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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天涯黑人 -【清穿之杯具時代】《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1 PM     標題: 天涯黑人 -【清穿之杯具時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7 01:20 AM 編輯

【書名】:清穿之杯具時代

【作者】:天涯黑人

【內容簡介】:

  這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這是一位光榮的母親,

  這是一位造成了清朝歷史上最大杯具的母親……

  她穿越為烏拉那拉氏,乾隆繼皇后。

  愛珠寶,愛孩子,夢想找一個歐洲美男,還計劃著被廢後在江南的美妙生活……

  但,當她第一個孩子出生後,這個夢想立刻化為了泡影,因為她大兒子是聖祖康熙……

  她不死心,還想為夢想努力一把。

  但,當她的大女兒出生後,她徹底死心了,只能咬著手絹流著寬麵條淚——不帶這樣玩人的啊!!

  不過,這不是最大的杯具,當一個新月一朵小白花還有那一隻鳥和一朵花進到這京城來後,我們的皇后終於擺脫了杯具,而整個乾隆朝的杯具降臨了……

  於是,我們只能說——萬佛保佑喔!

  此文小白,非常白!女豬只是二十一世紀一個天然呆的普通女孩子!之前沒有任何勾心鬥角的精力,也沒看過什麼清穿宮斗文!

  咱就是想寫個普通女孩穿越而已~嘿嘿嘿嘿嘿嘿~~~~~

  雷者勿入!!!!!

  PS:其實,這個文還可以有另一個標題《四個皇帝一個媽》來著,

  再PPS:有宅斗宮斗戲份,不喜勿入,另,歷史考據者慎重,咱這文就是一樂,請高抬貴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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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3 PM

本帖最後由 o863 於 2011-9-15 07:54 PM 編輯

第一章

  羽瑤睡的迷迷糊糊只覺得脖子被壓的生疼,頭上好像頂了個水泥帽子似地重的要死,身上也重的要命,就好像被鬼壓床了樣的。

  好重……羽瑤朦朦朧朧的想,想翻個身把身上的重量給卸下去,誰料想剛一動卻發現自己竟是坐著的。嚇得羽瑤立刻睜了眼,卻發現眼前明晃晃一串串的拇指大的珠子,一下子呆住了。

  正此時,一個穿著一身大紅芍葯穿花蝴蝶頭梳扁方的中年婦女進了房來,那女子見羽瑤衣服呆呆愣愣的模樣立刻急了上前說:「這都什麼時辰了,闔府都收拾利索罷了,外門上宮人也站好了位,就連大門的黃土也墊好了,怎麼格格主子服侍的人呢?絡玫跟雪衣耍到哪裡去了?!正是得用的時候竟是個靠不住的!」

  工人……什麼工人?要裝修還是來拍戲的?還有黃土?這位阿姨在說什麼?羽瑤呆呆的聽著想,連眼睛都忘了眨的看著這個一身旗裝的夫人在屋裡團團轉。

  「哎呦,容嬤嬤,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嬤嬤不是在前廳陪著福晉招呼客人嗎?我就摸空出去了一會兒,拿點好克化的點心給小主子以備不時之需。」一個爽利的女聲響起。羽瑤轉動眼珠,看到房中新出現的一個小丫頭,穿著掐紅花絲線粉紅短裝下面是簇新的水紅褲,頭上梳著小兩把頭攢著幾朵紅色小絨花,圓圓的蘋果臉上儘是討喜的笑容,聲音清脆:「嬤嬤你操了半輩子的心,今兒個格格主子終於嫁了出去,嬤嬤你終於可以緩口氣,只等著小主子生下來享清福了,主子你說是不是?!」

  羽瑤看著小丫鬟滿臉笑容的看過來,下意識的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邊亂糟糟的來了一堆人上門說:「格格主子,王爺來了,該去前廳拜別老爺太太了!還請小主子切勿悲傷——」

  聞聲那丫鬟連忙把用手絹包好了的點心塞進羽瑤寬大的袖子裡,接著扶著羽瑤站了起來說:「主子,時候到了,快快準備吧。」說著,那丫鬟紅了眼圈,哽咽了起來,竟是說不出一句離別語來。

  羽瑤只覺渾身上下好像掛上了五六個彪形大漢一樣,重的不得了。在丫鬟的扶持下站了起來,只顧著站穩站直不四肢張開趴倒在地,渾然沒有在意扶著她的丫鬟說什麼。好不容易頂著一身的行頭站了起來,卻發現腳底的感覺不對,鞋底子硬邦邦的,腳尖腳跟兩個著力點都是空的,就腳心覺著實在,羽瑤不由得嚇了一跳,差點沒栽倒在地。

  「主子,你沒事吧?!我也知道主子定是捨不得老爺太太的,但是,這是皇上賜婚,天大的恩賜……」丫鬟見羽瑤整個人攤在自己身上,連忙扶著勸慰道。

  「格格……」中年婦女一見羽瑤呆呆愣愣的樣子,淚花立刻出來了,一邊喚著一邊扶了上來說:「時辰不早了,格格該出去了……嗚……」

  可憐剛穿越過來的羽瑤呆呆愣愣大腦放空的任由兩個旗裝古人扶著走了出門。倒也令人稱奇,這身體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走的穩當自如優雅端莊。

  接下來的時間,羽瑤猶如深處夢中,走馬觀花過目不暇。先是到了個滿是人的大廳中被一群人誇了一通,來了個通身華貴的老婦人開了臉,接著被一個坐在高堂之上穿的紅紅火火的女人抱著哭了一通,一個長著鬍鬚的中年帥大叔訓斥了通,然後被蓋上蓋頭,手裡塞了個蘋果,暈頭暈腦的扶出了門,在背後像是哭死人一樣的哭聲中,羽瑤稀里糊塗完全搞不清狀況的被扶進了花轎。

  被扶進花轎之前,新出爐的嫁娘連什麼時候身邊多出一個一身大紅的金錢鼠尾的男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在那個婦人哭得時候跟著哭,在那個看著很威嚴的大叔訓話的時候跟著點頭,然後……就被蓋上了蓋頭。

  坐在有些搖晃但是還是很平穩的花轎裡,羽瑤終於轉過來勁兒了。她有些哆哆嗦嗦的伸手撩起半邊紅蓋頭,立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四四方方紅木搭成的轎子中,且這轎子極是精緻,內裡的轎簷窗欞上雕著大紅牡丹繞枝串花並蝙蝠紋,窗簾是用上好的紅色蝙蝠大團字暗紋綢緞。羽瑤上上下下打量著,也沒忘了打量自己的一身行頭,銀紅色的大衣裳上邊罩著對襟繡鳳馬褂,下擺寬且大,層層疊疊直到腳踝。衣服上無論是刺繡還是綴紋都極其的精緻。但脖子上掛的和頭上頂的還有腳上踩得都讓羽瑤十分的不爽,因為光是脖子上掛著的各式寓意十足的珍珠寶石金鎖銀鏈就讓可憐的小護士差點斷了氣,更別說頭上頂著的嫁冠和耳朵上的重量了。

  羽瑤瞪著腳上的花盆鞋,使勁的用腳踩了一下,傳來的疼痛感清楚的表示你絕對是在清朝沒錯。

  而且我是在嫁人,羽瑤慢慢的想著,用手摩挲了一下銀紅色蓋頭的料子,那絲滑的感覺讓沒見過市面的小護士十分的滿意。然後她靜默了下來,眼角朝下,看著自己胸前的玉石各色的珠子剔透的寶石,羽瑤愣了一下,馬上滿臉陶醉的用手摸著,感受著珠寶溫潤冰冷的手感,渾身散發著粉紅色的泡泡——這些都是真的啊!真的啊!

  轎子搖晃著,街上喧鬧聲不斷,還隱隱有鞭炮聲傳來,空氣中混雜著嘈雜。

  但,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羽瑤半分,直到她把自己上下的一身行頭欣賞過來一遍,這才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中——原來我穿越了啊!

  可憐的蘋果被拋棄到了裙角。

  ……你還可以再遲鈍一點嗎!!

  轎子一震,停了下來,羽瑤連忙把蓋頭恢復,蘋果撿了起來,正襟危坐。

  腦子運轉緩慢的跟烏龜一拼的羽瑤還沒從自己穿越的巨大打擊中恢復過來,就被人糊里糊塗的從轎子上扶了下來,接過水般柔滑的大紅綢緞,按著指示跨了門檻,過了火盆,吃了蘋果。也沒仔細聽那唱禮的具體說什麼,羽瑤就稀里糊塗就胡亂的拜了堂,被迎進了新房。

  等屁股挨到柔軟的床鋪,羽瑤如同漿糊一般的腦子翻滾著只有兩個字——好餓。她摸摸袖子裡的點心,掏了出來,然後掀開蓋頭,像鼴鼠一樣四處看看沒人之後,急忙忙的打開,之間裡邊的點心紅紅綠綠煞是好看。餓紅了眼的羽瑤也不管什麼味兒了,直接就往嘴裡塞,然後合著口水吞嚥下去,這才覺得不那麼燒心了。

  有了空,羽瑤開始觀察整個房間佈局,思考自己到底穿到清朝的哪個時期來。可是習慣性思想跑題的羽瑤在看見房間對面多寶格裡邊的一尊碧玉掐金絲魚戲蓮葉以及旁邊明顯是元代的幼子戲耍青花瓷時徹底的忘了自己的初衷,更何況,多寶格中的器具還不止這些呢。

  以至於,到了最後,羽瑤被和諧時,她都只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清朝而已。
  



第二章

  身邊的男人起身的動靜弄醒了羽瑤。迷迷糊糊的睜眼,迷迷糊糊的跟著爬起來,迷迷糊糊的摸過手邊的衣服往身上套——咦,怎麼這麼大?

  寶親王弘歷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剛娶回府的側福晉掛著一臉還沒睡醒的表情爬起來,拽了他的外套,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拽著長長的袖子發呆。迷糊的樣子讓弘歷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無奈的湊過去幫她把衣服拽下來:「看來爺是指望不上你伺候了,還是讓爺來伺候你吧。」

  羽瑤的腦子還處在罷工狀態,只懂得衣來伸手了。等身邊的男人半是幫忙半是吃豆腐的幫她把衣服穿好,羽瑤才稍微回過點神來……這個,是她剛嫁的夫君?

  長的……一般。羽瑤打量了一下自己剛上任的夫君,金錢鼠尾頭,容長臉,煙斗眉,細眉細眼的,鼻子不高,嘴唇有些薄,整體看來勉強能打七十分,嗯,要是在加上尊貴的氣勢,再加個五分吧。羽瑤在心中評判著,這款長相不是她的菜,她喜歡的是濃眉大眼的帥哥啊……

  已經嫁了,估計也不能退貨。一向隨遇而安的小護士在心裡點了點頭,決定乖乖當好一個新嫁娘。咦,夫君一直看著她幹什麼?

  羽瑤那充滿漿糊的大腦中靈光一閃,居然明白過來了,連忙抓起旁邊的衣服伺候夫君著衣。清朝的衣服十分繁瑣,貼身的襲衣,裡衣,中衣,外套,一件件各有不同穿法。羽瑤剛才迷糊著在別人的幫助下把自己的衣服給穿上了,現在要給伺候別人就有些勉強了。手忙腳亂的伺候夫君穿好了裡衣,羽瑤拿起月白色的中衣看了看,根本看不出頭尾,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硬套了上去。幾個帶子胡亂系下來,寶親王弘歷無奈的看著自己被衣服綁的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嘴角抽動了兩下,弘歷已經有點想發火了,但看著自己的側福晉掛著一臉無辜的,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表情跟他對視著,所有的怒火都化為一聲無力的長歎。看了一眼外面晃動的人影,弘歷高喊一聲:「王朝卿!還不帶著奴才們進來伺候!」

  門外應了一聲,寶親王的貼身太監帶著兩個侍女,兩個小太監推門進來了。到床前便是一愣,他們還以為主子這喊人進來伺候了,必是已將衣衫大體穿好,只剩洗臉擦牙,穿外罩比甲,配掛各種掛飾之類的。現在看來,這新進門的側福晉竟沒伺候好爺?看了一眼,王朝卿低下頭不敢言語,用眼神示意帶進來的奴才們趕快伺候著。

  羽瑤真的有些不明白,她正幫著夫君穿衣服呢,怎麼夫君忽然喊人來伺候(這丫根本就沒意識到她把衣服穿成什麼樣子了)?不過,不用她動手也好。羽瑤跪坐在床上,歪著頭看自家夫君,唔,隨然粗看來不太符合自己的審美觀,但多看幾遍感覺還是不錯的,五官端正,這樣生下來的女兒會很漂亮的,細眉細眼的看起來也很有古典美。兒子嘛只要像她就行了——話說她長什麼樣子自己還沒看過呢?還有,為什麼自家夫君越看越眼熟呢?怎麼有點像她不久前才看過的故宮裡掛的那幾張畫像?難不成清朝人都看著長的很像嗎?還是因為都梳著一模一樣的髮型的緣故?

  ……你還可以再遲鈍一點嗎?

  寶親王弘歷覺得有點頭疼。這個側福晉烏拉那拉氏是雍正皇帝親自賜給他的,家世身份,德容言功都不比嫡福晉富察氏差,冊封之禮更是盛大無比,除了不能從正門抬進,不能著正紅色禮服,迎娶的禮儀絲毫不遜於富察氏。弘歷心知此女是皇阿瑪特意找來壓制高氏的,又聽說這個烏拉那拉氏是個端莊淑雅的,最講規矩不過的木頭美人,一開始便心懷不喜,怎麼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雖然行事有些迷糊,但並不惹人生厭。看著坐在床上也不挪窩只是楞直直的看著他,雙頰飄著粉嫩的紅暈,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活像個大型娃娃的烏拉那拉氏,弘歷心中頗為滿意。這麼個側福晉,他不討厭,也願意給她些寵愛。只是這般迷糊著,又不懂伺候人,看樣子是得讓福晉好好教導一番。

  兩個侍女滿頭大汗的忙了半天,終於把纏在弘歷身上的衣服給解了下來,只是那原本平整的衣服已經被揉的不像樣子,只能再換一件。羽瑤想了想,又湊過去想要搭把手,被哭笑不得的弘歷拽開:「我的側福晉呦,你就別給爺添亂了,先顧著你的洗漱吧。伺候你的人呢?」

  羽瑤眨眨眼睛,不明白為什麼說自己是在添亂,又聽見弘歷問她伺候的人,便回答道:「妾身也不知道……可是在門外?」

  這話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像稱呼這一類的,該說什麼樣的話,以及口音之類的問題,羽瑤完全沒考慮到,只是在腦子裡過了一下想說的內容,出口的話就變成了符合現在身份的句子,說出來的也是標準的京片子——身為南方人,她的普通話原來說得極不標準。

  後知後覺的羽瑤慶幸著自己沒有穿幫,弘歷卻有些不悅了,訓斥著進來伺候的王朝卿:「你是怎麼當差的?也不說叫伺候側福晉的奴才們進來服侍著?罷了,先別忙著請罪,還不快去!」

  稍後,一個穿著淺棕色旗袍,外罩暗紅比甲坎肩的中年婦女帶著兩個穿淺紅衣衫的小姑娘進來門來,慌張的給床上的新婚夫婦磕頭。已經穿到最後一件罩衫的弘歷下了床來,張開手讓侍女往身上掛配飾,見她們上來磕頭,不耐煩的打斷了:「有點眼力見得,先伺候著你們的側福晉洗漱妝容!若是耽誤了去見嫡福晉的時辰,這錯可是你們受得起的?」

  羽瑤看著她昨天見過的那個被稱為「容嬤嬤」的中年婦女和另外兩個眼熟的小姑娘進來行過禮後,便直接衝過來把她從床上拽了下來,一陣搓弄。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扯到梳妝台前坐了下來。匆忙的看了一眼鏡子中有些昏暗的容顏,羽瑤的視線便被眼前的珠光寶氣吸引了過去:一盒又一盒的首飾在她眼前打開,朱紅艷紫,耀的她眼花繚亂。隨手指了幾樣看著簡樸一點的,羽瑤不理會在自己周圍想穿花蝴蝶一樣忙來忙去的幾個人,皺著眉思索著剛才自家夫君說的話。

  她被稱呼為「側福晉」,這麼說,她只是個妾?還說了要去見嫡福晉——這個嫡福晉又是誰?左右看看,除了身邊的這幾個沒有眼熟的人,羽瑤眨眨眼睛,試探著喊了聲「容嬤嬤?」

  在她頭上比劃步搖的中年婦女彎下腰:「主子,可有什麼吩咐?」

  「嗯,」羽瑤咬咬嘴唇,下定的決心,低聲問道:「嬤嬤,爺剛才說要我去拜見嫡福晉,那個,給福晉的禮可備好了?還有額娘有交代的什麼嗎?我這會兒腦子有些個兒亂,好嬤嬤,你再給我說一遍可好?」

  容嬤嬤歎口氣,臉上浮起無奈的笑容。兩個小丫鬟也嘴角一抿,一起把服侍穿衣的動作放緩了些。容嬤嬤看向羽瑤:「主子,老奴就斗膽多嘴幾句?」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5 PM

第三章

  容嬤嬤一揮手,兩個小丫鬟繼續給羽瑤塗脂抹粉戴首飾,並擋住其它人的視線。容嬤嬤抬眼看看正被伺候著擦牙漱口的寶親王,側過身子,假裝給羽瑤帶耳墜的樣子,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好格格呦,你一向是個機靈的,這是睡迷糊了?」看看羽瑤依然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容嬤嬤幾乎要翻白眼了:「小主子啊!看你平日是個機靈的,怎麼到了臨頭了竟是迷糊起來了。去了只管拜見就是!福晉與高側福晉的禮早就備下了,各位格格們的禮也在禮單上劃下了,到時候,會有雪衣在您身邊為您唱名,然後遞禮上去,您不必擔心。」

  羽瑤點了點頭,暗自慶幸自己問對人了,不然一會兒丟醜事小,穿幫了可就麻煩了!身邊這三人都是她從家裡帶來的,根據她在現代社會看小說和電視劇的經驗,這些陪嫁應該都是忠心與她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穿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容嬤嬤,她對這個中年婦女有一種特殊的信任。

  容嬤嬤見羽瑤如此聽話,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反而更加的無奈了。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容嬤嬤俯身在羽瑤的左袖中塞上一疊帕子:「主子啊,您看樣子是把出嫁前夫人交代的都給忘光了啊!老奴斗膽,還請側福晉記好:今天所有的湯湯水水的,都不要入口,喝下去了也要吐出來!晚上回來了有給您墊肚子的。吃食上要跟著王爺,但福晉那裡的東西一口都不要用!還有,不能要福晉給您的大丫鬟,就以福晉簡樸持家為由推了。二等丫鬟和小丫鬟隨意,外院採買不要,小主子可是帶了三房下人過來……」

  正說著,容嬤嬤眼角瞥見寶親王已經打理好了一切,連忙住嘴,看看自家小主子眼裡不停轉著的圈圈和帶著點迷惑的表情,容嬤嬤只想找個角落痛哭一場。啊啊我聰明靈慧端莊大方的主子呦!你怎麼一嫁人就迷糊成這樣了啊!

  打扮停當的羽瑤拚命思考著剛才容嬤嬤連珠炮一般打過來的話語,腦袋昏昏沉沉的,一堆問號在腦門上轉來轉去。又有兩個沒見過的丫鬟走了過來,一個捧上個漂亮的杯子,另一個手中端著個空碗。羽瑤分出來一點腦袋思考了一下,恍然明白,這是漱口的茶水。像原來那樣放空大腦,身體便自然的作出端茶漱口的舉止,優雅自如。很快奉茶的丫鬟又端上一碗□,羽瑤想起了容嬤嬤交代的話,端起來啜飲了兩口,立刻裝作被嗆了,摸出帕子按住唇小聲咳了幾聲,趁機把□都吐了出來。掂著有些濕了的帕子垂下手腕,寬長的旗袍長袖便遮了手,羽瑤不動聲色的把濕帕子往右袖子裡一塞,右手兩指一挑,便把左袖中的帕子又抽了張出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順暢萬分,羽瑤心中暗歎道自己前世要是會這一招的話,考試的時候摸袖子裡的小抄該有多方便啊!

  好不容易都打點完了,時辰已經有些晚了,早膳已經傳了過來,在隔壁廳堂裡放著。羽瑤坐在新上任的夫君身邊陪著用膳,她牢記著容嬤嬤的叮囑,不敢多用,只找弘歷用過的那幾樣膳食隨便吃了兩口,呈到面前的粥只潤了下嘴皮。看著夫君放下筷子,羽瑤立刻鬆了口氣,這頓吃的她難受萬分的飯終於結束了。漱完口後,弘歷身邊的大太監王朝卿便進來提醒,說已到了側福晉去給嫡福晉奉茶的時間了。羽瑤小心的襝衽站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弘歷身後,走出院子。再往後是弘歷帶來的各色服侍的奴才,眾星捧月的簇擁著二人,羽瑤帶來的大丫鬟絡玫、雪衣跟在最後面走著。羽瑤照樣放空的腦袋,身體就自然的動了起來,走的又穩當又端莊。

  她住的這個院子是一個二進的小院,出了院門,走過一道潔淨得纖塵不染的卵石鋪道,穿過一片樹影斑駁花蔭陸離的花園,再轉過一道綠瓦粉牆抄手遊廊,便到了正院門口。垂花門前侍立著幾個侍女,遠遠的見二人過來,都半蹲下請安。一個衣著與別人不太相同的丫鬟福了一福身,先掀開簾子進去通報了。羽瑤耳朵尖,聽見她說了聲:「王爺並那拉側福晉到了……」

  羽瑤來不及想其它的,只牢牢的抓住「那拉」這個姓氏——她現在才知道自己姓什麼!腳步一頓,她腦子裡浮現出歷史上最有名的那個姓氏中帶「那拉」二字的女人,慈禧太后葉赫那拉氏。想起穿越過來前才看到的慈禧畫像,羽瑤頭上直冒汗,她不會也長那難看模樣吧?剛才梳妝的時候為什麼不多看一眼呢?

  羽瑤一直走在跟寶親王弘歷身後只錯半步的位置,她這一頓,立即就被弘歷發現了。回頭看見羽瑤像是腿軟了的樣子,弘歷也沒多想,順手一扶,便這樣攜著她走進了正廳。廳中卻是無人,只有西邊暖閣之中,鶯聲燕語不斷。兩人走進暖閣裡去的時候,羽瑤分明聽見了屋子裡面有幾聲輕微的布帛撕裂的聲響傳來。

  暖閣靠牆的丹墀上橫排一溜長椅,分列坐著幾個明珠翠璫穿戴齊整的女子,靠窗的大炕上端坐著一個年輕女子,衣著很是普通。東側極近地方放著一張搭著墨綠色彈花軟墊的軟榻,上面坐著的女子,打眼一看那裝飾便比旁人好得多。剩餘十幾個粉色衣衫的丫鬟侍候在廊下。弘歷攜著羽瑤一進來,幾個女子便慌忙站起來迎接,一陣忙而不亂的請安客套,弘歷跟原本坐在炕上的女子一起分坐在了炕的兩邊,羽瑤轉了轉眼,發覺沒她的位置,便自覺的站在了弘歷的身後。

  所幸大家都沒忽略她,坐在炕上的那個身份較高的女子噓寒問暖了幾句,便帶著溫柔親切的笑容看向羽瑤:「這位可就是皇阿瑪親自指進來的那拉妹妹?真是國色天香,我見猶憐。」

  一半腦子發呆一半關注周圍的羽瑤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幾步揚起帕子行請安禮:「妹妹那拉氏請福晉安。」

  「妹妹起來吧。」富察福晉含笑說。不等她再說些什麼,坐在東側軟塌上的女子輕笑了一聲開口了: 「早聽說那拉妹妹是有名的美人,果然不錯的,這滿院子的都給比下去了。爺,皇阿瑪可真是用心呢!」

  


第四章

  這個女子一說話,坐在炕上的女子立刻閉了嘴。羽瑤有些吃不住這個人的身份,她腦子有些亂了,不明白到底誰是福晉。只能頭一低露出羞澀的笑意,然後偷眼看弘歷的反映。

  弘歷笑著點了一下頭沒說話,高氏語氣中恰到好處的酸意讓他很是受用。福晉手中的帕子緊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依然溫柔:「那拉妹妹,這位高家妹妹也是爺的側福晉,你也見個禮吧。」

  羽瑤依言行了請安禮,高氏站起來偏了偏身子,算是受了半禮。等高氏再次坐下來以後,羽瑤便覺得氣氛有些詭異,背後各色各樣的目光讓她覺得像針扎的一般難受。不過很快,那些目光便被打斷了,一個粉衣侍女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清聲說:「請那拉側福晉奉福晉茶。」

  羽瑤接過茶杯,放空大腦,向前兩步穩穩的跪下,把手中的杯子舉過頭頂:「請福晉姐姐喝茶。」這一聲福晉姐姐叫得富察氏忍不住一笑,掂起杯子輕啜了一口,目光溫柔親切:「妹妹真是個可人的,姐姐手中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鐲子還是熹貴妃娘娘賜下來,便送與妹妹做見面禮了,可莫怪姐姐借花獻佛。」說著便把一個通體透白,溫潤如脂的羊脂玉鐲套在羽瑤手腕上。羽瑤感覺了一下鐲子在手腕上滑動的溫潤感,笑容裡多了幾分開心:「謝福晉姐姐賞賜。」

  然後就是幾句關於女人要嫻雅淑德的套話,富察氏說起話來很溫和,就是這樣帶著訓誡意味的話也說得讓人心裡舒服。羽瑤左耳進右耳出的聽著,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富察氏。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福晉實在是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女人,容顏算不得美貌,卻看著很舒服;裝束也極不起眼,頭上只簪著通草絨花並幾根不太出挑的首飾,脖頸和耳朵上帶著的都是東珠,看不出來華貴,只覺得瑩潤;衣衫也不出眾,但細細看來,卻是極襯她那種清麗中帶著端莊沉穩的氣質。乍看不起眼,但誰也忽略不了,也不不咄咄逼人,渾身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美。羽瑤還沒看夠,福晉已經說完了話,示意她起身,並讓下人再搬個軟榻過來放在西側,算是定了她側福晉的身份與地位。

  羽瑤謝過恩後已經準備坐下了,但此時,又有一個粉衣侍女托著茶走了過來,在羽瑤身邊站定:「請那拉側福晉奉高側福晉茶。」

  羽瑤敏感的感覺到,整個屋子的氣氛猛地一沉!腦子裡關於這些人的信息迅速的轉了幾圈,羽瑤絲毫沒有猶豫的向前幾步,乾脆利落的一跪:「請高姐姐喝茶。」先入門為長,都喊姐姐沒錯的。

  高氏滿意的一笑,掂起杯子飲了一口,放下,立刻親熱的扶起羽瑤:「早聽說那拉妹妹德容言功都是出挑的,今個見了,真是個讓人喜歡的。可別嫌姐姐禮薄了。」說著一揮手,身後的粉衣侍女便奉上幾樣首飾擺件,加起來壓了福晉的禮一頭。

  羽瑤天生的愛財性子,看見這更厚了一層的見面禮,頓時眉開眼笑,聲音甜甜的謝了高氏的賞賜,讓跟著自己進來的雪衣把禮物接了過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她心知高側福晉如此作為定是逾制了,只是坐在上面的弘歷沒有任何表示,福晉也沒有明著反對,下面的人氣氛不對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話,可見這個高氏是個受寵的。藉著跟高氏平行的位置,羽瑤打量了幾眼,高側福晉光從賣相上便比福晉好了很多,容色極美,氣質上更是有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婉艷。論端莊大方她自是比不上福晉,但那種清媚雅麗,在座的幾個都比不上她。剛才那一番做派,實在不是個安分的人,可是看其他人的表現,顯然是習慣了她這般作為。

  羽瑤還是不明白,她身為現代社會的靈魂,生活在一個自由和平的環境中,就算生活中有種種歧視事件發生,但也比古代好多了!更別說她平時就算是對上級說話也是大大咧咧的,父母也十分寵愛,享受慣了那種自由任意毫無尊卑的生活,根本無法理解清朝的那種森嚴的等級制度。高氏為漢軍旗出身,其身份根本與出身正黃旗,家族裡已經出了一個皇后,並由雍正皇帝親自賜婚的羽瑤不能比得,即使她現在已經是弘歷親自請封的側福晉!前面她受了羽瑤半禮,已經有些逾制了,後面她竟讓同是側福晉的烏拉那拉氏對福晉一樣的給她敬茶,這根本就是在打福晉的臉,也是在打她烏拉那拉氏的臉,若是換成了原版的那拉氏,那般端重嚴謹的性子,定然當場掀翻了茶碗指責高氏無禮!

  可惜羽瑤不知道這些,以她那不到二兩重的腦子,就算把事情細細剝開了給她解說,她也是半懂不懂的。在現代社會,這姑娘就是個天然呆的,心思單純。偏偏老天愛笨小孩,這姑娘到哪裡都能遇見貴人。在學校裡那又呆又萌的樣子就惹得她周圍的同學不自覺的聯手護著,大學畢業的時候又因為在地鐵上伸手救了一個心臟病突發的老人,她的工作問題就這樣被感激之極的老人的兒女幫忙解決了。那家人是有些能量的,給她一個魔都二本護理學校出來的學生安排進了魔都的醫院裡當正式編製的護士——雖然那是個不怎麼地的醫院,本職婦產與幼兒保健,也兼治不孕不育什麼的。羽瑤在婦產科兢兢業業的干了三年,終於攢了一筆小錢去首都旅遊一圈。轉來轉去,最後一站就是故宮了,羽瑤開開心心的在故宮轉悠個遍,最後跑到乾清宮的大殿上親手摸了摸龍椅,轉身下台階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後腦勺正磕在龍椅的扶手上。可憐的羽瑤頓時眼前一陣金星亂蹦,只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往上升,在失去意識前她好像看見有幾個半透明的東西跟著她一起晃晃悠悠的上升……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6 PM

第五章

  「婢妾富察氏,請那拉側福晉安。」身邊一個女子的聲音把羽瑤飛散的思緒拉了回來。眨眨眼睛,羽瑤伸手虛扶了一把,掛著甜甜的笑意說:「富察格格請起。」容嬤嬤說會有格格給她請安,便是這位了?說完話後看看大家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便知道自己是蒙對了。

  「謝那拉側福晉,」粉紫旗袍外套著天青色偏鈕褂子的女子淺笑著起身,端過身邊侍女送上來的茶跪下:「請那拉側福晉用茶。」

  端過茶杯啜飲一口,羽瑤心中劃過容嬤嬤告誡她的話,垂著眸子,放下茶碗,惦著帕子拭了一下唇角,動作隱蔽的將茶水留在了帕子上,然後喚來絡玫奉上見面禮。給的什麼東西她完全沒注意,攏在袖子裡的手忙著換帕子。此時她才明白容嬤嬤給她袖子中塞的帕子為什麼那麼多,以及,為什麼給她塗了不容易被擦掉也不容易洇水的口脂。看看富察格格身後一排長椅上坐著的幾個珠翠環繞的女子,羽瑤有些頭疼,她擔心自己的袖子會塞不下。

  最上面坐著的富察福晉卻是看出了羽瑤的小動作。在心中冷笑一聲,福晉面上不顯,心中卻是暗恨,這那拉氏雖看起來不是個有心計的,卻是實打實的大家嫡女,這些上不得檯面的隱私之事,她倒也不是不清楚的。新婚第一天,對剛嫁出去的姑娘來說,最為凶險的,娘家帶來額貼心人還沒派上用場,吃穿用度都是夫家的人安排下的,這新婚忙亂的時刻,是最容易讓夫家宅中的舊人下手的時機,過了這兩天,新嫁娘就能逐漸控制自己身邊的奴才們,可那時也就晚了。第一天入口的東西,已經夠讓她們幾年無子了。自己當年入府的時候,也是這般時時小心處處在意,才護住了自己的身子。而那個高氏跟蘇氏,不是到現在還沒有過一次孕信?

  剛才爺是扶著新進府的那拉氏進來的。富察福晉在桌子下面揉帕子,心中暗自忖度著,她不怕這個側福晉受寵,她只怕那拉氏不夠受寵!眼下這滿府的女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高氏一個人在爺心中的位置。王爺現在,已流露出些寵妾滅妻的念頭了,若再讓高氏坐大,她的位置,她的兒子的地位,怕是都要危險了。現在這個身份家世高過高氏很多的側福晉進了門,看爺的樣子也不討厭,高氏怕是也坐不住了,更何況,來日方長……

  富察氏在心中無聲的冷笑一聲,側過身跟弘歷說話,語笑妍然,端雅溫婉,引得高氏頻頻往這裡看來,便來不及注意羽瑤。這一番作為下來,幾個格格也分別給羽瑤見過禮了,羽瑤忙著擦嘴角藏帕子,什麼蘇格格黃格格都只聽了個名字,她們具體長什麼樣子,羽瑤都沒有印象了。

  家禮行完後,羽瑤這算是正式的被府中的眾人接受了。在旁邊陪同了半晌的弘歷也不多待了,隨口對羽瑤說了句爺晚上還去看你,便抬腳走了,福晉帶著側福晉和格格們起身相送。他畢竟不是賈寶玉那樣的富貴閒人,前朝事務紛亂複雜,雖有三天婚假,可也斷然沒有悶在家裡陪著內奼女子之理。這番跟著羽瑤一起過來,並非是給羽瑤撐腰來著,而是怕這個家世極高又重規矩的側福晉給他心愛的高氏沒臉,這才來盯著。高氏是他心愛之人,他願意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超過她身份的體面。結果他很滿意,烏拉那拉氏不是個傲慢無禮的女子,生性嬌憨可人,他便更給了她幾分顏面,一直待到家禮行完才離開。因著那拉氏那乾脆利落的一跪,他對這個側福晉更是多了幾分好感,決定好好寵她一段時間。

  弘歷走後,屋子裡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羽瑤依然覺得不輕鬆,各種詭異的視線掃來掃去的,比原來更讓人毛骨悚然。羽瑤不敢多言,只縮著脖子端坐在椅子上,拚命的轉動大腦分析眼前的這些女子們的鶯聲燕語。福晉實在是個大方莊重的,不笑不說話,一派溫和氣度。下面的人卻都看著的高氏行事,她一說笑,下面格格們都言笑晏晏,她一抿唇,格格們都收了笑形。羽瑤看的一愣一愣的,著實沒想到這高側福晉如此厲害,即使弘歷走了,眾人也不敢與高氏有什麼衝突。富察福晉也不與高氏正面對上,一遇到兩人有衝突的可能,福晉不是立刻閉嘴就是再找個話題來說,就這樣氣氛還算歡樂的,一群人說說笑笑了大半天。最後,福晉問羽瑤,在這裡住的是否舒適?身邊伺候的人是否夠用?

  羽瑤連忙連聲說夠用了,她身邊已經有了兩個貼身一等丫鬟,因著福晉持家節儉,她自是不能越了福晉和高側福晉的例去。富察福晉笑了笑,也不勉強,只說羽瑤外院侍候的二等丫鬟和跑腿幹粗活額丫鬟不夠,她會把花名冊送進羽瑤的院子,請羽瑤自己挑一些人出來使喚。羽瑤想了想,覺得跟容嬤嬤的交代不衝突,便答應了。又說了幾句客套的話,一群人便散了。

  


第六章

  帶著雪衣絡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羽瑤都低著頭沉著臉,反覆琢磨著剛才聽到的幾個姓氏。嫡福晉姓富察,側福晉一個高氏一個那拉氏,再下一層的妾室有富察氏、黃氏、陳氏、蘇氏,這些組合怎麼就聽著這麼耳熟呢?自家夫君被稱為王爺——那他到底是什麼王爺?

  「哎呦小主子呦,您小心點看著路啊!」容嬤嬤的大嗓門在耳邊響起,羽瑤一抬頭發現自己差一點就撞到嬤嬤身上了,也嚇了一跳。再抬眼看看,不只不覺的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容嬤嬤那十八個褶子的老臉就在眼前。

  「容嬤嬤!」羽瑤像看見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撲了過去,一把拽住容嬤嬤的袖子,閃著星星眼:「可有什麼吃的?我又餓又渴又累的。」

  「有有有!」容嬤嬤一聽就心疼了,忙拉著羽瑤進了屋子:「老奴跟佟家姐姐準備了一下午,主子先喝杯茶解解渴——這是佟姐姐親自去大廚房取得乾淨活水,比不上側福晉該有的玉泉水甘甜,可是安全多了。小主子您慢著點——」

  羽瑤一杯茶剛喝完,門簾一掀,另一個衣著打扮跟容嬤嬤相似的中年婦女提這個食籃進來了,恭敬的福了一福身,說聲:「給主子請安」,便打開食盒把幾樣吃食放到羽瑤面前的桌子上。邊放邊絮叨著:「主子先用些點心墊墊吧,這院子裡的小廚房還沒收拾好,食材也沒幾樣是新鮮的,挑來挑去勉強湊了這幾個菜,小主子可別嫌棄,這畢竟不同於府裡面老爺太太啥都緊著小主子用得……」

  聞著桌上的飯菜香氣,羽瑤直嚥口水,想想自己腦子裡那一堆問號,羽瑤心中哀號一聲,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吃飽了再說!撲過去一陣狼吞虎嚥後,羽瑤打著小小的飽嗝,漱過口又喝了一杯解油膩的茶,這才把自己剛才想到的東西從大腦耳朵某個角落裡吊了出來。暗自在心裡思量了一下,羽瑤把容嬤嬤剛說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試探著向那個送食物來的中年婦女喊了一聲:「佟嬤嬤?」

  正忙著收拾羽瑤吃剩下的餐具的佟嬤嬤回頭:「主子喚老奴何事?」

  猜對了,看樣子這個也是自己的陪房。能掌管自己的吃食,定然是極信任的心腹。心頭有了定案的羽瑤用帕子掩住唇,輕咳了一聲說:「佟嬤嬤,這收拾的事情讓雪衣絡玫來做就行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請教你跟容嬤嬤。」

  「請教可不敢當,」佟嬤嬤看羽瑤面色嚴重,連忙丟開了手裡的活,來到羽瑤身邊:「但凡是主子吩咐的,老奴絕無二話!」

  「是啊小主子,可有什麼事情要老奴去辦的?」容嬤嬤也不迭急的湊過來,擔心的看著羽瑤:「可是高側福晉給您臉色看了?還是福晉說什麼了?」

  羽瑤捧著茶,一口一口的啜飲著,皺著眉一直不說話,直急得兩個嬤嬤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麼。羽瑤一直等雪衣絡玫把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才開口:「雪衣絡玫,去把窗門都給打開,讓周圍伺候的人都下去——隨便找個活讓他們去做就是。你們兩個在門口守著,若是有人來了就高聲通報。」她好像在哪本小說中看到過這種方法是很好的不讓人發現在密談的法子。

  佟嬤嬤跟容嬤嬤面面相覷,表情更加嚴肅了。側福晉這是架勢,看樣子接下來要說的問題是多麼的嚴重啊!兩人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的射向羽瑤,而羽瑤捧著杯子拚命回想自己以前看過的清穿參考書《紅樓夢》——嗯,主要是王熙鳳的話。

  把最後一口茶喝乾了,定下作戰策略的羽瑤放下茶碗,正襟端坐,努力的睜大眼睛擺出威嚴的表情,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嬤嬤:「嬤嬤無怪我多心,我下面說得話,關係到身家性命,若有半句洩露出去,我還是趕快找根繩子一了百了的好。是以不得不問上一句,二位嬤嬤可都是我能絕對信得過的?」

  噗通一聲,兩個嬤嬤同時跪在了羽瑤腳下:「主子說這話,可實在是嚇煞老奴了!」

  容嬤嬤最是急切,說話像連珠炮一般的:「老奴身為小主子的奶嬤嬤,跟小主子已有十六年了,這條老命早就交到主子手裡面了!主子明鑒,主子平日對老奴的好,老奴是粉身碎骨也報不完的,怎麼會有絲毫欺瞞?更甭提作出什麼背主之事!」

  佟嬤嬤比容嬤嬤穩重些,恭敬認真的磕了個頭,才抬起臉來看著羽瑤,一字一句的說:「小主子明鑒,老奴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在烏拉那拉家服侍二十五年,夫婿兒女均為家生子,老奴的忠心,日月可鑒!若非老奴在吃食上還算有幾分眼力,夫人也不會在小主子出嫁時特地把老奴放進陪嫁單子裡。小主子,老奴一家的身家性命,都在小主子手中攥著呢,今天主子給老奴說得,但凡有一句透露在外面,或打或殺或賣,但憑主子處置了!」

  「二位嬤嬤起來吧。」羽瑤長歎了口氣,腦子裡拚命回憶著劇本——先是責問忠心再說事最後許好處——應該是這個流程吧?伸手虛扶了兩位嬤嬤一把,見兩位嬤嬤都跪著不動,羽瑤也沒有心情多讓,苦著臉說:「容嬤嬤或許看出來了些,從早上起,我這腦子就一直一隻的迷糊。嬤嬤只當我是新婚,歡喜的傻了,我卻是明瞭,是上花轎的那刻,竟不知何故,一下子懵懂了,很多事情都忘掉了!」

  羽瑤這話一說,兩個嬤嬤都給嚇得差點跳起來。容嬤嬤性急,也不管主僕之分了,上來摸摸羽瑤的額頭,再看看羽瑤那並不是在開玩笑的表情,哀號一聲「皇天菩薩啊,老奴去請太醫來」就往外衝,還好被佟嬤嬤眼疾手快的拽了回來。佟嬤嬤也滿眼震驚,但比容嬤嬤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強多了,強拽著容嬤嬤:「妹妹且冷靜下,這也一天過去了,小主子看來也沒什麼大礙,還是先等主子說完了再想法子。再說了,主子這還在新婚,若鬧出些什麼,還怎麼讓主子在這後院裡面過啊?主子剛也說了,這有關身家性命的事情,妹妹可要繃緊嘴皮子了!」

  羽瑤看著兩個嬤嬤都逐漸平靜平靜下來,在心中點了點頭。容嬤嬤是她的奶媽,性子又是直率急躁的,看來自己這個被她教養大的前身腦袋也沒拐幾個彎,難怪自己今天說話只過一遍大腦沒半點遮掩的,也沒人疑惑。佟嬤嬤是自己額娘賜下的,自家額娘的身邊人,沒有任何背叛的理由,精通後院爭寵的事情,又冷靜理智,看來自己這院中之事,還要靠她居中調度。

  摸出帕子準備著,羽瑤暗地裡掐了自己一把,眼圈立刻紅了:「正是,容嬤嬤且不要聲張。我是忘了些事情,腦子還是清楚的,只是迷迷糊糊嫁過來了,竟連嫁的是誰都想不起來,舉目四望,只有你們幾個熟悉的,心裡空落落的沒個底子。」說完這句,羽瑤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小窩,跑到這幾百年前沒有自來水沒有電沒有抽水馬桶的落後地方,覺得委屈極了,撇撇嘴真的哭了起來:「嗚……還能記得二位嬤嬤跟身邊服侍的幾個,卻連自己名字都想不起來……嗚……嬤嬤我想回家……」

  「主子……小主子……別哭,別哭啊!」她這一哭,兩個嬤嬤頓時慌了手腳,連忙起身安慰,把自己心中原本的疑惑統統扔到九霄雲外去了:「主子放心,有老奴在呢,您哪點想不起來了,老奴給您說道說道,行不?您這還是新婚,王爺一會兒還要來看您呢——」

  羽瑤掂著帕子,動作優雅的在眼角輕拭幾下,再抬頭時,勉強停止了抽泣,只看著兩個嬤嬤說:「那,容嬤嬤佟嬤嬤,你們可要幫我,這府裡面大多數的人,我可都不知道來由的。就連現在家裡面——」她說著,想起那並不是自己的家,嘴一扁又想哭了,只是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羽瑤剛剛哭過,小動物一樣水潤潤的眼睛,紅通通的鼻尖,雙頰帶著因為缺氧而帶來的紅暈,扁著嘴的樣子,活像只委屈的小動物,直萌的兩個嬤嬤都恨不得把她揉到懷裡,自然就忘了詢問她到底忘了多少東西,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之類的問題。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7 PM

第七章

  安慰到羽瑤不哭了,容嬤嬤打水來給羽瑤洗臉,佟嬤嬤又倒了一碗茶給羽瑤潤嗓子,兩位嬤嬤這才有空坐下來給羽瑤細說這府裡的事情。先說了烏拉那拉家裡面的情況和各人的姓名,羽瑤在心中鬆了口氣,不用改名字了真是太好了!她原來也叫烏拉那拉·羽瑤啊!

  不過當務之急是——羽瑤拽了拽說的正在興頭上的佟嬤嬤的袖子:「嬤嬤,家裡的事,以後再說吧,左右過兩天就要回門了。先給我講講咱家王爺的事情行不?」說著臉一紅:「我只聽大家都王爺王爺的叫著,只是不知王爺的封號是什麼?」

  「主子哎,你忘的可真不少!」佟嬤嬤又好氣又好笑,跟容嬤嬤對視一眼:「還是老奴先說,再讓容妹妹補充可好?咱家王爺,是皇上雍正爺的四皇子,今年二月封的和碩寶親王……」

  佟嬤嬤的嘴還在一張一合的,可羽瑤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眼神呆滯的默默遠望:原來是這貨啊!

  我怎麼說那張臉這麼熟悉!容長臉掃帚眉,這不就是我才在故宮奉先殿裡面看見的那貨嘛!

  我怎麼說這些名字組合這麼熟悉!富察高佳烏拉那拉,不就是那貨家後來都埋到裕陵妃園的後院嘛!

  我怎麼說那男人寵妾滅妻的架勢擺得這麼足!她這樣沒腦子的都看出來了側福晉在擠兌嫡福晉,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樣子,不就是腦抽的那貨鬧騰出來的嘛!

  我怎麼說烏拉那拉這個姓氏如此耳熟!不就是——那貨後來廢了的那個皇后嘛!

  噢,原來我以後就是那個要被廢了的繼皇后了啊……

  「主子?主子?」容嬤嬤又叫喊又搖晃的把羽瑤拉了回來:「主子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不舒服的?」

  「只是忽然想起來爺是誰了,倒也無礙。」羽瑤疲憊的揉揉額頭:「佟嬤嬤,你再給我說一些吧,指不定能想起什麼來著。容嬤嬤,看這天色已晚,還請您去打聽一下,看王爺還來不來我這院子裡?都這時辰了,王爺說過晚上過來的呢……」

  幾人正說著,雪衣絡玫卻在外面高聲通報,說王爺身邊的大太監王朝卿過來傳話。羽瑤忙整頓衣衫,帶著兩位嬤嬤出去聽口諭。

  寶親王弘歷讓人來傳的話很簡單,他在高側福晉那裡欣賞古畫,時間晚了就不過來了,讓羽瑤不要等他,自行用膳。以及賞賜了一些小東西過來。羽瑤心中鬆了一口氣,剛知道了自家夫婿的身份,她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一下,正好想睡覺就遞過來枕頭了,所以完全沒有兩個嬤嬤和幾個忠心侍女們的憤懣。安撫了一下自己院子裡面奴才們的情緒,羽瑤拉著容嬤嬤佟嬤嬤進了暖閣,讓小丫鬟們擺飯——哭了一會兒又說了一會兒話,她又餓了。

  晚上聽兩位嬤嬤講說這府中大小事件到很晚,羽瑤實在困得不行了,才獨自睡下。躺在床上,羽瑤掰著手指頭把今天聽到的有用情報整理了一遍,仰天長歎。

  她現在,確確實實就是歷史上的那個被半廢不廢的烏拉那拉氏了,雍正十年由皇帝親自賜婚的側福晉。現在已是雍正十一年了的十月了,烏拉那拉家備嫁就拖了近一年的時間!各色嫁妝只象徵性的比富察福晉少了一箱,除了不能用正紅,不能由正門抬入以外,一切禮儀同娶正福晉。這一切都是為了壓制雍正十年寶親王親自向皇帝上折子要求升其為側福晉的高氏!

  而現在,她就是那個被各方面拿來做籌碼的倒霉蛋。羽瑤無奈的捧住臉,她為什麼不早來點呢?若是她在選秀時穿過來,就她這什麼都不動的樣子,肯定選不上的!怎麼過來就開始嫁人了呢?

  而且嫁的還是這個歷史上有名的渣!羽瑤憤憤的想著,揪著柔軟的枕頭開始狂揉。寶親王弘歷,以後的乾隆,實在是個大渣!花心大羅卜!好色大種馬!腦袋抽筋龍!還喜歡仰天大笑瞪眼睛露鼻孔咆哮……

  不對,那是電視劇……羽瑤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抱著枕頭在寬大的床上滾來滾去。總之,那是個不值得喜歡更不值得依賴的男人。已經穿越過來了,估計也沒法子穿越回去,還是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吧。嗯,生個孩子好了。她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就已經決定結婚生娃了,相親了好幾次都覺得男方長的不合意而沒成——當了三年婦產科護士,她實在想生個可愛乖巧的女兒,若是丈夫五官太粗獷,自己未來的女兒會很悲劇的。不過現在穿越了也就沒得挑了,湊合著用。趁著年輕趕緊生,這樣等自己被廢了以後就有依靠了,指不定那孩子能幫她離開宮廷去江浙一帶定居,弄著莊子,養些小動物,種點小菜,最好再拐個帥哥……

  把嘴邊的口水在枕頭上擦乾,羽瑤握拳,渾身燃燒起熊熊的奮鬥火焰:目標,生孩子!現在是雍正十一年,這兩年生一個的話,等乾隆三十年被廢的時候那孩子也三十歲了,肯定能幫她脫身的!指不定還能拐了一起跑路!

  ……你有沒有想到自己那時侯幾歲了啊?

  話說自己現在究竟幾歲了?能生娃不?羽瑤歪著頭想了想,後悔沒多問容嬤嬤兩句。伸手戳了戳自己C+的胸——看這個發育,應該可以吧?羽瑤在心裡點了點頭,以她當了三年婦產科護士的經驗來判斷。

  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裡,下定決心的羽瑤把枕頭擺正,把被窩整好,一頭倒下,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安靜的睡著了。

  新婚三天後便是新娘回門,然後才算名分定下,才是進宮拜見皇帝與諸妃。羽瑤畢竟是個側福晉,沒那麼多繁瑣的禮節,容嬤嬤提前提點了幾句,也就差不多了。應付了前來道喜的七大姑子八大姨,羽瑤終於等來了跟自己親生額娘伊爾根覺羅氏單獨相處的機會。

  在回門前羽瑤就跟兩位嬤嬤通了氣,讓她們別把自己現在的情況說給父母,徒讓他們擔心,又沒有法子幫她。容嬤嬤很快就答應了,佟嬤嬤卻是遲疑了一陣子才點頭。羽瑤暗自忖度一陣,決定把佟嬤嬤兒子那一家也要過來當陪房,免得這位跟自己母親幾十年的老嬤嬤拎不清誰是正主子。伊爾根覺羅氏實在是個疼愛女兒的,羽瑤一說便答應了。原本羽瑤的陪房什麼的,因著寶親王府嫡福晉富察氏節儉持家,烏拉那拉家沒敢出風頭,把給羽瑤的侍女,小廝,陪房,嬤嬤,都削減了一半,如今再略添加一二,別人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羽瑤沒敢多言,聽伊爾根覺羅氏嘮叨了些內院事務該注意的地方,便要分開了。羽瑤抓緊時間,拉著自己額娘的手說:「額娘,再怎麼說,女兒這也是去給人做妾的,您一生持家,也該知道女兒的苦楚。我也不求別的,只求能有個一兒半女,好有個能磅身的。」

  看伊爾根覺羅氏也要哭出來了,羽瑤連忙拿著帕子擦擦眼:「我們親母女間,說話也不用忌諱,女兒雖嫁過去才三天,已看出來寶親王著後院裡都不是好相與的。女兒就算是有了身子,也不知能不能逃過那些明裡暗裡的手段。女兒求額娘件事,但望額娘能放在心上。」

  「咱烏拉那拉家算是頂尖的大族了,不知可能找來個可靠忠心又通些醫術的侍女,送與女兒身邊,也好防著些?」羽瑤有些忐忑的問道。她以前看的那些小說上,那些大家出身的宮妃們都要想法子在身邊留個懂醫術的防人算計,那拉家是大族,怎麼會沒這樣的侍女備著?

  「我的兒啊,」伊爾根覺羅氏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戳了一下羽瑤的額頭:「在哪裡聽得這些胡話!忠心的奴才,咱家不是沒得,可再忠心,那也難保不會被買通啊!再說了,你以為學醫術是見容易事情嗎?別的不說,識字的丫鬟能有幾個?便是你嫂子,正經大家閨秀,能看懂賬本就不錯了,不做個睜眼瞎子,讓她去讀醫書,開單子,能寫得成嗎?再者,若不是給人看過病的,有經驗的,你要來何用?」

  「那,懂藥物的,可有?」羽瑤不死心的問道。

  「傻丫頭,剛不是給你說了嘛,這奴才們,要倚重,可也不能太看重了。要是像你說的這麼有能耐的奴才,萬一生出什麼異心,你哭都來不及!若是她憑著本事給你惹禍,你又該怎麼辦?再說了,要真算計到你頭上了,那用得藥物可不是咱們在藥房看見的那樣,都打散了煮碎了,有幾個認得出來的?普通的懂點藥物的,送給你也沒用。要找一個耳聰目明,從食物湯水中憑著味道形制辨認出來藥物的,這種頂尖天分的,又從那裡找來?還得是頂頂忠心的!」伊爾根覺羅氏歎了口氣,捏了捏羽瑤的手:「行了,額娘給這事放心上,咱家就你這個嫡女,從小噎金咽玉的,若不是聖上親自指的婚,怎忍心送你去當妾室?自是要護著你的。只是成與不成,一兩年內也不會有什麼信兒的。再說了,額娘不是把佟嬤嬤給你了嘛,佟嬤嬤別的不說,廚房上下的事,她門清!有她在,大面上的吃食都不用擔心了,只放著有人摻東西進去就是。」

  說著話,離別的時候就到了。羽瑤見額娘開始拿出帕子抹眼淚,兩個嫂嫂也上來送別,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等到這次回府後,寶親王娶側福晉的禮算是徹底的成了。羽瑤也收拾了一番,穿上親王側福晉的禮服進宮叩首請安了一通,也就沒她啥事了。

  現在,是該考慮怎麼生孩子的事情了!

  羽瑤看著來到她小院的弘歷,眼睛都是綠的。

  


第八章

  等羽瑤亂糟糟的忙完婚前這陣子,把寶親王府裡的人上上下下的鬧了個明白,又將宮中的幾位大神拜了遍,終於有時間空出手來整頓自己的小院了。

  因著終於明白了自己身處何方,早已定下了早早生孩子決心的羽瑤下定決心要徹底掌握內房和小廚房,不讓任何有鬼魅心思的人靠近,小廚房的採買更是要握在自己手中。

  「嬤嬤,今兒個終於得了空,把院子裡的人都叫來吧,我好熟悉熟悉。」羽瑤喝下最後一口羊乳後笑瞇瞇的說,順便把白瓷碗推到桌邊,示意自己用膳完畢。

  容嬤嬤和佟嬤嬤對視一眼,佟嬤嬤邊福了一福打了簾子去喊人,容嬤嬤上前拿了旁邊雪衣呈上的熱帕子給羽瑤淨了手,猶豫了一下說:「主子可是擔心院子裡有問題,按理說老奴不需多嘴,但主子盡可放心,這幾日的功夫老奴已將新進的人查了個遍,沒什麼大面上的問題。」

  「嬤嬤說的什麼笑話,這個院子裡的事交給你,我沒有不放心的。我只是多幾句嘴罷了,讓伺候的人安安心。」羽瑤按著記憶裡的說辭來,睜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向容嬤嬤,少女的臉龐上兩團粉嫩的紅暈配上明晃晃閃亮亮的眼瞳,直把容嬤嬤給瞧的什麼都忘了,只能一疊聲的催怎麼還沒把人給帶來,恨不得把心兒肝兒給掏了出來。

  旁邊的雪衣和絡玫更是沒什麼定力,血氣上衝,只覺的此時自己好想撲上去把格格揉進懷裡再也不叫別人看了。

  佟嬤嬤此時極煞風景的進了來,看著一屋子除了側福晉外用哀怨眼神看她的人,虎了一跳,再看側福晉則是一臉純潔期望的看著自己,佟嬤嬤嘴角抽了抽,朝著羽瑤褔了福說:「請主子安,人都已經在院子裡了,還請主子移步。」

  說罷,絡玫已經站在門前打起了簾子,接著,門口的兩個小丫鬟立刻福了下去,然後在容嬤嬤的虛扶下,羽瑤放空大腦走了出去,出去前還感歎了句,真是萬惡腐敗的舊社會啊!

  羽瑤兩進的院子裡外院有一處天井,長著兩棵樹冠極大的楓樹外加一顆玉蘭並芙蓉樹,除此之外別無花草,到襯得這處院子別有一番大氣。

  此刻,這院子裡所有的伺候下人站成了五排,靜候側福晉的到來。

  羽瑤在一堆人的簇擁下到了,待被服侍著坐在唯一一張披著上好狐皮的梨花木椅子上,剩下的人們也站好了位,羽瑤咳了聲,把人們的注意力轉回自己身上後開口說:「今兒個天氣好,我便把各位叫來說幾句閒話,叫大家心裡頭都有個主意。這幾天來到了我這兒,不知大家可習慣,有什麼不便的,趁著現在好說道說道。」

  「主子仁慈,萬不敢當,我等並無不滿之處。」底下的下人們立刻跪下齊聲說。

  羽瑤看著底下的人唰的跟割了的稻子一樣跪下有些鬱悶,自己應該沒說錯吧,怎麼都跪下了……這管理下人們真是個學問啊!

  「都起來吧,我只是問問罷了。各位到了我身邊,想必這幾日容嬤嬤並佟嬤嬤定把各位的職務給定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規矩什麼的,福晉也定下了,萬望各位慎行慎言不要在外丟了我們爺跟福晉的臉!若是有那不長眼聾了耳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定拿了給福晉處置,到時候,這落下的可不只是你一人的臉面。」羽瑤說,努力回想鳳姐掌家時的說辭,挑了語句換了詞語給說了出來。

  然後底下奴僕站起後又跪了下磕頭連聲稱不敢。

  羽瑤看著底下的人,個個低著頭,看不清臉面,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罷了,自己初來乍到,敲打這兩句也就夠了,多說不宜,省的被傳出去又會生出風波來。至於剩下的動作,還是等一會兒到了房中和容嬤嬤佟嬤嬤還有兩個大丫鬟商量的好。

  羽瑤瞇了瞇眼,瞧了眼容嬤嬤,容嬤嬤立刻心領神會道:「都起身吧,主子也是關心各位。」

  於是眾人答謝復又站起。

  「既然無事,那便好好當差罷。各位既然被福晉派來服侍了我,便是在福晉眼中是個好的,希望大家萬勿辜負了福晉的希望。」說罷,羽瑤學著電視上的做派,做出意味深長狀看了每人一眼,然後就揮手讓人散了,自己帶著一堆人回了屋。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8 PM

第九章

  羽瑤在貴妃榻上剛坐穩,落英便極有眼色的墊了兩個軟墊來。那軟墊是絲綢包著的,極是柔滑,於是,沒到兩分鐘就從羽瑤腰後滑了出來。羽瑤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要是有棉布的話,定要做兩個抱枕出來。

  容嬤嬤佟嬤嬤此時已如兩尊大佛在羽瑤身邊兩側站好了,又復有四個屋內服侍的小丫鬟捧著各式果盤上了來,待主子取用。

  「行了,落英,把雪衣喊進來,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都站到門外去吧,有事兒了再喚你們。」佟嬤嬤在接到羽瑤的眼神後說,然後把果盤擺在塌幾上。

  幾個丫鬟一聽,立刻動作統一的朝側福晉褔了福,然後極有秩序安靜的魚貫而出。

  在幾個丫鬟出去後,雪衣立刻進了來,見房內只有三人的樣子,極有眼色的站在了內房門口,充作門神。

  「行了,想必嬤嬤也知道我的意思了。」羽瑤歎口氣說,這幾天過的跟打仗似地,用的心思比自己上輩子都厲害,差點讓自己腦漿用盡而亡。每個人說的話自己都要記在肚子裡掰開了揉碎了慢慢體會,生怕自己領會錯一個字就得罪了一個或是不明不白的就遭了冤屈,連個苦水都沒處兒倒去。

  「我要整頓院子!我要你們在這兩天內牢牢抓住內房和小廚房,連小廚房的採買也不能讓人沾了去!明白嗎?!」羽瑤一個一個字說,聲音不大,但是極有威壓。

  容嬤嬤佟嬤嬤一聽這話,立刻跪了下來齊聲說道:「請主子放心,此事必不負主子一片心!」也是壓低了聲音。

  「那就好,還有,這幾日我瞧出府裡這幾位姐妹都是不好相與的。我也不求別的,只求快快誕下個一兒半女,守著兒女過日子罷了。」羽瑤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頗有些辛酸的說:「嬤嬤們這幾日想必也都知道這府裡是個什麼光景,風刀霜劍的。這人都長了七八個心眼,渾身剔透難防備。按著佛家的說法,這孽障就是這暗地裡勾心鬥角做下的,為了子孫富計,我也不做下那等下作的手段,只求自保罷了。」說著,拿著帕子沾了沾眼角。

  底下跪著的兩個老嬤嬤更加激動了,佟嬤嬤乾脆嗚咽出了淚水來。「我等就是萬死,也絕不叫任何黑污沾了主子的身!」

  羽瑤一時情不自禁起來,下了榻扶起兩位老嬤嬤,雪衣在旁邊看的淚水漣漣,摀住嘴不出聲。

  「我自是知道兩位嬤嬤的心思,沒有不安心的。只是……這院子裡,為了以後還是要好好地打理一遍才好!先不說遠的,把我從府裡帶來的丫鬟寧羅放到小廚房裡吧,她手藝貫是個好的,一手揚州菜清甜爽口很和我的胃口。而且……這樣也不容易被人做了手腳。」羽瑤坐回去和兩位老嬤嬤慢慢的說,把每一方面的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小廚房兩個丫鬟就夠了,人不多,但是,不能離了人!必須時時刻刻都有人看著!採買方面的更是不必說,交給王永林家的來辦,至於其中的銀錢不必走府裡的公帳,我自己掏即可。」

  羽瑤細細的說,底下兩個嬤嬤和雪衣努力的記。

  「府裡凡是我沾口的茶杯碗碟都要用沸水煮了再用烈酒擦洗過後我才能用,這一點要切記切記,萬不可疏忽了去!還有我貼身的衣物鞋襪,入鼻的熏燃香料,都需要細細檢查!」羽瑤說,努力回想自己上輩子護士老師教的衛生習慣方面的事。「還有,凡是吃食上的,都要先淨了手。嗯,先這些罷,以後再有想起的再吩咐,嬤嬤,你們先把這些交代下去吧。」

  「主子……這……是不是有些不妥?!如此大費周章,定會引起流言……」佟嬤嬤有些不安的問。

  「放心吧,若是王爺問起來,我自會搪塞過去,你們只管吩咐下去執行起來便可!」羽瑤微笑說,然後看著佟嬤嬤容嬤嬤一臉的信任道:「您二位是我從府中帶來的,我自是再信任不過了!這院子中的一切就交給嬤嬤們了!」

  「請主子放心!老奴萬死不辭!」兩位嬤嬤立刻又跪下表決心。

  「快快請起!」羽瑤連忙說。

  容嬤嬤和佟嬤嬤站起來後,有些性急的容嬤嬤邊立刻說:「現下若是主子身邊無事,我便領著寧羅去管了這內房,日後,這一畝三分地便是老奴的天下,若是有那不長眼珠的傢伙敢伸了手來,老奴定讓他知道為什麼馬王爺有三隻眼!」

  屋裡幾人一聽立刻笑了出來,羽瑤捂著嘴笑著說:「哎呦,我的容嬤嬤,您還是這麼有勁頭兒,如此,那您便快去忙吧!想必那馬王爺也等著您老給他送人呢?」

  容嬤嬤立刻笑說:「謝主子誇獎,老奴這便下去了!」

  待容嬤嬤風風火火的走後,佟嬤嬤也福了一福說:「老奴也去安排人手清洗碗碟,請主子放心。」

  「如是便好,只是平日我用的幾個碗盤碟筷,不必大費周章讓旁人嚼了舌頭。」羽瑤囑咐道。

  「謹遵吩咐,老奴告退。」說罷,佟嬤嬤也退出了門。

  「雪衣。」羽瑤喚道。

  「奴婢在。」雪衣上前跪下。

  「這幾日賞來的丫鬟裡可有放心的?」羽瑤看著腕子上鮮紅的珊瑚手鏈說。

  「回主子,有兩個看起來可堪大用。一個名為日鳶一個名為紫堇,皆是府中家生子,自皇宮處就跟了王爺的,老子娘分別在針線上和灑洗處當差。日鳶性子穩當老實,紫堇性子圓滑但頗有忠心,可堪培養。」雪衣一一道來。

  「絡玫也是一樣的看法?」羽瑤問。

  「這是奴婢兩人觀察這幾日來的論斷,莫敢有一字虛言。」

  「既是如此……你們且好好調教著罷!」羽瑤說,下定了結論。

  至於日後院子裡暗湧不斷且不提,在容嬤嬤並佟嬤嬤外加四個忠心耿耿的丫鬟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下,終是把小廚房和內房給鑄成了鐵桶,連蒼蠅都飛不進一個。至於其他地方,也在這幾位的手段下有了個新氣象,輕易進不得人來,至於這期間被查出異心罰出去的院中下人,有羽瑤自己出手的,也有借福晉或是王爺的手罰出去的,其中險惡,自是不必言明。

  


第十章

  把院子裡的人事整理的差不多了,羽瑤便開始著手收拾自己的居住環境。她嫁進來已有半個多月了,現在才算能使得動院子裡大多數的奴才,這便忙著把自己以後的居住環境收整好一些。踩著花盆鞋在院子裡晃蕩了兩天,心中有了定計的羽瑤把幾個專管採買的下房娘子叫了過來,佈置了一番。當然,在佈置這屋子之前,羽瑤就先跟福晉通了氣,得了王爺許可才幹下的手。

  身為大家嫡女就是這點好啊!羽瑤愜意的舒了口氣,她在嫁過來的時候,烏拉那拉家陪嫁了三個莊子,收益不高,但出產的一些東西,卻都是方便安全的。羽瑤想要些什麼了,只需派下人去轉一圈,連採買這一條都省了。如今她想佈置院子,院中的花樹都是從她自家的莊子裡出的,她只提了一句,這些花花草草的第二天就被運來種進了院子裡。若是在外面採買,倒也花不了幾個錢,只是尋來找去的,指不定就給了哪些不懷好意的下手機會了,也定然沒這麼快的。捧著臉,羽瑤歡喜的看著自己已經變得鬱鬱蔥蔥的內院,想著開春後的美景,忍不住傻笑起來。

  外院的景致已是十分出色,羽瑤並未有太大改動,只在天井四周陰涼處,疏疏的種了幾從金銀花,眼下還未開,也不影響外院大氣的感覺。內院羽瑤可是下了重手,幾乎是把花木連根拔起重新種植了。砍了拱門上的凌霄花籐,種上同樣攀沿但枝條更密的籐木香。靠窗戶的幾排,全都種上了矮矮的茉莉。一左一右的兩個花池,羽瑤給種上了兩棵樹,左邊種了一株已有十幾年樹齡的石榴,右邊種了一株開淺粉花的梨花海棠。兩側的暖閣窗口栽了幾支芭蕉,房子後面又栽了一排開白花的玉簪。掐指算算,她這小院裡,大部分時間開的花都是素淨的白色,跟外面那桃紅柳綠的比起來,顏色會讓人舒服很多。這花也都是她細心挑選過的,除了茉莉之外都是不帶香味的,而茉莉又能防蚊蟲,種窗下正好。嗯,室內再養幾盆夜來香,也可驅蚊。

  院子整理好了,也該收拾屋子了。羽瑤挽起袖子,開始指揮著容嬤嬤佟嬤嬤以及帶來的丫鬟們。總體倒也沒什麼改變,只是羽瑤嫌屋中不是紅色就是黑色,過於沉鬱,便翻出自己陪嫁中的各種細羅軟緞,把那床罩被單,門簾窗紗,連帶那貴妃塌和椅子上的軟墊子,都給換了個遍,挑的都是些粉藍桃紅淡黃之類的柔和色調。她當年在學校裡選修過顏色心理學,雖然只是個半吊子,但通過顏色搭配,改改這屋中的氛圍,也不是件難事。這一番佈置下來,羽瑤的這屋子整體給人了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當然,也更適合舒服的入睡——請過安回來後的羽瑤抱著軟軟的被子滾到大床上開始補回籠覺,把兩位嬤嬤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扔到腦後。

  這日子過得太頹廢了!羽瑤側過臉蹭了蹭光滑細柔的被子。每天大清早起來去請安,回來了再睡個回籠覺,到半下午陽光正好的時候出去轉一圈活動活動筋骨,晚上若是弘歷不過來便纏著容嬤嬤講家長裡短的事,若是弘歷過來就努力運動以便趕快生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除了學了個怎麼在早上伺候弘歷著衣之外就沒幹過其它的事兒。羽瑤湊到鏡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嗯,好像圓潤了一點,臉頰鼓鼓的,倒顯得更加孩子氣了些。想想弘歷喜歡的那種成熟少婦風,羽瑤無奈的歎了口氣,低頭看看自己c+的胸,握拳,羽瑤又找回了些自信——她現在的樣子也很萌啊!童顏巨乳什麼的最有愛了!

  睡覺睡到自然醒後,羽瑤開始了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歡樂活動。這一個月來,她去富察福晉那裡請安回來,隔三岔五的,總能接到一些福晉送來的小玩物,有看著不怎麼樣但頗貴重的,也有些不值什麼錢但構思精巧的,都是羽瑤在請安時偶然提起過,或者在福晉房中看到時多瞄了一眼的。高側福晉是個掐尖要強的,不肯示弱於後,便也隨著送些東西來,或者一株絹花,或者一根步搖,不貴重,但也非要彰示一下存在感。羽瑤來者不拒,她本身有些西方巨龍的屬性,喜歡各種貴重閃亮亮的東西,看見了就恨不得扒拉進懷裡親親抱抱摸摸。是以羽瑤絕對好收買之極,只要送點好東西,就是當面冒犯了她也不當回事——她能不能看出來自己是被冒犯了還兩說。

  所以,這些東西她收的光明正大開心萬分。雖貪財了些,羽瑤可一點也不小氣,也不是個守財奴,再加上嫁妝著實豐厚,她收多少東西,定然讓佟嬤嬤估量著送了同等的或稍高一籌的物件回去。再者,羽瑤悶在自己的院子裡沒事幹,唯一的樂子就是點自己的寶貝們,外加折騰臥房裡的多寶格,拿出自己以前一天幾換QQ簽名,QQ頭像,QQ秀的勁頭,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在多寶格上換了個遍。今天放粉彩梅瓶,明天就換了琺琅抱月瓶,後天就改放白玉觀音了,搞得剛開始的幾天寶親王弘歷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走錯了地方,後來習慣了也就隨羽瑤了。所以,羽瑤也不憐惜自己送出去的那些東西——以舊換新,還是自己賺到了。

  至於這些東西都有什麼含義,羽瑤聳聳肩,她管那麼多幹什麼?第一次福晉送了一隻簪子,高側福晉隨即便送了些時興宮花過來,為了這兩件禮物,羽瑤抱著頭聽兩位嬤嬤分析了大半夜,從福晉跟高側福晉的恩怨分析到兩人身後的勢力,從兩樣禮物的材質分析到它們代表的寓意,羽瑤想得頭暈眼花,結果除了兩個黑眼圈什麼收穫都沒有。從此之後她便再也不管那些禮物都有什麼寓意,都包含著兩個人怎樣的試探和心意,羽瑤統統不想了,費腦子還沒個結論,何苦呢?只當日常的禮尚往來收了就是。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7:59 PM

第十一章

  把多寶格上的東西換了一邊,羽瑤心滿意足的開始喝茶吃點心。簾子一挑,雪衣進來稟報,說福晉身邊的丫鬟送來了一套衣服,要親自送進來,並給羽瑤解說各種配飾。羽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一般來說,她是不讓其他人進她這個院子的內院的,只是現在,這些有正當理由要進來的,她也不能生硬的頂了回去。門簾再度挑開,一個身穿雨過天青色交襟旗袍的丫鬟,帶著兩個穿淺粉色長裙的小丫鬟進來了,規規矩矩的個羽瑤請安。兩個小丫鬟手中,一個捧著一套做工精美的晚香色袍服,另一個捧著一個大盒子,裡面絨花朝珠扁方掛飾一應俱全,這便是福晉才讓針線上人給她制的親王側福晉品級正禮服。雖然在羽瑤成婚時已經由內務府賜下了一套,可像她們這樣的人家裡,無不是再準備一套備用,免得出什麼紕漏。羽瑤本來沒想到這些的,一向以端莊大方賢惠稱著的富察福晉便已經為她考慮好了,特特命下人們做好了送來。

  福晉身邊的大丫鬟把衣服抖開讓小丫鬟舉著,拿著配飾在上面比劃著給羽瑤講解。羽瑤正聽著,掌管小廚房的寧羅端著個托盤進來了,上面放著羽瑤每天雷打不動的飲品羊奶。羽瑤也沒多在意,端過來喝了兩口,繼續凝神聽著。等三個丫鬟退出去了,羽瑤把剛才的事情細細咀嚼一番,品出了些不對來,忙叫來在外院盯著小廚房的佟嬤嬤,問起那三個人的行程。雖然聽說她們只是在外院等著傳喚,並未有多餘動作,羽瑤還是不放心,找了個盆子,摳了喉嚨把剛才食用的東西都給吐了出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能吃外院下人遞來的東西,不能用可能有問題的食物,吃了也要趕快吐出來!這是羽瑤最後離府時她的額娘在她耳邊說的幾句話,而羽瑤是個再聽媽媽話不過的乖孩子,她徹底的貫徹了額娘的指示,小心小心再小心。

  吐得頭暈眼花的羽瑤攤在椅子上,懶懶的不想動彈,直到雪衣又進來稟報,高側福晉讓人送來一件精美的狐裘,丫鬟把東西送進外院,現在等著回話。羽瑤在心裡點點頭,這才對的嘛。讓佟嬤嬤出去說幾句得體的話把人打發走,羽瑤打起精神細細玩賞高側福晉送來的這件紅色狐裘披風。

  說是披風,實則是個大外套,正適合在京城干冷的冬天穿著出門。領子是一整只火紅的狐狸皮,圍在肩膀上面暖融融的,袖口領口衣襟上也綴著整條的火狐皮,看著分外妖嬈艷麗。饒是羽瑤在現代社會見識慣了各種皮草,也不得不承認這件披風精緻艷麗之極,那火狐的皮毛更是柔軟舒適的讓羽瑤心動——羽瑤把臉埋在毛茸茸的領子裡,傻乎乎的笑。

  於是,寶親王弘歷進來的時候,就只看見他的側福晉抱著件紅色狐皮裘衣,臉在上面蹭來蹭去的,嘴角亮晶晶的——弘歷黑線了一下,他完全想不出來自己的側福晉到底為什麼會抱著衣服流口水。

  「這狐裘是誰送來的?」坐到自家還在傻笑的側福晉身邊,弘歷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他已經習慣烏拉那拉氏各種不伺候自己的行為了。

  「啊?」被聲音喚回神智的羽瑤迷茫的抬頭看見弘歷,由於大腦還在放空之中,她身體自然的站起來側身揚帕子行了個標準的請安禮——難為她抱著件衣服還能動作優雅自如。當然,請完安後她就又恢復了自身那種天然呆萌的可愛樣子,眨著眼睛說:「這一件啊?是高姐姐剛才差人送來的,挺好看的!」

  弘歷的嘴角扭曲了一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自己這個側福晉。說她不懂規矩吧,她卻是在任何場合見到比她身份高的人便恭敬行禮的,禮儀行為便是宮中伺候幾十年的老嬤嬤們也挑不出毛病。行禮時也氣度嚴整莊重大方,估計她這「規矩」的名聲便是那些只見過她禮節的人們傳出來的。可要真說她規矩吧,也談不上,不懂得伺候爺也就罷了,大家嫡女出身,估計也是被寵的有些過頭了,只這性子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說傻吧,也不是沒心眼的;說有心機吧,那也太抬舉她了;說天真幼稚吧,也談不上,只是做出來的很多事讓弘歷哭笑不得,又沒法發火。看來看去,覺得羽瑤這性子也不算惹人厭,便也分了一份寵愛給她,只是每次遇到這種局面,寶親王弘歷就覺得自己心中各種詭異的情緒亂翻——當然,他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囧。

  囧完了再一打量她懷裡那衣服,弘歷挑挑眉,已是看出了些問題。他期待的看向羽瑤:「嗯?很漂亮?還有呢?」

  「毛好軟啊!」羽瑤又陶醉的摸了兩把,嫌不過癮,還是把臉埋進去蹭蹭:「爺,高姐姐真是大好人!」

  弘歷嘴角又抽了一下,心中高喊著:喂!爺不是要聽你說這個的!爺在等你的眼藥啊!眼藥啊!

  作為一個在上眼藥跟被上眼藥中長大的阿哥,弘歷已經習慣了身邊的人張嘴必帶眼藥,這後院中更是如此,高明的低下的,各種手段他都遇見過,那些高水準的眼藥,就算他心有堤防外加清楚知道這是在上眼藥,都忍不住對被上藥的那人心生不悅的。這衣服的問題如此明顯在在這裡擺著,烏拉那拉氏都不上點眼藥給他嗎?弘歷覺得自己挺失落的。

  「爺,你說我送個什麼回禮的比較好?」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爺在等眼藥!

  「爺,我要不要養只寵物什麼的?毛茸茸的東西好可愛啊——還有水汪汪的眼睛……」

  眼藥呢?眼藥呢!!爺一點都不想聽你說是貓皮更軟還是狗毛更長之類的話題!

  「啊對了,福晉姐姐今天也送來件衣服!就是新做的側福晉品級誥命服——」

  這還像點樣子嘛,繼續啊!哦,就是你掛在這邊的這個?嘖,仔細看看問題也不少——

  「福晉姐姐也是大好人啊!這個蜜蠟的朝珠可漂亮了,打磨的又好,顏色又正……」

  爺·在·等·你·的·眼·藥!你不要再在那邊捧著朝珠傻笑外加稱讚送你東西的都是好人行不!爺也沒虧待你呀,怎麼就一副看見不錯的眼珠子都拔不出來的架勢?烏拉那拉·羽瑤你——真沒發現裡面的問題嗎?

  身為堂堂的王爺,他一向對後院事務不怎麼上心的,妻妾們穿紅掛綠,插金帶銀之類的,也沒有刻意瞭解過,只是在他身邊為這些事兒上眼藥的人多了,便也略知一些。高氏給烏拉那拉氏送來的狐裘,光那正紅色不是她們這樣側福晉品級的用得起的,羽瑤要是穿了,便分明是在挑福晉的面子。富察福晉送來的禮服無大礙,只那些配飾,卻有些逾制了,這樣便生生壓了高氏一頭。當時福晉給高氏的禮服配飾,比起規定的側福晉品級要輕一階,為這事高氏在他面前哭了一場,上了無數的眼藥;富察氏也理由充分,她勤儉持家的名聲在外,是給整個寶親王府維持臉面的,自然不能讓高氏過於金碧輝煌的出去。這事兒鬧騰的最後他都頭疼了,雖然富察氏有理,但他還是護著高氏,賜了側福晉該有的東西下去。現在富察氏給羽瑤的,各色都比當初給高氏的好些,也正是挑著她們兩個不合的。腦子裡這點東西流轉過去,寶親王弘歷悲憤的抬頭看橫樑——以他這樣僅知道皮毛的人都覺得不妥,烏拉那拉·羽瑤你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嗎看不出來嗎?

  羽瑤還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看慣了現代社會各種顏色的皮草,這狐裘她也只是覺得毛軟;看慣了現代那各種詭異混搭風,她也不覺得衣服上的配飾有什麼忌諱的。容嬤嬤跟佟嬤嬤也不是宮中出來的,對這些細節上的問題看的也不是很明白,再加上羽瑤這個從來不去思考這些東西背後含義的,嬤嬤們的提醒也都被她扔到腦後,於是,可憐了富察福晉跟高側福晉兩人費盡心機試探加挑撥的種種行徑,也白費了弘歷蹲等眼藥的一番心思。

  好吧,她是真的沒發現問題——憂鬱的寶親王弘歷摀住額頭在心中哀歎著。到底烏拉那拉家的環境有多麼平和,才能養出羽瑤這種啥事都往好處想的性子?再看一陣子羽瑤拿著這個首飾那個耳墜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時不時的問他意見,空等了半天眼藥的弘歷不耐煩了,直接開口提點她:「這十一月的天氣也算不上寒的,你那狐裘還是少拿出去穿的好。至於福晉送來的,不到大年節的請安宴會上,也用不著穿著。那珠寶首飾都上頭的,你也不嫌累嗎?比照著高氏穿著就行。也不拘著什麼,那些配飾你自留著戴就是——少在這裡挑來配去的,不過是進宮陪額娘說會兒話,你又何苦打扮的跟個珠寶檯子似的。」

  被搶白了幾句的羽瑤也沒惱,歡歡喜喜的放下東西撲到弘歷身邊:「爺說的是,那妾身就不挑了。爺,什麼時候擺飯?今晚上要吃什麼呢?」

  吃晚飯我們就趕快開始造人吧!羽瑤閃亮亮的眼睛裡寫著這句話,可惜寶親王還沒那麼強的讀心能力,只以為他的側福晉是貪吃的。

  帶著一溜小丫鬟們來上菜的佟嬤嬤有些同情的看了弘歷一眼,心中默默祈禱王爺明天早上下床的時候不會腿軟……阿彌陀佛!

  時間晃晃悠悠的進了十二月。年節將近,宮中府裡都為了過年忙碌起來了。羽瑤這些日子跟她的婆婆熹貴妃漸漸相熟了,進宮請安的次數便多了起來。富察福晉忙著宮裡面的事情,每次去坐一坐,說了兩句話就走了;高側福晉更不用提,熹貴妃紐鈷祿氏一點都不帶見這個弄得她兒子神魂顛倒的女人,能讓她進個門就不錯了,怎麼還會給好臉色?其餘眾格格更不用說,連進她宮門的資格都沒有。她到是挺看重羽瑤這個新近的側福晉的,長相好,規矩,性子討喜,出身高但對她恭敬,便時常留羽瑤下來談話解悶,更讓羽瑤不拘著每旬請安的日子,隔三岔五的過來一趟。於是,羽瑤進宮的越發頻繁,特別是在這個滿府上下忙的亂轉的時刻,閒的無聊的她便更經常的進宮請安——就算只是去坐一下,一去一來時間就消磨在路上了。除了這以外,她也沒有其它出門的理由啊!

  陪熹貴妃說了一會兒話,正到了有太醫進來請平安脈的時刻。請完脈後熹貴妃一時興起,便讓這位太醫院的婦科聖手也給羽瑤請一次脈。本來不過是一次例行的請脈,誰也沒想著看起來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的羽瑤會有什麼病,這位李太醫卻是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的診了半天,弄得滿宮上下都緊張了,只擔心這太醫會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生生診了一盞茶時間的脈象,李太醫才起身稟報,說他確診了,這是喜脈,約莫有一個月左右了。

  在這年關將至的時刻,在熹貴妃的宮殿裡面診出了喜脈,熹貴妃高興極了,覺得這個孩子跟她有緣,是個有福氣的,這證明了她更是個有福氣的。再有周圍各個湊趣的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盡了吉祥話,熹貴妃更是高興,一揮手賜了大堆的東西給羽瑤,並差心腹像捧玻璃人似的把羽瑤捧了回去,只怕她磕了絆了。這還不算完,沒過幾天,皇帝下旨了,讓寶親王弘歷在這個年節替天子祭陵、祭孔、祭關聖帝君、祭太廟、祭地、祭太歲、祭大社大稷等。這分明是表態聖心屬意了。於是,連弘歷也覺得羽瑤是個有福的,心中把她又給看重了一分。

  


第十二章

  羽瑤抱著肚子坐在床上咧著嘴仰著臉傻傻的笑著。

  她身邊兩個嬤嬤兩個大丫鬟並四個二等丫鬟如同牆一般把她牢牢圍住,容嬤嬤激動地直擦眼淚珠子,佟嬤嬤嘴裡更是喃喃著把上天的神仙和佛祖感謝過來了個遍。

  羽瑤由於身子養得好,不僅沒吃什麼不該吃的,更因為常吃清淡新鮮的果蔬肉類,每天再加上一碗奶,身體養的極好,所以,自懷孕這一個多月來愣是沒什麼大的反應,直到昨日進了宮,被太醫請了脈,這才診了出來。

  這消息一傳回王府,上下皆是笑臉一張。至於底子裡是怎麼想的,羽瑤也沒那麼大的心思去琢磨。自宮中回來後,羽瑤見人就是一臉的傻笑,即使被聞訊而來的王府女人們暗地裡刺了幾句,當然憑著羽瑤的智商也猜不出那些話內裡到底是什麼含義,只是憑著直覺認為說得不是什麼好話,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羽瑤的好心情。在暖房的炕上不過呆了不到兩柱香,羽瑤就被福晉派出的一大堆丫鬟嬤嬤們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送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早早聞得消息的佟嬤嬤早就把院門開的大大的,院中的丫鬟僕婦們排成了兩排迎接羽瑤。就在羽瑤在院子裡坐下沒多久,宮裡的一連串賞賜就到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富察福晉等人的賀禮也到了。北京九天寒下冰霜的冬天,愣是把羽瑤院子裡的人忙出一頭汗來。

  其中後院的波瀾,羽瑤這個生在新中國長在自由中心思不超過二兩的人自是沒有看出來。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享受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的感覺,特別是在宮中的忙著祭祀拜祖的弘歷更是給足了面子早早的回了府前來拉著羽瑤的手慰問了一番,其中的柔情蜜意自不必說。

  深冬的雪剛剛下了一場,皚皚白雪把挺拔的青松壓的直彎了腰。高側福晉院子裡雪清掃的乾乾淨淨,鋪的整齊細緻的青石板上連個雪片都找不到。院子裡依舊奼紫嫣紅,怒放的各色花朵將院子襯得生機勃勃,倒是幾棵仍是枯枝的樹木顯示著現在的時節是冬天。

  丫鬟僕婦們在院子裡來來往往,一點都不驚奇為何深冬仍有鮮花怒放,因為那些個花兒朵兒什麼的都是拿上好的絲絹尋技藝嫻熟的工匠紮成的,就連側福晉窗後那樹怒放不謝的梅花都是剪了上好的姑蘇紅綢制的,然後用細碎的寶石綴成花蕊的。

  這冬天裡的絹花,滿王府上下……不,這京城上下,也就高側福晉這是獨一份!

  高氏身邊的大丫鬟蓮心捧著煨好的燕窩蓮子蜂蜜水進了屋來,見內屋服侍的四個小丫鬟全站在門口處一副木呆的模樣就知道側福晉此時有事在和嬤嬤們商量。蓮心歎口氣,朝著小丫鬟們點點頭,鵝蛋臉上帶著些擔憂的看向內屋的珠簾。要知道,側福晉到現在可進府六年了,但現下仍然是膝下無所出,而那拉側福晉這才剛進府三個月就被診出喜脈來。就算側福晉一直能得了王爺的青眼,但是,膝下無子……這可怎生是好啊!

  此時的高氏半依在貴妃榻上,塌下左右各擺了兩個碳爐,烘的屋子十分的暖和。高氏涵靖解了冬天的大衣裳,眼角微有濕意的說:「我也不知到底說什麼是好了,或許這就是命數罷!」

  「側福晉怎可如此悲觀!」陪嫁的劉嬤嬤無奈的勸著:「這孩子也不是說有就有的不是?!側福晉現在終於養好了身子,更何況王爺一顆心直掛在側福晉身上,只要行房得當,側福晉只需歡歡喜喜的等待,還怕沒有自己的孩子?!」

  涵靖摸了摸肚子,整個人溫潤哀怨的如同帶雨梨花般弱不勝風,她慢慢的說:「在府裡這麼多年,我也不是不明白。咱們福晉素來是個有手段的,怎會不防這子嗣的大事。這六年來,府裡的小阿哥竟都是從姓富察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再有,像這富察格格的大阿哥,那是一出生就被福晉抱走了,連看都沒讓富察格格看了去,這還是她們同枝同宗的姐妹。而福晉在府外又是個素來有賢名的,滿京城的稱讚,宮中的更是讚許,要不是我豈會在剛入府的時候就中了招,入口了那髒污的東西,使得我現在毫無所出!要不是弘歷時刻維護,說不得我現在早就化成白骨了!所以,我才納罕,這那拉側福晉倒是個少有的明白人,竟能早早的看出福晉的真面目來……」

  「側福晉,多說不宜,慎言慎行!」王嬤嬤上前一步說,「老奴知道側福晉的心結,但此刻畢竟福晉頗得王爺的敬重,此類言語還是少說為妙。」

  「我知道,我也就是那麼一說,這麼多年了!」高氏有些不耐煩的說,柳眉皺起,越發顯得楚楚動人「現在又沒什麼外人,還不興我說嘴一句嗎?!」

  「側福晉,還請勿動肝火。」劉嬤嬤連忙勸道。

  「行了行了!讓那邊的人給我好好盯著福晉的人,我要那拉側福晉的這個孩子好好的生下來!福晉她不是大度賢良無人能敵嗎?!宮裡的娘娘不是盼著這個側福晉壓我一頭嗎?!我就賢良這麼一會兒,都如了他們的願!」高氏說,手裡的帕子擰成了股繩子:「哼!要知道,就算這孩子生得下來,站不站的住還是個問題!況且,這個事兒,比我們惱怒的人多得是,嬤嬤們,我們只需好好看戲就是了。」

  高氏這邊和自己嬤嬤商議著,那邊正院裡富察福晉一臉溫柔的給二阿哥蓋上用皮毛綴了裡子的毛毯,眼神溫柔的看著永璉紅撲撲的睡容。

  看著一會兒,富察·雲悠才起身到暖閣去,兩個嬤嬤並四個大丫鬟打扮的跟在身後。

  待富察福晉在暖炕上坐定,四個大丫鬟中一個穿石青色袍子外套對襟褂子的桃心臉丫頭安靜的端了杯茶來。

  「說說罷,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雲悠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回福晉,那些湯水,奴婢親眼看見她入了口的。」一個穿天青色袍子的丫鬟上前跪倒說,臉上是一貫的平靜。

  「茜素,你確定她服下了嗎?」富察福晉淡淡的問。

  「……奴婢,不確定。」茜素說,額頭立刻觸到了地上:「奴婢知錯了,請福晉責罰!」

  「起吧——這不怪你,畢竟,誰都沒想到。」富察笑容不變:「這個新進的側福晉竟是防範的如此嚴密。這次的錯,不怪你們。」

  「好了,茜溪你們四個下去吧,讓那邊的人好好盯著,其餘的……等緩過這段時間,再作打算罷。」富察·雲悠臉上的笑容不變,心思掩飾的一點不透。

  待四個丫鬟一一推出去後,富察福晉臉上的微笑就不見了,她朝著自己的乳母張嬤嬤說:「那邊的人可有什麼交代?!可知那拉氏為何如此行事?!」

  張嬤嬤菊花般的老臉上儘是嚴肅的說:「回福晉的話,那些個不爭氣的奴才沒有打聽出絲毫來。而且,那拉側福晉的院子規矩極嚴,不是親近之人輕易進不得身去。」

  「是嗎……」富察氏有些頭疼的用手指揉了揉額頭:「我知道了。也罷,這一程已讓那拉氏爭了個先,但是,後邊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們再議罷!」

  「福晉可是頭疼,老奴帶了些薄荷來……」沈嬤嬤有些擔心的說。

  「不必,多謝嬤嬤的愛護了。」富察福晉有些疲倦的微笑說:「使了這麼多年的心思,還是讓人看了個透亮,這個那拉側福晉看起來是個天真無邪好脾氣的透亮人,誰知也是個有著百般七巧心思的人啊!」

  兩位嬤嬤聽著福晉的感歎,靜默無言。

  沉默了一會兒,富察福晉看著屋裡的香爐裡渺渺升起的白煙,有些飄忽的問:「嬤嬤,你說我這可值?!為了保住富察家的尊榮,為了子女以後無人威脅,為了……罷了,為了這些,就算是捨了我的命又如何!當我沒問過吧……那拉氏的孩子,就算生下來了又如何,說不定為別人做的嫁衣……」

  「福晉你的意思是……高側福晉會抱走那拉側福晉的孩子?!」張嬤嬤有些震驚的問。

  「這又有何奇怪,依爺寵愛高氏的模樣,若是找人在高氏面前挑撥一下,高氏在爺面前那麼千嬌百媚的一哭,這件事有八九成可能發生!」富察福晉嘴角掛著諷刺的笑說:「愛新覺羅家的,都是情種,你越是攔著他反倒越是覺得自己是對的!為了心愛的女人,什麼事幹不出來?!不過……」福晉沉吟了一下說:「說不定此事大有可為,若是因此兩個側福晉鬥了起來……算了!想這沒影子的事情幹什麼?!好了,不說這些,讓那邊的人好好的盯著,一切還需從長計議!總之,先把這個年節給過了才是大事。」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0 PM

第十三章

  府中的兩大巨頭各有心思,但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來,這使得府中頓時平靜了下來。恰逢新年,因著王府中連連迎來喜事,先是側福晉懷孕,後是王爺被皇上任命去祭祖祭天,這幾乎明明白白的宣告了王爺儲君的位置,加上葛爾丹戰敗求和,整個朝廷上下皇宮內外都沸騰起來了。

  於是,自新春開始,王府中就是迎來送往,各式各樣的人物都來這一畝三分地晃了個遍,更有那攀著格格側福晉福晉關係的人,接著年節進進出出,使得平日裡有些冷清的各個小院多了不少喜慶的味道。

  羽瑤此時自是迎來了自己的生母,伊爾根覺羅氏的探望。母女兩個說了好一會兒話,不外乎就是看好自己的肚子,有什麼事兒盡可跟娘家說,還要籠好王爺的心……

  羽瑤聽的暈暈乎乎的,只知道不停的點頭,然後一再催問懂醫識藥的人可找著了。羽瑤是下定決心要在身邊安這麼一個人了,問的伊爾根覺羅氏不停的翻白眼,直說哪有那麼容易,還要等等。說罷了事情後,伊爾根覺羅氏這才戀戀不捨的拿帕子沾著眼角的濕意回了府。

  自年節過後,寶親王更是忙碌,總是忙到晚上黑的走路都磕腳跟的時候才回來。而回來後,弘歷是二話不說直接推開高側福晉院子的門,幾乎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宿到其他地方去。對於弘歷幾乎可以說是打臉的偏愛,富察福晉回以淡然的微笑,更加用心的照顧自己名下的兩個阿哥,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讓王府內外敬佩萬分,於是,福晉賢德之名又廣為流傳。

  羽瑤更是對此毫不在乎,說實在的,她早早的就定下了生個孩子然後守著孩子過一生的基調,至於弘歷……那只是個精子提供者而已。所以,面對府中悄然而起的暗湧,這個出身高貴的側福晉只是關上了院子門,一心一意的養胎,外事毫不過問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姿態而已,在這種大宅院裡想要平平安安的過下去,各種陰私還是要知曉的,不求傷人,但求自保而已。

  作為婦產科的護士,羽瑤很明白懷孕的各時期應該吃什麼幹什麼,胎教,那是必須的!以至於容嬤嬤經常看到在內房裡,在四個丫鬟的服侍下,羽瑤拿著本詩詞,撫摸著肚子,嘴裡唸唸有詞或者在內屋裡一個勁兒的轉圈圈的……

  有時候,羽瑤會對著銅鏡裡模糊的人臉一邊摸著自己的臉一邊小聲嘟囔著:「孩子啊孩子,你一定要像我啊!濃眉大眼高鼻樑,即精神又好看,如果是男孩子的話——」羽瑤捧著臉不可抑制的陷入幻想中,嘴角咧出一個傻笑:「欣長的身材,線條流暢的肌肉,深邃的眼神……最好還有一頭燦爛的金髮……雷昂那多……」那個美國著名影星,羽瑤迷戀了大半輩子的夢中情人。

  每當此時,旁邊服侍的丫鬟就會眼觀鼻鼻觀心完全當做自己是牆壁的一部分,但是,她頭上那連綿不絕的黑線還是顯示出她心中的無奈來。

  時間就這樣慢悠悠的晃著過去,新年終於在寶親王府中一片熱鬧中結束了。羽瑤抱著自己三個月已經有些圓潤的肚子慢悠悠的在屋子裡踱步,她自年節前就被免了晨昏省定,但年節後轉眼間就到了二月,龍抬頭後劃過二十天就是富察福晉的生辰。

  這種日子,羽瑤是必定要出來晃悠一圈,在席位上露個臉的。所以,到了福晉生辰的那一日,羽瑤早早的就起了來,穿了軟底的布鞋梳了個小兩把頭,頭上戴了幾朵絨花並攢了一套三把嵌了紅寶石的簪子,手上環著紅珊瑚質地的如意吉祥串子和水綠的鐲子,再添上幾個掛件並項鏈,一身淺紅的旗裝收拾妥當了,帶上賀禮這才出了門,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向著福晉的院子走去。

  羽瑤出門已算早的了,但當她到時,暖閣內已是嬌紅一片,笑聲妍妍。四個府邸格格早早的就來了,個個打扮的喜慶十足,圍在福晉身邊說著吉祥話。

  在丫鬟通報過後,羽瑤臉上帶著露出了八顆牙的微笑進了暖閣,先給富察氏請了安,其他格格們給羽瑤請安。富察氏一見羽瑤來了,就立刻笑道說:「看看,這是誰來了?!真真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咱們那拉側福晉就早忘了我這個黃臉婆呢?!」

  羽瑤聞言笑說:「瞧福晉姐姐您說的,我絕對忘過不了您,所以,這一大早兒,我就趕來給您祝壽來了!願我們姐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您就生了這張嘴吧。」福晉笑著說:「還不快給那拉側福晉端杯茶來,順便拿點點心什麼的,仔細餓著我們的側福晉奶奶——」

  「我可不是什麼奶奶呀!我年輕著呢,福晉你看,我這張小臉多嫩啊——」羽瑤裝作氣急敗壞的樣子捧著臉湊到了福晉面前,這幅嬌蠻可愛的樣子一下子讓暖閣內的女子們笑開了懷。

  富察福晉直揉著自己的肚子說:「是啊,是啊,看看我們那拉側福晉——」

  「嗯,小臉的確很嫩。」富察福晉話還沒說完,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接著說出了下半句。

  暖閣中的格格們立刻一靜,立刻斂了笑容,變作一副恭良,只有羽瑤頓時血色上湧紅了臉去,富察氏仍然維持著自己臉上大大的笑容。眾人起立給進入暖閣的弘歷一起請安:「給爺請安。」

  此時與弘歷一起進來的高氏也給富察福晉請安,然後向其他人問候,隨後其他人再給高氏請安,這樣褔來福去忙了一通後眾人才重新排好座位安排下來。

  誰知弘歷剛坐下沒說兩句話,一個太監就進了來口稱宮中急傳,要寶親王即刻進宮。沒了法子,本想陪著自己福晉好好過個生辰,給自己敬愛的女人做足臉面的弘歷只好匆匆丟下一句「爺晚上定會回來參加壽宴!」就跟著太監出了去。

  見爭寵的對象走了,暖閣裡的女人們就自己個兒找了樂趣,說了會兒笑,便叫來了京中有名的德意班演上了幾出熱熱鬧鬧的戲來。羽瑤捧著自己的肚子沒心沒肺的看戲笑的白牙露著,一邊看著戲台上的小角唱念做打,一邊心裡感歎著古代娛樂的落後。等到了她點戲的時候,羽瑤差點要點一出『關公戰秦瓊』來。

  於是,這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小女人完全無視了其他女人們各種各樣的眼神來。坐在她對角的高側福晉看了這個自戲開始來就一直在傻笑的女人在心裡癟癟嘴,完全想不通這個一根筋通到底的女人到底是怎麼躲過明槍暗箭懷了孩子的;富察福晉更是無奈的看著羽瑤對著戲台上戲子連番的後空翻不斷的叫好,想不通這個剛進府看起來大大咧咧有話直說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的人;生了大阿哥的富察格格不時的看幾眼沉浸在戲曲裡的烏拉那拉側福晉,其他格格們更是對羽瑤的肚子投以嫉妒的眼神。

  時辰過的很快,特別是在散了戲後,富察福晉當場把自己的回禮給擺了出來,其中有些宮裡賜下的料子,是上好的江南綢緞,加上一些法蘭西公國獻上的奇巧物品,一下子讓房間裡好像多出來了五百隻麻雀一樣,府中的女人們圍繞著這些個布料一一展開了對春季新衣的討論,只高側福晉安坐一旁,抿著嘴半笑不笑看著其他女人嘰嘰喳喳的說。

  晚宴終於在弘歷的姍姍來遲的情況下開始了,羽瑤挑著桌上的櫻桃肉並八珍鮮菇吃著,也不知這個廚子是怎樣做的,櫻桃肉酸甜可口,鮮嫩多汁,吃到嘴中有股薄荷的清爽味道,羽瑤極是喜歡。相對於那拉側福晉的好胃口,高側福晉拿著筷子挑挑揀揀,根本沒往嘴裡塞幾根菜。

  席間眾人秉承食不語的古訓,甚是安靜。但高側福晉越吃越蒼白的臉色卻是讓弘歷看了個正著,弘歷立刻停了筷,看向高側福晉說:「涵靖,你可是不舒服?臉色怎這樣蒼白無血?!王朝卿,立刻去宣太醫!」

  於是,侍立在弘歷身後的藍袍太監立刻出了去。

  得,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羽瑤惋惜的看著盤中還剩下不少的櫻桃肉,停下了筷。眾人站了起來,高氏見弘歷這樣緊張自己,自是更加不勝嬌弱,半依在弘歷的身上進了暖閣。富察福晉賢惠十足的吩咐好了各項事宜,然後得到了弘歷一個歉意的眼神。羽瑤站在一邊也是滿臉關切的看著高氏,但在佟嬤嬤的囑咐下,沒敢上前走的太近。

  不到片刻,一把長鬍子的太醫就出現在了暖閣中,身手利索的給房中的個個主子請了安後,在弘歷的示意下開始為高氏把脈。

  王太醫感受著絲卷下脈搏的跳動,皺著眉,不斷的摸著鬍子,那一副高氏好似得了不治之症的模樣把屋中的氣氛搞得十分緊張。

  「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有什麼大不測!」弘歷沉不住氣的直接問。

  王太醫聞言一驚,連忙跪在面目有些猙獰的弘歷面前說:「主子爺,老臣只是有些猶豫罷了!這脈象有些……」

  「有些什麼?!你倒是說個明白。」福晉上前一步說。

  「回福晉的話,高側福晉脈象有些微弱。似隱似無,疑為喜脈,但到底是微弱了些,脈象有些不明,所以,老臣這才多查看了遍,但,到底是不敢定論。」王太醫說。

  「什麼?!喜脈!」弘歷驚喜的叫道,高氏更是猛的從塌上坐起,一臉的激動。

  「現在脈象猶淺,老臣不敢確定。」王太醫見弘歷驚喜的樣子,心下明白這位定是心尖子上的高側福晉了,於是更加恭敬的說:「高側福晉身子向來有些柔弱,且……可能時日較短,老臣實是不敢確定。」

  弘歷見王太醫一個勁兒的重複不敢確定,知道這太醫在想什麼。但高氏有喜的消息仍是讓弘歷高興的快要瘋魔了,他立刻交代說:「有什麼不敢確定的!自明日起,高氏每日都請脈,直到你們太醫院的人把脈象確定了!」弘歷眼睛一轉,見羽瑤一臉高興的看著高氏,他就加上了句:「烏拉那拉側福晉也一樣,每日都請脈罷。」

  站在一旁充當壁花的羽瑤立刻被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了個正著,把她身後的佟嬤嬤直喜的笑開了花。

  


第十四章

  有了太醫的日日請脈,院中的女人們不敢輕易動手,起碼絕了在飯食湯水裡動手的念頭。讓羽瑤和院子裡忠心耿耿的人們都鬆了口氣,特別是天氣轉暖,萬物復甦,各色植物發出新芽,院子拱門上木香長出了茸茸的綠色來,讓人們的臉上都不由自主的帶出笑來。

  對於弘歷來說更好的消息來了。兩旬後,高側福晉終於被確診有喜了!

  陽光燦爛,春日晴好。

  四月中旬的北京中,人們早早的脫下了冬季的披風,換了輕柔的衣裳。

  種滿了茉莉的院子裡,窗戶半開著,一枝被灼灼花朵壓彎了的梨花海棠的從雕花窗欞邊探進,直把屋裡的陽光融的溫柔了起來。

  羽瑤一身米黃色的旗袍外邊套了個淺綠的褂子,整個人看起來柔的跟西湖的水一樣。自懷了孩子,羽瑤身上那團娃娃氣消去了不少,但通身仍有一種單純清麗的氣質,加上最近出現的母性情懷,讓羽瑤整個人都醇和溫暖了起來,彷彿是水做的一樣。讓前來探望的弘歷不少時候失了神暗地裡擦了不少口水。

  懷孕六個月的羽瑤肚子已經大了起來,有了個小球模樣。此時胎兒發育快要成型,羽瑤知道這段時間最是關緊的,於是,更加是輕易不敢出門,每日要是實在悶得急了,就練字平心靜氣。

  羽瑤也沒忘每日走走,在屋內走的悶了,就在容嬤嬤佟嬤嬤的看護下在內院裡轉上幾圈,以至於羽瑤現在對花壇裡哪裡開出一朵小花苞來都熟悉不已。

  被診出喜脈來的高側福晉更是誇張,終於有了身孕的高氏在確診的那一刻淚立刻浸濕了絲帕,之後的日子更是小心翼翼。她們院子現在人人是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聲音大一點孩子就會跑掉一樣。

  但高氏比羽瑤命好,弘歷特地騰出一個花園來讓高氏散步,花園中除了高氏的人外,其他人禁止入內。

  富察福晉更是臨時加了好幾條規矩,畢竟,現在王府中可是有兩個孕婦!

  對於高氏懷孕的消息,各方表示出了不同的態度。各種各樣的流言都悄然而起,特別是在高氏懷孕的消息傳出後,宮裡的賞賜只是一般側福晉級別的,熹妃只是賜下了幾把如意,禮單連烏拉那拉側福晉的一半厚都沒有,而寶親王則是流水一般的賞了高氏好多珍寶,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讓不少人議論紛紛。

  福晉屋裡眾人更是有些不忿,高側福晉怎麼就懷上孩子了?!

  「主子!高氏若是生下孩子來,府中哪裡還會有二阿哥和大阿哥的地方。」張嬤嬤站在富察福晉面前說,一臉的焦急。

  「行了。這些我都知道。」富察氏慢慢的說,她看了眼在自己身後站著的茜素說:「那邊的人怎麼說?!」

  「回主子的話,那邊的人已經把衣物偷了出來,無人發覺。」茜素褔了福說。

  「這樣啊——」富察氏揉了揉額頭說:「雲蓮那裡也備好了手,那麼便找個時間試探一下罷。」

  「富察格格一貫是個好的,畢竟是同枝的姐妹,到底是一心的。」張嬤嬤笑著說:「這次福晉可放心了,不管如何,高氏這個孩子不能威脅到二阿哥!」

  「我明白,我明白什麼重要,張嬤嬤你可不必再說了。這次也只是個試探,畢竟,高氏那裡一向是嚴的。就算她能保住孩子到生產又如何呢?要知道,產房裡一屍兩命的多了去了,更何況,就算平安生下孩子,那孩子能不能站住還是個問題呢。」富察·雲悠面無表情的淡淡說著,眼神深幽。

  「是啊,這生了孩子算不得到頭了,養不養的大也是一個問題啊。」沈嬤嬤帶著感歎的道。

  於是,富察福晉便通過富察格格的手,真正的出手了。

  ————————我是女主在房間裡晃悠著的分割線————————

  羽瑤扶著自己的腰穿著軟底布鞋在雪衣的服侍下慢慢轉悠著,心裡琢磨著午餐吃點什麼好。因清朝是兩餐制,穿過來的羽瑤根本適應不了,幸好自家小院子有個小廚房,所以不時做些點心饃饃和甜湯什麼的也對付著過來了。

  「主子!不好了!高側福晉掉水裡了!」絡玫急慌慌的進來就喊。

  「什麼?!」羽瑤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你且慢些說,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你從哪裡得的消息?!」

  「是灑洗的顧嫂子說的,她今日當值的地方就在高側福晉散步的那個小花園的不遠處。現在那裡鬧鬧哄哄的都是人了!」絡玫說。

  羽瑤扶著腰慢慢坐在床上,她想著說:「這可是個大事……絡玫,你再去打聽打聽,讓人打聽完後立刻快些回來,估計為這事,福晉定會嚴查!」

  「是!奴婢這就立刻去辦。」絡玫說完後,立刻又風風火火的跑了。

  羽瑤坐在房裡,剛剛去端果盤的雪衣打了簾子進來了,容嬤嬤也捧著衣裳進了來。

  「佟嬤嬤可是還在小廚房?!」羽瑤問道。

  「回主子,正是佟嬤嬤在小廚房看著。」雪衣放下果盤說。

  「讓佟嬤嬤回來吧,有大事發生了!也不知此事到底會那多大,但願牽扯不上我們便好!」羽瑤有些擔心的說,然後雪衣褔了福出了去。

  「發生了何事?」容嬤嬤問,手上飛速的收拾好衣物。

  「高側福晉掉到水裡去了!」羽瑤摸著肚子說,臉上有些淡淡的擔心:「我怕……」

  「什麼!」容嬤嬤驚呼說:「高側福晉怎麼會掉到水裡去了?!」

  「是啊……是絡玫回來報的信兒,我怕有什麼不對,又讓她立刻出去打聽了!」終於多了個心眼的羽瑤拿著帕子扭啊扭。

  「不管如何,還請主子現在立刻徹查一邊信任的人的言行物品,老奴怕……」容嬤嬤腦子一轉立刻說。

  「我知道了!棗紅!」羽瑤開口直接喚道自己從府裡帶來的二等丫鬟。

  棗紅立刻進來跪下說:「主子,請吩咐。」

  「立刻帶了可信任的忠心的人去查我們院子裡常用的人的言行以及物品衣物!看有何缺失,然後立刻報上來!」羽瑤吩咐著。

  「是!主子。」棗紅乾脆的說,然後退了出去。

  恰此時,佟嬤嬤並雪衣進了來。

  「請主子安!」兩人說。

  「快起來,在我這裡沒這麼多禮節!」羽瑤帶著點心急的說:「聽絡玫說府中出了大事!」

  「請主子安!」絡玫從門外叫了聲,然後風風火火的打了簾子進來,滿臉的焦急。

  「回來的真是及時!別請安了,可打聽出來了?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羽瑤見絡玫要行禮連忙說道。

  「回主子,高側福晉不是落水了,而是摔倒了。倒在了她的侍女身上,現今好壞不知。高側福晉現在已經被抬進房中,且剛驚動了福晉,福晉立刻就命人宣了太醫,通知王爺回府。福晉現在趕往高側福晉的院子去了。」絡玫語速極快的說:「福晉也下令封院子,估計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會有人過來鎖院子,這是梨白所說,她是服侍在福晉大丫鬟茜素身邊的小丫鬟。」

  「知道了,佟嬤嬤,你現在立刻回小廚房盯著!防著有人趁亂下手!」羽瑤幾乎是反射性的說:「容嬤嬤,你現在立刻把院子裡的人理一遍!雪衣,你立刻帶人去看著院子裡的人,切勿亂動!絡玫,你就呆在這兒,等一會兒人來鎖院子。」

  「庶!」眾人應諾,然後行禮退了出去各行其事。

  羽瑤扶著腰,腦中快速的轉起來,她不斷的回憶著在宮斗或是宅斗的小說中的各種橋段,仔細對比,怕自己吩咐的不夠細,有什麼紕漏讓人把這一場禍事嫁到自己身上來。

  福晉的人來得極快,還沒等羽瑤把事情在腦子裡過一遍,外門上就來了兩個主事的僕婦帶著一大堆粗使僕婦來。

  見人來了,羽瑤沒怎麼廢話,見兩個主事的人十分恭敬的報了來意後,羽瑤爽快的點頭讓人封了院子,期間還一臉擔心的問道:「聽剛剛你們的話語,可是高姐姐有了什麼大不測?!只聽你們說高姐姐在花園中摔了跤,可無大礙?」

  「回烏拉那拉側福晉的話,奴婢並不知高側福晉現況如何。」兩個僕婦的嘴倒是很嚴。

  羽瑤也沒指望就這樣打聽出來最新的狀況,畢竟,這兩個是福晉的人。揮揮手,羽瑤就讓兩人下去了。封了院子後,院中的人也在羽瑤的命令下集合到了外院天井處。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羽瑤皺著眉頭,看著窗外青綠柔嫩的枝葉有些心不在焉,腦中亂糟糟的不知道想些什麼。一聲輕微的響動,棗紅一臉平靜但是掩不住焦急的進了來,絡玫立刻迎了上來站在門口。

  「請主子安!主子,大事不好,日鳶一件青色繞枝繁花綴五福的袍子不見了!且日鳶被後院的主事叫了出去,剛回來,這其中花費的時間與高側福晉摔倒的時間對的上。」棗紅跪著說。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1 PM

第十五章

  「什麼!該死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日鳶可知道了?!」羽瑤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手中的帕子徹底的皺了。

  「日鳶已知道了,她現在跪在門外請罪……」棗紅低著頭有些艱澀的說。

  「這樣……啊。」羽瑤閉著眼,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口唇有些乾澀,這是她穿越以來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大危機。她反覆在心中對自己強調著要冷靜,要冷靜!

  羽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來,然後說:「日鳶可穿過那件袍子?」

  「回主子,那件袍子是日鳶老子娘在她生日時給日鳶的,日鳶穿過不止一次。」棗紅咬著牙說,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被人陰了。

  「好!也就是說不止一人看見過日鳶穿那袍子了……我現在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立刻把這件事通知日鳶的老子娘!查院子這件事必是王爺回來後福晉才敢幹的,趁著王爺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內,把這件事給我抹了去!順便賣個人情給日鳶的老子娘,畢竟,日鳶的老子是內務府裡掛了號的包衣,老子娘在針線上,都是早早跟了王爺的老人了。」羽瑤慢慢的說,仔細的思考有何疏漏:「趁著福晉現在在高側福晉那裡,快快去辦了!此事不得叫別人知曉!」

  「庶!」棗紅褔了福,立刻出了去。

  「主子,喝杯茶靜靜心——」一旁的絡玫立刻倒了杯茶上來說。

  「嗯,佟嬤嬤還沒回來嗎?!畢竟福晉的人已經封了院子了……」羽瑤就了口茶說。

  「還請主子放心,佟嬤嬤是再謹慎不過的人了,何況只帶了兩個人。」絡玫安慰道。

  「那就好——日鳶是在門外跪著嗎?宣她進來,看看此事她有個什麼心思,畢竟,一個不好,她全家都有可能被打發出去……」羽瑤低頭喝茶道。

  絡玫應了聲出去宣了人進來。

  日鳶穿著一身淺藍色的斜襟袍子,小臉煞白,一進來就跪下朝著羽瑤連連磕頭道:「主子,救救奴婢一家子吧!奴婢一家日後銘記主子您的大恩大德,如有驅使莫敢不應!」

  「好!就你這一句話,可見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也算是難得了!」羽瑤說,見日鳶短短的一會兒就相同其中關節,且是在自己大難臨頭時還能想到的,真真是個不錯的。

  「謝主子誇讚,只願主子伸手幫奴婢一家逃過此劫!此後奴婢一家定將為主子日日燒香!」日鳶毫不猶豫的說,十分的堅定。

  「不必太過驚慌,我已著人去通知你的老子娘了,只要時間來得及,想必是有驚無險。若是……」羽瑤把茶杯放在絡玫的手心中說。

  日鳶重重的磕頭,然後說:「回主子,奴婢定會實話實說!」

  「很好,那麼你下去吧。」羽瑤揮揮手。接下來的時間,就要看上天是否眷顧我了。

  弘歷回來的十分快,他在聽聞高氏摔倒後,幾乎是一路橫衝直撞連扈從都來不及帶的回了府。但是,幸運女神到底是站在了羽瑤這邊,在弘歷回來之前,棗紅就有驚無險躲過了好幾撥人的聯繫上了在二門上擔任護衛的日鳶大哥,在得知日鳶的那件袍子還有一件時,棗紅心臟就要跳出胸膛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巧了。日鳶的這件衣裳是她老子得了王爺的賞做下的,因是兩匹布,於是,日鳶的老子娘就多做了件一模一樣的給了府外的表侄女,且已經送了出去。她老子娘是個不好顯擺的,所以這院子中竟是無人知道此衣服竟做了兩件,而前些日子,不知是什麼原因,他那表侄女把衣服送了回來,說是鄉野人粗鄙,此華服實不敢收,把她老子娘氣了個倒仰,於是把衣服壓了箱底,因是家務事也沒跟別人說過。

  日鳶大哥一聽有如此禍事降在自家頭上,自是羞惱萬分,而又對那拉側福晉的告知萬分感激,於是半刻也沒耽擱的取了衣服來交與棗紅,然後棗紅走了小路快速回院。回到院子後又是一番忙碌才把這事給抹了過去。

  羽瑤聽此事如此之巧不由得在心中連連念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然後就安下心來,拍了拍胸口,深感此事的幸運。

  就在棗紅前腳回來抹平了事,容嬤嬤回報院中再無其他事宜時,弘歷緊趕著後腳就回了府。

  就在羽瑤氣兒還沒喘平的時候,外邊便有僕婦要查院子了。羽瑤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就讓人開始搜查,並讓容嬤嬤並雪衣隨行,省的有人做手腳。甚至到了最後,羽瑤還命人搬了椅子出去,她好在外邊坐著,讓人將自己的內屋也查了遍。這般坦蕩,讓後來趕過來的弘歷十分的滿意,在查完後,親自扶了羽瑤進屋。

  「爺——到底發生了何事?!這般興師動眾的。」羽瑤臉上帶著迷糊問,一手扶著自己的腰。

  弘歷見羽瑤眼神清澈的看過來,不由得心中一軟,相處這幾個月來,弘歷早就摸清了自己這個側福晉的性格,最是個安分守己沒有多大心思的,心思單純不說還自有一番大氣,不愛與人計較,性子爛漫,是個能讓人疼到心尖子裡去的。於是,他歎口氣說:「沒你什麼事兒,好好安你的胎吧!不過這事兒還是要與你說一說的,剛剛你高姐姐在花園中散步時摔倒了,起因是有人在那路上撒了小顆的黑木珠子。涵靖運氣好,倒在了丫鬟身上,並無大礙,但此事必要嚴查!否則日後還不知會出什麼事。剛才福晉已經查出了之前有一個穿青色袍子上有繁花五福的丫鬟進去過,是以現在在搜此人!」

  「什麼!」羽瑤不由得抓緊弘歷的袖子說:「高姐姐真的沒事嗎?!她一定嚇壞了!太醫有沒有來?!孩子沒事吧?!爺,你想必也是十分的擔心吧,且寬寬心,高姐姐一定會沒事的!等八個月後,高姐姐定會給爺生下個可愛的小阿哥來~」

  「沒事,福晉把這件事處理的很好!」弘歷說,只覺的羽瑤一片冰心剔透可人熨帖無比,只待在說些什麼,外邊便有一個僕婦說有事稟報。

  弘歷也不避羽瑤,直接讓僕婦說了。羽瑤一聽,那僕婦說的便是有人見過自己院中的日鳶穿過那件衣物。立刻的,羽瑤的臉白了又紅,她不顧身上有孕,立刻跪了下來,淚珠子湧了出來,她抬頭看著弘歷說:「奴婢實在是……奴婢對不起高姐姐!爺——奴婢……奴婢給您請罪了!奴婢——實在是有罪,奴婢沒想到……」

  弘歷聽了僕婦的話,先是怒火中燒正要下令將那丫鬟給綁了棒殺,便見羽瑤海棠帶露的跪了下來,軟語嬌聲的連連請罪,話語有些顛三倒四,可見是嚇壞了,弘歷不由得又好笑又憐惜,這心中的怒火就不由得去了幾分。弘歷深吸一口氣說:「瞎了你們的眼珠子,還不快把那拉側福晉給我扶起來!你也是個胡鬧的,雙身子的人竟是說跪就跪,還不快點起來!此事還不一定是你的錯,其中有蹊蹺,審了便知!」說罷,便命人去請了福晉來,然後擺了座,一副審問的架勢。

  如此明顯的嫁禍之舉,冷靜下來的弘歷腦子沒轉半圈就明白過來了。他瞇著眼,在心中慢慢的想,這種內院的爭鬥之法實屬下稱,手段粗鄙,但此事若成,那麼府中兩個懷孕的側福晉必是被一網打盡,真真是一石二鳥之計!這丫鬟的衣服無論現在還在不在,那拉氏的嫌疑都是坐定了!而其中得宜最大的毫無疑問必是富察氏。

  


第十六章

  弘歷現在幾乎是有些無趣了,內院的紛爭什麼的他一向是拿著當個樂趣看,而如此漏洞百出的一次試探,弘歷冷靜下來就立刻想通了。一想通,寶親王便有些惱怒了,他看的是十分清楚的,事關傳承,子嗣大事自己自有章程。此事必有富察氏的插手!但,弘歷也知道如果真的要徹查的話,根本不會牽扯到富察氏身上去,而這其中,難保那拉氏或者高氏不會在其中插一手,順水推舟。

  瞬間轉過無數心思的弘歷陰沉著臉看著已經在自己面前跪下的日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弘歷看看已經在自己身邊落座滿臉嚴肅的富察氏,在心中掠過無數想法,最終化為高氏燦如春花的笑顏,他說:「此事就交給福晉了,相信福晉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不過,事情不要鬧得太過,萬不得牽扯無辜,寒了老人的心,壞了這府中的名聲!」然後又對著佟嬤嬤說:「我知你是個好的,看好你們主子,她是雙身子,不能驚著累著,好好服侍她進屋歇著吧。」說完,弘歷便起身說:「我去看看高氏到底如何了,福晉,你忙著吧。」

  演戲演的有些上癮的羽瑤眨眨眼看著弘歷毫不拖泥帶水的跑路看美人去了,又扭頭看到福晉略帶著扭曲的臉,不由得立刻覺得腰酸背疼起來,要人扶著進了屋中歇息。

  院子中,獨留下福晉一人,曉是福晉涵養極好,也不由得扭起了帕子。富察氏身後的嬤嬤丫鬟僕婦們也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閉嘴裝起了花草樹木。

  於是,在日鳶機靈的回答中,福晉見了呈上來的衣物,又仔細搜了日鳶的屋子,問了幾個同住的丫鬟,確定了日鳶今日一直都穿著這一身淺藍色的袍子,也沒什麼時間換裝,且袍子一直都好好的呆在衣櫥中,這才洗了日鳶的嫌疑。於是,福晉便帶著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這件事算是暫時畫上了個句號。至於私底下的運作,比如說日鳶家人又找了什麼人來求情抹事,府中奴才們又是如何惶惶不安,這裡就不再細說。

  但是,這件事還不算完,直到福晉查到房門上,狠狠發作了兩家子奴僕,打發了出府,這事兒才算是徹底畫上句號。

  羽瑤自從在日鳶洗了嫌疑後,便沒再操心什麼,只是一心一意的安心養胎,日子很是平靜。高側福晉那裡又得了大筆的賞賜,這時的高氏玩把著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玉雕與自家的嬤嬤閒話。

  「真是下作,一點小手段也好意思拿出來。」高氏笑著說,心情極好:「且不見簡直是自找沒臉,看福晉這幾日的臉色,活該!」

  「主子,少說兩句吧,也不知您當日發的什麼瘋,竟是裝著倒了下去,簡直要嚇死我了!」蓮心抱怨道,那日她正是陪著高氏散步的丫鬟,高氏突然倒在自己身上時,簡直要把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鬟的命給嚇沒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個忠心的,我知道自己錯了!」高氏犯了個白眼,有些討饒的說:「好蓮心,我既是知道錯了,你不必日日都拿著這事兒念叨一回吧!」

  張嬤嬤在旁邊看的又好氣又好笑說:「蓮心做得對!看主子您下回還敢拿著您的身子冒險,您既是看到路上的珠子也不必裝著倒下去,應該叫了丫鬟去查探才對!這次是您眼神好看見了,那下次呢?!要知道那黑木珠子混看與路並無多大異狀啊!」

  「我這不是計中計嘛!哼!想算計我~可不是那麼好算計的!」高涵靖笑著說,言語中有些得意:「你看這次富察福晉不久吃了啞巴虧!爺這次是徹底的冷了富察格格了,這就是個警告!別以為她膝下有了兩個阿哥又如何!」

  「我的好主子,您就改改您這爭強好勝的脾氣罷。此次的確有些險,萬望主子下次不要再如此行事了,您這是生生要了老奴的命啊!」劉嬤嬤在旁邊勸。

  「嬤嬤,你放心,我拿什麼開玩笑都不會拿了孩子去的!」高氏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是無限的溫柔。

  「那就好,那就好!」劉嬤嬤笑著,慈祥的看著高氏溫聲說。

  相對於高氏房中的笑聲陣陣,富察福晉房中倒是十分的安靜。

  富察福晉坐在塌上慢慢的繡花,直到沈嬤嬤進了屋中,才停下手中的活計,召齊了人說這件事。

  「此次是我們失了先機,預料錯了時機。不過是試探一下罷了,誰料到那高氏和那拉氏竟有所準備。是以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我不說別的,這段時間暫且安分下吧。」富察氏淡淡的說,臉上掛著微笑,富察格格被打壓也未嘗不是好消息,且此時真正的手段還沒有拿出來呢……

  「可是……真的要讓高側福晉生下孩子嗎?!」沈嬤嬤咬咬牙還是問了。

  「這個……可是要看上天的安排了。」富察福晉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瞇著眼睛說:「爺心中想必定是清楚的。咱們現在多做多錯,只需靜觀其變即可。要知道,這高氏素來是個心思重的,脾氣又倔嘴上也是個不好饒人的。而心思重的人……」富察福晉笑了起來,她平日裡的確是比較寬大,與人為善,操持府中各項事務也以公平為先,性子也能容得了人,但是,納人上能讓步,但子嗣上面是絕對不行的!

  眾人都知道福晉話中的意思,於是不再多說,張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那那拉側福晉那裡呢?要知道,現在那拉側福晉已經懷了近七個月了。」

  「為爺操持家務枝開葉散是我責任,那拉側福晉的孩子也要管我叫聲額娘不是?」富察福晉不答反問,然後繼續說:「好了,說到這兒就行了,散了吧。這時候永璉也快醒了,我要去守著才行。」說罷,揮揮手,眾人便散了。

  經了這件事,羽瑤不僅是自己拘在屋子裡,她還要求院子裡的人無事不要外出,即便是外出也要報上事由來,才能出去。而院子自從經過了次搜查後,各處的人都老實下來了,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可謂是平靜無波,羽瑤都無聊到觀察兩片葉子有何不同了。

  每日裡定時定點的養胎安胎,羽瑤整個人看起來足足胖了兩圈,雙下巴都出來了,肚子更像是吹大了的氣球,喜的容嬤嬤直說小主子出來後定是個壯實的。

  時間就這樣慢悠悠的被羽瑤晃了過去,終於,在過滿了有驚無險的十個月後,羽瑤歷經三個時辰,在穩婆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十分順利的生下了一個圓胖的阿哥。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2 PM

第十七章

  羽瑤在一陣嬰兒的哭聲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正看著容嬤嬤佟嬤嬤簇擁著一個穿玫紅外衣的女子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往門口走,雪衣絡玫焦急的叮囑著:「先把小阿哥抱走,別吵醒了主子……」

  「回來!」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三個時辰就生下孩子的羽瑤並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她深呼吸了兩次,用手撐著床用力,竟然慢慢坐了起來:「嬤嬤,把孩子抱過來!」

  「哎呦我的主子啊,您怎麼不好好躺著啊!」幾個人被羽瑤那一嗓子都給喊了回來,容嬤嬤最是性急,撲過來就拽著被子往羽瑤身上蓋:「主子,這月子病可不是鬧著玩的,您這剛生產過,還是注意寫好,凍著傷著了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嬤嬤,我沒事,身上也不算難受……把孩子給我。」羽瑤堅定的伸出手。她看著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抱著就覺得不舒服。

  容嬤嬤沒辦法,只能張羅著讓雪衣拿了羽瑤的大衣裳來,伺候著羽瑤披上,又在她身後放了幾個抱枕,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剛出生的孩子放到羽瑤懷抱裡。羽瑤捧著這個跟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覺得自己歡喜極了,看那握的緊緊的小拳頭,那紅通通的有些皺把的小臉,那還閉著的小眼睛,那張大了嚎哭的嘴……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萬分,忍不住摟到懷裡「吧唧」一口親到孩子臉上,看著孩子哭聲立刻減小了很多,羽瑤自以為是孩子感受到了母親的疼愛,於是更加歡喜的在孩子臉上額頭嘴唇脖子小手上親了無數下。果然,羽瑤再抬頭的時候,看見她的寶寶已經停止了哭泣,乖巧的睡著了。

  羽瑤沒有看見的是,在她抱著孩子亂啃亂親的時候,她懷中的兒子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向上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寶寶睡著的樣子好可愛……」羽瑤雙眼泛出了綠光,又是一陣狂親。可憐的孩子剛有點醒過來的跡象就又一歪頭暈了過去。

  一堆人默默的看著羽瑤抱著自己兒子瘋狂的表達著母子情深,忍不住頭上都黑線連連。特別是佟嬤嬤跟容嬤嬤,一個是伊爾根覺羅氏的陪房,一個是羽瑤的乳娘,見過眾多寵孩子寵上天的父母,也想不到羽瑤對自家孩子竟是這般——熱情。愣了好久,見羽瑤又抱又親的把小阿哥哄睡著了,佟嬤嬤上前一步道:「主子,您這是剛生產過,還是先將養著吧,小阿哥老奴替您抱著,您這抱時間長了,壓著手臂疼起來了,可是一輩子都難好的。」

  羽瑤也覺得手臂有些酸疼,但她沒有把孩子給佟嬤嬤,只是往床裡面挪了挪,把孩子放到自己身邊,拽了被子蓋住。這才抬頭看向周圍的人:「嬤嬤,我生完孩子後,又睡了多久?」

  「不過兩三個時辰,現在剛過了午時。」容嬤嬤上來伺候著羽瑤也躺下:「已經把小阿哥抱出去讓王爺跟福晉看了,都賜了不少好東西下來。王爺說等小阿哥滿月宴的時候再賜名字。主子且等著吧,宮裡的賞賜很快就該下來了。」

  羽瑤點點頭,她現在滿心的都是自己的寶貝兒。側躺著把孩子摟在懷裡,羽瑤伸手點著孩子的小鼻尖:「現在在府中你排老三呢!額娘叫你小三兒可好?」

  容嬤嬤嘴角抽搐了一下,主子這起得是什麼名字啊!就算是乳名這也……算了,隨她高興,只希望小主子以後記事了不會鬧騰吧……

  被擠到角落裡的穿玫紅外衣的女子有些可憐兮兮的扭衣角,她等了又等,見側福晉像是完全沒想起來她似的,只能怯怯的自己靠過去:「側,側福晉——」

  「嗯?」羽瑤這才注意到她,看見她便想起來是她抱著自己兒子走的,語氣就帶上了些不悅:「你誰啊?」

  「奴婢王氏,是小阿哥的乳娘。」王氏偏身行了個禮:「剛才小阿哥哭成那樣子,許是餓了,不如讓奴婢把小阿哥抱出去餵飽了在送進來,您看可好?」她已經看出來羽瑤寵愛兒子之極,也不敢跟側福晉搶,只想履行自己的義務把阿哥餵飽就行。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羽瑤揮了揮手,「小三兒醒來餓了我自會餵他的。若是我的奶水不夠再用你的。哎呀娘的小三兒……」被自己孩子睡著(其實是暈倒)的樣子萌翻了,羽瑤撲過去一陣狂蹭。

  一堆人都被羽瑤這句話雷的幾近吐血,容嬤嬤的抗打擊能力最強,很快就緩過神來,一張老臉抽搐成了十八個摺:「這……主子,這不合規矩……別說是王府了,就是外面的富貴人家,也斷然沒有讓主子這樣身份的親自奶孩子的……」

  「不能嗎?」羽瑤歪歪頭,表情既無辜又疑惑。看著服侍的人都狂點頭,羽瑤的表情更加無辜了:「可是嬤嬤,我漲奶啊!」揉了揉自己已經向D+發展的胸,羽瑤無恥的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已經焦黑了的眾人。

  於是,容嬤嬤佟嬤嬤雪衣絡玫完敗,只能囧著一張臉任憑羽瑤把兒子養在了自己房中,弄得那乳娘王氏縮到牆角當路人甲。能被挑出來當小阿哥奶媽的,王氏的政治背景和本身的水平都毋庸置疑,雖比不上雪衣絡玫這樣的家生子陪嫁的忠心度,可這位也是全家身家性命都在羽瑤手中握著的,自然不擔心她不配合。於是,王氏就悲催的成為了羽瑤的小院中的一個活動擺設。拿了雙倍月俸又不用做工作,王氏也是滿意的,於是皆大歡喜。至於羽瑤後來拉著針線最好的雪衣給她做了一些現代女性用品什麼的……嗯,具體的就不細說了……

  小阿哥的洗三禮辦得並不盛大,羽瑤知道高氏也懷著孕,只怕自己孩子過於高調了弄得高氏心裡不爽。但宮裡的賞賜一份接一份的,添盆禮送的更是厚重無比,羽瑤竟是想低調也低調不起來。再掐指一算,羽瑤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宮裡上下加上外面各府福晉們送來的禮單子,加起來竟壓過了福晉所出的嫡子永璉當年收到的洗三禮!再細細看來,皇上賜下的幾樣賞賜,比當年給永璉的薄了一兩分,正好;可熹貴妃給的就超過了當年的賞賜。再加上其它一些添禮的,雜七雜八加起來實在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了。這固然是因為當年熹貴妃只是一個妃子而弘歷還不是王爺,但這樣子分明是在赤裸打福晉的臉……縮了縮脖子,羽瑤後怕不已,乾脆讓容嬤嬤去傳令取消阿哥誕生第九天的升搖車和十二天的小滿月,只有一個月的大滿月,實在推不了,也只能小心著些了。

  孩子的滿月宴倒是辦得極為盛大,羽瑤拚命的低調低調在低調,還是經不住宮中的熱情和流水一般的賞賜。看著正位上富察福晉微笑但很勉強的表情,再看看捧著肚子的高氏那就沒解開的眉頭,羽瑤小心肝直顫抖。還好,弘歷看樣子並不怎麼寵愛這個孩子,只是就這奶娘王氏抱過來時看了一眼,賜了一個「永瑄」的名字,就離開了。這到讓羽瑤鬆了一口氣。

  出了月子,一個月沒洗澡的羽瑤覺得渾身難受。抱著兒子回到了自家的小院,羽瑤連忙讓嬤嬤們燒水沐浴。抱著自家白白嫩嫩圓滾滾的可愛孩子,羽瑤捨不得放下,便把兒子剝光了也放進了浴桶。看著孩子手腳撲騰啊啊直叫,羽瑤樂滋滋的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寶貝兒~額娘就知道你喜歡玩水的~來,寶貝兒,把小腳丫子洗乾淨……」

  如果有人會讀心術的話,就能看到,羽瑤懷中剛滿一個月的小嬰兒在心中狂喊著:「放開朕!別以為朕還小你就能亂親亂摸的——啊啊朕一點也不喜歡玩水!一點也不!」

  是的,這個現在在浴桶裡手舞足蹈的小嬰兒,他的內置CPU是已經駕崩十二年了的康熙皇帝。我們的康熙皇帝逝世以後,那魂魄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中間不見牛頭馬面的飄在了紫禁城裡面。他眼看著自己最看好的四兒子胤禛登基為帝,天天把自己累的幾近吐血,披肝瀝膽夙夜宵旰。他只道自己就這樣一個孤魂在這皇宮中慢慢的熬時間熬下去了,這飄了好幾年,也沒見另一個魂魄的。誰料不到五年的時間,他竟是連靈魂形體都維持不住了,不知道落到了那個角落裡沉睡了過去。等到再有意識的時候,康熙爺大驚,怎麼這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周圍一切都朦朦朧朧的,聲音也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而且都大的出奇,讓他深覺頭疼。想張嘴喊人,可是周圍響起的都是嬰兒的哭喊聲……

  還沒等小康熙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就落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在被接連轉放了幾個不同的人手中後,暈頭轉向的小康忍不住怒吼一聲:「大膽!竟敢對朕如此無禮!」當然,外在表現是一個圓嘟嘟的嬰兒揮著拳頭哇哇大哭——小康一時半會兒還控制不住這麼丟臉的行徑。

  然後他被另一個女人接了過去,小幅度的搖動和在背後溫柔的拍著的手都讓小康覺得很熟舒服。但在他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體停止哭鬧的時候,他被人「吧唧」一下親到了臉上。

  「……」可憐的小康,嚇得連哭都忘了。在心中咆哮著:「大膽,竟敢如此,如此非禮於朕」的小康,剛想提高聲音來個抗議,就被接下來雨點一樣的親吻揉捏給堵的翻起了白眼。等到他可憐的小嫩唇也被親了兩下以後,小康再也支持不住了,一翻白眼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餓醒的,小康滿腦子都是「好餓啊好餓啊要吃東西」這個念頭,等聞到乳汁的香味時不管不顧的一口咬了過去,全心全意的投入吃奶這一有益與身心健康的活動中。吃飽了才發覺自己現在被抱在剛才那個非禮過自己的女人懷抱裡——雖然他看不清也也聽不清,但是那種氣息是相同的。這麼說,抱著自己的是乳娘了!該死的那個奴才這麼大膽的敢非禮於朕!小康怒氣填胸,忍不住揮舞著手腳發出一聲啼哭——然後他又被親了,從頭到腳。可憐的再次被非禮的小康又是一翻白眼昏了過去,在心中暗暗咆哮著等自己能說話了一定開革了這個乳娘!

  就這樣,小康在數次反抗無能後逐漸的淡定了,由原來的一被親就會昏倒過去變成了現在一被抱起來就會條件反射的摀住自己的小嫩唇。當然,小康不知道自己這樣鼓著包子臉,圓嘟嘟的小拳頭堵著小嘴的樣子只會讓羽瑤高喊著「好可愛好可愛」撲上去狂親一番。他只是不停的在心中呼喊著能想起來的一切人:努爾哈赤大祖,皇太極先祖,皇瑪嬤……之類的趕快來救他脫離苦海。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小康兒依然依然重複著自己吃奶、被非禮、暈倒的嬰兒生活。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康熙發現自己的視力跟聽力都慢慢的好了起來了,周圍人說的話也聽清楚幾句了,雖然眼前的東西輪廓還看不清楚,可是眼睛對色彩越發敏感。盯著抱著自己的女人頭上的首飾和耳朵上的三對耳鉗,聽著周圍人對她的稱呼,我們轉世投胎的康熙大帝仰天長歎:怨不得他之前在心裡求神拜佛求遍祖宗都沒人救他,合著這個天天抱著他的女人是他額娘啊!想想自己以後還會被這個女人這樣一直養到六歲——小康打了個哆嗦,只想再昏過去算了。

  他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羽瑤低頭看見自家寶寶咧著小嘴只吐泡泡,圓溜溜的眼睛轉過來轉過去的非常有靈氣,再加上那一伸一伸的小手……被當場戳中萌點的羽瑤一把抱起兒子,按到懷裡一陣揉搓。嗯,請注意,羽瑤現在的胸襟已經寬廣到了D+的體積。於是,我們可憐的聖祖皇帝被自家額娘柔軟的胸脯悶的頭暈眼花。等他好不容易手腳亂擺著掙扎出來,就眼前一黑,因為過度缺氧而昏了過去,實現了他剛才逃避現實的願望。

  有什麼比你發現自己成了自己的重孫子還要鬱悶的事情?那就是你發現你有一個對自己寶寶熱情過頭的孫媳婦兒。

  可憐的康熙爺,在他的滿月宴上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和輩分以後,他十分淡定的接受了——在羽瑤的反覆埋胸鍛煉下,康熙爺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臉皮什麼的統統不要,只拿自己當一個真正的嬰兒——他要還拿自己當康熙爺的話,早就慪死了。

  但這並不表示他願意被自己的孫媳婦兒這樣看光,更不願意看光自己的孫媳婦兒——就算是現在的額娘也不行!被摟著腰漂浮在浴桶裡面的小康在心中哀號著。掙扎反抗無果後,康熙爺在心中哀歎一聲,頭一低用兩隻肥嘟嘟的小手摀住了眼睛——非禮勿視,朕沒看見,朕什麼都沒看見。至於額娘把自己洗白白後拉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親又咬的……康熙爺鴕鳥的把自己的臉埋了起來,自暴自棄的想:親吧親吧,反正爺就當爺死了!

  就在羽瑤抱著自家兒子歡樂的進行母子之間愛的交流的時候,陰雲忽然降臨了寶親王家的後院:高側福晉小產了,近六個月的身子,是一個完全成型了的男胎。

  羽瑤抱著剛一個多月的兒子嚇得直哆嗦,忙叮囑周圍伺候的奴才們照顧好小阿哥,並且關門閉戶不要出去惹事。抱著兒子親了又親,羽瑤在心中感謝上蒼,這種痛苦沒有降臨到她頭上,而是讓她平平安安的生下了這個健康可愛的兒子。

  


第十八章

  捧著張嬤嬤奉上來的茶啜飲了一口,富察·雲悠放下茶杯說:「嬤嬤,也別泡這種一般的六安瓜片了,我不是記得前幾天下面莊子進上來了頂級的明前龍井?去泡一壺吧。」

  張嬤嬤猶豫了一下,應聲下去了。富察氏身邊的另一個得力嬤嬤沈嬤嬤小心翼翼的思量了一會兒,湊到富察氏身邊說:「主子,那邊院子出了事情,這滿府上下,都是高興的,可您畢竟是正室,不能跟那些眼皮子淺的狐媚子們一般見識。老奴知道主子是個有分寸的,這話也只是老奴的一點淺薄見識,主子還要慎言慎行,若是讓王爺覺得主子此時開心,指不定就惱了,那可就是——」

  「好了沈嬤嬤,」富察氏一笑,那笑容裡的得意是怎麼都掩不住的:「知道嬤嬤是關心我,我不過吃一口好茶,便惹得嬤嬤思量至多,倒是我的不是了。」見沈嬤嬤又急著想說些什麼,她收起了剛才那個笑容,重新露出那種屬於富察福晉的端莊溫和的表情:「嬤嬤說的是,我是有些不太謹慎了……不過是喝杯新茶罷了,也只在你們面前我才會表露一二的。」說著接過張嬤嬤遞上來的茶水,品了一口,清苦的茶香讓人心醉。

  掂著杯子擋住唇,富察氏的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她自是得意的,高氏的孩子沒了,可是她一手佈局弄掉的,她怎麼能不高興?身為大家嫡女,她從小就在家斗中長大,入府後更是小心算計,心機水準絕對不是羽瑤那樣的二楞子能比得。那個高氏比她早入府幾個月,身為漢軍旗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人整整斗了七年,對彼此的性子都熟悉的很,富察氏便藉著對高氏的瞭解,布下了這個局。

  高氏是個掐尖要強又好小性的,又敏感又愛生氣,卻不喜歡哭鬧,也不喜歡打罵下人,她出氣的法子也就是說些難聽話刺那些比她身份高的。弘歷知道她著性子,卻還寵著,就算有時候被她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也不生氣,反而伏低做小的賠不是,這寵的高氏性子越發的左了。

  富察氏深知這一點,便在高氏懷孕初期就開始佈局,先是通過富察格格的手挑撥格格黃氏對高氏動手,再刻意安排下人們把這件事弄大。本來,一個如此拙劣的陰謀,她也沒想著能把高氏給怎麼樣了,連最傻的羽瑤,富察氏也沒預料到能把她牽連進來過。她不過是想通過這件事,讓高氏那根神經繃緊了。再加上各種各樣的流言,傳聞,富察氏精確的控制著高氏的情緒,把平時就容易惱怒的高氏給氣的吃不下睡不著,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婦竟比原來瘦了兩圈。偏偏弘歷在富察氏的旁敲側擊下,給高氏安排了大量的保護人手,又單獨劃個院子給她養胎,這反而弄得她不能跟府中其它女人交流,讓高氏更是緊張。而羽瑤平安產子又極得宮中讚譽的消息更讓高氏氣怒攻心,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於是,就這樣,富察氏沒有動高氏身邊的一草一木,便逼得高氏自己流產了,還讓她無處訴說,更找不出一絲證據。畢竟,是高氏自己心緒煩亂,逼著身邊伺候的人給她說這裡外的種種消息,又對身邊的人事事防備不肯輕易吐露心中煩悶,然後心緒更加煩亂,最後把自己硬生生氣流產的。

  放下茶杯,富察氏臉上得意的笑容已經消失了,但她心中還在繼續盤算著: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本來只以為能氣的她身體虛弱生孩子的時候出事呢,結果……哼,這樣也好,留著跟烏拉那拉氏對上。還有這個生育了三阿哥的烏拉那拉氏……哼,有命生,也要看有沒有命養!

  由於府中發生這樣的事情,以至於這幾日以來人人臉上都不敢帶出笑臉來,凡是路過高側福晉院子的丫鬟小廝們,腳步都是輕的不能再輕,恨不得自己能飄著過去。

  這樣的氣氛下,羽瑤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情再好也不敢在外人面前笑,每日晨昏請安的時候,臉上都會掛著死了老子娘的哀慟表情。面對其他格格或明或暗的諷刺祝福,羽瑤就當做有聽沒有懂,盯著那個人一臉節哀順變的表情,好似說那話的人才是滑了胎的那個。這幅作態,直讓對著羽瑤說閒話的人捂著胸口直喊頭疼。每當請了安,例行的見了弘歷,說了會兒閒話,羽瑤擺脫了那群女人後,就樂滋滋的回院子,對著自家可愛的兒子瞧。

  羽瑤對這個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小傢伙愛到了極點,一刻也不願離得遠了。照顧孩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羽瑤自己動手幹的,根本不願意讓別人沾手,就是遠了一會兒,也會讓容嬤嬤和佟嬤嬤跟護食兒的老母雞一樣看著,不讓任何可疑的人近身。

  秋日的陽光透過泛黃的葉子暖暖的照在地上,粉彩繞枝蓮花對耳瓶中插著幾朵淺紫的菊花,層層疊疊的花瓣慢慢舒展開來,開的很是燦爛。

  羽瑤站在康熙的小床前,兩手提著小康的兩條白白嫩嫩的小短腿,藕節似地腿不停的掙扎著,但是,還是抵不過羽瑤的手勁,當羽瑤將想努力並在一起的腿分開時,可憐的聖祖康熙爺徹底放棄了,眼睛一閉,頭一扭,用手摀住自己的臉,消極抵抗起來。

  羽瑤用一種審視,觀察的眼神觀看小康的小黃瓜和菊花的部位,表情極其的嚴肅,像是在進行什麼科學實驗一樣。在這種眼神下,從沒遭遇過這種事情的康熙只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就這樣的被毀了!

  想我玄燁身為大祖努爾哈赤後人,大清帝王,八歲登基,十五歲廟謨運籌智擒鰲拜,十九歲決意撤藩,敉平三藩之亂,三征准葛爾六巡江南,修治漕運澄清黃河輕徭薄賦天下歸心。怎麼現在會落到這種地步?!

  康熙爺在心中咆哮著,回憶著自己上輩子的崢嶸一生,然後努力的忽視自己的小康熙和小菊花被非禮的事實。

  而此時的羽瑤早已擦乾淨了小康的屁屁,看到自己孩子撅著嘴鼓著粉嫩嫩的臉頰,小手握成一個粉團靠在臉龐的樣子,一時之間被萌的愛心大發,一顆顆聚現化的粉色心型從身邊飄出。當下,羽瑤就抱起小康,對著小嘴就親了上去,然後再從頭親到尾,只覺得心中被填的滿滿的。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

  再次小嫩唇不保的康熙臉上通紅,幾乎可以說是呻吟的在內心喊道,他現在已經完全自暴自棄了,當然,內心還是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妄想,比如說來個奶娘,除了吃奶之外過一下皇家兒童正常有的嬰兒生活什麼的。但是,這一切體會到自己現在的額娘對自己有多看重有多寵溺之後,小康就徹底的放棄了。畢竟,在他的記憶中,還沒有哪個額娘是親自奶自己的孩子,親手照顧,甚至不時的抱在懷中……

  說真的,康熙爺是真的十分享受這種感覺的。來自母親的毫無保留的關愛,讓我們可以說是自幼就爹不親娘見不到的聖祖爺非常的幸福。當然,要排除某些時候這個不著調的額娘亂親亂摸並且埋胸的舉動!

  康熙爺重生這一月多來,過的那叫一個豐富多彩風中凌亂入魔亂舞癲狂不止……先是要接受自己重生了的事實,後要盤算自己魂落何方,接著對自家額娘展開從來沒有成功過的反抗。當然,由於還是一個小嬰兒,我不得不說,聖祖爺啊,你想的真是太多了!

  自出生以來,平時幹的最多的事就是吃奶睡覺的康熙大帝在醒著的時候就是睜著自己還看不太清楚的黑溜溜的圓眼睛到處盯著色彩斑斕的那一塊兒看,然後支起自己的耳朵聽自家額娘與嬤嬤們或是丫鬟們的對話,猜測額娘正在幹什麼。

  當知道額娘應對高側福晉滑胎的措施後,曾經的政治鬥爭高手和精通玩弄人心的現在只有一個多月連坐都做不起來的聖祖大人妄圖在臉上做出冷笑這個複雜的表情來嘲笑一下自家額娘重量不到二兩的腦子,但是,肉呼呼的小臉上只是擠出了個沒牙流口水的傻笑,一下子把守在一旁繡著小肚兜的羽瑤給萌殺了,於是,在一片淒慘的啊啊叫聲中聖祖大人再次接收到自家額娘的埋胸……

  當康熙終於從自家額娘柔軟的胸脯中掙扎出來後,力氣用盡,眼前一黑,因為氧氣不足昏了過去,昏過去前還聽到自家額娘十分驚奇的喊:「啊~容嬤嬤你快看,小三兒他又睡過去了!小孩子真是愛睡啊!」

  睡你個大頭鬼!朕這是暈過去了!朕這是被你悶的!!是昏過去了啊!!!

  於是,聖祖爺就這樣糾結炸毛並且幸福的過著自己的嬰兒時光。

  口胡!你才糾結!你才炸毛!你們全家都幸福!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3 PM

第十九章

  弘歷這幾日的心情算不上好,因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滑胎的事兒,他見人的臉色都是淡淡的,每日下了朝後,必會到了高氏面前勸慰一會兒。以至於到了現在沒幾回去瞧新出生的三阿哥,也就沒發現那個孩子的異狀。

  流水般的賞賜進了高氏的院子,還有一名太醫每日的請安問脈,就算如此高氏還是每日神色鬱鬱,動不動眼淚珠子就出了來。

  額頭上綁著淡粉色抹額的高氏這幾日越發的憔悴,儘管如此,高氏卻是越發的美了,從骨子中散發出的憂鬱與悲傷,讓她現在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這種美能讓任何男人見了低下頭彎下腰,為了美人一笑拱手河山了事。弘歷也屬於這種男人之列,他這幾日基本上就是住在高氏這兒了,每日像是給自己個兒皇阿瑪請安一樣的慇勤,不,比給他皇阿瑪請安還慇勤的貼在高氏身旁,整日淘換些奇巧物件或是說些趣事笑聞只為逗高氏一笑。

  這些行為通常換來高氏含笑帶淚的一瞥,眼波流轉,端的是銷魂無雙,讓弘歷酥了半邊身子去,接下來自然是你儂我儂不必多說。

  有了弘歷的排解,高氏的哀愁自是化解了不少,她屋中的人臉上也漸漸的帶出笑來。從自哀自怨的情緒中走出來的高氏開始回想自己滑胎前前後後的事情,她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按理說,就算自己思緒重,但是養胎期間自己也不會胡思亂想防人防備到那種地步,要知道這房中輕易進不得人來,能進來的都是自己信任有加的!怎麼會疑人疑到杯弓蛇影的地步?!

  高氏盯著茶杯上一朵綻開的青色蓮花出了神,自己身子弱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才會按著太醫的吩咐多多走走,這樣有利於孩子的生養。然而,就是從那次小花園的珠子出現後,鬧的府中聽風就是雨,自己心中也有後怕,加上貼身人的勸慰,自己才不肯出了院子去,甚至思緒過重,連床都是不肯輕易的下了,最多就是在房中走上兩步。因著不顯懷,所以每日的請安自己是從不肯落下的,省的有風言風語傳出,當然,高氏自己也承認自己有了身孕後還每日去請安就是為了膈應富察福晉和其他幾個格格,有著很明顯的炫耀的意味。

  涵靖瞇著眼慢慢的想著,手仍是不自覺的扶著自己的腹部。自從小花園的事兒後,自己照常去請安,每日福晉與其他格格們除了閒話外刺幾句是免不了的,更有那心懷酸意的說上幾個因吃了什麼東西或是輕信了什麼人或是因忠僕背叛不小心失了孩子的事兒來,然後各個格格就假意假情的提醒自己幾句,最後福晉再就此關照幾句……

  高氏揉著彷彿還在作疼的肚子,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就是因著這日日在耳邊的言語,自己聽進去了幾分,這才看誰都是白臉似奸的,做事更是要揉碎了想深幾分來,日日只覺頭痛耳鳴,卻是更是心中生疑不敢有絲毫大意,除了自己連陪嫁嬤嬤們竟都是不信了。

  涵靖耳邊立刻想起太醫的幾句話:懷孕時切勿燥思臆想,更勿憂神費情,此乃安胎大忌也!

  想通了一切的高氏瞬間眼紅了——富察氏!我高涵靖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咬著牙的高氏用帕子蒙著臉狠狠的哭了一場,旁邊的丫鬟們不知所措,只好去通知嬤嬤們。在兩位嬤嬤的勸慰下,高氏這才平了心,咬著牙決心要復仇,但對於失去的孩子,高氏到底是哀慟至骨,難以慰藉。見高氏心疼的狠了,張嬤嬤不由說道:「主子,實在不行的話,失了這個孩子,您還可以抱一個啊……」

  「說的什麼胡話!還不快快住了口!」劉嬤嬤當即一瞪眼,阻止道。

  要知道,烏拉那拉氏可是滿族大枝兒,出身正黃旗,家中勢力不弱,而高氏出身漢軍旗,份位上又同是側福晉,位置比那拉氏低了不止一頭,抱孩子一說在世情常理看來簡直就是亂了綱常了,逆了論理了!

  「怎麼是胡話呢?!」高氏聞言說,她臉上突然明亮起來,想起康熙洗三時那張粉嫩可愛的小臉,臉上不由的帶出溫柔來。「那孩子的確是挺可愛的……說不得就是我的孩子呢,你說他一生下來,我就沒了孩子……不定命裡這個孩子就應該是我的,因投了那拉的那裡,所以我才沒了孩子。嬤嬤,你說是不是?!這個孩子應該是在我肚子裡頭的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高氏有些顛三倒四的說,越說越覺得是這樣。

  畢竟,她盼望有一個孩子已經盼了六年了,白日出神的想,夜半夢迴的想,終於有了身孕後竟是這樣的結局下場,這讓高氏的精神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

  「主子……」劉嬤嬤動動嘴終究只是輕喚了聲。

  張嬤嬤站在一旁抹淚,她的眼這幾日的紅腫就沒有消下去過。

  「我要對弘歷說,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個孩子,弘歷一定會同意的!」高氏決絕的說,她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孩子,根本想不起其他的了。

  此等消息立刻就傳入了富察福晉的耳朵裡。

  聽了丫鬟的話語,雲悠笑了笑,和氣的說:「把這個消息傳給那拉側福晉吧,畢竟,她才是孩子的親生額娘啊。」說完,看著小丫鬟行禮退下後,富察氏看著捏了塊梨花千層酥慢慢的吃著想,鬥起來吧,只要這兩個側福晉鬥起來,這府中才有熱鬧看啊,我也可以緩緩神準備接下來的年節了。

  於是,這個消息不出一日就傳到了羽瑤那裡,羽瑤一下子就呆住了,而容嬤嬤和佟嬤嬤外加幾個忠心的丫鬟更是氣憤不已,一個個直說高氏的不知好歹不分尊卑枉顧常理世情,沒有好下場云云。

  羽瑤小臉一片煞白,抱著康熙大爺就開始掉金豆子,看康熙爺的眼神更是讓襁褓中聖祖水嫩的肌膚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打了好幾個哆嗦。

  「主子,萬萬不能讓高氏坐下這樣的惡毒手段!主子你快去求了王爺!讓王爺回絕高氏,讓高氏明白自己個兒的身份!」容嬤嬤板著一張臉說,一副自己恨不得立刻衝到弘歷面前壓著弘歷去訓斥高氏的樣子。

  「主子,此時還需慢慢計量啊!王爺對高氏的寵愛闔府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的,連福晉都要退避,萬一……不如直接稟明熹貴妃的好!」佟嬤嬤說。

  羽瑤聽了,閉著眼,沒有答話,隔了點時間,她說:「你們都出去,讓我靜一靜!」

  說罷,羽瑤抱著孩子,臉貼著臉。

  康熙一雙小手像是安慰一樣貼著自家額娘的臉,默不作聲。

  眾人見狀,只好依次魚貫而出。

  靜默的抱著孩子,羽瑤只覺得恍恍惚惚的,聽到高氏要抱從自己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那一刻,羽瑤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心神都裂成了兩半,到現在腦子還是一片空白,除了緊緊抱著孩子,羽瑤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康熙看著自己額娘一臉癡呆的樣子,額頭青筋暴起,揮舞著小拳頭咦咦啊啊起來。

  真是個不爭氣的!聽了消息難道還不知道快點想法子嗎?!你就不覺得上午那高氏才說了想抱孩子,下午你就得了消息這點有蹊蹺嗎?!中間定是有人插了手好不好!不要擺著你那張豬頭臉!而且,依著弘歷那副寵妾滅妻的行事風格,高氏若是死去活來的哭鬧一番,這小子頭一暈真的有可能答應了……快給朕想法子去——朕不要被抱走啊!

  小康一拳揮上,溫柔的力道讓只顧著掉眼淚的羽瑤終於回了神,低下頭便見自家孩子瞪著圓亮亮的黑琉璃似地大眼,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手舞足蹈,小嘴大張著露出沒有一顆牙點襯的小舌頭來,活潑十足。

  羽瑤以為孩子想跟自己玩,奉兒致孝的羽瑤就立刻忘了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也不管臉上的淚珠子,竟是興致勃勃的跟自家孩子玩了起來。

  這一下把老康給氣的,當即,沒牙的嘴就咬上了羽瑤的手,小臉憋得通紅,眼睛黑溜溜的瞪著羽瑤,這幅作態,更是將愛子的羽瑤給萌的不知東南西北,心情徹底的好了起來。

  等晚上,和自家兒子玩了一下午的羽瑤吃著飯終於想起來高氏想要抱自己孩子的事情後,羽瑤這才慌了神,放下碗筷,皺著眉頭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求弘歷是肯定不行的,這個男人將高氏愛到了骨子裡,去求他還不如去求高氏呢!羽瑤啃著蘋果想,自家王爺雖說還沒有到寵妾滅妻那一步,但是也差不多了,弘歷這一步根本走不通嘛。腦子只有一根筋但是幸運值破表的羽瑤叼著蘋果核開始想能不能求一求福晉,畢竟,福晉看起來那麼和藹可親,估計很好說話。但是,福晉這裡求通了,若是王爺那裡同意了高氏也沒法子,啊,真是麻煩,還不如直接去求高氏呢!或者……去求皇帝熹貴妃?!不行!這府中還沒影子的事情若是讓自己給捅了出去,那王爺和高氏還不恨死我?!羽瑤皺著眉頭想著,不斷的吸氣呼氣穩定自己的情緒。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鷸蚌相爭,漁夫坐收大利……

  不知怎麼回事,羽瑤腦子裡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說實在的,羽瑤來的這幾個月,差不多鬧清楚了這個時候的規矩常理,分位上的事情更是被容嬤嬤撈著耳朵每天被灌輸著,知道的也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若是高氏真的能夠抱自己的孩子的話,不說別的,她的出身就是個大問題!而且……福晉應該也不會讓她這樣幹……吧……

  羽瑤手撐著臉,心裡邊模模糊糊的有些明白了什麼。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醫院裡發生的一件事情,

  那件在她看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副院長和院長本來爭鬥的厲害,可當一個新的副院長上台以後,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新來的副院長簡直是左右逢源,無論原先的副院長和院長之間有什麼不對付,但是這個新來的院長左右都能說的上話……

  呃……我想這個幹什麼?!

  羽瑤懊惱的拍拍腦袋,將自己的思緒從遙遠的未來收回來。我要趕緊想辦法打消了高氏的想法啊!不能再走神了!

  羽瑤捏了捏自己的臉蛋,然後來到書桌前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開始想法子。

  高氏和富察福晉……也不知道她們在這之中有什麼作用?!羽瑤慢慢的想,她想東西向來都很直白,或者說她的第六感往往挺靈,能夠一下子就想到點子上,當然,這也可以看做傻人有傻福的一大表現。因為羽瑤想事情經常是先把最壞的結果列出來,看有什麼影響,再慢慢的一點一點往前推,來想怎樣避免這個結果。

  如果我的孩子真的抱給了高氏,那麼,現在失去了孩子的高氏自然是非常寵愛的,有了高氏的寵愛自然就有了乾隆的寵愛,而我的兒子出身自然是不低的,甚至可以跟富察福晉的孩子相媲美,畢竟,從宮中的反應來看,皇上和熹貴妃對自己的孩子應該是看重的……

  羽瑤一點一點的往下推敲著,那麼這件事受最大影響的應該是我和富察福晉。我失去了孩子,但乾隆應該會有所補償……而福晉……養在高氏名下的三阿哥應該會是她的孩子的最大威脅……這樣看來,抱孩子簡直對福晉來說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那麼……如果我刺激一下福晉,讓福晉暗地裡勸高氏歇了心思……

  羽瑤皺著眉頭,咬著牙準備行這一步險棋。畢竟,若是最後福晉不出手的話,自己只有找上皇上熹貴妃來主持公道了!真是到了那個時候,估計自己和孩子將來在宮中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不過,為了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於是,羽瑤招來了佟嬤嬤和容嬤嬤還有絡玫們,然後把自己的想法一交代,完全無視了這幾位在聽到羽瑤想法後扭曲的臉孔,在容嬤嬤幾人想要表達自己的反對之情時,羽瑤毫不猶豫的斷了話頭,直接讓她們按著自己的法子去辦事,而一旁旁聽了整個過程的小康打了個小哈欠,眼一閉,夢周公去了,睡前還咕嘟了句——沒想到自己額娘還是有點腦子的嘛。

  


第二十章

  第二日,羽瑤就蹲在自家多寶格和層層打開的梳妝櫃面前挑挑揀揀,看著各色的珠寶玉石,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可愛們,羽瑤一臉心疼像是要去送葬一樣的撿出來五樣,一字排開在自己面前,看了又看,這才閉著眼扭著頭示意就是這五樣了!旁邊的容嬤嬤見自家主子磨磨蹭蹭的終於選定了禮物,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冷汗,手一揮,剛想讓雪衣裝上東西走人,便見自家主子臉上掛著寬麵條淚的一個餓狼撲羊的姿勢抱上了那些個玉蓮彩蓉花瓶後,拿臉蹭著玉器瓷瓶,開始喊我的心肝兒肉兒捨不得啊捨不得——

  容嬤嬤捂著臉扭頭,站在一邊剛想上前的雪衣僵住了。

  羽瑤用手絹抹了抹不存在的淚水,然後一臉堅毅大義凜然的說:「容嬤嬤,開咱的小庫房!」接著立刻變成一張哭喪臉說:「我實在是捨不得我屋裡的東西啊~」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到了庫房,打開箱子,掀開蒙在櫃上的布,羽瑤一件一件審視自己的身家,挑來撿去,羽瑤撿出幾件彩瓷碗碟並珠寶攢成的牡丹花來,這才依依不捨的離了庫房,讓雪衣給高氏送了去。

  見雪衣讓人捧起禮物來,羽瑤用一種哀怨的惆悵的依依不捨的怨念的眼神盯著雪衣的背影,站在羽瑤身邊的容嬤嬤一副遠目的姿態,佟嬤嬤則是盯著地板,好似地板上長出了個人參果似地。

  在這種怨念的眼神下,雪衣僵硬著以同手同腳的詭異走姿帶著一群一樣同手同腳的小丫鬟們出了去。

  羽瑤見自己的心肝兒離了去,一時難忍心傷,便找了自家安靜自律的不似嬰兒的小康求安慰去了。

  羽瑤給高氏送禮的舉動,不出一炷香便傳遍了府中上下。

  高氏對於羽瑤此舉摸不著頭腦,只覺得這府中的那拉側福晉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或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在這後邊,畢竟,咱倆不熟啊!於是,見了雪衣,高氏也只是冷淡的說了個場面話,便收了東西讓雪衣走了。至於送來的物件,高氏直接讓人鎖了起來。

  福晉聽聞此事,也是在心中暗暗詫異,卻猜不透羽瑤此舉,要知道,自從那拉福晉抬進來之後,對著府中的眾位姐妹,向來是不遠不近的,鮮少有親熱的時候,富察氏心下暗猜羽瑤的想法,卻覺得怎麼也猜不透,於是按捺不說,靜觀其變。

  羽瑤卻是不知自己的一番舉動引起這麼多的猜疑來,她甚覺自己捨不得自己的小可愛們,彩瓷碗碟什麼的,自己覺得太浮華不算太喜歡,送出去還沒什麼,但是,其他的東西送了就是要了自己的心肝兒命了。要知道,在兒子沒出來的時候,都是它們撫慰了自己的心啊!羽瑤覺得自己需要奮起,身為一個現代人,怎麼可以連一點小事都擺不平呢?!於是她開始開動自己的腦筋,想想現代一些小物件,找了容嬤嬤佟嬤嬤並幾個放心的丫頭,再找上幾個木匠,羽瑤便開始了自己創造之舉。

  當然,這些個小物件一時半會兒造不出來,羽瑤便尋了新鮮的值不上幾個銀錢卻也是一番心意的禮物送。她自此之後每日都派人送東西給高氏,有時候是幾本詩詞,有時候是幾枝剪下的時令鮮花或是泥陶玩偶,千奇百怪,包羅不一。

  且送的時間也不一定,有時是早上,有時晚上,或者一天乾脆按著三餐來送。送的高氏暈頭轉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猜不出羽瑤的具體想法。高氏也不好意思天天被人這麼白送東西,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兒,身上自有一股清高氣,在被羽瑤送了四天東西後,原本不想理睬的高氏終於讓蓮心回了禮,而且一出手就是價值連城的,比羽瑤前幾天送去的物件加起來要貴重的多。

  羽瑤看著高氏送來的攢八彩寶石鎏金蓮紋多福鐲子和明顯是老物件的水潤如同流動的火焰般的鐲子,一下子笑開了眼,何況這只是送來的禮物中的小物件。

  躺在一旁的小康聽著羽瑤的笑聲,不由得向天翻了個白眼,拱了拱枕著的小枕頭,用手抓了抓頭上的貓耳朵,眨巴一下眼睛,嘴裡吐著泡泡,自娛自樂去了。

  這幾日拜羽瑤自娛自樂找人做些現代東西的福,小康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副貓耳朵戴在頭上。聖祖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套上那有辱斯文風度(嬰兒有這玩意兒嗎?!)的貓耳朵,氣的揮舞起小拳頭蹬起小腳丫,誰知羽瑤翻譯為小康十分喜歡這個玩具,便十分歡喜的對自家貌似聽得懂人話的孩子說:「小三兒真可愛!放心,若是喜歡的狠了,額娘還給你準備的有別的呢~雪衣,拿東西來讓阿哥看看~」

  於是,已經能看見些東西的小康便看見羽瑤一閃身,露出身後捧著托盤的雪衣來,之間那盤上兔子耳朵,老虎耳朵,各種各樣奇怪的耳朵一字排開……

  小康兩眼一翻,直接找周公哭訴去了。

  得了上好的回禮,又有動力做出了心中記憶的現代物品,羽瑤的生活現在真是充實的很。

  經此,羽瑤更是喜歡送高氏東西了,每日不拘什麼,只要是看著新鮮見著解悶的就送過去。過了幾日,工匠終於把羽瑤要的東西做了出來,比如華容道,或者一些觀賞的微觀景物模型,做成不同樣式的三份,自己留下一份,選上大氣的一份給福晉,再選上那奇巧精緻的給高氏。且小康也鳥槍換炮,有了自己的嬰兒車,能被人推著到處看看了。羽瑤屋中更是多了不少好東西,比如可開合的垃圾桶或是燭光上罩著的能散光照的屋子更亮的玻璃罩……

  這一番禮物送下來,倒真是讓高氏解了不少心中鬱結,特別是羽瑤按著江南西湖做出的那份微觀景物最是得高氏的歡心,讓高氏連回禮都重了三分。

  因著這些個奇巧禮物,羽瑤在弘歷面前也得了幾分好,弘歷對羽瑤不由得大加讚賞,再加上高氏為其說了不少好話,竟是連著幾夜都宿在了羽瑤那兒,流水般的賞賜也進了羽瑤的庫房,笑的羽瑤更是見不著眼。

  但交情歸交情,孩子歸孩子,高氏尋了個機會還是找了弘歷說了自己想要抱養康熙的事兒。

  紅燭照映下,越顯得美人面如芙蓉,美若仙子,弘歷看著涵靖那希望的眼,差點就開口答應了,但是,一想到烏拉那拉氏身後站著的世家大族,而且現在的朝局還需慎重,且高氏的身份地位……

  弘歷猶豫了下說:「你想要抱孩子,這個簡單。我還能不滿足你的願望嗎?!可現在有些為時過早罷,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抱了孩子,有了深感情,若是將來沒熬過除痘怎麼辦,你這身子骨還不立刻毀了去?!再說,這幾日太醫過來診斷皆說你還可以生育,孩子不過是過幾年的事情罷了。我仔細瞧著羽瑤這幾日與你交情甚好,你若是想孩子想的狠了,那就多去瞧瞧也是好的……」

  高氏聞言,心下明瞭弘歷的意思了,現在抱孩子時機不對。暗歎一聲,高氏想了想,卻還是有些不甘,但見弘歷話說至此,且轉了話題,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在心中下定決心,日後尋個好日子再找弘歷說,無論如何,她現在是及其的渴望能有個養在名下的孩子。

  心中有了主意,高氏臉上就顯出溫柔的笑意來,合著弘歷的意轉了話題,言笑晏晏起來。話語中也不時的說上羽瑤的幾句好,更是讓弘歷對高氏心下滿意,甚覺熨帖。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4 PM

第二十一章

  於是,這一月有餘的時間裡,弘歷的小半夜晚也就花在了羽瑤身上,其他時間還是高氏拿大頭。富察福晉對這種情況終於陰沉了臉,這烏拉那拉氏真是好手段!

  富察福晉坐不住了,在她看來,自從傳出高氏想要抱三阿哥的消息過去後,這兩人不僅沒有鬥起來,而且,看樣子現在府中的兩個份位為側福晉的女人聯合了起來,你來我往的送禮,更是爭著為對方說好話,竟是一下子籠絡住了王爺!兩個側福晉連了手,竟是連我下腳的地方都沒了。

  富察福晉低著眼,慢慢盤算,這高氏是個得寵的,那拉氏是個身份高的,那拉氏所出的孩子地位上自是不必說,這孩子要是被高氏抱走了,那寵愛自是有的!一個滿洲大族姑奶奶所出的孩子有了寵愛……爺若是被高氏說的花言巧語攏了心,那我的永璉嫡子的身份還有什麼用?!不得寵的嫡子還不如一個的了寵愛的庶子強!更何況,這庶子也是身出滿洲大族的。這樣算來,那將來的皇位……

  怪不得那拉氏在的了消息後會頻頻討好高氏!原來是打的是這般下作陰狠的主意!

  自覺想通了前前後後的富察氏眼神一下子狠利了起來,自己竟是走了步壞棋,倒叫烏拉那拉氏掙了先。富察氏勾起嘴角,那拉氏,我絕不會如你的願,你的孩子絕不會讓高氏抱走!

  富察福晉是個心中有定計胸中有盤棋的,定了計,靜了心。富察·雲悠便叫了人來這般那般的交代了通。然後福晉便趁著年節將近,藉著與弘歷商量年節事物的緣由連著三夜都將弘歷留在了自己房中,這一招徹底將高氏逼急了,畢竟,身份不高膝下無子的高氏在府中的唯一依靠就是弘歷的寵愛了。於是,高氏也不理會其他的了,專心與福晉爭起寵來。

  而福晉對付羽瑤的方式更是簡單,她只是在早上羽瑤來請安的時候吩咐讓她帶著三阿哥多到宮中走走,去陪陪熹貴妃。羽瑤十分乖巧的去了,一連幾天都被絆在了宮中,回來後更是筋疲力盡,沒什麼心思琢磨送禮的事情了。

  而為了顯示自己的賢惠能幹,福晉一方面把著府中的大權牢牢不放,一方面在高氏那裡直接派了太醫常駐,且暗地裡通了太醫,囑咐道每日必說高側福晉若是養好身子定能生養云云。這安排讓弘歷十分的滿意,自是又誇了福晉幾回。

  等了一星期,富察福晉見兩人各自忙了起來,忙的沒空多想,就悄悄的叫了人去說服高氏讓她歇了心思。至於羽瑤這裡,更是要人在得了高氏拒絕的消息後就立刻通知羽瑤,省的她還是一門心思的送禮討好讓高氏以為此事大有可為。

  忙下來一通,富察福晉只覺的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那拉側福晉實在是個讓人心煩鬱悶的。福晉自負看人還是有一套的,為什麼這一套每每在這個那拉側福晉的身上失效呢?!想不出頭緒來的福晉只覺得頭疼,暗地裡下定決心,若是再有下次,自己絕不這麼直接對上這位不著調的了,愛誰誰去吧!

  這邊福晉想著羽瑤只覺的心頭血悶在喉間,只想捉著羽瑤吼她一通。那邊高氏看著西湖美景興致勃勃,特別是這景致設計的十分精巧,水是活的,上邊更有精美的遊船緩緩滑過,還有兩岸樹木花草中間商舖中的人物更是毫髮可見,讓高氏愛不釋手,每日都要看上一遍來。這幾日她終於又把弘歷哄了回來,連著好幾日都宿在高氏這裡,這讓高氏又有心情去想些別的東西了。

  看罷了盆景,高氏半依在美人榻上,品上口茶水,便找了心腹的嬤嬤們和丫鬟們說話。

  「說到我的這位那拉妹妹真是個心思百巧的,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竟是像把整個江南給搬來了。能有這般大氣魄這般巧奇思,若是生為男兒,定是能封疆入閣的能臣!」高氏笑著說,上挑的鳳眼水光粼粼,端的是迷煞人。

  「主子,請潤潤嘴,一會兒藥汁子就煎好了。」羽瑤身邊的大丫鬟蓮心適時的端上一杯茶水來。

  「嗯,今兒個王爺還來嗎?」高氏說著抿了口茶,拿著絹帕擦了嘴。

  「回主子,王朝卿說王爺已經吩咐了晚上仍擺飯在主子這裡。」蓮心褔了福回答。

  劉嬤嬤站在一邊聽後皺了皺眉說:「主子,今兒個可是十五,按例王爺應該是歇在福晉那兒的……」

  「哼!什麼福晉!」高氏撂了茶杯,柳眉倒豎說:「王爺愛歇在哪兒就歇在哪兒!攏不住王爺的心是她自己沒本事!再說,人家膝下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嗎?!還是正房嫡位正經抬進來的福晉,出身於滿族大家地位不知高出我多少來,我除了王爺還有什麼能跟這個賢惠的福晉比?!」高氏心中憋著一團邪火,對富察氏她真是恨到骨子裡去了,現在只要是能給富察氏添堵的事情,高氏都做得出來。

  「主子,息怒啊!王太醫說了,您現在還不宜大喜大怒,您的身子骨受不住啊!」王嬤嬤連忙上前勸慰。

  高氏拿著帕子揉著胸口,喘了口氣,在眾人的服侍下微微平息了心境,又開了口說:「劉嬤嬤,你前日送東西到那拉氏那裡,可見到了三阿哥?!你覺得如何?!」

  「回主子的話,老奴見到了,只是時候不長,旁邊還有容嬤嬤並幾個丫鬟在,是以老奴僅是看了兩眼。彼時三阿哥正睡著,眉眼倒是長開了些,眉毛隨了那拉側福晉,濃黑濃黑的,眼睛因著沒張開,老奴不好張嘴說,倒是嘴隨了王爺。容老奴不敬幾句,三阿哥這幅容貌定是絕頂的好,將來也不知會誰有那個福氣嫁了這麼個俊俏的。」劉嬤嬤笑著細細的說,留意著高氏的神情。

  「眉眼像那拉氏啊……」高氏低聲說,有些神思不寧。

  「主子,老奴插句嘴。」王嬤嬤臉上帶著心疼說:「主子現在身子養的也差不多了,那王太醫不是說主子身子養好後,只要行房得當,孩子定是跑不了的嗎?!且這有孩子的時機跑不出三年去,若有了身孕,主子定能一舉得男,到時還有什麼可憂愁打的。現在,主子又何必為了個還不是自己的孩子費神憂愁呢?!更何況,若是主子抱了那拉氏的孩子來,這孩子因著生母地位定是有的,再被主子您撫養,想必這王爺的寵愛也是有的,那麼,將來主子您的孩子怎麼辦?!」王嬤嬤連珠炮一樣的說,她這幾日時常為了三阿哥這事兒費心,有時心煩不過便找了幾個老姐妹說說煩惱,幾個人湊在一起不知怎麼就論出這個結果來。於是,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的張嬤嬤此時便憋不住的話的說了出來。

  「我且不說別的,這那拉氏側福晉現在瞧著樣子,也是在王爺心頭有了個位置的。將來若是主子養了她的孩子,她使了什麼下作手段,主子誕不下自己的孩子來……」王嬤嬤激動的說。

  「噤聲!」劉嬤嬤一聽王嬤嬤越說越不像話,連忙喝止到:「說的什麼糊塗話!這等言語也是你能說的嗎?!」

  「老奴不過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總之,主子,這件事還要三思而後行啊!您前些日子不是給王爺說了此事嗎?但王爺隨即就推脫了不是?!畢竟那拉氏出身於滿洲大族,正黃旗出身啊!她誕下的孩子能不能抱來是一說,若是抱來了,養得好了將來保不住出什麼妖蛾子,若是養不好了定是會被千夫所指啊!」王嬤嬤立刻反駁道,竹筒倒豆子一股腦的把自己的所憂所慮給說了:「再等將來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主子怎麼辦?!老奴知道主子是個重感情的,若是兩個孩子因著那拉側福晉的原因被挑的鬥了起來,那主子的一條命豈不是就這樣被要了去?!老奴說的這將來的種種都有可能發生,主子啊,無論如何您還是多想想吧!就算不為了您自己,也要為了您將來的孩子啊!不管如何,按著太醫所說,主子您只要養好了身子,那將來您定能誕下自己的孩子來?!何苦現如今為了三阿哥苦思耗神,熬壞了身子。」

  高氏聽著王嬤嬤一席話,頓時呆住了,她一門心思的想要個孩子,倒是沒有想得這麼多這麼深。照著王嬤嬤這樣說來,那三阿哥彷彿燙手的山芋一般,根本就抱不得了!

  高氏不由得按著王嬤嬤說的前景細細想去,越想越覺得此事定會發生,心下不由得一陣惶惶然,手抖了起來,臉色竟也發了白。

  「嬤嬤……怎麼辦?!怎麼辦?!難不成,我命中終是無子嗎?!難不成我就是個剋子的命?!」高氏淚下來了,一滴一滴接連不斷的在絲絹上暈染開來。「我這輩子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我不過是想要和自己愛的人相守相知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承歡膝下就有這麼難嗎?!沒有孩子我還算是個女人嗎?!我不能為王爺誕下血脈我還活著幹什麼?!」高氏一陣哭喊,手捂著臉痛哭起來,她現下已經有些絕望了,身為一個以色事君的有著傳統思想的古代女子,在年華尚佳時無法誕下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孩子,對這個本就心思敏感的女子來說就是致命一擊。

  「主子!切莫大悲啊!王太醫不是說主子身子一切安好,日久之後定能有自己的孩子的!」劉嬤嬤說道,其他人也連忙的附和,圍在高氏身邊安慰著高氏。

  在眾人的安慰下,高氏漸漸歇了哭聲,抬起頭來,眼神透亮,像是想明白了一樣,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劉嬤嬤,你且盯著王太醫,他的家人定要在我的掌控下!王嬤嬤,你以後盯著院子中的小廚房,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嬤嬤們見高氏如此手段,心知自家主子這是振作起來了,當下大喜,連忙作揖應答。

  也是,畢竟高氏與福晉爭了六年,是個心思剔透的女子,手段自然也是不輸富察氏,否則也不會籠住了弘歷的心,連福晉都要相讓與她,此般從想要孩子的迷障中走了出來,高氏也明白了現在最緊要的是什麼。

  「那三阿哥那裡……」劉嬤嬤上前有些遲疑的問。

  「呵——是我迷障了,被蒙了心眼,出身滿洲大族正黃旗且是皇帝欽賜的側福晉所出的阿哥是我想能抱就能抱的嗎?!」高氏自嘲的說,她現在已經斷了抱孩子的心了,之前自己的確是心急難忍,想要孩子想要到了快瘋的地步,如今被王嬤嬤一席話打醒了過來,高氏立刻明白了自己的錯誤。「我自會去和弘歷請罪,然後……劉嬤嬤,且按著那拉側福晉的性子準備些禮物,我要去親自賠罪!」



  
第二十二章

  懷著受寵若驚的心情,羽瑤有些戰戰兢兢的接待了正式遞了話大駕光臨的高氏。

  只見高氏一身淡紫散枝海棠斜襟旗裝在丫鬟的服侍下進了來,羽瑤踩著花盆鞋站在門口迎接,看著美人自垂花拱門下款款而來,舉手投足間是說不盡的風情,一時之間竟是可恥的嚥了口口水。旁邊站著正好看了個正著的容嬤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見自家主子如此不爭氣的被美色迷惑,當場兩條寬麵條淚差點沒下來。

  高氏真不愧是美人,把弘歷迷得一顆心全寄了上。因著這次過來是表達歉意,高氏做足了低姿態,把平時哄弘歷的手段拿出了個三四成來,竟是不過一刻就和羽瑤相談甚歡起來。高氏對著羽瑤花費了最大心思的多寶格上上下下的評頭論足了一遍,又拿出自己送的物件來,和羽瑤說的十分投機。

  過了半柱香時間,一身鵝黃對襟旗裝的羽瑤臉上掛著笑,眼裡都是笑,嘴角咧到了腦後勺,一副鄉村老大媽一輩子沒見過市面的樣子送走了特地過來散財的高氏·涵靖。

  而那邊被高氏掐的紅了臉的小康水汪汪的眼睛大睜著,像是沒從自己被人佔了便宜這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小胖手捧著小臉可憐兮兮的躺著,沒牙的嘴一張一合,只覺得受了莫大的委屈,準備一會兒等自己那個不著調的額娘來了後,狠狠哭給她看!誰讓她把高氏那個居心叵測不懷好意的女人給放進來的!

  羽瑤這邊送走了高氏,知了確切的消息,又得了大堆的珠玉珍品,心情好的不得了。一進內屋的門便興沖沖的抱起自覺委屈的不得了的小康親了上去,邊親邊說:「高姐姐真是個好人啊!她剛剛說不會抱走你了,還給了我好多好東西——其中有各色東海珍珠五十枚,小三兒,我給你做個風鈴怎麼樣?!就用那珍珠~哎呀——還要給高姐姐回禮呢,我要給什麼好呢~要不我回送一個有報時鳥的西洋大時鐘好了,我怎麼這麼聰明啊——」

  憤怒的小康一腳蹬上自家額娘的臉。

  笨蛋額娘!白癡額娘!沒看見朕正在生氣嗎?!沒看見那個可惡的女人在朕臉上掐出的紅印嗎?!不准親朕!不准埋胸!朕不吃你這一套!聽見沒?!不准親了了啊啊啊啊——

  小康依依呀呀激動的用誰也聽不懂的嬰兒語叫著,心情好到爆棚的羽瑤按著慣例和自家兒子玩了起來,一會兒親,一會兒摸,一會兒往小康頭上套耳朵……

  站在窗戶旁隨時準備伺候的雪衣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然後將大腦放空,將小主子投來的求救目光隔絕在視線外。

  康熙聖祖氣喘吁吁的從自家額娘可怕的乳溝裡掙扎出來,肥嘟嘟的臉頰上幾個胭脂色的唇印明顯至極。他現在很累,也很委屈,為什麼一向關心自己的額娘沒發現自己被那個壞人佔了便宜呢?!於是,嬰兒化了的康熙聖祖長大沒牙的嘴,嚎啕大哭。

  果然,羽瑤慌了,畢竟,自家乖到極點的寶寶從來都沒有這樣眼淚鼻涕口水一起流的哭過。羽瑤連忙抱著小康,回憶著前世別人哄寶寶的樣子,一邊拍背一邊在屋子裡繞圈一邊嘴裡唸唸有詞的說:「小三兒不哭喔——不哭——媽媽,呃,額娘在這裡,誰欺負我們小三兒了,額娘給你做主!額娘給你打壞人!額娘是超人喔能打跑壞人……」

  沒別人欺負朕!就是你,就是你欺負朕!哭得直打嗝的小康張大的嘴嚎啕,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顏面問題了,小臉哭的通紅,像是要把上輩子的委屈統統哭出來一樣。誰叫你把朕再生出來的?!既是生出來了若是全忘了也行,可為何朕還帶著上輩子的記憶,為何還要讓朕記得上輩子?!為何朕還記得自幼凶險無人依靠,還記得年少幼齡無人慈愛的時候!兢兢業業一輩子竟還不叫朕安息……嗚嗚嗚嗚——你們全都欺負朕!

  小康這樣想著越覺得自己委屈大發了,於是哭的更加用力,把羽瑤給嚇的也哭了起來,結果娘倆對著哭得稀里嘩啦把周圍伺候的人嚇得慌了神。急的容嬤嬤在一旁圍著兩人團團轉,拿著帕子一個勁兒的喊:「我的主子喲,我的小主子喲!你們這是怎麼了?!你們這是怎麼了?!」

  一旁聞訊趕來的佟嬤嬤倒是十分沉靜的吩咐人取毛巾的取毛巾,拿熱水的拿熱水,溫茶的溫茶,只等這娘倆回過神來伺候。佟嬤嬤見主子兩個痛哭心中也是擔憂,但她素知自己主子是個萬事不經心的,且在娘家時沒受過什麼大委屈大磨難,加上出嫁後又是一舉得男,細細算來此次的事情竟是主子現今遇到的最熬神的事兒了。如今此事解決了,還得了高氏的示好,這一放鬆下來,主子痛哭一場也是正常的了。

  至於小主子……想必是跟著主子在哭吧。佟嬤嬤暗地裡想,一邊在心中點頭暗說這小主子不愧是養在主子身邊的,容貌像不說,連性子都有些相似,真不愧是母子啊!

  康熙聖祖若是知道自己額娘身邊的嬤嬤見了這一幕是這般想法的話,估計立刻就要閉嘴不哭繼續裝乖了去。

  娘倆個哭了一陣,只覺得嘴乾舌燥眼睛發澀,竟是不約而同的熄了聲音看向容嬤嬤。容嬤嬤被這兩雙紅腫的大眼睛看的一僵,旁邊的佟嬤嬤很有嬤嬤愛的默默上前遞茶,然後熟練的抱起小康給他潤嘴。

  旁邊的容嬤嬤連忙捧著浸了熱水的毛巾給主子和小主子擦臉淨手,然後進了裡屋換衣服。一通忙活下來,羽瑤和康熙兩人才算是清爽了起來。

  這邊羽瑤靜下心來抱著孩子還想要哄,那邊康熙只覺得丟人丟大發了,愛新覺羅家幾輩子的臉面都讓自己丟盡了,羞愧難當之時,又見自己額娘掂著一張笑臉想要哄自己,一怒之下,康熙竟是一個翻身,把背展示給羽瑤,一點也不理會因為自己翻身而在一旁大呼小叫的羽瑤同志,小康抱著羽瑤幾天前給自己的小熊布偶,頭往柔軟的棉布中一埋,睡覺去了。

  徒留下激動的羽瑤同志和自家同樣激動的容嬤嬤一起稱讚小康的天資聰慧等等。

  高氏送罷了禮,帶著一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軟榻上回味了一下小康臉上嫩嫩的肌膚觸感後,高氏便開始想到了自己那未出生的苦命的孩子,一番抹淚之後,恨意到了頂點的高氏下決心要對富察氏下絆子了。

  到底是在這府中過了七年且榮寵不衰的人,人手眼線都是足的,於是這般那般的吩咐下來,又趁著年節將近富察氏忙的團團轉,難免有疏忽大意的時候,高氏便讓人安排去了。

  富察福晉這幾日忙的有些暈頭轉向,雖說這安排年節的事情都是按著往年的慣例進行的,但是,今年卻是更忙!

  各府的親眷,來往的賓客,送出的物件,一件件一宗宗富察氏都要過目了才安心。以至於每次處理了事物回到正房中都是疲憊不堪,連一根手指都不願動,自然的,照看二阿哥永璉的時候也就沒以前那麼仔細了。

  這種忙碌,讓高氏找到了可趁之機。高氏吩咐人通了福晉院子中的一個三等值夜的小丫鬟,趁著福晉房中的人忙碌不堪照顧的不如往日那麼精細的時候,悄悄的打開了二阿哥房間的窗戶,只漏了個小縫。

  雖說只是個小縫,但數九隆冬的,北京的天冷的潑水成冰,一絲冷風吹進來,只有兩歲多的二阿哥的身子骨都經受不住。不過,高氏也沒想著要了二阿哥的命,只不過想讓二阿哥生場小病,將福晉多餘的精力給絆住,再將福晉院子裡的水給攪渾,讓富察福晉沒時間去注意接下來的事情而已。

  果不其然,第二日,二阿哥永璉就發起了高燒,小臉燒的通紅,把富察氏嚇的一步都不敢走開,連忙叫太醫。但是,就算是這樣,富察氏也不肯將手中的權利分出去,她在乎自己手裡的權,在乎自己的名聲,為了這麼賢惠名聲,她可是奮鬥了十幾年了,自是不會在這個緊要的時候給蒙了污點上去。

  於是,富察氏福晉忙的更是團團轉了,對自己兒子生病這件事她自是徹查不說,又要延醫問藥,又要管府理事,還要伺候好弘歷。富察氏只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去,於是,對府中的關注自然就少了,且因為徹查自己的院子,鬧的院子中人心惶惶的,富察氏有所察覺,但實在是沒有心力去管。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5 PM

第二十三章

  六歲大的永璜是弘歷的大阿哥,由富察格格所出,但自一出生便被抱到了富察福晉這裡,由福晉養大,自四年前永璉出生後,雖然富察福晉仍待永璜從以前一樣,但是對感情變化及其敏感的小孩子還是感覺到了富察福晉對待自己和對待弟弟的不同之處,在永璜不解委屈的時候,富察格格恰到好處的出現了,永璜在得知此人才是自己的親生額娘後,心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特別是在富察格格那裡享受到從未感受過的母愛和寵溺以及無奈時,將近五歲的孩子就有了自己心事,慢慢的變得乖巧起來了。

  永璜此時是偷偷溜出來的,自他得知自己的弟弟生病後,就被養母富察福晉拘在了自己的房間中,被自己的教養嬤嬤和一堆丫鬟們看了起來。但六歲的男孩兒不管有多乖巧的都有耍成天魔王的天分,永璜在房中拘了幾日,不得出去,又加聽聞了弟弟生病的消息,一向與弟弟親厚的永璜心急了起來,在房中坐臥不安,卻見丫鬟嬤嬤看的牢,也不敢輕舉妄動。

  忽一日,永璜見房中嬤嬤不見人影,又見幾個丫鬟聚在一起碎碎細語沒注意自己,永璜便翻了窗戶自己一個人偷跑了出來,想要摸到福晉屋中去,瞧一瞧生病的弟弟。

  永璜貓著腰躲躲閃閃的在院子中走,這一路竟是順暢無比,連個媳婦婆子的影子都不見。於是,小永璜順著牆根順利溜躂到了福晉房間的窗戶邊,那窗邊種著兩顆桂花,顯見是養護的極好,冬天也未見葉子掉落,且因是常綠,葉綠肥大,將紅色的窗欞掩映的只露出邊邊角角來。

  永璜貓著腰穿過桂花枝葉,到了窗戶下,墊了腳尖,剛想推開窗戶查看裡邊情形,看富察福晉在否,若是不在那便翻了窗戶進去看弟弟。

  誰知永璜剛小心翼翼的推開一個難以察覺的縫隙,便聽見房中竟有話語穿來。永璜凝神一聽,發現竟是富察福晉與其親厚的張嬤嬤在說話。

  「……端的……可憐見的……」張嬤嬤的話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橫豎是個……若是……不測,可怎生是好?!」福晉的話語中有掩不住的憂愁。

  「不必擔心……大阿哥素來是個好的……」張嬤嬤的話透過窗戶模模糊糊的。

  「……若是……留子去母也是可行的!」福晉話中透著陰狠。

  永璜聽到這兒,只覺得心怦怦的直跳,一陣發懵,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只是通過這隻言片語也知道自己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只是不知是誰的。

  留子去母!

  永璜腦中反反覆覆的重複著這四個字,心頭浮出不祥的預感來,卻不敢確定什麼,只能混混僵僵的躡手躡腳退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的回了屋,而此時屋中竟是無人,永璜一頭撞進床上的錦被裡,不想動了。

  誰知他剛躺下,他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就從門外捧著掛著水的瓜果進了來,言笑晏晏的說:「今兒個可真是湊巧了,高側福晉身邊的嬤嬤來了,帶了些瓜果,主子,你看看,這瓜果還掛著水滴呢,可真是新鮮的很啊!」

  「咦——主子,這大上午的,您怎麼躺回床上了?!可是累了?!」

  永璜聞言翻身坐起,臉色有些蒼白,嘴角掛著一絲勉強的笑說:「沒什麼,好像昨夜被邪風吹到了,頭有些疼痛罷了。」

  丫鬟們聞言連忙圍上來想問,又喊來嬤嬤,幾人圍著永璜擔心不已。

  永璜臉色蒼白額頭上冒著冷汗珠子,答了幾句將此事搪塞了過去,將此事壓在了心底,但到底是掛心上了。永璜開始不由自主的細聽丫鬟們的閒話,想將心中的疑問拼出個答案來。但終究是人小藏不住心事又沒個主意,永璜便湊空找了富察格格將此事說了出來。

  富察格格一聽,立刻就白了臉,手抖的帕子都掉了。

  「額娘!怎麼了?!難不成福晉說的是您?!」永璜臉色白了,以他現在的心智,儘管有所猜測卻也想的不太遠。

  富察格格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坐下來,看著自幼就被抱離自己身邊直到這幾年才被自己籠住了心的兒子,心頭各種心思翻騰而過。富察格格靜默了一會兒,永璜臉上掩不住擔心的看著自己的額娘說:「額娘……這到底管不管你的事兒?!」

  富察格格眼神一轉,拿著帕子捂著臉哽咽了幾聲說:「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胡話?!福晉於我是同姓聯枝的姐妹……怎會幹出這種事兒來?!快快忘了吧,畢竟……這個事兒……」說著,富察格格悲從中來一把抱住了永璜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怎麼是從我的肚子裡爬出來的?!你若真的是從福晉肚子裡出來的就好了啊——」

  兩人哭鬧了一會兒,富察格格便送永璜回了去。

  富察格格站在自己院子門口,目送永璜小小的身影離去。拿帕子擋著紅腫的眼,富察格格在心中冷笑的想:「富察氏雲悠,就算你教養永璜長大又如何?!永璜的心到底是向著我的,我的孩子永遠是我的,就算你抱走了也一樣!無論你想幹什麼,永璜永遠都不會跟你一心的!」

  雍正十三年的新年平穩的過去了,一切的波濤洶湧都隱藏在平和的表面下。富察福晉忙的心力交瘁,等好不容易年關過了,二阿哥永璉的病也好了,她竟是撐不住小病了一場。這一養身子就養了小半個月。終於等一切事情都平靜下來,富察福晉心神放鬆了些,開始繼續把精力投入構建寶親王和諧後院的偉大事業中。可她這時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先是,她的族姐,嫁進來最早的格格富察氏竟然不聽她的話了。以前的富察格格對她都是言聽計從,用各種方式支持著她,幫她穩定後院,在弘歷面前不著痕跡的說她的好話,拉攏其它幾個格格一起擠兌高氏等等。當然,富察福晉也投桃報李,讓她連著生了兩個孩子——雖然女兒沒有養住,兒子也被抱到富察福晉身邊了,可這府裡面,除了羽瑤所生的三阿哥,其它三個格格兩個阿哥都是出自她們姐妹兩個的肚子裡的。共同的利益讓富察福晉認為她跟富察格格之間的聯盟牢不可破,可轉眼間福晉就發現,富察格格如今對她是陽奉陰違,而其它幾個格格對她的態度變得琢磨不定。

  這不對勁。富察氏揉著自己的額頭,只覺得氣悶無比。她在心裡細細劃拉了幾遍,也沒找出來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再考慮半天,富察·雲悠長歎了口氣,這個富察格格是她最好用的一枚棋子,知情識趣,手段也不差,兒子還被她攥在手裡,又在低等的妾侍們中間頗有人緣,怎麼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了。可就在富察氏擰著眉頭細細思量怎樣把富察格格再拉攏過來的時候,另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傳了過來:格格蘇氏被查出來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這消息讓富察氏立刻陰了臉。她嫁進寶親王府已經有八年了,一直把持後院未曾鬆懈,再加上有富察格格相助,低層的侍妾們更是被她牢牢的控制著。除了羽瑤初來乍道又防的嚴實,沒讓她插手進去以外,便連高氏也讓她在子嗣上面壓制的抬不起頭來。而現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那個不聲不響的蘇格格居然懷孕了!還拖了近四個月遮不住了才被查出來,這簡直是在赤裸的打她的臉。富察氏是個慣於謀算的,這一連串的事情串聯起來,立刻就讓她嗅出來不對——這分明是高氏的手筆!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做了什麼,可掐指算算蘇氏有孕的日子,可不就是高氏滑胎一個月左右的事情?再加上永璉那蹊蹺的風寒,永璜那忽然熱心起來的兄友弟恭……富察氏的眼裡閃過了寒意。

  於是,羽瑤開始覺得不對了。福晉富察氏,側福晉高氏,竟是不約而同的瞄準了她,今天這個送貼心的東西,明天那個下帖子邀羽瑤去坐坐,縱是像羽瑤這般大神經的也覺得不對勁。這是在拉攏吧,這分明是在拉攏吧!羽瑤抱著小康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著,被聽不下去了的小康一口咬在肩膀上。從兒子嘴裡拽出衣料,羽瑤摟著兒子親親,把這事情暫時扔到一邊去——左右是那兩個在鬥著,她兩邊都不相幫不就完了?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罷了,現在急也沒用啊!

  府裡的明爭暗鬥已經趨於白熱化了,羽瑤每個月都要聽到一些八卦,府裡面這個丫鬟被家人接出去自行婚配了,那個丫鬟被指了某個外院管事了,這個婆子因為吃酒誤事被攆出去了,那個婆子跟著兒子出去享福了……羽瑤目瞪口呆絞盡腦汁還是看不清這周圍混成一團亂的局勢,跟幾個心腹下人商量過來商量過去的,也只明白出來這是富察福晉跟高側福晉在鬥法,究竟誰佔上風誰有優勢,幾人都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眼看這寶親王府中下人就這麼著慢慢折騰著換了一半左右,連羽瑤院中都被打發了兩個粗使丫鬟和一個小廝,又被發作了一房採買下人,羽瑤更是不知到怎麼辦了。思考再三,羽瑤拉著佟嬤嬤容嬤嬤商議良久,最終決定護好小三兒保護好自己,院子內不能鬆下去,讓人下了手且院子裡面忠心的下人們都需小心躲著,不能趟到這趟渾水中去。

  羽瑤想下來對自己的佈置也是滿意的,畢竟,自己現在帶著孩子,一切還是以穩妥為主,且在這王府中,自己進來是時日最短的,沒什麼根基。羽瑤遙想了一下將來自己被廢後,泛舟江南,身伴帥哥的美好場景,越發的堅定了自己低調低調再低調的路徑,且更加不將自己現在的男人未來的帝王弘歷放在心上了,每日裡只是全心全意的顧著自己的孩子,看好自己的院子。一時之間,羽瑤這一畝三分地竟是府中最平和安靜的地方了,就連弘歷在平日裡也多來了幾趟專門來睡覺來了。

  當然,閒來無事,弘歷不在的時候,羽瑤也就喜歡和嬤嬤丫鬟們商討一下外邊的情況,八卦一下院子裡的事兒來。

  趴在一邊的小床上的小康兒聽著他那腦袋不到二兩重的額娘跟他額娘身邊同樣聰明不到哪裡去的嬤嬤們商議事情,忍不住一個白眼又一個白眼的狂翻。這個那個的都被打發出去了,分明是掌著管家權的福晉在壓制著高側福晉手中的棋子。這麼簡單的事實都看不出來,哼!還好朕沒跟這個笨女人一樣的傻呼呼的——小康傲嬌自戀的吐著泡泡。

  再聽了幾句,我們的聖祖大人已經連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了,有這麼樣的一個笨額娘,朕還有什麼辦法?只能自己加油奮鬥了。聖祖陛下一臉堅定的表情,小手一揮,作指揮千軍萬馬狀:等爺會跑會跳會說話了,就去把以前的那些對朕忠心耿耿的暗衛們收攏起來,不然這麼個笨額娘還不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們給吞了——才十二年不到,總不會那些個老部下們都死光了吧!

  正滿身王霸之氣發散的康熙陛下忽然覺得自己身體某個部位開始發生某些熟悉的變化……大驚失色的小康揮舞著小手「啊啊」了兩聲,在一邊的羽瑤還沒來得及抱起他的時候,一泡童子尿已經徹底的灑在了小康窩著的小床上。默默的扭過臉去不看自己留下的罪證,小康在心裡哀歎著:人有三急啊三急啊!

  就算是有成人的思維,要控制這個只有嬰兒基本反應的身體也是很不容易的。小康悲憤的握緊拳頭,把臉埋在抱著自己的額娘懷裡,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趕快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反應——太丟人了啊啊啊啊!

  趕快長大吧趕快長大吧……聖祖爺心裡碎碎念著,但他現在仍然是一個話都說不出來的小豆丁,正在由一隻軟趴趴的軟體動物向爬行動物進化中。現在我們的康熙爺正忙著練習翻身——那一次情急之下翻了過去,可是想要以後都熟練的翻來翻去,還是要多加練習的。康熙爺正在練習由趴著的姿態翻成四腳朝天的姿勢,他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床單,一隻小腳用力的蹬著床墊,另一隻小手在空中用力揮舞著保持平衡,讓自己的身體維持著側躺的狀態。正在四肢亂蹬意圖把自己倒過來的時候,身後伸過來一隻手,在小康兒的臀上戳了一下,努力保持重心的小康兒就又臉朝下栽倒了床單上面。不用看,康熙爺也知道這絕對是自己那個不著調的額娘。撇撇嘴,小康兒毫不猶豫的一擠眼睛,哇哇大哭起來——他現在是越來越厚顏無恥了,純把自己當個真正的嬰兒,對著自家額娘撒嬌賣萌。當然,羽瑤也完全無法抵擋自己寶寶越來越可愛的各種表情,一把摟過來親親抱抱安慰一番。

  嗯,如果沒有過分激動而把自己埋胸了的話,這樣的疼愛他還是很喜歡的——上輩子從小就爹不愛娘不親沒人哄的小康滿意的在羽瑤懷裡彌補著自己缺失的童年和母愛。

  已經到了雍正十三年的三月,我們的聖祖爺現在已經半歲了,他的嘴裡面冒出了一兩個小米粒。長了牙他反而捨不得咬自己額娘了,只是牙根子癢的厲害,總是想咬吧點東西……聖祖爺淡定的把放在嘴裡的肥嫩的小指頭拿了出來,趁著沒人注意他迅速的在床單上蹭了兩下口水消滅證據。嬰兒的本能太過強大,就算有著一個成熟的靈魂,小康也只是能在迫切需要咬東西的時候正確的在手指頭和腳趾頭之間選擇。萬佛啊朕到底什麼時候能長大啊啊啊!這種丟臉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

  還有說話。

  康熙並不知道嬰兒都是什麼時候開始呀呀學語的,前世他的孩子們都是不知不覺的會喊皇阿瑪了,鬧得他現在沒法判斷自己什麼時候該開口,又擔心說話說得太早了會不會嚇到額娘的。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本以為自己身為聖祖皇帝轉世應該是天縱奇才的小康鬱悶的發現他還說不出來話,張嘴不成調,語音發不准,心急了還會被口水嗆的咳湊連連。私下裡練過幾次說話的小康悲憤的閉嘴了,他覺得自己流著口水說話是一件比幼時尿床還要丟人的事情,於是他堅定的下了決心——話說不連貫絕對不開口!想我愛新覺羅·玄燁,上輩子八歲登基,十五歲智除權臣,十九歲平三藩之亂,如此天資英武,這輩子絕對不能留下個話都說不囫圇的開端!

  孩子你想太多了……你現在才半歲,聲帶還沒發育好呢……

  


番外一

  聖祖康熙對自己作為一個小嬰兒的事實的接受能力還是令人滿意的。

  最起碼,在接受母乳這個方面上,小康跨越心裡障礙的時間用了不到一秒鐘。不過,在面對自己現在這個便宜阿瑪的時候,小康拿出了智擒鰲拜平定三番的倔勁兒和決心,每次看見弘歷不是裝睡就是直接裝作沒看見……

  當然,小康不僅採用了無視政策,每日裡,只要閒來無事,聖祖大人就要在心中將弘歷這個不孝孫子對自己的無禮斥上幾次,斥的弘歷從早上在乾清宮上朝到下午坐在戶部大堂辦公時都是噴嚏不斷。

  既然弘歷都罵了,那麼小康的四兒子雍正自然也是逃不過去。

  每當雍正坐在養心殿的炕上批折子時,老是會感到後背一陣發寒。不得已,四四隻好加衣服,最後,連狐皮帽子都戴上了都沒法子的雍正帝默默的盯著蠟燭的燭火,然後跑到奉先殿中把所有的祖宗都拜了遍這才好了些。

  而此時,我們小康正試圖把腳丫子伸進嘴裡去的高難動作,沒法子,粉嫩的小手指頭已經快被咬腫了,小康不得不把目標轉移到了腳丫上去。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6 PM

永瑄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透過窗欞照進屋中。

  弘歷小小的打了個哈欠,然後揉著臉從床上起身,站在床邊的王朝卿立刻上前服侍。

  「側福晉呢?」弘歷抬眼掃視屋中,果不其然,沒有那小女子的身影。

  「回主子,那拉主子正在照顧三阿哥……」王朝卿陪著笑,整完衣服後利落迅速的將弘歷腰上的活計給一一掛上。

  聽到答案,弘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果然,不出本王所料,自己這個把兒子看的比命重的側福晉又跑到永瑄身邊去了。

  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的弘歷小小的歎口氣,便坐在靠窗的炕上,透過玻璃看著院子中的風景。

  說起來,這窗戶上的玻璃還是羽瑤磨了半天得了允許才裝上的,儘管看不分明,但朦朦朧朧的也別有一份意境。且因這玻璃無法找到大塊平整的,羽瑤便找了工匠,撿上那小塊有些許透明的做成花色鏤上銀絲給裝了上,遠遠看去,彷彿朵朵蓮花搖曳,煞是美麗。那一日高氏來,見了羽瑤的窗戶也是讚了又讚,回去便讓人也將自己屋中的玻璃給換了,拼成了海棠樣式,讓標榜勤儉持家不能對自己窗戶動手的福晉好生生的眼紅了一回。

  王朝卿十分有眼色的端上茶水瓜果,又捧了淨手巾子來。弘歷接過茶杯,喝了口茶水,然後翻著詩詞看了會兒,思緒不可避免的轉到了屋子的主人——羽瑤身上。

  說實話,弘歷對羽瑤是有幾分喜歡的,但也僅止於喜歡罷了。他現在有心愛的女人,有敬重的妻子,對羽瑤反倒是有了種逗貓遛狗的養寵物心理。說是喜歡,但也的確喜歡不到哪裡去,雖然羽瑤一進門就給自己生下了個小阿哥,帶了好運,這只讓弘歷認為她是個有福運的,不過如此罷了。可是自過年以來,府中兩個在弘歷心中十分有地位的女人鬧的天翻地覆的,這讓弘歷的心思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改變。

  不說別的,弘歷單是想找份輕鬆自在都難!本來這月旬來朝堂上風雲變化莫測,皇上的身子越發的不好,弘歷身上擔的事務越來越多,每日來於皇宮朝廷勾心鬥角疲憊不堪。誰知回了府,這個女人,那個女人又鬧成一團,雖見了他都是笑著的說話,小意奉承,可這話中的意思都是轉了三個彎繞了無數的坎,端的讓人心煩。原本弘歷為著躲清靜宿了兩夜的書房,可每當快打更的時候,不是高氏便是福晉遣人來噓寒問暖關心不已。弘歷雖然很是享受妻妾們的關心與醋意,可多了也吃不消啊!

  於是,就這樣轉來轉去,弘歷便跑到了這府中現下看來最是清淨的地兒小睡放鬆來了。不過,因為打著看望三阿哥的旗號且不過是午後來夜裡鮮有宿下的,便也沒在府中引起多大的風波來。

  弘歷半倚在炕上,不時的聽到隔間有笑聲傳來,無奈的搖搖頭,心想自己這個側福晉現在看來真是個肚大能容且福運加身的,面對現下府中各樣的暗波洶湧,即便是波及到了自身也是裝作不知毫不發難於人,被院中人撩撥也裝作聽而不懂懂而不聞,真真是氣度非常!弘歷不由得點點頭暗想若是內院的女子都如羽瑤一般倒也不錯,起碼有風也翻不起浪來。弘歷慢慢的想著,順便吃了口醃漬好的梅子,只覺得滿口生津,口有餘香。

  「這個不錯,誰做的?賞!」弘歷滿意的說。

  「回主子的話,這是那拉主子寫了做法,吩咐人做的。」王朝卿連忙上前回話,他身後的一個小太監隨即出去宣賞。

  「呵,沒想到羽瑤於廚事上也有奇思妙想。」弘歷感歎了句,又掃視了下屋中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說:「若是這烏拉那拉氏為一男兒,定是國之能臣忠臣!可惜生為了女子啊~」

  感歎完,弘歷又微微一笑,心中暗想,不過生為女子身在內宅卻也不錯,似她這般心思的人若是入了朝堂,還不被那群心思鬼魅的人給連皮帶骨的吞了?!起碼現下在爺身邊,爺也能護她一世不是。

  旁邊的王朝卿面帶微笑的續水添茶,看著主子半天不翻一頁的對著本詩集傻笑,心中暗暗詫異,心道,這那拉主子真是個好手段的,竟能讓主子鬆下心神來,看主子現在的模樣,想必那拉主子定得了主子的幾分信任,不然,主子爺不會在此露出如此的神態來。

  就在這兩位對著發呆的時候,羽瑤推著小車過了來,小康躺在小車中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羽瑤滿臉微笑的看著弘歷,在心中不斷的重複道:『小孩子需要父愛,父愛是孩子健康長大的必要因素!』

  而躺在搖籃車裡的小康則是在心中不斷催眠自己:『朕是個嬰兒,朕真的是個嬰兒,我現在睡著了!睡著了!睡著了!!』

  弘歷見自家小老婆並兒子進了來,便下了炕,笑問:「怎麼,終於想起我來了?!」說著,弘歷彎下了腰,掐了把小康的嫩臉蛋。

  小康猛的睜開眼睛,狠狠的瞪視膽敢對自己不敬的孫兒,誰知弘歷見小康這幅精神的樣子,竟是一時手癢,又掐了兩下。下一刻,弘歷便發出一聲慘叫,只見小康小臉漲的通紅張大了嘴狠狠的咬在了弘歷的手上……

  一旁的羽瑤滿臉微笑做嬌羞可愛裝的說:「哎呀——爺你真是不小心,這幾天怎麼老犯這個錯誤呢?!看來,小三兒真的很喜歡爺呢——」說著,將小康從弘歷的手上拽了下來,重新安置在嬰兒車內,順便給小康擦了下嘴上的口水。

  王朝卿則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盯著地板在心中默默流淚,我的主子喲,您至於跟個小嬰兒較勁嗎?!您在這兒幾天,就被咬了幾回。您還見天的非要去掐小主子的臉……難不成主子您被小主子咬上了癮不成?!每天不被咬您就覺得缺了個什麼不成?!

  就在王朝卿的想法越來越詭異的時候,弘歷笑的好似牙疼一樣的看了眼正在裝無辜吐泡泡的小康對著羽瑤說:「永瑄這副牙口是越來越好了啊!羽瑤,你養孩子還真是有一套。」說著,也不讓人伺候,便自己從袖口裡抽出了帕絹帕擦拭手上留下的小康的口水。

  羽瑤看著弘歷手上那明顯的幾個小印子,有些討好的向著弘歷笑笑說:「爺您今兒個不忙嗎?!晚飯要在這兒用嗎?!富察格格病了,爺您要去看她嗎?!」

  弘歷朝天翻了個白眼,有這麼說話討好人的嗎?!

  搖籃車裡的小康則是努力的翻身,不想面對這一世的生身父母如此愚蠢的對話。翻著身,小康憂鬱在心中歎口氣,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弘歷頓了一下回答羽瑤說:「今兒個便歇在你這兒了,一會兒還要去吏部辦個事,不過用不了多少時辰。富察格格那裡,自有福晉去照顧。至於……晚飯也在你這裡用了罷。好了,時候不早了,爺這就走了。」

  於是,羽瑤就揮著小手絹倚在門口送別了弘歷,那副作態像極了送客的老鴇,只差沒喊出來,大爺,您再來啊……

  剛把弘歷送走,羽瑤就興沖沖的回了屋,端開了架勢,擺了個太極起手式就要練太極,後邊跟著的容嬤嬤老臉抽了抽,什麼也不說,扭頭就把小康送回了隔間去。沒辦法,誰叫自己的主子嫁過來後性子像是變了個人似地,雖然在人前依舊是那麼的端莊守禮,但是這人後就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了,就像這月餘來的時間裡,非要練什麼太極,天天在屋子裡上串下跳的,還美名其曰鍛煉身體,讓人反駁不得。

  容嬤嬤用慈愛的目光掃視了下三阿哥,幸好主子一進門就生下了阿哥,且小主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天資聰慧的,主子的往後的日子終是有了保障啊!感歎了兩句,容嬤嬤就扭身守在小阿哥身邊收拾小衣服去了。

  小康此時才扭了扭小身子,小手摩挲著下巴做深沉思考狀,看弘歷現在忙碌的樣子,莫不成自己的四兒子身體已經不行了?!

  康熙對自己這個繼承大清江山的老四瞭解還是很深的,他看人一貫看的很準,畢竟是當了幾十年的皇帝了。老四是個什麼性子,康熙明明白白,權不外散,事必躬親,任人唯親,簡而言之,用自己額娘的話來說就是個工作狂!小康眼睛半瞇著,想著自家額娘在自己面前評價雍正皇帝的話,覺得什麼心思深沉,工作狂什麼的都十分貼切,當然還有其他什麼冰山冷酷深情,那是誰啊?!胤禛那孩子明明是喜怒不定好不好!小康表示後邊那一串我聽不懂,那絕對不是我家的老四!

  照老四那抓權不放事事關心的樣子,且原本身子骨又有所虧損,支撐到現在也實屬不易了。小康歎口氣,在容嬤嬤看來倒是像打了個哈欠,忙不地的給小康蓋上了小毯子。聖祖爺小手摸了摸小毯子,頓時感到溫暖包圍了自己,困頓襲上心頭。小康打了個哈欠,心中模模糊糊的想,罷了,反正朕現在不過是個嬰兒而已,實在是忙不上什麼忙,唔,還是先睡覺吧,等一會兒睡醒了吃奶糊糊,早上那個奶糊糊的味道真不錯,小康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然後又打了個哈欠,好困……

  於是,可憐的老四就這樣被自己的皇阿瑪給徹底的忘到了腦後勺去。

  


第二十五章

  四五月間,羽瑤一貫的守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過著平和乏味的日子,平日裡最大的樂趣也不過是逗逗兒子,欣賞一下自己的多寶格,把宅的定義給發揮了個十成十。因著羽瑤不出院子門,不愛在弘歷面前搬弄是非請教疑問,也不多嘴多舌的嚼舌根且守著住話,日子長了,羽瑤倒得了弘歷幾分敬重來。

  加之小康健康活潑,到現在也沒生過病,沒讓羽瑤擔驚受怕過,院子外的風波也在羽瑤的嚴加防範下對其影響甚微。以至於現在看來,羽瑤的日子竟是順意極了,頗有些坐山觀虎鬥的意境。

  隨著時間的流逝,高氏和富察福晉的鬥爭越發的激烈。終於,第一個重量級炮灰出現了——富察格格沒了。

  前些日子,羽瑤聽佟嬤嬤說那富察格格就有些不好了,延醫問藥的,可誰知,轉眼間竟沒了!

  「佟嬤嬤,你說的可是真的?!富察格格沒了?!」羽瑤瞪大了眼睛問,滿臉的震驚,畢竟,這富察格格為人圓滑處事大方,與羽瑤還是說得上幾句話的。羽瑤對她的印象也很好,可誰知前幾天還見著的人兒,今天就沒了。

  「回主子的話,是福晉的派的人知會的,說是邪風入體虛寒燥熱,於昨兒個晚上突發高熱,施救不及,這人兒就去了。」佟嬤嬤回到,她對這個消息也是措手不及,畢竟,這富察格格一死,府中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怎會這樣?!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莫非是……那大阿哥呢?!」羽瑤愣過神來問道,她這一問恰是問到了點子上,無論現代還是古代,子嗣都是重中之重,現在大阿哥的生身額娘死了,那大阿哥的反應又是怎樣?!儘管清朝講究養恩大於生恩,可這富察格格之死實在是蹊蹺的很啊!

  「大阿哥他聽聞後哀慟傷身暈了過去,福晉已經叫了太醫來瞧了。細瞧著,大阿哥這幅作態,也有些太過哀慟了……」佟嬤嬤回道。

  「這樣啊……」羽瑤皺著眉頭說,她潛意識的只覺得富察格格的死不對勁,但是卻瞧不出此中關鍵在哪,且瞧著弘歷這幾日的忙碌外加她記憶中雍正十三年時恰是雍正駕崩的年份,羽瑤明白現在關鍵的時刻到了。而府中的女人們也都不是笨的,她都看的出來的自然別人也辨的出來,都明白現在最是緊要,所以,死上個把人也不奇怪。

  「容嬤嬤,雪衣,這幾日你們看好院子中的下人!萬不可此時出去湊什麼熱鬧嚼舌根子,凡是膽敢不聽令的,一經發現,別怪我不容情面,立刻打發了出去!」羽瑤豎著眉厲聲說,此事攸關身家性命,羽瑤也顧不得什麼了,只求在入宮前的這一段時間裡保住自己和小康的性命,至於富貴什麼的,那也要有命來享。「佟嬤嬤,吃食上的事兒您更要費心思,不管新鮮不新鮮,只要安全就行!我估摸著這幾日府中會有大變動,別的不說,就富察格格這一死,不知又會攪出多大的風波來,且蘇氏坐著胎,福晉又是個面慈手狠的,高氏是個不饒人的,還不知這府中會鬧成什麼樣子來,總之,不攀扯到咱們身上就行。絡玫,這幾日你且派著人三班倒的守著院子大大小小的門,不可讓外人趁亂進了來!」

  羽瑤連珠炮的說,她儘管是個沒大心思的神經也是個粗的,但是不代表她智商底下。在這一步不小心就會丟了命的府中,羽瑤快速的成長著,適應著。在這鬥爭激烈的王府裡,可不適應醫院那一套救死扶傷的理論,什麼心慈,什麼憐憫,都要統統丟棄了,就算只是自保,可也要拿出狠絕的手段來,不然,小命就沒了!若是有一步錯,就會落得那富察格格一樣的下場!

  容嬤嬤佟嬤嬤並幾個大丫鬟聽了令便各自下去行事了,留下羽瑤拍著自己的腦袋回憶著上輩子她這個便宜公公到底是什麼時候駕崩的,好讓她提前做個準備,以防這入宮前有任何不測。

  想到最後,羽瑤眼皮子一跳,突然想起來乾隆登基後那個勞什子唯一的皇貴妃。捂著臉,羽瑤在心中罵了那個貪圖美色沒自制力的男人幾句,又想著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男人,要是在現代,老娘早就踹了他,和他離婚了!於是,羽瑤接著想像了一下自己要是在現代的話那離婚後的美好生活,到了最後,徹底把自己的初衷給忘了,原先那股子生死攸關的緊張勁兒也沒了,羽瑤一拍屁股,竟是樂顛顛的找小康去玩了……

  就這樣,羽瑤毫無緊張感的指揮著容嬤嬤佟嬤嬤和自己忠心的丫鬟僕婦們嚴防死守著自己的小院,不肯輕易讓人插了手進去,除了打發了幾個下人,其他事情上羽瑤圓滑的根本讓福晉和高氏拿不住她的錯處。就算早上請安時,福晉或者高氏拿話挑撥,羽瑤也只是微笑應對,一副有聽沒有懂,只差在臉上寫著我本純良四個大字了。

  這一套行事下來,將高氏和福晉堵了個正著,高氏看著羽瑤恨得牙癢癢,福晉更是端著一副胃疼的笑臉。兩人都想將羽瑤扯進這一團渾水中,可誰知這那拉側福晉竟似一隻團成了團的刺蝟,根本就讓人沒有下手的地方。沒法子,挑不了羽瑤的錯處,兩人也不想讓羽瑤閒著,於是,紛紛開始拉攏起來,先是不時的給羽瑤院子裡的下人一兩個甜棗,或者撿上點羽瑤喜歡的物件送給羽瑤,要不然就邀羽瑤一同逛園子下棋牌什麼的,那副慇勤的樣子,好似羽瑤是跟著自己自小長大的姐妹一般。

  羽瑤面對這接二連三的邀請,將宅一字的奧義發揮的淋漓盡致,百般推脫,反正就是不在請安或者節日時刻踏出自己的院子門一步去,實在是被逼得狠了,羽瑤就抱著小三兒去找熹貴妃說說話,或者乾脆留宿皇宮中,避開這府中殺人無聲的漩渦。

  五月二十五日,蘇氏生產,誕下一個阿哥,按順序來算是弘歷的四阿哥。這個小阿哥的出生讓福晉徹底的黑了臉,高氏聽聞後先是得意的笑了笑,後又捂著臉哭了一回,越發的恨起了福晉,結果,這兩個人算是徹底的槓上了。而小阿哥的出生更是將府中的水攪得更加的渾濁。羽瑤見這兩人黑手下的越來越狠,終於有些心驚膽戰起來,便越發的喜歡往宮中跑了。

  到皇宮中時候多了,羽瑤也感覺出這紫禁城內的緊張氣氛來了,平日裡能說上幾句話的太監宮女和嬤嬤們現在都似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熹貴妃臉上常掛的微笑也不見了。羽瑤抱著小康有些悵然的想,看來四四真的快要去了,估計就是這幾月的時間吧。

  心情沮喪下來的羽瑤一下子蔫兒了,皇宮也不進了,王府裡的事情也愛搭理不搭理的,對著高氏和福晉兩個面色更是淡淡的,就是對著來這兒小睡的弘歷也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這讓習慣了羽瑤一貫沒心沒肺神經粗大的眾人頓時有些不適應,高氏和福晉兩人竟是心有靈犀一般的認為事有反常必有妖,先後停下了拉攏針對羽瑤的手段,不約而同的派人監視著羽瑤。而弘歷則是忙的沒時間去哄羽瑤,容嬤嬤他們一有時間就陪在羽瑤身邊開解自己這不知道觸動了哪根悲春傷秋的神經的主子,而小康則更加乖巧了,並在心中下定決心讓那群敢為難自己額娘讓額娘傷心的女人付出代價來。

  於是,在眾人的誤解中,羽瑤繼續著自己抬頭45°明媚的憂傷和悲傷逆流成河的文藝青年的時光。

  可是,就算羽瑤再沮喪再悲傷也阻擋不了時間的步伐。

  8月下旬,清雍正帝駕崩,生前有旨,傳位於四阿哥弘歷,改明年為乾隆元年。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7 PM

第二十六章

  九月乾隆登基,就立刻頒下聖旨。他的第一份旨意就是下給高氏的,抬高氏由漢族包衣抬旗入滿族鑲黃旗。而八旗之中,鑲黃旗比正黃旗高了一頭,凡是分入鑲黃旗的均是皇親國戚或是皇子皇孫,正黃旗則是滿洲自入關以來的各大權貴大族。這讓高氏的出身立刻就壓了羽瑤一頭,與福晉相比肩了,因為富察福晉也是鑲黃旗出身。

  而隨後的後宮嬪妃冊封的旨意更是讓人瞧出了前一段時間王府鬥爭中的勝利者。富察福晉不用說,直接冊封為皇后,賜住長春宮;高氏則直接抬為貴妃,賜住承乾宮,且高氏享有與皇后一樣的冊封待遇,即享有了公主王福晉和三品以上命婦到她的寢宮向她跪拜叩頭朝賀的禮儀,所住宮殿也正好與皇后相對,這種種恩寵無一不顯示出了高氏的勝利。

  同為側福晉的羽瑤則是只得了個嫻妃的封賞,賜住景仁宮。剩下的格格們,有的封嬪有的封貴人,倒是前些日子沒了的富察格格得了個哲妃的追封。

  羽瑤一聽自己的份位低了高氏一頭,倒也鬆了口氣。她本就憂心若是自己被封為貴妃或是皇貴妃,而且還膝下有子,立刻就會被高氏以及皇后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若是兩人聯手對付自己,那自己可怎生是好。如今,冊封旨意一下,羽瑤徹底的放下心來。而容嬤嬤她們則是一個個憤憤不平了起來,對高氏這個媚上惑主包衣出身的女子在心中是罵了又罵,為自己主子育有一子卻還不如一個沒有生育出身低下的女子強感到了強烈的委屈。

  羽瑤倒是對此毫不在意,她恨不得現在低調低調再低調,她知道自己將來就是個被廢的命運,份位的高低對羽瑤來說真的是沒什麼意義。與其為自己被壓了一頭而悲憤,還不如趁著現在多賺點珠寶來的實惠。且現在自己有了小阿哥,不說別的,就這一點都比高氏強。常言道,槍打出頭鳥,高氏如此出盡風頭,自然將羽瑤蓋了過去,起碼在這入宮的初期,羽瑤受到的關注少了,相對的也安全不少。

  拍著胸口暗自慶幸的羽瑤對著一臉憤恨的容嬤嬤笑著說:「嬤嬤可不必如此,這等冊封對我們可是有說不盡的好處。不說別的,嬤嬤你且看除了福晉這滿府有孩子的姐妹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富察格格生了大阿哥,可前些日子人沒了。福晉不必說,名下兩個孩子,她本就是個名正言順的。高氏姐姐多年來膝下無子,而這剛生了個阿哥的蘇氏還不是只一個嬪的封賞,還整日裡擔驚受怕,我聽說那蘇氏整日看著小阿哥掉眼淚。由此可見,我們家福晉在這子嗣的事情上把的有多嚴!如今入了宮,封了妃,我若真是封了貴妃之號,只為我有孩子這一點,那高氏與福晉還不恨死我?!如今封了妃倒也不錯,就讓高氏姐姐與福晉掙去吧,我只守著我的小三兒和嬤嬤們安安樂樂的過日子!」

  站在一旁的佟嬤嬤聽了話後眼圈紅了的說:「主子看得起老奴,老奴自是守著主子,一輩子守著主子,伺候主子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容嬤嬤更是收了怒容,眼圈裡掛上了淚珠子說:「老奴定不辜負主子此言,等入了宮,老奴拼著命不要,也定守好主子和小主子!」

  「行了行了,這等日子裡且收了淚罷。」羽瑤微笑的說,旁邊嬰兒車裡的小康蹬了下小腿以示自己的存在。喝了口茶,羽瑤漫不經心的問:「聽說前些日子,高姐姐拉了爺說命自微賤,身份底下的話,說入宮後甘願為一庶妃什麼的,可是真的?!」

  「回主子的話,此事為真。」雪衣上前行禮說道:「高側福晉因房中的大丫鬟蓮心不知怎麼的得罪了福晉,被發買了出去,為此,高側福晉狠狠地哭了好幾回兒又在皇上面前說了這兒話。」

  「是嗎?」羽瑤歎了口氣,蓮心她是見過的,水靈靈如同嬌花一般的,被高氏調教的極好。「看來這抬旗的事情找到根子了。」羽瑤對幹事後諸葛亮之類的事情還是十分順手的。

  「可不是,皇上本身就偏寵高側福晉,那日高側福晉一哭一鬧一說可不就戳進皇上的心裡了!」容嬤嬤接口說,語氣中還帶著憤憤不平。

  「看來高側福晉與富察福晉的鬥爭中還是高側福晉掙了先啊。」佟嬤嬤皺著眉頭說,她對狐媚子一樣的高氏一向沒有什麼好感。

  羽瑤看了眼正在咧嘴傻笑的小康(其實小康是在嘲笑自己額娘和嬤嬤們智商的),微笑著說:「無所謂,此事既然已成定論,且爺只封了高姐姐為貴妃,就可見福晉落了下乘,這些事兒左右牽扯不上我們就好。貴妃如何,妃子又如何,不過是名分的高低罷了,且反正都是獨居一宮,關起宮門來過日子就行了。過些日子就要入宮了,現在要緊的是把好咱們的人,選好入宮的名額,那是要報到內務府計入名冊的。等入了宮,這宮中的事情可不比王府的,且上邊還有皇太后她老人家壓著,估計宮中的日子更是難測。總之,現在萬不可插入到福晉與高氏的鬥爭中去!」

  「謹遵主子之命!」其他人回答道。

  「嗯,還有,我即封了妃,估摸著這京城上下都知道我是受了委屈或者猜疑我是否失了寵。嬤嬤們雪衣絡玫,你們是我身邊親厚之人,因此萬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度,一切行事且如原先,讓外面的人知道,我那拉氏的大度!」

  「庶!」

  於是,對著這明顯是偏寵的旨意,羽瑤一副雲淡風輕逍遙自在毫不在意的姿態,照常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淡定的態度讓滿府的人們私底下紛紛讚歎那拉側福晉的度量與胸懷,讓弘歷和新上任的太后都對其心下滿意不少。

  說實在話,熹貴妃對自己兒子登基後的所作所為十分的不滿,光是乾隆登基後第一份聖旨竟是為了給自己的女人抬旗這一點就讓這位榮升為皇太后的女人大為火光了,連先帝生母孝恭仁皇后當年也不過是由鑲藍旗包衣被抬入了正黃旗而已。且皇太后最為自卑的就是自己出身不高,只有一個屬於鑲黃旗的大姓鈕鈷祿氏,讓她覺得腰板勉強能挺直些,偏偏她那個為了討好女人無所不為的兒子,竟是把她最厭惡的高氏抬上了跟她同一個階層,這讓皇太后心中像吃了蒼蠅般的噁心。自然是招了乾隆說教了一頓。可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又貴為皇帝,自己以後的日子一身的榮華就繫在這身為皇帝的兒子身上了,弘歷這一意孤行的跟皇太后硬抗,鈕鈷祿氏自是沒了辦法,只捂臉哭自己命苦,到最後到底是妥協了。於是這位搬到了慈寧宮的皇太后雖同意了封高氏為貴妃,可私底下作為交換條件要求乾隆對能討得自己歡心的羽瑤多加照顧,起碼她享受的待遇要是貴妃一級的,對此,乾隆不置可否。

  有了份位,得了封號。後院的女人們上上下下全部動了起來,在宮中太監宮女的服侍下,亂糟糟的忙碌中,羽瑤抱著小康,坐上轎子,連路上的景色都來不及看一眼的就被送進了皇宮。

  景仁宮位於東六宮,後邊是承乾宮,往前走幾步就是奉先殿,宮內有個小花園,樹木蔥鬱花草繁茂,宮中的一應傢俱擺設都已佈置齊全,只待羽瑤入住了。

  羽瑤一身素白的進了皇宮,給乾隆皇太后磕了頭,又給皇后貴妃高氏行了禮,然後又接受其他份位比自己低的人行禮後,才回到了自己的宮殿。因是國喪,嬪妃們的冊封禮要到明年才能舉行,所以,現在羽瑤現在僅僅是行了個見面禮之類的,正式的要明年才開始。

  


第二十七章

  羽瑤領著一串子的嬤嬤丫鬟們進了屬於自己的宮殿,一進門便見石影壁一座,眾人繞過石影壁,入目便是坐落於前院的景仁宮正殿,面闊5間,黃琉璃瓦歇山式頂,簷角安放走獸5個,簷下施以單翹單昂五踩斗栱,飾龍鳳和璽彩畫。門窗雙交四碗菱花隔扇式。殿前有東西配殿各3間,亦為明間開門,黃琉璃瓦硬山式頂,簷下飾旋子彩畫。明間室內懸「贊德宮闈」匾。天花圖案為二龍戲珠,內簷為龍鳳和璽彩畫。室內方磚墁地,殿前有寬廣月台。東西有配殿各3間,明間開門,黃琉璃瓦硬山式頂,簷下飾以旋子彩畫。配殿南北各有耳房。 院西南角有井亭1座。房屋佈局,一目瞭然,因先前是皇太后居所,所以這景仁宮打掃極為乾淨。

  身旁的佟嬤嬤一臉微笑的對羽瑤說:「主子,太后娘娘和皇上心中還是疼你的,您看,這景仁宮之前可是太后娘娘的居所,所用器物無一不是上好之物,這庭院擺設也都是頂尖的。」羽瑤聽了佟嬤嬤之言,看著眼前一溜的典型清代房屋,心中默默吐槽道,不過是個放大版的四合院而已,有什麼好的!有本事給我找個八十八層帶水帶電免費寬帶的公寓樓來住!

  一邊的容嬤嬤補充道:「主子,這景仁宮可住過不少貴人,想當年孝康章皇后可是在此誕下聖祖的,而且聖祖當年也在此小居過不少日子。由此可見,皇太后和皇上對您的期許啊。」

  「本宮省的。」羽瑤笑著答了一句,在心中默默流淚,嬤嬤們啊,可別再說什麼了,我就是個被廢的命啊!

  羽瑤轉過正殿,到了後院又繞了一圈。後院正殿5間,明間開門,黃琉璃瓦硬山式頂,簷下施以斗栱,飾龍鳳和璽彩畫,兩側各建耳房。

  瞧過了這景仁宮內所有的建築佈局,羽瑤滿足了好奇心,對自己即將要居住好幾年的宮殿大體上還是十分滿意的。

  可等羽瑤進了正殿轉一圈後又把東西暖閣和兩邊的配殿轉了一遍後,她再也忍不住了——這都是什麼品位!她的眼都要瞎掉了!到處是大紅大紫各種顏色艷麗的擺件,若只有一兩件的還好,偏佈置這裡的人害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好物件多還是怎麼的,暴發戶似的擺了一堆。多寶閣上塞得滿滿當當,桌子上面連擺三個掐紅描金又繪紫的花瓶,門口拐角擺著俗氣的讓人捂眼的金器,傢俱的漆色更是濃墨重彩讓人眼暈。

  羽瑤默默扭臉,她以前來這裡給熹貴妃請安,最多去一下東暖閣,也不敢亂走亂看的,真沒想到這個院子裡面其他的地方……這佈置,這水準,也太暴發戶了吧!

  她現在反倒不敢吐槽了,實在是無法確定到底是現任皇太后的品位還是乾隆的品位將這殿內佈置成了這個樣子,只能抱著小康兒時不時的嘀咕兩聲。而羽瑤懷中的小康則是立刻就把所有的罪名歸到了熹貴妃身上。

  自進了門就在羽瑤懷裡默默懷念以前的康熙聖祖見了屋內的擺設立刻在內心中咆哮,老四!你什麼眼神!竟然選了這麼個品位低俗喜好奢靡的女人來統領後宮,還立了她的兒子當皇帝!瞧瞧這滿屋子的大紅大紫,難不成她前半輩子就沒見過紅紫彩瓷嗎?還這般的沒有眼界兒!

  正在羽瑤感歎眼要瞎了的時候,雪衣自門外進了來,見到羽瑤就立刻行禮說:「請主子大安,景仁宮內的奴才們都已在門外跪著等候娘娘了,請娘娘示下。」

  「既是如此,那本宮現在便出去好了。」羽瑤立刻轉身,順便將小康交到容嬤嬤的手中,整了下衣服,肅了表情,將手搭在佟嬤嬤手上,便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出了去。

  此時,景仁宮正殿門口的空地上站滿了太監宮女們,羽瑤一出門,那些太監宮女們立刻跪了下來給羽瑤請安,動作整齊,聲音洪亮。

  羽瑤清了下嗓音說:「都起磕吧。蒙皇太后皇上錯愛,賜住本宮景仁宮,本宮必不負了皇太后皇上的一番愛護之心。旁的本宮也不多說,只望各位如同往常一樣守規行矩,辦好自己的差事!」

  羽瑤說完,一個眼神遞給旁邊的佟嬤嬤,佟嬤嬤連忙打手勢給雪衣,雪衣就帶著一串小宮女捧著盤子出了來,盤子上擺著一溜的紅包,給這滿宮的下人散了去。

  「本宮也沒什麼好東西,就這麼點小玩意給你們拿去喝茶罷。只希望爾等能守好這景仁宮,我也就沒什麼其他好吩咐的了。」羽瑤笑著說,看著下邊的奴才們一個個面帶恭敬的接過紅包磕頭謝恩,心中暗想不知道這裡邊有多少是別人的釘子。

  大面上的事情過了,羽瑤也就沒了心思跟這群宮女太監們墨跡,直接點了佟嬤嬤接管廚房,雪衣接管衣物被褥事宜,絡玫管著屋裡的貴重物品,容嬤嬤仍在身邊,至於自己身邊新上任的總管太監秦福兒則是管著宮內的宮女太監以及各種日常事宜,還有兩個小太監,幹的是這正殿中的粗活,另有四個蘇拉太監是在外院奔走做事的。

  一番功夫下來,羽瑤理順了這宮中的事物,因著剛入宮,偏殿中也無答應常在,因此羽瑤便吩咐人散了,帶著自己的心腹下人回到屋中再吩咐其他事宜。

  終於到了進晚飯的時辰,忙活了一天的羽瑤餓的眼冒綠光,誰知還沒等她獨享這入宮來的第一頓飯食時,倒是先迎來了乾隆。

  乾隆穿了一身月白色下掐水紋上繡團龍紋的便服身後跟著一群太監宮女們的進了來。羽瑤見狀,連忙下了炕,揮著帕子給乾隆請安:「羽瑤給爺請安。爺怎麼有空來羽瑤這裡?!」

  弘歷先是掃了下屋內的陳設接著笑著說:「起身吧,朕從你高姐姐那裡過來,正好得了空來看看你安置的如何了?」

  「回爺的話,羽瑤安置的挺好的,這景仁宮中的奴才們行事有度,羽瑤實在沒什麼心思可費的。爺您別站著,快坐呀——」羽瑤笑著說,像是招呼客人的店小二。

  乾隆臉上的笑臉僵了一下,在羽瑤慇勤的笑臉下坐了下來,坐下後,還頗覺有些不對勁兒的扭了扭身子。乾隆身後,容嬤嬤懷中抱著的小康一臉陰森森的瞪著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孫兒,在心裡大罵雍正沒眼光。

  「剛去各宮轉了一圈,再來看看你,便要到乾清宮守靈了。」乾隆按著額角,有些疲憊的說。

  「爺可是剛從高姐姐那裡出來?!高姐姐怎樣了?!皇后娘娘爺去看了沒?!她這幾日定是忙的狠了,不知道身體如何了?!還有太后她老人家這幾日情緒如何?!可不要悲痛傷身,對了,要不要羽瑤在身前伺候著?!嗯,還有爺您也要注意著身子呀,畢竟,您現在可是天下之主,萬民指著您養活呢!」羽瑤說著等乾隆坐下了,連忙給倒了杯茶。

  乾隆看了羽瑤一眼,接過羽瑤手中的茶,喝了口,眉宇間的皺痕稍微舒展了些。剛剛他說的話有刻意打壓羽瑤之意,即朕是最後才來看你的,想試探一下羽瑤的反應。可看這嫻妃的架勢竟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算了!朕不能對她的腦子抱有太大的希望。

  歎口氣,乾隆放下茶杯說:「你高姐姐已經安頓下來了,皇后那裡正忙著整理宮闈,至於皇額娘那兒,你即有這份孝心就帶著永瑄多去看看也好。」

  兩人又撿了些閒事趣聞來說,說到晚膳的時間都快過了,羽瑤的肚子十分應景的叫了兩聲,乾隆便順水推舟的吩咐在這裡用了晚膳。

  用完了晚膳,乾隆見羽瑤一直未提起這冊封之事,且行事大度毫無怨懟之情。乾隆半明半暗的又試探了幾回,見羽瑤根本就聽不懂這繞著彎兒的話,沒了法子,只好將話說的明明白白毫無歧義:「為著這晉封之事,羽瑤你可覺得委屈?!」

  羽瑤此時正在嘀咕著向乾隆說著院子中要改種那些花木,冷不丁的聽到乾隆如此一問。羽瑤當即愣了一下,一臉呆像的回答:「啊?沒啊——那個,我才跟了爺三年不到,便封了妃,這就挺好的了啊。」

  乾隆察言觀色的能力極好,見驟問之下,羽瑤的回答毫無刻意,神情更不似作偽,心下明白這便是羽瑤的真心話了。當即,乾隆便覺得羽瑤性情真摯,無造作之態,心下一時大慰,覺得這嫻妃不愧是皇阿瑪親手挑的,真真是氣度非常,賦性安和。腦子一抽,乾隆當即開口道:「雖說你不覺得,可爺畢竟是委屈你了,你可有什麼念想,說出來,爺允了你就是!」

  「真的嗎?!」羽瑤瞪大了眼睛有些驚喜的問。

  「朕還能騙你不成!」乾隆拍著胸脯說。

  「那小三兒能養在臣妾身邊嗎?!」羽瑤興奮的問,雙手交拖住下巴,擺出最可愛的表情,身子前傾。

  乾隆低頭沉吟了一下,暗想雖說按宮中的規矩不合適,可他現在有得意的嫡子在,其他的孩子不出什麼妖蛾子大過天就是個王爺罷了,又見羽瑤眼睛閃啊閃的看著自己,便說:「朕允了,左右永瑄六歲便要搬去阿哥所,你養著就是了。」

  羽瑤聽了高興的蹦了兩圈,她自進宮起就一直擔心這事兒,因為宮中規定,妃子的阿哥不能養在自己母妃的名下,免得與外家過於親近。但是,再想想自己原本的計劃,羽瑤又著起急來,湊到乾隆身邊拽著乾隆的袖子搖著問道:「若是羽瑤以後有了孩子能不能也養在身邊呢?!爺——」

  乾隆見羽瑤嬌嗔癡纏的模樣,腦子一熱,竟是又抽風說:「若你下一胎誕下女兒自是養在你身邊不必說,若是再誕下個阿哥的話,朕便允了養在你身邊!」

  羽瑤聽後興奮的撲上去親了乾隆好幾口,連說:「爺你真是太好了!臣妾愛死你了!爺你怎麼能這麼好啊!」言語直白的讓乾隆紅了耳朵根,連忙把羽瑤從身上揭下來說:「咳咳!說的什麼胡話!還不好好的站住了,仔細摔倒!朕可就只允了你下一個兒子養在身邊,若是再多,可就不行了!記住了嗎?!」

  「臣妾記住了!謝爺恩典!」羽瑤笑瞇瞇的說,然後突然想起什麼撒嬌的說:「爺,羽瑤能養個小兔子嗎?!這是羽瑤最後一個念想了~」

  乾隆摸摸有些發紅的耳朵,揮揮手說:「不就是個寵物嗎?!朕現在就派人到貓狗房中給你抱了來!行了,現在時辰不早了,朕還要去皇額娘那裡請安。旨意明天就給你頒下來,不必擔心~」

  說罷,也不等羽瑤回答,乾隆便站了起來,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步履有些匆忙,好似被調戲了一般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

  羽瑤跟在乾隆身後,笑瞇瞇心滿意足的揮著小手絹一邊恭送乾隆離開,一邊在心中重重的給乾隆貼上了好人的標籤。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8 PM

第二十八章

  乾隆元年的後宮裡面,依然不帶任何消停的,鬧騰個不休。九月二十四日冊了格格黃氏為儀嬪,才過四天人就沒了。連容嬤嬤這樣心性直爽的,都敢肯定這是後宮裡面不知哪位主子下的黑手,畢竟這次冊封,這個沒啥寵愛又沒啥地位的格格竟跟生了小阿哥的蘇氏同封了嬪,這足夠讓上面的某幾個人動手了。經此一事,羽瑤身邊的心腹們倒是都慶幸起來,幸好自己主子只是封了個嫻妃,若跟高氏一樣封了貴妃,那還有她們的活路在呢?

  小康現在過了一歲的生日,已經在蹣跚學步了。他坐在新造的嬰兒學步車裡面,一邊用肥嫩的小爪子捧著一瓣剝了皮的桔子啃著,一邊用不屑的眼光遠望天空,鄙視著自己兒子的沒眼光和自己孫子的沒魄力。身為皇太后小家子氣的要死,連後宮都管束不住;身為皇帝做不到洞見明察,還隨著自己的喜好姑息養奸。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小康憂鬱的望天,握拳:爺一定要快點長大!

  不過,現在嘛——唔這桔子真好吃額娘再來一瓣……

  正在跟心腹們商討局勢的羽瑤聽見兒子在一邊啊啊直叫,回頭一看,自家白胖的兒子正揮舞著手中吃的只剩底的桔子,衝著她眨動圓溜溜的眼睛,嘴角沾著橘子汁,樣子可愛到爆。羽瑤一笑,撲過去把兒子抱懷裡親親揉揉,覺得心中暖暖的。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護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安全長大。兩世為人才有這麼個可愛兒子,拼了命也是要護他周全的。羽瑤摟著兒子給他喂桔子,心中盤算著。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護著自己的額娘平安終老。兩世為人才有這麼一個疼愛自己的額娘,早點亮了身份也要讓額娘不受欺負。小康兒窩在自己額娘懷抱裡,啃著羽瑤掰成小塊送到嘴邊的桔子,心中盤算著。

  容嬤嬤跟佟嬤嬤在一邊欣慰的擦著眼角,唉,這母慈子孝的一幕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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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康一直覺得自己被這個不肖孫兒氣的夠慘了,可沒過一段時間他都絕望的發現,那個不肖孫兒還能把他氣的更狠一點——先帝剛去,還停靈在乾清宮,這個不肖孫兒就忙著冊封後宮!若是只是原來在潛邸還好說,他竟是又接連冊了幾個新進的常在答應。他這是熱孝,熱孝啊!小康兒臉色猙獰的揮著手臂,在心中連連咆哮著。要這不孝孫兒幹什麼!不如當年扔河裡溺死算了!想自己那個四兒子,雖說天子守孝是以日代月,只穿二十七天的孝服,可胤禛那孩子是扎扎實實的為自己守了三年的孝!他可是親眼盯著的,又怎會不知道?

  這個孫子,這個混蛋,這個弘歷……康熙爺摟住自己軟軟的枕頭,把它當作那個不肖孫子,一陣拳打腳踢。真是該剁了他,留著就是壞我愛新覺羅家的名聲的!小康憤憤的咬自己剛長出來的小乳牙,身為嬰兒,他知道的消息並不多,這都已經進了乾隆二年,他才從身邊奴才們的閒聊中知道了這個讓他火大無比的消息:乾隆爺說要為先帝心喪三年,就不用遵守那二十七天的形式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嘛。也就是說,他光明正大的把「為父守孝」這一項給劃掉了。至於心喪什麼的,要打內心裡哀悼什麼的……小康惱恨萬分的想,從你去高氏那裡過夜的次數來看,爺可沒見你傷心到哪裡去了!

  不肖子孫!朕的兒子明明是個孝順的,怎麼就生出這麼個都不給親爹守孝的孫子來!定是那鈕鈷祿氏是個不好的!小康那屬於愛新覺羅家的特質——遷怒冒了出來,各種惱怒各種憤恨。

  鈕鈷祿氏!小康咬著枕頭心中暗暗發狠,等爺再長大些,定然不會讓你再蹦躂!

  不過現在,康熙爺有更加重要的任務——跟一隻兔子爭奪自己額娘的注意力。

  簡單的說,就是爭寵。

  當時羽瑤向乾隆爺要一隻兔子養,辦事效率極高的貓狗房第二天就送來了幾隻顏色各異的寵物兔,各個都頂可愛。但不知為什麼,羽瑤把牠們全退了回去,一個都沒看上。貓狗房沒法子了,只能開了庫房由著嫻妃娘娘挑選,結果羽瑤在內務府中轉了兩圈,竟是從慶豐司(就是儲備食材供御膳房做菜的)拎走了一隻只有巴掌大小灰毛小兔崽。貓狗房的主管太監哭笑不得,他們精挑細選的寵物兔子得不了主子青眼,這主子竟是養只肉兔來玩,嫻妃娘娘居然還說她挑的兔子活潑——什麼活潑啊!養兔子的多半是年幼的格格公主們,養只安生又不傷人的動物是個玩意,要只活潑的兔子算什麼啊!要活潑還不如養隻貓貓狗狗的!

  要知道在宮裡面能養寵物,那絕對是受寵的象徵,需要貓狗房派出專人侍候在主子的住處,隨時準備著在主子有事的時候把寵物拎過來照顧以免惹主子心煩,在主子想要逗樂子時把養的漂漂亮亮的寵物送到主子面前供玩耍,兔子照顧起來還算方便,不用像貓狗那樣又磨爪子又磨牙的。

  只是讓貓狗房的太監們去伺候一隻該上餐桌的肉兔?貓狗房的太監翻著白眼無奈的去給乾隆回話了,讓本來因為國事心情鬱鬱的乾隆笑了半天,還特意帶了高氏去看羽瑤養的那隻兔子。

  那隻兔子不愧是慶豐司養來做菜的,什麼都吃。羽瑤吃水果給它分一塊,吃饅頭給它掰一塊,吃蔬菜給它切一段,吃湯水……唔,這個不能分給它吃。就這樣,那只原來只有巴掌大的兔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像吹氣球一樣的胖了起來。等到兩個月後乾隆再見到那隻兔子的時候還以為羽瑤又換了隻養著——它的體積大概有原來的五倍以上,滿臉橫肉,毛光油亮,一副營養過剩的樣子。

  小康兒陰森森的瞪著自己圓溜溜的大眼睛,意圖用眼神驅趕走那只無恥的窩在自家額娘懷抱裡的兔子。該死的,那隻兔子竟讓額娘抱在懷裡,還把那爪子腦袋都往額娘胸口放,還一個勁的往裡蹭——小康兒眼裡冒火了,那是他的地盤!他才是該被額娘抱在懷裡享受的那個!死兔子從哪來死哪去!嗚嗚,額娘都不抱他了,額娘都不疼他了……

  「哇——」小康嫩臉一皺,拉下老臉哇哇大哭。正抱著兔子順毛的羽瑤連忙把兔子遞給一邊伺候的貓狗房太監,抱起小康哄著。被額娘的親吻擁抱和廣闊的胸懷治癒了的小康滿意的收了眼淚,斜眼瞪著那隻不斷掙扎著想撲進羽瑤懷裡的兔子,在心中默念到:兔毛手套,兔毛翻領,兔毛帽子,三杯兔,烤兔腿,炸兔耳,炒兔丁……你不就是仗著額娘寵你嗎?等額娘不要你了哼哼!

  敢跟爺搶爺額娘的寵愛,你是想死啊還是想死啊還是想死啊!小康滿意的吐了個泡泡。想我愛新覺羅·玄燁上輩子多麼英明神武,聰慧過人,這輩子怎麼能爭寵爭不過一隻兔子!連兔子都爭不過也太掉價了!

  孩子,你跟隻兔子爭寵……很有格調嗎?

  乾隆二年的春天,天氣漸暖,羽瑤便經常左牽黃右擎蒼的——不對,是左手拉著小康兒的嬰兒車,右手摟著兔子抱在胸口,在御花園裡面晃蕩幾圈,體會著美麗的春光。小康沒心情欣賞上輩子看膩了的御花園,只狠瞪著自家額娘懷裡蹭過來蹭過去的兔子。

  嗚嗚,額娘,把我跟那隻兔子換換吧嗚嗚……小康對那只佔了自己位置的兔子各種羨慕嫉妒恨。於是,他再次遷怒與那只無辜的兔子,把所有的嫉妒都聚集在眼睛裡向著那隻兔子發射過去,意圖用眼神烤熟那隻兔子。

  當然,小康自己也明白,羽瑤沒再整天抱著他的原因是他已經一歲多了,這麼大胖娃娃還是很沉的,羽瑤抱一陣子就抱不動了。可誰讓小康捨不得怪自己額娘更不覺得那是自己的問題呢?只能遷怒兔子了。

  某天正轉悠著,迎面碰上路過御花園的乾隆。看羽瑤這樣一手兔子一手兒子悠哉晃蕩的樣子,原本心情就不錯的乾隆停下來跟羽瑤說話:「你養的這隻兔子叫什麼名字?」

  「兔子啊。」

  「……朕問你兔子的名字!」

  「就叫兔子!」

  「……」在腦袋裡面把兩人的對話過了兩遍才想通了的乾隆表情扭曲了,他想了想羽瑤天天對著永瑄「小三兒小三兒」的叫,更是黑線滿臉——嫻妃的起名本事實在是讓人胃疼。

  小康兒壓根沒管那兔子叫什麼名字,他拚命的瞪著眼睛,把自己瞪得快成兔子眼了。喂!那個誰,你沒看見那隻死兔子在吃我額娘的豆腐嗎?快把那隻兔子揪出來!小康憤怒的揮舞著胖乎乎的手臂。

  弘歷你要眼出氣的嗎?沒看見那隻兔子在我額娘懷裡蹭來蹭去的嗎?還不趕快把它燉來吃了!小康生氣的蹬著自己的兩條小腿。

  放肆!不肖孫兒!竟敢無視你爺爺我!咿咿呀呀叫了兩聲但沒引起大家關注的小康惱羞成怒,使出了殺手鑭——

  「嗚哇——」小康兒張嘴大哭,涕淚橫流。心疼兒子的羽瑤立刻把懷中的兔子往身邊的人手中一塞,低頭察看小康兒的情況。猛然被塞過來一隻兔子的乾隆手足無措,一愣神間竟讓兔子一蹬腿跑了。覺得很沒面子的乾隆爺龍爪一揮,給身後的人下令:「去把那隻兔子給朕抓回來!」

  於是,御花園裡面鳥飛兔子跳,乾隆的咆哮跟小康的哭聲迴盪在空中……

  容嬤嬤站在羽瑤身後望著藍天感歎了句,生活真是美好。

  春光明媚,小康兒跟兔子的爭寵行徑卻越發的激烈。羽瑤抱了這個那個蹦躂,抱了那個這個跳腳,景仁宮的宮女太監嬤嬤們都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小主子跟主子的寵物之間不間斷的互撲互抓互踢等運動——反正兔子又傷不了小康兒,才一歲半的康熙爺也攆不上躥起來練過輕功的侍衛們才逮得到的兔子,一群人到最後純看戲了。唔,兩隻肥嘟嘟的小動物互撲確實很可愛,然後這兩隻到都會撲到羽瑤寬廣的胸懷裡尋求安慰,當然你拍我拍的遊戲還會繼續下去……

  終於有一天,受夠了那隻死兔子把爪子搭在自家額娘高聳的胸前並遞過來一個挑釁的眼神的小康兒完全爆發了,一巴掌拍在兔子的腦門上並吐字清晰的說出一句:「滾開,死兔子!」

  可喜可賀,我們的聖祖爺終於開口說話了,只是這第一句話的內容,嗯……

  這件事成了前一輩子英明神武這一輩子也英明神武的康熙爺最大的笑柄。成為了晚於康熙爺出生的愛新覺羅家的風雲人物最喜歡念叨的閒話。

  


第二十九章

  宮中的時光過得很快,在每日養兒子養兔子請安被請安中很快就度過了兩年。乾隆三年的冬天越發的冰冷,因為皇后所出的嫡子,二阿哥永璉,得天花歿了。

  富察氏哭得死去活來。她其實是個不錯的女人,容顏家世教養才學見地都是一等一的,當得起大清皇后這個位置,使過一些手段,卻也都沒有觸及皇家底線,平日裡掌管宮務事事有度,也不是個心狠手辣之極的,日常裡待人寬和,後宮表面上安和祥樂,有富察氏一份功勞,偏偏如此的命苦。羽瑤在知道二阿哥的死因的時候,真的只能如此哀歎。

  二阿哥永璉,可以說是被他額娘溺愛死的。當年永璉滿兩歲以後,便該種痘了,可富察氏捨不得啊!清宮的種痘之術,是拿天花病人的痘痂粉末吹進兩歲左右小阿哥們的鼻孔中,這也不是每個小阿哥都消受的起得,那只有六成不到的成功存活率,就足以讓許多溺愛孩子的母親搖頭了。當時永璉出生的時候,才雍正八年,弘歷還沒成為板凳定釘的皇位繼承人,要不要給永璉種痘,其實沒那麼重要。於是這事情就拖了下來,等入宮後永璉的名字就被放進了光明正大匾後面,更是沒有人敢提這茬事兒了。一個不好,把這個金尊玉貴的阿哥弄死了,提這事的人能有好下場嗎?

  可這世上就是怕什麼來什麼。事情沒發生以前,誰都以為自己是那個幸運的,可真出了事兒,找誰哭去?二阿哥永璉長到九歲了,聰慧伶俐,龍章鳳姿,人見人愛。乾隆三年秋,剛出了國孝孝期,按理是要跟蒙古各部之間進行一次圍獵,展示一下強盛的國力和軍容肅整的。皇后毫無疑問的要隨駕,嫡子永璉也隨著去見見世面,高佳氏因為身體不適沒有跟隨,羽瑤不願與兒子分開也沒有去,只幾個低等份位的答應常在們伴駕去了木蘭。結果,草原上正傳時疫,而且是在圍獵一半的時候忽然爆發的。乾隆立刻隔離了疫區,帶著大部隊迅速回轉,但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永璉在回京前就發了高熱暈倒了。

  這世界上最尊貴的夫妻兩個亂了方寸,竟是連宮都不回了,直接去了暢春園,召了太醫會診。再多的太醫也留不住永璉的性命,十月十二日永璉終於撐不住歿了。富察氏傷心欲絕,乾隆也是難過萬分,這夫妻兩個抱頭痛哭了幾場,感情倒是好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

  羽瑤在宮裡聽到消息,抱著小康兒親了又親。幸好她早做過防備措施,在小康兒兩歲多的時候,讓家裡人找了牛的痘痂,磨了粉送進來,先在自己身上試驗過了才給小康用。晚上去哄小康兒睡覺的時候趁機吹進他的鼻孔裡,又擔心出什麼事兒,守了兒子一夜。結果小康的身體實在好得很,第二天昏沉了一會兒,多睡了一陣子就跟兔子對掐去了。

  現在永璉得了天花急病而亡,羽瑤更是一陣後怕,若自己不曾早點給小三兒做了防禦措施,沒有因為不想出風頭而推了木蘭圍獵的隨駕,現在哭得可不就是她了。

  大阿哥永璜這些年來越發的跟皇后離心了,四阿哥永璋還小,都未曾離宮,這才算是逃過了一劫。但等帝后二人帶著儀仗回了宮,又辦完了永璉的喪事,卻沒人提要給剩下的三位阿哥們種痘的事兒。羽瑤不急,可同樣有兒子的蘇氏急啊!

  羽瑤看著純妃蘇氏去試探了幾次,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也就沒敢再提。左右小康兒已是免疫了,不用害怕這個。倒是她不明白為何皇后就不提這回事,還明裡暗裡阻攔著。後來佟嬤嬤給她說了這其中的關竅:中宮嫡子已死,其他皇子便都有了逐鹿的資格,此刻讓這幾個年長的皇子過了出花這一關,固然可能有熬不過去,但萬一有些熬過的,那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立刻就上升了一籌——康熙爺當年便是這樣。與其如此,倒不如不提這事兒了。再者,現在幾個阿哥都大了,再種痘也不合適,熬過去的可能性更低,誰也擔不起這責任,便把此事含混過去了。

  羽瑤聽得吧半懂不懂的,私下裡想了半天也沒明白過來。不過這件事也不算什麼了,另外兩件事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嘉嬪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眼看就要生了。本來有個資質絕頂的嫡子在前面頂著,大家對其他的皇嗣們也沒啥想法;只是二阿哥一去,剩餘的三個阿哥難免被有心人掐著指頭算計個遍,眾人更是盯上了快要生產的嘉嬪的肚子。羽瑤對此也頗為關心,但還沒到特別注意的份上——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小三兒已滿五歲,虛歲便算是六歲了,過完年就要搬到東五所去住著。羽瑤忙著給小康收拾東西,挑選下人,那裡管的上宮裡的其他事情?不過請安的時候聽一耳朵罷了。

  小康兒也在忙。

  中宮嫡子暴疾而亡,頓時把他架到了火上烤著。剩下的三個阿哥中,毫無疑問的,他身份相對來說希望大些,若非乾隆還年輕,以後子嗣事情不好說,小康的處境怕是就艱難了。再者,馬上就要離開額娘身邊,這輩子被額娘寵大了的小康也頗為心煩。

  接下來的幾年,他少不得要裝傻弄拙,免得被惦記上;卻還得在乾隆眼皮子地下發展自己的勢力,收拾這腦袋有問題的孫兒。可他現在手頭又沒錢沒人的,以前忠心耿耿的老人也不知道還剩幾個,小康抱著腦袋心中鬱悶之極。

  於是,小康兒跑去找羽瑤了,張嘴就問羽瑤要銀子,為什麼,要用到那裡,卻是一句話不透露。他這番作為,一來是確實缺錢,二來,是帝王多疑的天性所致。

  在這幾年裡,他時不時的拿一些事試探過羽瑤。小康知道自己這額娘確實把他看得極重的,可究竟有多重,羽瑤有無其他的心思,康熙爺心中還是不確定,忍不住再三試探。他上輩子見多了賣子求榮的宮妃們,平時看著寵愛兒子,心裡不過是拿兒子當個日後的依仗,一旦有損自身利益,即刻便有取捨。

  小康對羽瑤是有一份真感情在的,這一世的額娘給了他夢寐以求的親情母愛,平日裡的種種愛護和親暱舉動更是讓小康暖到了心眼去,可越是這樣,小康越是不安,因為他怕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羽瑤裝出來的。現如今,小康如此舉動不過就是為了確定他在羽瑤心中的地位罷了。

  畢竟,羽瑤貪財的性子滿宮皆知,誰平日當面得罪她了,只說兩句好話在送些好物件,她便覺得那人是好人的。現在小康兒這樣問她要財物,那真是在抄她家底要她的心肝了。

  小康兒本以為羽瑤會有所猶豫,或者細細盤問他要銀子作何,或者覺得他這是小孩子胡鬧不理會……但他想不到的是,羽瑤只沉吟片刻,便讓容嬤嬤開了她的小庫房,屏退所有下人,親手翻出她所有的壓箱底嫁妝銀子,整整十萬兩,整銀碎銀官銀錠子,加上各大銀莊隨拿隨取的龍頭銀票,羽瑤還向康熙拍著胸脯作保證,這裡的銀錢隨小康兒取用。

  於是,我們上一輩子就沒人這麼掏心挖肺疼愛過他的康熙爺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的,心中把自己原本的計劃往後推了又推,決定自己還是拿出當年應付鰲拜的演技,應付好乾隆時不時的抽風,一切以自家額娘的安危為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動手——雖然這樣給自己的不孝孫子裝兒子實在噁心的讓人難受,可為了額娘的安全,還是不得不……忍了。小康兒在心中暗想著。

  如果羽瑤能讀懂小康兒的心思的話,她定然舉雙手雙腳贊成小康趕緊廢了乾隆那丫的不用顧忌老娘我了——反正將來自己這個繼皇后也是被廢的命,不如早點脫身去勾搭江南美人或者歐洲帥哥。可惜母子兩個的腦電波不在同一個回路上。

  至於錢的問題,唔,十萬兩很多嗎?完全沒有金錢概念的羽瑤在心中自顧自的換算著:一兩銀子有多少啊?大概相當於——一塊錢?自家小三兒是富二代加官二代,還是天下最大的官的兒子,十萬塊錢算什麼啊?反正銀子放著也是放著,拿去給兒子當零花錢算了——這丫穿越六年,從來沒關心過自己的月錢,更甭提買東西了,對自己的嫁妝更是不清不楚的,只以為那些珍寶古玩莊園就是嫁妝了,那錢就是拿來打賞的零花——這句是羽瑤的額娘說的,不過是句安慰女兒的場面話,可惜羽瑤當真了。

  於是,誤會就這樣產生了。當幾年後羽瑤知道十萬兩銀子是多少錢的時候,知道她的嫁妝幾乎掏空了烏拉那拉家一半的家底的時候,她的庫房裡已經被孝順的小康兒塞回去了幾倍的十萬兩。於是,覺得自己佔了便宜的羽瑤就沒再提這茬,這個美麗的誤會就這樣繼續保持了下去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09 PM

第三十章

  乾隆四年的春節過了一半,滿宮的喜慶中,嘉嬪生產了,是一個健康的阿哥。時值皇后嫡子沒了,且嘉嬪的份位低,這孩子抱到誰的名下都是可以的,是以宮中又是一番爭鬥。但嘉嬪也不是吃素的,與純妃蘇氏聯手一番運作,硬生生把這個孩子保了下來,養在自己身邊。

  羽瑤沒管這些,過了二月二,她抹著眼淚親自把小康兒送到東五所,把東五所小康住的院子上上下下佈置了個遍才走人。

  換了住處後,小康除了夜裡在東五所安置外,幾乎其他的時間,除非是在上課或者處理事務,就絕對是在羽瑤的景仁宮泡著,與他平生大敵兔子對掐。慢慢的,羽瑤發現這也不過是讓小康兒換了個住的地方,平時除了上學,小康兒大半的時間還是待在她這宮裡面的,也就當兒子是去上寄宿學校去了。

  乾隆四年的後宮裡面百花爭艷,前三年因守孝不能大肆選秀的乾隆被憋悶壞了,這下開了禁,選秀過後,後宮中立刻添了數位答應常在貴人。一番折騰,這宮中的勢力便絲絲分明起來。

  皇后自不必說,掌著這後宮中實權,算是乾隆後院裡面最強勢的一個了。雖然嫡子歿了,但皇帝對她的感情卻升溫了不少,不像原來看她只是個「賢惠有能力的女人」加「一連串有用的小舅子」,是以皇后的勢力絲毫沒有減弱。

  高佳算是第二位的,她無子無女,也不得太后歡心,父兄的雖官位越做越大,卻也比不上這滿宮的貴女,只這寵愛,卻依然是宮中獨一份的,每月近十天的侍寢雷打不動。

  純妃蘇氏與嘉嬪金氏關係極佳,兩人身世相近,進宮以來便莫名的親近,很快結成了同盟,抱團對付皇后和高佳氏。這兩個人進宮是本只封了一個嬪,一個貴人,不知這兩人使了什麼手段籠絡住了乾隆,竟是在乾隆二年的時候,倆人都各升了一級,讓滿宮的人都掉了一回兒眼珠子。

  因著高佳氏跟皇后當時鬥得像烏骨雞一樣的,竟讓這兩人在她們眼皮子地下出了頭,等到嘉嬪生子,這兩個同育有子的嬪妃竟成了這宮中的第三大勢力,皇后跟高佳氏也奈何不得她兩個了。

  羽瑤算是這宮中的第四大勢力,家世好,有兒子,太后喜歡。雖然聖眷不盛,可也不算冷的整天見不到皇帝,乾隆有時從承乾宮中出來時,也喜歡到她這裡來坐坐。之所以她只算是排第四,是因為這丫是個沒心爭寵的,更不會拉攏人的。她那景仁宮裡只住了她一個主位娘娘,側殿裡面都空著,沒有一個答應常在什麼的住進來,這讓她少了不少幫手,也缺了很多爭寵的手段。

  不過這倒是合了羽瑤的心意,沒有答應常在,自己一個人一個宮,羽瑤怎麼折騰都沒人管。且人少了也清淨,本就沒那麼多心思的羽瑤自然是滿意極了。

  這些年下來,宮中各色七竅玲瓏心的宮妃們倒是把羽瑤給看透了,發現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除了珠寶兒子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可這福運卻是一等一的好。這樣的性子她們剛開始覺得煩躁,怎麼這樣的人也能在這深宮裡面活得下來?相處的多了,卻覺得像羽瑤這樣的,是真好相處的。

  這些妃子們也都不過是個凡人,七情六慾還是有的,整天在這後宮中戴著面具活著,放鬆不得,也越發的煩悶,有了不愉快的事情,也不敢說出口。

  有羽瑤這樣的人在,那些妃子們有什麼話倒願意去給羽瑤說道說道——因為發現這丫根本聽不懂,忘性又大,偏又看得出來她們心裡不舒服,願意聽她們說話,安慰的驢唇不對馬嘴,讓人哭笑不得卻能使之忘憂。是以除了皇后不原放下身段與羽瑤結交之外,高佳氏、蘇氏、金氏,都跟羽瑤的交情不錯。前面三方勢力互相牽扯著,竟讓羽瑤這第四方勢力安安穩穩的過了下來,幾年來也未曾有波瀾。

  至於皇帝陛下……乾隆也不是傻得,這些年來,他越發覺察出來,這個烏拉那拉氏竟是心思沒一點在他身上,不管是接駕還是伺候還是侍寢,都混沒在意過。這樣一直以自我為中心的乾隆有些氣悶了,身為朕的女人竟然不把朕放在心上,你說的那些愛死朕了之類的話語難不成都是說給狗聽的?!

  乾隆鬱悶了,乾隆不滿了。

  羽瑤平日裡穩重規矩,行事上也挑不出錯來,乾隆不可能拿著你不重視朕你不關心朕你不將朕放在心上這莫名其妙的理由罰她,於是苦逼的跟個女人較了真的乾隆爺只能用疏遠這種辦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了。比如說,羽瑤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兩三個月都沒見皇帝一面,也沒被翻牌子,這般情景,景仁宮的下人們都看出來皇帝這是在給嫻妃娘娘甩臉子,佟嬤嬤容嬤嬤氣的抹淚,小康兒氣的跳腳,發誓要給這個白癡孫兒好看,但羽瑤一臉淡定:反正她就是被廢的命,乾隆不寵她,那是正常的,乾隆寵她了……太醫,快宣太醫給皇上看看腦子!

  如此幾次後,滿宮上下都覺得嫻妃娘娘是個寵辱不驚的,確實大度嫻雅;乾隆也沒辦法了,嫻妃也沒做錯什麼事情,找不出理由來罰她。最關鍵的是,以帝王至尊的自尊心,乾隆同志還幹不出拉著羽瑤的袖子哀怨的問:「你為什麼不在乎朕」這樣的真·腦殘事來……咬著牙,乾隆將羽瑤這茬跟按了下去,可明明白白的記在了心裡,沒辦法,誰叫皇帝都是最小心眼不過的。

  話說回來,乾隆也實在沒那麼多的時間和羽瑤死磕,於是,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只不過乾隆氣不過每月裡少翻幾回牌子就是了,羽瑤繼續當著她不受寵也沒進冷宮的嫻妃。

  小劇場:

  某日,貴妃高佳氏到了羽瑤的景仁宮,說了半天話後告辭準備離開。羽瑤連忙讓雪衣抱出一盆開的正好的水仙花送給高佳氏。

  「……妹妹送我這盆花是什麼意思?」高佳氏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姐姐不是剛才說您那水仙開的不枉,剛開了兩朵就謝了嗎?我這裡正好有一盆,開的挺好的呀,給姐姐賞玩吧~」羽瑤開心的揮著帕子。

  「……」高佳氏看著那盆水仙,臉色由黑變白,由白變青,最後恢復正常。她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幽幽的盯著羽瑤,最後長歎一聲,搖了搖頭,讓宮女抱著那盆水仙走了。羽瑤被她看得渾身發毛,連忙審視自己身上的衣服,看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

  看高佳氏走遠了,羽瑤回頭問容嬤嬤:「剛才她看我幹什麼?歎什麼氣啊?」

  容嬤嬤搖搖頭,她也想不明白。

  側殿的角落裡面,小康兒跟佟嬤嬤在咬耳朵:「怎麼高氏說了那麼一通,額娘就記住了那幾句話?」

  「小主子,您明日再問,主子定是記不得今兒個貴妃娘娘跟她說過什麼來著了,主子便是這樣的性子,老奴做下人的,也只能稍遮一二。」幾個人中唯一有點腦子的佟嬤嬤哀歎著。

  「話又說回來了,小主子,要不要老奴去提醒一下娘娘,貴妃娘娘說那水仙花是什麼意思?只怕主子完全沒注意到今兒請安時皇后娘娘穿的是什麼衣服……」佟嬤嬤猶豫了一下,又說。

  「她必然沒注意。」小康兒長歎一聲,他今天跟著去請安了,皇后穿著蕉黃色常服外衫,外面罩著月白色長比甲,頭上還挽著明黃宮花,十足十的像極了某種植物開的花……

  「還是別點明的好,」康熙爺想了想說:「若不給額娘說清了,她沒兩天就忘了這事兒,便沒事兒了。若說清了,額娘那性子,再見皇后穿類似的衣服,那還不當場笑出來?到時候怎麼圓這話?況且,額娘也沒吃虧,一盆水仙堵得高氏臉色都變了。她今天跑來說皇后的不是,又從額娘這裡帶了盆水仙離開,叫皇后打聽出來了,也只會把這些都怨到高氏頭上的,倒也不礙著什麼。」

  說完在心中長歎,額娘看著是個沒腦子的,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直來直去的反而解決了不少他都覺得棘手的問題……也許他該學學額娘,做事少拐幾個彎子?




第三十一章

    兒子不養在身邊了,羽瑤覺得日子忽然間過的難熬了起來。兔子現在沉得抱不動了,拎起來好大的一坨,團起來似一個高頂帽子,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抱著在御花園裡面一轉一整天。宮裡人都稱羽瑤這隻兔子為「狗見愁」,不止一個人見過這隻兔子跑去挑釁養在宮門口的大狼狗,先是前爪左右開弓連續擊打狗狗的臉,接著後腿一蹬竄到狗身上狂踩兩腳後,一記強勁有力的凌空後踢踹在狗身上,然後快速逃走——那些狼狗進不了內廷,只能在侍衛們的拉扯下憤憤的對著宮門咆哮兩聲。

    沒了兒子在身旁逗樂,兔子又是個整天閒逛不著宮的,羽瑤整日裡對著景仁宮這一畝三分地上的熟悉場景遊逛,這樣的日子過著過著就沒意思了,羽瑤盤算了一下,覺得自己身子現在養的差不多了,準備再生個孩子填補自己寂寞的生活。

    算計著排卵期嫖了幾次皇帝,羽瑤很快就出現了孕兆。這時候宮廷裡還有很多醫療知識都是錯誤的,比如包括太醫在內的眾多醫家認為月事前後行房最易懷孕……總之,羽瑤借助著穿越帶來的先進知識,又一次成功的懷上了。

    乾隆五年春暖花開之時,羽瑤再一次被診出喜脈。這一下眾人的眼睛都盯上了羽瑤的肚子,只怕她再生出個阿哥來。畢竟,皇后現在膝下無子,高佳氏更是什麼都沒生過,蘇氏金氏也不過只有一子,若羽瑤又產一子,只怕這個孩子是保不住了的。

    一來為了不讓羽瑤的勢力過大,蓋了皇后過去,畢竟,這滿宮中的嬪妃們,就羽瑤的家世可以和富察皇后相比,若是羽瑤膝下再添一個阿哥,而此時中宮無子,宮中的勢力就會立刻為之一變。二來,富察氏若抱走了羽瑤新生的小阿哥,將其充作半個嫡子養著,倒是把烏拉那拉家這麼一個大家族給綁上了富察家的戰車,這可是高佳氏和純妃等人不願意看到的,且皇太后估摸著也不願意,而乾隆……從他知道羽瑤懷孕時臉上莫測的微笑就知道這皇帝心思了。

    是以大家都等著看羽瑤能生出個什麼來,若真的生出兒子來,那麼這個滿洲大族出生的阿哥又會帶來怎樣的變數,最終會被誰抱走呢?

    羽瑤卻是不擔心這個,她是個死心眼的,心裡認準了一件事,你再擺事實講道理都把她扭不回來。她剛入宮時就得了乾隆的許諾,又有乾隆加蓋了私印的文書在手,便堅定的認為皇帝不會毀了這個諾言,這孩子生下來肯定是她養著的。

    小康旁敲側擊了幾遍想讓自家額娘意識到您就算有這聖旨在手也要防備著意外不是,可說來說去見羽瑤不開竅。無奈的小康兒只能在一邊仰天長歎,你當是宮中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呢?那上面還蓋著皇后的鳳印呢!只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誰能想到最被看好的永璉竟然死了呢?

    皇后沒抱走嘉嬪所出的五阿哥永珹,不過是嫌嘉嬪是個漢女出身,永珹又是個生來腿腳有些問題的,皇后看不上而已,現在有個滿洲大族女子生的嬰孩,還不立刻搶了去?且這其中,還不知道皇太后和高貴妃會幹些什麼呢!這時候誰還跟你講諾言,愛新覺羅家的人都是要臉的沒錯,可關鍵時刻都是翻臉比翻書快的!

    額娘靠不住啊額娘靠不住……小康兒怨念的看著羽瑤的肚子,在心中感歎:身為哥哥,保護弟弟妹妹們是我推卸不了的責任。嗯,雖然額娘是個不靠譜的,但朕一定會罩著你們的!康熙爺滿臉堅定的握拳——一個同母所生嫡親的手足啊,這是他上輩子都不敢奢望能有的!

    康熙爺的行動很快。沒幾天,高佳氏接到家裡的傳信,說她唯一的嫡親弟弟高恆犯了事,都察院正在派人查他。高佳氏只這一個親弟,姐弟感情極深,聞言大急,忙細細打聽。原來這高恆,因為是貴妃之弟,頗得乾隆信任,任命他為揚州鹽政使。現在有人彈劾他貪污錢財且數目巨大,鬧的兩淮鹽商苦不堪言且貌似鬧出了人命案,於是苦主便尋人告暗狀告上了京,便有都察院官員前往調查,若是查出了實證,那麼高恆的下場就不只是丟官去職這麼簡單了,有可能因此斬首!高佳氏聞言暗恨,若自己這個弟弟僅僅是貪污也就罷了,自己這個貴妃在乾隆面前溫言柔語兩句,或許就沒事兒了,最多也只是被往下降級罷了,只要自己還在宮中,這官職便還能升上來,可這人命案子……若是鬧大了或是罪證確鑿,就算自己坐在皇后的位子上都不行!

    高佳氏上上下下的打聽過來便後,就知道主管稽查這件事情的都察院巡鹽御史是烏拉那拉家門下推薦出去的。

    理清了這門關係,高佳氏立刻轉眼對羽瑤示好,去景仁宮坐的時間更長了,並明裡暗裡的暗示羽瑤自己不會生有妄念什麼的。她倒也不指望羽瑤明白的過來她這是求什麼,只是眼下是她高家有求於烏拉那拉家,她便不得不把自己心中也想抱羽瑤的孩子這個念頭按捺下去;又因著自己不可能得到了,她更不想讓皇后得手,便主動幫著羽瑤對付皇后。對此羽瑤絲毫不瞭解,她有一次跟小康兒閒聊的時候開心的說道:「高姐姐真是好人,我也就是送了幾件瓷器過去,她就一個勁的幫我說話!」

    在外面遙控佈局累的半死的小康兒連吐槽的心都沒了。

    在羽瑤懷孕期間,她的額娘伊爾根覺羅氏遞牌子進宮了一趟,告訴羽瑤她要的懂藥理的侍女訓練好了——真不容易啊,烏拉那拉家挑人挑了兩年,訓練訓了四年,這才在莊子裡訓練出幾個感應靈敏,通醫識藥的下人。眼見羽瑤又懷了,便急急的送進宮來。羽瑤一聽大喜,她正愁著宮中這個送補藥那個送食物的,不敢拒絕又辨識不出來好壞,整天吐啊吐啊也很難受的啊!雪衣跟絡玫也年紀大了,該出宮嫁人了,若攔著不放,不給她們最想要的好處,再多的忠心都要消磨沒了,還不如趁著這次小選跟自己懷孕,把身邊的這兩個大宮女送出去,多多賞賜些東西,順便給她們長長臉面,也算是全了她們與自己之間的主僕情誼。至於運作一下把一個選進來的宮女弄到自己身邊來,那還不容易嗎?烏拉那拉家別的不多,就關係網多。 小康兒也覺得自己額娘身邊不安全,需要人盯著,便把自己以前的手下特意為自己訓練的一個侍女也參合進去,送到了自家額娘身邊。這個侍女有些愚笨,沉默寡言,卻又一個好鼻子,什麼香料都聞得出,辨得出。於是這三個宮女便伺候在了羽瑤身邊,分別賜名春華秋實夏蘭。

    羽瑤懷孕期間,因著有高氏在皇后面前擋著,在乾隆面前不斷的說好話,這孕期裡的日子過得十分的平順安穩,坐胎也坐的十分的穩當。到了十一月末頗費些周折的誕下個小格格來,倒是讓全宮上下鬆了一口氣,既然是個格格,那麼自然是養在額娘身邊了,宮中倒也沒人多說什麼。原本暗中蓄勢待發的陰謀詭計全部因此消匿一空,讓那個個暗中使鬼魅心思的人白費了一場力氣,暗恨羽瑤福氣好,竟沒誕下個阿哥來,只是個格格。

    而此時剛誕下個小格格的羽瑤卻是因生產時的些許不順還睡著,於是,誕下的格格順理成章的被奶娘抱走了,在佟嬤嬤的看護下喂新出生的小格格奶水。

    可這一喂,喂出大問題來了。

    格格不肯吃奶!

    剛開始還好,奶娘將乳、頭塞進小格格的嘴中,小格格的便吸了兩口,可這剛吸了兩口,小格格便將嘴中的奶、頭吐了出去,任奶娘使盡渾身解數都不肯再吃奶,佟嬤嬤在旁邊看的滿頭大汗,見小格格怎麼都不肯吃,且聲音洪亮的哭著,疑心是這個奶娘有問題,就連忙換了一個,將這個快哭出來的奶娘帶下去。可換了一個也不起作用,小格格死活不肯吃奶還哭得越來越大聲,佟嬤嬤急的淚都要下來了,於是又換了個奶娘,這般折騰過來折騰過去的,新誕下的小格格就是不吃奶,佟嬤嬤又見主子因生產耗費過大還在睡著,急的直抹淚,這可怎生是好啊!

    沒了法子的佟嬤嬤叫了正在照顧羽瑤的容嬤嬤,兩人商量了片刻,容嬤嬤一咬牙津了熱水帕子,給羽瑤抹臉,又拿了點薄荷膏湊到羽瑤鼻下,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羽瑤喚醒。

    羽瑤被弄醒時模模糊糊的,一聽容嬤嬤說小格格不肯吃奶就立刻清醒過來了。她在容嬤嬤的服侍下半坐了起來,覺得肚子空的厲害,額頭上青筋直跳,頭嗡嗡直響可也沒想太多。春華見羽瑤醒了,連忙捧了個繡有水雲紋中嵌了顆紅寶石的抹額來,給羽瑤寄上,羽瑤這才覺得好受了那麼點。

    這邊剛忙完,佟嬤嬤便抱了小格格進來,遞給羽瑤抱著。羽瑤一見小格格便覺得心中無限歡喜,因這一次坐胎時養的極好,是以小格格生就膚瑩潤白,白胖喜人,腦袋上還長著黑瑩瑩的胎發,完全沒有小康出生時那副小猴子一樣的紅皺皮膚。也因此,生產時,羽瑤也頗費了一番周折。

    「主子,三阿哥在外求見。」秋實進來行了禮說。小康已經在外邊等很久了,自羽瑤從昨天生產開始,康熙的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整個人坐立不安,但因人小,不允許在景仁宮看著,是以小康等到了今兒,下午一聽聞額娘生了個小妹妹母女平安,便按捺不住的跑了過來。正好趕上羽瑤被弄醒。

    「快叫永瑄進宮來,這大冷的天兒,可別凍著了!待一會兒收拾妥當,隔著簾子說幾句話好了,先讓永瑄在暖閣用杯熱茶罷,暖了暖身子,可別讓一冷一熱的傷了身。」羽瑤連忙說。

    說完後滿懷擔憂的看著懷裡的小格格,接著羽瑤解了衣裳,試著自己喂閨女。

    隨即,羽瑤就發現女兒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仍是不肯吃。連忙掰著小格格的嘴查看,可別是喉嚨咽管有問題啊,不然這可是天生的毛病,有可能一輩子治不了。羽瑤這一擺弄,小格格哭得更是聲嘶力竭了,羽瑤見了,連忙嚇的停下來抱著哄了起來。

    因著沒有現代醫療工具,羽瑤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沒了法子,羽瑤又想到自己以前在醫院當護士時也遇到過不肯吃奶的嬰兒,那時自己跟著的護士長說剛生下來的嬰兒若是不肯就著奶、頭吃奶,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母親或者那乳、房的氣味有問題或者是嬰兒生就有的潔癖,認為乳、頭不乾淨,那麼換個奶瓶就行了。

    可這清朝也沒奶瓶啊!

    羽瑤一手抱著格格,一手揉著額頭想著,總算想出個辦法來,可又覺得不合適。羽瑤見小格格哭得聲音漸小,生怕餓出毛病來,算了,且試一試吧!

    於是,羽瑤便吩咐佟嬤嬤拿了用熱水煮過的碗勺來,擠了點奶水進去,用調羹勺了,餵過去。這一下,小格格終於吃了。

    屋中的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春華立刻上前服侍著將羽瑤的衣物整好,那邊秋實這才在羽瑤的示意下去喊了永瑄,讓他在暖簾外外與羽瑤說話。

    「給額娘請安!」小康大聲說,他不知屋內情況,但就是相與羽瑤說幾句話,好安安心:「額娘可還好?用不用請太醫過來?」畢竟,在古代,女子生產就是在鬼門關前晃上一圈的事兒。

    「我沒什麼事兒,別麻煩了。永瑄過些日子來看看小妹妹吧,真是可愛的不得了。」羽瑤笑著說,「話說,你這個妹妹可真不是個省事兒的,竟然不肯就著安安生生吃奶,非要用調羹餵了才肯吃,你說說,這是個什麼毛病?」

    不肯就著奶頭吃奶?!小康一聽立刻覺得不對,他以前沒聽說過哪個嬰兒有這毛病的,心下不免有所猜疑。

    畢竟,這轉世重生之事,誰也說不準不是。現在已經有了自己一個先例,也可有別人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高恆是個大貪官沒錯,但是二月河大手把他早弄死了十幾年……

    於是,我也把他的死期和各種職位都提前了……

    高恆:

    皇貴妃之弟、相爺之子、為帝寵信。高恆之姐系乾隆即位以前的側福晉,深受夫君寵愛,卒後乾隆帝親謚以「慧賢」。高恆在職期間利用皇帝寵愛和手頭職權貪污錢財,瘋狂斂財

    歷年以來,「共獲餘利銀一千九十餘萬兩」,其中辦貢品及預備(南巡)差務用銀467萬餘兩,尚欠交「餘利銀六百數十萬兩」。另外,送過高鹽政(高恆)銀135900餘兩,代普鹽政辦如意銀320兩,代吉鹽政辦貢物墊銀3000餘兩。

    恆之父高斌,任至大學士、軍機大臣、內大臣管兩江總督等職,乾隆帝贊其治河成績顯著,「功在民間」。高恆的堂兄高晉,此時正任兩江總督。高恆憑仗姐、父、兄的權勢和帝恩,歷任要職,青雲直上,飛黃騰達,管理多處關稅,乾隆二十二年起任兩淮鹽政,直到三十年因高晉為兩江總督,例當迴避,才調入京師,授內務府總管大臣。正因為高恆權勢顯赫,所以彰寶只奏請將現任鹽運使趙之壁暫行解任,而對高恆隻字不提,不敢奏請將其革職拘審。但最終被乾隆處死。

    後宮裡面不能干政這一條在清朝後期沒有那麼嚴了,珍妃能收前朝臣子們的銀子為他們買官,慈禧那就更不用提了。更甭提這背景用的是qynn筆下的那個侍衛們能把御花園當自家後花園逛的……

    皇子排位順序:到二包子出生為止:

    皇長子,永璜,定安親王。雍正六年戊申五月二十八日午時生。生母為哲憫皇貴妃富察氏,時為藩邸格格。

    皇次子,永璉,端慧太子。雍正八年庚戌六月二十六日申時生。生母為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為藩邸嫡福晉。雍正帝賜名。乾隆元年七月,乾隆帝密定皇儲緘其名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後。乾隆三年戊午十月十二日巳刻卒,年九歲。追封皇太子,謚曰端慧。葬端慧皇太子園寢。無嗣。

    皇三子,永瑄,雍正十二年8月生。生母烏拉那拉氏。

    皇四子,永璋,循郡王。雍正十三年乙卯五月二十五日午時生。生母為純惠皇貴妃蘇氏,時為藩邸格格。

    皇五子,永珹,履端親王。乾隆四年己未正月十四日卯時生。生母為淑嘉皇貴妃金佳氏,時為嘉嬪。

    皇女排位順序:

    皇長女(1728~1729),雍正六年十月生,雍正七年十二月殤。母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為寶親王嫡妃)

    皇二女(1731),雍正九年四月生,當年十二月殤。母哲憫皇貴妃富察氏(時為寶親王側妃)   皇三女固倫和敬公主(1731~1792),雍正九年五月二十四生,母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為寶親王嫡妃)

    皇四女和碩和文公主,乾隆五年十二月初二生,母繼皇后烏喇那拉氏。 時為嫻妃。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0 PM

第三十二章

永瑄穿著鑲兔毛邊的對襟褂子,外邊套著大紅猩猩氈,小臉粉紅,身後跟著一堆太監宮女的進了景仁宮。

    因著高佳氏的示好和羽瑤誕下的是個格格,小康也就沒再在高恆的事情多費心思,叫了下邊的人自行行事,於是,憑著高佳氏在乾隆面前的臉面和高恆痛哭流涕表達自己是被冤枉的折子,此事果真被乾隆悄無聲息的抹了過去。那位依靠在那拉家門下的都察院巡鹽御史倒是省了一級,管河道去了。

    小康想起此事暗地裡撇嘴,此時天還有些昏暗,因此景仁宮各處都亮著幾盞琉璃燈來照路。各處洗掃的宮女們已在忙活了,見了永瑄就連忙下跪請安。

    小康揮揮手讓宮女太監們起身,然後就熟門熟路的進了正殿。正殿中打掃的宮女就連忙給三阿哥請安,就這樣一路請下來,小康終於進了內室,看見了自己被服侍著往頭上插簪子的額娘。

    「永瑄給額娘請安。」小康笑著動作利落的給羽瑤打了個千。

    「永瑄來了啊,先去看看妹妹吧,等額娘我收拾妥當了一起吃點點心墊墊。對了,小三兒記得看完妹妹後順便去餵一下兔子啊~」羽瑤頭也不回的交代著,正在給羽瑤簪絨花的絡玫朝著小康褔了福,請了安,這才繼續給主子簪花。

    羽瑤年前才做完月子,一做完月子出來就是新年,宮中上下因著這過年祭祀事宜忙的很,皇后皇太后也沒什麼時間去看望她,不過,給的封賞倒是很多,讓羽瑤被兒子掏空了的小金庫又稍稍的多了點,為此羽瑤親了自家閨女好幾口。現在新年剛過,宮中的人終於可惜鬆口氣了。

    小康扯扯嘴角滿不情願的答應下來,走到床邊看著床腳搖籃裡睜大眼睛正看著自己的妹妹,聖祖康熙爺壞心眼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自己妹妹粉嫩的小臉蛋,然後果不其然的發現自己這個只有三個月的小妹妹眼中劃過憤怒,卻怎麼也不肯開口哭鬧。

    看了自己新生妹妹如此表現,小康以自己聖祖的名號發誓,自己這個小妹妹絕對有問題!難不成跟自己一樣是哪位先祖傳過來的?!康熙用自己過人的大腦思考得出了這麼個結論,不過……康熙有些惋惜的看了眼只有幾個月還在流口水尿床的小妹妹暗想,就算想詢問這是哪位先祖,也要等這先祖會說話了才行啊!

    這邊看完新出生的皇四女,將疑慮壓在心底。小康便徑直爬到寬大的床上,將錦被掀開,便見一條四肢攤開如同一條長毛墊子的肥胖灰毛兔子正在好眠,小康毫不手軟的直接拎起兔子的耳朵往床外托。兔子驚醒,然後瞪大了黑玻璃一樣的眼睛直愣愣的看向小康,一見是經常阻撓自己和主人相親相愛的仇人,立刻兩條有力的後退凌空上躍,毛茸茸的腳丫隨即蹬在了小康的臉上,前爪作攤開裝,趁著小康吃痛手下一鬆,長長的耳朵自由之際,一個後空翻落在了地上。

    「你這個該死的兔子!給爺站住!」小康氣急敗壞的喊。旁邊的宮女嬤嬤們視而不見的各幹各事,反正自己的小主子和主子的寵物每天都要這麼著鬧上幾回,習慣就好。

    兔子根本就不理小康,撒開四肢跑的飛快。小康咬著牙在後邊追,心裡發誓如果這隻兔子再落到自己手裡立刻拔毛燉了!!

    恰此時羽瑤穿戴齊整的進了來,兔子一見自己親愛的主人進來,歡喜的一躍跳進俯身準備抱它的羽瑤懷中,幸福的將小腦袋埋進羽瑤的胸脯中,拱了拱,毛茸茸的小臉上浮起兩片紅暈來。

    後邊追過來的小康一見此情景,臉色立刻漆黑,在心中吶喊——那是爺的地方!你這個死兔子給我滾下來!

    而那兔子此時也極具靈性的回頭給了小康一個挑釁的眼神,來啊,本兔大爺一點都不怕你!

    小康一瞇眼,冷森森的微笑說:「額娘,請把兔子給我,我還沒給兔子餵食兒呢。您快去看看的妹妹吧,她剛剛醒了,估計快要餓了。」

    「這樣啊,那給你……」羽瑤一聽,作勢想將兔子遞給康熙,可誰知兔子前爪緊緊抓住羽瑤的衣裳,一副生死離別的樣子,黑色的眼睛還冒出了水光。小康一見這兔子此等作態,額頭青筋暴起,暗想一定要好好的教導一下這個不知尊卑的兔子什麼叫做規矩!

    羽瑤見了兔子如此捨不得自己,臉上立刻掛了微笑說:「算了,既然兔子這般想讓本宮餵你,那本宮也不要別人代勞了。」說完,朝著小康一點頭說:「永瑄且去暖閣坐著罷,本宮叫了容嬤嬤抱上你妹妹便過去。一會兒就要去請安了,老規矩,請安前吃點東西墊吧墊吧,今兒個有新鮮的蘿蔔,便配了只小雞燉了湯,最是養人不過了,永瑄你可記得多吃點啊!」

    「兒子省的。」小康回答,順便狠狠的瞪了兔子一眼,而兔子早就把頭埋進了羽瑤的胸脯裡,裝死去了。

    用了早飯,餵過閨女,羽瑤將兔子交給貓狗房的人管著,帶著小康到皇后那裡去請安。

    現在已經到了乾隆六年,二月七日年節剛過,滿宮中還是充斥著年味,大紅綢緞扎的花朵還在樹上掛著等待宮人將它取下來。各宮門口都張掛著白底的春聯,或紅邊或藍邊。門上所掛門神均先裝裱在安有銅飾件的框內,有的畫的是金武門神、有的是五穀豐登文門神或者福壽雙全仙子門神等。

    一路走來,羽瑤和小康興致勃勃的觀賞了下各宮的年節裝飾,路上沒說幾句話便到了長春宮。此時長春宮內已是人來人往,吉祥話隨處可聞,羽瑤笑著與同來請安的純妃蘇氏說了幾句,這邊小康給蘇氏請了安,便到了皇子那邊去了。

    眾嬪妃待高佳氏到了,在高佳氏的帶領下給富察皇后請了安後,皇子們便給皇后請安。富察氏溫言說了幾句,便讓皇子們散了,自去上書房學習。而後,皇后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慈寧宮給皇太后請安。

    走在路上,羽瑤摸摸肚子,慶幸幸好早上多吃了點,不然現在早就餓了。和她走在同一排的純妃則是趁著人不注意,偷偷的往嘴裡填了點小點心。

    到了皇太后那裡,眾人請安過後,便坐了下來說些吉祥話。

    羽瑤坐在富察皇后下首,皇后對面是高佳氏,高佳氏下首是純妃,然後剩下的嬪按著尊卑年齡依次按排開。

    「皇后,這年節忙下來,你是個有功的!」皇太后鈕鈷祿氏笑著說,這個年節她過得十分舒心,宮中的各個事宜富察氏處理的十分好。

    「皇額娘謬讚了,這本就是媳婦兒的責任,萬不敢當什麼有功不有功的。」皇后笑著說,她今日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滾著白色的毛邊,看起來端莊可親。

    「皇后娘娘說的什麼客氣話,這年節下來,看看您都瘦了一圈了,您不有功,那我們都要鑽到地底下去了。」金氏笑著說,聲音柔美。

    皇后對面的坐著的高佳氏頭上聞言笑了笑說:「金氏妹妹說的是,皇后娘娘您可要好好保重了身子,可別讓皇上擔心。畢竟,皇上要忙可是國家大事。」

    富察皇后神色不變微笑道:「高佳妹妹你盡可放心,本宮省的,這宮務都儘是些俗事舊例,自有宮人代勞,不過繁瑣些就是了。」

    「繁瑣之事才是最耗費心神,」高佳氏笑的柔和,如同在和最好的姐妹說知心話一般:「耗費心神身子就顧不上了,若是養不好身子又怎麼能給皇上再誕下嫡子來呢?要知道,皇額娘和皇上都盼著能再有個嫡子呢!」

    富察皇后臉色當即白了,鈕鈷祿氏皺了皺眉,看了眼高佳氏又看了眼富察氏卻是不搭話,氣氛一時凝固了。羽瑤縮著脖子坐在皇后下首,驚訝自己竟然能聽懂高佳氏話語中的諷刺,要知道,以往這早上請安時的話語,自己根本什麼都聽不懂啊!

    這邊羽瑤激動自己的智商終於提高了,滿心歡喜,那邊純妃心中暗想,高佳貴妃這話說的也太過直白了,這不是直接朝著皇后的心窩戳嗎?

    正此時,一個小太監通報進了來,言稱海貴人要生了!

    皇后當即站了起來向著皇太后鈕鈷祿氏行禮告退,說要去準備各種生產事宜。鈕鈷祿氏一挑眉,暗想不過一個貴人,值當你皇后親自去嗎,去年年前連嫻妃生產你都沒去,如今倒是抬舉一個貴人……面上卻是笑的十分慈祥說:「去吧,畢竟,這個是子嗣大事。」

    皇后褔了福便帶著人走了,其他嬪妃連忙行禮恭送。

    皇后走了,鈕鈷祿氏也不耐煩這麼多人湊在眼前,留了羽瑤陪著說說話,便讓其他人散了。等羽瑤陪著皇太后解悶說話還沒到一盞茶的時候,皇帝帶著一群皇子們過來給鈕鈷祿氏請安。這請安過來請安過去,羽瑤只覺得自己到了老一定會有腰肌勞損的毛病。待乾隆和自己皇額娘問了安,和羽瑤說了幾句閒話,皇太后又挨個看過自己的孫子,這才放了眾人離開。

    等羽瑤和小康回到景仁宮的時候,早上吃的那點子東西早就沒了。正好,早膳的時候也到了,羽瑤抱著自家的閨女憂心道:「那裡來的毛病啊!非要用調羹勺了奶才肯吃,萬一吃壞了肚子可怎生是好。」

    小康坐在桌子邊,等著身邊的侍女給他夾菜,聽了他額娘的話,帶著股子漫不經心的味兒說:「額娘,有什麼好怕的,左右小妹妹肯吃就行。反正只要吃了東西,這小孩子定是能長大的。」

    「瞧你說的,老氣橫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生養過孩子呢?!」羽瑤笑著上前給了小康一個腦崩。

    「額娘!」小康捂著腦袋瞪自己沒有規矩的額娘,食不語啊知道不!一見自己額娘竟是一點也沒理自己,而是哄著小妹妹吃東西去了,早就在餐桌上被帶的說話的康熙歎口氣,深深的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又看了只有幾個月大的小妹妹,順便在心中反駁了聲,朕上輩子養過好多阿哥女兒呢!

    用了飯,羽瑤便留了小康在此午睡,自己也抱著剛出生的女兒睡覺去了。宮人們便趁著主子休息,悄無聲息的開始掃洗。待時辰到了,小康起身去學習騎射,羽瑤抱著自家女兒仍然呼呼大睡不提。

    到了晚上,羽瑤用過了晚膳,送走了前來蹭飯的小康順便給了他一個臉頰吻,收拾收拾準備就寢的時候,一個報喜的小太監來了。

    海貴人生了個阿哥。

    羽瑤笑著聽了,打了賞,板著手指算了算,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位新出生的阿哥便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榮親王永琪,也是乾隆非常喜愛的一個孩子。話說,記得那時候還有個什麼還珠格格裡邊主角就是這永琪來著,闖宮闈啦,劫天牢啦,給乾隆帶綠帽子啊,為愛奔走千里啊什麼的,羽瑤一拍腦袋,不對,那是電視劇!算了,不管我的事,想這麼多幹什麼,好睏,還是洗洗睡了吧。

    於是,對此十分淡定的羽瑤抱著自家女兒洗洗上床了。




第三十三章

有人不在意,可有人就動了心思。

    海貴人珂里葉特氏出身鑲藍旗,父親額爾吉圖是個員外郎的官職,位卑人小,不過佔了個滿洲姓氏罷了。外加珂里葉特氏性子木訥,並不得乾隆喜愛,因此也不過寵幸了兩日便丟開了手,不過這珂里葉特氏倒是個命中有福的,竟是一舉得了個阿哥。

    高佳氏聽了蘇拉太監的報後,這心思立刻就活泛開來了。雖然這幾年她從未斷了調理,太醫也不斷的說若是調理得當定能一舉得子,乾隆的寵幸仍如以往,可這孩子卻是如同那仙境童子般只在夢裡出現過。為了能有自己的孩子,高佳氏每日吃藥如同吃飯一般,是藥三分毒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且原本身底子就差吃藥多了就更是有所虧損,可為了能有個孩子,高氏豁出去。現如今,這宮中新誕下了個小阿哥,生母又是滿人,出身低微,簡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人參娃娃一般惹人矚目。因此,想有個孩子快要想瘋了的高佳氏不免動了心思。

    「嬤嬤,到底是求而不得啊!」高佳氏憂鬱的說,海貴人得了個阿哥的事情讓高佳氏想起從自己那個成了形的男胎。「如今這海貴人倒是別有一番造化,得了個阿哥,行六,也不知皇上會給這個小阿哥賜個什麼名字。」

    「主子……」劉嬤嬤動了動嘴皮,看了眼王嬤嬤然後說:「這眨眼間就入宮六年了,若是實在不行,主子您還是抱個孩子吧!也好開解開解。」王嬤嬤站在一旁點點頭附和。

    「抱一個……哪有這麼容易。」高佳氏低垂著眼簾,紅唇緊咬:「這滿宮上下先前有孩子的都在妃位上,金氏與那拉氏的且不用說,皇上定是不會讓我動的。而珂里葉特氏剛誕下的那個阿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且不說旁人,皇后她定是也動了心思,誰叫她剛剛喪了子,如今再抱過去個倒也說得通。」高佳氏看的極為明白,這個孩子不是這麼好抱的,更何況,現在還有個皇太后在上面看著呢。

    「只要主子肯,給皇上說一聲,皇上定是願意的!」劉嬤嬤帶著點激動說,她對自家娘娘的魅力還是有極大的信心的。

    「皇上……若是那麼簡單就好了,這裡可不是王府而是皇宮啊!」高氏話語中帶著淒楚,這幾年下來她看的是明明白白,儘管皇上的寵愛還在自己這裡,可其他嬪妃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為何那金氏乾隆元年初封貴人,二年就晉嘉嬪,六年晉了嘉妃,這份位升的極快,還育有一子。且那那拉氏嫻妃更是子女雙全,三阿哥永瑄氣度恢弘,敏性聰慧,舉止有度,年紀小小就知進退,自小又是被那拉氏親手撫養長大,感情自然深厚,這嫻妃日後有了依靠真真是什麼都不愁了,現下又有了女兒,福運真是一等一的好。想著,高佳氏眼中點點淚光就出了來。

    「娘娘!萬不可如此傷心啊,年節剛過,還是請收了悲態吧。」王嬤嬤小聲說,這宮中不可笑不可哭,因什麼時候哭什麼時候笑都是有規矩的。

    「主子,這孩子您……」劉嬤嬤問道,她心裡頭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立刻讓主子抱了孩子過來,養在膝下,這樣主子將來也好有個念想。

    「本宮省的!不必再多說了。」高佳氏揉揉額頭,有些疲倦,她低頭想了想說道:「海貴人既是誕下了皇子,於子嗣上有大功,本宮歡喜,多備些物品送過去吧。對了,那盒子天香茉莉花水松露永瑄可收了?可說了些什麼嗎?」

    這幾年來高佳氏一直惦記著三阿哥,一是高佳氏認為三阿哥跟自己有緣無分,認為這孩子本應投在自己肚子裡誰知被那拉氏搶了去;二是這三阿哥自幼敏慧,渾身自有一股尊貴氣度,讓人不敢慢待了去。這等氣度高佳氏只在皇上身上瞧見過,是以高佳氏便對三阿哥上了心,每日便送些小玩意,遞上一兩句關心話,來拉攏三阿哥。

    「回主子的話,三阿哥收了,讓奴婢謝謝娘娘的厚愛。」一旁侍立著的木棉連忙上前行禮說,她是繼蓮心後高佳氏最為寵信的大宮女。

    「沒說別的嗎?」高佳氏有些失望的問,這三阿哥難不成真是個鐵石心腸的,竟不見有一絲鬆動。

    沒辦法,誰叫高佳氏不知這三阿哥乃是康熙聖祖,而聖祖平生最恨的便是此等拉攏手段。當年董鄂氏不僅以此手段來拉攏康熙,更是說動順治將小康過到了自己膝下,後來沒過幾個月董鄂氏沒了,孝莊文皇后又將小康養在自己膝下,這樣轉來轉去的,讓康熙年幼便失了母愛,甚至於逼死了生母,父親又是毫不負責任的,為了寵妃硬生生折磨的自己英年早逝,祖母則是專注於宮斗與政治鬥爭,難有施與慈愛的時候。而康熙八歲登基,早早的便知道了人心險惡四個字,怎會看不出高佳氏的居心。更何況,康熙畢竟是當了幾十年皇帝的人,高傲非常,風華難掩,舉手投足間自有睥睨之勢,雖然在乾隆面前表現平庸,在那拉氏面前撒嬌賣癡,可這氣質難改,自是有無數人稱讚。是以高佳氏此種舉動讓小康從心底裡感到厭惡,天潢貴胃怎麼可能向一個包衣出身的女子低頭示好,每日裡見了高佳氏送來的東西面色也不過是淡淡的,一點都不想理會這女人。

    「回娘娘,三阿哥想是因課業繁忙,並未多說。」木棉低頭說道。

    「罷了,你且下去吧。」高氏閉了閉眼,擺擺手說。

    木棉福了一福便悄無聲息的下去了。王嬤嬤見木棉下去了,又見主子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終是歎了口氣,嚥下了已經到了喉嚨的話語閉口不言。

    此時長春宮內的氣氛跟承乾宮相差無幾。富察氏皇后剛從海貴人所居的永和宮回來,她一直在那裡等到孩子出生,親手接過了剛出生如同小猴子一般的小阿哥,料理了所有事務,點了奶娘後才回到長春宮。

    一回到內室,富察皇后的淚就下來了,她的永璉沒了,大阿哥又與她離心,女兒雖好可終究不是兒子。捂著臉,富察氏無聲的慟哭著,張嬤嬤和沈嬤嬤站在一旁,滿臉焦急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哭了一陣,富察氏抹了淚,拿了點粉掩了臉上的痕跡說:「海貴人真是個好命的,一個阿哥啊,一個滿人所出的阿哥,也不知這滿宮上下有多少人會動了心思。」

    「主子娘娘,您何苦啊!若是實在想,與皇上說一聲便是,憑著主子娘娘您這幾年的辛苦,還抱不來一個阿哥嗎?!」張嬤嬤遞上杯茶說。

    「有這麼容易便好了。」富察氏歎口氣,這滿宮上下,有兒子的不必說,光高氏與皇太后就是不易相與的,海貴人新誕下的這個阿哥實在是太扎眼了些。

    「那主子娘娘,您……」張嬤嬤有些欲言又止的問。

    「行了,本宮知道嬤嬤的一片好意,可此事要從長計議。明日便要給海貴人宣賞了,多拿些賞賜罷,畢竟,為皇家誕下子嗣是大功一件。」富察氏截了張嬤嬤的話頭說,說完後轉身坐到了妝台前,示意自己要解髮歇息。

    慈寧宮中,皇太后鈕鈷祿氏轉著手腕上的佛珠,閉著眼睛聽桂嬤嬤的絮叨。直到桂嬤嬤停了嘴,她才睜開眼睛說:「即使這樣,也備一份厚禮去給海貴人吧。也不必過多了,能壓住高氏就行。至於皇后——」太后冷笑一聲,「她是個聰明的,這點子分寸還是能把握住的。實在不行,慈寧宮裡面養個孩子,也沒什麼。」

    於是,第二日,當醒來的海貴人領賞時便有些驚駭的發現賞賜太多了,且這滿宮裡凡是有份位的貴人們竟是都送了禮。海貴人只是性子木訥,不是腦子遲鈍,她心下當即明白自己這個小阿哥定然是保不住了,不免暗地裡狠狠的哭了一場。

    待到小阿哥滿月時,主持滿月宴的竟是皇太后,且隆重非常,東西六宮均有隨禮。而在滿月宴上,乾隆便賜名永琪,琪者,玉也,來表達自己對這個小阿哥的期望。隨後的賞賜一件件過下來竟是堪比昔年太子之禮,如此豐厚的賞賜讓原本還心存一絲希望的海貴人徹底絕望,明白這個兒子自己是絕對保不住了。

    一時之間,皇宮內外竟都為了這小阿哥動了起來,讓作壁上觀的小康看了一場精彩紛呈的大戲。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1 PM

第三十四章  

     對於宮內的熱鬧勁兒,羽瑤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她自己子女雙全,雖說對於八卦事業上也有投入,但到底是人員安插不夠,加上腦子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於是,這場牽動皇宮內外的熱鬧中,羽瑤的景仁宮竟顯得有些鬧中取靜置身事外的意境。


    小康對自己這一輩子額娘的粗神經已經到了無語無奈外加忠心敬佩的地步了,畢竟,凡是個女人在這宮中走了一圈的心思就沒有如此直白的,真是難得自己額娘這麼多年來始終如一的直白坦蕩心不藏奸了。

    小康因一直養在羽瑤身邊,耳炫目染的,不由也學得了羽瑤幾分直白處事的手段來,而且,小康發現,有時直接出手比旁敲側擊的效果要好不少,這讓康熙對自家額娘不由得有點刮目相看。

    這幾日,聖祖爺一直在關注宮內圍繞著這個新出生的永琪所引發的新一輪明爭暗搶。拿著手中的暗報,康熙爺面無表情的看著,毫無在羽瑤面前嘻哈鬧事的痞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皇家威嚴。

    旁邊侍立的太監秦泰兒垂目不語,捧著淨手的帕子等待主子的取用。

    「吳桂賢可有其他要說的?」康熙反手按下暗報淡淡的問,聲音平淡。這吳桂賢是內務府漢軍八旗中吳家的家主,昔年被康熙安插進內務府,現於都虞司任郎中。

    「回主子的話,吳桂賢別無他言。」秦泰兒立刻回答。

    「是嗎。」康熙瞇了瞇眼,歲月沉澱下來的威儀彰顯無疑。他隨即低頭在一張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停筆。

    秦泰兒額上冒出了冷汗,聲音都有些顫了答道:「吳桂賢確是別無他言!奴才以性命擔保奴才絕無隱瞞!」

    「那孫之鼎呢?」康熙抬眼看了秦泰兒一眼,秦泰兒立刻跪了下去答道:「孫太醫所上暗折要半柱香後才能到,奴才已經派了小劉子去接了。」

    孫之鼎乃是太醫院院使,康熙朝就在的老人兒了,是以康熙自然而然的就聯繫上了他,畢竟,這宮中入口貼身的東西都是要仔細的不能再仔細,更何況這醫病治人的藥汁子了。有了孫之鼎相助,又暗中插了幾個蘇拉小太監,這配置藥物的御藥房自然也就在康熙的掌控下了。

    「看來宮中的暗間要整一整了,竟然會毫無緣由的誤了時辰!」康熙說道,這一句嚇的他屋內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齊聲道罪。

    康熙有些索然無味的看著地上跪著的瑟瑟發抖的奴才們,被羽瑤喂得極好以至於有些發胖的小肥臉上掛著無聊的表情,暗想,這宮中的奴才們時越來越鬆散了,不過辦件小事還如此的拖沓,看來需額爾德謨在宮外準備一批人手進來了,不然……康熙想到弘歷這幾年寵信高家的行為,眼神中劃過陰狠,要加快掌控宮中的速度了。

    「都起吧!」康熙擺擺手說道,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年歲還小,儘管聚集起了以前的老人,可這些個老人基本上沒有什麼可用的了,退的退,老的老,死的死,唯一幾個有用的也位居不高,康熙爺不免覺得有些束手束腳,可又不敢表明身份大肆招人,是以小康頗覺鬱悶。

    「梨絡,拿上新做的那銀灰兔毛掐銀絲披風,爺要給額娘請安去。」小康把那張紙放進了書中,然後捲了那本書放在袖子中,跳下炕吩咐道,也不等孫之鼎的折子了,反正這幾日宮中沒什麼人生病。旁邊的秦泰兒連忙上前伺候。等收拾齊畢了,康熙爺便帶著一群人從東五所出來朝著景仁宮進發。

    此時羽瑤正坐在井亭中,抱著暖手爐笑看兔子到處亂蹦,再不時的和容嬤嬤佟嬤嬤閒話上兩句,喝上兩口茶水,日子過得悠哉無比。

    待宮人傳報了三阿哥永瑄到,羽瑤也只是含笑叫了小康來親親摸摸一番,便讓他先進內室去看妹妹,免得在寒風裡過了寒氣來,畢竟,這北京三月的天兒還是挺冷的。

    小康習慣性的甩給了兔子兩個眼刀後,便行了禮告退進了內室。

    進了內室,小康便覺得暖風撲面,在宮女的服侍下解了大衣裳。康熙爺便走到自家小妹妹搖籃邊,看著搖籃上的拱環被羽瑤用各色絹布扎的花朵密密的掩住了,那大朵的鮮花團下還垂著用寶石製成的風鈴,小康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那個被布娃娃淹沒的搖籃,嘴角一抽。再低頭一看自己妹妹,腦袋上戴著長長的兔子耳朵,脖子上用柔軟的綢緞繫著,綢緞縫著個扁平的鈴鐺狀布偶,鈴鐺上竟然還有個在笑的嘴……

    小康只覺得各種同情各種幸災樂禍各種終於也有人步我的後塵的慶幸感湧上心頭來,於是,他趁著妹妹的奶嬤嬤不在身邊周圍又沒有丫鬟,便使了個眼色給秦泰兒,於是秦泰兒便自覺的站在了門口,給小康放哨去了。

    屋中終於沒了人,康熙毫不猶豫的戳醒了正字呼呼大睡的妹妹,然後看著睜開兩眼不哭不鬧只是惱怒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小聲但吐字清晰的說:「朕乃愛新覺羅.玄燁,爾是何人?」

    康熙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他看著睜大了眼睛的妹妹在心中想,若自己的妹妹真的是個嬰兒,那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她根本就不會記得。若真的是他人轉世,還需早早的詢問明白,好早作打算。

    小康接著說道:「若你是我愛新覺羅家的,便點下頭,若不是,待會兒我拿本書來,還請到時指明來之何處。」

    話音剛落,小康便見自家妹妹狠狠的點了點頭。康熙猛的睜大眼睛,心下不免有些激動。他扭頭看了看秦泰兒,見他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並未示意有任何人接近,且那看著小妹妹的宮女秋實到小廚房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於是,小康從衣袖中抽出自己臨走時拿的那本書,抽出那張紙來,只見那張紙上寫著他所知道的所有愛新覺羅家的人,就連自己二十多個兒子的姓名也在上邊。

    大玉兒見了紙上的人名,佔了大半的都是愛新覺羅家男人們的,額頭上的黑線不由得滑了下來,找了好久,終於在紙片的犄角旮旯處看到了孝莊文皇后五個字,且這五個字後還被打了個叉叉。大玉兒不由得心頭大怒,在心中腹誹道,難不成這玄燁以為哀家投不得胎嗎?!

    小康見自家妹妹瞪著大眼看紙上的名字良久,以為她現在視力還未發育完全,十分好心的便將紙往前移了移,幾乎要貼在大玉兒的臉上了。

    大玉兒啊了一聲,壓了壓心頭怒氣,肥肥的小手指向孝莊文皇后。然後十分滿意的看到康熙爺呆滯的表情,接著,一個小巴掌拍向康熙,誰叫他竟敢輕視我們嫁進愛新覺羅家的女人們。

    可憐的聖祖康熙張大的嘴巴看著變成自己妹妹的皇祖母,只覺得磕磕巴巴不知該說什麼。還沒等小康表達一下重見的欣喜之情,便受到大玉兒手足並用的拍打歡迎。

    小康一下子被拍在臉上的小巴掌打醒了神,因他為了能讓皇祖母看清紙上的字,他幾乎整個上身都傾斜到了搖籃中,是以被大玉兒輕易得手。

    「皇……皇瑪嬤,手下留情,不可激動太甚,您別忘了您現在不過是個小嬰兒啊!」康熙小聲道,然後將紙夾進書中,將書重新捲回袖子,揉著臉站直身子,嘶——皇瑪嬤手勁真大,絕對是斷掌,不然打人不會這麼疼。

    大玉兒聞言更是手舞足蹈起來,大眼瞪著康熙,因為才有幾個月大,口水不能自制的流了出來。

    康熙見了,微笑的抽出自己的帕子,輕柔的要給大玉兒擦口水並說:「您看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來,哥哥給你擦擦口水——」

    啪,伸過去的手被大玉兒給打開了。

    恰此時,羽瑤領著一群人進了來,見小康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照顧妹妹,便笑著說:「永瑄真是個好樣的,以後也要多多過來照顧妹妹啊。」

    小康聽了,臉上立刻掛起了羞澀的笑容說:「額娘,我省的。您看,小妹妹可真是活潑,正在和我玩呢!」說著,就要伸手去抱大玉兒。

    大玉兒聞言,皺著眉頭毫不猶豫的打掉了小康的手,並且努力的蠕動著身子逃避康熙又一次伸出來的魔爪。可惡,玄燁你太不尊老愛幼了!給哀家住手啊啊!

    小康見祖母不肯讓自己抱起來,且自己被羽瑤養的白嫩的小手上被打的紅紅一片,不由得更加溫柔的微笑說:「額娘,你看,妹妹認生呢!一點都不肯讓我抱,看來妹妹是只喜歡您呢。所以,還是您來抱吧~」

    可憐的大玉兒一聽到康熙這麼說,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果然,不出乎兄妹兩個人的意料,羽瑤聞言樂滋滋的就過來了,抱起大玉兒,揉著她的小腦袋,親,埋胸,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小康站在旁邊一臉微笑,看著自家皇祖母在額娘懷裡亂舞著雙手艱難求生的樣子十分溫柔歡喜無限的說:「果然妹妹最喜歡額娘了,永瑄真是羨慕啊!」

    可憐的大玉兒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在心中咆哮道,玄燁,你這個不孝的孫子,竟然敢陷害哀家!唔唔,哀家討厭胸部!可惡,隨便來個人,快點救人啊——玄燁,救命啊,難不成你就忍心看你的皇祖母窒息?!

    玄燁當然是不忍心的,所以,他十分乖巧的說:「額娘,快把小妹妹放下來吧,讓我也看看。」於是,羽瑤就放了大玉兒在搖籃裡,和小康兩人圍著搖籃看大玉兒大口喘息小臉紅撲的活潑模樣。隨即,小康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的說:「對了,額娘,妹妹還沒有小名吧,整日妹妹,妹妹這樣的叫也不好,兒子給妹妹起個乳名可好?」

    羽瑤爽快的一點頭說:「行!你起吧~」

    「我見妹妹出生時,玉雪可愛,叫玉兒可好?美玉無瑕,正是我皇家公主的應有的,想必妹妹也十分喜歡吧。」小康笑,臉上掛起兩朵紅暈來,像是個等待誇獎的孩子。

    搖籃裡的大玉兒連忙做手舞足蹈的歡欣樣,來表達自己對這個名字的喜歡,只是,她不知道自家額娘那個喜歡在人名前加『小』的習慣,可小康知道的清清楚楚啊,畢竟,他可是被喚了六年多的小三兒啊!自從自己上學後情況才好了些,額娘會在外人面前喊自己永瑄了,可有時額娘還是會喊小三兒來喚自己,這般慘不忍睹的血淚史,小康打定主意也要讓自己皇祖母受一把,畢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於是,大玉兒杯具了。

    她家額娘在聽到小康說的名字後立刻歡樂的附和到:「嗯,小三兒起的名字真好!那麼,妹妹就叫做小玉兒好了!小玉兒!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呢!」

    大玉兒聞言僵硬了,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哀家是大玉兒!大玉兒!不是小玉兒啊啊——

    小康站在一旁像是受了誇獎一般,笑的春光燦爛日月無光。果然,有同伴的感覺真好啊!已經完全被自家額娘磨練的沒臉沒皮了的小康感歎。

    就這樣,羽瑤和自己閨女兒子們渡過了美好的一天。

    用了晚膳,羽瑤將小康送走,待康熙爺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原本笑瞇瞇的臉上不見一絲笑容。他扭頭看了眼秦泰兒說:「今個兒晚上你去知會夏蘭一聲,讓她好好的看著我的那個妹妹,暗地裡記下她的表現,每日都需呈給我知道嗎?!」

    秦泰兒立刻打千應了下來。

    然後,康熙就面無表情的坐在炕上心中過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於這個自稱為自己皇祖母的妹妹,康熙半信半疑,畢竟,空口白話口說無憑,自己這個妹妹還要再細細觀察的好。

    至於額娘那裡……康熙爺不知道為什麼瞬間就想起了那只肥壯碩大的兔子,心中頓時暗恨起來,立刻下定決心,等明天了,一定要去給妹妹說,她現在的第一任務不是吃奶睡覺,而是牢牢地佔據額娘的懷抱!

    朕要讓那隻兔子徹徹底底的失寵!




第三十五章

  玉兒四個月的時候:

    羽瑤抱著女兒在屋裡面一勺一勺的餵奶,兔子被攆出來了,因為有潔癖的皇四女看見灰毛的兔子就露出嫌惡的表情。而前來請安的小康兒就在門口遇見了蹦來蹦去的兔子。

    「呦,被攆出來了!」終於看見自己平生大敵沒窩在自家額娘懷抱裡,小康心情愉悅的諷刺道。

    兔子扭過頭,從眼角給了小康兒一個不屑的眼神。

    「怎麼著,不忿啊你!」小康兒被點爆了:「額娘現在抱著的是妹妹!是我親妹妹你知道不!你失寵了!失寵了!!」

    兔子抖動著耳朵,拍打著肥碩的後腿,表情更是鄙視,還夾雜著一些憐憫——於是小康更加憤怒了:「爺才沒失寵呢!那是爺親妹妹,爺情願!」

    周圍做木雕裝的下人們再也撐不住了,卻又不敢笑出聲來,扯帕子咬指頭掐手腕,各自拚命忍笑。景仁宮總管太監秦福兒默默的背過臉去用力撓牆:小主子哎,您平時多聰慧的人啊,怎麼一遇見這兔子就不顧形象的跟牠跳腳吵架?還有,那兔子又不會說話,讓我們看著也就會抖抖耳朵,斜斜眼兒,搖搖短尾巴拍拍後腿,怎麼您就能看出那兔子在嘲笑您,還一個人跟它吵得不亦樂呼的?

    眼看著兩隻由隔著老遠對吵(?)變成了永瑄捋袖子上前動手,又變成了你追我逃,最後兔子勝利大逃亡永瑄氣喘吁吁的一頭汗水的摸回來,秦福兒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一個眼風,立刻有兩個蘇拉太監離開院子去找兔子,兩個小宮女上前給剛運動過的小主子擦汗扇風端茶遞水。一切都整理好了的時候,正好羽瑤喂完了四格格,秦福兒便把一個收拾的乾淨利落的三阿哥送進自家主子的懷抱裡。

    每天都要來這麼一場……差事都辦完了的秦福兒默默望天,覺得自己掌握時間的本事在這幾個月中有了十足的長進。

    ……

    ……

    ……

    大玉兒覺得自己鬱悶之極,她病入膏肓,已是在熬日子了,結果眼一閉再一睜,什麼都看不清了!

    覺得自己只不過是病的越來越重了的太皇太后只認為是佛祖要接她去了,倒也不甚驚惶。只是沒過多久,她就發覺不對勁了:怎麼哀家被這麼多人抱過來抱過去的?就算自己病重的時候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也不至於這麼輕易的被別人抱起來啊!身邊一直有人在說著什麼,七嘴八舌噪雜萬分,也聽不清楚,大玉兒心生不悅:這都是些什麼奴才,在哀家這重病的人身邊也不消停?蘇麻,蘇麻?你去哪裡了?

    過了一會兒,換了個人抱著她,一個軟軟的東西被塞進她嘴裡。大玉兒下意識的吸了兩口,只覺得一股奶腥味湧了進來——這是人奶?以前早晚都要喝人奶的大玉兒一下子就嘗出來了,但接下來她就明白了眼下的問題:她這是被人直接用乳頭餵奶了!

    呸!覺得有損自己尊嚴形象的大玉兒立刻吐了出來。就算哀家病的不能動了,也斷然沒有像個嬰兒似的讓人抱著直接餵奶!哀家是大清的太皇太后,一舉一動皆關係萬民顏面,就算吃不下東西餓死了,也不能作出與身份不符合的事情!餓死事小,丟臉事大!

    下定決心了的大玉兒堅定的拒絕了到嘴邊的一切食物,就算肚子餓的咕咕直叫。直到有一雙溫柔的手臂把她摟住,送到嘴邊也由乳頭變成了堅硬的調羹,餓的已經沒有力氣了的大玉兒才願意張了嘴。

    幾天後大玉兒終於明白自己這是又投胎了,現在就是一個嬰兒,吃喝拉撒都由不得自己。但大玉兒心裡還當自己是大清的太皇太后,就算現在是個嬰兒,她也小心的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不能丟了臉。要知道,她上輩子可是最講究的,就算病的七死八活的,也要端正儀容。到最後她知道自己快要去了的時候,連自己的身後事是否合禮儀都細細考慮了,就怕去後那些臣子們嘴下不積德,硬是讓自己的孫兒壓著禮部把謚號都擬好了,還親自挑選了自己的葬身之地。這麼一個要面子要到極點了的大玉兒,自然是受不了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嬰兒一樣傻乎乎的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拒絕就著乳頭吃奶還不算,她非常努力的維持著大清太皇太后的尊嚴,在想要噓噓跟嗯嗯的時候都大聲哭鬧表示自己的意願,對其他想要抱她的人示以鄙視不屑的眼神,並多次在衣服上偷偷蹭掉自己臉邊的口水印……

    當然,對於羽瑤,大玉兒是非常願意親近的。這不僅是因為我們的太皇太后是個孝敬父母的好孩子,最關鍵的是,羽瑤抱著她的時候,挑剔習慣了的大玉兒覺得很舒服,而且羽瑤用勺子給她餵奶的時候也不會嗆到她。於是大玉兒毫不猶豫的把這歸咎與母女連心,覺得這不愧是自家親生的額娘,在額娘懷抱裡就是覺得溫暖——其實,羽瑤上輩子作為婦產科護士,抱過的嬰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是練出了極為熟練的手法,幾個嬤嬤奶媽沒有一個比得上的,所以,大玉兒也只有在被自家額娘抱著的時候,才不會翻著白眼露出又不屑又鄙視又高傲的表情。

    當然,一個粉嫩的小嬰兒,她的臉上不管露出什麼表情都是走形到傻乎乎的……於是,我們可憐的太皇太后就時不時的被她唯一無法反抗的額娘摟到懷裡一陣揉搓加埋胸。要知道,大玉兒因為改嫁過,又擔心別人嚼舌頭說她不規矩,在其它各種禮法上面都下了苦功夫,力求讓自己一舉一動都和規矩。堅持了那麼多年一直端著太皇太后的架子,這可不是短時間內能改過來的,於是死要面子結果就是活受罪了。比如說,當大玉兒被羽瑤埋胸的時候,這個受過完美封建禮教教育的可憐孩子覺得自己不應該伸手接觸另一位女性的胸部就算那是她這輩子的額娘……

    於是,小康兒每一次都幸災樂禍的看著他的妹妹,在他們的額娘懷抱裡面被悶得小臉通紅卻端著架子不肯伸手推開額娘,只能把手臂伸出來在空中揮舞掙扎的樣子。

    忍著哈哈大笑的衝動,小康兒板著一張小臉離開了,出門就開始捶胸頓足的狂笑。哦,只要想到額娘懷裡面那個被硬生生悶暈過去的是他以前最端莊肅穆的皇祖母,那個戴著兔子耳朵穿著虎頭棉鞋的是他上輩子最嚴肅威儀的皇祖母,那個現在流留著口水還拚命指揮臉上不聽話的肥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但只顯得傻乎乎的是他上輩子真正高高在上的皇祖母……小康兒蹲在地上揉了半天肚子才緩過來神來。

    努爾哈赤大祖在上啊!康熙爺默默的揉著自己笑得已經僵硬了的小嫩臉,在心中默默吶喊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想上輩子朕小時候那種種丟臉的事情都被皇祖母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後來他成為英姿勃發一代帝王以後居然還被皇祖母拿小時候的糗事打趣,還說給了那些生性大方性子爽利不怕他的宮妃們……

    皇瑪嬤,您當年拿我那些糗事說笑的時候可有想過今天?

    嘖嘖,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康熙爺陰笑著離開,決定念完書早點過來看妹妹。唔,妹妹的小臉嫩生生的掐著手感真好啊,怨不得弘歷那小子在爺小的時候喜歡掐爺的臉。現在弘歷忙的上躥下跳的倒是沒時間過來看妹妹了,怎麼能讓我親愛的玉兒妹妹少了這點關愛呢?朕一定會給您補上的!

    越發沒臉沒皮的小康兒帶著一臉滿足的微笑離開了。這丫現在整天覺得自己沒有對手了,面對著要麼是輩分比自己小兩三輩,智商水平也要低兩三等的,要麼是像自家妹妹這樣有才華有身份但攻擊力不足的,連平生大敵兔子最近也失了寵,戰勝起來沒啥難度了,於是我們的康熙爺心中有了一種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天下無敵感。

    太無聊了——那就找點事情幹幹吧。小康兒盤算著。

    於是乾隆六年五月,針對快要滿百日的皇六子永琪的爭奪戰忽然間如火如荼起來,各方勢力伺機而動,前朝□各有紛爭。小康兒蹲在一邊看熱鬧,時不時的伸手在某些勢力背後推上一把。

    結果,在高佳氏漸漸壓過皇后的時候,皇太后紐鈷祿氏橫插了一槓子,把這個剛過百日的孩子抱到了慈寧宮養著,並壓著乾隆不准他把這孩子記到其它人名下。

    「該死的,她搗什麼亂啊!」康熙爺氣急敗壞的在妹妹面前蹦躂著。他原本的計劃是讓高氏把這個永琪抱過去。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高佳氏沒孩子,遲早是要折騰出來事端的,不如給她一個,反倒讓人安生了,小康兒也就不怕她惦記自家額娘的肚子了。上輩子身為九五之尊,這輩子又為母妃身份頗高的皇子,康熙爺壓根就沒想著要把皇位讓出去,就算皇后的嫡子活的好好的也不行!永琪什麼的,更不在他眼裡放著,就給高氏養了又怎麼,有皇帝的寵愛又怎麼樣?結果這事兒竟是讓紐鈷祿氏給攪黃了!

    「她什麼份位的人,也敢養皇子?」小康兒想想還是生氣,轉來轉去的對著自己這輩子的妹妹上輩子的祖母說著。他實在是憋悶很了,投胎到現在沒個能說話的人,額娘再疼愛他這話也是不能亂說的,還好有個跟他一樣處境的,小康兒沒等他妹妹學會說話就跑來拿她當心靈垃圾桶了:「哎哎,祖母啊您別生氣我又不是說您的——哎呦!」擋下大玉兒的一爪子,捏在手心不讓她亂拍,康熙爺繼續自顧自的說著:「宮裡分明是拿這孩子當儲君捧著的,先不說是障眼法還是替死鬼,總之,瞧著現在宮中的鬧騰模樣,這事兒估計也是弘歷默許了的。所以,現在姑且拿這個可憐倒霉鬼當儲君吧,您見過那家的儲君是讓太后養著的?我當年那些兒子們,也有送給太后養著的,小五跟小十二那不是就沒想著給他們機會嘛!」看看自己妹妹不再拍他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康兒放了手,氣哼哼的說:「老四的眼光真不怎麼的,看女人的水平差到極點!這紐鈷祿氏可是個權欲不小的,跟外庭有聯絡互相勾著手也就算了,竟還準備著把儲君也給捏在手裡面!」當然爺不會讓那個永琪登上皇位的,估計那就是個替死鬼,說不定就是為了皇后打掩護,好讓滿宮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孩子身上,進而等皇后懷孕了,有了嫡子,估計這永琪也就有多遠滾多遠了。不過,不管是什麼人,在誕下什麼阿哥,這大清的皇位朕不會讓給別人!兩世為人怎麼能連自己的重孫兒都爭不過——小康心裡嘀咕著。

    「哎呦,皇瑪嬤你下手好狠——」正想著心事,被一爪子撓到手背上的小康兒齜牙咧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這紐鈷祿氏還得留著,先去把她前朝的爪子都給剁了行不?」看大玉兒繃著臉抿著嘴連連點頭,小康兒的惡趣味又上來了,湊近大玉兒嬉笑著說:「說起來有件事忘了稟告皇瑪嬤了,不過現在說也不算晚——皇瑪嬤,您可知道您現在是誰的閨女?」看大玉兒點點頭露出疑惑的表情,康熙爺一拍自己光光的腦門:「嘖,看來您已是知道咱現在的阿瑪就是我家胤禛的那個不肖子了——怎麼樣,成了自己重重孫女的感覺如何?哎呦——」小康兒往後一躲,躲過了大玉兒扇過來的嫩爪子:「唉,看樣子您還不知道哩,咱額娘可是姓烏拉那拉的!」

    「……」大玉兒的表情僵持了幾秒鐘以後她徹底爆發了,手舞足蹈啊啊大叫,表情憤怒之極。

    「形象,形象啊皇祖母!」小康兒笑得那叫個幸災樂禍:「知道您上輩子最厭的就是阿巴亥大妃,這輩子竟是投生到她族人肚子裡了,唉,天道好輪迴啊!」小康兒歎息著,露出假惺惺的同情。

    回應他的是大玉兒抓狂的啊啊聲。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3 PM

第三十六章

    乾隆六年五月。

    北京本就是個燥熱的地兒,入了五月就開始熱了。紫禁城更不用說了,被圈的四四方方,不見一絲涼風的。

    乾隆按著慣例帶著滿宮上下到了圓明園避暑。

    這不是羽瑤第一次來圓明園了,可羽瑤還是為這有萬園之園美譽的園子中奪天地之造化的美景驚歎。

    因著此時圓明園還是皇家私人園林,又是處在大清朝最為巔峰的時刻,這園子各處修整的極好,悠密寧靜,宮人們各司其職,莫敢懈怠。是以完全沒有羽瑤上輩子來的時候那種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頭看不到景色的熱鬧勁兒和處處透露出來的破敗感。園子中各處的水景更是別緻,清澈動人,粼粼波光碧波蕩漾,其上還放生著各色白鶴天鵝等珍奇鳥類,岸邊樹木蔥鬱,夏日的燥熱被微風一吹便一掃而光。羽瑤感歎,記得上輩子這湖水都有些淤濁,且不時有些雜物顯現其中,真真不能與古代相比啊。

    羽瑤按著老規矩住在杏花春館,其位於九州清晏西北角,上下天光西面,與坦坦蕩蕩相鄰。由杏花村、春雨軒、翠微堂、抑齋和鏡水齋所組成。

    館舍東西兩面臨湖,最是解暑不過。因是夏日,杏花早落了,杏子也摘完了,只剩下鬱鬱蔥蔥的各色樹木。羽瑤身後跟著一群宮女太監沿著長長的山亭邐迤而入,矮屋疏籬,東西參錯。雖杏花敗落,可夏日之中山花燦爛,鳥鳴清脆,更是讓人欣喜不已。

    杏花春館旁用疊山法疊起了巨大的假山,內設有容人通過的山道,城關與石洞。假山之上,各色籐蔓植物生長垂下,點綴著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遠遠看去似簾子一般垂落下來。

    羽瑤興致勃勃的游了一圈,不時讓身後的宮女採擷些形狀優美的花瓣,或是截下一兩枝開的燦爛的蓮花玉蘭來,裝於瓶中擺於室內。儘管羽瑤年年來,可年年都有新發現,這圓明園中的美景,單這杏花春館一處羽瑤都喜歡的看不盡,只盼能有個傻瓜相機照下來的細細觀賞的好。

    羽瑤住在春雨軒,大殿五間,都已經佈置齊畢了。旁邊挨著的杏花村那是乾隆賞花時住的,羽瑤自不可能住進去。也不知是皇太后特別關照還是乾隆的屬意,羽瑤與高佳氏一樣獨居於一個園子,不與其他妃子同居,如純妃蘇氏,她是與金佳氏共住於坦坦蕩蕩,剩下有幸被帶過來的嬪與貴人們根本就是擠在一處,遠沒有羽瑤如此舒坦,雖然羽瑤住的高了些,遠了些,偏了些。

    羽瑤帶著一干心腹們抱著大玉兒領著小康進了春雨軒,殿內所有一應擺設齊全,連床上也擺著羽瑤慣用了的海豚娃娃。大殿上方的小窗戶都開著,涼風陣陣襲來,夾雜著花香與草木香氣,容嬤嬤帶著人忙了起來,在燈火旁擺上盞琉璃玻璃燈罩,等晚上亮了燭火後好罩上,省的風滅了燭火。又四處掛起了香包來驅趕蚊蟲。羽瑤和小康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品著茶,見佟嬤嬤拿了自己慣用的冰燈來,在床頭書桌櫃前一一掛上,羽瑤不由笑問到:「怎麼,嬤嬤,終於找到冰了?那可要仔細著用啊。」

    「老奴省的,小主子那裡已經佈置妥當了。小主子可要去看看?」佟嬤嬤笑著說,上前給兩人請安。

    小康看了眼在額娘身邊呼呼大睡的大玉兒,又看了眼在地上攤開四肢五體投地狀滿臉橫肉的兔子。便應了一聲道:「即使如此,那額娘,永瑄告退。」說完,領著秦泰兒到了偏殿自去歇息不提。

    忙忙亂亂的一天過去了,眾人終於在圓明園安置下來,接下來干的活跟在宮中一樣,每日裡就是請安過來請安過去,要不然就是湊在一起聊聊天遊蕩一下園子,其中有些園子羽瑤還不能去,不過,日子的確比在宮中自在多了。

    羽瑤每日裡領著身後一大群嬤嬤們搖著團扇,拎著鮮果,打著紙傘,四處野餐,還不時的說上幾句笑話,把圓明園四十景中凡是能逛的都看過來了個遍,若不是為了顧及形象,羽瑤恨不得在每一個地方都刻上『羽瑤到此一遊』的字跡,整日裡悠閒且毫無憂愁的模樣的讓不少人都眼紅了。

    別人不說,起碼乾隆是忙得恨不得一個人劈成兩半,先是五月末戶部侍郎梁詩正以及戶部尚書等奏庫稅不足,八旗糜爛,要求八旗閒散兵丁宜分置邊屯,以廣生計;綠旗兵丁宜量停募補,以減冗額,來節省國庫開支;西藏大小金川土司反叛,乾隆派了川陝總督張廣泗討伐;到了六月初乾隆還要按著慣例去撫蒙古,於是連忙下旨準備木蘭秋獮,六月末又開始除各省秋審、盤查陋習,將南北東西各省都盤查過來了個遍,每日裡忙的連吃東西都吃不香。

    就在這樣的繁忙中,乾隆得到了奏報,齊王夫婦沒了!

    齊王與其福晉是在江南遊玩之時遇上了白蓮教的行刺,夫妻雙方當場喪命,其膝下無子,王府中就剩下一個年僅12歲的格格,名為蘭馨。

    乾隆看著折子半晌無語,竟然敢不帶侍衛跑去寒山寺上香,不是去找死是什麼!再說了,這異姓王少一個算一個,正好讓戶部收了家財,國庫空虛著呢!省的讓朕翻臉動手了。至於這個格格……恩,齊王這也算是為殉國了,便收入宮中教養吧,到時候給點嫁妝嫁出去便是了。

    於是,乾隆大手一揮,讓時任宗人府宗令的履親王康熙第二十一子胤祹協助戶部去辦了齊王家的後事,然後又叫人將相關情況給富察皇后說,待齊王府這個格格領進宮來後,便認在她的名下,給一個和碩公主的稱號,算是告慰齊王夫婦的在天之靈吧。

    由於此事事關後宮,是以不過一時三刻便傳到了嬪妃們的耳朵裡去。

    特別是當上完課回來的小康聽到此事時,只覺得天雷轟頂。

    齊王?!哪裡來的齊王?!朕不是已經把所有的異姓王給殺完了嗎?!這齊王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啊啊啊啊——

    聖祖康熙爺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想當年,朕歷盡千辛萬苦廢了三藩殺盡異姓王,怎麼現在又蹦出來個齊王?!還是什麼完顏氏?!(完顏氏表示我很冤,我們族中沒有被封王的啊!)莫非是在自己投生前的那幾年中自己那個識人不明的四兒子封的?!康熙只覺得一股股怒氣上湧,恨不得雍正就在眼前踹他兩腳。

    不行,朕要冷靜!

    「秦泰兒!給朕查查這個齊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康熙咬著牙陰森森的說,連掩飾都忘了,然後甩了袖子去正殿找自家皇祖母去,這事兒牽扯到異姓王,需要和皇瑪嬤好好商量一下。「立刻去!得了消息就立刻來正殿找朕!」小康壓邊走邊低了聲音咆哮道,秦泰兒一腦門子汗的打千應是,然後以光速遁走了。

    小康到了正殿,此時羽瑤不在杏花春館,正帶著容嬤嬤們四處遊玩。殿中就佟嬤嬤和兩個心腹大宮女和一竿子忠心耿耿的奴才們留守,大玉兒因著要睡午覺,也沒跟著過去,就由佟嬤嬤看守著。

    佟嬤嬤見小康進了來,老臉笑成一朵菊花說:「小主子來看格格嗎?」

    「正是,佟嬤嬤可有什麼要忙的?爺也能看會兒妹妹,嬤嬤儘管去忙吧。」小康嚴肅著小肥臉說,不知為什麼,這一世他有些胖,儘管每日上馬練功的,可就是瘦不下來。

    佟嬤嬤一聽自家小主子這樣說,臉上的菊花開得更大了,她連忙說:「哪裡敢勞煩小主子您,叫夏蘭來便可。剛好小廚房裡燉的有玫瑰雪梨燕窩露,那煲湯的水可是早上新鮮收集下來的玫瑰花瓣上的露水,老奴這就去端了盅來與小主子,好讓小主子您解解暑氣!」說完,在小康的點頭示意下,佟嬤嬤爽利的福了一福,留下夏蘭便出去了。

    小康一個眼神打給臥底人員夏蘭,於是,夏蘭同志便帶著小康的隨從人員退到了門口處,順便放下了竹簾。

    康熙見屋中終於沒人了,伸頭去看自家皇祖母,便見自家皇祖母抱著個兔子形狀的娃娃睡的正好,口水糊了兔子娃娃一臉。

    小康瞇了瞇眼,看了眼那兔子娃娃的慘狀,心中稍覺欣慰。接著小康用一根肥手指頭開始戳大玉兒,先是戳了下肥嘟嘟的小臉,覺得肌膚嫩滑,像是不過癮般小康接著戳胳膊,然後是屁屁,最後是小腳丫,總是從上到下戳了一遍後,小康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這才決定將被自己戳的翻過來翻過去的皇祖母大人叫醒。

    於是,可憐的睡覺都睡不安慰的皇祖母大人孝莊文皇后在清醒後聽了小康關於齊王的話,立刻震驚的睜大了眼睛,接著咦咦啊啊揮舞四肢表達自己的憤怒之情。

    康熙站在一邊似是明白孝莊文皇后在說什麼,連連點頭作憤慨裝說:「皇瑪嬤的心情孫兒明白!若是讓朕知道了誰封的這些個不知所謂的異姓王,朕立刻活刮了他!!」

    兩人正說著,秦泰兒通過稟報進了來,滿頭大汗的給主子打千請安後便說自己打聽出來的消息:「回主子,這朝廷內不單有齊王,還有另一異姓王為碩王,為富察氏。這兩支的王位均是被昔年多爾袞攝政王為嘉獎其軍功所分封的。」

    「你說什麼?!多爾袞?!」小康嘴張的大大的,圓如滿月的臉上完美的呈現一個『O』形。

    搖籃裡的孝莊文皇后用嬰兒所能發出的最大的聲音來表達自己的震驚。

    秦泰兒被兩人的反應嚇住了,立刻跪下來有些哆哆嗦嗦的繼續說:「是的,主子,正是多爾袞攝政王所封。奴才還探聽到順治帝時期還有一位異姓王為端王,同為攝政王所封,不過已在昔年的民亂中喪生,其子嗣降階襲爵,現已為國公。」

    「……………………」

    小康和大玉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秦泰兒說完後,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整個屋子中一陣靜默。

    半晌,終於被這個事實打擊的回過神來的小康看了眼仍然在搖籃裡做吶喊裝口水流了一臉的皇祖母,心中暗道,果然,昔年皇阿瑪對多爾袞開棺鞭屍什麼的,真是再正確無比了!

    恰此時,門簾一動,便見簾子下方,一隻碩大皮毛光亮的兔子蹦了進來,小康一見自己此生大敵,立刻反射性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而兔子見內室自家親愛的主人竟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這六年間不斷阻撓自己與主人相親相看的仇人,立刻直起了耳朵,黑黑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俯□來,做衝刺狀,一個飛竄,一頭撞到了來不及躲避的小康肚子上,然後後腿一蹬,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安全落地後立刻逃之夭夭了。

    「死兔子!你給爺站住——」此時才反應過來的小康立刻邁著小短腿追了出去,完全忘記了自己來的初衷。

    被小康一聲怒吼驚得回過身來的孝莊文皇后,則是翻了個身,趁著沒人發現自己口水糊了滿臉的丟人舉動,連忙毀屍滅跡,全部擦到了兔娃娃身上……

    至於多爾袞什麼的……那都什麼時候的事兒了!現在爺(哀家)的緊要任務就是抓了兔子拔毛(擦了臉上的口水)!




第三十七章
        
    過了半月有餘,料理了大部分的喪事,齊王府僅剩下的格格蘭馨便被乾隆派人請到了圓明園中。

    蘭馨一身淺色素服頭戴白色絨花的進了九州清晏的側殿,因怕衝撞了貴人,孝服衣領袖口處繡有銀色雲紋,哀色也需收了起來。畢竟,此次進宮拜見是宮中的貴人正式見蘭馨,過過場子,好讓人知道這齊王府的格格被養在宮中的一個信號罷了。

    因蘭馨身上帶著孝,皇太后便沒有過來,只是吩咐人備了些東西賞賜。九州清晏側殿中只皇后,高佳氏以及羽瑤和純妃在。

    蘭馨通過傳報後進了去,頭也不敢抬的走了兩步便跪下了請安。她這幾日因阿瑪額娘驟然離去,王府中只剩下自己一個,孤苦伶仃的,又聞聽皇上降恩要將自己養在宮中,更是心下惶惶然,幸好奶娘崔嬤嬤對自己不離不棄,這才讓蘭馨有勇氣站在這裡。

    蘭馨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顫抖的給眾人請了安,便聽見皇后溫和的說:「可憐見的孩子,莫驚慌,只當這裡是自己個兒的家就行。皇上即將你記在了我的名下,那麼你便喊我聲皇額娘吧,來,抬起頭來讓皇額娘看看。」

    蘭馨聽了,便有些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便看到一身明黃色旗裝的中年溫和女子坐在正中央的寶座上,鵝蛋臉上帶著微笑的看著自己,自有一股威嚴。

    「蘭馨你還沒見過其他娘娘吧,」皇后慢慢的說,聲音清麗柔和:「本宮左邊這位便是高貴妃,你可喊她高額娘,右邊這位便是嫻妃,那可喚她那拉額娘,貴妃之下便是純妃,蘇額娘是也。」

    蘭馨連忙一一請安,眾人在蘭馨請安過後將帶來的東西便賞賜給了蘭馨。

    「秦媚媚,給蘭馨搬個圓凳來。好孩子,坐下說會兒話。」皇后吩咐著自己身邊的總管大太監然後和蘭馨說。

    蘭馨連忙謝恩,然後斜斜的坐了下去,稍微低著頭眼睛看著自己的手腕,一副拘謹的樣子。

    「蘭馨,可不必如此拘謹!我們滿洲的格格可都是大方爽朗的性子呢!這宮中又都是你的長輩,不護著你護誰?所以,放鬆些罷。」羽瑤見蘭馨羔羊般的小模樣忍不住說道,還給了聞言看過來的蘭馨一個大大的笑臉。

    蘭馨頓時覺得有些驚詫了,宮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女子。她飛快的看了坐在高位上的其他人,越發的覺得嫻妃的不同。

    蘭馨自進了圓明園,所過之處所見之人,無論是宮女太監還是這殿堂上的皇后妃子,無一不有那股子壓抑拘謹的感覺,特別是剛剛進了殿,這殿中不說別的,單皇后一人,且不說看著高貴威嚴不愧為一國之母,可眉宇間似有解不開的愁緒,更別說那眼中藏的萬番思慮了,猛一看過去便讓人覺得深不可測有所懼怕,不敢輕易接近了;那高貴妃瞧起來比皇后的心思更重,身上那股子壓抑味兒更濃,更不用說下首坐的純妃了。

    可這嫻妃是完全不同的,蘭馨在她身上感覺不到那種深宮幽怨與被束縛的幽怨,她眼神明朗清澈似藏著晴空萬里,坦坦蕩蕩且心思透徹,還有一種讓人不由得放下心防的溫暖,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會耍奸弄嫉。且,這嫻妃渾身的氣度竟是比皇后更加的大氣,有一種胸懷天下的自信氣度。

    蘭馨不由得多看了羽瑤兩眼,這等女子是怎麼在深宮中活下來的?!並且還育有一子一女,晉陞到了妃位上。且看其所坐的位置,皇后的下首,高佳貴妃的對面,這證明其在宮中的地位絕對穩固。

    蘭馨在來之前就聽崔嬤嬤說了這宮中的各位娘娘們的事跡,本來,她對這位獲得太后寵愛,有一子一女並在宮中左右逢源的嫻妃娘娘是沒有多大想法的,畢竟,她是記在皇后名下,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她就會被養在皇后名下,討好皇后應該是她以後生活的重點。可如今蘭馨見到羽瑤後,估計此次圓明園之行,蘭馨記憶最深刻的就應該是嫻妃了。

    且不說接下來蘭馨的百般心思,眾人在這側殿中說了會兒閒話,見蘭馨相貌姣好,說話對應有度,年紀小小的便失了雙親,於是個個心下憐憫,便也不多說,就讓人領著下去歇息。接著,眾人便散了。

    羽瑤一路遊逛著回了杏花春館,採了幾枝開的絢爛的榆葉梅,準備著插入瓶中觀賞。她這幾日在圓明園中玩的甚是歡樂,每日裡來好睡好眠,整個人心情放鬆到了極點。

    說真的,羽瑤對自己的後宮生活沒有一點的幽怨,她本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主兒,且又明確了自己將來的道路,於是一點也不擔憂,抱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想法安然自在的過著日子。雖然現在靠著乾隆養,可羽瑤不像其他後宮嬪妃沒有乾隆就不能活,她自己有那麼一股子自信,相信自己能在這個世界上只依靠自己便活的很好,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一兒一女呢!

    羽瑤和其他後宮中的女人們最大的區別便在這裡了。羽瑤相信自己,並且把每一天都過的很充實,她有著現代女子的那種自立自強的覺悟,清楚明白自己的不足,並且肯為自己確定下來的目標奮鬥,在奮鬥的同時也享受生活。跟羽瑤在一起,基本上感覺不到壓力,因為她不是只能纏繞大樹才能活下去的,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死去活來或是嘮嘮叨叨一直惦記在心中,她待人真誠,或許因為智商問題讓與其說話的人氣的火冒三丈,可她不會背後算計你,不會背叛你……

    這也就是為什麼有時候乾隆會專門跑過來羽瑤這裡小睡,為什麼疑心病那麼重的康熙會全心全意的守護自家額娘,為什麼那麼自尊自傲的大玉兒會在羽瑤面前毫無顧忌的展現真實的一面,以及,為什麼滿宮的奴才們都會暗暗羨慕在景仁宮當差的同僚們的原因了。

    羽瑤的好心情來自於自己的什麼都不求,那麼,高氏的壞心情就來自於求而不得了。

    蘭馨的入宮讓高佳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膝下荒涼,又見蘭馨被記在了皇后名下,心中更是難以自制的泛起了悲痛。

    待高佳氏回了鏤月開雲,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突然想起來在宮中時去景仁宮小坐說話時看到的場景。

    三阿哥永瑄一臉嬌癡的拽著那拉氏的袖子要梅子果醬吃,那個果醬是那拉氏自己做的,高佳氏也得了一瓶,一直擺在櫃櫥中沒動過。高佳氏看著永瑄全無在外人面前的矜持高貴的風度跟羽瑤賣癡撒嬌時,只覺得眼都紅了。她好想好想要個孩子!想要的都快要瘋了!

    無論是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是養在我膝下的便好。

    只要一個孩子便好!

    高佳氏有些癡魔的想,不由得,她想到了今天見到的蘭馨身上。高佳氏心思一動,若是將這孩子養在我身邊……

    我每日照看她穿衣吃飯,解悶聊天,給她關愛;她每日來給我請安,向我撒嬌癡纏……

    高佳氏越想眼睛越亮,左右這個孩子不是宮中妃子所生,無關大局,最重要的是,不是個阿哥,只需跟弘歷一說,定是能求得來的!

    至於皇后的心思……高佳氏瞇著眼,不過是個閨女罷了,自己個兒有閨女的富察氏定是不會跟我爭的。

    這樣想來,高佳氏越覺得可行,然後她便讓人去找了弘歷,說牡丹園中的名品姚黃竟然開了一朵,如此吉慶之事,特給陛下道喜。

    果不其然,弘歷一聽便欣喜非常的到了鏤月開雲賞花去了,晚上也沒回九州清晏,直接宿在了高佳氏那裡。

    於是,第二日,弘歷便下了旨意,齊王府格格完顏?蘭馨記在皇后名下,但養在貴妃身邊。此等無視綱常的旨意將小康氣的笑了起來,這弘歷真是個不著調的,感情那規矩從來都沒記在心裡?!皇后的女兒竟然養在貴妃膝下,這不是打富察氏的臉是什麼?!

    康熙爺徹底的無語了,他蹲在草垛旁問秦泰兒:「就這些嗎?還有些什麼消息,快點說?!」

    「回主子,剩下的是有關木蘭秋獮,皇上下旨著履親王允裪、和親王弘晝,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在京總理諸事。」秦泰兒快速的說著,一邊給小主子遞胡蘿蔔。

    「這個不管我們的事兒,估計額娘不會去,弘歷也不會帶了額娘去的。」小康撇撇嘴說,他現在手下的勢力仍然是暗中聯絡為主,其中有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人辦差幹事,只幾個鐵桿心腹知道小康的存在。古人對鬼神之說極其的信奉,對小康是聖祖康熙的轉世這一事實是打心眼裡的認同,雖然,小康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他們認同的。

    小康將胡蘿蔔抹上迷藥,然後放在樹下,他今日特地找人打聽了那兔子的活動範圍,然後專門在此做埋伏。

    沒辦法,誰叫他知道了兔子這些日子竟然又爬回了自家額娘的床,而且還喜歡窩在羽瑤的膝頭上一幅乖順討好的模樣,這讓現在基本上享受不到羽瑤懷抱的小康眼睛都紅了。

    各種羨慕嫉妒恨促使千古一帝做出如此無聊的舉動——迷翻兔子,扒光兔毛。

    就在小康蹲在草垛後邊,密切關注胡蘿蔔並且在心中進行各種想像的時候,兔子蹦蹦噠噠的過來了,它看了眼樹下的胡蘿蔔,三瓣嘴動了動,接著耳朵抖了抖,一扭頭,兔子的眼神就和小康的對上了。

    於是,被小康認為是終身奇恥大辱的事情發生了,那兔子先是給了小康一個極盡鄙視的眼神,然後一個後蹬腿踢開了胡蘿蔔,走了。

    「啊啊啊啊——別攔我!爺要宰了那隻兔子!竟然敢鄙視爺?!爺要扒光你的兔毛!!」小康憤怒的跳起來怒吼,然後追著兔子走的方向跑了。

    後邊阻攔不急的秦泰兒跟著站了起來,手裡還拿著個準備裝兔子用的小麻袋,一臉苦笑的和小康身邊的大宮女綠茶說:「你說……小主子什麼時候才能不跟兔子較勁兒呢?!」

    綠茶微笑說:「你覺得今兒個給小主子做三杯兔怎麼樣?」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4 PM

第三十八章

   日子就這樣悠悠逛逛的過著,羽瑤再次從圓明園移回了皇宮。

    到了十一月末,一件震驚朝野內外的事情發生了。鈕鈷祿.訥親大敗於大金川戰役,且隱瞞戰敗不報,以勝代之。此次金川之役,他先是剛愎自用不納善言,戰敗之後又畏罪諱過欺君罔上。乾隆震怒,命傅恆奪了其軍權,押解回京。

    訥親是額亦都曾孫,遏必隆嫡孫,又在乾隆即位的時候與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鄂爾泰、張廷玉一起成了雍正的托孤重臣,號「總理王大臣」,實打實是現在鈕鈷祿家的頂樑柱。若是訥親一去,鈕鈷祿氏可以說是立刻塌了半邊天不為過。

    皇太后聞聽後,立刻就病倒了,幾次傳乾隆來,與乾隆分說起了陳年舊事,想引得乾隆回憶起鈕鈷祿氏對他的好來。

    小康見皇太后如此行事,冷笑了兩聲,然後自去佈置不提。

    半月後,鈕鈷祿.訥親到京,眾臣議其罪狀,皆約其欺君罔上辱主辱國其心可誅,雖有功勞但不抵其罪,隨後乾隆賜其刀,訥親自盡。

    皇太后病倒,慢慢養好後再不敢跟乾隆鬧翻,收起了小心思,安心當自己最貴皇太后,養著永琪,倒是安分了不少。

    羽瑤對朝廷上的風風雨雨是一點也不往心上掛,她這幾日忙著給自己女兒縫些暖和的帽子來,好讓大玉兒出了門不至於被寒風吹得頭疼。

    此時大玉兒正在長牙。

    這要面子的孩子拉不下臉來咬手指頭,牙癢又沒得磨的,整天牙齦痛得通紅,小臉皺成個包子樣。羽瑤看她疼直哼哼,卻不哭出來,心疼萬分,直抱著玉兒親來親去的,還讓容嬤嬤找來消腫止疼清涼的薄荷三七之類的,泡出了濃水,再用紗布浸濕了藥水讓玉兒咬著。

    此時,小康兒完美的發揮了他身為大哥的作用,他主動的貢獻出了自己的手指頭給妹妹磨牙——每一次小康兒跑去對玉兒的嫩臉蛋左掐右捏的時候,他那爪子都會被自家妹妹狠咬上幾口,但就算如此,小康兒仍然對項活動樂此不疲。

    上輩子的皇瑪嬤是個輕易看不出喜怒的,於是這輩子的康熙爺徹底成了個腹黑,純以逗弄的她端不住太皇太后的架子為樂。聖祖爺抽著冷氣小心的跟妹妹爭奪自己手指頭的控制權,經過一番鬥爭小康順利的把快破皮了的手指從玉兒嘴裡甩出來。

    康熙用帕子擦掉口水印說道:「玉兒啊,不是哥哥說你,身為愛新覺羅家的格格,你怎麼著也要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不是?不是扇巴掌就是咬人的,這樣很不好的。」

    大玉兒瞪著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玄.燁!」

    沒錯,我們的大玉兒從半歲左右就開始牙牙學語,她倒是不在乎說話說不清的問題,多方練習下來,十個月左右的玉兒已經能說話已經清楚了,只是有口水噎著,不能連貫的說著,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這又是你的不對了,玉兒。」小康滿臉堆笑,伸手輕佻的勾了一下玉兒的下巴:「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喊哥哥啊!」

    「……」大玉兒又是一口咬了上去,圓溜溜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

    也許女孩子的發育確實比男孩子要快些,一歲半的時候小康剛張嘴說第一句話,而大玉兒已經能把句子說的頗為流利了。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的太皇太后飽受欺負,小康對她捏臉撓脖子戳肩膀撓癢癢無所不為,把一向平淡端莊的大玉兒鬧騰的見面就恨不得踹她這輩子的哥哥兩腳。

    康熙爺也有他的想法的。上輩子死後在紫禁城裡面飄蕩當了幾年孤魂野鬼的,什麼都看清了放開了,這輩子他又是真拿自己當羽瑤的孩子了,所以康熙爺在心理上轉變的非常自然,把過去的身份都放下了,只拿那些當自己這輩子的資本。可這大玉兒不一樣啊!閱人無數的小康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這個上輩子的祖母這輩子的妹妹可還沒真正拎清楚現在的情況,還拿自己當那個大清的太皇太后呢!就算是玉兒著實對於極寵她的羽瑤有幾分親近在,也改不了她對於現在的這個後世大清的隔閡感。

    這樣可不行啊!康熙爺的小胖手捏著下巴細細思量著。好吧,他雖然極樂意看到一個跟他一樣倒霉的,卻不願意有個像祖宗一樣的妹妹讓他整天供著!先出娘胎的為大,爺這做哥哥的,是要好好教導教導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教導她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哥哥對待額娘!長幼有序啊玉兒妹妹,上輩子您是我的祖母,自然是要供著敬著,這輩子不幸您投胎當我妹妹了,就得乖乖叫一聲哥哥!

    還端著她那太皇太后的架子,分明是還不承認爺是比她早生六年的哥哥嘛。小康兒學著羽瑤的樣子,左手握拳砸到右手手心上,一點頭:這可不行,一定得把她那腦袋給扭回來!不然等爺忙起了宮外的事情,誰接手照顧額娘啊!玉兒若不真拿自己當爺的妹妹額娘的閨女,她才不願意被爺指揮著做著做那的,不頤指氣使的讓爺幹這個幹那個就不錯了!為了這個免費勞動力,怎麼著也得把她欺負——啊不對是教導過來啊!

    於是,小康兒繼續雄赳赳氣昂昂的去欺負——不對是教導他的妹妹去了。這中間多少是康熙爺好心幫著自家妹妹早點融入環境,多少是腹黑包子小康兒各種惡趣味發作,嗯,不好說啊…… 不得不承認,小康兒的方法還是頗為有效的。

    幾個月下來,一歲半了的大玉兒已經由原來的在被欺負的時候怒目而視、扇巴掌、用力咬這三板斧變成了廝打踢咬掐撓捏踹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基本完成了由祖母教訓不孝孫兒的套路變成了兄妹之間的打鬧模板。

    不過小康兒還是不甚滿意,反而欺負的變本加厲——再過幾年妹妹長大了就不能這樣掐掐了,所以要趁現在好好的留下美好的回憶。

    小康兒心想著,繼續去找妹妹玩了。嗯,支開佟嬤嬤,夏蘭是自己人,再讓秦順兒去門口把風.聖祖爺挽袖子,妹妹,咱們來做遊戲吧~

    廝打掐咬之後大玉兒被小康兒欺負的徹底炸毛了,小嫩手直接揪了康熙爺才綁好的辮子。小康兒也毫不示弱的一手拽上了大玉兒的胎髮。正僵持著呢,遠處傳來秦順兒刻意揚高的聲音:「奴才給嫻妃娘娘請安!」

    若是平日,兄妹兩個會立刻放手,調整表情做和睦相處狀。小康兒是因為擔心母親訓斥他欺負妹妹,大玉兒是不願意讓自己如此丟臉的場景被母親看見。再者,大玉兒雖然在羽瑤面前放開了一些,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上輩子的經驗讓她覺得跟額娘撒嬌什麼的實在是一件違背常理的事情,雖然羽瑤整天抱她親她,可大玉兒從來沒有主動鬧騰著癡纏賣萌爭寵過,當然,對於小康兒各種爭寵行為,玉兒更是滿臉鄙視。不過現在,被逼得炸毛了的大玉兒徹底撕下臉皮了,不僅沒放開手中的小康的辮子,對著門外高喊一聲:「額娘,額娘!哥哥欺負我哥哥欺負我!」

    小康兒因為自家妹妹忽然黑化掉的行徑而呆滯住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露出一副委屈表情並眨眨眼睛讓眼裡出現一層水霧的妹妹,表情扭曲了一下,腦袋上具現化的砸下了四個大字:物極必反。

    他好像把玉兒徹底惹毛了……愛新覺羅家的人,都是死要面子的,但在某些時候,面子那東西就是一張可以隨便撕的紙。以上信條同樣適用與嫁進愛新覺羅家的女人們。小康兒後知後覺的想到。

    羽瑤踩著花盆鞋跑了進來,把一干嬤嬤宮女們都扔到了後面。進門看見這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你揪我拽的樣子,呆了一下。小康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拽著妹妹的頭髮,連忙放了手,訕笑著退到一邊。大玉兒頭髮亂著,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繼續用委屈的表情看著向羽瑤。 然而羽瑤的反應卻在兩人的意料之外,羽瑤直接撲上來,左手抱住玉兒一陣狂親狂蹭,右手攬過小康兒親親抱抱,表情欣慰無比:「額娘的寶貝兒們,哦,額娘太高興了——小三兒,額娘總覺得你太老成了,跟其他的孩子們都不親近,額娘一直擔心這呢,看你能跟妹妹打鬧,額娘真開心啊~chu~」小康臉上被親了無數下,這個可憐的孩子正忙著用肥嘟嘟的小手摀住自己的嘴唇——純粹是嬰兒時期留下的心靈陰影。

    「額娘的小玉兒小甜心小寶貝兒——」羽瑤放開小康,把大玉兒一手按進懷裡,並用力揉搓:「你肯跟額娘撒嬌了!額娘好高興了——來在叫兩聲額娘聽聽,要用軟軟的甜甜的聲音……」

    額娘您……您先放開……出不過來氣了……唔……

    大玉兒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小康在自家額娘抱著妹妹抒發母愛之情的時候就已經掂著腳尖偷偷往外溜去,可惜速度太慢被已經用自己寬廣的胸懷悶暈玉兒的羽瑤抓住。很久沒有抱著小康埋胸了的羽瑤一把拎起小康兒往懷裡一摟,一陣狂揉。請注意,小康兒現在的身高只道羽瑤的腰間,再加上羽瑤又穿著花盆鞋,所以羽瑤想把小康埋胸的時候是要把小康兒整體抱起來的……

    可憐的小康兒,腳不著地的在空中掙扎著,心中無聲的吶喊:額娘啊放開……妹妹在看著……我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了呀呀呀呀……我七歲了七歲了……男女七歲不同席啊……唔……頭好暈……漫天的星星……

    頭暈眼花跌坐在嬰兒床上的大玉兒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她那個沒義氣的哥哥很快就掙脫了額娘的懷抱並藉口上課逃遁了,只留她一個人面對額娘完全被挑起來的滿腔母愛。可憐的大玉兒,一整天都在應付羽瑤的種種詭異要求,什麼換各種可愛的衣服啦,擺不同的姿勢不同的表情啦,用軟軟甜甜的聲音撒嬌啦……筋疲力盡的玉兒最後不得不裝睡才逃脫了羽瑤纏著她讓她說:「我的額娘是世界上最好的額娘」這樣的幼稚行徑。

    傍晚,康熙爺又一次偷偷溜來看妹妹。大玉兒站在自己的嬰兒床上,扶著欄桿,就跟小康兒差不多高了,兩人互瞪了一陣子,小康兒先開口了:「吾名愛新覺羅.永瑄,大清乾隆朝皇三子,爾為何人?」 大玉兒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正色說:「愛新覺羅.玉兒,大清乾隆朝皇四女,生母嫻妃烏拉那拉氏。以及未來的固倫——」她想了想說:「和文公主。我要這個封號。」

    「固倫公主?」小康兒輕笑了一聲,說:「封號自不是問題。」 上輩子相知甚深的兩個人眼光一碰,已明白對方的深意。小玉兒想當固倫公主只有兩個途徑,除了把羽瑤扶上後位以外,便是等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登基了。現在富察氏身體還好著,兩人自是由後一種辦法達成了一致意見。

    正事兒說完了,氣氛就松和下來。小康兒隨手拖了個椅子到玉兒的床邊,沒個正型的窩到上面:「我說玉兒妹妹啊,你今個可願意喊我聲哥哥了,嘖,再喊聲來聽聽?要喊永瑄哥哥呦~」

    大玉兒臉黑了一下,但轉眼間就對著小康兒邪魅一笑:「小.玄.子~」 康熙爺被囧的噗通一聲摔下了椅子,半天才爬起來。努爾哈赤大祖啊,我錯了,我好像把妹妹欺負過頭了導致她現在全盤黑化了……好可怕……

    康熙爺囧完之後突然一正臉色,一本正經的嚴肅說:「妹妹!你是我的親妹妹!」

    大玉兒肥臉扭曲了一下,只覺得頭上的黑線不停的掉落,又見康熙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以為他有什麼大事要商議,就點了點頭。

    「既是這樣,那我們要達成同盟,一致對外!」小康說。

    大玉兒也臉色一正,在廢乾隆,奪皇位這件事情上,的確需要兩人合作。於是,大玉兒臉色也同樣嚴肅起來:「比如說?」從哪方面開始撬乾隆的牆角。

    誰知小康一臉莊重的表情還上前握住大玉兒的手說:「那隻兔子!」

    瞬間,大玉兒只覺得天雷劈下,把自己的玻璃心劈了個粉碎。於是,大玉兒朝天翻個白眼,在心中怒道,沒出息!也不答話,摔了小康的手,自顧自得抱住自己的兔子娃娃睡覺去了。

    徒留小康一個人站在那裡雄心萬丈遙想兔子的慘狀。




第三十九章
      
    時間就在小康大玉兒和兔子的鬥爭中渡過了。

    乾隆九年春,已經能跑能跳說話利索的大玉兒現在儼然是景仁宮最大的主子,連羽瑤說的話都沒大玉兒管用。

    當然造成這種現象的一大原因就是羽瑤寵溺大玉兒到了一種讓宮內所有格格都眼紅了的地步。

    而大玉兒也不負康熙的希望,順利的發展出了宮中的釘子們,通過羽瑤曾經救過的日鳶在內務府管理宮中嬤嬤與宮女添減事物的阿瑪的手以及其他別的渠道,往各宮中都安插了不少的人。於是,羽瑤的日子過得更是安和了,可憐的弘歷現在完全的路人甲掉了。估計,羽瑤能主動想弘歷的時候就是羽瑤想要個孩子的時候吧。

    兔子今年十歲了,已經有些老態畢現,越發的喜歡粘著羽瑤,並且,無視小康的本領手段也越發的高明,讓小康憤怒之餘也有些心酸。

    不過,宮中發生的事情很快的引開了小康的注意力,因為,養在高佳氏膝下的蘭馨要選額駙了。

    為此,乾隆不知為什麼腦子一抽竟要在御花園中對各世家大族的滿洲子弟進行考察,並誓言坦坦的對高佳氏坐下了承諾,要給蘭馨選出一位稱心如意文武雙全的額駙來。

    康熙對於自己這個孫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挑選額駙之事,歷來都是皇太后或者皇后做主,什麼時候身為皇帝的弘歷都掉份子到了插手內宅之事上了。除非是事關國家需要嫁到蒙古的貴女需要皇帝親自垂詢外,其他公主的婚事一般都是先過了她母妃再說別的。

    小康憂鬱的歎了口氣,看了眼坐在身旁正在啃西瓜的大玉兒說:「這弘歷真是個目無規矩的性子,虧得他竟然是最重規矩的老四的兒子。」

    大玉兒看了康熙一眼不答話,努力啃她的西瓜。

    「祖母,你說會不會鈕鈷祿氏抱了別人家的孩子來充了老四的種吧?」康熙眼睛一亮說,搖著折扇肥臉上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就怪不得弘歷為人處世如此的荒誕可笑,想讓人踹了!」

    對此,大玉兒給了小康兩個白眼。

    「好妹妹,別光吃西瓜啊,回我兩句話可好~」小康有些無聊的說,鳳眼一直盯著大玉兒。

    「誰是你的好妹妹!我才沒有你這個一直為難一隻兔子的好哥哥呢!」大玉兒終於啃完了西瓜,在身邊大宮女香渝的服侍下淨了手說道。

    小康聞聽,立刻溫柔的微笑道:「妹妹真是不乖啊,想當年也不知是誰睡覺時流了一床的口水……」

    大玉兒瞥了眼康熙,然後悠哉說道:「有空在這裡擠兌我,還不如思考一下怎麼管教一下你的好孫子吧~可別忘了,他可是你教養在身邊的呢!」

    康熙爺立刻黑了臉說:「朕什麼時候養過他了?!不過接在宮中住了幾日而已!」

    「哈,那為何這弘歷四處吹噓說自幼被你教養在身邊,得了你的真傳,並處處以你為榜樣呢?!」大玉兒笑瞇瞇的說:「莫不成你做的就是這麼個不著調的榜樣?!」

    康熙爺的臉色更黑了,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屈,朕明明就沒養過那個弘歷啊!

    恰此時,秦泰兒進了來稟報說:「給主子格格請安,娘娘回來了。」

    兩人一聽額娘回來了,臉上的表情立刻一變,紛紛掛起了純良的微笑,小康還順手拿起了一本書,裝模作樣的指著上邊的字給大玉兒解釋意思。

    羽瑤搭著容嬤嬤的手進了來,見兄妹兩個相親相愛便覺得無限歡喜。於是,她上前去抱起大玉兒給了個臉頰吻,然後讓大玉兒坐在她懷中笑著對小康說:「永瑄,今個兒怎麼有空過來?你不知你皇阿瑪在御花園考較滿洲俊傑嗎?要知道宮中難有這樣的熱鬧,且你又是個愛熱鬧的,怎不去瞧瞧?」

    朕哪裡愛熱鬧了?!小康扭曲著笑臉在心中咆哮,朕只是為了不被人欺瞞,知道的多了點罷了!

    「今兒個是為了給蘭馨姐姐選額駙,又不管我的事兒,我去湊個什麼勁兒啊!」小康說,順便給了窩在額娘腳邊的兔子一個鄙視的眼神。

    兔子全然無視,扭過了頭,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還順便用後腿撓了下耳朵後邊。

    「哎——要嫁出去了啊。」羽瑤有些惆悵的說:「不知道將來我們的小玉兒會找個什麼樣的額駙……」說著,羽瑤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把大玉兒給緊緊抱了住,可憐的大玉兒一時沒防備就再次享受到了額娘的埋胸待遇。

    「嗚嗚~額娘不想讓小玉兒嫁了!小玉兒就留在額娘身邊可好~額娘的小玉兒啊~」羽瑤滿臉的生死離別的悲傷感情嚎著,讓康熙和大玉兒一頭黑線。

    「額娘……妹妹現在才三歲!三歲!不是十三歲……」小康咬著牙提醒道,爺好久沒享受到額娘的懷抱和臉頰吻了!

    「真是的,永瑄你真掃興,本宮就不能提前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捨之情嗎?」羽瑤說著,一邊掐了小康的臉一下。

    您這也太提前了吧!!

    大玉兒被羽瑤搓揉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邊小康低頭喝起了茶水,任由羽瑤微笑著說起了景仁宮中的瑣事。哪顆樹上新來了窩燕子啊,誰又給你們額娘我送了禮啊,兔子昨個兒又吃了多少東西啊,天氣轉熱可要注意不要被熱著啊如此之類的。說的小康和大玉兒心中暖洋洋的。

    快到了用午膳的時間,羽瑤剛想詢問小康和大玉兒想要吃什麼,門外一個滿頭大汗的蘇拉小太監來不及稟報的就進了來。

    「皇上在御花園遇刺了!」那蘇拉小太監跪地喊道。

    「什麼——」內屋裡的人震驚的喊道。

    羽瑤反射性的一個念頭就是我的下一個孩子怎麼辦?!還沒找弘歷要種子呢?!

    康熙則猛的開始思考自己在宮中和朝廷上的佈局,看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控制住。

    大玉兒心下開始謀劃立刻管控住東六宮的大部分宮人,有備無患。

    合著這三個沒一個擔心弘歷的安危的……

    還沒等這個小太監氣喘勻的時候,另一個蘇拉小太監連滾帶爬的進了來稟報說:「主子,御花園的刺客為假,是皇上親自安排的,為了考較滿洲俊傑——」

    「什麼——」屋內的人更加震驚的喊。

    羽瑤心中鬆了口氣,還好弘歷沒死,要趕緊計劃一下下一個包子了!

    康熙臉都扭曲了,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大玉兒滿臉的震驚,這個弘歷竟敢幹出烽火戲諸侯這種君王大忌的事兒來!

    「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給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仔細說了!!」小康跳下炕,咬著牙說道,恨不得現在弘歷就在眼前好給他一記窩心腳。

    永瑄這猛的帝王之怒一爆發,立刻嚇得滿屋子的奴才都跪了下去,就羽瑤一個還在拍著胸口暗自慶幸自己下一個孩子有著落了,反應遲鈍到了極點。至於大玉兒,也是怒目看著地上跪著的蘇拉小太監,等著聽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兒。

    可憐的蘇拉小太監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的便說了乾隆帶著皇后和高貴妃在御花園考較滿洲俊傑時,突然子草叢中蹦出一個頭戴面罩渾身黑衣的刺客來,一刀便刺向乾隆(康熙心下怒道,怎麼真沒刺死他?!),然後便是各人的救駕過程,比如高貴妃擋在乾隆前啊,皇后撲在乾隆身上啊,一個名為富察.皓禎的人勇猛的與刺客搏鬥啊什麼的。當到最後刺客被制服的時候,乾隆站了出來笑呵呵的說這刺客是朕安排的,便見滿御花園的人臉都扭曲了。

    這滿屋內的人聽了蘇拉小太監的話後,臉也扭曲了。

    康熙爺整個人冒著黑氣,心中怒吼。朕要篡位,朕要弒君!弘歷你絕對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的種啊啊啊——

    大玉兒乾脆閉了眼,有這樣的子孫後代,真是丟死哀家的人了!玄燁你快點廢了他吧!

    羽瑤目瞪口呆的想,幸好自己沒跟去御花園,沒去湊熱鬧,不然,估計到最後自己會抑制不住的一拳揍到乾隆臉上吧。

    眾人各種無語的心思且不提,等用了午膳,小康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炕邊開始細細思索此事。

    皇上身邊的人都幹什麼去了?!如此荒謬絕倫的主意竟能得到實施,皇太后的眼珠子是出氣的嗎?!皇后是吃乾飯的嗎?!御吏們都眼瞎了嗎?!宮中的侍衛們都不知死諫嗎?!小康越想越氣,這滿宮上下朝廷內外的人竟都跟著乾隆胡鬧,特別是那個富察皇后,身為皇后手持中宮諫表,竟不思勸誡,只一味討好乾隆任其放誕!原來這富察皇后的賢惠名聲竟是這樣得來的嗎?!

    「秦泰兒!立刻給爺去查這個事兒有誰在其中慫恿的!另外——」康熙突然想起那小太監稟報的在這次刺客事件中表現突出的富察.皓禎,他跟富察皇后以及富察.傅恆之間在此事件中也不知起了什麼作用,且今天這御花園考較明眼一看就知道是給高佳氏膝下的蘭馨選婿的,這中間莫不是有什麼貓膩?!瞇了瞇眼,小康接著說:「給爺查查那個富察.皓禎,從頭髮絲到腳後跟都給我仔仔細細的查了!最好連他什麼時候出生什麼時候尿床也給爺查清楚了!!」

    富察氏,這其中最好不要讓爺查出貓膩來……不然的話……

    朕要讓你們知道佞幸之臣的下場!

    按著小康的想法,這富察.皓禎必定是與富察皇后有所勾結,而這傅恆為總領內侍衛大臣,在這其中也必定插了一手,不然這假扮刺客的侍衛是哪裡找來的?可誰知查出來的事情還是大大的出乎了小康的預料。

    「這折子上面可說的都是真的?!」康熙陰著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在滿洲貴族家中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宗人府是擺設嗎?!

    秦泰兒已經欲哭無淚了,他身邊跪著的綠茶頭低的不能再低,正在仔細研究著地板上的花紋。

    「回主子的話,此事確為實情。有那襁褓作為證據,且那碩王福晉身邊的秦嬤嬤也有口供錄下。」秦泰兒慢慢說,在心中咒罵碩王一家竟然敢幹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來。

    「混賬!」康熙猛的將折子摔倒了地上罵道:「這碩王福晉德行賤佞,心思歹毒,竟將漢人之子充作滿洲阿哥,混淆血脈不提還妄想尚公主?!真真惡婦!那王府四格格更是個娼婦!竟在養父孝期屍骨未寒之時與人淫樂,全然不顧父母之恩,無有羞恥之心,是為天下之恥!那假世子行為乖張,心高陰險,行止之間毫不見廉恥,卑污至極,令人髮指!此種下賤之人竟被弘歷讚賞,賜公主下嫁。真讓人為之羞愧!」

    秦泰兒和綠茶低著頭,默不作聲,此事關乎皇家顏面與血統,怪不得康熙如此震怒。

    「富察家可知曉此事?那富察皇后可在此插手?高家呢,又對此是何反應?!還有那碩王一家,可打草驚蛇了?!」小康冷笑著連連問道。

    秦泰兒身後跪著的一個蘇拉小太監連忙聲音抖三抖的說:「回……回主子,哈格大人說那碩王府一家並不知道此事。碩王福晉身邊的那個秦嬤嬤以傷寒急病為由已派人看管了起來,對此,碩王福晉只是派人查看了一番就再無懷疑了。富察家對此事貌似並不知曉,富察氏族長明瑞與富察.傅恆尚在大軍陣前,是以無法查探。富察皇后這裡……」

    「有何可猶豫的,說!」小康瞪著眼說。

    「回……回……回主子,的話,尚未查探出來……」小太監哭腔說著,整個人抖啊抖,讓跪在前邊的綠茶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高家倒是對公主下嫁十分看好,這月旬來與那碩王府來往不斷,似是交情甚好。且,在朝廷間已經放出話來,說那皓禎尚定了公主了……」

    康熙爺聽聞後平了下心,低頭翻出另一份折子來,看了一會兒,瞇著眼睛,臉上竟掛出了微笑來說:「罷了!既然這富察氏與高氏如此作態,那碩王又是如此急切,爺怎麼能不成全他們的一片心意呢?只是,也要看這結出的果子他們能不能吃的下!秦泰兒,給爺吩咐哈格,讓他好好看著這碩王一家,待到公主嫁過去,如有任何變故,立刻讓人知會了高貴妃,若是高家不動的話,便把這假世子的事情給高恆說上一說,這高家不是一直和富察家不對付嗎。爺要讓高家和富察家鬥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庶!」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6 PM

第四十章

    康熙本想著這碩王府會在公主嫁過去後消停一會兒,可誰知,蘭馨嫁過去一個月內就鬧出這麼多的事情來。看著折子,康熙又氣又怒,便命人將事情捅到高佳氏那裡去,又暗地安排各項事宜不提。

    「你說什麼?」貴妃高佳氏不敢置信的低呼一聲,手中的帕子已經被指甲劃得脫了絲線。

    「娘娘明鑒,奴婢絕無半點虛言。」跪在高佳氏面前的丫鬟淚水漣漣:「公主進了那碩王府,竟是一點主都做不得的,在自己的公主房裡面都被額駙給闖進去喊打喊殺的。那碩王府門禁又嚴密,奴婢們出不了門,一句話都透露不得。若不是奴婢的老子娘突然去了,那碩王福晉也不會鬆了手讓我出來的。娘娘啊!」

    蘭馨的二等丫鬟霜兒哭著叩頭:「只有您能給公主做主了!上次公主回來,給皇上說了,可那麼多人在,說不清啊!皇后又在場,三言兩語的竟是說咱家公主不大度似的!皇上上次敲打過額駙了,可他竟是變本加厲!貴主子,求求您了,替公主說句話吧!」她說著咚咚咚的叩頭,又快又急,額頭上很快滲出血跡。

    高佳氏靠在美人榻上,纖手按胸,半天都喘不過氣來。她養蘭馨養了三年,那可真是相依為命,彼此那對方當了自己唯一的親人。為了這個女兒能嫁個好人家,她平生第一次放下高傲,去跟富察氏求和。這還不算,為了不讓富察氏在中間搞鬼,她還去求了乾隆,讓他親自為蘭馨選一好夫婿,且還求了讓蘭馨不建公主府,好讓小兩口甜甜蜜蜜的過日子趁早誕下孩子來。誰知這一圈忙下來,竟還是看走了眼,給蘭馨那孩子挑了個不是人的東西!

    高佳氏越想越氣,整個人都哆嗦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最後胸口一悶,喉頭一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周圍的宮人們嚇了一大跳,紛紛衝過來扶著高佳氏搖搖欲墜的身子。高佳氏吐血之後,只覺得渾身無力,頭暈眼花,只能任由嬤嬤們把她扶到內室,在床上安置好。

    低著頭,高佳氏眼裡流落出深深的恨意:富察皇后!你殺我兒子在先,辱我女兒在後,我高涵靖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別去找太醫了,直接去找皇上。」高佳氏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臉色蒼白,神態晦暗:「再派個信得過的去高家一趟,讓我額娘遞牌子進來。」看著身邊的嬤嬤宮女們領命而去,高佳氏閉上眼睛,疲憊的歎息。

    怨不得皇后這次竟是如此的賣力,她給蘭馨挑的這個,竟是個面上光鮮內如破絮的。這裡面她究竟插了多少手在裡面?大範圍是皇上定的,卻難保皇后在這中間上了多少眼藥說了多少好話。高佳氏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到底氣難平,胸口煩悶下,又吐了幾口鮮血,讓正好匆匆趕來的乾隆又害怕又心疼,當即便同意讓高家的女眷前來探望高佳氏。

    小康兒在景仁宮裡跟妹妹下棋,羽瑤對棋懂得不多,看一陣子就覺得煩了,她還不知最近發生之事,對於高氏的病情雖有所聞,但高氏本就病懨懨的,每日裡吃藥給吃飯一樣,是以羽瑤並未放太多心思於其上。

    於是,沒有煩心事兒的羽瑤帶著幾位嬤嬤宮女讓人抱了兔子去御花園轉悠了。

    康熙爺一個手勢,周圍服侍的都換上了兩人的心腹,把住了門窗。

    「高佳氏已經氣吐血了。」大玉兒抓著白子晃過來晃過去,也不急著落子。

    「嗯,剛才綠茶說了,弘歷親自過去,折騰了半天。」小康眼睛盯著棋盤,頭也不抬的說:「高家已經知道消息了,只是富察家那邊……」

    「知道你是個念舊的,若非看在米思翰的顏面上,富察家又人才輩出,咱們又何苦挑著高家跟富察家鬥?」大玉兒有點不悅的說,捏起一枚白子重重的拍在棋盤上:「那碩王府一脈跟米思翰早就出五服了,現在這一代更是又隔了三個輩份,牽連不到他們身上的。」

    「倒也不是說這個。」小康兒有些啼笑皆非的看了大玉兒一眼,隨手捻了一枚黑子放上:「這次的事情誰還看不清楚呢?富察皇后是個只知奉承不敢進諫的,把弘歷奉承吹捧的不知東南西北,越發的自大了,根本擔不起皇后這位置。由此可知,那一家子也說不上好到哪裡去了,文死諫武死戰,他們那一點做到了?哪裡算是忠君愛國?」

    「……」大玉兒挑了挑眉角,沒有說話,只是心中嘀咕著:「照這麼說,滿朝忠君愛國的一個都沒了?嘖,這富察.皓幀可把玄燁氣的不輕,一個姓的都給遷怒上了,一點兒舊情都不念了。」

    「我也就是擔心高家不肯動手。」小康兒敲打著棋子:「富察家是老姓,七八代的經營,不是才遷入鑲黃旗的高家可比的。要是那家裡面出一個腦筋清醒的,還真不好辦了。」

    「我不管這些。」大玉兒懶懶的開口了:「我只管後宮的事情,前朝怎麼地,你處置。總之,你過年前必須要把高家給弄倒了,我好借勢氣死高佳氏。富察氏也順便敲打敲打,免得皇后一家獨大,折騰。」

    「……」小康兒把棋子一撂,似笑非笑的瞇起眼:「我說玉兒妹妹,你當我是神仙啊?現在都進十二月了!還有,對哥哥要恭敬一點,知道不?」嘖,這妹妹越發的沒臉沒皮了,指揮他做事的時候可一點也不手軟。唉,額娘,你再給我生個可愛一點,聽話一點,正常一點的弟妹行不?這個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康熙爺,您反省一下自身行不?

    「從小看大三歲看老,鑒於你幼年時各種詭異行為我實在對您提不起任何崇敬之心。」大玉兒也放了棋子,並且順勢在棋盤上她看好的部位偷偷放了兩個白子:「想以前啊,你三歲的時候……六歲的時候……八歲的時候……登基了好像還尿過一次……唔唔唔……」大玉兒的嘴被手忙腳亂跳起來的康熙爺摀住了。

    這就是這輩子的妹妹是你上輩子的祖母的壞事,你所有的糗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並在吵嘴掐架的過程中不時的甩出來當炸彈……最麻煩的是,你不知道她手中還有幾個這樣的小故事……

    兄妹兩個在宮中打鬧的時候,高佳氏的父親、兄長、弟弟,正挽著袖子準備去找富察家的麻煩。

    自然的,這幫人也不是真心想為蘭馨出頭,不過是高佳氏的養女,怎麼值得高家全體賠上身家性命?只不過是因為蘭馨嫁的人家姓富察。高家也是有他們自己的優勢的,新貴家族,與朝中各方勢力牽連不大,沒什麼靠山所以對乾隆絕對忠心,也極受信任,父子幾人也都是頗有才幹,官位也都不低。再加上這一次著實是富察家的不是,在道義上即使是富察家的姻親都沒法幫著出頭的。幾方合計下來,高家決定動手,無論如何也要把整個富察家拖下水!

    富察家其實問題也不少,畢竟這是個從開國初期就成為世家的家族,近百年過去,就算家裡再能人輩出,也免不了有敗家子。更何況,身居高位的幾個,又有哪些是真乾淨的?都是一屁股債。再加上富察皇后也是運氣太差,沒打聽清楚皓禎的為人,也想著給蘭馨指個好人家,又怎麼會想到她聽說頗為不錯的皓禎是這種貨色?

    高家也是無奈,他們算是新貴家族,可這大清的資源,在開國初期的圈地運動中就被諸大姓家族瓜分了乾淨,別的不說,就是羽瑤陪嫁的三個莊子,高家都弄不來。若不鬥倒某個老牌世家,奪得他們手中的勢力人脈和各種資源,僅憑著帝王的寵信,是站不穩腳的。正好富察家如此大的一個把柄送上來,高家人怎能不動心?

    「所以,利慾熏心的時候,可管不上什麼占理不佔理的,就算這事兒不關皇后的,高家也一定要把米斯翰這一脈的給拖下來,更何況,皇后在這中間也是出大力氣的,甭管她是好心惡意。」

    小康笑著給大玉兒說:「咱就看他們斗吧。」

    「呦,那誰贏啊?」大玉兒漫不經心的像是在看鬥雞。

    「高家不惹上傅恆明瑞這幾個,還能保住,惹上這幾個的,定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小康兒聳聳肩,一副無聊的樣子:「你趕緊派人去給高氏說道說道她家裡的事兒,早點氣死她好了。」

    「那也要等你把她家的人弄死幾個才行。」大玉兒毫不客氣的說:「快過年了知道不?過年前把這事兒完結了,免得折騰。」

    康熙眼帶幽怨的看了眼好似事不關己的大玉兒,歎口氣,點了頭。心中暗想,什麼時候將那假世子的消息透給高家,好添一把火。

    接下來,過年時的朝廷果然充滿了火藥味。高家佔著理,毫不手軟的接連炮轟碩王,然後又指桑罵槐暗地諷刺傅恆這一支,更是參了富察氏年輕一輩,斥其荒誕放肆不堪大用無有有用之人,說的富察下一代中好像全部都是皓禎那樣的紈褲子弟,且高家還暗中派人在市井之中謠言富察家年輕子弟的各種頑劣行徑,其中有真有假,一時之間,富察家後輩的名聲壞的如同過街的老鼠一般。

    那引起事端的碩王爺更是一日三降,最後乾隆將其降到鎮國公不說,還奪了皓禎的世子封號,命人帶蘭馨回宮小住。又不知哪個御吏跟風,參碩王不慈,聲情並茂的講述了碩王二兒子皓祥在王府中爹不疼嫡母不愛無人尊重的可憐處境,乾隆一個腦抽,竟將皓祥給過繼了出去。對此,指使那御吏的多隆表示很滿意。

    富察皇后面對富察家現在的境遇有些慌了。她現在膝下僅有一個女兒,無子,最大的依靠就是富察家在朝中的勢力了。富察皇后可不跟羽瑤似地,有一個不求著皇帝也能過得很好的家族,烏拉那拉上一輩已經出了個皇后了,這一輩又有羽瑤在宮中,膝下有子有女。於是,烏拉那拉家心態很好,人根本就不求乾隆什麼事兒,沒有這一代皇帝的倚重也好,省的樹大招風盛極必衰。

    於是,適時的,康熙將高恆在江淮任職時貪污巨款和買賣官爵的事情讓皇后知曉了。皇后知道,就等於富察家知道了。

    年前的朝廷就亂的跟馬蜂窩似地,富察家開始奮起反抗了。參湊高恆的折子一出來,乾隆就立刻大怒了,什麼也沒說就直接將高恆下了天牢,並且命剛返朝的傅恆去審。

    這邊才下了命令,那邊康熙就貼心的將證據證人什麼的打包齊全轉手給了富察家。時間快的,高佳氏才得到消息還沒想好辦法的時候,傅恆就因證據確鑿已經結案了。

    傅恆懷著顆七上八下的心,報給了乾隆。乾隆可以說是震怒不為過,便要誅高恆,大學士傅恆連忙求情說高恆罪不至死等等。畢竟,萬一這高恆真的死在自己手中,這富察家與高家就徹底結下仇怨,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乾隆挑了挑眉看著傅恆說:「貴妃的兄弟犯罪不賜死,那麼皇后兄弟犯法,當奈何?」

    傅恆當下戰慄,不敢言,只默默跪下行禮告退,便去宣了高恆的死刑判決。

    高佳氏聞聽後,又是一口心頭鮮血噴出。她捂著臉,心中絞痛萬分,蘭馨瘋了,弟弟死了,弘歷身為君王雖有真心但仍是以國家為重,就算是自己……若是擋了弘歷的路,估計也是難逃一死吧……

    高佳氏這樣想著,對弘歷和她之間的愛情心生絕望,對富察氏更恨起來。若沒有富察氏,她的女兒根本不會瘋,她的弟弟根本不會死!

    小康見火燒的差不多旺了,便快樂的潑了油上去。

    將皓禎是假世子的消息透給了因高恆之死而憤怒萬分的高家。

    這一下是徹底炸了鍋了。

    乾隆這幾日一怒再怒,這次終於咆哮了。幸而高家還知道此事事關皇家家醜,遞的暗折進來,乾隆看著折子上的內容,又想到承乾宮中瘋了的蘭馨,將炕幾上的折子全部掃到了地上,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命人殺了碩王府一家。

    可到底是家醜不可外傳,乾隆按捺下了心中的怒火,對當初推薦這個皓禎的富察皇后升起了一絲厭惡,為了爭寵,為了打壓高氏,竟將如此下作的手段用在皇家公主身上,這富察皇后真真是個心胸狹小的!
   



第四十一章

    而此時,羽瑤終於慢了半拍的發現了宮中朝廷的不對勁兒,因著那拉家也沒吩咐她要幹什麼事兒,羽瑤便帶著些心驚膽戰和刺激看著朝中的起起落落。

    高恆是斬立決,羽瑤對乾隆如此果決的旨意感到陣陣驚訝,心中暗想,難不成乾隆對高氏是假的?!可在高恆被處決之後,乾隆連宿承乾宮半個月,連初一十五的祖宗規矩都給壞了,更是在皇太后面前給富察皇后沒臉,且流水一般的賞賜進了承乾宮的舉動又讓羽瑤迷糊了,這弘歷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康熙冷笑,不過就是安撫高家打壓富察家,對朝中進行制衡罷了。畢竟,高家也是十分得乾隆寵愛的,其中能人倒也有幾個罷了。

    小康是真的厭棄高佳氏的,沒法子,誰叫高佳氏偷窺自己了九年呢。對愛恨分明的愛新覺羅氏來說,這就足以讓小康對高佳氏下死手了。而這一次,小康準備徹底的解決高佳氏。

    「已經吐了兩次血了啊。」大玉兒捧著書慢慢說:「而那碩王一家已經被貶為平民,那皓禎也與蘭馨合離,收了家財,在京中苟延殘喘。弘歷也真是個狠的,竟想出這樣折磨人的法子來。」

    「哼!真是便宜了他們,要是爺在位,根本就不會讓他們活著!」康熙陰沉著個臉說道,這碩王府簡直就是往皇家的臉上扇巴掌,碩王那個福晉更是毒婦一個。「爺會活剮了他們!」

    「我的好哥哥,我認為此事弘歷處置的好。」大玉兒掩書一笑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更何況是他們這種享過富貴,得罪的是皇家的。且這人啊,有時候活著比死了痛苦,你若真是給了他們一個痛快,才真叫便宜了他們呢!更何況,他們不是口口聲聲真愛慈善嗎,那便讓他們瞧瞧為了這真愛慈善值不值得!」

    說道真愛什麼的,因此次蘭馨沒有在碩王家扣著當人質,乾隆也就沒見皓禎。可誰讓白吟霜和皓禎的腦子是個殘的,竟為此事鬧到了京都衙門去,在人衙門門口,口口聲聲的真愛感動啊什麼的,讓乾隆怒的直接命人灌藥啞了兩個人。

    弘歷眼神陰狠的盯著折子,折子上所述為碩王現在的情況。

    居於臭水溝旁的茅草屋內,那側福晉翩翩在乾隆的默許下已經被皓祥給接走了,如今這碩王府只剩下七個人,因為白吟霜那三個被休棄的姐姐回來了,連一分嫁妝都沒帶回來。這七個人每日不事生產,只一心互相辱罵。那碩王爺基本上可以說是按著三餐揍他的福晉,三個姐姐尖聲嘶叫咒罵著,而已經啞了的白吟霜和皓禎只是冷漠的站在一邊。皓禎的腿瘸了,眼瞎了一隻,白吟霜臉上有著被雪如和姐姐們撓出的血印,可因沒錢,無法醫治。如今這七個人真真可以說是生活在阿鼻地獄中,被人唾棄,被人厭惡,被人打罵,被人如同看垃圾一般的對待,這樣的生活沒有盡頭……

    「可別讓他們死了!朕要讓他們活的長長久久的,嘗盡這世間的辱罵!為奴為婢,子子孫孫都無法逃脫出去!」弘歷對著底下跪著的粘桿處頭領說。

    「奴才領旨!」

    於是,碩王府一家朝著更恐怖的深淵滑去。

    對於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兒,康熙爺是一點沒在意,他只要知道這碩王一家過的很慘就行了。

    而現在,小康催促著自己妹妹趕緊對高氏下手,他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得了。終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被大玉兒給輕飄飄的扔了出去。

    高佳氏現在可以說已經有半條命被閻羅王給收了去了,兩口心頭精血讓高佳氏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可前來診斷的太醫一個個不知是因受了誰人吩咐或是避禍卻說高佳氏身體尚可,只是怒極攻心,激怒傷身,只需平下心緒來養幾日便好了。

    一個二個都在胡說!高佳氏在心中冷笑著想,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這幾年來連續不斷吃藥,就是再好的身體底子都會垮了去,更何況自己這本身就不好的。高佳氏吐了這兩口血,只覺得身子越發的虛軟了,就算半依在床上說會話,就覺得喘的不行。高佳氏身旁自是有一個醫女的,幫著平日裡調理高佳氏的身體,深得她的信任。

    是以高佳氏根本就不指望那些個太醫能說實話,吐了兩次血後,高佳氏便喚了那醫女名為紅荷的來問自己的真實病情。

    這紅荷說起來也是個苦命的。自幼遭父母拋棄,幸而被現在的義父撿到,義父是個頗有名氣的大夫,從而紅荷從小學文識字辨藥診脈,兩人相依為命。可誰知禍從天降,不知怎麼得罪了滿洲權貴富察家,兩人被逼得走投無路,最終投了高家,而這紅荷也就被充作包衣籍送進宮來服侍高佳氏。

    「你給本宮說實話罷!」高佳氏看著地上跪著的紅荷,臉上是掩不住的蒼白與疲倦:「本宮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按著太醫所說養養就好還是……身子大虧再也補不好了?!」

    紅荷飛快的抬眼看了高佳氏一眼,只覺的高佳氏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奴婢……奴婢不敢說也不知道怎麼說……」紅荷咬著牙吱吱嗚嗚道。

    高佳氏心一沉,臉上飄起了更多的紅暈說:「說罷!本宮經受得住!」

    「回主子……您的身子怕是大虧耗,有可能養不回來了!」紅荷一咬牙,戰戰兢兢的說:「這幾日您接連動怒,大悲大怒接連之下,加上您身子原本就有些不好,每日裡進藥,此次又急怒悲痛之下吐血,精血兩衰,實難養好了!」

    「這樣……」高佳氏垂下眼簾,久病成醫,紅荷說所正是高佳氏心中有所猜想的。

    「奴婢……還有一事需稟報。」紅荷叩頭道,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

    高佳氏見紅荷如此作態心中添了坎坷,沉默了一下便說:「說罷。」

    「主子……這麼多年來,那些太醫都在騙您!自您當年滑胎,因醫治不力您宮中有血塊沒有排出,您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啊!」紅荷猛地抬頭一臉堅定的看著高佳氏說,她已經全部豁出去了:「奴婢這幾年一直不敢確定,畢竟,那些太醫都是比奴婢醫術要高明的。可自前些日子您身子虧虛後,奴婢給您診脈,這才發現其中緣由。且這半年來,不知是何原因,您喝的藥汁一直有紅花桃仁等物,這些藥材雖對主子您是補物,可卻斷了主子您生育的根子。奴婢萬死,直到今天才敢跟娘娘說!奴婢以死謝罪!」說著,紅荷就猛地躥起來一頭向著柱子撞去。

    「攔住她!」高佳氏下意識的嘶聲喊道,立刻有幾個嬤嬤上前去攔。可還是沒攔下來,紅荷頭上一片血花濺開,隨即躺在地上毫無聲息了。

    高佳氏臉上的血色徹底沒了,胸口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

    「主子——」「娘娘——」眾人又是一陣驚叫。

    高佳氏被人服侍著抹去了唇邊的鮮血,接著有氣無力虛軟的說:「派人好好安葬了紅荷,她是個忠心的。我被欺瞞這麼久,就這一個敢說真話的……回去告訴父親……讓人好好待紅荷的父親……」說著,竟是昏厥了過去。

    眾人連忙去請太醫,通知皇上皇后不提。

    「第三口血了啊,也到極限了。」大玉兒笑瞇瞇的對著康熙說,抱著自己的兔子玩偶。

    康熙看了眼大玉兒,懷中抱著兔子說:「按著孫之鼎所說,那高佳氏活不過正月。」說著,看了眼懷裡的兔子,臉上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容,這麼多年了,你終於落到爺手裡邊了。

    兔子兩隻前爪被綁到了一起,長耳朵耷拉著,一副慘遭蹂躪半死不活的樣子。

    大玉兒皺著眉頭看了眼兔子的慘狀對康熙說:「你有意思嗎?!小心額娘找你麻煩!」

    「哼!你知道我是在哪裡發現它的嗎?!」小康臉上打著成片的陰影對大玉兒說:「在額娘的床上!它還在額娘被子裡面捲著!口水都流出來了!!」小康顯得極為的憤憤不平,為毛這隻兔子都能躺在額娘的懷抱,自己卻享受不到了?!

    「噢——」大玉兒聽了,臉上掛起了微笑說:「在額娘床上啊……」說著,玉兒黑色的大眼睛看著小康懷中的兔子,接著微笑的將懷裡的兔子娃娃猛的打了個對折。看的兔子一陣顫抖,往小康懷中縮的更緊了。

    「那你準備怎麼收拾了它?」大玉兒臉上掛著笑容說,手裡不斷折磨著兔子玩偶的耳朵。

    「我已經叫人去煮了熱水拿了剪刀來,爺要給這兔子剃毛!」小康揪著兔子的耳朵說,不懷好意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兔子,那樣子就好像街頭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一樣。

    大玉兒看著小康如此作態,心中惆悵的歎了口氣,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吐槽好了,看來玄燁這一世就是跟這兔子槓上了,真是掉價啊!不過……這兔子也的確是欠教訓!

    兔子一聽要剃毛,眼睛立刻睜得溜圓,接著,在大玉兒和小康沒防備的時候,兔子小腦袋往前爪上一湊,用兩顆大門牙把繩子磨了下來。畢竟,這兔子是羽瑤面前的紅兔,又是小康和大玉兒重視的玩伴(下人們的認知裡),所以,綁的繩子就沒那麼緊。兔子君輕鬆的就掙脫了。

    於是,可憐康熙的小臉再次遭受到兔子有力的後蹬腿的襲擊。在大玉兒和小康措不及手的情況下,兔子君迅速跳下炕,瞬間遁了。

    小康頂著臉上明顯的兩枚兔子腳印,整個人怒火中燒。

    「爺要吃兔肉——」聖祖康熙爺怒吼。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6 PM

第四十二章

  三口血,徹底斷送了高氏的生機。

    乾隆聽到太醫的稟報後整個人都呆了,什麼叫做貴妃心存死念,無有求生之意,活不過今年年末?!弘歷狠狠的發作了承乾宮的宮人們,除了高佳氏身邊親近的外,基本上都被貶到了辛者庫去,接著又接連封賞高家,給高佳氏的父親高彬冠了好幾個這殿那殿的大學士上去,給高恆的兒子高佳氏的侄子也封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位,然後就是賞賜各種珍奇玩物,接著讓高佳氏的額娘進宮,看望貴妃。連連的恩典之下,高佳氏卻是越發的不好了,幾乎每日都要咳血,喝了藥也會嘔出來。

    乾隆急的嘴上直冒泡,一連幾日都宿在承乾宮內,拉著高佳氏的手回憶他們以往的快樂時光。這高佳氏雖然重病在身,可容顏卻不消瘦難看。因病著,越發凸顯出高佳氏柔水一般的嬌弱,臉色白而不蒼茫,唇色粉潤,眼含秋水,黛眉微蹙,膚色透明宛若水晶,整個人精緻的如同江南朦朧的煙雨,美得驚心動魄。可看著高佳氏如此,乾隆卻更是焦急了,誰人病著不是消瘦難堪血氣不足,高佳氏如此反常定是救不回來了。

     隨著時間的一日日過去,高佳氏卻不見好轉,弘歷幾乎要嚎哭了。對高佳氏,弘歷是投入了真感情進去的,雖然他是一個帝王,可他更是一個男人,是以這幾日來乾隆基本上都是陰著臉上朝,心情壞到了極點。

     乾隆不笨,他自是知道高佳氏沉痾難醫的原因,常年吃藥是一個,蘭馨錯嫁是一個,無法孕育是一個,還有高恆死也是一個。當然,對於高恆的死,乾隆壓根沒把錯歸到自己身上來,他認為若是高恆體恤一下自己的姐姐或者傅恆不那麼快在自己還在盛怒中就把證據交個朕的話,這高恆也就不會死了。

     而這常年吃藥與無法孕育的原因可以歸咎到富察氏身上,蘭馨錯嫁可以歸咎到富察氏身上,而高恆之死,乾隆更是把它歸咎到了富察氏身上。

     於是,可憐的富察皇后當晚便被乾隆狠狠的訓斥了一頓。乾隆斥富察氏心思歹毒,德行有虧,為母不慈,枉為國母。雖是在長春宮中遣開了下人訓斥的,也沒下明旨,可富察皇后隨即就病倒了,整個人都有些呆滯了。

     康熙和大玉兒在暗中對此表示滿意。

     羽瑤對宮中的風風雨雨感覺依舊遲鈍,因她這幾日很是傷心,且心思也不在上邊,再加上小康和小玉兒的聯手保護,羽瑤對宮中的變化還真是沒什麼認知。

     承乾宮就在景仁宮的後邊,走兩步就到了。是以羽瑤通常閒的沒事的時候就回去高佳氏那裡坐坐,而高佳氏也喜歡找羽瑤說道說道,兩人交情還是不錯的。且有時候因著羽瑤的遲鈍,會不自覺的得罪些人,高佳氏有時就會幫上一幫,替羽瑤抹了事兒去。

     此次高佳氏病重,羽瑤自是趁著乾隆不在的時候去瞧了瞧,想去安慰一下高佳氏。結果,一進內室,見到高佳氏後,羽瑤還沒安慰上兩句,淚水就掉下來了,接著就哭得泣不成聲。高佳氏見狀,又好氣又好笑,暗附這呆子今個兒不是安慰我來了嗎,怎麼自己反倒哭起來了。卻又心下溫暖,開口安慰起羽瑤來。

     高佳氏是真拿羽瑤當朋友看的,畢竟,這宮中能說話的沒有幾個,這高佳氏又是個善解人意的,通常都能說到羽瑤心裡去,而羽瑤雖然通常安慰人安慰的驢頭不對馬嘴,卻是唯一一個高佳氏能說心裡話的。

     「高姐姐,您的病肯定是能好的,對吧?」羽瑤坐在床邊淚眼朦朧的看著半坐著的高佳氏。

     高佳氏聽了,微微一笑卻是不答話茬說:「這麼多年來,從王府到這皇宮,那拉妹妹你是活的最自在逍遙的,你可知這滿皇宮中有多少嬪妃羨慕與你?」

  羽瑤一聽,卻是愣了,啊?有人羨慕我?不會吧?

     高佳氏也不等羽瑤回答便自己答道:「呵,你一定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把心思放到這皇宮中了?!」高佳氏看著羽瑤,眼中閃動著莫名的情緒說:「要知道,我也曾羨慕過你,出身大族,卻不像這滿宮的嬪妃那樣有個指著她在宮中爭寵的家族。待人天真誠摯卻又心思通透將這滿宮上下看的明白,活的自在。原先我見你待弘歷的樣子還曾在心中暗暗得意於自己能抓住弘歷的心贏得弘歷的寵愛,可到現在看來我卻是個傻的,帝王的愛啊……」高佳氏自嘲一笑,看著已經被自己一番說辭驚呆了的羽瑤有些無奈說:「你什麼時候能聰明些呢?!要知道這皇宮裡到處都是吃人不眨眼的老虎……不過,你的福運倒是一等一的好,一進王府便誕下了三阿哥,躲過了那髒污的手,如今子女雙全,心無憂慮,真真是逍遙日子!」

     羽瑤眨巴眨巴眼,整個人呆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後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詞:「啊?」

     「我的萬佛啊——」高氏只覺的自己剛剛一通表白心跡的話都說到牛的耳朵裡去了,不由得揉了下額頭,無奈好笑的說:「罷了罷了,只願你一輩子都是這樣無憂無慮的好!可莫要像我一樣,成了個小性子的天天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被挑的整日不安穩,愁壞了身子。」

     羽瑤連忙搖頭,卻又愁眉苦臉的說:「沒事兒,高姐姐,我不會斤斤計較的!只是……我那些個珠寶頭面珍奇玩物……莫不是要賞了出去?」羽瑤暗地裡想,不斤斤計較的話,就要大方些,大方些的話就要撒銀子,噢,我的心好痛……

     可憐的高佳氏聽了羽瑤此句差點沒再吐口血出來,她現在徹底對羽瑤絕望了,也不指望羽瑤能聽出她話中暗示的富察皇后有可能會對她下手的話了。

     高佳氏歎口氣,有些無語的望了下天花板,然後咬著牙對羽瑤說:「別再擔心你的珠寶盒子了!等一會兒你走了,本宮讓人立刻給你抬些過去!總之,你給我好好的在宮裡過你的小日子吧,要是出了什麼事兒,記得躲得遠遠地!明白不!」

     羽瑤連忙點頭,狀似小狗,還討好的對在羽瑤看來不知道為什麼生氣的高佳氏笑笑。

     高佳氏見狀,心頭剛起的怒火又消了,素手從衣領內撈出一枚水綠透亮的玉佛來,取了下來說:「這個給你罷。俗話說,男帶觀音,女帶佛,沒了後估計也幫不了你什麼了,便讓這玉佛保佑你吧。」

     羽瑤又淚眼汪汪起來,哽咽著將玉佛帶上了道:「高姐姐,你對我這麼好,我卻沒什麼能幫你的……嗚嗚嗚嗚——」

     「行了,別哭了,在我沒了後,幫我看著蘭馨吧!」高佳氏有些頭疼的說,心中卻是無限輕鬆,終於要解脫了,無論是這皇宮還是高家,都結束了。額娘,弘歷,涵靖太累了,實在是對不起了。

     正此時,宮女傳報,三阿哥永瑄來了。

     高佳氏連忙讓人宣了,羽瑤拿著帕子抹淚等著自己兒子進來。

     康熙一進來,見自己額娘哭得眼睛都紅了,心中不由得暗皺眉頭,面上卻是不顯,然後利索的打千給額娘和高佳氏請安後,便自覺地站在了羽瑤身邊。

     「永瑄怎麼有時間來?」高佳氏笑著問,羽瑤連忙在旁邊點點頭,換了個帕子繼續擦淚。

     「回娘娘的話,今個兒上書房下學的早,聽聞額娘來看望娘娘,且永瑄也有些擔心娘娘的身體,於是便不請自來了,還望娘娘原諒則個。」康熙笑瞇瞇的說,看了眼正在抹淚的額娘,上前遞了個乾淨的帕子。

  「永瑄真是個好孩子呢。」高佳氏說,看著永瑄,眼中有著不可察覺的渴望。

     「謝娘娘的誇獎。」永瑄連忙回道:「額娘,您來這兒多長久了?可記得玉兒還等著您教她攥珠花呢?」

     羽瑤一拍額頭說:「哎呀!我給忘到腦後頭去了,多虧了我們小三兒的提醒了,永瑄真是個好哥哥!」說完,也不管高佳氏就在身邊,撈過永瑄,吧唧親了一口,然後說:「那永瑄在這裡陪陪你高額娘吧,額娘先回去了,記得過來用午膳啊,有新鮮的蘑菇喲~」

     羽瑤說完給高佳氏行了個禮,便也不等高佳氏場面話似的挽留,帶著人就走了。

     「永瑄真是個好孩子啊……」高佳氏再次感歎道,不願額娘受我這臨死之人的挑撥蠱惑,便親自來救場嗎?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康熙瞇了瞇眼,臉上似笑非笑說:「永瑄再次謝娘娘的誇獎了。且這幾年來多虧了娘娘的關照,永瑄感激在心,無以回報。」

     高佳氏愣了一下,因此時的永瑄全然不像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倒是一個掌控著天下生殺大權運籌帷幄的帝王。高佳氏身上一陣發冷,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平了一下心緒,高佳氏心中閃過念頭隨即下定了決心,她看著永瑄慢慢說:「永瑄……既是如此,此物給你,將來若是……還請照拂一下高家。」說著,從枕頭下摸出一方玉牌來,上面雕刻著一隻嘶叫著的背生雙翼的蟒蛇。

     康熙看了高佳氏一眼,眼神黑幽,直透人心,這一眼嚇的高佳氏差點將手中的玉牌給摔了。

     「永瑄謝娘娘的賞賜,若是無其他事宜,永瑄告退。」小康收了玉牌,不想與高佳氏多說什麼,便要告退。

     「呃,等等。聽說永瑄你喜歡吃兔肉,我這裡恰好有些熏兔腿,你拿去吧。左右我也吃不了了。」高佳氏笑著說,心中卻是對永瑄更加看重了。

     聽了高佳氏的話,小康臉上不由得一抽,腦子裡立刻蹦出來那只在額娘宮中作威作福禍害自己的兔子來,心下暗怒,面上卻微笑說:「多謝娘娘的賞賜了,永瑄的確是喜歡兔肉。」

     「嗯,那就好。」高佳氏揉了下額頭說:「本宮也有些累了,永瑄你便回去吧。」

     「永瑄告退。」

     在回景仁宮的路上,拎著一小籃子熏兔腿的秦泰兒愁眉苦臉的問:「主子,難不成您真要吃這些個兔腿?您昨個兒不是發誓再也不吃兔肉了嗎?」

     「爺是絕不會再碰兔肉了,這些個兔腿就帶回去給兔子加餐吧!」康熙笑瞇瞇的說:「反正那兔子葷素不忌!」

     秦泰兒身邊的大宮女綠茶默默扭頭留著寬麵條淚,不去看已經全身冒黑氣的主子和面孔扭曲的秦泰兒,心中暗想,主子,不是我不幫您啊!對兔子,您還是死了這條爭寵的心吧……這麼多年來,奴婢真的是從沒見過您爭過它啊!

     那隻兔子它絕對不是一隻簡單的兔子,它是兔子中的巴圖魯啊!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小康回了景仁宮,也不讓下人傳報就進了內室。

     康熙一見內室中的場景,立刻僵硬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

     莫非我走錯地方了??!!

     「哦,永瑄回來了啊~來來來,額娘抱抱~」羽瑤笑著說,做招手裝。

     「額娘——這是怎麼回事?!」康熙叫了起來,手顫抖的伸著指著滿屋子的兔子耳朵,頗有些噩夢成真的感覺。小康一扭頭,又見站在自己身後守在門口的兩個蘇拉小太監耷拉著腦袋,上邊同樣套著兩隻粉紅的兔子耳朵。那兩個小太監見小康看了過來,連忙扯出了個扭曲的笑容,看的小康寒氣直冒。

  大玉兒撇撇嘴,扭過頭去,頭上戴著的兔子耳朵隨即垂下來一隻。

     容嬤嬤老臉笑成了個菊花,頭上的兔子耳朵抖啊抖,佟嬤嬤一臉的僵硬,頂著個兔子耳朵,感覺整個人都飄渺了。秦順兒戴著個白色的兔子耳朵,手中捧著的托盤中還擺著好幾副各色的兔耳。基本上屋內無論宮女太監,人人都戴著兔子耳朵!

     「沒事兒,就是抽牌抽輸了而已,這就是輸了的懲罰喔。」羽瑤笑著,她倒是沒戴,可懷裡支愣著的兩隻兔子耳朵,兔子正捧著胡蘿蔔吃的香甜。

     康熙額頭上瞬間冒出汗珠子來,他看著盯著自己的大玉兒,嚥了口口水,然後吱吱嗚嗚的說:「額娘,那個,永瑄想起來還有些個課業沒處置……永瑄告退……」該沒說完,康熙就準備貼著牆角溜了。

     大玉兒眼珠子一轉,心想,怎麼能放過你!連忙甜甜的開口,奶聲奶氣的說:「哥哥說謊,今個兒師傅們都沒留什麼作業,額娘——」

     「好好~額娘知道了。來,永瑄,不管你有沒有作業,來抽牌吧,佔不了你多少時間的。不過……輸了的話可是有懲罰的喔!」羽瑤笑瞇瞇的說,滿臉的純良。

     頓時,小康覺得一股莫大的壓力向自己襲來,看著羽瑤的笑臉,大玉兒期盼的眼神,容嬤嬤高興的樣子和佟嬤嬤憐憫的眼神,康熙只覺得自己這步子真的有千鈞重啊!

     果真!

     在抽牌這件事情上無人能贏得了羽瑤,這滿屋子的兔耳朵就是證明!

     康熙不負眾望的也戴上了兔耳朵,看著額娘妹妹的笑臉,康熙只覺得各種悲憤各種鬱悶各種想吐血。

     爺只是想要個普通的童年就這麼難嗎?!

     康熙爺淚奔了,康熙爺憔悴了,康熙爺憂鬱了。

     看著瞬間文藝了的康熙爺,兔子君再次擔負起了激勵憂鬱少年的重任。只見兔子君三瓣嘴一咧,眼中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在嘲笑你的看著小康。

     聖祖爺便瞬間由一顆蔫兒了的小樹苗變得精神飽滿勁氣勃發,再次與兔子對掐了起來。

     羽瑤看著帶著兔子耳朵紅著小臉的康熙與兔子玩的不亦樂乎,不由得捂著臉感歎了句:「永瑄和兔子的感情真好啊……」

     一旁坐著的小玉兒扭曲了一下臉,在心中默默吐槽道,額娘,其實你絕對是兔子控吧!絕對是吧!

     ………………

     ………………

     到了年節時分,高氏病的越發的重了,她最後見了乾隆一面後,就閉了宮門,再也不肯見任何人。而這最後一面中,也不知高佳氏與乾隆說了什麼,乾隆竟是突然看重起小康來,連著幾日在上書房中考較他,不僅如此,更是派了身邊的兩個侍衛跟著永瑄。一時之間,康熙風頭無量。

     正月二十三日,乾隆下旨。諭貴妃晉封皇貴妃,以彰淑德。其中,嫻妃、純妃,俱著晉封貴妃,愉嬪晉封為妃,魏貴人晉封為嬪。

     同時,高佳氏也命人開了庫房,幾乎抬空了大半的架子箱子,將各色的珍奇珠寶瓷器美玉送給了羽瑤,把羽瑤給樂的沒了眼。特別是其中有一個通體透亮的水綠翡翠雕成的等人高的竹夫人,入手溫軟,觸感細膩,雕工更是一絕,看的羽瑤驚歎連連,恨不得立刻到了夏日,好抱著好眠一番。

     小康和大玉兒看著幾乎被高佳氏送來的東西堆滿的屋子,又見羽瑤連連感歎高佳氏如何如何的好,兩人都有學羽瑤捂臉的衝動。

     額娘啊!您能有些城府行不?!高佳氏送您這些個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賠禮來了,為了那個唯一貴妃。

     是的,那個唯一貴妃!

     早就知道高佳氏與乾隆談話內容的康熙和大玉兒都是一副恨恨的樣子,恨不得扇提出此要求的高佳氏兩個耳光,恨不得踹答應了此要求的乾隆兩個窩心腳。這不是生生打我額娘臉是什麼?!難不成那個出身漢旗包衣的女子比我們額娘高貴不成?!越想越氣的康熙都想要咆哮了。

     這邊小康和大玉兒正合計著為了此事再收拾一下高佳氏或是乾隆,可誰成想沒過兩天,高佳氏就沒了。正月二十五日,填倉日,高氏病逝。

     隔日,乾隆加封高佳氏為慧賢皇貴妃。




第四十三章

    乾隆十年的開年,皇宮中一片慘淡。

    高佳氏去後,乾隆守著空無一人的承乾宮過了一夜,狠狠的哭了一場,這才好些。但,面上還是一片哀色。富察皇后因受到訓斥,料理過年期間的宮務時就更加小心翼翼,時刻看著乾隆的臉色,在高佳氏葬禮的準備上更是辦的萬分周全,還讓公主、命婦、王妃等進宮為高佳氏守靈,規格基本上就是按著皇后的葬禮儀式了。乾隆見富察皇后如此周全,且又小意奉承,心中對富察氏的不滿不由得去了幾分,暗想自己之前是不是錯怪了富察氏。

    一月之後,滿朝上下終於為高佳氏守完靈。在皇太后鈕鈷祿氏的百般逼迫下,乾隆臉色淡淡的又開始寵幸後宮,第一站便是羽瑤的景仁宮。宿了小半月有餘後,又開始到別的宮轉悠了。

    乾隆對宿在在景仁宮的時候還是滿意的,本想再多宿些日子,與羽瑤一起回憶一下高佳氏什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乾隆宿到景仁宮都會覺得壓力很大,坐著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板,不僅如此,還會不自覺的緊張。

    平日裡,乾隆說甜言蜜語哄嬪妃開心什麼的還是很有一套的,每每都會對著其他妃子不時的調笑上一兩句,可在羽瑤這裡,乾隆下意識的不敢說,也不敢動手動腳,端著一幅正人君子的架子,與羽瑤討論為毛兔子會掉毛……只覺得自己若是輕薄了羽瑤什麼的,就會有種大禍臨頭不寒而慄的感覺。

    恩,乾隆在心中想,就像面對皇阿瑪一樣……不對,比面對皇阿瑪的壓力還大!

    於是,宿了小半個月後,乾隆終於頂不住壓力,改宿其他宮去了。

    而這半個月中無時無刻不在發射眼刀的小玉兒終於鬆了口氣,天知道她都快變成對子眼了!

    乾隆十年三月,羽瑤與純妃行晉貴妃禮,因乾隆許諾與高佳氏獨一無二的貴妃,所以便在她們行禮前下了旨,大意為高佳氏為朕一上來就封的貴妃,地位尊貴,公主、王妃、命婦自應加敬行禮。若由妃位晉封者,地位自是沒有高佳氏尊貴,儀節較當略減,不受命婦跪拜,此一定之差等。

    小康和大玉兒見乾隆竟真的下了此等旨意,一個二個氣的咬牙切齒,都紛紛在背地裡叱罵這個不著調的子孫。

    可憐的乾隆一連好幾個晚上都做著噩夢,其中最讓弘歷驚恐的夢就是自己變成了一隻兔子……

    這邊小康等在為羽瑤打抱不平,那邊羽瑤反倒拉著容嬤嬤的手在慶幸沒有命婦來拜,畢竟身上穿著那麼重的衣服,踩著花盆鞋,還帶著十幾斤的珠寶,端坐著一動不動的讓人拜,這真不知道是折磨自己啊還是折磨自己。

    容嬤嬤一邊聽得連連點頭。這幾年來,容嬤嬤已經養成了什麼都聽羽瑤的習慣了,而且事實證明,聽了羽瑤的話還是正確的。你看這滿宮上下,有誰子女雙全的?!

    行完禮後,羽瑤正式變成了嫻貴妃。然後由妃升到了貴妃的規格,按說平時的用度也增加了一大截,可對羽瑤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變化,因她住的是皇太后之前住的宮殿,其中陳設傢俱自不用說,再加上皇太后乾隆的默許,之前羽瑤的用度基本上就是按著貴妃的例。是以沒有移宮,沒有添減下人,最多就是廚房的食材更新鮮了,宮人們的小胸脯抬得更高了。

    晉了貴妃,便按例有一次診脈,照現代來看就是升職後的體檢。羽瑤便在這次診脈中診出了身孕。在滿宮羨慕嫉妒的眼神中,羽瑤抱著肚子有些激動的回了內室,而在她身後的大玉兒和小康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露出了笑容。

    終於有比哀家小的來了啊,哀家受夠了玄燁仗著哥哥的輩分戲弄於我了!

    真是太好了,朕又會有個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可千萬不要像玉兒妹妹那麼難搞定了!

    這樣想著,兩人再次相視一笑。

    我親愛的小弟弟(妹妹)啊!等著接受來自哥哥(姐姐)的愛吧!

    羽瑤懷孕後,自是景仁宮的重點保護對象,連兔子在得知羽瑤懷孕後,都自動離羽瑤半尺遠,走路更是輕聲慢步,讓大玉兒在小康面前好好的把兔子給誇了一遍。

    就在羽瑤安心養胎,被小康和大玉兒保護的密不透風的時候,宮中波瀾平生。在羽瑤被診出懷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純貴妃也被診出了有孕。

    宮中一時之間暗波湧動。兩個剛剛晉陞上來的貴妃紛紛有孕,且純貴妃膝下已有一子,嫻貴妃膝下一子一女,這滿宮自開年來的沉寂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富察皇后聞言大恨,抱著自己唯一的女兒哭了一場。等抹了眼淚,富察氏又變回那個被乾隆稱讚的純孝性成的皇后。高佳氏沒了,富察皇后心中最大的一塊心病去了,加上過年時不僅要準備年節的事宜還要料理高佳氏的葬禮,一時手鬆,這宮中便立刻多出兩個孕婦來。

    富察氏歎口氣,有些惆悵的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能懷上?若是不能的話……富察氏垂下了眼簾,心中想,那便抱一個吧!

    「主子娘娘,且休息下進些東西吧。」長春宮大宮女夜闌端著盤小點心說。

    「皇上可說什麼時候來?」富察氏拿了塊芙蓉水晶糕慢慢吃著問。

    「回主子娘娘的話,主子爺說下了朝便過來。」夜闌褔了福回道,旁邊站著的張嬤嬤連忙捧著熱水巾子上前給富察氏淨手。

    「魏氏可準備好了?」富察皇后淡淡的問,後宮女子都是命不由己的,主子的命不由自己,奴才的命更不用說了。

    「魏氏早已收拾妥當了。」夜闌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富察氏說:「主子娘娘可覺的周全?畢竟,貴妃娘娘她剛去了沒幾個月……這便……」

    「無妨,本宮只是送這魏氏一場天大的造化而已,至於之後的路……還要看她自己了。若是能把住皇上的心,那麼我也算添了個助力,若是把不住……後宮的女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富察氏慢慢說著,她現在圖謀的是乾隆的寵愛,必須把乾隆的心從一個死人那裡籠回來,無論什麼手段都好,只要乾隆再次寵幸長春宮,那麼自己這個皇后的位子才坐得牢,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族才能富貴延綿的延續下去。

    富察氏看著炕上攤開的有關宮務的折子,心中歎口氣,她與乾隆十幾年的夫妻,每日裡勤勤懇懇不肯懈怠,接人待物也力求寬和,十幾年下來,這才有了個好名聲。為此,有些脾氣不能發也不敢發,每每憋得富察氏胸口難受,卻也只能嚥下去。如今,高佳氏終於去了,可臨死前卻還是陰了自己一把,讓皇上對自己的印象跌倒了底兒,更別說寵愛了!

    富察氏也知道自己於子嗣上把得嚴這件事得罪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恨不得喝自己的血啃自己的肉。可是,若是不把得嚴的話,自己就沒活路了!歷數這大清朝的皇后,有幾個是自己的兒子繼承的皇位?!自己若真是讓那些個心懷鬼魅的女人誕下了兒子,而又繼承了皇位,肯定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富察家!而若自己的兒子沒有掙到皇位的話……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沒活路!

    富察氏咬緊了牙,子嗣這上面的事情,自己是絕對不會鬆手的!

    「主子娘娘,魏氏來給您磕頭了。」張嬤嬤輕聲說。

    「嗯,叫她進來吧。」富察氏揉揉額頭,抬眼說道。

    便見一個梳著小兩把頭攢著幾朵絨花一身湖綠旗裝的年輕女子進了來,猛的一看,此女宛若高佳氏再生,氣質更是溫潤,可再細瞧了,就會覺得自己看花了眼,只是個美貌女子罷了,又覺得此女憨厚可親,讓人放心。這就是魏氏了,因長的有五分像高佳氏,行事做派又是個老實憨厚的,如此才被富察氏從長春宮中挑了出來,去服侍乾隆,為自己爭寵。

    魏氏有些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腦子一片空白的什麼也說不出來便要給富察氏磕頭。

    「行了,別損了妝容。你有這份心就行,只等著晚上皇上來了,一定要好好伺候明白嗎?!」富察氏一揮手讓人攔了魏氏說:「還不快帶你們魏主子下去。」

    魏氏便被人攙著扶了下去。

    從昨個兒到今兒個,魏氏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出身內務府包衣的魏氏本覺得自己只需在宮中小心翼翼平平安安活到二十五歲,到時候放出了宮便找個人嫁了或是一輩子不嫁了事,可誰知現在一場天大的造化擺在眼前,魏氏真的是又激動又害怕,她不是個傻子,但到底年輕,雖在這宮中看多了陰暗之事,但到底沒想過會攀扯到自己身上來,是以魏氏到了最後真是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走向何方。她只是一個女子,在古代地位卑下漢旗包衣出身的女子,只能依附著別人過活的女子而已。

    就在魏氏的糾結中,夜晚到了。

    第二日,乾隆封了魏氏為魏貴人,居延禧宮。

    小康對乾隆如此作態表示出了理解,畢竟,乾隆是個皇帝,皇帝最是多情又是無情的。也不知是男女看事物的途徑有所不同吧,大玉兒則表達出了極大的不滿,乾隆他就是個渣!先前對高氏如何如何深情,可高佳氏死了沒三個月就到處沾花惹草寵幸後宮,真真是不能相信男人的真情!

    隨後,乾隆開始頻繁的夜宿長春宮,與富察氏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富察氏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是以每每說話都能切中乾隆心緒,排解他心中的煩慮,使得乾隆引得富察氏為知己,越發的敬重起來。再加上乾隆幾次前來未讓人稟報時進去所看見的富察氏勤懇料理宮中事務面面俱到後,弘歷只恨得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富察氏的辛苦,於是,對富察氏更是柔情了起來。

    到了七月,富察皇后有喜。

    一下子,宮中三個最尊貴的女子都有孕在身,把乾隆原本還有些陰鬱的心情給扭得晴空萬里,高興的不能在高興了。

    九月,富察皇后在百般詢問過太醫,確定自己懷的是一個阿哥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而同時,一件讓小康大玉兒和羽瑤都傷心的事情發生了,兔子沒了。兔子像是睡著了一樣安安靜靜的窩著,碩大的身子團著像是一個毛球,皮毛卻失去了光澤,耳朵也不再豎著,再也醒不過來了。羽瑤對著兔子捧著肚子哭了好幾次,大玉兒陪著自家多愁善感的額娘也掉了幾次金珠子,小康整個人都有些蔫了,臉繃著,時常看著滿衣櫃的兔毛領邊的衣服發呆。整個景仁宮都因為兔子的離去一時有些陰鬱,羽瑤發誓再也不養寵物了,無論是什麼,都比不上兔子。

    十月,金秋送爽,羽瑤卻早產了。

    在折騰了一天一夜後,羽瑤終於誕下了她的第三個孩子,一個小阿哥。隨即,滿宮的賞賜就到了,乾隆也親自來抱了抱這個小阿哥。景仁宮的氛圍終於因為這個新生的小阿哥又恢復到了以往的輕鬆安樂,羽瑤也將全副心神都投注到了自己的小兒子身上。

    大玉兒和小康看著這個折騰了自己額娘一天一夜的壞小子,在心中下定決心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個小弟弟。

    恩,不僅如此,也要讓他享受到額娘的懷抱。

    胸埋,那是必須的!!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8 PM

第四十四章
        
    新出生的孩子一下子就佔據了羽瑤的大部分心神。

    因是早產,這個小阿哥誕下時就有些瘦,雖說哭聲震天可羽瑤還是擔心將來長大的後會從胎裡帶出些毛病來,於是便按著醫院裡測試新生兒是否機能健全的法子,用著原始手段,從頭到腳的給小阿哥用了一遍。到最後發現檢查不出什麼大致的毛病後,這才鬆了口氣。

    這新生的小阿哥也不像羽瑤前兩胎,生下來沒兩個星期就睜了眼,而是一直閉著,餓了就哭,尿了也哭,不哭不鬧的時候定是在睡覺,終於讓羽瑤體會了把半夜爬起來餵奶時刻準備著睡不安慰的母親狀態。

    經過羽瑤的精心照料,等到小阿哥滿月的時候,膚色終於晶瑩起來,雖說不像大玉兒小康小時候那麼胖,可也精緻可愛,討人喜歡。

    滿月宴上,按著慣例滿宮都隨了禮,皇太后賜下的格外貴重,乾隆賜名為永琳,行八,記入玉牒,這算是永琳在皇家落了戶口了。隨即,乾隆下了旨,讓這小阿哥養在羽瑤身邊,全了乾隆之前對羽瑤的承諾。

    滿月宴後,小阿哥終於能見外人了。於是,前兩個衝進來的就是他的哥哥姐姐,兩人東戳一下,西掐一下,想看看這小弟弟有什麼異樣,可誰知,這剛戳了一下,永琳就哇哇大哭起來,還踢騰著腿,揮舞著小拳頭,一副正常嬰兒的反應模式。

    順理成章的,大玉兒和小康就被羽瑤趕了出去,並給予了胸埋的懲罰。天知道羽瑤的胸經過一次次的生產後,那是越來越大,小康一邊叫著男女授受不親一邊被揉著腦袋按進了胸裡,而大玉兒則是腿長不夠,還沒跑兩步就被捉了回來,同樣沒逃過額娘柔軟的胸脯。

    兩人扶著暈乎乎的腦袋出去後,相視一眼,苦笑一聲,然後同時想,莫非自己這個小弟弟是個正常的嬰兒?嗯,還需觀察啊!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大玉兒就擔負起了偷窺弟弟的任務,卻發現自己這個弟弟正是正常的到了極點。每日裡不是睡覺就是吃奶,對各種戳他掐他的行動第一反應就是哭,哭得驚天動地日月無光,哭的大玉兒捂著耳朵到處跑。

    到了十二月,純貴妃也生了,誕下了個格格,為皇五女。

    如此,純貴妃也算是子女雙全了,膝下兩個阿哥一個格格,與羽瑤一樣。這樣數下來,宮中子女最多依仗最多的兩個都是呆在貴妃位上的,這下可對皇后造成了極大地威脅。此時懷孕五個月的富察氏便毫不猶豫的出手了,無論如何,卻不能讓這些孩子抱成團長大。

    畢竟,富察皇后這一胎是個阿哥,且沒有同母嫡親的兄弟,俗話說的好,獨木難支,一個阿哥若是連幫手都沒有,那還談什麼繼承皇位,有可能連安穩長大都是困難的。大阿哥現在住在阿哥所裡,與富察氏一點都不親近,面和心離。富察氏唯一養大的女兒明年便要遠嫁蒙古了,鞭長莫及,誰都照拂不到誰,等於說富察氏身邊唯一剩下的孩子就是肚子中的小阿哥了。

    為了孩子的將來,為了家族的延綿,富察氏不出手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大玉兒的意料中,富察氏第一個開刀的就是純貴妃。因在貴妃位上,純貴妃的受寵程度比羽瑤高多了,當然,這其中也有大玉兒暗中引導的結果。

    皇后和純貴妃最後掐開了,不過,兩人也都沒忘記羽瑤的存在,畢竟,膝下兩子一女出身滿洲大族的嫻貴妃明晃晃的擺在那裡,只要不是個眼瞎的或是個腦抽的,都不會忽視她的存在。

    趁此機會,大玉兒藉著皇后的手拔了景仁宮中的好幾個釘子,順便塞了幾個人進了長春宮。同時,純貴妃帶著自己新出生的格格接著交換育兒經的名義到了景仁宮來與羽瑤談話。純貴妃也知道羽瑤是個聽不懂暗示的,於是說到了最後基本上就是直接點明了要羽瑤幫忙,比如說有事沒事的時候可以叫乾隆過來散發一下父愛啊,小孩子都是需要父愛的;或者在早上請安的時候多多關懷一下皇后啊,給皇太后說說皇后是多麼多麼辛苦啊什麼的。

    羽瑤見蘇氏一副關心自己關心皇后的樣子,不由得連連點頭,應承了下來。

    旁邊的大玉兒幾乎要翻白眼了。

    叫乾隆過來景仁宮看孩子,這種行為基本上就是爭寵了;而在皇太后面前說皇后辛苦,這不是暗示皇太后分宮權是什麼?!

    蘇氏也是個明白人兒,所以她也就讓羽瑤動動嘴皮子,不指望也沒指望羽瑤多做些什麼。可在皇后看來,這兩人絕對是聯起手來了,先是羽瑤憑藉著皇太后的寵愛和新誕下的阿哥在前面衝鋒陷陣,後蘇氏就在暗地裡做些動作,不時的在皇上面前抬舉羽瑤,或者暗示皇后掌管宮務如此繁忙會對胎兒不利什麼的。總之,就是要分皇后的權,要奪皇上的寵!

    這對富察氏來說就是直接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上,是以富察氏簡直要氣炸了。可以賢惠著稱的富察氏來說,這口氣卻不得不嚥下去。

    隱忍不代表沒有辦法,富察氏接下來廣封後宮,接連給乾隆塞了好多年輕貌美的女子,又一副賢良的要把宮權移交給皇太后,接著又以孕子有功的名號賞賜了大把的珠寶玉石珍奇玩物給羽瑤,以分化兩個貴妃之間的聯手。在用珠寶暫時解決了羽瑤後,將矛頭對準了蹦躂的最厲害的純貴妃,無中生有的製造出了個禍事來。於是,富察皇后便拿著這個把柄,一下子將純貴妃滿宮上下的奴才們給打發出去了一半!

    羽瑤基本上是淡定的看著這一出出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宮斗大戲,並且還上去客串了一下路人甲。沒辦法,這樣的宮斗大戲基本上每年都會有一出,以前是高佳氏跟富察氏鬥,現在換成了蘇氏金氏跟富察氏鬥,鬥得羽瑤都麻木了。

    人一習慣就淡定,一淡定就不當回事兒。

    反正羽瑤貼信自己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因為富察氏掛了以後,自己還會是皇后呢!現在怎麼可能出事呢?!至於當上皇后之後嘛……羽瑤想著自己小金庫裡的由珠寶換成的一沓沓銀票和那拉家送來的位於蘇州的地契和莊子,擦了下唇邊的口水,暗想,等將來到了江南,一定要去青樓看看江南名妓長什麼樣!聽說還有長相絕美的小倌,唔,要不要去嫖呢?嗯,能帶回家最好了,一個不夠的話,咱還可以帶兩個,要不要建一個後宮?!

    羽瑤激動了,羽瑤蕩漾了,羽瑤噴鼻血了……

    「額娘!額娘!你怎麼了??!!容嬤嬤,快去宣太醫——」一旁正在看棋譜的大玉兒驚慌的喊叫道,好端端的額娘怎麼會噴鼻血?難不成這幾日補身子補得有些過了?

    羽瑤捂著鼻子,傻笑了一下說:「沒事兒,額娘沒事兒。」你額娘我就是想建一個後宮而已,美男啊美男啊!各種各樣的美男啊~

    大玉兒一臉呆滯的看著從自家額娘身上飄出來的顆顆聚現化了的粉色心心,嘴角抽搐,然後有些洩氣的想,算了,自己是永遠弄不懂額娘在想什麼了!烏拉那拉家到底是怎麼教出這樣的女兒的?!真是敬佩啊。

    沒過半盞茶的功夫,孫之鼎就出現在了景仁宮,他可是知道這位嫻貴妃誕下的孩子是多麼的不同尋常,只一個三阿哥竟然是康熙轉世,就值得孫之鼎將羽瑤拿觀音拜著了,更何況這四格格還是孝莊文皇太后轉世呢!

    孫之鼎自從得知了實情後,就手握一顆紅心,時刻準備著往景仁宮衝刺了。因為這位嫻貴妃若是真的一個不好去見了佛祖,那麼自己和自己的一家人也可以去見佛祖了。所以,這個歷經三朝的老頭對待羽瑤比對待乾隆的態度還恭敬,基本上把羽瑤看做大清的皇太后一樣的伺候著了,呃,儘管乾隆沒有婦科病要看吧。

    「貴妃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需服上些溫涼湯便可。」婦科聖手孫之鼎客串了把外科醫生說,額頭上的汗珠子滑下來要掉不掉的懸在下巴上,卻不敢伸手去擦,沒辦法,誰叫旁邊有個四歲大的小格格實際上是老妖怪的孝莊文皇后在盯著呢。

    孫之鼎默默的在心中過了一遍孝莊文皇后她老人家的彪悍事跡,越加恭敬的說:「多進些新鮮瓜果就好,貴妃娘娘原本身子就好,是以不宜大補。」

    羽瑤聽了點點頭,大玉兒在心中將孫之鼎的話記下,想了一下也點頭。孫之鼎見狀,這才敢抬了袖子拿了帕子將汗抹了。

    「既是無大礙,那勞煩孫太醫走這一趟了,春華打賞順便送孫太醫回吧。」羽瑤笑瞇瞇的說,她心中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本就是小事一樁,卻累得孫之鼎跑來,羽瑤心中便有些愧疚。

    恰此時,內室裡一陣鬼哭狼嚎,小阿哥醒了。

    「弟弟又怎麼了?是餓了還是尿床了?」大玉兒捧著書問道,這近一個月下來,她心中越發的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是個正常的嬰兒了。

    「估摸著是餓了吧……」羽瑤說著站起身來往內室走。

    大玉兒抬眼望內室看了眼,在心中想,嗯,有個正常可愛的小弟弟也是不錯的~

    過了年節,到了乾隆十一年,皇后身子越發的重了,手段也同樣的厲害了起來,她一下子封了好幾個嬪,來分薄乾隆的寵愛。

    到了四月份,富察氏終於生了,誕下了嫡子九阿哥。

    這個阿哥一出生,便立刻受到了朝廷內外皇宮上下的關注,乾隆隨即賜名永琮,象徵自己對這個嫡子的寵愛與期望。

    康熙和大玉兒則是加緊了在宮中安插人的步伐,最起碼,要保證在將來的圍繞皇位的鬥爭中,這皇宮大內之中能保下額娘弟弟來!

    作者有話要說:皇子皇女排序表:

    那拉氏:1718年生,雍正十一年1733年冬天10月中嫁給弘歷為側福晉。15歲,受寵一個月有餘。懷一子11月初。

    皇長子,永璜,定安親王。雍正六年戊申五月二十八日午時生。生母為哲憫皇貴妃富察氏。

    皇次子,永璉,端慧太子。雍正八年庚戌六月二十六日申時生。生母為孝賢純皇后富察氏。

    皇三子,永瑄,雍正十二年8月生。生母烏拉那拉氏。

    皇四子,永璋,循郡王。雍正十三年乙卯五月二十五日午時生。生母為純惠皇貴妃蘇氏。

    皇五子,永珹,生母為淑嘉皇貴妃金佳氏。

    皇六子,永琪,生母為愉貴妃珂里葉特氏。

    皇七子,永瑢,生母為純惠皇貴妃蘇氏。

    皇八子,永琳。

    皇九子,永琮。乾隆十一年丙寅四月初八日子時生。生母為孝賢純皇后富察氏。

    皇長女(1728~1729),雍正六年十月生,雍正七年十二月殤。母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為寶親王嫡妃)

    皇二女(1731),雍正九年四月生,當年十二月殤。母哲憫皇貴妃富察氏(時為寶親王側妃)   皇三女固倫和敬公主(1731~1792),雍正九年五月二十四生,母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時為寶親王嫡妃)

    皇四女和碩和文公主,乾隆五年十二月初二生,母繼皇后烏喇那拉氏。

    皇五女,和碩和嘉公主(1745~1767),乾隆十年十二月初二生,母純貴妃蘇佳氏。




第四十五章 ...

  宮中的時間彷彿是凝固的一般卻又過得飛快。

   羽瑤守著自己的三個孩子置身事外般的住在宮中,一眨眼就到了十一年年底。宮中按部就班的過了喜慶的新年後,流水一樣沒有什麼變化的日子就到了乾隆十二年七月。

    這幾年來羽瑤心寬體胖,身上就有些富態起來,但臉上的光彩極好,整個人有種溫暖入心祥泰安定的氣質。羽瑤可以說是宮中最受歡迎的貴妃了,心善喜靜,人好說話,有時候景仁宮內的宮人們若是遇見了天大的難題,求了羽瑤,羽瑤多半便會允了,幸好旁邊有大玉兒看著,才沒被一些心懷鬼胎的奴才給騙了。

    皇太后喜歡羽瑤的性子,加上不待見皇后,所以,平日裡,羽瑤若是沒什麼事兒的話一準兒是在慈寧宮中,不是摸牌就是閒聊,人處多了都會有感情的,鈕鈷祿氏見羽瑤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由得心下歎息,是以有時候鈕鈷祿氏就會出手護羽瑤一護。

    皇宮的最粗的一根大腿抱上了,再加上小康和大玉兒幾十年來侵染出來的宮斗手段,羽瑤的日子真的過的是逍遙無比,毫無憂愁。

    相比於羽瑤無憂愁每日樂呵呵的日子,小康和大玉兒則是愁得頭髮都要被揪光了。

    自己這個弟弟難不成真的跟他們不一樣嗎?!

     用完了午膳,羽瑤便帶著人,飯後散步去了。景仁宮內就剩下了三個小主子。

    「你覺得……小八是不是跟咱們是一樣的?」井亭內,小康和大玉兒讓人四處守著,然後悄悄的說。

    「我說不上。」大玉兒有些愁眉苦臉的說:「吃奶沒鬧騰,一戳就哭鬧,話也沒早說,走路翻身什麼的也無異樣,說起來……倒是有一點特別的,就是看著呆了點。」大玉兒最後下定結論說。

    「呃,這可能隨了咱額娘吧……」小康摸摸下巴,「難不成咱真有個正常的弟弟?!那我可要好好教導教導他,可別長歪了!」康熙立刻操心起教育來。

    大玉兒聞言一笑說:「你放心,既是養在我身邊的,還有差了不成?再說,你養?你看看你養的那十幾個好兒子最後鬧騰成什麼樣子!最後你選的那個還累死了,留下這麼個不成器的子孫。」大玉兒翻著白眼鄙視小康。

    康熙噎了一下,臉上顯出慚色來,的確是自己愧對了自己的孩子。

  「行了,現在內疚有什麼用?咦,那個是永琳嗎?他是怎麼跑出來的?他在幹什麼?」大玉兒說著,眼珠子一轉看到一個本應該在內室睡覺的身影出現。

     康熙聞言看過去,便見只有一歲半話還說的不甚清楚的永琳蹲在大樹後的矮樹叢後不知在幹什麼,從這個角度剛剛好看以看見永琳的衣角。

    「咱們過去看看。」小康說著,給了秦泰兒一個眼神,大玉兒點點頭,朝著秦順兒一揚下巴,兩個總管太監立刻就心領神會的領命去清場了。

    於是,康熙便和大玉兒兩人貓著腰躡手躡腳的朝著永琳走去。

    無聲無息的走近了,兩人便發現,永琳正往地上插了兩根樹枝,樹枝上不知是用腮紅還是胭脂畫了幾個鬼畫符一樣的東西。永琳笨手笨腳的將樹枝插好,然後雙手合十,小胖臉上一臉悲慼的開始拜,同時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說些什麼。

    大玉兒和小康對視一眼,心中立刻升起濃濃的驚奇,自己這個弟弟在幹什麼,不會是魔障了吧?

     兩人立刻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順風耳來看清楚那樹枝上畫的什麼玩意兒,聽清楚自己這個弟弟到底說了什麼。

     兩個人仔細的聽著,慢慢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對了,這個永琳到底是誰?!莫不成……

     此時,永琳還在喃喃的說:「皇額娘,一切都是福臨的錯,玄燁啊,皇阿瑪不是個好阿瑪啊——」邊說邊拜,甚至還折了幾根小草來當香供上……

     原來,這八阿哥便是順治帝福臨。

     這福臨的一生也是苦逼非常,一個強悍的老娘,一個強悍的兒子,一個強悍的偷窺自己老娘和皇位的皇叔,還有強悍的滿洲大族和鐵帽子王們,唯一不強悍的就是他自己。

    生在帝王之家,六歲的順治就經過了一番腥風血雨最終登基。由於主弱臣強,身為皇太后的大玉兒在福臨年少時忙於為保住福臨的皇位和多爾袞等人對掐,沒有多少時間去開解這個心思敏銳,情感豐富的福臨,這孩子長期得不到關愛。於是,有點文藝小青年的范兒順治就憂鬱了,這人一憂鬱就容易思考人生,一思考人生就容易犯二病,一犯二病就容易叛逆。

    就這樣,叛逆了的福臨同學立刻就對屍骨未寒的多爾袞動了手,不僅如此,還廢除了諸王貝勒管理各部事務的舊例,又採取了停止圈地,放寬逃人法等一系列緩和民族矛盾的措施,這些措施儘管加強了皇權,可觸及到了滿洲大族的根本利益,同時,又出了個董鄂妃,孝莊文皇后是個強硬慣了的,到了最後,婆媳矛盾沒處理好不說,連和自己兒子的關係也處僵了。

    最終,可憐的福臨同志沒了愛人,政治上也失意了,於是,人便就也失意了。憂鬱症發作的福臨最後染上了天花,在一片昏暗中離開了人世。

    福臨死後,他的靈魂也沒走多遠,就呆在後宮附近,每日裡看著慈寧宮中老母幼兒相依為命的在這皇宮裡生活。不由得心中悔恨萬分,憂鬱症發作之下越加的不滿於自己的無能。時間流逝,福臨看著自己皇額娘死前還在念叨自己,自己的兒子玄燁因為不能得到父愛而對太子寵愛萬分到最後卻被眾多兒子們傷了心,放手任他們相鬥,差點釀成了父子相殘的慘劇後,福臨越加的悔恨,他將這一切發生的原因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最後,福臨竟然對自己否定了起來,這一來,他的靈魂立刻消散了大半,竟不能維持魂體,附身於龍座之後,便沉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少時日,福臨只覺得身子有些睡的僵硬,便想動一動,誰知這一動不要緊,結果早產了。

    福臨不愧是羽瑤生的孩子,自一出生起,根本沒弄清自己現在到底處在什麼地方,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他腦袋混混僵僵的,只是憑著嬰兒的本能,餓了便哭,尿了也哭。直到三四個月後,福臨才接受了自己重生轉世的嬰兒身份,在接受的同時,卻是憂鬱症發作,有些自我封閉了起來,他每日裡呆呆的誰都不想理,卻不能不理自己的額娘。沒法子,要是不理額娘的話,會被埋胸,會被吻,會被吻……咱只是憂鬱症,不是受虐狂啊!

    不過,呆呆的福臨靠著本能行事的時候真是可愛到爆了!

    有時候,在羽瑤親了福臨後,福臨就會學著羽瑤的樣子親回去,還給羽瑤一個濕乎乎的臉頰吻。每每這個時候,羽瑤都會紅著臉繼續親,於是,福臨也繼續親。兩人親來親去不亦樂乎,把旁邊的大玉兒和小康看的滿頭黑線滿臉嫉妒。

    在羽瑤去散步的時候,大玉兒就會學著羽瑤的樣子親福臨,福臨按著慣例也親,親的大玉兒心花朵朵放,滿臉塗滿了口水,大玉兒才會意猶未盡的停止下來。小康倒是拉不下臉來去幹這種事,他最喜歡的幹的事情就是每天湊過臉去讓福臨給啵上一個,然後,這一天裡,小康的心情就會好得不得了。

    還有,在當初福臨剛學說話的時候,羽瑤指著自己說:「額娘!」

    福臨張口:「額涼!」

    「額娘!」

    「何涼!」

    「額娘~」

    羽瑤捂臉,怎麼當初小三兒和小玉兒學說話那麼容易啊?!

    「額娘。」

   「額娘!」福臨興奮的大叫,嘴上方一顆小米粒明晃晃的,萬佛啊,自己終於叫對了!

    恰此時,大玉兒和小康領著人進了來,便見福臨指著大玉兒喊:「額娘」。

    然後又指著小康喊:「額娘!」。

    等把屋子裡能動的人全喊過來一遍「額娘」之後,羽瑤已經捂著臉倒下了,小康扭曲著臉,大玉兒一臉呆木,容嬤嬤佟嬤嬤眼中滿是淚水,小主子能說話了!

    最悲劇的就是乾隆了,只要每次來,弘歷都會被永琳喊「額娘」,怎麼改都改不過來。

    此種烏龍數不勝數,就在大玉兒和小康感歎著有個正常的嬰兒弟弟很好的時候,福臨這苦逼的孩子終於從憂鬱症裡挪出來了半步。他覺得自己現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自己不是一個嬰兒,自己要幹一些事情來懺悔上一輩子的錯誤!

     一歲半了終於反應過來的福臨同學決定要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對皇額娘和自己那苦命的孩子玄燁的孝子賢父之心。於是,他摸了兩根樹枝,拿了羽瑤的胭脂,用小胖手分別在樹枝上寫上大玉兒和玄燁的名字來,當然,大玉兒的是尊稱。

    福臨幹完這一切後,便找了個隱秘的地兒,開始了自己的祭拜,為了隆重些,還折了些草當祭品。

   誰知,這一切就被埋伏在他身後的孝莊文皇后和康熙收入了眼中。

    「好你個福臨!你皇額娘我還沒死呢!不需要你祭拜!」大玉兒在搞清楚這個弟弟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後,又見福臨雙手合十跪拜的樣子,立刻怒氣上湧,衝了出去。

    倒是小康風中凌亂了,有個皇祖母的妹妹也就罷了,竟然又來了個皇阿瑪的弟弟?!萬佛啊,你們是在考驗我嗎?!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19 PM

第四十六章

   福臨暈過去了,然後又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發現在自己像往常一樣睡在炕上,順治立刻斷定剛才那一幕是自己在做夢,所以現在自己被嚇醒了。哈,自己的哥哥姐姐怎麼可能繃著一張臉說是我的皇額娘和兒子呢?!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就在福臨搖搖晃晃的坐起身子,一扭頭便見自家哥哥姐姐似兩尊大佛一人一邊坐在自己身旁,沒有轉過來彎的福臨同志就一臉呆相按著慣例的給了兩人一人一個臉頰吻。就在福臨滿心期待回吻的時候,大玉兒和小康板著個臉分別一個爆栗打在了福臨的頭上。

  「你再發什麼呆?!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你皇額娘我可沒沒出息到這種地步!」大玉兒甩著手腕叫著,臉上帶著紅暈,眼神狠狠的盯著呆呆的抱著頭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自己的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皇阿瑪,真是好久不見啊!」康熙溫柔的微笑微笑再微笑,「看來你我親情緣分未盡,這一輩子竟是托生成了嫡親的兄弟!作為兄長,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教導你的。」

  福臨眨巴眨巴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接著用手狠狠的擰了自己一下,好疼!看來不是做夢……翻著白眼,福臨同志又暈了過去。

  「看來皇阿瑪的還沒接受啊。」康熙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

  「沒出息!這輩子一定要把他的性子給哀家扭回來!」大玉兒咬著牙說,開始挽袖子。

  「放心,皇瑪嬤,我一定會幫你的。」小康摸了摸下巴,瞇著眼笑了起來。「畢竟,永琳可是我嫡親的兄弟啊。」

  這兩句話,奠定了永琳同志一輩子做牛做馬悲劇無比的基調。

  在三人相認後,大玉兒就十分歡快的從羽瑤手中接過了教導福臨的工作,每日裡揮舞著小鞭子給福臨上課。平時的休息時間裡,大玉兒就慫恿羽瑤對福臨幹出各種各樣的事情來,胸埋什麼的已經成為常事兒了。梳個小辮子扮格格什麼的,這是是羽瑤和大玉兒最愛的娃娃遊戲,要麼就端坐在桌子前被書埋得沒了頭,這是小康重視的幼兒教育。

  福臨同志則是在接受了自己今生的哥哥姐姐竟然是自己的皇額娘和兒子後,愧疚之情瞬間爆發,頓時聖母了的福臨立刻下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這輩子一定不讓這兩位再傷心,以後,只要是這兩位,呃,還要加上自家額娘,嗯,這三位的的吩咐,叫自己往東絕不向西,叫自己站著絕不蹲著,欺負什麼的更不用說,絕不反抗。

  最多,就是在大玉兒和康熙欺負的狠了的時候,用黑水晶一樣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們。然後,大玉兒就會不由自主的臉紅,而小康則是扭過頭去咳一聲,便放過可憐的福臨同志。

  而且,福臨同志用這雙充滿了感情的大眼睛,成功的成為了乾隆最喜愛的兒子之一。乾隆只覺得自己這個八阿哥溫柔雅致,氣度天成,自有一股風流態度,實在是像極了自己,幾乎每日裡都要瞧上一瞧。

  如此一來,這才沒讓羽瑤忘了原來皇宮中還有乾隆這個人。

  話說,乾隆啊,你到底是怎麼從一個一歲半的小孩子身上瞧出來風流這玩意兒的?!以及,福臨若是在現代那就是大殺四方萌倒大媽姑娘一片的溫柔憂鬱型帥哥啊!上到80歲下到8歲那是統統不放過啊!

  羽瑤見福臨虛歲已經兩歲,按著宮中的規矩便要種痘了,便趁人不注意按著給小康種痘的法子給福臨種上了。羽瑤本還擔憂福臨是早產兒,會發燒什麼,可人福臨就是睡了一覺,連頭都未暈的便好了。喜得羽瑤抱著福臨親了又親,兩人又玩起來親來親去的遊戲,看的大玉兒額冒青筋,自己這個兒子真是個沒出息的,連自己子孫媳婦的便宜都占!大玉兒恨恨的想,絕不承認因為福臨不肯親自己了為此而產生了嫉妒。

  羽瑤十分的有先見之明,因她剛給福臨種完了痘,宮裡便傳來消息說要給兩歲的小阿哥們種痘。

  因五阿哥以上的阿哥們年歲都大了,所以未曾種痘。這滿宮上下裡,只有住在慈寧宮的六阿哥永琪種了痘且熬了過去。現在皇后嫡子永琮兩歲了,是時間種痘了。富察氏一咬牙,不想自己這個兒子重蹈覆轍,便宣了消息說要給小阿哥種痘,至於格格們都是等到四歲左右開始種痘的,所以現在不急。

  在富察氏風光的嫁了自己的女兒到蒙古去後,就開始著手準備種痘事宜了。沒過兩日,羽瑤便拉著容嬤嬤的手抱著大玉兒淚眼汪汪的看著福臨被個太監給抱走去種痘。她心中自是沒有太大的擔心,只是為孩子第一次被外人抱走自己身邊這個悲傷離別的小氣氛給感染的了。大玉兒和小康不知實情,他們是真的很為福臨擔心,在焦急的等待過程中,羽瑤先是拉著大玉兒哭了一場,然後又抱著小康抹了會兒淚珠子,這番慈母情懷毫不掩飾的表露,自是感動的大玉兒和康熙也不由得泛起了淚來。

  過了一旬,羽瑤熬的下巴都尖出來的時候,兩個小阿哥的種痘終於結束了,福臨自是不必說,順利過關,可嫡子永琮卻是沒熬過去,虛歲兩歲的便沒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皇后立刻暈了過去,整個人臉色煞白顫抖不止。聞訊趕來的乾隆一見富察氏如此哀慟,又想起自己那聰明伶俐的嫡子,不由得悲憤難當,當下對富察氏心起憐憫,且一想到富察氏相伴十幾年來的辛苦,乾隆真是是對富察氏又憐又愛。可握著富察氏的手沒多久,乾隆便想起高佳氏和現在住在景仁宮的蘭馨來,又想到這富察氏為後十幾年來自己子嗣不旺,難免又升起怨恨來。

  乾隆對富察氏真真是又愛又恨,兩種激烈的情緒交纏讓弘歷最終只是長歎一口氣,看著在鳳床上昏睡的富察氏,眼神幽暗,最終,弘歷閉了目,不再多想。

  長春宮中氣氛凝固,景仁宮中歡笑一片。

  先是羽瑤抱著回來的福臨不肯撒手,揉到胸中親了又親,後邊大玉兒湊到福臨身邊也是摸著小手直感歎瘦了瘦了。小康看著自己皇阿瑪左擁右抱,儘管左邊是他這輩子親生額娘,右邊是他上輩子皇額娘吧,可康熙爺還是覺得莫名的不爽。儘管不爽,可小康還是高興的,於是,他上前去十分溫柔的摸了摸福臨的頭,歡快的說:「既然平安回來了,那可要把之前拉的課程全部補上啊!」

  福臨一聽,差點翻了白眼。

  小康見狀,在兩位女性的瞪視下,貼著牆根溜掉了。

  康熙爺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他這個弟弟前世的皇阿瑪的補償心思。幾乎不反抗自己和皇瑪嬤的任何決定,在看書寫字時不時的偷窺自己,在自己看過去時立刻會得到一個小狗般討好的微笑。平日裡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自己和皇瑪嬤留著,吃飯時會把好飯好菜推到自己面前,然後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吃下去,如此種種,將小康的心泡的發軟發酸,這一切若是發生在上輩子該有多好啊!

  康熙爺搖搖頭,暗笑自己魔障了。能重新活這一生已經是萬佛的保佑了,更何況這一生中還有關愛自己的額娘和毫無間隙的嫡親兄妹,以及……有機會去彌補上輩子的那些遺憾。

  無論如何,自己要好好的過完這一輩子!

  決不再留下任何遺憾了。




第四十七章

   俗話說的好,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夜路走多了絕對會遇見鬼。於是,我們三個清朝大名鼎鼎的小包子聚會的多了,加上老是在景仁宮裡碰頭,便讓羽瑤察覺出不對來了。

    說實在的,羽瑤只是有些呆反應慢上半拍而已,智商什麼的還是存在在腦子裡邊的。且這麼多年活在宮中,察言觀色的能力和猜人心思的技巧也是有所上升,懂了裝不懂的法子更是被她運用的極為熟練。總之一句話,扮豬吃老虎的事情是羽瑤絕對幹得出來的。

    這三個小包子都是從羽瑤肚子裡爬出來的,都是羽瑤從小親手照顧養育的,可以說,這三人身上從頭髮絲到腳底一顆痔,羽瑤是一清二楚,門清!加上這景仁宮本就是羽瑤的地盤,日子長了,羽瑤也琢磨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怎麼自己的孩子們老是喜歡神神秘秘的聚在一起呢?

    而三個小包子又對自己身邊的人和自己的安排極為放心,自家額娘是個什麼性子,這三個小包子更是心中清楚,加上這麼多年來從未失手的戰績,這三個人便有些鬆懈了。

    這一日,羽瑤特地提早了時辰殺回宮中,身後跟著的都是自己忠心的宮女嬤嬤們,一進宮門,羽瑤便讓人攔住了前去通報的人,踩著花盆鞋快步的進了暖閣,便見永琳房間的外秦泰兒和秦順兒一臉驚詫的看著自己進來,張口便要喊。

    羽瑤一揮手,容嬤嬤和佟嬤嬤繃著一張老臉無聲無息如狼似虎的就撲了上去,像是章魚一樣將兩人給纏得嚴嚴實實,嘴也堵得嚴嚴實實。一絲聲息也沒叫漏了出去。羽瑤點點頭,朝著佟嬤嬤一打手勢,佟嬤嬤便領著宮女們托著人下去清了場。

    羽瑤看了眼內室的門,脫了花盆鞋,將手上叮叮噹噹的瑪瑙玉石鐲子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放好,再把下邊的旗袍捲起來,做好偷聽的工作後,羽瑤蹲在門邊,伸著頭將耳朵貼在了門上,開始偷聽。

    內室裡,孩子們的話模模糊糊的傳進了羽瑤的耳朵。

    「玄燁!該死的,你又悔棋,虧你還是當過皇帝的人,就這麼沒成色!落子無悔知道不?」大玉兒氣急敗壞的叫著。

    「皇額娘,別生氣,來吃動物餅乾,這個是額娘做的,很好吃~」福臨奶聲奶氣討好的說,聲音的甜度讓偷聽的羽瑤臉紅的扭了扭身子。

    「皇阿瑪……怎麼說您也曾經是個皇帝,不用端著盤子像是小二一樣的。」小康無奈的說,然後他接著溫柔的說:「好妹妹,我這不叫悔棋好不好,這個白子兒明明是剛才你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放上去的,身為堂堂皇太后,竟然偷子,嘖嘖,真讓身為哥哥的我傷心啊~」

    羽瑤聽的一臉莫名,什麼玄燁,皇額娘,皇阿瑪,還有皇太后?!呃,莫不成孩子們在對暗號?羽瑤換了個姿勢繼續聽,整個人都快要趴在門上了。

    「玄燁!不要以為你這一輩子是我哥哥就可以不尊老愛幼,看看你現在掉價成什麼了。」大玉兒憤憤的說著,「福臨,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好兒子當初可是喜歡額娘身邊養的兔子喜歡到了極點,每天都要去逗上一逗,不然的話就吃飯不香睡覺不甜。哼,儘管不知道是誰逗誰吧。」

    「皇瑪嬤!」康熙喊了起來,聲音裡有些明顯的咬牙切齒感。

    「呃,原來玄燁喜歡兔子啊……」福臨軟軟的聲音響起。

    「皇阿瑪,不要往自己腦袋上套兔子耳朵行嗎?!朕討厭兔子!」康熙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要看朕!再看朕也不行!收起你的眼淚珠子!」

    「玄燁,你衝你皇阿瑪發什麼火。喔喔,好弟弟,過來讓姐姐抱抱~」大玉兒連忙回護道。

    羽瑤腦補了一下自己精緻可愛的小兒子帶著兔子耳朵的樣子,差點就要化身怪阿姨衝進去了。

    「玄燁,聽著,就算你被封為什麼康熙聖祖,也要對弟弟好一點知道不!你看福臨多可愛啊,要護著點!尊老愛幼要記在心頭,福臨現在不僅是你上輩子的爹還是你弟弟!來,福臨,我們把兔耳朵戴好~」

    康熙聖祖??!!

    上輩子的爹??!!

    羽瑤張大了嘴,石化了。

    康熙的爹不就是情聖順治?!

    那順治喊皇額娘的不就是跟多爾袞有一腿的孝莊文皇后??!!

    只記得清朝八卦內容的羽瑤大大的震驚了,天啊,自己的孩子怎麼會是他們?!怎麼可能?!上帝,你玩我呢是吧?!

    恰此時,福臨軟軟的哭聲響起:「嗚嗚嗚嗚,皇額娘,哥哥他搶我的兔耳朵!還有我的動物餅乾!」

    什麼?!永瑄竟然敢欺負永琳,還有沒有個哥哥樣了?!

    最是疼愛小兒子的羽瑤一下子母愛沖頭,竟是推開了門衝了進去說:「永瑄!就算你是康熙爺,也不准欺負你弟弟!」

    室內三個小的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額娘挽著袖子衝了進來,個個天雷轟頂狀。

    門外看守的人呢?!都都死到哪裡去了?!

    此時被五花大綁看守在院子裡的兩個總管太監淚流滿面的表示,主子啊!不是奴才的錯啊!都怪容嬤嬤(佟嬤嬤)太兇猛啊!

    康熙手裡拿著兔耳朵差點摔下炕去,大玉兒抓著棋子的手一抖,棋子掉了下去,福臨正抱著餅乾盒子,淚珠要掉不掉的懸在睫毛上,三個人彷彿被定格了一樣的看著羽瑤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一手扭上康熙的耳朵。

    「竟然敢欺負弟弟?!永瑄,你覺得自己毛長了是不,還不快把你弟弟的兔子耳朵還回去!」羽瑤揪著小康的耳朵喊。

    「額娘——疼疼疼!輕點輕點~」可憐的小康苦著臉皺著眉喊著。「我沒欺負弟弟!額娘,只是弟弟太不像話了~」

    「呃……那個,額娘……您聽到了多少?」大玉兒期期艾艾的插句話問著,福臨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小屁股往牆邊挪了挪。

    「聽了多少?本宮全聽見了!不就是你們一個是孝莊,一個是康熙,另一個是順治嘛!永瑄,本宮告訴你,既然你弟弟是你爹,以後不准再欺負他知道不!」羽瑤說著,一扭頭,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這個可憐的小兒子說:「喔,乖乖,抱一抱,額娘已經收拾了你哥哥了,你放心,以後他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給額娘說!」說著,伸出兩手做擁抱狀。

    福臨見了,忙乖乖的放下餅乾盒子,伸著兩隻小手被包進了羽瑤的懷裡,還奶聲奶氣的說了句:「額娘好棒!」

    小康揉著自己的耳朵,一臉郁卒的嘟囔了句:「額娘,你真偏心!」立刻就被羽瑤一個眼神掃過來消了聲去。

    大玉兒看著自家額娘坐在炕邊哄著福臨,心中各種思緒百轉,倒是小康直接問了出來:「額娘,你得知了我們的身份,都沒什麼感想嗎?」康熙心底裡七上八下的,聲音更是輕的不能再輕了,生怕羽瑤一個回神然後終於意識到他們的身份,接著尖叫魔障了起來,畢竟,這屋裡的三個孩子可都是清朝赫赫有名的老祖宗們啊。

    這一問,羽瑤倒是猛的回過了神來,她看著屋裡三個都在眼巴巴一臉可憐相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們,有些不確定的問:「呃,永瑄,你真的是康熙爺轉世?」

    「是,朕上輩子乃順治帝第三子,得先祖庇佑,承繼大統,世稱康熙帝。」小康點點頭,嚴肅著一張小臉說,他此刻心中極為緊張,深怕羽瑤會為此而疏遠他們,生怕羽瑤會崩潰,會被嚇到,會再也無法接受他們,再也不對他們敞開自己的懷抱。大玉兒和福臨也是一臉的緊張,大玉兒手中扯著自己的衣服,竟有些顫抖起來,福臨更是皺著小臉,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樣的話,玉兒就是孝莊,那乖乖就是順治啦。看來我沒聽錯嘛!」羽瑤說著,竟然還笑了笑,只是抱著福臨的手緊了起來,她接下來說:「呃,那個,我歷史學的不是很好……不過,你們在歷史上也是頂有名氣的……那個,我很崇拜你的,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們……呃,也不是!」羽瑤顛三倒四的說著,卻越說越說不清楚,最後急了,羽瑤一下子把三個小包子摟進了懷裡說:「你們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一手親自餵養大的!我掏心掏肺對待的孩子,我不管你們上輩子是誰,這輩子你們就是我的孩子!」說著,羽瑤竟是哭了起來:「所以,就算你們上輩子很偉大,也不要拋棄額娘好不好!額娘很愛很愛你們啊!」

    這一通話說的三個人淚眼汪汪的,福臨當即就抱著羽瑤哭了起來,大玉兒和小康扭過頭去,分別在羽瑤的左右袖子上擦起了淚珠,沒辦法,羽瑤抱的太緊了,他們實在是掙不開也不想掙出手來,便這樣,三個人哭得眼淚鼻涕橫流。

    待抱頭哭了一陣,四人便停了淚。羽瑤給每個人拿帕子抹了淚,在三個孩子的臉上一人親了一口,再分別埋胸後,羽瑤這才覺得滿足了些,這才想起自己同樣的不同尋常的來歷,猶豫了一下,又見孩子們圍在自己身邊那擔心的小臉,羽瑤下定了決心說:「其實,你們額娘我,也是重生的!」

    「什麼?!」高音三重奏響起。

    羽瑤笑了笑,臉上浮起紅暈來,她親了親懷裡福臨的發頂說:「你們額娘我啊,可是從未來過來的喔。那個時候大清朝早就沒了,統治中國的是一個和諧的黨派。我所在的那個時候啊,有汽車,有空調,有網絡,有電腦……」說著說著,羽瑤就悠然回憶起了自己在現代的生活,那真是太方便太美好了,哎,好想回去啊。

    羽瑤這一說,就說了半下午,連晚膳都是在這內室中用的。

    康熙,順治和大玉兒不斷追問後來發生的歷史,說道八國聯軍欺君侵華的時候,三個小包子氣的臉色都鐵青了,接著羽瑤又說到未來的時間裡的事情,凡是她記得的,基本上都一一說了出來,說到月上柳梢,康熙才放過了她,並且表示明天繼續。

    這時候,羽瑤她們才記起來那院子裡綁著的可憐宮人們,連忙鬆了綁安慰了去。

    擁有相同秘密的人總是更加的親密,更何況是原本就十分親密的血親母子。

    從此之後,康熙和大玉兒有什麼事情也不瞞著羽瑤了,福臨更是逮著機會就跟羽瑤訴說他上輩子的憂鬱小青年的人生。看著福臨瞪著溜圓的大眼睛一臉我好乖我好傷心的等著安慰的時候,羽瑤都會情不自禁的把他埋到懷裡去,看的小康和大玉兒一陣眼紅。

    喂喂喂!額娘是我們三個人的好不好,不准獨佔!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0 PM

第四十八章

   說實在的,羽瑤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們個個是彪悍清朝老祖宗後,那心中叫一個風中凌亂,在孩子們面前沒反應過來,等晚上房中只剩下自己的時候,羽瑤就懵了。

  聖祖康熙?!

  那個八歲登基智斗鰲拜平三藩收復台灣生了一串能幹兒子的皇帝?!可永瑄除了說話早些聰明些實在是沒表現出什麼皇帝的王霸之氣啊,尿床吃奶什麼的一樣都沒少了,小時候最喜歡玩的就是熊娃娃,到了宮中更是每日都喜歡找兔子玩,羽瑤窩在床上抱著頭努力回憶著自家大兒子的童年趣事。完全想像不出自家兒子繃著小臉蹲在龍椅上小手一揮指揮千軍萬馬的情景。

  孝莊文皇后?!

  那個和多爾袞有些一段轟轟烈烈中年愛情的彪悍女子?!唔,說起來小玉兒的確是出生就不肯吃奶來著。可跟永瑄扯頭髮拉辮子打架互相吵架的事情從沒少過啊,而且還喜歡欺負兔子和吃奶冰,唔,還有潔癖,喜歡裝高貴,羽瑤摸下巴隆漫的想。

  順治啊……那個情聖?!

  羽瑤一想到自家那麼可愛的小兒子竟然是歷史上那個憂鬱不得志的皇帝就有些心疼,自家永琳多乖啊,小嘴多甜啊!為什麼歷史上會有那麼多人欺負他?!一想到自家小兒子臉上掛著微笑用亮晶晶的黑眼睛期待的注視著自己的時候,羽瑤就恨不得把心肝給掏出來,壓根不想讓自家小兒子臉上有一絲愁容。

  想到這,羽瑤爬了起來,也不叫外邊值夜的宮女和太監,自己一個人走到了側間去。

  昏暗的房間裡,永琳握著小拳頭靠在臉邊睡的正香甜。羽瑤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心中一片柔軟,傾身上前,輕輕給了福臨一個額頭吻。羽瑤嘴角上掛上了一絲微笑,不管你們上輩子是誰,只要你們這輩子是我的孩子就行了。

  我知道永瑄愛吃辣的,酸辣蘿蔔羊肉奶白湯是他的最愛,吃麵不喜喝湯,吃飯時喜歡將筷子放在盤邊,梳辮子的時候最愛的髮墜是青藍色,喜歡兔子,喜歡看書,喜歡欺負弟弟妹妹……玉兒更是個調皮的,喜歡將哥哥的東西藏起來,吃飯雖然不挑食,可最厭惡涼食,就算夏天再熱也不肯吃上一口涼麵,卻是喜歡吃冰,奶冰沙冰水果冰,吃的拉肚子也不肯停,羽瑤想起那年夏天自己被玉兒拉肚子嚇一跳的事情,玉兒紅著臉吱吱嗚嗚的卻什麼都不肯說的樣子,身為三個偉大的包子的額娘不由得偷偷的笑了起來。羽瑤低頭看看永琳,自己這個小兒子是最為可愛的,自小的就愛撒嬌,一刻也不肯離了自己身邊,吃東西又是個愛吃零食的,自從給他做了餅乾,就每日裡抱著餅乾盒子一刻也不撒手,求人的時候就拿著水靈靈黑葡萄似地大眼睛看著你,讓任何人都拒絕不了。

  羽瑤低低的歎了口氣,又笑了起來,眼睛裡閃起了點點亮光。無論如何,這輩子裡,額娘一定會護著你們的,讓你們平安長大!

  羽瑤滿意的對自己點點頭,接著又捏捏永琳的嫩臉蛋,便回去躺在了床上,在入睡前,羽瑤模模糊糊的想,對了,明天要問一下永琳,董鄂氏是不是美得跟仙子似的。

  羽瑤在這邊沒糾結一會兒就想通睡了,順治這輩子良好的繼承了自家額娘的呆性,也是睡的安穩無比,倒留下大玉兒和康熙對著帳子瞪大了兩隻眼睛,思緒翻滾無心入眠。自家額娘竟然是從未來的世界來的,來自一百多年後!不過,自家的額娘也就是這個性子了,竟是合盤托出了自己的來歷身世,真是個傻得!幸虧這一世裡我是她的兒子(女兒),不然,自己這個傻額娘怎麼活啊!

  康熙和大玉兒感歎了一番,翻來覆去中,終於在天邊擦亮的時候模模糊糊的睡了一會兒,便被叫了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去請安去了。

  羽瑤抱著三個孩子親了又親,她現在才不管他們是什麼轉世呢,都是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不心疼他們還能心疼誰啊。

  三包子見羽瑤仍如往常,心中溫暖非常,福臨更是佔著羽瑤的懷抱不肯下來,讓旁邊等著羽瑤再抱抱的小康和大玉兒眼都紅了。

  往長春宮請了安,隨後又跟著富察氏到了慈寧宮請安,小康自去上學不提,這一通忙下來,直到午膳四個人才又聚到了一起。羽瑤往福臨嘴裡塞著餅乾,笑瞇瞇說起來了自己將來的事情。

  這個將來的事情不是指未來,而是烏拉那拉氏的命運。康熙和大玉兒還有福臨一聽自家額娘最後當了皇后,心中暗自點頭,弘歷這個小子還是有眼光的嘛,自家額娘是最適合當這大情的國母了。

  可誰知羽瑤話語一轉,又說到了自己當了皇后沒幾年就被廢了,最後還落得個淒慘結局的時候,小康當即就跳了起來。「怎麼回事!額娘您竟然會斷髮?!怎麼可能?!定是弘歷那小子做了什麼!」小康聖祖爺十分英明的就把矛頭對準了乾隆。還沒給一絲申辯的機會就直接定了罪。

  旁邊的大玉兒陰著臉點點頭,無論如何,竟然逼得皇后斷髮被廢,弘歷這小子一定又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了。

  羽瑤懷裡的順治更是抱緊了羽瑤,可愛的小臉皺著說:「額娘好好,定然是這個子孫不乖,玄燁,你什麼時候廢了他?」

  羽瑤聞言,笑得沒了眼的親了親自家最貼心的小兒子,康熙爺則是坐了下來,捏著指頭算了一下時間,這才說:「起碼要等到咱額娘當上皇后吧,到時候才好動手。」

  羽瑤見孩子們都在為自己擔心,就連忙開解道:「沒事兒,沒事兒,你們額娘我就算被廢了也可以活的很好啊,你們不用擔心。」

  三個小包子一聽羽瑤這樣說,臉上顯出疑問來。

  羽瑤見三個小包子全部看向自己後,清了清嗓子,有些臉紅的說:「本宮啊,己經全部打算好了,連江南的莊子和田地都置辦好了。等到時候啊,你們額娘我被廢了,我就以寡婦的身份去江南,看看江南美景……」說著,臉更紅了,畢竟,在孩子們面前說要給他們找後爹什麼的還是很尷尬的。「嗯,如果,到時候……碰上了合適的……」羽瑤也不說完,就用一種你們都懂的眼神看向三個清朝老祖宗。

  康熙面無表情,大玉兒張大了嘴,順治偷偷的將頭埋到了羽瑤懷裡。

  後爹??!!

  我堂堂康熙聖祖這一輩子竟然連後爹都要有了?!小康不由得腦補了一下自己嘴角抽搐像是肚子疼一樣的微笑著向一個中年陌生男子喊爹的情況,立刻渾身打了個哆嗦,不行!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怎麼可以發生?!黑著臉的小康剛想說話,就見自家額娘瞪大了閃著星星的眼睛看著自己,立刻,說出口的話變了個味兒:「嗯,沒關係,額娘,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兒子一定會幫你的!」一說完,就立刻扭頭,寬麵條淚就下來了,嗚嗚,爺想說的不是這個啊啊啊!!

  大玉兒一見小康敗下陣來,便想硬著頭皮頂上,可一見羽瑤那閃亮亮的眼睛,也瞬間敗退,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額娘,沒事兒,咱身為滿洲兒女,在男婚女嫁上沒什麼大忌的……」還沒說完,就捂著臉,哀家不是要鼓勵額娘啊!!

  最後福臨來了個總結說:「額娘最好了,弘歷那小子既然對額娘不好,那額娘就甩了他吧!」有過上一輩子嫁額娘經驗的永琳表示十分淡定。

  這一句立刻讓大玉兒和小康找到了遷怒的對象。是的,弘歷!若是這個不肖子孫對自家額娘好一點,爺(哀家)就不用面對可能有後爹的情況了!弘歷,你給爺(哀家)等著瞧!

  羽瑤一點都不知道自家芝麻包把乾隆給記恨上了,她對自己的子女很支持自己找第二春的態度十分的歡喜,便受鼓勵一樣的接著說:「其實,你們額娘我啊,最喜歡的是西洋人哦,有著璀璨的金髮,深藍的眼睛,還很浪漫。他們信奉的是上帝,也就是說在婚姻上他們一生只能有一個妻子,不准納妾~一生一世啊那就是。」羽瑤說著,陶醉的捂了臉,也就沒看到三個小包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焦黑的臉色。

  我的後爹還有可能是西方蠻夷?

  萬佛啊,額娘,千萬不要啊!

  康熙遙想了一下西方人特有的大鼻子,再把大鼻子移到了自家血親兄弟上去,立刻整個人都斯巴達掉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第四十九章

  對於自家額娘難搞定的程度,小康已經有了深刻的理解和足夠的心理準備。

    所以,面對自家額娘自從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後就層出不窮的各種各樣的古怪念頭,康熙顯示出了極佳的忍耐力。但是,事實證明,什麼都是有底線的,在羽瑤再三追問他家四兒子是不是長的特帥特冷酷特冰山特深情的時候,小康不能淡定了。

    永瑄咬著牙面對著羽瑤一雙寫滿了如果你敢說不是我就哭出來的眼睛說:「額娘,胤禛他的確很冰山很冷酷很深情很帥!」一說完,小康就捂著胃蹲了下去,一旁的大玉兒投去了兩個同情的眼神,說謊什麼的,真的很讓人胃疼啊。

    快過年了,福臨穿著火紅的狐皮馬甲,小臉被絨絨的狐毛襯得紅彤彤的,好似仙童一般,他聞言皺了皺眉頭,為什麼額娘會對自己的四孫子這麼執著?感覺自己的地位被威脅的順治立刻說:「額娘,額娘,你不是說要給我做果凍嗎?你上次答應了我的。」

    羽瑤一拍額頭說:「哎呀,我給忘了,小乖啊,額娘現在就給你做去!」說完,風風火火的就走了出去。

    小康站在一邊,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如果額娘再問下去的話,自己還能不能承受的住,爺上輩子是個皇帝好不好!不是宗人府的總管也不是敬事房的太監,根本不管自家的阿哥們的感情世界,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深情似海溫柔淡雅的!

    福臨見小康一臉感激的樣子,學著羽瑤的樣子聳聳肩說:「玄燁,你還沒掌握對付額娘最好的方法嗎?」

    「不是送珠寶嗎?」大玉兒和小康異口同聲的說道。

    福臨翻了個白眼說:「怎麼可能?!是轉移話題和注意力好不好!」看著兩人恍然大悟的樣子,順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咱家額娘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缺點便是一根筋,可若是恰當的轉移她的注意力,很多事就可以避免了,你們到了這兒這麼久還沒看明白嗎?」

    康熙有些憂鬱的說:「弟弟啊,不是看不看得明白的問題,而是我之前各種繁瑣之事纏身,光護著額娘就有些吃力了。」

    大玉兒在一旁拆台說:「什麼繁瑣之事,跟一隻兔子死磕嗎?!」

    康熙微笑著說:「這只是一部分的內容罷了。」

    福臨眼珠子一轉有些好奇的問:「皇額娘,那容嬤嬤所說可是真的?玄燁第一句話竟是跟兔子爭寵的?」

    康熙溫柔的微笑說:「永琳,你今日的大字還沒練習吧……玉兒,你今日不是要去清查延禧宮的奴才們嗎?看現在看來你們都十分的悠閒啊,正好,我手頭上握著高佳氏給的一部分人和事兒,誰有空幫我打理一下?」

    「呃,額娘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我去小廚房看一下罷。」滿臉冷汗的大玉兒迅速的遁了。

    順治則是偷眼看了小康的臉色,然後自動從身後掏出了個兔子耳朵,戴了上去後,大眼眨巴眨巴的看著小康。

    康熙陰沉著臉扭了頭,耳朵根紅了起來。

    景仁宮的日子就在這樣的溫馨中進行著,羽瑤每日裡不僅陪著自己的三個包子轉一轉,還拉著已經平靜下來的蘭馨在宮內種花,更是在過年的時候送了蘭馨一隻紅嘴鸚鵡。

    這個年節仍是富察氏主持的,雖然她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可是富察氏還是不肯放權,乾隆這個時候也多宿在長春宮,卻半口不提讓皇后養好身子,只是誇她賢良淑德,堪為後宮之表。

    見此,康熙徹底明白乾隆對富察氏的心思了,暗地裡掐算了一下時間。不知道這富察氏是怎麼死的,不過應該左右不過這兩年去,額娘說的模模糊糊的,只說歷史上乾隆十五年立其為后,前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卻是沒說。小康皺眉想,一旁的大玉兒端坐著,拿著份名單用毛筆勾勒著,福臨捧著蘋果,用自己唯二的兩顆小米粒在紅彤彤的果皮上慢慢的磨,羽瑤此時不在內室,而是帶著蘭馨去遛鳥了。

    「真不知這弘歷到底對這富察氏是愛還是恨。」康熙感歎,他手中拿著的是奏報今日裡來長春宮情況的折子「每日裡都要去富察氏那裡坐坐,視而不見富察氏的病容,反而不斷的誇讚她於宮務上的謹慎小心滴水不漏,這不是活生生的想要累死富察氏嗎?」

    大玉兒聞言落了筆說:「弘歷這孩子雖有磨練,可到底是順遂慣了。於男女情事上邊過於執著有所偏頗了。他在這後宮中,僅認為自己是一個男人,卻不知,只要他處於這個位置上,他時時刻刻都是皇帝,如今,對富察氏更是如此,弘歷有些魔障了。」

    「魔障?!我看他是執迷不悟完全自私!」福臨奶聲說道,他放下沾滿了他的口水一點沒破皮的蘋果說:「弘歷此人心細思狹,眼睛中除了自己從沒旁人過,如今對富察氏的這一番作態也不過是他自己在胡鬧罷了,等吧,說不定在富察氏被他逼死後,這弘歷又是一番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樣子。」

    康熙一挑眉,摸了摸下巴說:「的確有此可能。那麼,我們現在只需靜觀其不變了,反正左右拖不過這兩年。」

    但是,康熙還是高估乾隆了。

    乾隆只怕富察氏死的晚。

    新年一過,大雪還在京城飄蕩的時候,乾隆宣佈要去東巡,且聲稱富察氏身體有所好轉,便以帶她出去散散心為由,在這九寒天裡要帶著她東巡。

    羽瑤和純貴妃不在旨意之上,除了皇后,乾隆就帶了兩個妃位上的和四個嬪位上的嬪妃,且匆匆忙忙的只準備了一個月就於乾隆十三年二月出了京城。

    大玉兒見乾隆如此行徑歎了口氣,這不是要生生逼死富察氏是什麼?若真是體恤富察氏,就更應當讓她在宮中休養,命人仔細照看了,再悉心開解,說不定富察氏還能多活幾年,可現下卻是連春還沒開,就帶人東巡,一路勞累,這富察氏還要打理宮中和路上的事務,寒氣內侵,心思繁重之下,加上原本身體就病著,這富察氏看來是難以活著回京了。

    等羽瑤在皇太后那裡請完安一回來,大玉兒就給羽瑤說了自己的猜想。羽瑤一聽富察氏會死在此次東巡路上,立刻猛的站了起來,臉色都變了。

    「該死的!我終於記起來了!」羽瑤臉色煞白的喊。

    「額娘,怎麼了?」大玉兒皺著眉頭問。

    「在皇后的葬禮上,乾隆廢了大阿哥和三阿哥!天啊,我的永瑄不會有事吧!永瑄呢?!快叫他過來!」羽瑤有些驚慌的說,她終於記起來在皇后葬禮上發生的事情了,這件事情在她以前讀小說的時候看來十分的不可思議,可到底事不關己,羽瑤十分的平靜。可現在,因為事關她的孩子,羽瑤淡定不下來了。

    「額娘~放心吧,永瑄可不會任由乾隆擺佈的喔。」福臨說道,他伸出手要羽瑤抱抱「若真是弘歷這孩子敢廢了玄燁,我看下一步被廢的就是他自己了!」到底是當過皇帝的人,福臨笑容甜蜜,聲音卻充滿了迫脅。

    羽瑤這才稍微鬆了眉頭,她忘記了,自己的這幾個孩子都是清朝的老祖宗穿過來的,永瑄更是乾隆一直崇拜的康熙轉世,唔,這樣說來,她好像更應該擔心的是乾隆吧……

    小康不一會兒就過來了,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褂子,上繡蝙蝠暗紋,一身爽利。羽瑤見小康來了,就竹筒倒豆子的將自己想起來的事情給說了。

    康熙挑了挑眉,臉上浮現出了微笑說:「額娘且放寬心,這一點小事我自理得。富察氏身為嫡母,我自是心中萬分尊敬的,怎會在她葬禮中犯下這等錯誤……不過,大阿哥……」

    羽瑤見小康心中有定計,心放下了一半又聽他說起了大阿哥便說:「這永璜也是個可憐見的,親額娘去的早,在宮中又與富察氏不親,皇上也不放在心上,真真是個四處沒著落的,你若是能幫便幫一把吧,也好結下善緣以備將來。」

    「額娘所說深得我心,永瑄自會處理。」康熙聞言笑了笑,眼中閃過精光。

    羽瑤點點頭,心中暗想要不要把自己的所有的家底都給了永瑄,省的自家兒子辦事兒的時候手都伸不開。

    於是,景仁宮中各種準備不提。

    到了乾隆十二年三月,皇后斃。

    富察氏果真如同小康他們所猜想的沒了,而富察氏的死可以說是乾隆一手造成的,在康熙隨後拿到的折子上所說,乾隆竟然趁著富察氏病重時出去拈花惹草,氣的皇后吐了口血,這才最後斷絕了生機,死在了巡視山東的途中。富察氏死後,乾隆又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整日的守在富察氏的棺材前,念什麼賢后廣德,朕心深慟,讓看折子的小康酸倒了牙。

    皇后沒了的消息沒過三日就傳回了宮中,乾隆下旨要求兩位貴妃先行協理宮務同時辦理皇后葬禮事宜。羽瑤一聽頓時慌了,她自己之前因著皇后手中的權把的嚴,那真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宮務都沒辦過,大玉兒沒法,只能勸慰完了額娘後自己硬著頭皮上,幫著羽瑤打理宮中事務。

    半月後,乾隆一行回京了,羽瑤和純貴妃前去迎接,一見乾隆的樣子,羽瑤就有些吃驚。乾隆此時瘦得臉都有些脫形了,黑眼圈那是大大的,整個人無精打采,眼睛中卻不時的閃過些精光,讓人有些琢磨不定。

    不過,羽瑤沒有多廢心神在乾隆身上,等皇后正式入了棺,要安排命婦哭靈守孝等事宜,又要囑咐小康大玉兒福臨別在葬禮上出事,又擔心若是真出了事情自己該怎麼辦等等,羽瑤真的恨不得將自己劈成了兩半去。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1 PM

第五十章

       一旬後,富察氏的守靈終於開始了,各王府福晉命婦頭戴白色絨花身著白服披著麻衣開始哭靈。

        命婦與皇子是分為兩列跪守的,命婦那一列不必說,自是羽瑤和純貴妃在首,而皇子皇女那一列就是大阿哥永璜在首,小康排於第二位。

        因為擔心皇后葬禮上真的會發生什麼,加上對富察氏羽瑤是真心敬重的,所以,嫻貴妃真的是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整個臉都哭的通紅,旁邊的純貴妃也是嚶嚶哭著,不過沒有羽瑤那麼豪放,完全的梨花帶雨美人造型。

        康熙在永璜身後跪著,淚水就沒停過,天知道今天來之前,羽瑤為了以防萬一直接就拿著一張被芥末水浸泡過的帕子捂到了小康臉上,然後又塞了一堆的芥末帕子在三個包子的袖子裡,連永琳都沒放過。

        在小康身前的永璜哭得也是十分傷心,經過小康的提醒後,永璜的表演十分到位,鼻孔張大,一邊拍著胸口做撕心裂肺狀一邊哭得鼻涕眼淚橫流,讓一旁關注著皇子這邊的羽瑤暗自點頭。

        有哭的專心的,也有哭的不專心的。

        四皇子永璋乃是純貴妃的長子,因這幾年來純貴妃與皇后鬥得狠了,兩人的面和心不和在宮中是出了名的,永璋自然是站在自家額娘這裡,與富察氏真是沒多大感情,過來哭靈時,雖掉了幾滴淚水,面有哀色,卻是不大悲痛,只能說維持在正常的哭靈水準上。

        五阿哥為淑妃金佳氏所生,到底是年歲小些,哭的滿臉都是淚水卻是小動作不斷。六阿哥永琪養在皇太后膝下,富察氏也曾經派人拉攏過,還是有點感情的。雖說在皇后嫡子出生後,富察氏就明顯對永琪有些冷落了,可恰此時魏氏貼了上去,整日給永琪表達母愛,外加打著皇后的旗號給永琪送東西。由此來說,永琪與長春宮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所以永琪倒也哭的真心實意,悲痛溢於言表,可到底隔得遠了,永琪哭的累的時候也會低著頭歇一會兒。

        皇后唯一長成了的格格嫁到了蒙古,守靈時無法出現了,其他幾個格格哭倒也是眼圈紅彤彤淒淒慘慘的,大玉兒臉上的帕子就沒撤下來過,剩下的幾個阿哥格格們還小,嚎的時候比哭的時候都多。

        總體來說,這次皇后的葬禮氣氛還是十分的悲痛的,眾人的淚水也是十分給力的。

        哭了一會兒,乾隆便過來了。

        弘歷這幾日一直睡不著覺。他一會兒得意於自己終於給高氏報了仇,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毫無愧疚的去面對高氏了,再加上弘歷覺得富察氏德行有虧,為母不慈,為主不憐,喜好弄權,因此乾隆是真的很高興富察氏沒了;可另一方面他又感覺到悔恨愧疚,富察氏畢竟是自己的結髮之妻,在自己身邊這近二十年來,賢惠持家,料理宮務,讓自己少了很多的後顧之憂,特別是進宮以來,整個皇宮上下都被富察氏打理的僅僅有條上下和樂,是以弘歷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愧對了富察氏?!

        百般思緒下,乾隆回宮後一直都沒有睡好覺。他現在就宿在長春宮正殿,每日裡糾結著自己的小心思,在這期間,乾隆還讓人將高佳氏的遺物遺像等移到了長春宮,高佳氏的畫像更是與富察氏的擺在了一起,每日裡都要瞧上一瞧,就在乾隆痛苦苦逼的徘徊在兩個已經沒了的女人中間,思考自己到底是更愛誰一點更恨誰一點的時候,知道乾隆如此作態的包子們下了對此事的評價「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

        其實,就高佳氏遺物移宮這一點,皇太后就氣得快吐血了。滿宮的女人們,呃,不包括羽瑤,也要吐血了。那高佳氏包衣出身的貴妃竟與皇后享用一樣的祭享不說,死後還要跟皇后移於一宮,乾隆這完全是打這滿宮上下女人的臉啊!富察家聽聞了乾隆的作為,完全內傷了。自家的嫡女嫁與你近二十年,為你生育兩子兩女,每日操持宮務莫有懈怠,賢后之名傳遍朝野,沒了後竟然得到你這樣的對待,將皇后最恨的女人和皇后移在一個宮中,這不是讓富察氏死後都不得安寧嗎?!這不是生生往我們富察家的心口上戳刀子嗎?!可誰讓乾隆是皇帝,富察氏是臣子呢,忠君愛國的教育下,富察家生生的把這口將要吐出去的血給嚥了回去。

        身為苦主都沒有鬧騰,這滿朝上下也都對乾隆如此抽風的行為表示了沉默,沒法子,誰讓乾隆是皇帝,誰讓乾隆現在情緒不好,等著人往槍口上撞,好拿人開刀。

        乾隆這幾日真的是完全的魔障了,對富察氏的各種愛恨交織在心中,加上對高佳氏的思念,弘歷這幾日的就處於一種即將爆發的邊緣。

        人一旦有心事最好趕快找一個發洩渠道,不然,到最後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而乾隆正需要一個發洩渠道,因為再不發洩,他就快要變態了。

        乾隆一進正在舉行葬禮的正殿,眾人的哭聲立刻又大了一倍。

        永璜哭的口水都要出來了,手一直揪著胸口,一副心疼的不行的樣子,小康更是肩膀抖動了起來,順便嚎了的更大聲。羽瑤也隨著哭的大聲了起來,純貴妃是個聰明的,見眾人如此行徑,也哭了猛了起來,可是,還有更誇張的。

        就在羽瑤哭的專心的時候,突然一聲嬌呼:「皇后娘娘,奴婢永生永世都伺候您!」

        這一聲驚得羽瑤渾身一哆嗦,不由得扭頭去看,便看見一個宛若高佳氏再生,細瞧了卻是個美貌的曼妙佳人一身白色旗裝的撲到了富察氏棺前,淚水一顆顆掛在臉上,卻不見容妝有任何糊損,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子要掉不掉,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手裡握著白色的娟帕不斷拭淚,嘴中更是連連喊著,奴婢要跟您一起去啊什麼的話。

        羽瑤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魏氏此番作態,特別是在皇后棺前撲倒,那位置剛好在皇子旁,四阿哥等人正在魏氏身邊。

        魏氏此時哭的更加悲慟了,竟是哭的渾身癱軟直不起來的樣子,然後一邊哭著一邊向著富察氏的棺材爬去,口中高高低低婉轉的哭喊著,一下子就將她身邊的三個皇子給震住了。

        永璜還好,只是一愣,然後眼淚珠子便洶湧的出來了,更是捶胸嚎啕大哭,哭的嗓音都有些沙啞了。小康先是一靜,隨後便反應過來了,哭的全身顫抖了起來,竟也有些癱軟了。倒是永璋為此哭聲一停,原本臉上就沒有多少悲慟的人現在更是茫然一片,竟是盯著魏氏看了好久。

        乾隆被魏氏此番行徑先是吸引了注意力,見魏氏哭的如此悲慟,心中有所觸動,忽而又見魏氏身後的永璋,與魏氏相比之下沒有一絲哀慟之色,心中立刻大怒起來,富察氏身為你的嫡母你竟是如此的不敬不愛,那是朕的女人,朕的髮妻,就算朕對她愛恨交織,也容不得你個逆子如此輕賤!

        這樣想著,乾隆彷彿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立刻衝了上去,一腳踢到了永璋身上,一邊拳打腳踢一邊罵,裝似瘋癲。

        整個正殿中的人都被如此的巨變給驚呆了,呆呆的看著乾隆對四阿哥手腳並用的毆打叱罵。羽瑤張著嘴,滿腦子只有一句話,皇上不會是又腦抽了吧。

        她身旁的純貴妃臉色都煞白了,乾隆打得可是她的大兒子啊!

        永璜則是一愣之後,立刻又大哭伏地求情起來,無論如何他是大哥,需要在乾隆責罰弟弟的時候進行求情,不然隨後再追究起來,可就是自己不慈不愛了。小康反應更快,他基本上是馬上就伏在地上哭求乾隆。

        在各方的哭求下,加上乾隆貌似也打累了,這才罷了手,隨後,乾隆又朝著四阿哥罵了幾句,這才丟下這滿宮殿的人揚長而去。純貴妃一下子就撲向了被打蒙的四阿哥,羽瑤連忙起身處理隨後的事務,然後暗中拍著胸口暗歎,這一劫終於躲過去了。

        經過乾隆這一次突發狀況後,守靈的現場就更加的哭聲震天了。可隨後的幾天,乾隆卻是沒再到葬禮現場去,而是守在長春宮裡,整日看著富察氏和高佳氏的畫像,不知道懷念誰。

        葬禮之後,富察氏入土為安。乾隆便命人關了長春宮,不准任何人入住,長春宮中居住的低階嬪妃們移入其他宮殿中,其中魏氏被賜住延禧宮。

        純貴妃自葬禮後就徹底恨上了魏氏,因為魏氏,她的大兒子徹底的廢了。

        而羽瑤倒是十分的慶幸,無論如何,現在只等著升皇后了!




第五十一章
        
    富察皇后沒了,羽瑤明顯的感覺到了身上的壓力大了起來。

    先是各宮的嬪妃們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同,後是皇太后常拉著自己的手笑的分外慈祥。然後,乾隆也時常陰著個臉一臉便秘的樣子來羽瑤這裡坐坐,拉著羽瑤回憶高佳氏,不時的再靜默一會兒不知道思考什麼。

    皇后葬禮沒過一個月,乾隆就又開始寵幸後宮,第一站便是延禧宮,讓後宮的女人們不由得對魏氏羨慕的紅了眼。不過延禧宮之後便是羽瑤這裡,弘歷一連在這裡養了兩旬,每日裡被羽瑤灌下各種補湯,實驗各種新吃食。

    在弘歷在的這幾天裡,羽瑤變著花樣的做食物,將現代的餅乾棒、果凍、果汁、爆米花、蛋糕等等的折騰過來了一個遍。又害怕包子們吃的有問題,正好乾隆在這裡,羽瑤就先拿給乾隆讓他試吃,這一趟趟下來,一下把乾隆瘦下來的肉又給養了回去不說,還養出小肚腩來了,讓弘歷每日裡不得不多跑幾趟演武場去減肥。

    皇帝胖了,貴妃的功勞。為此,皇太后還把羽瑤專門叫了過來,好好的誇獎了一番,賞賜了不少東西。

    不過,包子們可是嫉妒紅了眼。因以往有什麼新鮮的好吃的,額娘都是第一個塞給他們,可自從這個敗家子來了後,額娘就變了。康熙大了還好,對這些個吃食什麼的瞧不上眼,當然,因為平日裡他也不是第一個。大玉兒和福臨這兩個養在羽瑤身邊的是感受最深的,每日裡看著羽瑤端著各種好吃新鮮的吃食給乾隆,這兩位被羽瑤養的白白胖胖的老祖宗都恨不得踹乾隆兩腳,竟然敢搶我們的吃食,弘歷你的膽子也太肥了!

    乾隆不僅膽肥兒,還膽子大。對著大玉兒還好些,畢竟是女兒,且這個女兒最是端莊守禮,光是看著大玉兒,就讓乾隆有些壓力。比如說在用膳的時候,若是乾隆筷子沒擺好,大玉兒就會一個眼光掃過去,讓弘歷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然後光速將筷子擺正。因此,乾隆在景仁宮時,可以說是繞著大玉兒走的。

    可福臨就倒了霉了,精緻可愛的外表,文雅雋永的氣度,加上乾隆本就喜歡這個兒子,更何況現在能日日的看著,怎麼可能不上手逗一逗。於是,便見弘歷每日裡拿著字帖什麼的教導福臨,還不時的伸手掐一掐。可憐的順治帝還要舉著張小臉睜大了黑眼睛笑的甜甜的賣萌,不時的還要應乾隆的要求奶聲奶氣的喊著『皇阿瑪你真好』什麼的,來滿足弘歷的慈父心,每日裡裝傻賣癡的差點去了半條小命。

    畢竟,當皇帝當到乾隆這份子上的都不是傻的,要糊弄可是要拿出點真本事的。

    因乾隆這輩子好歹頂著自家皇阿瑪的身份,這兩位清朝老祖宗不好明面上發射死光來表達自己的怨念。可暗地裡,大玉兒每日都要對著弘歷的背發射眼刀,福臨更狠,只要乾隆一背過身去,便小鬼附身的渾身冒著黑氣在心中詛咒。晚上無人時,福臨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張紙來折了個小紙人,什麼也不往上寫卻當做是弘歷,每日都要用鞋底打一打。

    弘歷住在羽瑤宮中時,雖日日感覺有些發寒發冷,卻只當是自己身體還未養好。住了一旬,自覺舒服便也沒走,每日裡逗著福臨,躲著女兒,問上兩句永瑄,摟著即將成為大老婆的羽瑤,日子過得是有滋有味。羽瑤也樂得每日裡給乾隆送吃的送穿的,再在夜裡嫖上一嫖,掐著指頭算自己的日子,好盡快懷上,畢竟,這皇帝只有一個人,後宮嬪妃可是幾十個啊,僧多粥少的,要珍惜每一次機會啊!羽瑤點點頭,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只要乾隆在這宮中一日,羽瑤便要拉著乾隆去滾床單,擰著弘歷的屁股叫他用力,手臂籠著弘歷的脖子狠勁兒的纏。可憐的乾隆爽是爽了,第二日起來鐵定屁股紫青一片,腰肌勞損什麼的更是常事。一次兩次還好,可吃不消日日如此啊,宿了不到一個月,乾隆便敗退了。

    乾隆走了,受到了充分滋潤的羽瑤便又安然的做起了自家宮裡的老大,康熙大玉兒三個包子又開始了在景仁宮中的聚會,當然,每次聚會的主體仍然是聲討乾隆這個不著調的敗家子,然後思考怎樣盡快的將自家額娘推到皇后的位置上,最好是晉了皇貴妃後立刻封皇后。

    乾隆十三年七月,乾隆下旨。晉封嫻貴妃為嫻皇貴妃,攝六宮事;嘉妃為嘉貴妃;舒嬪為舒妃;令嬪為令妃;陳貴人為婉嬪。

    羽瑤接了旨意,就明白自己離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遙了。晉封之禮向來都是隆重的,就算七月下了旨意,也要到明年才能行晉封禮。而此時,羽瑤已經被就差支個帳篷睡在景仁宮門口的孫之鼎診出了一月多的身孕來了。

    在診出喜脈的同時,這位太醫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喜訊,驚恐的扭曲著臉暈了過去。畢竟,孫太醫可是知道這三個小包子的來歷的,如今,這烏拉那拉皇貴妃再次懷孕,萬一又誕下個大人物可怎麼辦?!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孫太醫眼前一黑,只覺得自己前途小命堪憂,便暈了過去。這一下子,可是把侯在旁邊的三個小包子給嚇到了,容嬤嬤佟嬤嬤秦順兒並幾個大宮女也是一臉的焦急,小康一步竄了上去,拎起孫之鼎的衣領就死命的掐他的人中。

    孫之鼎翻著白眼被痛醒了,康熙連忙問:「我額娘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大不好?!快說!」

    被如此粗暴的手法弄醒的老太醫艱難的張嘴呼吸了一下,然後張大了嘴口齒不清斷斷續續的說:「娘娘她……她……她……喜脈……有孕……」

    小康一聽,見羽瑤並無大礙只是再次懷孕而已,便隨手丟下孫之鼎,咚的一聲,可憐的孫太醫又昏了過去。康熙站直身子湊到羽瑤身邊,臉上掛起了微笑對臉色泛白的額娘說:「額娘,無事,只是喜脈,您又有孕了!大喜啊!」

    頓時,屋中春暖花開喜氣洋洋。

    可憐的孫之鼎還躺在地上,已經完全被人無視了。

    大玉兒盯著羽瑤的肚子說:「額娘,這可是個好消息!在您晉了皇貴妃就有孕,這可是皇家天大的喜事了。」

    羽瑤拿著帕子捂著嘴笑,儘管已經有了三個兒女,可孕有新生命的感覺還是讓羽瑤驚喜不已,她親親坐在自己身邊的福臨說:「高興不?你們可要再有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福臨瞧了眼羽瑤的肚子,抱緊了懷裡的餅乾盒子說:「額娘,永琳想要個妹妹!」要是弟弟的話,就會跟自己搶東西了。

    康熙使了個眼色給秦順兒,這位太監總管立刻朝小太監們打了個手勢,將在地上躺著的大煞風景的孫之鼎無聲無息的給抬了出去,無論如何,這位太醫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且不提景仁宮中的歡樂氣氛,羽瑤懷孕的消息沒過一會兒,便傳遍了皇宮上下。皇太后聽聞後,不由得連連感歎這烏拉那拉氏真是個有福氣的,隨即就讓人宣了一堆的賞賜下去;乾隆知道後,也不由得臉上展出笑容來,畢竟,枝開葉散什麼的,是對他男人能力的證明。純貴妃歎了口氣,自己的兒子被廢了,而隱隱為後宮之主的羽瑤又有了身孕,此等對比,讓宮中一生追求榮寵的女人們不由得暗中咬牙。

    畢竟,這幾年來,就算富察皇后還在的時候,烏拉那拉氏所出的三阿哥永瑄便已是聲名在外,無人不讚。雖說比不上皇太后膝下的永琪受寵,可永瑄容貌俊俏,氣度恢弘,龍章鳳姿,威嚴日盛,處事行止別有一番大氣。乾隆也不時的帶在身邊詢問朝事,頗為倚重,光是這份倚重就是寵愛所比不上的。這滿宮的上下,誰人見了永瑄不在心中稱讚一聲;朝中文武,也大多對這個人品貴重的三阿哥十分敬重頗有好感。且如今永瑄即將成年,雖還未賜婚,可乾隆已屬意其入部辦差,大好的前程已在眼前,親王之位,指日可待。

    羽瑤所生的女兒更是賢淑之名在外。雖現在身量未足,可隱隱已有美人之姿,行止氣度更是一等一的,秉德溫恭,素嫻內則,端莊自持,舉止之間自有莊重氣度,竟是比富察氏膝下的大公主更有皇家氣度,這滿宮的嬪妃和朝內的命婦無不誇讚。且年紀小小就操持事務,幫著皇貴妃打理宮中各事,有條有理,無一不精,如此格格,抵得上一個阿哥了。

    而皇貴妃的小兒子永琳年紀雖小,可甚受乾隆喜愛,加上容貌精緻,討喜可親,且那股子風流雋永文雅清俊的氣度,就足以讓人愛不釋手了。若不是先前皇貴妃自乾隆那裡討得聖旨,這個小阿哥指不定就會被皇后抱走了。

    純貴妃將羽瑤膝下的孩子盤算過來了個遍,心中不由得嫉妒非常。這三個孩子隨便一個便頂旁人家好幾個,如今,皇貴妃眼看就是下一任皇后了,這滿宮上下還能有誰越過去了的?上有皇太后寵愛,膝下三個孩子,而現在又懷有孕信,眼看第四個孩子就要來了,論這福澤深厚,真真是無人比得上這烏拉那拉氏啊!

    羽瑤可不管別人怎麼看她,有今天都是羽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不爭不搶得來的。從打定主意只要自己的孩子開始,乾隆就淪為羽瑤的播種機了,不得不說,這一步真是正確非常。乾隆後宮本就爭奇鬥艷,羽瑤雖是滿洲大族出身,雍正親賜的側福晉,可是羽瑤不會爭寵的手段,就連宮斗的手段也差的讓大玉兒捂臉。羽瑤明白自己的優勢與劣勢,她聰明的盡量不讓自己攪到富察氏和高佳氏的鬥爭中,只管守著自己的孩子們生活。

    在各種機緣巧合下,羽瑤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弘歷雖對羽瑤沒有高佳氏那樣深愛,沒有富察氏那樣敬重,可他信任羽瑤。他能夠在羽瑤這裡獲得片刻的安寧,能夠放下心思不去想太多的事情。不僅是乾隆信任羽瑤,高佳氏也信任羽瑤,不然,高佳氏就不會和羽瑤成為朋友,不會在臨終時將玉牌交給小康了。

    無論如何,羽瑤的這次懷孕,一下子讓滿宮上下的人都開始注意到了這個以前不顯山不漏水的皇貴妃來,開始細細的捋順羽瑤的過往,讚歎這是一個有福的女人。然後等待羽瑤這次懷孕會造成什麼影響。

    畢竟,皇貴妃和皇后之間可是只有一步之遙。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3 PM

第五十二章

     康熙微笑的端坐在炕上,手邊是繪有春燕穿柳的白瓷茶杯,裡邊泡著上好的六安瓜片,碧水微蕩,香氣襲人。

  大玉兒雙手交握臉肅穆的端坐在另邊。今日梳的是小兩把頭,還攢根喜鵲鬧梅花玉簪,手上戴紅紫兩色玉鐲,穿的是粉紫色繡有梅花臘梅斗春福的袍子。

  福臨坐在兩人中間,小腿盤起來,精緻的小臉上瞇著眼睛,頗有些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身的大紅襯得他仿若仙童下凡般,雖年歲還小,但身上的氣勢卻是足以彌補身量未足的缺陷。

  可憐的孫之鼎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跪著,承受著三位清朝老祖宗審視的視線,邊在心中遍又遍的重複著回去立刻要上折子告老還鄉,馬上離開皇宮,馬上消失等等,可惜,孫太醫的願望是美好的,前途……那是片黑暗啊!

  「孫之鼎,確定額娘胎是個格格?」大玉兒淡淡的問,輕描淡寫撇過去的眼就讓可憐的老太醫哭的心就有。

  「即是如此,那麼便下去吧。」康熙皺皺眉頭,看孫之鼎眼揮揮手便讓個最近心臟經常不好的太醫下去。

  孫之鼎立刻鬆口氣,給三人磕頭,然後無聲無息的退下。

  「皇阿瑪,額娘胎會不會還是跟們樣?」康熙摸摸下巴,他現在對額娘揣著的個包子好奇無比,畢竟,自家額娘是個神奇的存在啊,竟然能生下他們三個,就,就夠康熙認為羽瑤是神佛護佑之人。

  福臨從背後拉出自己的餅乾盒子,習慣性的抱緊,打開,掏出片兔子餅乾塞進嘴裡,看康熙眼:「個倒是不准,畢竟,若是別的嬪妃生孩子,那根本不用猜。可咱們額娘生孩子……」福臨著給康熙個盡在不言中的眼神,自家額娘是那麼好揣測的嗎?想想額娘那思考回路根本跟咱們不在個腦波頻道上好不好,上次冒出個想踹乾隆找個老外後爹的想法,誰知道次額娘懷孕又會生出個什麼來?反正左右不過是個女兒,不管生出個什麼,就是努爾哈赤大祖,將來也是要嫁出去的。不過……努爾哈赤大祖……福臨腦補個長滿絡腮鬍的嬌弱格格,立刻猛的打寒顫,再也不敢多想。

  大玉兒拍拍福臨的腦袋,白他眼:「瞎想什麼呢!以為咱額娘能生出個什麼來?!三頭六臂的哪吒嗎?!按,照著咱們三個出生的樣子來看,應該都是咱大清皇家的,且都是頂尖的人物。」著著,大玉兒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陰臉。

  「莫不成胎是多爾袞?!」福臨驚叫道,手裡的餅乾盒子下意識的松,差掉到地上去。

  「啪!」

  康熙無奈的看著自家皇阿瑪被皇瑪嬤掌拍平,腦袋後邊還迅速的長出個冒著熱氣的大包來。

  「的什麼胡話?!多爾袞怎麼可能投生成格格!」大玉兒柳眉倒豎的訓斥,見福臨扭著腦袋帶著寬麵條淚認錯後,才深呼口氣,眉頭皺:「有沒有可能跟樣,是嫁進愛新覺羅家的女人們?」大玉兒思考著,嫁進來的女人們海去,誰知道是哪個啊。

  「千萬不要啊——」大玉兒話音剛落,玄燁和福臨就叫起來,心愛的老婆變妹妹,是個人都受不樣的打擊。

  大玉兒翻個白眼,然後看眼自鳴鐘:「好,別在裡瞎猜。時辰,額娘應該帶著蘭馨回來,秦順兒,湯水心可備置好?」

  旁邊直侍立著拿自己當佈景板的秦順兒立刻上前:「回主子的話,切都置辦妥當。」

   「那就好。」大玉兒頭,旁邊的福臨立刻舉起自己半空的餅乾盒子,秦順兒旁邊的秦泰兒十分識趣的給填滿。

  等候立在室外的宮人們將心燕窩什麼的擺好,羽瑤就捧著自己八個月的肚子扶著容嬤嬤的手進來。羽瑤見最近直跑的不見蹤影的小康在,便十分歡喜的:「永瑄,過來額娘抱抱。最近很忙嗎,怎麼看著樣子瘦些?」

  虛歲十五歲的永瑄在福臨和大玉兒鄙視的目光下歡快的投奔進羽瑤的懷抱。

  小康小心翼翼的避開羽瑤的肚子,然後伸手將羽瑤抱進懷裡。畢竟,滿洲人身材高大,永瑄現在已經高出羽瑤有半頭,身高什麼的沒話,身材什麼的更是沒話。所以,羽瑤毫不猶豫的就上手。自家兒子嘛,便宜不佔白不佔。

  「額娘——在幹什麼?!」小康聲慘叫,步跳開,引來大玉兒和福臨好奇的目光。

  羽瑤若無其事的收回在小康胸肌上撫摸兩把的手,笑著:「們永瑄長大啊,都麼有力氣。」

  可憐康熙想捂胸的想半也不敢付諸於行動,在大玉兒和福臨同情的目光下,康熙抹把臉:「額娘……女授受不親,就算是您的兒子也不能幹剛才的事兒……」

  羽瑤不以為意的笑著:「有什麼,想小時候,還給……」「額娘!」小康叫的更加慘烈,才止住羽瑤的話頭,「額娘,您還是快去吃東西吧!逛圈御花園回來,您定餓,心什麼的都已經給準備好!」康熙邊邊小心翼翼的推著自家額娘出去,留下屋子的人笑的極度猥瑣。

  大玉兒和福臨對視眼,然後笑的十分意味深長。玄燁啊,不要以為樣就能躲過去,等回去,們定會從額娘那裡套出來小時候幹過什麼的!

  康熙爺是誰?雖擺不平自家額娘,可對付弟弟妹妹那是分分鐘的事情。大玉兒和福臨就在玄燁的挾私報復下,被抓壯丁,給小康幹活去。

  宮中的暗間,各宮的釘子,內務府的眼線,朝廷上的眼睛,樁樁件件,小康事無鉅細,全部分給大玉兒和福臨兩人,然後在兩個小蘿蔔頭忙的死去活來恨不得上吊的時候,康熙則是十分歡樂的陪著羽瑤在御花園等地亂逛,還不時的順些京城裡的玩物給羽瑤散心。讓大玉兒兩人幾欲吐血。

  時間過得飛快,乾隆十四年三月,在滿宮的關注下,羽瑤誕下個格格。

  在產房外等候的乾隆和皇太后對於新出生的格格都是驚喜萬分,因為個格格實在是太像乾隆!

  因為羽瑤養胎養的好,誕下的小格格跟大玉兒出生時差不多,儘管瘦些,可肌膚瑩潤,五官秀美,眉長細眼,唇薄艷紅,竟是跟乾隆十成十的像。

  皇太后抱著新出生的格格就不肯撒手,乾隆站在旁邊看又看,那樣子竟是喜愛到骨子裡去。

  羽瑤生完後儘管虛弱,可還是醒著,雖沒見兩位頂頭上次抱著小格格不撒手副愛得不行的樣子,可聽得皇太后個勁兒的像乾隆,心中不由得咯登聲,像乾隆?!神啊,乾隆那等模樣,的小女兒莫非嫁不出去?!

  羽瑤想著,便疊聲的喚著,也不管兩位大佬的心情,要看自己的小格格。容嬤嬤沒法子,便掀簾子,要格格去。

  好不容易終於將自己剛生下的格格抱到懷裡,羽瑤連忙細細看起的容貌,等看的清楚仔細才鬆口氣,還好還好,細眉鳳眼,胭脂抹唇,完全的古典小美女的模子,不用擔心。

  邊羽瑤才放下心,那邊乾隆高興的立刻:「吳書來,給朕宣旨,朕要封六格格為固倫和孝公主!」

  此言出,滿室皆驚。

  固倫公主?!那可是皇后的女兒才能有的稱號啊!皇太后聞言倒是沒反對,而是笑瞇瞇的:「皇貴妃此次孕育實乃大功,皇上也不些什麼嗎?」想封女兒的份位也行,先把人家母妃的份位給提上去啊。

  乾隆滿臉的笑容,心情極好的:「皇額娘的是,朕高興的都有些忘形。既是如此,嫻皇貴妃孕育有功,朕回去便擬旨立寶冊為皇后!」

  滿室裡的奴才們立刻跪下口稱萬歲,羽瑤也連忙抱著六格格在床上高聲喊幾聲謝皇恩,算是行禮。

  般變化,將旁邊的康熙大玉兒和福臨看的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為盡快讓額娘登上皇后的位置,康熙三個包子真的是佈置又佈置,想又想,整個連環局出來,嘔盡心血,費勁人手,才覺得滿意,只等著滿宮加朝廷的人入局,小康大玉兒三人再在暗中攪合攪合,推波助瀾番,便可提前將自家額娘推上皇后的位置。

  可如今,算是什麼?!自己辛辛苦苦五六個月為什麼?!

  聽見乾隆七月的晉封皇貴妃禮直接變成晉封皇后禮的時候,康熙真的有股子衝動想上去叫弘歷閉嘴。自己辛辛苦苦設的衣無縫的連環局啊!難道真的沒有用武之地嗎?!玄燁三人對視眼,相繼苦笑,自家額娘的福運真是太好吧!

  鈕鈷祿氏越看六格格越是愛的不得,本想著抱回慈寧宮養。可轉念想,自己宮中已經有個阿哥,且羽瑤馬上就要晉封為皇后,若是自己再抱六格格回去,豈不是有些榮寵過重。思附半,皇太后忍痛決定還是不抱,已經多讓羽瑤帶著六格格上自己那裡請安便是。

  弘歷看著新出生的六格格,心下有些惋惜怎麼不是個阿哥,邊想,弘歷邊笨手笨腳姿勢僵硬的抱著六格格。以往沒有抱過孩子的乾隆此次卻是破荒的抱六格格,感覺懷中軟的彷彿沒有骨頭樣的溫軟小嬰兒,弘歷姿勢僵硬的額頭上冷汗都要冒出來。

  萬佛啊,剛出生的嬰兒就是個樣子嗎?!乾隆滿頭大汗的動也不敢動,怕驚動睡的正香的小哥哥,連頭也不敢扭的:「容嬤嬤,可佈置妥當?!快將小格格安置吧,省的再驚哭。」

  大玉兒看著弘歷沒出息的樣子翻個白眼,小小聲的向康熙:「現在有確信小子是愛新覺羅家的,看看沒出息的樣子,跟們是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康熙福臨不約而同的怒目而視,朕哪裡像他!朕哪裡沒出息?!

  大玉兒看兩人眼,還敢不服氣?!接著下巴揚,們兩個小時候的破事兒長大的糟心事兒知道的清二楚,還要明不成?!

  玄燁和福臨立刻蔫,皇額娘(皇瑪嬤)的記憶力也太好吧!

  此時,佟嬤嬤抱著堆小衣服過來,給三位小主子褔福:「小主子,可要去看看小格格?」

  三人頭,便朝著安置小格格的暖閣走去。

   反正現在額娘是板上釘釘的皇后,真沒什麼可操心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自己個妹妹到底是不是老祖宗重生的,若是,那又是誰呢?




第五十三章

    六格格極為受寵!

    受寵到三個包子根本就找不出能單獨和六格格呆在一起的時間來。

    在六格格出生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太后就派了個身邊得用的嬤嬤來蹲守在六格格身邊,還順手添了兩個宮女。

    乾隆也是每日下了朝就喜歡來這裡看看,看完後還不滿足,還要仔細詢問一下六格格的今天過得怎麼樣啊吃的怎麼樣啊,事無鉅細統統詢問過來一遍後,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樣一來,滿宮上下都知道這個六格格是皇太后皇帝捧在手心裡的了,於是,新出生的六格格身邊更是圍滿了人,一會兒這個來看那個來瞧的,讓小康們根本找不到時間來詢問。

    並且,這樣一來,連羽瑤都不敢親自餵奶了,只好每日的守著,在奶娘餵了奶後抱著哄著。沒辦法,誰叫新生的六格格好哭呢。基本上除了睡覺和吃奶的時間,新出爐的和孝公主就哭的小臉通紅,就只有羽瑤抱著哄著的時候安靜一會兒,若是旁人抱或者動手動腳什麼的,那必定會迎來一場暴風驟雨。

    羽瑤看著和孝剛剛哭過還掛著淚珠子的小臉,憂心忡忡道:「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啊?怎麼哭得如此厲害?莫不是有什麼邪物衝撞住了?」

    說實話,原本羽瑤抱自己的小女兒的時候,她也是哭得厲害。可在羽瑤不眠不休的抱著六格格哄了兩天一夜後,這六格格才算是認了人,被羽瑤抱著的時候不再哭鬧了。

    福臨朝天翻了個白眼,羨慕的看了眼窩在羽瑤胸口的六格格,然後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額娘,不必擔心,估計是哪個老祖宗不甘心吧!要知道,此等事情,人人都需一個時間來接受呢。」

    羽瑤親親六格格的額頭,然後對笑著說:「永琳可是擔心小妹妹?真是個好哥哥呢!」永琳聽了,小胸脯挺了挺。羽瑤上前繼續說:「不管你這個小妹妹是誰,你們也不能忘了她現在可是你們的妹妹!再說了,現在和孝只有半個月大,眼睛也沒睜開,耳朵也是聽的模模糊糊的,你們就算是想跟她相認也不成啊,起碼等到他能說話才行啊!」

    福臨聽著,和大玉兒對視一眼,然後暗地裡撇撇嘴想,等到她說話?!那黃花菜也涼了!等到她能看清楚東西的時候,差不多就能相認了。

    羽瑤這邊笑語晏晏的和孩子們說話,那邊抱在懷裡的六格格自醒來後就沒消停過,一會兒登腳丫子,一會兒啊啊兩聲,一會兒揮舞著小拳頭,一副精力過剩的樣子,將羽瑤鬧的滿頭大汗,只怕一個沒抱穩,將孩子摔了下去。

    福臨和大玉兒在一旁也是圍著羽瑤轉,伸著胳膊怕自家小妹妹掉下來。

    不過,嬰兒的體力到底是有限的,沒一會兒,和孝就累了,吐著小泡泡臉上浮著紅暈睡了過去。羽瑤這才敢把小格格給放到搖籃裡,摸著頭上的汗,羽瑤笑著說:「小六子真是個活潑的,這長大了身體定然不錯,說不定比永琳都要好呢!」

    四歲的福臨哀怨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然後伸出手去要羽瑤抱抱,求安慰。

    羽瑤好笑的揉了揉福臨的柔軟的發頂,因還未到六歲,是以福臨還沒有行剃髮,摸著手感極好。此時福臨的頭髮已經長到了後背,黑色的長髮有些自然卷,讓羽瑤拿了發墜給編成了小辮子。

    羽瑤坐在炕上,伸手將福臨包進懷裡,順便來了個埋胸。看著埋胸時福臨歡快的小臉,羽瑤不由得親了又親。

    顯然,福臨在此事兒上有了十分正確的對敵經驗,在被羽瑤埋進胸口的前一刻,這孩子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臉上飄著紅暈嘴角掛著微笑的被揉進了柔軟中。

    大玉兒淡定的喝茶,淑女的給了自家兒子一個鄙視的眼神。

    就在眾人等著羽瑤七月份行冊封皇后禮順便搬宮,外加逼問自家這個小妹妹是誰的時候,小康倒先迎來了自己的皇子人生的一大步。根據乾隆的屬意,永瑄要跟著莊親王去工部辦差了,同時去辦差的還有大阿哥,不過,大阿哥去的是禮部罷了。

    莊親王乃是康熙第十六子,於雍正年間被過繼出去從而承了親王爵。胤祿精數學,通音律,早年深受康熙喜愛,經常隨駕外出侍奉於殿前。為人圓滑,處事精細,從其於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間的表現就可以看出,這個親王是個極有本事之人。

    康熙身邊養大的孩子,有幾個是庸才?!所以,一聽說玄燁被派在莊親王之下辦差,福臨和大玉兒就皺起了眉頭。

    「你可有什麼打算?畢竟,弘歷下了旨讓你跟著胤祿這孩子歷練。這胤祿……」大玉兒皺著眉頭說,她死後胤祿才出生,是以對這個孩子大玉兒心中是一點感情都沒有,若真是出什麼事兒,死的自然是這個可憐倒霉的莊親王。

    康熙搖著扇子十分的悠閒,他挑了下眉頭說:「莫擔心,不過是朝夕相對著辦差罷了,不會出什麼大簍子的。我又不是腦子進水了,怎麼可能去直言相認。」況且胤祿這孩子年紀這麼大了,萬一被嚇出個好歹怎麼辦?不過……爺也不會為了這個委屈了自己,平日裡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習慣什麼的,怎可能為此改變,若是這孩子真的認了出來,就不關爺的事兒了。

    福臨撇了自家兒子一眼,看著他悠閒的樣子分外不爽的說:「你可悠著點,別玩得太過火。額娘還在宮中呢,沒事兒少找事兒,知道嗎?」說著,往嘴裡塞了個餅乾。

    「我省的。」康熙搖著扇子說,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大玉兒歎口氣,為自己那個未曾見過的可憐孫子哀悼了片刻。旁邊站著的秦泰兒默默的抹了把汗,低頭繼續裝牆壁去了。

    在烏拉那拉氏冊封為皇后之前,身為預備嫡子的三阿哥先行進入了朝堂。此等大事自是不可能被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京城貴族們放過。於是,三阿哥的人和事兒就被京城各大滿族貴勳們過了一遍又一遍。身為預備役嫡子,除去大阿哥便是最年長的,處事溫和,手段高明,年紀輕輕氣度非常,乾隆看重,前途光明,最重要的是尚未婚配!

    這是什麼?!這就是一塊肥肉啊!一隻上好的潛力股啊!

    各大家族們摩拳擦掌虎視眈眈,先是上上下下的盤查了一下自家有沒有合適的女兒,然後就開始了夫人外交。一時之間,遞牌子進宮叩見的命婦福晉們多了起來,特別是羽瑤原本冷清的景仁宮,門檻都快要被前來說項的命婦福晉們給踏破了。

    羽瑤這幾日裡被纏的都快沒了法子,到了最後,還是六格格救了羽瑤。因著每日裡人來人往,和孝本就是個愛哭易怒的主兒,沒了額娘溫暖的懷抱安慰六格格脆弱碎裂的小心肝兒,六格格哭起來那是驚天地泣鬼神,最後連乾隆都給驚動了。在明瞭事情的原委後,乾隆板著個臉訓斥了服侍的人一通,然後下了旨無事不得進宮叩見驚擾貴人,這才止住了洶湧的人潮,讓羽瑤鬆了口氣。

    沒了人打擾,順便無視了姐姐哥哥們的目露凶光,六格格徹底的霸佔住了羽瑤的懷抱。

    沒法子,誰叫她現在就這一點安慰了。想想任誰男人了一輩子,突然一投胎成了個女的,都會有一種吐血坑爹的感覺。更何況現在的六格格是上輩子橫行京城敢在康熙面前掀桌子的十阿哥呢!

    胤俄出身高貴,其母乃是溫僖貴妃鈕祜祿氏,太師果毅公遏必隆之女,孝昭仁皇后的妹妹。但是,自從溫僖貴妃在胤俄四歲去世後,胤俄就處在一個尷尬的地位。論尊貴,他僅次於太子,甚至比四阿哥都高一頭,沒辦法,誰叫四阿哥的生母德妃是包衣出身。論寵愛,康熙也是極喜歡自己這個性情耿直的兒子的,雖說脾氣爆裂,可粗中有細,直白坦蕩,為人無偽。但是,宮中還有康熙更喜歡的兒子——太子,更別論其他有母妃幫著爭寵的阿哥們了。沒了母親,父親又是個偏心的,胤俄自然找起了兄弟,十分幸運的,他找到了。隨後的風雲際會,勾心鬥角什麼的不必多說。

    胤俄不是個笨蛋,相反,他很聰明,他知道自己的不足,是以,他才會在九龍奪嫡失敗後活了下來,熬死了雍正,熬到了乾隆朝,直到乾隆六年,胤俄痛痛快快的嚥了氣。可誰成想死後還會別有一番際遇,胤俄死後沒等來牛頭馬面,反而魂魄遊蕩到了乾清宮下。每日裡看著朝陽升起夕陽下落,看著乾隆、嘉慶一個個清朝皇帝走馬觀花的離去,看著西洋人坐在龍椅上囂張大笑,看著軍閥混戰日本人搶掠,時間一點點過去,老十性子中的急躁爆裂一點點被磨平,他也曾對種種屈辱怒過恨過不甘過,還曾破口大罵於上天或是在被毀了的奉先殿淚流滿面。最終,卻是什麼都幹不成,什麼都觸不到,連滿腹的心事都無法找人訴說,這種讓人絕望的無力和無奈讓胤俄徹底的心冷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胤俄開始事不關己的看起了這世間百態。

    幾百年間,胤俄就在這紫禁城中,看著人來人往,看著新的政府建立,看著神秘的皇宮大院最終被開闢為博物館和旅遊景點,滿臉的自嘲卻是不再多說什麼。

    時代變了,人自然也就不一樣了。胤俄每日裡的愛好就是聽著不同的人說著新鮮的事兒,什麼美國打伊拉克啊考試真煩啦小攻小受配CP啦,胤俄聽的是津津有味興趣盎然。

    某日,就在他一邊感歎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一邊興致勃勃的聽著兩個女導遊討論自家四哥和八哥的上下關係一邊努力的回憶自己生前這兩位哥哥之間的互動挖掘JQ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吸引力驟然從天而降,接著他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就重生成了一個小嬰兒。

    其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嬰兒,性別為女!

    這讓苦逼淡定的老十徹底的暴躁了,萬佛啊!我胤俄到底得罪你什麼了?!竟然把爺投生成了一個女子!爺不要啊,爺寧願繼續呆在那朝綱敗壞的地方,繼續去聽爺四哥和八哥不得不說的事!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4 PM

第五十四章

  胤俄面對自己如此狗血如此無情如此無理取鬧的命運是徹底的崩潰了,為此,她每日裡動不動就悲從中來,只要一回憶起上輩子和魂魄時的悲催日子,這孩子就哇哇大哭,爺是個男的啊!爺當了幾百年的男人啊!爺想要軟妹子,爺不是想要變成軟妹子啊!怎麼爺這輩子成了女子了?!爺要自殺!爺要上吊!爺……要人抱!

  於是,羽瑤溫暖的懷抱成了胤俄的最愛。孤寂了幾百年的人最渴望的就是肌膚相親,就是有人關愛,就是無時無刻的身邊陪伴,而這些羽瑤統統做到了。

  向來都是霸道的老十毫不猶豫的就將羽瑤劃為了自己所有物,別人不得沾手。

  在小康忙的腳不點地,大玉兒忙著處理宮務,福臨忙著安插人手,都沒空理自家這個明顯有些活潑過度的小妹妹和爭奪羽瑤注意力的時候,胤俄小格格過著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每日裡,必幹的事情之一就是拳打腳踢小弘歷。誰讓乾隆太煩人了,只要一見到胤俄,乾隆必定臉上掛著傻笑,然後開始動手動腳掐臉掐手,攪得胤俄張口就咬,只可惜沒牙,充其量就是給弘歷洗洗手罷了。到了後來,胤俄學聰明了,見了弘歷來,便用小拳頭和小腳丫招呼,這才讓乾隆稍稍的收斂了一點,起碼不掐手了。

  必幹的事情之二就是在哥哥福臨的餅乾上滴口水。這事兒是胤俄的最愛,誰讓福臨曾經私下威脅她,說額娘不是她一個人的。說實在話,胤俄現在並不知道他的這幾個哥哥姐姐們的真實身份,因為每次他們來看胤俄的身後,受寵的六格格身邊的人從沒斷過,且福臨這段威脅的話還是趁人不注意壓低了聲音說的。估計沒幾個人注意到或者放在心頭的,不過,這事兒讓胤俄徹底的記上了,畢竟,愛新覺羅家的心胸都跟針眼似地,報復心那個叫強啊。自此之後,胤俄便和福臨展開了長達十幾年額娘寵愛爭奪戰,這是後話,現在不表。

  必幹事情之三,練習發音。天知道胤俄有多想說話,在紫禁城飄蕩這幾百年來,每日裡說話無人聆聽附和都快要憋死直腸子的十阿哥了,更何況,在後世中,胤俄還打聽來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所以,胤俄是真的真的想盡快的說出話來,好一吐為快啊。

  必幹事情之四,霸佔額娘的懷抱。胤俄發誓,絕對不要讓出自家額娘溫暖的懷抱,就算自己的哥哥也一樣!這輩子儘管爺成了個女的,可爺仍然需要溫暖的懷抱來撫慰爺碎成一片一片的小心肝兒,額娘的懷抱是最好的,爺絕對不會讓出去的!

  胤俄躺在搖籃裡,掰著指頭算著每日裡要幹的事情,再加上吃飯睡覺尿床什麼的。胤俄突然發現自己好忙好忙,嗯,沒時間糾結自己是男是女這個問題了,畢竟,爺現在緊要的事情就是搞明白自己現在到底處於什麼地方!

  胤俄習慣性的雙手舉在頭上思考,平日裡來看爺的穿了一身明黃龍袍,看樣子是弘歷沒錯啊,可這母妃不對啊。若是爺沒記錯的話,弘歷小子的六格格不應該是現在出生啊,生母也不是嫻皇貴妃啊……胤俄扭扭頭,莫非是我記錯了?幾百年前的一個格格,唔,真的是記不太清楚,傷腦筋啊……好困……

  本就不擅長思考的老十順理成章的因為運用了太多的腦細胞加上嬰兒本就容易睏倦的體制,被周公召喚過去了。而隨後的日子裡他也把這茬兒給忘了,沒辦法,因為她和福臨的鬥爭激烈起來了,因為餅乾事件,這兩個小包子之間的仇結大了。

  身為乾隆最寵愛的女兒和敢在康熙面前頂牛的胤俄天生就有一股子牛脾氣,就算被磨了幾百年也沒被磨去,而身為羽瑤曾經最寵愛的小兒子,把多爾袞幹掉的順治帝和乾隆最喜愛的兒子之一的福臨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於是,在還沒相認之前,這兩個人就你來我往的掐了起來,今天你拿了我的兔子耳朵,明天我叫你埋胸什麼的,手段幼稚,情節賣萌,仇怨實打實的開始了爭奪羽瑤寵愛的日子。對此,大玉兒不表示任何看法,只是,從孝莊文皇后有時以頭搶地的做法來看,她真的有掐死這兩個丟人現眼傢伙的心思。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大玉兒玄燁倒是把胤俄給放到腦袋後邊了,只福臨每日裡與胤俄歪纏。相認這個事兒不急,現在要緊的是訓練額娘!絕對不能讓額娘在皇后冊封大禮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必須拿出皇后的端莊來!不然,愛新覺羅家的臉面何在啊!

  「額娘!是微笑,微笑!不是這樣,是這樣——您別咧那麼大的嘴!」大玉兒在暖閣中氣急敗壞的說著,圍著端坐的羽瑤團團轉。

  「不能繃著臉!您是在行禮啊,要謙遜和樂,冷著臉會被認為是不敬的。」大玉兒說著,恨不得上手直接去掰羽瑤的臉。

  「額娘……微笑啊微笑,不是傻笑,不要瞇眼,不要露牙,下巴不要抬得太高……」大玉兒到最後有氣無力的囑咐道。

  「額娘,端莊,端莊!不是沒表情的黑著臉啊。」

  「算了……您還是別笑了。就這樣吧……」說著,大玉兒遊魂狀的捂著額頭出了來,外間裡康熙端著杯茶忙裡偷閒的看著傳記,見大玉兒出來了,微笑著說:「怎樣,可有成效?」

  大玉兒翻了個白眼,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黑氣坐下,接過康熙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才說:「我盡力了,我不管了!不就是個皇后冊封大禮嗎,皇家的臉丟盡了也無所謂。」大玉兒頗有些喪氣的說,一想起羽瑤臉上那傻笑,大玉兒就想去撞牆。

  大玉兒說著說著,猛的一抬頭,雙眼炯炯的看著康熙說:「玄燁,要不然你提前篡位吧!直接把皇后禮變成皇太后禮好了!」

  康熙聞言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去,萬佛啊,額娘,你到底把妹妹逼成個什麼樣了,竟然連篡位這種想法都出來了。

  大玉兒見康熙此種反應,歎口氣說:「罷了,罷了,是我魔障了。丟臉就丟臉吧……左右捅不出什麼大簍子。行禮時的動作很標準,這沒什麼可擔心的,宣旨叩禮更是沒問題,關鍵是後邊的命婦叩見……算了,讓額娘裝菩薩好了,不笑不動的端坐就好。」但願命婦叩見時,額娘可不要說錯話啊。

  「命婦叩見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最多問幾句家中人口,孩子多大,有無婚喪嫁娶之類的瑣碎事情。額娘的規矩一向不錯,應該不必擔心吧。」小康安慰大玉兒說。

  「你知道什麼。」大玉兒沒好氣的看了小康一眼,抹了把臉說:「我剛剛讓春華充作富察夫人給額娘請安,演練一下拜見的禮節。拜見後,合該說些家長裡短的,可誰知,咱額娘張嘴就問你家有沒有養兔子!養了幾隻?!」大玉兒說著,臉上浮現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合著額娘現在還記著兔子呢。

  小康捂著胸口咳了半天,自家額娘真要是在叩見禮上問出這個來,自己就可以一頭撞死在奉先殿門前了。
小康撫平了下胸口,和大玉兒對視一眼。

  特訓!額娘必須要特訓!

  乾隆十四年七月,羽瑤行皇后冊封大禮。整個大禮中,羽瑤未出任何差錯,就是臉有些僵硬,其他十分的完美。讓暗自擔心的康熙和大玉兒鬆了口氣,愛新覺羅家的臉面終於被保住了,太不容易了!

  行了禮,羽瑤便是皇后了,按例需移宮。

  乾隆便將坤寧宮給了羽瑤。四個小包子一聽乾隆如此安排,全部囧了。坤寧宮那不是薩滿祭神的場所嗎,怎麼住人啊!弘歷這丫又抽了吧!

  可既然乾隆下了令,皇后自然是要搬得。坤寧宮也以極快的速度給騰了出來,佈置成適合居住的宮殿。等羽瑤折騰完移宮的事情,已經到了九月份了。終於幹完一切的康熙大玉兒終於有時間騰出手來和自家這個小妹妹相認了。

  此時的胤俄已經有五個月大了,在長期與福臨的鬥爭中,這丫已經飛快的學會翻身和坐了,並且長出了一點粉指甲,這讓胤俄如虎添翼,每次都撓的福臨一胳膊紅痕,而福臨也掐的胤俄哇哇大叫。

  「行了行了,跟一個女娃子較勁兒很有面子是不是?!」大玉兒看不下去了,這兩個小的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我樂意!誰叫她搶額娘的!」福臨一扭頭,不高興的說。

  「爺!」樂意,額娘是我的!胤俄一鳴驚人的發出個音節來。

  驚得大玉兒康熙和福臨齊齊的看向她。

  「爺?!」康熙有些驚異的說:「剛剛小妹妹可是說了『爺』這個字?」

  「爺!」說了,怎麼著!胤俄揮舞著手腳繼續說。

  「你沒聽錯,妹妹剛剛說的就是『爺』。」大玉兒湊到跟前,看著胤俄張大嘴奶聲奶氣的繼續說:「爺!」就要說爺。

  「爺?身為格格竟然說『爺』,真是可笑!」福臨嘲笑。

  康熙皺著眉頭看著六格格狠狠瞪著福臨繼續發出單音節「爺」,心頭詭異的熟悉感越來越強。小康閉了閉眼睛,然後看了眼正在舞動著手腳的胤俄,在心中順了下自六格格出生後每日的表現,這才下定了決心,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胤俄?!」

  「爺!」喊爺什麼事兒,沒見爺正在忙著的嗎?!正在揪著福臨的頭髮啃的胤俄沒空理小康,只發出了一聲『爺』來回應。

  「老十……莫不成真的是你?!」康熙爺大大的震驚了,自己最火炮的兒子竟然成了格格!

  而此時老十也回過神來,一臉震驚的看著小康,這個自己以前從未過多注意過的大哥。

  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這是怎麼回事?!

  「胤俄,你可知……朕是你皇阿瑪……」




第五十五章

  老十挖了挖耳朵,估計是耳朵沒發育好,爺怎麼幻聽了……

    胤俄機械的扭頭,抓起搖籃裡軟軟的枕頭,拍拍,接著全身放鬆眼睛一閉往下一倒,睡覺去了。

    康熙孝莊和順治看著胤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嘴角抽搐額頭上直冒青筋。

    小康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步拍在胤俄的腦門上說:「給朕起來!胤俄,你怎可以如此無禮!」

    胤俄摸著腦門睜開眼睛,看著自家大哥額頭上跳動的青筋,張張嘴,蹦出來一個字「爺!」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別是誑爺的吧!

    「合著我們小妹妹就會說這一個字啊。」福臨意味深長的笑了,旁邊的大玉兒翻了個白眼扭頭對康熙說:「既然知道了小妹妹的身份,那麼哀家就先走了,延禧宮有些事兒需要處理。若是這個小子不認我們……」大玉兒看了胤俄一眼,胤俄反射性的縮了縮腦袋,大玉兒繼續說:「你負責說服他,務必要讓她老老實實的認清現狀!還有額娘那裡,你也去說,畢竟是你的兒子。」說完,大玉兒拎著福臨的耳朵,眼神奇異的看了胤俄一眼,轉身就走了。

    康熙目送皇瑪嬤和皇阿瑪出門,然後扭頭,對上胤俄看過來的狐疑眼神。

    康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胤俄現在的女嬰造型,在胤俄脖子上綁著的粉紅大蝴蝶結上停了一下,挑了下眉毛,接著臉上掛上了溫柔的微笑說:「老十啊,不知你……」

    還沒等康熙說下句話,胤俄就一個冷顫急忙喊:「爺!」相信了,爺相信你是我英明神武的皇阿瑪了!

    胤俄看著自家大哥那熟悉的溫柔微笑和瞇眼動作,想起自家皇阿瑪以前笑裡藏刀的樣子……胤俄又打了個冷顫,除了自家皇阿瑪外,沒人能笑的讓爺自心底裡感到發楚。

    康熙繼續微笑,胤俄這小子還真是識趣,很好,省的朕浪費力氣浪費口舌了。康熙朝胤俄繼續微笑,可憐的六格格連忙小手握在胸前做聆聽狀。

    小康這才清清嗓子繼續說:「接下來的事情,無論你相信與否,都要給朕牢牢的守住了,一字不得往外傳!知道嗎?!」康熙撇了胤俄一眼。

    胤俄頭上的汗嘩一下就下來了,嗚嗚嗚嗚,這個感覺好熟悉,不愧是皇阿瑪。

    六格格連忙做小雞啄米狀,十分乖巧。

    康熙見狀,滿意的點點頭說:「你大姐乃是孝莊文皇太后轉世,你二哥乃是你皇瑪法順治帝轉世,身為朕的第十子,以後要在長輩面前有禮貌!要遵守孝悌之道,不可耿逆尊上,明白不?!」

    胤俄張大了嘴,口水流出來了。隨即整個人化成了粉末,隨風消逝了。

    康熙見自家兒子如此不受打擊,心中搖搖頭,憐憫的看著自家上輩子爺們了一輩子的兒子這輩子成了格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幸災樂禍毫不負責的扭身走人了。

    喂喂,聖祖爺,你就一點也沒打算安慰你可憐的兒子碎成片片現在估計化成粉末的小心肝兒嗎?

    康熙爺表示,咱對老十十分的放心,這小子其實就是個生命力旺盛的禽、獸,不用多管。

    可就算如此,當羽瑤回來時,老十仍然維持著康熙走時的那個姿勢,口水流了滿臉不自知。羽瑤心疼的抱起胤俄,二話不說,埋胸,按著腦袋揉啊揉的,這才將胤俄不知道飄到哪裡的小魂魄給揉了回來。

    胤俄回過神來見自家親愛的額娘,當即哇哇大哭。

    「嗚嗚嗚嗚——」額娘,爺剛剛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大哥竟然是皇阿瑪轉世,自己二哥竟然是傳說中的皇瑪法,還有那個端莊舒雅的大姐竟然是鐵腕皇烏庫媽媽!!還讓不讓爺活了!嗚嗚嗚嗚,好可怕的噩夢啊!胤俄埋在羽瑤的胸前抹淚,哭得好不傷心。

    羽瑤連忙親親胤俄的額頭,然後開始哄:「不哭不哭,剛剛永瑄已經告訴我了,你是他第十子胤俄轉世。這輩子成了個小格格,格格什麼的沒關係喔,額娘最喜歡的就是格格了!格格多好啊,格格是額娘的貼心小棉襖……」羽瑤說著,絲毫沒發現自家小女兒身體的僵硬。

    怎麼……額娘也知道了……難不成,剛剛的噩夢是真的?!

    胤俄想著,有種五雷轟頂的抽搐感。

    自家大哥真的是皇阿瑪!自家二哥真的是皇瑪法!自家大姐真的是皇烏庫媽媽!萬佛啊!

    胤俄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人生還可以再苦逼一點嗎?!

    胤俄流著寬麵條淚自黑暗中醒來,他清楚的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切。一睜眼,便見羽瑤與三個嫡親兄姐圍在自己身邊,胤俄扭頭,將所有人看過來一個遍,就直接向羽瑤伸手,要抱抱,求安慰。

    額娘啊!胤俄這輩子就指望您了啊!頭上的三尊大佛,胤俄惹不起啊!

    順利被羽瑤抱進懷裡的胤俄滿足的用小臉蹭了蹭,然後立刻感受到兩道怨念的目光,扭頭一看,果不其然,是自己的二哥,順治帝福臨同志。胤俄小下巴一揚,回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暗想,頭上應該是兩尊大佛才對,這個皇瑪法,爺還是能擺平的!

    大玉兒揉了揉額頭,有些無語的說:「都給哀家有點皇家風範!福臨,你給哀家坐好了!放下你的餅乾盒子,它不會跑了。」說著,扭頭對胤俄說:「你這輩子既然投成了皇家公主,就要拿出公主的淑雅來,不可再每日裡『爺』來『爺』去!要端莊守禮,素雅大氣,明白不!」

    對大玉兒的話,胤俄憋只出了一個字來,「爺!」才不幹咧!爺是男的!

    倒是羽瑤在一旁聽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然後插話道:「玉兒,你說和孝的乳名起什麼?她生前名為胤俄,所以……叫娥兒嗎……」娥兒這個音一出,便把羽瑤給囧掉了。

    其他四個小包子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陣雞皮疙瘩狂起,連忙齊齊搖頭,康熙臉上掛著慘不忍睹的表情說:「額娘,你還是喊她小十便可!其他名字……您還是不要多想了!」

    小康回憶起自己那個小三兒的乳名,心中不禁湧起淒涼,自家額娘的起名能力,實在是……讓人傷不起啊!

    「爺!」喜歡這個,就叫爺小十!胤俄連忙揮舞著小胳膊表達自己對小十這個名字的喜愛,於是,胤俄這輩子的乳名就這樣定下了。

    等乾隆再來時,便聽見羽瑤整日裡對著和孝喊小十兒,心中不由納罕,便問道:「論排行,和孝應該是行六啊,羽瑤你怎麼喊和孝小十呢?」

    羽瑤一愣,滿頭大汗吱吱嗚嗚了半天才說道:「皇上,羽瑤這是按皇子的順序排的。」說完,丟下這一句,便借口拿東西,遁走了。

    留下乾隆一個人對著胤俄板著指頭算皇子的排序,可怎麼算,和孝也不應該排第十啊!

    弘歷搖搖頭,心想起羽瑤給永瑄和那隻兔子的起的名字,又見搖籃裡胤俄竭力的在表達自己對小十這個乳名的喜愛,歎口氣,算了,幸好皇子的名字都是朕起的,不然……

    於是,小十這個乳名便得到了乾隆的默許,慢慢的在皇宮中叫開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5 PM

第五十六章 ...

    胤俄在坤寧宮的生活真的是多姿多彩,每日裡為了爭奪羽瑤的注意力和自家皇瑪法斗的死去活來,連自己這輩子生成了個格格都不在意了。

  福臨更是沒有一點為人長輩愛護幼崽的心思,每天眨巴著自己兩雙遺傳自羽瑤的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跟在羽瑤屁股後邊,像一條小尾巴一樣,無時無刻都在準備著跳出來阻撓胤俄和羽瑤的相親相愛。

  胤俄直恨得牙癢癢,自己怎麼就遺傳了弘歷那小子的小眼睛呢!自己的眼睛若是再大點,絕對能瞪過自己皇瑪法了!

  大玉兒現在已經完全淡定了,每日裡喝茶看戲,兩個肥嘟嘟粉嫩嫩的小傢伙為了討額娘的歡心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胤俄每日裡的『爺』都變成甜的掉牙的『額娘』了,而福臨更狠,這丫完全丟棄了臉面,戴著兔耳朵,忽閃的大眼睛,長睫毛不時的再顫一下,把羽瑤萌的死去活來,每天往外飄著粉紅心形。

  歎口氣,連捂臉都無力的大玉兒淡定的將視線移到窗外,遙想一下現在正在工部辦差的康熙,不知他什麼時候能回來跟哀家一起看戲呢?一個人看戲,真的是好無趣啊,大玉兒感歎。

  而此時,小康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工部的正堂中,批閱折子。

  現在,整個工部正堂就莊親王和康熙兩位主事兒的,還有幾個伺候的人侍立在牆角。莊親王胤祿端坐在正位,左手側放著一大疊折子,面前筆墨紙硯一應整齊,桌子的右角放著茶水和幾個裝著點心的小碟子,待遇非常的好。

  小康的待遇比胤祿的又高上一層,起碼從宮中帶出來的點心就比工部供應的好了不止一倍。

  康熙爺慢條斯理的理了一下袖子,往上稍稍一提,然後折一下,這才拿了筆,蘸足了墨,開始往折子上批示。

  位於正座的莊親王看著三阿哥行雲流水熟悉無比的動作,眼皮狠狠的跳了一跳,張張嘴,卻是沒說什麼,只低下頭繼續看折子。

  正堂六扇大門開著,午後的陽光灑了進來,庭院中鳥鳴陣陣,越發顯得屋內靜謐。

  胤祿不時的偷瞄康熙,康熙爺似是沒察覺胤祿的偷看,批改完一份折子後,便住了筆,拿起了茶杯,先是抿了一口,然後才小口喝了起來。

  胤祿看的眼皮又是一跳,捂著胸口大喘氣了一次。旁邊伺候的太監連忙上前來,卻被胤祿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似是察覺到胤祿的不對勁兒,康熙爺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了胤祿一眼。

  咕咚一聲,莊親王從椅子上跌下來了。

  屋裡幾個伺候的人連忙跑過去想要扶起莊親王,胤祿連連揮手,自己扶著椅子先爬起來了。胤祿站起來後,先揉了把臉,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陣猛灌,連茶葉都下肚後,咳了聲說:「你們幾個都下去吧,本王有點事兒要和三阿哥說,事關朝廷機密,不可過三人耳。」

  幾個伺候的人聽了後,利索的打千下去,還體貼的將門給關上了。

  康熙爺一挑眉,卻是沒多說什麼,只是坐在那裡,等著莊親王接下來的動作。

  正堂中只剩下胤祿和康熙兩人,胤祿看著小康,臉上各種表情變幻過來一遍後,他猛地一甩馬蹄袖,朝著康熙跪下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接下來屋子中是久久的沉默。

  可憐莊親王一大把年紀,額頭的汗卻是冒個不停。

  康熙好整以暇坐著,看著跪在腳下的自己的第十六個兒子,喝了口茶,這才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一聽這句,莊親王立刻滿臉震驚的抬頭喊:「皇阿瑪,真是您?!」

  「啊,就是朕。」康熙笑瞇瞇的看著胤祿說:「說罷,怎麼看出來的?朕原本估摸著你起碼還有一年才會覺得不對勁兒了,可現在不過過了七八個月,你就認出朕來了。朕可是萬分好奇啊。」

  胤祿還在跪著,拿出了少年時在康熙面前的恭敬謹慎勁兒說:「回皇阿瑪的話,兒臣……自您跟著我辦差以來,兒臣就覺得不對勁兒。您給兒臣的感覺十分的熟悉,寫字的習慣,眼神,吃食的口味,筆跡,以及說話的習慣……」還有您的毒舌,胤祿留著寬麵條淚說:「兒臣自年中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觀察至今,心中才有所明悟,今日才敢斗膽與皇阿瑪相認。」說完,結結實實的給康熙磕了三個頭。

  天知道胤祿現在在心中正咬著小手帕痛哭流涕,萬佛啊!真的是皇阿瑪啊!竟然真的是皇阿瑪啊!皇阿瑪怎麼會在這裡啊!還成為了乾隆的三阿哥,乾隆的三阿哥是皇阿瑪啊!天殺的,為毛是本王領著皇阿瑪辦差啊!為毛不是胤裪啊!要知道,自從本王領了這個差事兒後,那真是吃飯不香睡覺不安啊!本王光是坐著喝茶都胖了啊!本王容易嗎容易嗎容易嗎!竟然真的是皇阿瑪,本王這是遭了哪輩子的福運啊!竟然真的是皇阿瑪!

  莊親王現在激動的都快往外吐亂碼了。

  康熙看著魂飛天外的兒子,十分無良的嘴角勾起了笑容說:「胤祿,你這幾十年來做的不錯,朕心甚慰。」竟然能這麼快認出朕來,看來這孩子還是很孝順的嘛。

  胤祿立刻開始磕頭,磕完頭後說:「皇阿瑪謬讚……不知,皇阿瑪這十幾年來可好,為何不……」早些知會你可憐的兒子我們一聲,讓我們也好有個準備不是?

  「朕很好,朕的兄弟姐妹們也很好。當初,朕跟著你辦差的時候,我們還在猜你等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勁兒呢。」康熙笑語晏晏,端著茶杯好不悠閒,似在閒話家常一般。

  我們……

  我們?!能被皇阿瑪稱為我們的……胤祿剛會轉彎的腦袋此刻被這兩個字砸的眼冒金星,不會,不會吧……

  康熙看著兒子一臉呆愣滿臉驚恐的樣子,心情萬分好的說:「是啊,我們。呀,看來我剛剛忘了說了。」康熙爺一敲扇子在手心,站起來走到胤祿身邊說:「不只是朕轉世重生了,你皇烏庫媽媽和皇瑪法也來了,對了,還有你十哥也在,怎麼樣,高興吧!」

  胤祿兩眼泛白,咕咚一聲,暈倒在地。

  康熙爺皺著眉頭看著地上一點經不起打擊的兒子,嘴中嘟囔著:「怎麼一個二個都是這樣!動不動暈過來暈過去的,真是沒一點擔當!」說著,拿腳踢踢胤祿。

  胤祿一動不動任踢。

  康熙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真沒意思啊!怎麼朕養出來的兒子沒一個是有膽色的。

  話說回來,康熙爺,你不覺得你期望太高嗎?!任誰知道死了的老祖宗又回來了都是這反映好不好!況且你們還是集體組團回來的,這反應才叫正常好不好!

  聖祖爺圍著胤祿轉了兩圈,眼珠子一轉,臉上浮起了微笑來。他拿起自己桌上已經有些涼的茶水,湊到胤祿面前,然後慢慢的倒了下去。

  可憐的莊親王被涼水一激,立刻就醒過來了,便看見自家死而復生的皇阿瑪掛著自己熟悉的微笑說:「你可算醒了,堂堂親王暈在工部大堂算是個什麼事兒,現在還不趕緊去打理打理自己。」

  莊親王一個激靈,老當益壯的翻身而起,噗通一聲又給康熙爺跪下了。莊親王那個叫熱淚盈眶啊,襯著滿臉的茶水珠子,表情真摯的說:「皇阿瑪!歡迎您回來!兒臣,好想您!」

  康熙嘴角一抽,自己這兒子別是剛才暈倒的時候撞著腦袋了吧,當下擺擺手說:「趕緊起來,若是讓旁人看到了,還成什麼規矩。堂堂親王給一個空頭阿哥下跪……起來罷。」

  莊親王這才起來,在康熙的示意下拿著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連忙給康熙爺的茶杯又滿上了水,又按著康熙的喜好將折子打理好,批改過的放在下邊,未批改的放在右側。

  畢竟,胤祿可是在康熙身邊呆了足足九年,康熙在駕崩前都還帶著這孩子滿中國的亂跑。是以,胤祿極為熟悉康熙的習慣。且人的氣勢,思維那是根本模仿不來的,平日裡說話的音調,眼神等,更是不易被人模仿。而胤祿在康熙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每日裡來小心翼翼的討好康熙,對康熙平日裡的各種小動作那真是熟悉的死去活來。

  於是,在三阿哥被乾隆扔給胤祿的那一刻起,莊親王就注定悲劇了。在莊親王糾結了大半年,人胖了一大圈後,這丫終於認定三阿哥就是自己皇阿瑪了。

  如此,才有了今日相認的這狗血一幕。

  等到下衙的那一刻,莊親王在康熙的示意下告退後,這個杯具的娃堅定著一顆不能獨獨我一個人杯具,要杯具大家一起全杯具的心,邁著堅實的步伐朝履親王府走了去。

  而回宮的康熙則是摸著小下巴笑的奸詐,兒子們的勢力也挺大的,有了他們的支持,朕才能更好的佈局下一步啊。

  是夜,京城中幾大親王府接連發生了親王暈過去又醒過來又暈過去的事情,這幾大親王的共同點就是,都是聖祖康熙爺的兒子。

  乾隆朝的杯具時代,終於拉開了帷幕。




第五十七章

  第二日,乾隆像往常一樣上朝,剛坐到龍椅上便覺一陣陣寒氣上湧。

    弘歷下意識的瞧瞧門外的天兒,朝陽初升,萬里無雲,好天氣。可怎麼朕覺得這麼冷呢?乾隆抖了一下,還沒注意到大殿中他的皇叔們那雙雙憂鬱怨懟的眼神。

    當乾隆終於將注意力轉回到朝堂上,準備讓身邊的吳書來嚎一嗓子「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時候,他眼神下意識的掃過宗室親王所佔的地方,立刻被皇叔們那憔悴的臉色幽怨的眼神給嚇了一跳。

    只見從十二皇叔到二十四皇叔,身上黑氣那叫一個飄,臉色那叫一個憔悴,眼神那叫一個……像是良家婦女被強了一樣……乾隆為自己不合時宜的聯想囧了一下,接著轉念一想,何等事情竟然讓他如此彪悍的皇叔們如此熬神?唔,四海安平,九州清和,旱災水澇都未發生,連年年鬧騰的黃河今年都溫順至極,科考什麼的更是一帆風順,那麼,看來不是朝堂中的事情了。可宗室也無大事發生啊,經過碩王府一事後,整個宗人府可是將宗室上下給過了一遍,沒什麼大問題。那麼……就只能是家事了!

    乾隆腦海中的小弘歷摸著下巴開始八卦了,家事啊……莫非是哪位皇叔紅杏出牆惹得河東獅吼?還是哪位侄兄弟為愛奔走,耿逆尊上?

    就在乾隆內心中八卦無限的時候,階下的幾位皇叔們瞪著眼睛,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不時的偷瞄著站在大殿側方的三阿哥永瑄,再不時的用一種介於憐憫和幽怨的眼神看著乾隆。

    自小康領了差事後,這娃就按著規矩上朝聽政議事了。今日又見自己的碩果僅存的幾個兒子們焦悴不堪的小臉和渾身的哀怨,康熙不厚道的彎了彎嘴角,眼瞇著朝看過來的莊親王拋過去一個微笑。

    胤祿渾身顫抖一下,立刻眼觀鼻鼻觀心站得挺直裝木頭人去了。他身旁本該早死但被康熙派的太醫給救活過來的十七阿哥果親王胤禮也是渾身一抖,縮著腦袋隱在胤祿的後邊。

    要知道,昨晚胤祿一口氣連跑了七家,所有健在的兄弟都被他問候過來遍了。基本上每到一家,自己只要說出來皇阿瑪轉世重生和老祖宗們以及十哥一起回來的事情,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就要暈最少一次,這暈過來暈過去的,暈到最後,胤祿完全的淡定了。只要一見暈倒,這丫就立刻拿著杯茶水倒上去,然後感歎還是皇阿瑪的手段有效什麼的,讓眾位王爺們敢怒不敢言。

    乾隆坐在龍椅上左扭扭右扭扭,只覺得屁股上似是有針一般,背上陣陣發寒,雞皮疙瘩起了一背,汗毛更是根根豎起,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最後,終於挨到了下朝的時候,乾隆腳下生風一溜煙的不見了。

    康熙見乾隆跑的快,心想這小子怎麼今天機靈了一回,也不多說什麼,待人差不多走光的時候,便施施然的往坤寧宮去。

    八個王爺見自家皇阿瑪根本沒搭理自己,心中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的鬆了一口氣。又見皇阿瑪出了乾清宮的門,便連忙你推我我推你的跟了上去。

    也幸好文武百官退得早,要不然看見這一群權高位重的宗室親王們如此作態,定是眼珠子都要滾落一地了。

    出了乾清宮,往後走便是坤寧宮。

    紅牆高聳,青石宮道,康熙帶著自己身邊伺候的人悠然前行,身後八個王爺躡手躡腳捂著腦袋上的頂戴花翎小心翼翼似是做賊一樣的跟著。

    康熙一回頭,一群王爺們一溜煙的鑽回拐彎處。康熙看著拐角處露出來的還在飄動的天青色親王朝服的袍角沉默了一下,扭頭繼續走。

    走了大概半條街的時候。

    康熙二回頭,無處可藏的王爺們猛的四肢張開貼在東西牆上,面朝牆壁,做入神觀察狀。

    玄燁歎口氣,幾十年不見,自己的兒子們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看了看貼在牆上正在努力爭取與牆壁一體化的胤裪,康熙隨即遞給了身邊的秦泰兒一個眼色。

    秦泰兒隨即一比手勢,他身後的太監宮女便退了下去,連路邊執勤的侍衛們也默默躬身行禮,接著退下了。

    一直在轉著眼睛暗中觀察的眾王爺們見皇阿瑪如此行事,又見宮人侍衛們無不聽令,心中立刻歎服,不愧是皇阿瑪,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手段,想必這宮中大部分勢力都被皇阿瑪給控制了吧。

    「胤裪,說罷,你們找朕什麼事兒?」康熙淡淡的說,臉色平靜,氣勢威嚴。

    胤裪連忙跪下,三磕頭,其他的王爺們見最年長的跪下了,也紛紛從牆上下來,跪下,給康熙磕頭。胤裪磕完便說:「兒臣給皇阿瑪請安!請皇阿瑪贖兒臣不孝之罪!昨夜聽十六弟言語後,便心緒難平,直至今日,難以按捺思念,是以兒臣尾隨聖蹤,一睹聖顏。再者向皇阿瑪請罪,兒臣庸碌三十年,未有絲毫建樹,辜負了皇阿瑪的期望。且兒臣竟未盡孝於皇阿瑪膝前,實為大罪!還請皇阿瑪責罰!」一番話說下來,胤裪感情真摯,淚水漣漣。其他的王爺們也隨即紛紛請罪,連連叩首。

    康熙見狀長歎一句:「都起來吧!這麼大年紀了,可別出現什麼閃失。朕轉世重生,萬幸得神佛庇佑未失了上輩子的記憶,如今幸得一世,上世種種,因果緣由,便不再多想。爾等以後還是拿朕當普通子侄看便可。」

    話音剛落,跪著的王爺們便連連叩首,聲稱萬萬不可,禮不可廢,您上輩子是我們的皇阿瑪,這輩子仍然是我們的皇阿瑪云云,年紀最小的二十四阿哥諴親王胤秘激動之下,竟是撲上前去抱住了康熙的大腿開始哭求,讓康熙頭痛萬分。

    「行了行了!一個二個大男人何苦做那女子姿態,還不收了淚珠子!朕仍然是你們的皇阿瑪行了吧!」康熙袖子一甩說道,臉上的表情讓熟悉他情緒的王爺們明白康熙不耐煩了。

    你們還真是煩人!囉囉嗦嗦的還不快點說完話走人?朕還要回去看額娘呢!康熙瞇著眼想,看著底下一群你推我我推你的王爺們,只想甩袖子走人。回去晚了的話,朕的魚湯便沒有了!

    在王爺們紛紛叩謝後,康熙便說:「你們還有什麼事兒?今兒個又不是休沐,你們沒事兒幹嗎?」

    眾王爺心中暗想,折子什麼的算什麼,來見皇阿瑪您是最重要的,當然,若是能見到皇瑪法,皇烏庫媽媽和十哥那就更好了。

    康熙見兒子們吭吭唧唧的不說話,心下便有些明白他們此次所求了。

    「想見皇瑪嬤和皇阿瑪,啊,還有胤俄是吧?」康熙說著一挑眉,便看見跪著的兒子們小雞叨米一樣的點頭連連。

    「行啊,只是你們要先跟弘歷那小子報備。」康熙說:「理由自己想!」說著,便一馬當先的朝著養心殿走去。這個時候,乾隆一般都會在養心殿批折子。

    眾王爺們連忙起身,拍拍下擺,整整衣袖,這才按著年紀大小排成一溜跟著康熙去找弘歷。到了養心殿,經過通報進了去。

    乾隆見眼前一字排開的皇叔們,心中納悶,人來的好齊啊。年紀最大的胤裪毫無疑問的就充當了所有王爺的發言人。

    一聽說王爺們是關心自己最寵愛的和孝公主,想要去一睹芳顏。乾隆立刻就心花朵朵開了,當父母的都是這一副德行,恨不得到處炫耀自己最喜歡的孩子有多好多好,乾隆也不例外。於是,在乾隆的帶領下,一堆王爺們外加康熙便浩浩蕩蕩的往坤寧宮去了。

    到了坤寧宮,乾隆也沒讓通報,直接一馬當先的進了去,身後的王爺們也魚貫而入。康熙見此情景,眼珠子一轉,不知想起了什麼,嘴角掛起了一抹看好戲的微笑。

    恰此時,羽瑤正好來正殿拿點東西,便見乾隆領著一大堆老年中年的王爺們進了來,又見吊在最後的康熙,便笑著說:「時辰這麼早,皇上主子您便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怎麼也不通報一聲,還有……」羽瑤看著乾隆身後無比眼熟的王爺們,心道,這些都是誰啊?

    乾隆笑著說:「朕身後都是朕的皇叔,因聽聞了和孝的事兒,便來看一看。」正說著,那幾個王爺連忙給羽瑤行禮,這可是皇阿瑪的額娘,一定要尊敬!

    等王爺行了禮,羽瑤還沒回禮的時候,福臨從羽瑤的身後轉了出來,腦袋上戴著兔子耳朵,一身淺藍的褂子,可愛無比。

    「啊,永琳,快來給長輩行禮。」羽瑤說著,拽著福臨給眾王爺們行了禮。

    王爺們此時卻是一副天雷轟頂的模樣,個個僵立,張口結舌,年紀小一點的胤秘乾脆睜著眼暈了過去,胤祿等人更是一臉菜白。這……這是……這是皇瑪法???!!!

    兔子耳朵……兔子耳朵……皇瑪法……

    睜著眼暈過去的胤秘被胤禧給掐的又醒了過來。於是,眾王爺捂著胸口,張大嘴喘著氣在還沒發覺出任何異樣的乾隆帶領下朝和孝公主所居的側殿進發。

    期間,王爺們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不死心的扭頭看福臨。恰此時,福臨摟著羽瑤的大腿,朝著親王們的方向,露出了一個陰測測血腥的微笑。

    王爺們齊齊一抖,不愧是幹掉多爾袞的順治帝!這氣勢,這笑容……嗚嗚嗚嗚,皇阿瑪,救命啊!皇瑪法好可怕!

    親王們同手同腳的進了側殿,羽瑤也將福臨從腿上撕了下來,交給小康看管,又讓人備了湯水瓜果點心,讓他們在外殿享用,人便也進了側殿。

    側殿裡,王爺們呆木的看著和孝公主一邊大喊著『爺』,一邊在乾隆逗弄她的時候一個腳丫子踩上了弘歷的臉。

    胤祿和胤禵兩人掛著寬麵條淚相對而視,這絕對是十哥,沒錯了!

    就在王爺們感歎十哥轉世仍不失其爺們兒風采的時候,羽瑤進來了。胤俄一見羽瑤,立刻大變臉,笑的甜的讓胤裪差點摔倒,然後,胤俄奶聲奶氣的喊:「額娘——抱抱——」

    嘩啦啦,胤禮倒下了。

    在王爺們的同情目光和其他人詫異的眼神下,胤禮扶著腦袋爬了起來說:「贖罪贖罪!年紀大了,腿腳有些不便,呃,和孝公主果真是天資聰慧,無人能比啊,哈哈哈哈哈。」胤禮乾笑。

    坐在窗戶邊炕上的大玉兒見王爺們如此表現,便明白他們定是知道了。於是,在眾王爺們看過來的時候,大玉兒微微瞇眼,朝他們點了點頭,端莊高貴睥睨天下的氣勢一覽無餘。

    在孝莊文太后的眼神下,王爺們立刻挺胸抬頭提臀收腹菊花一緊。不愧是勸降洪承疇,輔佐兩代帝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壓制的滿洲權貴不敢出氣的老祖宗,這氣勢,這手段……

    還沒等王爺們繼續誇下去,便見羽瑤上前,將端莊無比的大玉兒揉到懷裡,揉啊揉……揉啊揉……

    啪卡,東西碎掉的聲音紛紛從王爺們的胸口傳出。

    萬佛啊!原來……偶像破滅便是這種感覺嗎?!寬麵條淚有著向瀑布發展的王爺們捧著自己碎掉的玻璃心哀嚎。

    待眾王爺們魂不附體的飄著出了側殿,在逗弄自家閨女逗弄的心滿意足的乾隆的帶領下正要出坤寧宮門,壓倒眾王爺們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

    就在喝了魚湯心滿意足的康熙準備跟著莊親王一起去辦差的時候,羽瑤笑著上前來,給小康整了整領子,然後順手一個腦蹦彈在了康熙光亮亮的腦袋上。

    咕咚,三個親王倒下去了,沒倒下去的已經站著暈倒了。

    胤裪在暈過去之前,模模糊糊的想,原來,其實,皇后娘娘她才是最大的祖宗嗎?!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6 PM

第五十八章

     在確定了所有人的身份後,王爺們從一開始看羽瑤的尊敬目光最後上升到了崇拜信仰的程度,這才是我們乾隆朝最大的老祖宗啊!這根最粗的大腿一定要抱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中,羽瑤便頻繁的和親王們的福晉開始了茶話會。茶話會上,羽瑤基本上次次都帶著蘭馨出席,福晉們都不是笨人,見羽瑤如此行事,明白這是要給蘭馨找夫家了。

  可蘭馨畢竟是嫁過一次的,儘管是被害者,可誰讓她嫁的是個假貝勒,雖然那假貝勒為了討個歌女歡心,就沒近蘭馨的身子,但畢竟是個嫁過的,這門子親事可真不好說呢。

  福晉們回了王府給各王爺們一說,本想著王爺們會皺著眉頭說不管了,可誰成想,王爺們卻是一個二個眼冒綠光拍著胸脯說一定要給蘭馨找一個好額俯。正愁沒法子討好皇后娘娘呢,現在現成的送上來一個,雖說有些棘手,可這更能證明咱的誠意啊!只要辦成了,就算是抱上皇后娘娘的大腿了,以後但凡什麼事兒皇阿瑪皇瑪法或是皇烏庫媽媽看不過眼了,有皇后娘娘在,咱還怕什麼!

  於是,有著先天優勢,掌管宗人府的莊親王毫不猶豫的第一個動手了,履親王也不甘示弱,開始在滿洲小伙子中挑選人,其他王爺們也紛紛的動手,那樣子,就好像自己的嫡親閨女要嫁人了一樣。

  富察氏的年輕一代第一時間就被濾除了。沒辦法,誰讓之前蘭馨嫁的就是富察家的,雖說不是一枝兒,可扛不住他富察家年輕一輩的名聲壞啊。托高家的福,在高家不遺餘力的宣傳下,富察家這一代的名聲……那真是無法好起來了。

 最後挑過來挑過去,眾王爺們還專門為此聚了一次開了個通氣會,最終挑定了瓜爾佳氏的額爾赫,此人是當年廢太子妃的嫡親堂侄,年有二十四,嫡妻原是遏必隆侄孫女,一年前難產而死,只留下一個嫡女。額爾赫此人身有國公爵位,為人處事淳樸厚道,性子純善,能守得祖宗基業,是個老實人,也沒那麼多的花花腸子。眾王爺把額爾赫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再三確認後,這才敢將人選報上去。

  在這個人選給羽瑤過目後,羽瑤樂呵呵的點了頭。莊親王又拐彎抹角的從康熙那裡打聽到大玉兒也對此很滿意後,王爺們紛紛彈冠相慶,過關了,抱上皇后娘娘的大腿了!

  五個月後,蘭馨眼中含著淚水出嫁了,身後跟著一百二十八台嫁妝,比上次出嫁還要隆重。蘭馨出嫁後,羽瑤抱著大玉兒哭得稀里嘩啦,僅僅是呆在身邊不到四年的養女出嫁,自己都傷心成這樣,若將來玉兒真的嫁了,自己估計就要把自己綁在嫁妝上一起跟玉兒走了吧。

  包子們見羽瑤如此傷心,抱著玉兒和胤俄不撒手,便知道羽瑤心中所想,圍在羽瑤身邊紛紛安慰。哭著哭著,羽瑤抹著淚問康熙說:「永瑄啊,將來咱能不能找一個倒插門的額駙啊!最好將來結婚後都住在皇宮中,這樣玉兒和小十就不用遠離額娘了。」

  康熙被問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怎麼額娘腦子裡儘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深呼一口氣,康熙淡定的說:「額娘,兩位妹妹身為嫡女……婚事可不由您做主……」話沒說完,小康一見到羽瑤閃著淚光大眼睛中包含的點點星光,立刻卡殼了。沉默了一下,康熙說:「好吧……額娘,我明白了……我盡力!」咬著牙,捂著臉,康熙敗退了。

  旁邊的福臨立刻補上康熙的空位,爬上炕,擠開胤俄和大玉兒,將自己埋入羽瑤的懷抱中,裝著可愛說:「額娘不傷心!將來永琳給額娘娶福晉好孝敬您,再生上十幾個孫子給額娘玩。」

  這一番話說的旁邊的大玉兒滿頭黑線,好嘛,這麼算來你上輩子的孝心都被狗吃了,怎麼不見你上輩子孝敬我來著,整天氣我很有意思是吧。大玉兒心想著,又見羽瑤聞言臉上終於有了笑臉,暗中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過去的真的是過去了,這輩子只要額娘開心就好,將來……自己肯定是會嫁到蒙古去的。我的故鄉啊,沒想到我大玉兒還能有回去的一天。

  大玉兒在那邊被勾起了愁心事兒,胤俄這邊卻是氣的火冒三丈,她剛剛被福臨一擠,差點翻出去,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卻是已經被擠出羽瑤的臂彎了。

  一歲多已經長出幾顆小米粒的胤俄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往自家為老不尊的皇瑪法身上一撲,一點也不顧忌自己這輩子是個格格,拽著福臨的小辮子就咬了上去。

  福臨也毫不示弱,立刻反手壓著胤俄,兩個人抱成了一團,自羽瑤膝上滑下來,開始在炕上滾過來過滾去。

  羽瑤拿著帕子擦淚,看著自家小兒子和小女兒鬧成一團,粉臉紅嘟嘟的,心中不由得開懷說:「玉兒,你瞧,永琳和小十的感情真好!真不知道若是將來小十嫁了出去,永琳會傷心成什麼樣呢?」

  四個孩子聞言一僵,小十嫁出去?!福臨傷心?!

  康熙敲著腦袋,好吧,原來小十這輩子是格格啊……爺怎麼又忘了!玉兒僵著個臉,對啊,小十是要嫁出去的,若是將來小十還是這一副浪蕩不羈粗魯肆意的模樣,愛新覺羅家公主的臉面可全都沒有了!福臨掐著小十嫩臉的手一停,爺巴不得她現在就嫁出去,省的每日跟爺作對!小十則是快翻白眼了,自己是個男人,將來還要再找個男人嫁了……這不就是那什麼耽美了嗎?!爺不要啊!爺不要成為那什麼女人們的討論對象,有四哥和八哥就行了,爺不要也成為其中一員啊!

  胤俄悲憤萬千,萬佛啊!爺真的是男子漢啊!旁邊的大玉兒一斜眼,誰叫你這輩子投生成個格格了,從現在起,本太后定會日日盯著你練規矩的!

  乾隆十五年的新年過後,羽瑤經過大半年的磨合,加上大玉兒的幫助和康熙的暗中支持,終於將宮權徹徹底底的掌握在了手中。期間皇太后幾次伸手想要權,都被大玉兒用各種手段給打發了回去。

  緊接著就是開春的選秀,乾隆封了一堆的貴人常在,填補後宮。羽瑤對此不置可否,按著章程一一用印便是。

  胤俄這一年多來過的非常愜意,早早的就擁有了自己公主封號且生母貴為皇后,可以說是集千萬寵愛於一身並不為過。而那些個王爺們在認識到和孝公主就是他們的十哥後,除了幾個上輩子結怨比較大的,比如說十七阿哥,剩下的都紛紛對十哥的悲慘經歷表示同情以及慰問,當然,在慰問的過程中,也被胤俄為了爭寵而沒臉沒皮的賣萌行為表示出極大的震驚和崩潰。

 王爺們捂著小心肝兒敗退了,而胤俄和福臨的爭寵大戰則已經淪為了皇家的一大景點,對此,大玉兒捧著茶杯表示淡定無比。

  話說,胤俄自不再穿肚兜什麼的嬰兒裝以後,就一直打扮成阿哥裝束,就像乾隆縮小到一歲左右一樣,粉雕玉琢,氣勢天成,可愛無比,這讓一直在胤俄這裡找虐的乾隆歡喜非常,甚至流露出若胤俄是個兒子的話,定封太子的意思來。到了最後,乾隆乾脆宣佈按著阿哥的標準養胤俄,並要求其六歲起一併接受皇子教育。

  胤俄聽了,揮舞著手中剛拿到的小鞭子表示十分贊同。

  乾隆對這個女兒真的是寵愛到了心底裡去,這一年多來,凡是胤俄所求,無不准許。地方上朝貢的各類珍奇,也是第一時間捧到胤俄面前來任其挑選,甚至在胤俄一句不喜歡後,將一個原本得寵的常在給廢了。乾隆如此表現,各宮主位們自是知道該如何行事。

  純貴妃不必說,隔三差五的就來坤寧宮走一圈,不時的帶著女孩子用的布偶玩具或是甜食,費盡了心思要給胤俄留下一個好印象。嘉妃金氏也是個乖巧的,每次只要見羽瑤帶著胤俄去拜見皇太后,必然要塞些小東西比如玉雕什麼的給胤俄,令妃更是厲害,但凡看見胤俄了,整個人就化身成了慈母,眼中的溺愛任誰都能瞧得出來。

  胤俄在如此的吹捧溺愛中,卻是保持著一貫的囂張霸道,沒失了清明。他自是知道這宮中跟紅頂白的一貫風氣,且不說上輩子九龍奪嫡的步步凶險,就光這幾百年的孤寂時光,都能將一個人打造成最冷血冷心的人,更何況胤俄這本就聰明的,他現在可以說是鐵石心腸毫不為過。何況,他這輩子已經認定了自家額娘了,豈會再為其他人費半點心神。

 這幾百年下來,轉世後的胤俄連他皇阿瑪康熙都不放在心中,只是維持一個面上的孝悌罷了,更別說乾隆這個在他看來十分昏聵的君王了,就算再多寵愛又如何,胤俄始終不會跟這個男人有什麼父女之情。如今,這世上唯一能得他真心相對的便是羽瑤了,這個用純然的母愛和無私的守候敲開他心防的額娘,且羽瑤那種對人對物的態度又對了胤俄的胃口,胤俄真的是從心底裡敬愛她這輩子的母親的。

  特別是胤俄在知道羽瑤來自幾百年後之後,和孝公主就更喜歡賴在羽瑤身邊了,跟福臨爭寵的鬥爭也就因此上升了一個台階。

  平日裡,就不說別的,光吃飯就忙得羽瑤一頭汗。因為胤俄年紀小,所以羽瑤素來是抱著她餵飯的,每每這個時候,福臨都要忽閃著大眼睛湊到羽瑤面前表示自己很乖很可愛,也要額娘餵飯,而一旁用飯的大玉兒就會將頭埋在碗裡,露出來的額頭上青筋跳動,哀歎愛新覺羅家幾輩子的臉面都丟盡了。

  若是羽瑤去御花園遊逛,福臨就會立刻拽著羽瑤的袍子下擺,仗著自己會走路,要求跟著羽瑤一起去玩,氣的只有一歲多還在蹣跚學走的胤俄揮舞著小鞭子抗議。羽瑤只好將胤俄放在學步車中,帶上抱著餅乾盒子的福臨,身後跟著一大串宮女太監的浩浩蕩蕩而去,留下大玉兒一個人苦逼的面對著炕上堆得斜斜歪歪的有關宮中事務的折子奮鬥。

  御花園,通常都是這兩個包子進行對決的地方。胤俄揮舞著小鞭子,駕著自己帶三個滑輪的學步車,勇猛的朝著福臨衝鋒而去。

  「啪」,一鞭子抽掉了純貴妃最愛的姚黃牡丹,同時,福臨為了躲避,一腳踩扁了令妃的心肝兒紫線蘭草。

  胤俄又一鞭子揮了出去,正好打在乾隆心愛的六月竹上,福臨上串下跳的蹦過來蹦過去,踩死踩傷不少名貴的花草。

  羽瑤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扭頭問伺候在身邊的容嬤嬤說:「嬤嬤,你可覺得此幕頗為眼熟?」

  容嬤嬤風輕雲淡的表示:「主子娘娘,您可是想起了當年小主子和兔子了?」

  羽瑤一拍手,可不是嗎,當年小康和兔子鬧起來跟這可真是差不多。羽瑤笑瞇瞇的想,不愧是嫡親的兄弟姐妹,果真都是有愛的好孩子啊!




第五十九章

  乾隆十五年夏,按著規矩,皇宮中的主子們又到了圓明園避暑。

    羽瑤成為了繼皇后後,自是跟乾隆一起住在九州清晏中,康熙倒是沒這個福分,因要辦差,他還在南三所住著,沒跟去圓明園。

    按年歲康熙如今已經15了,該議婚開府出宮封爵了。可也不知乾隆是如何想的,如今也沒向羽瑤提給小康找老婆這件事兒,還壓著不讓出宮。如此態度,讓羽瑤拉著容嬤嬤和佟嬤嬤嘀咕了好幾回,卻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暗地裡注意京中滿洲大族適齡的嫡女們,好給小康預備著。

    皇后居於九州清晏中的天地一家春。

    天地一家春中有大大小小多個院落,羽瑤就帶著大玉兒,福臨和胤俄三人獨居於最大的院落。待終於收拾妥當後,羽瑤便開始了自己的遊園行動,至於宮務嘛……有玉兒在,羽瑤表示能者多勞。若是玉兒嫁了……羽瑤將視線移到了正揮舞著小鞭子練手腕的胤俄身上,乖女兒,額娘到時候就靠你了!

    胤俄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將面臨在他皇烏庫媽媽走後接管宮務的悲慘處境,他現在正一臉興高采烈的跟著羽瑤到處轉。因江淮等地突發暴雨進而釀成洪災,福臨這孩子就杯具的被小康給抓了壯丁,幫著處理折子,清算數據去了。大玉兒又因宮務被絆在九州清晏無法隨行,是以胤俄現在心花朵朵放,額娘終於是他一個人的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遊園途中,蹦出來兩個程咬金來。

    胤俄看著眼前半路蹦出來的莊親王十六阿哥胤祿和果親王十七阿哥胤禮,遺傳自乾隆的小眼睛睜得大大的,狠瞪兩個電燈泡。

    胤祿苦笑一下,給羽瑤行禮後避開羽瑤的回禮說:「請主子娘娘大安,皇上現在有事喚主子娘娘過去。」

    羽瑤瞪大了眼睛說:「就是有事,隨便喚一個奴才通知本宮即可,怎勞十六皇叔您來啊?」

    胤祿笑了笑說:「回主子娘娘的話,奴才與胤禮惦記著和孝公主,便帶了些小玩物來。又碰巧遇到皇上找您,是以才向皇上討了這麼個差事兒。主子娘娘您現在還是先去回了皇上吧,省的皇上等急了。」

    羽瑤點點頭,吩咐了容嬤嬤幾句便繼續對莊親王說:「皇上可是有什麼急事?」她身後的容嬤嬤指揮著宮女太監們分為兩隊,拿好陽傘,折疊椅,蒲扇等等用物。胤禮看著宮女們將各色零食瓜果點心一一裝好,又分別有幾個宮女將鬆軟的抱枕收拾齊畢,接著有小太監在容嬤嬤的監督下將冰塊等物放入一個類似於燈籠的物品中,果親王不由得嘴角抽搐,不愧是皇阿瑪的額娘,真是太會享受了!

    「皇上似是要與您商議一下三阿哥的婚事……且好像要在皇宮中劃出一宮來給三阿哥居住。」莊親王說,心中各種詭異,自己這輩子竟能看到皇阿瑪大婚,真是沒白活這一輩子。

    羽瑤眉頭皺了一下,便朝胤祿點點頭說:「多謝十六皇叔,那本宮現在就過去。還煩請兩位皇叔將小十送回九州清晏。」說著,便給兩人行禮。

    胤禮和胤祿連忙讓開了,連連拱手聲稱補不麻煩不麻煩,皇后娘娘您走好。

    和兩位親王再次道別後,羽瑤便帶著容嬤嬤身後跟著一眾宮女太監走人了。剩下莊親王和果親王看著小十,臉上露出微笑來。

    只不過,胤禮的微笑別樣陰險就是了。

    說起來胤禮和胤俄上輩子可以算是天生的冤家對頭。胤俄的脾氣本就是的臭的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囂張不說還繼承了康熙那張毒嘴,最是喜歡刺人,他上輩子沒少得罪兄弟,宮裡邊跟他對盤的就九阿哥和八阿哥兩個,剩下的兄弟們不是天生氣場不合就是老十沒放在眼中,這十七阿哥便是跟老十氣場不和的一個。九龍奪嫡的時候,十七阿哥就是隱性的四爺黨,本就跟八阿哥黨不對付,更何況十阿哥壓根沒把胤禮給放到眼裡去,因著輩分,十七阿哥上輩子可以說被老十給欺負的連嘴都不敢回的,最多就是暗地裡說上兩句,明面上還要維持著弟弟對哥哥的尊敬。

    如今,十哥一朝托生成了個小格格,這讓胤禮半夜睡覺都給笑醒了。神清氣爽精神好的果親王胤禮看起來愣是年輕了五歲不止,但是,當面嘲笑十哥仍是他的心中夢想。為此,今個兒他還特地喊上胤祿,兩人一起到圓明園拜見完乾隆後,就打著看侄孫女的旗號奔著胤俄來了。

    成功將羽瑤支走後,胤禮就笑瞇瞇的推著胤俄的學步車走在眾宮女太監的前方,胤祿搖著扇子一臉無奈的跟在後邊。

    「十哥啊十哥,沒想到你也有今天!」胤禮笑瞇瞇的說,「不過,既然十哥你如今成了本王的侄孫女,成了皇阿瑪的妹妹,本王定會看在皇阿瑪皇瑪法和皇烏庫媽媽的面子上,給十哥您相看上一個好額駙的!」

    「爺才不要!」老十奶聲奶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說,「胤禮!你好沒禮貌!」

    胤禮朝天翻了個白眼,湊到老十面前說:「本王身為公主的長輩,還請公主拿出點尊敬來。」說著,胤禮伸手小小的掐了下小十的粉嫩的臉蛋。

    胤俄怒了,混賬!先不說上輩子爺是你哥,就光這輩子爺是固倫公主,位比親王,胤禮你竟然敢這樣對待爺,爺跟你沒完!

    一張口,有著一副被福臨鍛煉出來的好牙口的胤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上了胤禮掐過來的手。

    「啊——」胤禮一聲慘叫。

    圓明園中雞飛狗跳。

    羽瑤沒想到將胤俄交給果親王會有如此後果,她心頭掛著給小康選將來老婆的事情,心中過了赫捨裡氏、佟佳氏、伊根覺羅氏等屬於正黃旗或是鑲黃旗的滿洲大族中的適齡嫡女,打算一會兒見到乾隆,若是他問起來便要好好分說分說。

    到了勤政殿,經過稟報,羽瑤便只帶了四個身邊人進了去,見到乾隆後,還沒等羽瑤開口,乾隆便拉著羽瑤吩咐她派人將南書房,也就是景陽宮給騰出來,好給永瑄住,半口沒提大婚的事情。

    羽瑤眉頭皺起了說:「那南書房移到何處去?何況南書房本屬六宮,一個皇子移進去……」

    乾隆摸了摸下巴,思附片刻說:「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將景福宮收拾出來如何?」

    羽瑤看了乾隆一眼,那地方不是您經常小住的宮殿嗎?光旁邊的那個花園您都打理了那麼長時間了,現在竟然讓給永瑄,真沒看出來您這麼大方。

    羽瑤想了下,還沒來得及說話,乾隆便一拍大腿說:「就景福宮好了!雖說地方偏了些,可離神武門挺近的……不過……地方也有些太偏了吧。」乾隆完全在自說自話,壓根沒理羽瑤。

    羽瑤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說:「我的主子喲,您還不如直接讓永瑄出宮分府得了!省的這麼麻煩!」

    弘歷擺擺手說:「此事不急,容我再思量一番吧。」

    出宮不急?那麼大的一個阿哥了,還不急?羽瑤咬著牙根本猜不透乾隆這丫到底在想什麼,雖說她也贊成晚婚晚育什麼的,可出宮開府這事兒可晚不得。

    乾隆拍著腦袋,看了坐在身側的羽瑤一眼說:「要不……把毓慶宮給收拾出來?」

    羽瑤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她扶了一下胸口,白了眼乾隆說:「我的好皇上,你說的什麼笑話,那是個兒什麼地兒,我們小三兒住的進去嗎?」

    乾隆被羽瑤這一個白眼白的是身心舒暢,大手一揮說:「有什麼,你是朕的皇后,永瑄是朕的嫡子,若是留住宮中的話,不住毓慶宮住哪裡?就這樣決定了!吳書來,磨墨擬旨,待朕用了印之後,羽瑤再擬中宮諫表,蓋了印,便讓那群奴才們將毓慶宮收拾出來吧。月旬之後,便讓永瑄住進去!」

    乾隆行事,還是頗有些雷厲風行的,儘管這道旨意下達後,引得朝堂後宮震動,暗波洶湧,可乾隆秉承著開弓沒有回頭箭的秉性,加上他是真的很欣賞這個有聖祖遺風的三阿哥,所以,月旬後,康熙果真住進了他上輩子花費巨大心血建成的毓慶宮中。

    這樣一來,眾人看羽瑤的眼光立刻不同了。儘管羽瑤還是不甚受乾隆寵愛,每月裡乾隆就在初一十五的時候出現在坤寧宮中,可扛不住人家有四個人中龍鳳的孩子啊。三阿哥永瑄,居於毓慶宮,毓慶宮本身代表什麼,基本上人人都明白。皇四女玉兒,端莊淑德,皇家公主的典範,這是滿朝上下都認同的。八阿哥永琳,乾隆心愛的兒子之一,自幼也是聰慧非常,雅致雋永,氣質高華,人人稱讚。皇六女小十,只要長眼睛珠子的都能看出來皇上和皇太后對這個公主簡直就是寵上了天,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捂著,那真是讓人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由此,羽瑤的皇后地位竟是空前的穩固起來,往常喜歡聯手跟羽瑤打擂台的純貴妃和嘉妃都老老實實了下來,這後宮現在就如同羽瑤手中的麵團一樣,越揉越軟和,任其搓扁捏圓。不過,面上是這樣,暗地裡還有那不甘心,想要搏一搏的。畢竟,乾隆現在春秋鼎盛,時間還長著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羽瑤對於宮表面平靜下風波有所察覺,當然,這些並不需要羽瑤煩心,大玉兒第一時間就佈置好了暗子,留下伏筆,等待獵物上鉤。不過,康熙移宮之事到底是牽扯太多,單單針對宮中佈局無法有效的控制局面,在這樣的情況下,康熙宣佈,要開會!

    開會人員自然是知情之人,簡而言之,就是愛新覺羅那一家子。其他知情人如孫之鼎之流,位卑權弱,實在是沒什麼必要來開會,他們只需等著命令,然後依命行事便可。

    抽出了時間來,康熙便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在京城外的一個掛在別人名下的精緻莊子中,選了個僻靜的院子,聚集齊了人手開會。

    與會人員除了正在守皇陵的康熙的二十阿哥胤禕外,基本上康熙所有健在的兒子都到了。

    房間中,大玉兒坐在正中間,康熙與順治分坐兩邊,剩下康熙的兒子們分坐兩側。

    康熙現在還活著的兒子中,允祜和允祁本是貝勒,且為人平庸胸無大志,本是晉不到親王的爵位的。可誰讓這輩子他們的皇阿瑪回來了,自乾隆六年起,他們就如有神助一般的,先是江南科考弊案中立了功,後又在賑濟陝西等地旱災中有所建樹,再加上康熙的暗中運作,其爵位便一步一步的升了上去,如今,一個是惠親王,一個是敦親王。

    至於之前不是親王僅是郡王的胤禵和胤禧,那更是簡單,康熙先是讓人將胤禵洗白,讓乾隆相信他這位嫡親的皇叔如今一心擁君,從而給乾隆造成了一種他比他皇阿瑪更能收復人心的錯覺,於是,再加上幾件立功之事,弘歷這小子便將胤禵封為了恂親王。胤禵都解決了,胤禧就更好辦了。於是,不過幾年的時間中,康熙留下來的兒子們爵位便都晉到了親王,呃……除了那個守皇陵的,沒法子,距離太遠,不好運作啊。

    到了最後,儘管乾隆看著自己龍椅下一溜站開的八個親王覺得很有壓力,心中盤算著再給降下去。可有康熙大玉兒和福臨在,加上康熙的兒子們又都不是蠢人,愣是沒讓乾隆找出把柄來,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乾隆到底是標榜明君,最終沒下得去手。

    如今,這股子親王勢力便到了康熙手中,讓小康佈局時少了很多顧忌。

    等眾親王給三位老祖宗磕了頭,會議便開始了。

    大會主題是建立和諧清朝,嚴厲打擊一切破壞和諧的不和諧舉動。大會氣氛是活潑嚴肅向上友好的,通過此次大會,眾王爺們團結在以康熙為首的清朝老祖宗團隊周圍,堅決貫徹大玉兒的鐵腕思想,走福臨提出的和平篡位道路,確切落實康熙的領導方針,一切都為了清朝更加光輝美好的未來而奮鬥!

    鼓掌之後,大會成功落幕。

    討論完正事兒,王爺們便開始與老祖宗們話起了家常。從御花園中的樹說道奉先殿裡的祖宗,突然,不知是誰提起了發生在順治時期的那件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立刻讓大玉兒和福臨摔了茶杯。

    端親王?!那是神馬玩意?!

    還有那個新月格格,竟然勾引一個有妻有子的老男人不說,還跟其私奔!還有,神馬叫做哀家(朕)被其真情感動,允其去當小三?!

    對了,朕怎麼不知道朕的董鄂妃是因為放跑了那個什麼新月格格而被訓斥從而臥病在床一命嗚呼的?!若當年董鄂氏真的幹出這件事請來,朕一定第一個掐死她!

    哀家……哀家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哀家怎麼不知道?!大玉兒整個人都崩潰了,被什麼純潔的愛情感動,萬佛啊!帶哀家走吧!

    一群王爺們看著自家皇瑪法和皇烏庫媽媽因此斯巴達掉後,各個縮著脖子,將自己團成一團,努力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康熙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新月格格!發生在皇阿瑪統治時期的事情,為什麼朕沒聽說過?!

    這個世界……莫非不是我們之前的所在?!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7 PM

第六十章

  聖祖爺在開會後,立刻就回宮扎進了南書房去翻記載有關清朝入關以來的野史傳記。康熙本以為他轉世重生仍在之前的世界中,所以就沒多在意,如今聽聞幾個兒子的話語,便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果真,隨手翻出的一本書中,裡邊就記載著有關新月格格和那個什麼努達海將軍的淒美愛情。那故事中,新月尚在熱孝便與那將軍勾搭在了一起,隨後,新月又自甘下賤跑到那將軍府去勾引努達海,且那將軍嫡妻所誕下的一子一女竟然同情愛護那不知廉恥孝悌的娼、婦,失了為人子女應有的本心,這家中的三人竟是像魔障了一般同時責備那將軍的嫡妻,以至於到了最後,那將軍的嫡妻最後憤而回了遼東。

    而那將軍府在嫡妻不在後,因無人會打理,迅速的衰敗了下來。最後,那努達海被迫上戰場掙軍功,新月格格也跟了去,剩下府中將軍的老母親年老體弱,兒子雖有了妻子可身無半職,那女兒更是沒嫁出去。

    康熙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了,他快速的翻到故事最後,壓根不看書中順治帝和孝莊文皇后是如何腦殘的。故事的結局是那將軍打了敗仗,便逃避責任,與新月格格在戰場上殉情。

    而順治帝竟然為此大為感動,沒有追究努達海的責任,反而讓那個將軍的兒子繼承了將軍府。不過,這努達海的子女倆人不通俗務,不理世情,那個女兒到了最後也沒嫁出去,那兒子更是個生來散財的,沒到而立之年,便把將軍府偌大的家業給敗完了。

    那個新月格格的弟弟,則是被降為了國公,倒是到現在還有傳承在。將軍的嫡妻倒是個好命的,自從與那努達海合離後,回到了遼東,又嫁了,不到五年中誕下三個兒子,生活的很美滿平靜。

    看完一切,康熙又翻了其他史書,什麼順治帝私奔之謎,順治逼死幼弟強佔人妻,孝莊文皇后與多爾袞不得不說的故事等等,整個看下來讓康熙滿腦袋的青筋。最後,實在是憋得要吐血的小康殺到了圓明園,找羽瑤訴苦去了。

    羽瑤一臉驚奇的聽完小康的訴說,然後道:「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永琳,你可還記得當時?」羽瑤興致勃勃扭頭的問。

    羽瑤是徹徹底底的80後,87年出生的她對於什麼新月梅花根本就不知道。再加上人又不是那種喜歡悲傷風月對花流淚對月歎息對著個花瓶再氣息懨懨的吐上幾口血的女孩,羽瑤真的是沒看過也沒聽過QY奶奶的大名和她的作品。

    除了後邊被大陸改拍成電視劇的還珠格格外,羽瑤對於奶奶的其他作品是一點也不知情。更何況,那還珠格格還是因為看電視的時候,無論哪個台都播的是這個才萬般無奈的看的,且看的錯三拉四,不知所云。

    因此,羽瑤這個時候還真是沒愣過神來,還在興致勃勃的揪著福臨問八卦:「難不成你真的為了那個什麼真愛感動了?最後還默許他們私奔了?!」

    福臨此刻臉部充血,整個人都要炸掉了,他站在炕上,指著康熙大喊:「朕才沒有那什麼破玩意兒的感動!朕根本沒有幹過那些事情啊啊啊——若是那董鄂氏以前真的幹出這事兒來,朕一定第一個廢了她!!朕才沒有私奔!朕沒有不愛江山愛美人!朕真的是得了天花死的!!」

    他旁邊的大玉兒則是整個人化身成了林祥嫂,一個勁兒的喃喃的說:「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那乾隆是個不著調的,我竟然沒找著這不著調的根源在我身上!哀家什麼時候為愛瘋狂為愛感動為愛理解了!哀家與那多爾袞真的只是發於情止於禮啊……」

    康熙見自己可憐的皇瑪嬤已經成了這樣,就不忍心在刺激她,將那個孝莊文皇后與三個男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的故事給嚥回到了肚子裡。

    那邊福臨還站在炕上咆哮:「朕雖說上一世於朝政上不得意,可朕起碼腦子還是個明白的!什麼端親王,什麼齊王!朕壓根就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還有那個什麼努達海,他是神馬玩意!朕從來就沒聽說過啊!朕的一世英名啊!」

    一旁啃著袖子的小十百忙之中抬起頭來好奇的問:「皇瑪法,不是說你最後是因為董鄂氏死了而傷心出家了嗎?原來董鄂氏病逝的根子在這兒啊。」

    福臨一頭栽倒地上,然後猛地蹦起來咆哮:「朕是得了天花死的!得了天花!天花!死在乾清宮側殿!!朕根本就沒有上那五台山出家啊啊啊!」

    康熙看著暴走的老爹和被復讀機附身了的皇瑪嬤,整個人靜默了一下,默默的扭頭捂臉,寬麵條淚潸然而下。愛新覺羅家的一世英名啊!全沒了!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眾人終於確定這個世界的歷史與原先是有所偏差的,但仍然是清朝,畢竟,還是有孝莊文皇后,順治和康熙的存在的,而且康熙的兒子們現在還有幾個健在呢……那麼,之前那些個事情難不成是有人穿越而為?

    羽瑤回憶了一下現代人的開放熱情,記得自從西方那什麼愛情至上的理論傳入天朝後,再加上歷史變遷,現代的女孩子們從各個方面來說的確放得開的,其中個別人更是會為了愛情什麼都不顧了,你問禮義廉恥孝道女則?人家會表示,這都是新世紀了,要大膽追愛!什麼小三小四破壞家庭,我們這是純真的愛情,世俗的眼光實在是太醜惡了!

    這樣看來,這新月格格倒真有現代某些女孩的豪放。

    羽瑤這樣想,便將它說了出來。康熙這才鬆了口氣,終於找著根源了,有底兒了。

    將心底疑問解決的康熙便拜別了羽瑤,看著自家額娘將皇瑪嬤揉到懷裡安慰,又見小十和皇阿瑪就他老人家到底是出家還是得天花的問題爭論不休,康熙頗有些滄桑的歎口氣,帶著秦泰兒回宮了。

    回到毓慶宮的康熙可以說是百感交集,雖說這個宮殿中的陳設早已與自己記憶中的不同了,可看著這熟悉的殿堂,小康總會有一種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蒼涼感。

    想當初,朕……按著額娘的說法,也是養成啊!怎麼到最後就養歪了呢?!保成啊,朕到底是哪裡做錯了,讓你竟是落到了那般下場!或許……朕就不應該立你為太子,這樣,你就不會折了驕傲,最終瘋癲淒慘離世了吧。




第六十一章

  時光飛逝,逝去的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乾隆十六年,三阿哥於毓慶宮舉行大婚,所娶嫡福晉出身於鑲黃旗伊根覺羅氏,為太僕寺卿阿克敦嫡女。伊根覺羅氏身為滿洲大族,雖族大卻不顯貴,不如鈕鈷祿氏、富察氏、西林覺羅氏等滿洲貴族繁盛,可族人眾多,且行事低調,難有外戚之災。

    康熙對於這個嫡福晉也是頗為滿意的,溫順醇厚,端莊大氣,很有風範,最重要的是處理起後院事務來別有一手。小康並不打算將自己的身份給福晉說,估計一輩子都不會說明,儘管這個不到15歲的嫡福晉有可能在將來陪伴他一生。

    羽瑤自康熙大婚後,就徹底放開了手。她在小康舉行婚禮的前一天,特地將四個包子叫到面前來,將這幾年來自己的私房和後來小康添補回來的銀票統統拿了出來,分作四份,給了四人,這一舉動讓四個小包子不由得掛起了淚珠子,他們可是知道自家額娘對銀錢方面有多看重。

    康熙大婚後,仍居住於毓慶宮,乾隆半分沒有讓小康搬出去的意思。這讓康熙立刻就處在了風口浪尖上,不過,聖祖大人的心理素質極好,半點沒為此焦慮不安,而是依舊按著自己的步調去暗中佈局,開始悄悄的將手伸到了密雲豐台兩個護衛京畿的大營。

    同時,乾隆也不忘充盈後宮,選秀過後,冊封貴人陸氏為慶嬪;貴人巴林氏為穎嬪,晉封林常在為林貴人,晉封嘉妃為貴妃,這樣一來,貴妃位便滿員了。妃位上也有了令妃、愉妃、舒妃三妃,嬪位上人員更多,這樣細數下來,乾隆的後宮還真是鮮花怒放,爭奇鬥艷。

    身為皇后的羽瑤因是個不大管事兒的,大玉兒等也不會對子嗣下手,於是,身居高位的妃子們便紛紛有孕。乾隆十六年五月十九日,舒妃生皇十子,到了六月,又傳出嘉貴妃有孕的消息來。

    乾隆十七年年初,嘉貴妃誕下皇十一子,乾隆賜名永瑆。同時,乾隆吩咐南書房改為景陽宮,並讓一直備受其寵愛的如今已經11歲的六阿哥永琪移了進去。半年後,愉親王嫡女晴兒入宮,養在皇太后鈕鈷祿氏身邊,而永琪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個叫做福爾泰的伴讀。

    按理說,這些個人冒出來,羽瑤應該有所察覺不對勁兒了,可我們的皇后大人現在根本就沒時間去糾纏這些個細枝末節,何況,這些事兒有大玉兒管著呢,根本不用羽瑤操心。

    羽瑤這幾日一直在忙著康熙的嫡福晉伊根覺羅氏懷孕的事情,有著現代醫理觀念的皇后大人明白僅有十五歲身體還未發育成熟的女人懷孕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況且,小三兒現在也只有十七歲而已,過早行房對身體不好啊!

    既然在過早行房這件事情上羽瑤幫不上忙,那麼對諸多人想往康熙宮中塞人的這件事,羽瑤是卡的死死的。至今,小康宮中就兩個人,一個嫡福晉和一個出身馬佳氏的側福晉,連個格格都沒有。

    女人的方面卡死了,子嗣上更是極為重視。小康因是住在皇宮之中,大玉兒自然在毓慶宮中也是安插的有人的。這讓康熙和羽瑤都放心不少,起碼在宮中可以護得了小康的子嗣了。

    伊根覺羅氏懷孕,這件事讓宮中是又起波瀾,若是不出意料的話,這應該是乾隆的第一個嫡親的孫子或是孫女,大阿哥永璜雖比小康成婚早,可到現在膝下並無所出。所以,聽到這個消息的乾隆真的是高興的鬍子都翹起來了。

    此時小十已經三歲了,被大玉兒管教的有些皇家公主的樣子,可平日裡那個『爺』字還是不離口,福臨早就搬到了阿哥所去,加上每日裡讀書騎射,幫著小康處理政事,倒是沒時間與胤俄爭奪羽瑤,這讓胤俄頗有些失望,她還想試試自己的鞭子練到什麼程度了呢。

    大玉兒此時已有十二歲了,按理說她早早的就應該搬到西三所去,可誰讓羽瑤是皇后呢。羽瑤硬是壓著沒讓大玉兒搬出去,到了現在,羽瑤身邊也就剩下大玉兒和胤俄了,胤俄又被大玉兒管的死死地,整日裡學習怎樣處理宮中事務,熟悉名冊,還要練習宮中各種各樣的規矩,沒時間去鬥雞溜猴摸爬滾打禍害御花園了。

    可就算是這樣,胤俄和福臨的仇還沒完,福臨每日裡來請安的時候,若是不說上胤俄兩句,接下來的一天便會覺得渾身不舒坦。胤俄飯桌上見了福臨,若是不把那盤專門給福臨的餅乾給搶了,便覺得一天不順心。哥妹兩個爭來爭去,你欺負我我欺負你,可卻不允許別人欺負對方。

    關於這一點,最有發言權的受害人就是永琪。有一次,福臨碰見永琪板著臉說胤俄沒有個公主樣子,遇見令妃竟毫無尊重什麼的,這讓福臨立刻就記恨上了永琪,竟敢欺負我家妹妹,找死不是!要欺負也只能爺才能欺負。於是,接下來的一連幾天,永琪事事不順,先是因課業被乾隆訓斥了一頓,接著聯繫騎射時腳腕崴到了,然後太醫救治,卻又診斷出虛火旺盛,連著灌了一旬的苦藥汁子。當然,這些都是個小手段,福臨本就只是想著整一整永琪罷了。

    永琪也不是個傻的,自從發現但凡自己只要教訓完小十有關公主應有的皇家風範後,自己總要倒霉個一旬左右,他就明白原因在哪裡了。這是報復啊,赤果果的報復!這讓他十分憤怒,卻不得不按捺下來。畢竟,他雖然身為皇阿瑪最寵愛的兒子,賜住景陽宮,可母妃僅在妃位上,又不受寵,自己連個嫡親的兄弟姐妹都沒有。反觀和孝,乃是皇后所出,極受乾隆倚重的三阿哥乃是其嫡親兄長,至今也未搬出宮門,居於毓慶宮,其身份地位自是不用置疑;嫡親姐姐幫助皇后打理宮內事務,也是個不好相與的;八阿哥永琳頗受乾隆寵愛,一貫在人前表現出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君子模樣來,受到皇宮內外一致誇讚,而和孝本身更是讓永琪眼紅,剛剛誕下來便得了固倫公主的封號不說,滿宮的榮寵更是集於她一個人身上,這讓現在還是個光頭阿哥的以前還是備受寵愛的永琪十分的不滿,因此才會逮著時機訓斥上小十一回兒。

    明白自己倒霉的根子在和孝身上後,永琪這孩子就秉承著惹不起咱躲得起的古訓,開始繞著和孝走了,當然,有著愛新覺羅家不甚寬廣的胸懷的永琪也徹底將皇后的四個孩子記恨了起來。

    不過,這皇宮之中記恨他們的人多了去了,小康表示,對於永琪這麼點怨恨毫無壓力。

    到了乾隆十八年年初,小康的嫡福晉一舉產下龍鳳雙胞胎來,這個消息讓剛過完年的皇宮又一次沸騰了起來,龍鳳呈祥,好寓意!

    雖然伊根覺羅氏在這次生產中虧了身子怕是以後生產有礙,可對著這一對雙胞胎,任誰也是傷心不起來的。康熙一下子子女雙全自然是十分高興,乾隆更是賜下了一連串的賞賜,給孫子親自賜名綿琦,至於孫女的命名權被羽瑤給搶了過去,起了個小名,為寶珠,又名小豬。對著這一雙孫兒,羽瑤喜歡的不得了,一連幾日都跑到毓慶宮去看自己的孫子孫女。

    看完玉雪可愛的孫子後,羽瑤就感歎,自己年紀輕輕的就有孫子了,真是時光易逝。歲月真是一個殺豬刀,刀刀催人老啊!羽瑤17歲嫁入寶親王府,一年多後入宮封為嫻妃,如今已經是乾隆十八年了,羽瑤差不多已經37歲了,這要是在現代,估計兒子才上初中,孫子什麼的更是沒影子呢。

    有了大玉兒和胤俄的聯手協助,羽瑤基本上沒有煩心的時候,這幾年下來,乾隆也看出來羽瑤私底下是個沒心沒肺的,面上雖說端莊淑雅,可真正與羽瑤相處起來,定是要放得開,不然,鐵定會心臟病發作,被嚇死的。

    日子如同流水一樣,一晃眼到了乾隆十九年年末,看著自家孫子搖搖晃晃長大後的可愛模樣,羽瑤又起了懷孕的心思。畢竟,還是自家孩子好玩,且……說不定自己還能生出個歷史名人來。

    懷著這樣的心思,羽瑤便學著令妃送湯水的慇勤模樣往養心殿中送了幾次插了瓶的時令鮮花,便將乾隆勾了過來。(弘歷:激動啊!皇后終於會爭寵了!)

    如此這樣重複了幾次,剛過完年,等到孫之鼎請脈的時候,坤寧宮中便再現了當年老太醫的可憐模樣。

    四個包子圍著羽瑤,紛紛盯著孫之鼎,看這位老太醫給自家額娘請脈。

    在如此強大猶如激光槍的視線包圍下,孫之鼎將手搭上羽瑤附了絲綢的手腕沒多久,便不負眾望的渾身抽搐著暈了過去。

    老十一臉驚怒的蹦了出來說:「怎麼了?!可是額娘有何不測?!容嬤嬤,還不立刻讓人給爺把這個不頂用的老東西弄醒!」

    大玉兒僵著臉纖手一撈,將自家粗魯的公主給撈了回來,再看福臨,他蹲在孫之鼎身邊,用手戳戳孫之鼎的臉,一臉惋惜的說:「這個孫太醫啊,這都十幾年了,怎麼還是這麼個大驚小怪的性子,沒一點涵養!」

    被嚇的魂魄出體的孫太醫飄在空中哭:「老臣這絕對不是沒涵養啊啊啊啊!!是皇后娘娘又懷孕了!!」

    「到底是個怎麼回事?!你們竟然都不急?!」老十蹦著腳喊。

    那邊小康已經靠了上來,他懂些醫理,便順手給羽瑤搭脈來印證心中猜測。一旁的大玉兒好心的說:「不必擔心,當年額娘懷你的時候,這孫太醫便來了這麼一出。今天,這孫之鼎暈倒的模樣跟當年差不多,你看,臉上分明是驚恐的表情,所以……有可能額娘又懷孕了!」

    話音剛落,康熙便解了話茬說:「不錯,額娘又懷孕了且有一個多月了。」

    地上躺著的孫之鼎隨著小康的話抽搐了幾下,那樣子似在認同小康的判斷。

    羽瑤臉上立刻浮現出微笑來,而四個包子則是盯著羽瑤的肚子,臉上各種表情輪了一遍。倒是容嬤嬤,淡定無比的指揮著宮中的太監,將孫之鼎給抬了下去,又退下去給主子和小主子們準備吃食去了。

    羽瑤咧著嘴一臉興奮的說:「你們說,這次我會生下個什麼來?!」

    聽到這問句的四個包子們臉扭曲了,萬佛啊!鬼才知道額娘你會生個什麼下來!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8 PM

第六十二章

  生下個什麼來,當然是小包子。

  當皇后有孕的消息傳遍全宮,各宮嬪妃們的心思完全的活泛開了。純貴妃此時有兩子一女,但自從生完幼子永瑢後,就再無懷胎;嘉貴妃則是生個四個兒子,雖說有一個未命名且幼殤,但是,就產量而言是跟羽瑤有一拼的,而且,人家生的都是兒子。妃位上的倒是苦命些,舒妃至今生了那麼一個孩子,結果沒過滿月便殤了;愉妃也是生了一個兒子,可早早的就被抱走了,跟沒生差不多;令妃則是至今未有孕信。下邊的嬪、常在、貴人什麼的更不用說,那是一個孩子都沒生下來。

  這樣看來,羽瑤身居高齡而有孕,簡直就是往這滿宮的嬪妃們臉上打嘴巴。兩位貴妃的氣量還好些,純貴妃畢竟是跟羽瑤一樣從寶親王府中出來的,膝下有子有女,且跟羽瑤的交情還是不錯的,便也沒那麼多的心思,只是讓人送上幾件珠寶慶賀一下;嘉貴妃有三個兒子傍身,真的是不缺孩子。

  而身居妃位上的就在歎自己命苦了,舒妃聽聞消息後,整個人都有些魔障了,她前年誕下一個小阿哥,沒站住,未到滿月便殤了,這讓她傷心無比。令妃則是撕了滿地的花瓣,她伺候乾隆至今,雖深得乾隆的喜愛,可到底是沒有子孫緣分,至今膝下未有所出,不然,她犯得著費盡心思去討好永琪嗎。愉妃對這個消息面上好似木頭人一樣無動於衷,可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了心中的不甘,她有個兒子,可這有跟沒有差不多,兒子不喜和自己親近,情份淡薄,實在是讓人傷心。

  各宮的怨氣那叫一個飄啊,宮外也不消停。

  在羽瑤懷孕的消息傳到各個王公大臣的耳朵裡的時候,眾位知道實情的王爺們紛紛一口鮮血悶在胸口,當即就倒下去了三個。

  萬佛啊!眾位王爺們心中流淌著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鮮血悲鳴,還讓不讓爺活了!

  羽瑤這位大佛已經生下了四個長輩了啊!先是皇阿瑪,接著是皇烏庫媽媽,然後是皇瑪法,最後是十哥!

  若是這次皇后大人再生下來個祖宗怎麼辦!

  掛著寬麵條淚的眾位王爺們聚在了一起,胤禮和胤禵也不像以往一樣對著抬槓了,八個人垂頭喪氣像是被疾風暴雨摧殘了的小白花一樣蔫頭蔫腦的。

  「怎麼辦!聽說那孫之鼎診脈時,當即就昏了過去。」胤祿愁眉苦臉的說,本王現在也好想昏過去啊。

  胤裪捂臉,悶聲悶氣的說:「還能怎麼辦,小心伺候著唄!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皇后娘娘!」胤裪表示,壓力山大啊!

  胤禵摸著下巴,望著房梁說:「你們說,皇后娘娘這次有沒有可能誕下八哥來?」

  胤禮翻了個白眼接口道:「算了吧,要生也是生下四哥來!」然後兩個人開始對瞪。

  胤裪抬抬手說:「你們別說了,誰知道皇后娘娘誕下的是男是女,要是像十哥一樣……」

  眾位王爺們默然了,不約而同的想到他們十哥現在一副暴躁皇家公主的樣子,臉上同時掛上了瀑布淚,十哥,您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想著想著,眾位王爺們又開始羨慕起乾隆來,無知者真是幸福啊!嗚嗚嗚嗚,但願皇后娘娘這次能生下個正常的,不然……他們真的要跪在奉先殿中哭了!

  不僅是王爺們在猜測,四個小包子們也紛紛心下猜疑。

  畢竟,自家額娘可不是平常人啊!

  康熙甚至放棄了逗弄自家雙胞胎的樂趣,專門將其他三人找來,在毓慶宮喝茶吃點心討論。其中福臨和胤俄的各種鬥爭略過不提,反正都被康熙和大玉兒給鎮壓了下去。

  康熙皺著個眉頭說:「這是最後一胎了,額娘不能再生了!」

  大玉兒點點頭,額娘現在包括肚子中的已經有五個孩子了,這在宮中就是獨一份。更何況,這五個孩子還都站住了,不能再多生了。

  胤俄一挑眉說:「怕什麼,額娘跟德妃生得一樣,不就是五個孩子嘛!前朝還有生更多的。」

  康熙看了胤俄一眼說:「老十,你的皇家氣度呢?!你口中的德妃可是你庶母,且是你四哥的生母,尊長親幼,你的教養哪裡去了?!」

  胤俄撇撇嘴,扭頭不說話,爺跟四哥鬥了一輩子,這仇怨大著呢!且那德妃也不是個好鳥,對她尊敬,算了吧。

  福臨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說:「這都什麼時候的老黃歷了,提它幹嘛。現在要緊的是額娘的事兒。」

  「額娘好著呢,沒什麼事兒。」胤俄大大咧咧的說:「左右不過是個弟弟罷了,想那麼多幹什麼,等額娘生出來了,該知道就知道了。」

  大玉兒扶著額頭,胤俄這性子甚是難調教啊!想著,她看了眼康熙說:「就這麼定吧,待額娘這一胎生下來,便不要再懷上了。畢竟,現在額娘年紀也大了,再坐胎恐對身體年壽有礙。」

  康熙點點頭,於是,會議成功落幕。

  羽瑤對各人的糾結是真的毫不知情。位在皇后,這就注定了羽瑤就算是懷著孕也沒辦法閒下來。就算是有大玉兒和胤俄幫忙處理宮務,可這件事她們無法幫忙,必須要羽瑤親自上陣才行。

  這件事就是給大玉兒選額駙。

  身為皇后的女兒,若是嫁人的話,從沒有例外的,都是嫁到草原上。可前邊已經有富察皇后的固倫和敬公主嫁過去了,羽瑤想著能不能將大玉兒留在身邊,嫁到京城的世家大族中。

  在婚配這件事情上,羽瑤還是很尊重孩子們的意見的。想當初康熙娶伊爾根覺羅氏的時候,就是羽瑤之前拿著名冊給他指的,康熙點頭表示滿意後,羽瑤這才跟乾隆說的。期間皇太后鈕鈷祿氏也想插人進來塞給小康,宮女什麼的都讓羽瑤給擋了回去。而格格側福晉之類的,鈕鈷祿家表示,自家實在是沒有適齡的啊!

  這次事關大玉兒,羽瑤自是要先詢問大玉兒的意見。

  「什麼!玉兒你竟然要嫁到蒙古那裡去!」羽瑤抱著四個月的肚子蹦了起來,把旁邊胤俄嚇的也跟著蹦了起來。

  大玉兒看著一大一小蹦蹦跳跳的樣子,額頭上青筋爆出。

  「額娘你沒聽錯,不要太激動。容嬤嬤,還不快些扶著額娘坐下,小心些。」大玉兒對著羽瑤溫言說道,一扭臉,大玉兒看向站在炕上的胤俄,陰沉說:「小十!你還有個公主樣子嗎!還不快點給我坐下,手放好,帕子給我理正了,臉上不准給我露出傻笑來!」

  胤俄摸摸頭,乖乖的坐下來,腰背挺直,雙手側放,雙腿併攏,頓時皇家大氣凸顯,任誰見了都要稱讚一聲不愧為天家公主。

  大玉兒點點頭,看著五短身材小臉粉嫩的胤俄努力做出一副低眉順眼優雅貴氣的樣子,嘴角扯了一下,還是很給面子的沒有笑出聲來。

  羽瑤此時也坐了下來,看著大玉兒一臉擔心的一疊聲問:「你可是說真的?你真的想要嫁到蒙古去?你可別是誑額娘的吧!京城這麼多八旗子弟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蒙古那個地兒可不是人呆的啊,玉兒你真的要嫁過去嗎?」

  大玉兒點點頭,那裡可是我魂牽夢繞了多年的故鄉,我不回去還能到哪裡去呢?

  羽瑤見大玉兒下定了決心要嫁到蒙古去,心下頓覺一陣劇痛,抱著大玉兒便哭了起來,大玉兒不由得也是悲從中來,兩個人哭成了一團。

  胤俄見額娘哭的慘兮兮,又見向來注重儀容的大姐哭得也是眼淚鼻涕齊出,兩人悲悲切切的勾起了胤俄的小愁腸來,於是,胤俄鼻子一酸,便擠進額娘的懷抱,頭往羽瑤胸前一埋,也哭了起來。

  旁邊伺候的宮女太監眼中也泛起了淚花子,容嬤嬤拿著帕子抹了眼眶裡的淚珠,皺著一張菊花老臉吩咐宮女們上茶上點心上帕子上熱水等等,好等著一會兒伺候。

  羽瑤知道了大玉兒的決心後,便找上了乾隆。畢竟,公主嫁蒙古這件事牽扯著朝政,還需乾隆定奪。

  弘歷聽聞羽瑤所說後,心中也是一陣子歎息,第二日便嘉獎了大玉兒。三月後,下旨封大玉兒為固倫和文公主,下嫁與漠北蒙古(外蒙古)土謝圖汗部和碩達爾汗親王。

  旨意一出,羽瑤立刻拿了中宮諫表出來上奏要求婚期延遲兩年。乾隆見狀,便應允了羽瑤的要求。

  大玉兒見自己嫁的不是內蒙而是外蒙,心中有所詫異,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瞭了。畢竟,她前邊還有個嫁到科爾沁的固倫公主,若是再嫁一個過去,就顯得榮寵過剩了,不利於清朝的制衡策略。

  剩下的時間裡,羽瑤就開始給大玉兒準備嫁妝了。內務府準備的那是皇家所出,羽瑤這邊則是看見什麼都想讓大玉兒帶過去。羽瑤便開始了像一個要過冬的松鼠一樣往大玉兒嫁妝裡塞東西的旅程。

  羽瑤這邊挺著肚子忙的上串下跳,大玉兒這邊也不消停,她一邊處理宮務,一邊防著來自宮中的各種暗箭,一邊還要手把手的交小十管理各種宮務。

  待到八月份,羽瑤的肚子終於開始鬧騰了。

  八月中旬,中秋之時,坤寧宮熱鬧的跟菜市場一樣。

  四個包子一字排開堵在門口,一臉的焦急,乾隆背著手在正殿裡面轉圈圈,旁邊的宮女嬤嬤們安靜有序的進出忙碌,容嬤嬤和佟嬤嬤則是仔細的盤查著每個人,生怕有人暗中動手。

  就這樣,從早晨一直折騰到半夜。

  羽瑤終於順利的誕下了一個阿哥,排行十四。

  抱著小阿哥,乾隆激動之下隨即賜名永珍,寓意國之珍寶。
  



第六十三章

  四爺很鬱悶,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現在的情況。
  
  雍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得自己沒了後,魂魄離體,便飄蕩到了皇宮之中。看著皇宮中料理自己後事的眾人,看著弘歷進宮的第一封旨意竟是下給他的寵妃,看著他將守孝的27天守完後就宣佈剩下的日子為心孝,接著廣納後宮,大肆封賞官員。登基前幾年還罷,起碼有個勤政清明的樣子,可隨著乾隆年歲越大便越發的昏聵了,寵幸包衣奴才,好大喜功,喜奢好慾,私庫中的錢財若是不夠了就伸手到國庫,國庫的錢財若是還不夠花費的話,就買賣官爵……
  
  這幾十年下來,雍正爺快要被乾隆給氣活了,每每都在惋惜自己怎麼就傳位給了這麼個敗家子。因是飄蕩在皇宮,是以四爺也就見了乾隆後宮中那些個烏糟糟的事情,看得多了,雍正爺也就由原先的憤怒變得平靜起來。
  
  畢竟,這戒急用忍四個字可是被四爺給貫徹到了骨子裡,可到了後來,四爺看著這大清的江山被自己這個兒子糟蹋的不像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了。
  
  若是朕能夠再重生,定然不會重蹈覆轍!絕對要把這個敗家子給掐死到襁褓裡!
  
  這個念頭一起,雍正爺便覺得眼前一黑,神志不清了。
  
  等再有意識的時候,雍正爺就感覺自己被一雙大手牢牢的抱住,但是卻是聽不清看不清任何東西,想開口說話,卻發出一連串的「啊」。
  
  雍正爺基本上可以稱作驚怒的嚎了兩嗓子,腦子裡有一句話輪番重播出現:朕這是怎麼了?!何人作弄於朕!
  
  下一秒,雍正爺便頭一歪,睡了過去。
  
  好吧,大家不要太高估剛出生嬰兒的體力……
  
  雍正爺很糾結,雍正爺很驚疑,雍正爺……很餓。
  
  再一次醒來,胤禛可以說是被餓醒的,他嘗試著揮舞了一下四肢,張大了嘴,還沒等他『啊』出聲的時候,一個軟軟的東西便塞到了他嘴裡。胤禛憑著嬰兒的本能便拚命的吸了起來,帶著淡淡腥味軟熱的母乳立刻安慰了胤禛抽搐的小胃。
  
  羽瑤抱著自家小兒子,看著他使勁吸、奶的樣子,羽瑤連忙輕輕拍著他的背部,以防被嗆了奶。
  
  大玉兒和胤俄站在一邊看羽瑤滿臉溫柔的抱著小弟弟,胤俄撇撇嘴說:「這麼能吃,別是個餓死鬼托生的。」
  
  大玉兒聽了立刻一個腦蹦敲上了胤俄的頭部說:「注意你的身份!身為皇家公主,怎麼能如此說話!」
  
  胤俄捂著頭,哭喪著臉說:「額娘——姐姐她又欺負我!」
  
  羽瑤聞言看過來,連忙說:「玉兒,你可是姐姐,多擔待些。小十的性子……」羽瑤可疑的沉默了一下說:「你且放心,額娘將來一定會把小十成功嫁出去的!貨物既出,概不退還!所以,玉兒,這些日子,你還是鬆快鬆快吧。」言下之意,不要再為小十的禮儀規矩什麼的生氣了,反正將來小十嫁出去後禍害的是別人家,不要擔心。
  
  大玉兒沉默了,然後默默的給了小十一個憐憫的眼神。
  
  小十一跺腳:「你們都欺負爺——」便嚎著便跑了出去。
  
  至於這個小弟弟的身份,四個包子紛紛表示咱不急,嬰兒滿月才算站住了腳。搞明白自家小弟弟是誰重生的事情,那就更要等到他眼睛能看清楚的時候了,大概要兩到三個月時間。
  
  趁著這段身份不明的時候,眾人不約而同的決定要好好逗逗這個小弟弟,噢,那皺成小包子的嫩臉可愛的沒話說。
  
  於是,雍正爺的杯具便開始了。
  
  每天,雍正爺被騷擾的睡覺都睡不安穩,總是有根指頭戳自己的小臉或者露在外邊的小屁屁。胤禛那個怒啊,竟敢如此無禮,實在是不可饒恕!於是,睡的不安慰的雍正爺便叫嚷的驚天動地,一個『啊』字驚九州。直到一雙溫暖的手將自己抱進熟悉的懷抱為止。
  
  漸漸的,雍正爺能聽清楚了,眼皮也睜開了,可還是看的不甚清楚。不過,這足夠了,他便開始收集信息,好弄明白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在胤禛終於搞清楚弄明白自己成了個嬰兒,而且是乾隆繼皇后的小兒子,行十四的時候,這個歷來以理智冷靜冰山著稱的皇帝也不由得愣了。
  
  怎麼回事?!這嬤嬤們談論的內容怎會如此荒誕?!朕怎麼記得弘歷那小子的十四阿哥是個包衣奴才誕下的,可自己明明是皇后嫡子啊。雍正爺糾結了,小臉上呈現出呆愣的一片空白,這讓一旁蹲著專門讓嬤嬤們說出此話的大玉兒和福臨看足了好戲。
  
  福臨笑瞇了眼,自己這個弟弟,還真是可愛啊!
  
  大玉兒朝著兩位嬤嬤點點頭,幹得不錯,這搖籃裡的弟弟定是轉世重生的沒錯了。
  
  接下來的嬰兒時光中,胤禛小包子努力板著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臉,不讓分泌過多的口水流出來,他實在是做不出那種傻乎乎的張大嘴的樣子或是咧著嘴流口水的笑容。而且,上一世板了一輩子臉都快成面癱了,胤禛實在是改不過來了。可,但凡胤禛一板著臉,羽瑤就「萌啊萌」的叫著撲了上來。開始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的親。
  
  可憐的胤禛的初吻啊,就這樣葬送在了羽瑤的手裡。第一次遭受襲擊的時候,雍正帝還在狂呼「啊啊啊啊啊啊」(非禮啊!來人救駕!),到了最後,這孩子完全自暴自棄了,只要感覺到羽瑤抱起自己要親,四爺立刻反射性的捂著自己的小嫩唇。
  
  這讓專程來看戲的康熙聖祖爺十分滿足,終於又有一個人步了爺的後塵了!嘖嘖,看別人倒霉的樣子,爺真的是老懷甚慰啊!
  
  四個包子初步確定了小弟弟是傳世重生,卻還沒確定是誰。他們也不急,看自家小弟弟對皇宮規矩的熟悉模樣,定是愛新覺羅家的人。既然是愛新覺羅家的,那麼……就請好好的享受一下你哥哥(姐姐)們曾經享受過的童年吧!
  
  自己經歷是一回兒事,看別人經歷又是另外一回兒事兒。四個包子興致勃勃的開始圍觀胤禛美好的童年生活,王爺們也不甘落後,在胤禛滿月終於可以見客後,這些個王爺們便隔三差五的過來請安晃悠一圈,用的理由千奇百怪,但就只有一個目的,觀察新誕下的十四阿哥。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9 PM

第六十四章

  雍正爺這幾個月來過的十分鬱悶。先不說轉世重生這件十分衝擊他幼小心靈的事情,就光是適應嬰兒身份就讓他費勁了心思了。

  前兩個月,眼睛還是無法看清東西,四肢只能揮動,無法坐起無法翻身,連顆牙都沒有的四爺完全憑著自己的毅力和忍功的頂著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嬰兒臉撐了過來。無論是羽瑤的喂、奶也好,還是小康他們的捏臉掐手也好,雍正爺以極大的忍耐力板著一張小臉眼含淚珠臉上浮著紅暈但終究是沒哭的過了下來。

  而逗弄弟弟逗弄上癮的眾人們則是又找到了新的法子。在四爺差不多能看清東西,經常瞪著自己黑珍珠一般水潤的眼睛看著圍著自己搖籃轉的人的時候,康熙四個小包子們就開始抱著一張面癱臉的胤禛要親親。

  什麼,不親?

  沒事,那爺(姐姐)親你!直到你回親爺(姐姐),爺(姐姐)才不親了!

  面對如此強大的攻勢和敵情,雍正爺最終還是敗退下來了。

  先是康熙笑瞇瞇的親啊親,親得胤禛滿臉口水,親得忍功極佳的胤禛最後皺著小臉,淚珠子在眼眶裡轉來轉去,黑眼睛越發水潤,小粉臉通紅,可愛的不得了。可最終,這孩子還是忍住了,沒哭,只委委屈屈的撅著嘴回了康熙一個濕乎乎的口水吻,親完,還扭捏的低著頭從長長睫毛的縫隙中看了小康一眼,睫毛帶著淚珠抖啊抖。這一下讓小康心花怒放,直在心中大呼自己的弟弟實在是太可愛了!

  而此時雍正爺則是在默念心經,眼裡含著淚,朕這是審時度勢,順應形勢,為了自保,為了朕的清白,為了朕的一世英名,不就是親一下嘛,朕……親!

  這樣一來,要親親的眾人們越加踴躍了。

  坤寧宮中排的上的主子們每一個都問胤禛要親親。每天親過來親過去,親到最後,胤禛麻木了。羽瑤對此樂觀其成,她自從有了這個小兒子後,那真是寵上了天,每天都要抱著看著不撒手,見小康他們來了,便招呼他們跟小包子玩耍,最喜看五個包子相親相愛。當然,若是他們做的過分了,羽瑤就連忙抱回胤禛,救人於水火之中。

  時間長了,雍正爺終於看出這宮中的大腿應該抱哪根了。

  到了後來,小康大玉兒他們再要親親的時候,胤禛就會努力睜大著自己的鳳眼,委委屈屈的看著羽瑤,晶瑩剔透的淚珠子說出來就出來,可就是不掉下來,那一副小可憐的樣子瞬間擊中羽瑤的良心,然後,康熙他們就不得不敗退下來。

  不過,胤禛也會為此享受到羽瑤D+罩的埋胸作為沒被親到的補償。

  當第一次被胸埋的時候,胤禛真的以為自己會再次去見閻王。

  被自家這輩子這個不著調沒腦子沒一點皇宮規矩的額娘揉著腦袋一邊喊『小十四,你怎麼這麼可愛』一邊埋進胸脯的胤禛做著自己最大努力的掙扎。連那個什麼『小十四』都沒時間糾結,胤禛努力的揮舞著自己的四肢。

  當然,在一邊欣慰的看著這一幕的康熙看來,自己的小弟弟就是胳膊劃拉了兩下。

  雍正爺悲憤的像是狗刨一樣的劃拉著,在心中怒吼,放開朕,朕是大清雍正皇帝!是你的公公啊,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我這輩子的額娘,也要注意啊!額娘你現在可是皇后啊!大清的皇后,不可如此行止無禮溺愛幼子知道不!還沒等雍正爺在心中龜毛的碎碎念完,羽瑤埋胸完畢後,就捧著胤禛的小臉親了上去。

  胤禛臉紅紅的,黑眼睛潤澤透亮,秀氣的眉皺著,小臉還在板著,一時沒反應過來,便被羽瑤親到了嘴上。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胤禛心中默然,連捂嘴的力氣都沒有了,然後開始習慣性的龜毛起來,自家額娘實在是太沒有我大清皇后的規矩了,自己幾個哥哥姐姐也是的,一個二個都是沒規矩的!特別是朕那個二姐,整天毛毛糙糙沒有一點皇家公主的矜貴尊榮的樣子,蹦過來蹦過去連路都不能安靜的走,真是太有失我皇家威嚴了!

  胤禛念著,又想起來昨日自己吃、奶時發生的事情,心中暗恨。不就是昨兒個用膳的時候吸的急了,沒料到嗆住了,吐了幾口奶嘛,那個小十便嚷嚷的整個坤寧宮都是她的回音。什麼叫做『小弟弟吐奶了,小弟弟竟然吐奶了』?!朕難不成吐不得奶嗎?!朕現在是個嬰兒好不好!好不好!

  還有口水,還有尿床……朕現在是個嬰兒啊,朕真的是控制不住啊……

  胤禛越想越是欲哭無淚。但在羽瑤看來,自家小兒子卻仍然是一副板著臉,握著小拳頭的冰山樣,就是那小眼神,怎麼看怎麼惹人愛啊!

  羽瑤順應自己的心聲,胤禛便又享受了一次胸埋,小嬰兒短短的四肢便又開始了狗刨劃動。

  坐在一旁喝茶看戲的大玉兒看著自家小弟弟繼續掙扎狗刨的樣子,唇邊掛上一絲微笑,不由得想起來昨日小弟弟委委屈屈的親自己,親完後,還板著個小臉,一副你們叫我親我才親的為難的不得了的小樣子,當即讓大玉兒又上口親了好幾回,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處理宮務。看著自家如此可愛的小弟,大玉兒在心中盤算著不知能不能將他偷渡到蒙古去。

  胤俄嫉妒看了眼完全搶佔額娘懷抱的小弟弟,心中磨著牙思索著接下來怎麼更好的惡整這個霸佔了額娘的人。他對於自己這小弟弟的身份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猜測,不過,看著自己家皇阿瑪等祖宗按兵不動的樣子,他便也沒說出來。只是,這幾日來,胤俄最熱衷的事情就是將自家小弟弟每天干的丟人事兒,比如說尿床啊,嗆奶啊,口水到處流啊等等四處宣傳,務必讓宮中每個人都知道,好出出胸中那一口惡氣。

  而康熙此時心中已經徹底的確定了自家小弟弟是誰了。看看,重生這幾個月來,無論怎麼被對待都能忍下去,且喜好板著個臉,這不是自家老四是誰!康熙摸著下巴看著自家上輩子可以說是累死的四兒子微笑,能忍到現在可真是不容易啊,想自己被額娘逗弄的沒出一個星期就開始哇哇大哭,而皇瑪嬤則是沒出一個月就掉了淚珠子,皇阿瑪更是個不爭氣的,一出生被戳一下就哭得驚天動地,老十也不過是堅持了一天,羽瑤上去一個胸埋就破了功。

  康熙瞇著眼看著胤禛終於從羽瑤的胸中掙扎出來的樣子,心中默默祝福。老四啊,不是皇阿瑪不厚道,而是……如此美好的童年生活,你怎麼能不經歷一下呢!也好改改你那性子,接受將來更大的挑戰!小康想著,啪一聲打開扇子,笑得不懷好意的退了下去。他這是摸空出來的,還需早些回去處理政務。

  順治和大玉兒倒是沒猜出小弟弟的具體身份來,畢竟,順治歸天的時候,康熙才八歲,胤禛還未出生。而大玉兒則是跟胤禛接觸不多,且大玉兒走的時候,胤禛還小,實在是沒什麼印象。不過,兩人都是人精,看康熙和胤俄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便知道此人定是他們的親近之人了。於是,便也沒多想,繼續逗弄自家可愛的小弟弟玩。

  此時,餵奶的時間到了,羽瑤便抱著胤禛轉入了內室。四爺則是瞇著個眼,默唸經文的同時寬麵條淚就下來了,又要吃奶了,朕想喝粥啊。

  對胤禛來說,重生這幾個月來可以說是他度過的最輕鬆無憂的時間了。先不說上輩子的種種苦逼,光是這輩子有這麼個溺愛孩子的額娘就夠讓四爺驚喜萬分的了。單就這幾個月來的見聞以及額娘看自己時那能把自己溺死的溫柔的寵愛,就夠讓胤禛連睡覺的時候嘴角都是翹著的了。

  雖說餵奶這件事竟然是羽瑤親自上陣這一點有點讓胤禛接受不了,不過,相比於自家額娘和哥哥姐姐們過分熱情洋溢於外的親熱,這還是件小事罷了。胤禛是真沒有想到身為皇家子弟,兄弟姐妹之間竟然還能這樣相處的。真情流露,毫不作偽,這是胤禛想了一輩子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這裡可是皇家啊!額娘可是看樣子不甚受寵的皇后啊!

  胤禛真怕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夢境,自己終究會醒來去面對已經變成孤魂野鬼飄蕩於時間永不得投胎的現實。所以,胤禛一直忍著,用自己強大的忍功和過硬的心理素質來面對這生命中無法承受的熱情。

  可……就算心裡素質再過硬,也是有爆發的那一天的,更何況,雍正爺上輩子當慣了皇帝,完全貫徹了愛新覺羅家誰給他找一時不痛快,他就給那人找一輩子不痛快的思想方針。

  所以,當雍正爺在練習翻身時再一次被身後的一雙小手給推倒時,這孩子終於爆發了。

  哭聲如雷,響徹天際,哭得眼淚鼻涕口水橫流,哭得兇手小十捂著耳朵就往門外跑。還沒跑兩步,羽瑤便從天而降,提著小十的耳朵讓她給弟弟賠禮道歉,然後羽瑤就抱著哭得停不下一直打嗝的胤禛哄啊哄,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好話說了一籮筐,親了又親,許下了無數承諾後,胤禛這才心滿意足的抓著羽瑤的手指頭去睡覺了。

  對了,還有那一群杯具的王爺們。這幾個月來苦逼得簡直要上吊的眾位王爺們分工明確的開始了觀察永瑧生活的日子。八個王爺,一旬輪一次,中間放假兩天,每天都要打著想念和孝公主或是自家侄女福晉的遠房表弟要相看人了什麼的理由去給皇后請安,順便去瞄一眼還不會說話的十四阿哥。

  對於這個新出生的十四阿哥,康熙的十四阿哥感情是最為複雜的。畢竟,排序一樣,還有可能是老祖宗轉生,胤禵他能不遠目一下嗎。所以,八位王爺中,胤禵是跑的最歡的,基本上這幾個月中,胤禵為他福晉那邊所有的適婚小青年們都找到了另一半不說,還給他十哥帶了一堆的女孩子們玩的小東西,什麼羽毛毽子啊泥人娃娃啊,一股腦的往胤俄那裡塞,塞的胤俄到最後拿著鞭子將自己這個不孝的十四弟給追殺出了坤寧宮,留下了眾人傳誦的和孝公主的彪悍傳說。

  王爺們輪番上陣,由於身份問題和心理障礙,他們就只是站在一邊默默的觀察,看著皇瑪法和胤俄每天怎麼折騰板著個臉一團粉嫩的小嬰兒,看某小嬰兒眼中嗖嗖射出的冷刀,看某小嬰兒眼含熱淚要哭不哭的面癱模樣……

  到了最後,八位王爺們湊在一起,交換完情報便渾身虛脫的攤在椅子上。

  胤裪捂著臉,胤禵表情扭曲,胤祿抖著手,胤禮雙目無神,這些個大的表現的還好一些,那些個小的,像是胤禧,比乾隆都小,基本上淚珠子都出來了。到最後不知是誰說了句:「那是四哥吧……」

  「沒錯。」胤禵扭曲著臉點了頭,他現在心中五味沉雜,辨不出什麼味兒來。

  「十四阿哥……」胤禮有些迷茫的說了句。

  「沒規矩!」胤禵反射性的陰沉了臉說:「哥哥我的排行豈是你可喚的!」

  胤禮繼續迷茫說:「我說的是四哥……他這輩子……十四阿哥……」

  眾王爺默了。

  胤禵默後,突然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邊笑邊說:「好好好!爺沒白活這一世!十四阿哥,爺的皇侄子,好一個十四阿哥!爺的四哥!爺的十四阿哥!」

  胤裪看著胤禵苦笑了一下,胤祿低了頭不說話,胤禮翻了個白眼,其他人也是默然。

  王爺們確定了胤禛的身份後,便如那陽春下的白雪,立刻從坤寧宮消失的無影無蹤。畢竟,原本坤寧宮就鎮守著大玉兒這尊大佛以及十哥這麼個脾氣暴躁的主兒,且每次去坤寧宮還要過皇阿瑪和皇瑪法這一關,這導致了王爺們對坤寧宮的無限哀怨。站在坤寧宮中,每個王爺都感覺壓力好大,鋒芒在背,基本上去一次就減壽十年啊!如今,又來了個冷面龜毛偏信眼的四哥,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第六十五章 ...

  羽瑤有了小兒子後,乾隆就越發的不喜歡來坤寧宮了。儘管他一如既往的疼愛胤俄,倚重小康,寵愛福臨,看重大玉兒,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一坐在坤寧宮中,便覺得束手束腳縮頭縮腦,額頭上的冷汗冒個不停。
  
  壓力山大啊!
  
  況且,過去幹嘛?!過去找虐待嗎?過去看皇后是怎樣寵愛自己的兒子女兒們唯獨無視他嗎?乾隆默然,朕好歹也是個皇帝,朕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於是,這樣一來,就導致了胤禛自誕下以來這幾個月就在初一十五見到了弘歷那小子,其他時間,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
  
  羽瑤對乾隆如此的表現已經習慣了。說真的,有時候乾隆來坤寧宮的時候,羽瑤就會眼帶憐憫的看著毫不知情的皇帝陛下調戲他的祖宗們。
  
  乾隆來了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揉福臨的頭,把胤俄舉高高,再不時的偷襲一下胤俄的小嫩臉。羽瑤還記得康熙小時候弘歷還掐過他的臉,大玉兒小時候乾隆還戳過她的屁屁……羽瑤默默的望天暗想,如果這些算是不尊先賢耿逆長輩並且將來還會實打實的受到打擊報復的話……呃……弘歷,你一路走好,我會給你上香的!
  
  乾隆到不到坤寧宮,對羽瑤來說沒什麼區別。反正羽瑤對乾隆的感覺就是好人加種子提供者。這麼多年了,羽瑤也不是沒想過有個什麼傾城絕世之戀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可身處皇宮之中,身邊的男人們就三種:皇帝、太監、侍衛。
  
  羽瑤看著那十幾歲水嫩嫩的侍衛,又看看自己帶著嵌五色寶石四福星上福象牙白指甲套的手,心中總是會暗歎一口氣,然後淚流滿面的想,對著明顯還未成年的青少年,咱實在是下不了手啊!咱沒有戀童癖也沒有荼毒青少年的心思啊。
  
  這樣一來,羽瑤還真是對著乾隆這一張老臉二十年如一日的就這樣過來了。
  
  這麼多年了,羽瑤心中還是惦念自己被廢的這件事情的,畢竟,惦念了二十多年了。心中有時苦悶無聊的時候,羽瑤就會想一想自己泛舟江南的逍遙日子,這樣就會覺得宮裡的時間也沒那麼難熬了。就算現在自己的大兒子被賜住毓慶宮,二兒子甚受乾隆喜愛,兩個女兒也是宮中爭相巴結的對象,自己現在又有了小兒子且身居正宮皇后之位,可羽瑤還是沒事兒的時候就夢想一番,好鼓勵自己,將來還是美好的。
  
  羽瑤這幾日就在苦惱小十四的彆扭,為毛喊他『小十四』他不理我呢?
  
  記得剛誕下這孩子的時候,『小十四』這個乳名根本就沒問題啊,小康他們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可為什麼這些個日子自己一喊這個名字,小十便笑的從炕上跌了下來,小三兒臉孔扭曲的退了下去?
  
  羽瑤煩惱,胤禛更煩惱。
  
  朕才不是小十四,朕是大清康熙帝的四阿哥!朕是雍正帝,朕才不是胤禵那倒霉孩子!朕絕對沒有嫉妒胤禵受額娘寵愛!胤禛在內心咆哮,揮舞著短短藕節一樣的四肢向自己這個不會起名的額娘抗議。小瑧兒什麼的更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喊小珍兒呢,朕才沒有那麼女裡女氣的名字。朕不要什麼乳名了行不!額娘你還不如喚我永瑧呢!
  
  羽瑤給懷裡的弟弟起各種各樣的乳名而胤禛隨即就炸毛的反應,這讓站在一邊的小康笑的直打顫。緩了一口氣,康熙說:「皇額娘,不必如此麻煩,你只要喚他小四便可,他必然是聽的。」
  
  「小四?」羽瑤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是個笨的,上邊四個孩子都是重生的了,那麼這個估計也不例外,只是她一直沒看出來這是誰就是了。如今,小康給了這麼大的提示,羽瑤腦筋轉了兩圈便知道懷中這是誰了。羽瑤眼睛立刻就亮了,一下子激動的將胤禛給埋在了胸中,揉了起來,邊揉邊喊:「額娘的小四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可愛!」揉的胤禛腦子發暈,沒功夫多想為毛大哥要讓額娘喊這個乳名。
  
  見羽瑤如此激動,小康連忙做了個食指豎在唇間的動作,意思是先不要給胤禛說他們幾個的來歷,看著羽瑤點頭後才說:「那麼,皇額娘,您先忙吧。兒臣先退下了。」康熙跪安後,便走了。
  
  至於為毛不要給胤禛相認,這是四個包子共同商量出來的結果。他們還想多看看自家可愛彆扭的小弟弟是怎麼端著架子然後被逗弄的無可奈何後怎麼炸毛的呢,若是相認後,估計就沒有那麼有趣了。這其中,胤俄舉得雙手雙腳贊成的,能多欺負一會兒四哥是一會兒,相認後,估計就沒那麼容易了。
  
  四個小包子與羽瑤達成了共識,每日裡來對著胤禛你戳一下我摸一把,還不時的舉高高啊拋上天,什麼兔子耳朵貓耳朵老虎耳朵蝴蝶結更是每天不重樣的往胤禛頭上脖子上戴。

  ……

  ……
  
  日子再悠閒也有忙碌的時候。羽瑤這幾日除了照顧胤禛外,就是幫著大玉兒協調宮中各事。嘉貴妃病重,令妃有孕,且時值小選,又是一批宮女放出,一批新人進宮,這樣一來,龍蛇混雜千頭百緒,大玉兒和胤俄忙了個腳底朝天,而有關嘉貴妃的事情又不得不羽瑤出場才能解決。
  
  且這還僅只是後宮之事,前朝事情更為繁瑣,先是解決了清朝多年的心腹大患准格爾,可誰知蒙古準噶爾部阿睦爾撒納入覲途中反叛,不僅如此,江南又發驚天弊案,漕運被爆出虧空達到千萬兩白銀,一場官場大地震不可避免的從江南延續到京城來。
  
  政治鬥爭的狠辣程度讓身居皇宮的羽瑤都不免感到驚心動魄,乾隆震怒,一個月內處置了京中大小官員達到23人之多,小康也難以倖免,被乾隆訓斥的狗血噴頭。
  
  前朝鬥得火熱,後宮自然也不甘於平靜。因大玉兒明年便出嫁,作為大玉兒的接班人胤俄又是個性子粗糙有些大意的,加上宮中小選,宮女放出納進的,便出了紕漏。
  
  十一月初,居於延禧宮側殿的怡嬪柏氏、揆常在薨,令妃哀慟於身暈了過去。
  
  這個消息一報上來,羽瑤立刻臉色青了。怡嬪昨日來請安時還好好的,除了臉色發白外,行止舉動皆無礙,怎麼今兒個人就沒了。若說這其中沒什麼黑手,羽瑤第一個就不相信。
  
  此事一出,羽瑤第一個就受到了皇太后的責問。
  
  這麼多年來,鈕鈷祿氏儘管對羽瑤很好,但她畢竟是皇太后,身後站在鈕鈷祿家。而羽瑤雖不受寵,但到底位居皇后之位,後宮大權在握,且膝下的孩子們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氣韻天成,這讓人不得不極為忌憚。
  
  鈕鈷祿氏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見羽瑤是個好拿捏的,當初羽瑤晉封皇后的時候,她自然是大力支持,可誰知,羽瑤位居中宮之後,這宮中權柄竟是被羽瑤給掌控的牢牢的。
  
  鈕鈷祿氏曾經三番五次暗地裡明面上的示意想要宮權,可都被羽瑤輕飄飄打太極一樣的給拒了。於是,這幾年來,鈕鈷祿氏與羽瑤的關係便淡了下來。三個月前胤禛辦洗三宴的時候,皇太后僅僅是露了一面,連胤禛都未抱就走了。如今,宮中又發生這樣的事情,鈕鈷祿氏自然是拿羽瑤第一個來開刀。
  
  從慈寧宮中出來羽瑤一肚子的無奈,回到坤寧宮後,羽瑤便命人去嚴查!可查了一大堆的線索到最後都進了死胡同,這讓羽瑤氣悶不已。此事也給羽瑤敲了警鐘,不能再這樣懈怠下去了,於是,羽瑤便藉著這個事兒,將坤寧宮上下理了一遍,倒是發現不少心懷鬼胎的,當即就打發了出去,也算是好事一件。
  
  沒過兩日,嘉貴妃金氏薨,按著宮中的規矩,乾隆追晉為皇貴妃,其膝下的三個兒子,除了永瑆外其他的都已成年居於阿哥所中,而僅有三歲的永瑆則被歸到了舒妃膝下。按理說,皇貴妃的兒子應該由地位更高的人撫養才對,可金氏臨終前求了皇太后與乾隆,在兩位大佛的允許下,永瑆便被舒妃抱走了。
  
  對於永瑆這個便宜兒子最終沒到自己身邊,羽瑤一點也不遺憾。她剛剛有了自己的小兒子,宮中事務還這麼多,實在是沒什麼心力去接手別人的孩子了。何況,自己膝下孩子這麼多,就算自己想要養永瑆,為了宮中的制衡,乾隆和皇太后也定是不肯的。
  
  嘉貴妃死後,立刻就到了新年。這幾個月下來羽瑤沒一刻消停的,新年中各事雖有舊歷,可若是不仔細些,隨便一個錯處都是可以上綱上線得到一通訓斥的。在這忙碌中,羽瑤也沒忘了自家小兒子。
  
  這可是雍正帝啊!偶像啊!
  
  羽瑤捨不得離開胤禛半步,每日裡抱著雍正睡不說,餵飯,穿衣,換尿布等都是羽瑤一手包辦的。給胤禛洗澡更是羽瑤的一大愛好,雖說新年天氣寒冷,可身為皇后,後宮實權的掌控者,羽瑤的側殿那地龍燒的是暖呼呼的,更別說還有火盆等取暖的東西。
  
  所以,羽瑤基本上是隔一個星期給胤禛洗一次澡,看著在自己手中瞬間變得紅丹丹的,但臉還是板著面無表情的胤禛的可愛模樣,羽瑤口水差點都留下來了。
  
  福臨在知道自家小弟弟就是自己的心頭大患雍正帝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爭寵這件事真的是一刻都不能放鬆啊!福臨跟胤俄斗了好幾年,就算搬到阿哥所,這丫也沒忘了爭寵。如今又來了個強敵,福臨立刻覺得自己壓力好大,可他也沒放棄。藉著出宮的時機,福臨就會在京城中淘些好東西,帶回來給羽瑤,順帶欺負一下胤禛。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29 PM

第六十六章

  過了年,令妃順利的誕下一女,小康也在眾位親王們的配合下鞏固了地位,並且封了貝勒。

  此時的胤禛也開始長牙了。他這幾個月過得倒很是逍遙,努力的學習翻身坐起爬行,不時的再『啊』上一通練練嗓子。待到幾位哥哥姐姐們終於騰出手來繼續欺負自家弟弟的時候,卻發現胤禛這小子變得如同團起來的刺蝟一般,難以下手了。沒辦法,嬰兒長牙的時候便會覺得牙癢難忍,總是想咬點東西,若是這四人還像以前一樣逗弄的話,胤禛的牙變便會上來招待他們。

  如今,這哥哥姐姐們就是送上來的磨牙器,為了自己的小手小腳丫不受折磨,胤禛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啊——放開爺!你這個無恥之徒!」胤俄大叫,引來大玉兒好奇的一瞥,便見胤禛咬著胤俄的食指死死不放。

  大玉兒白了胤俄一眼說:「活該!」說罷,繼續看宮務折子。

  胤俄淚流滿面,爺不就是戳一下臉嘛!四哥喲,您至於這麼狠嗎?!指頭要掉了啊!

  「額娘,皇額娘,救命啊~」胤俄毫無骨氣的搬救兵了。羽瑤聞聲而來,見胤俄的樣子,便明白這傢伙剛剛幹了什麼。她白了胤俄一眼,順手一個腦蹦敲在胤俄頭上,這才抱起胤禛,拍拍他的小臉讓他鬆了口,拿出帕子給胤禛擦了口水說:「小十,你這虧還沒吃夠嗎?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這幾日長牙,喜好咬東西,你還巴巴的湊上去,這不是找咬啊!」

  胤俄哭喪著臉擦了自己指頭上的口水後捧著自己變得紅彤彤的食指說:「爺這不是關心一下嘛!看他爬的遠了,怕掉下去,便好心的拉回來,誰知倒落得這麼個下場來。」

  羽瑤懷裡的胤禛一聽胤俄這麼說,立刻給了胤俄一個鄙視的眼神,竟然在皇額娘面前為了這麼點小事兒說謊,真是丟皇家的臉。

  胤俄無視,自然而然的依偎著羽瑤開始撒嬌賣癡,童聲清脆的說起了宮中發生的趣事,又央著羽瑤要吃麵包。恰此時,康熙休沐進了來,羽瑤便將胤禛交給了小康,拉著胤俄去吃她心心唸唸的紅豆象牙白小麵包了。

  康熙看了看懷中瞪著兩隻黑眼珠子看自己的胤禛,嘴角勾起微笑,低頭便要親到胤禛臉上。

  「啊——」一聲慘叫,康熙爺也被咬了。

  一旁炕上的大玉兒歎口氣,怎麼都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呢?活該被咬。

  第二日早朝,康熙陰沉著臉站在大殿之上。八位王爺們躲躲閃閃的瞄著康熙鼻子上顯明的牙印,一個個表情五彩斑斕臉孔扭曲,連坐在龍椅上的乾隆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看著小康,心中盤算著要不要給兒子塞幾個溫柔可人的。

  聖祖爺則是在心中咆哮,胤禛你給我等著!晚上回去就收拾你!還有,胤裪你們幾個,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的心思,這是你們那個不成器的四哥給咬的!弘歷,你這個大不敬的小子給我嚴肅點,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臉上幸災樂禍的偷笑!

  好不容易,小康在各色眼光中挨到了下朝。康熙一甩袖子,一馬當先的走了,後邊八個王爺們臉上掛著八卦的微笑跟上,文武百官也是交頭接耳的指指點點,紛紛感歎滿洲的貴女真是不好伺候啊。

  至於始作俑者胤禛,人家現在還在羽瑤的懷抱裡睡的香甜呢。

  ……

  ……

  胤禛頂著一頭濃密的自然捲開始搖搖晃晃的學走路了,羽瑤自是在一邊看著,自從前兒個康熙一臉怒氣的回來要收拾胤禛被羽瑤攔下後,這小子身邊就沒人願意往前湊了。不過,康熙倒是開始慫恿羽瑤打扮胤禛,貓耳朵兔子耳朵什麼的根本不夠,小康十分貼心的送上了縫製成軟乎乎的貓爪或者兔爪的手套,還有長長的貓尾巴或是一團雪白的兔子尾巴,這讓羽瑤立刻就眼冒精光,迫不及待的開始裝扮胤禛。

  雍正爺鬱悶的冷著個小肥臉,頭上頂著黑貓耳朵(這個是羽瑤最愛),坐在炕上,身後長長的毛茸茸的尾巴耷拉著,眨巴著水葡萄一樣的黑眼珠,手上套著同樣胖乎乎的貓手套,整個人往外散發著冷氣。

  可惜,這麼一點冷氣對羽瑤母女三人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胤俄一見胤禛的打扮,立刻就趴在地上拍地大笑,而羽瑤則是不爭氣的一腔鼻血噴湧,整個人都粉紅掉了,大玉兒還好點,只是可疑的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笑得有些猥瑣罷了。

  雍正爺簡直要吐血了,他舉著帶著貓爪手套的小手想要把腦袋上戴著的貓耳朵給扒拉下來,可誰知,那耳朵戴的太緊,怎麼弄都弄不掉。急的雍正眼中泛出了淚花,嬰兒的本能發揮了個十成十,鼻子一酸便想要哭出來,可愣是在最後關頭被雍正爺給忍住了,然後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羽瑤。那一副委屈傲驕的小模樣映入羽瑤眼中,羽瑤當即捂著胸口噴著鼻血一臉幸福的倒下了。
噢!四爺,你真是萌死個人了!

  這邊皇宮裡坤寧宮四個主子逗弄胤禛逗弄的那叫一個開心,那邊眾王爺等四哥訓話等的黃花菜都要涼了。

  已經從康熙那裡確認十四阿哥就是雍正爺的八位王爺本以為皇阿瑪會盡快與四哥相認,然後好全盤操控朝堂。

  於是,他們就等著四哥與皇阿瑪相認後好傳出隻言片語來訓話,畢竟,四哥那活脫脫就是個話癆啊!說話又毒又囉嗦,怎麼可能會在相認後放過他們不訓斥他們?!而且,四哥是秋後算賬的絕對好手,若真是讓他在訓話後抓住了把柄,這日後可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了,就四哥那針眼大的心眼,報復起人來那是絕對不手軟啊!所以,對待四哥的訓話,一定要嚴肅認真的對待。

  八位王爺就開始等,在等待過程中努力的回憶自己在乾隆朝這幾十年來的作為有沒有礙到四哥的眼,在眾位王爺們等的心力交瘁,宛若脖子上有把刀懸著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煎熬至極的時候,他們在宮中埋著的探子報回來的消息稱,康熙他們根本就沒有與雍正相認!
噗,八個王爺一人一口血。

  坑爹啊!本王等著死去活來煎熬萬分每天食不知味不能下嚥,合著皇阿瑪根本就沒跟四哥相認啊!那本王這麼多天來提心吊膽如同喪家之犬惶恐不安到底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其中反應最大的就是胤禵了,這位爺一聽說皇阿瑪他們還沒跟胤禛相認,先是吐血然後就眼睛一亮。隨後,這丫就又宣稱自己兒子的福晉的遠方表妹的舅爺的阿哥還無著落,請示了乾隆,便一路順暢的摸到了坤寧宮。

  此時大玉兒帶著胤俄跟福臨和小康在御花園散心(其實是開會),所以,坤寧宮中就羽瑤一人,拜見過羽瑤後,胤禵便言稱要去看看孫侄兒,多日不見頗為想念。

  羽瑤便擺擺手讓他進了胤禛所在的側殿,畢竟,胤禵也是知情人,不怕他作怪,而羽瑤她面前還有一大堆折子需要處理呢。

  進了側殿,胤禵臉上便掛上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遣人下去端糕點茶水什麼的,將人遣了個乾淨。然後看著暖炕上瞪著自己的胤禛,胤禵拱了拱手說:「多日不見,四哥可安好?!」

  胤禛猛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發出了一個「啊。」

  胤禵滿意的笑了,接著說:「哥哥還不知道吧,啊,也是,因為沒人跟哥哥說嘛!那弟弟便跟哥哥說一說好了。哥哥你可知,您這輩子的嫡親哥哥姐姐可都是咱的老祖宗!三阿哥永瑄是咱皇阿瑪康熙轉世,您的大姐是咱皇烏庫媽媽孝莊文皇后轉世,您二哥是咱皇瑪法順治帝轉世,您二姐是您的十弟我的十哥胤俄轉世!怎麼樣,四哥,您驚喜不?」

  雍正帝冷著個臉看著不知道怎麼認出他來的十四弟站在面前滿嘴胡話說什麼祖宗轉世,心中已經在咆哮讓人將這個瘋魔了的弟弟給拉出去圈了。可還沒等胤禵說完,雍正便見胤禵背後的門簾無聲無息一動,他這輩子嫡親的哥哥姐姐們便出現了。

  一個個再沒有他平常見的一副平庸無為的樣子,而是氣勢外放,龍行虎步之間睥睨天下之態悠然可見。

  胤禛瞪大了眼看著自家大哥向自己露出一個自己萬分熟悉的微笑,雍正爺只覺得腦子一轟眼前一黑,便翻著白眼暈了過去。恰此時,胤禵正好說到『您驚喜不。』

  胤禵看著暈過去的四哥,胸中成就感油然而生,只覺得此生都圓滿了,還沒等他幸災樂禍一番呢,只聽身後一個聲音道:「王爺說的可高興?」

  胤禵反射性的一僵,接著哆哆嗦嗦的扭過頭來,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在自己身後一字排開的眾位老祖宗們,胤禵麵條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皇,皇,皇,皇阿,皇阿瑪……你……你們什麼時候來的?」胤禵噗通一下跪了下來,求救的眼神拋向胤俄。

  康熙微笑道:「進來剛一會兒。」

  胤俄一扭頭,默默道,爺救不了你啊,胤禵,一路走好!誰叫你破壞了老祖宗們的樂趣呢,你這不是找抽嘛!




第六十七章 ...

  胤禛是一個性子很倔的人,認定的事兒絕不後悔,這一點熟為人知。想當初康熙不過因胤禛性子上的『喜怒不定』而說了幾句,雍正爺就能對著『戒急用忍』四個大字把自己活生生的從一個炮仗逼成了個移動的冰山。而且,雍正帝還有一點更是讓所有人敬佩,那就是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九龍奪嫡之時,為了不牽扯進太子爺和八阿哥之間的鬥爭,這丫在寒冬臘月冰雪寒透的日子裡烤完火盆後毫不猶豫的跳進冰水之中,以自己的身子為賭注來迴避政治風險。而登基後,胤禛更是說到做到,扎扎實實的給康熙守了三年孝,絕無偷工減料粗製濫造之嫌疑。
  
  由此可見,四爺心志堅定,手腕高超,性子倔強,是個狠人。
  
  因此,他再次醒過來後,面對頭上四個哥哥姐姐的身份,倒是再無懷疑。然後也沒幹出再次暈倒這種毫無擔當的事情來。只是,面對四個哥哥姐姐的時候,胤禛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身上的超強冷氣如同加強版西伯利亞冷空氣一樣席捲了坤寧宮側殿。
  
  胤禛瞇著眼,黑色的眼睛幽暗無光的將圍著自己的四個人分別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從頭髮絲到腳底板打量了一個遍,看的胤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福臨抱緊了自己的餅乾盒子,大玉兒下意識的端莊站好,連小康臉上掛著的微笑都僵住了。
  
  呃,你問胤禵去哪裡了?那倒霉催的孩子早就被康熙拎著耳朵扔出去了,還順便要他今晚將乾隆十年到現在的所有戶部稅務冊子理一遍,做成稅銀流轉折子,明天交上來。估計這倒霉孩子今晚無心睡眠了,一夜都要耗到這上邊了。
  
  八個月的胤禛現在差不多能說幾個字了,他打量完幾個人後,便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說:「胤、禛,給、皇、阿瑪、請安!」給康熙請完安後,他又分別看向大玉兒和福臨,再給兩人請安,最後,當胤禛的眼光看向胤俄的時候,胤俄渾身一抖,連忙甩帕子給胤禛褔了福說:「胤俄請四哥安。」看著胤俄的禮,胤禛嘴角抽了抽,卻是沒說什麼。
  
  這一通禮見下來,胤禛又掃視了四人一眼,扭著胖乎乎的身子便一轉,光明正大的將背留給了四個人,玩自閉去了。
  
  康熙無聲的苦笑一下,得,逗弄的過頭了,自己的四兒子生氣了。福臨摸了摸臉,眉頭皺了起來,他沒有哄冰山的經驗啊,這可怎麼辦?大玉兒臉上儘是凝重,她一向很喜歡這個小弟弟,可自己連自家兒子都沒哄過,如今能有什麼法子。胤俄撓撓頭,上輩子因為是政敵,胤俄向來是以惹四哥生氣為最終目的的,如今這輩子成了嫡親姐弟了,面對胤禛的怒火,胤俄表示毫無辦法。
  
  小康咳了一聲,作為突擊隊員,作為先鋒勇士,第一個上了去。他試著伸手抱住了胤禛,然後拿出上輩子哄太子保成的手段來低頭溫柔說:「莫生氣了,我們幾人不與你事先相認不過是怕你承受不住罷了。要知道,轉世重生之事可謂是天大的福運,如今你我姐妹兄弟無人能有此機緣轉生於一世,且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妹,這讓人如何不慶幸萬分珍之若寶。我等如此行事,也不過希望你能有個愉快舒暢的童年罷了。」
  
  康熙懷裡的胤禛暗暗翻了個白眼,自己皇阿瑪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什麼愉快快樂的童年,朕看是逗我逗的很愉快吧!雍正爺低頭,壓根不理小康。康熙悄悄胤禛黑漆漆的臉色,心中歎口氣,卻是抱緊了胤禛一口親了上去。
  
  胤禛頓時大惱,親了幾個月了,您老人家還沒親夠啊,去親你那雙胞胎去,爺不伺候!真當爺是個玩具啊!
  
  雍正爺鼻子一酸,臉面什麼的也不要了,反正那東西早就沒有了,「哇——」一聲哭得震天響。
  
  本想以親親換原諒的小康立刻敗退。
  
  大玉兒和福臨連忙替補而上,手忙腳亂的哄。福臨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胤俄,讓出了自己視如珍寶的餅乾盒子,推到胤禛面前。大玉兒則是有些僵硬的微笑說:「胤禛啊……此事使我們思慮不周,可誰讓你太可愛了,要知道,你的黑貓耳朵可是我趕工趕了一晚上親手做出來的……」站在一邊的康熙和胤俄一聽此話,立刻無力的捂臉,皇瑪嬤(皇烏庫媽媽)啊,您這是哄人呢還是逗人呢?
  
  得,一句話捅了馬蜂窩,四爺怒火中燒,扯著嗓子開始嚎。
  
  大玉兒和福臨敗退,然後三人同時看向胤俄。
  
  胤俄一僵,在三人期盼的眼光中額頭上冒著冷汗後退。貼到牆上後,胤俄深呼一口氣,開始大喊:「額娘,皇額娘!救命啊——弟弟他哭了,弟弟他生氣了!皇額娘你快點來了啊!」
  
  這一聲石破天驚,胤禛哭聲頓時一停,和小康他們一起四個人滿頭黑線的看著完全沒骨氣到處搬救兵的胤俄。
  
  沒一會兒,羽瑤就掀簾子進來了,看著屋子裡大大小小五個包子眨著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老實模樣,羽瑤掩嘴一笑好奇說:「這是怎麼了,如此熱鬧,可是你們又欺負小四了?」
  
  胤禛一聽,一扁嘴,把自己往牆邊移了移,頭靠著牆壁,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那副委屈至極的樣子頓時讓羽瑤心疼了。羽瑤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將胤禛抱到了懷裡,拿出帕子擦乾了眼淚,親著胤禛的小額頭說:「小四莫哭了莫哭了!誰欺負我們家小四了,說出來,額娘給你報仇!」
  
  胤禛水潤的眼珠子往小康那邊一瞥,然後整個人都縮到羽瑤的懷抱中去了。
  
  羽瑤一挑眉,看著從大到小一字排開滿臉愧疚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四個孩子,一邊拍著胤禛的背一邊冷這個臉說:「都說說吧,你們又出了什麼主意來逗弄你們弟弟?!一個二個長這麼大了還不消停,把弟弟逗弄哭很好玩是不是?」
  
  康熙延著笑臉小聲辯駁道:「呃,皇額娘,那個……我們沒有逗弟弟……他,我是說胤禛他知道我們身份了。所以,哈哈,生氣了。」
  
  羽瑤臉上頓時恍然大悟,看了看懷裡的胤禛,又看了看四個包子,無奈的點點頭說:「明白了,此事的確挺難接受的。而且……」你們為了逗弄四爺瞞了他這麼久,怪不得生氣。
  
  「你們都先下去吧。永瑧這裡交給我好了。」羽瑤說著,朝四個臉上掛著擔心的小包子微笑。四人鬆了口氣,幸好有額娘在,不然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待四個人魚貫而出後,羽瑤這才抱著胤禛做到炕上,先親親,再摸摸,然後拍著胤禛的背,待他情緒穩定下來後,這才開了口說:「你也莫怪你哥哥姐姐們了,畢竟,這轉世重生之事本就是不可思議,人能重活一世多不容易,你且好好享受你這一世的生活就是。其他各事不必想太多,有什麼事兒額娘我給你頂著,不怕你哥哥姐姐來找你麻煩!」
  
  胤禛紅著眼睛,看了眼羽瑤,然後小胖手拽起羽瑤的褂子,狠狠的擄了一下鼻子。羽瑤好笑的摸摸胤禛的頭繼續說:「其實啊,你額娘我也是個轉世重生的呢。」看著胤禛睜大的眼睛,羽瑤點點頭說:「額娘我來自幾百年後喔,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大清朝了,連皇帝都沒有了。人們自己組成了政府安居樂業,額娘我按著現在的說法呢是個照顧病人的大夫,生活在現在還是個小漁村可幾百年後成為世界聞名的大都市中,每日裡上班工作……」
  
  羽瑤嘮嘮叨叨的說,胤禛聽著的全神貫注。羽瑤說著說著,說完了未來又說起了今世,說到自己將會在乾隆後期被廢,然後自然而然的說到了自己想要在江南泛舟的和找個美男的夢想,說的胤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朕沒有幻聽吧,朕的耳朵剛剛是不是聽到額娘想要再嫁什麼的!胤禛臉孔扭曲的暗想,羽瑤也沒注意懷中小兒子的反應,反而是笑瞇瞇的老生常談起了跟小康他們都說過的話:「你額娘我啊,其實挺喜歡那些個西方人的,金髮碧眼身材高大,浪漫有趣見多識廣,最重要的是他們挺尊重女性的且貫徹一夫一妻的婚姻,所以啊,我就在想,將來等到了江南,就找個西方人嫁了也不錯,反正西方人看不出東方女性的年齡,我這麼大的年紀他們還認為年輕著呢!」羽瑤微笑的幻想起來,捂著臉往外冒著粉紅的泡泡。
  
  而此時胤禛完全顧不得自己還在彆扭生氣這件事了。額娘都要跟個西方蠻夷跑了,朕還生哪門子氣啊!
  
  皇阿瑪,皇瑪法你們在哪裡?!
  
  額娘要再嫁啊,還是嫁給西方蠻夷啊!你們還不趕快給朕出來想辦法!胤禛在心中咆哮,小肥臉上各種顏色輪了一遍,心頭幾萬頭神獸狂奔而過。
  
  誰快來打消額娘這個念頭吧!朕不要後爹啊!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1 PM

第六十八章 ...

  顧不上彆扭生氣了,胤禛在羽瑤離開後揮著小胖爪子召來了身邊伺候的奶嬤嬤,讓她們迅速把自家兄姐都找來。
  
  當務之急是打消額娘另嫁的念頭!四爺握著肥嘟嘟的小拳頭,神態堅定——後爹什麼的,外國後爹什麼的,西方蠻夷後爹什麼的——雍正爺默默的摀住了胃,覺得自己很是崩潰。
  
  朕當年怎麼會挑了這個不著調的兒媳婦給弘歷——好吧額娘是穿越過來的,還是幾百年後的……幾百年後的後輩們都開放到這種地步了嗎女子們是能嫁個好幾次的嗎?女戒女則都沒有人學了嗎?想像不能的雍正爺翻身對著牆,用小腦袋一下一下的開始撞牆。
  
  「哎呀呀小四兒這憋屈的小模樣好可愛——」剛進來的大玉兒看著胤禛黑著包子臉撞牆的樣子覺得可愛無比,上去一把抱過來親親。隨後進來的康熙順治小十也湊了過來各種親親摸摸揉揉各種調戲。
  
  胤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知道他們身份的時候他還保留了一點對嫡親兄姐的親近和尊敬,再加上不想讓人看出不對來,這才忍著。現在知道這些人都是誰了,心中反而半點尊重敬愛的感覺都沒了,被親煩了也不管眼前這人是老祖宗們轉世,一爪子就過去了。
  
  玩鬧了一陣子,直到胤禛頂了一臉口水印而他的幾個兄姐頂了一臉指甲撓痕加巴掌印的時候,五隻包子才停手坐下來開會。會議上胤禛小包子對於自己被欺瞞表達了極度的憤慨,對於康熙等人的隱瞞不報表示了高度的批判。可惜,他可愛的包子臉跟因為口水噎著只能斷斷續續的一字一字的往外蹦詞兒,讓批判大會的嚴肅性大打折扣,小康大玉兒等更是嬉笑著含混過去,混沒把四爺的憤怒放在心上。
  
  胤禛陰了小臉,在心上狠狠的記了一筆,水潤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知道今兒個討伐不了這幾個沒良心的了,便主動的轉移了話題。
  
  這日子還長著呢,不信爺收拾不了你們幾個!
  
  話題轉到了羽瑤對於未來的美好夢想上。等胤禛斷斷續續的轉述完了自己額娘剛才的話,驚愕的小十刷的一聲蹦起來了:「爺怎麼沒想到呢?」
  
  其他四個人默默的盯著上躥下跳的小十,實在不想開口問她究竟想到了什麼——總覺得那不是啥好事。
  
  咳湊了一聲,小康悠悠的說:「這個事情嘛,嗯,胤禛啊,額娘可不是第一次跟我們提到了。」說著,三個大一點的孩子都露出了那種扭曲的表情:「嗯,我們為人子女的,當孝敬父母,所以,你也就別當面駁了額娘的念頭,左右咱盯著不讓實現了就是。」
  
  大玉兒摸出帕子半擋住臉:「小四兒啊,不管額娘說什麼,你都……順著她點吧。」大玉兒默默的想著當年額娘纏著小康問的各種八卦,心中忽然無限同情起自己的小弟弟來。
  
  順治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往嘴裡塞餅乾。不過看著他那微微扭曲著的小臉,這孩子心中也是各種糾結啊。
  
  以前沒聽羽瑤說過現在才知道的小十興奮的出來插話:「嗯,其實再嫁了也沒啥。我記得幾百年後西方的有個叫什麼邱的,他母親嫁了三次,還都是比他還小的……」
  
  「你一邊呆著去。」大玉兒纖纖玉指戳上了小十兒的腦門把她按回到位置上:「這沒你的事!你能把自己嫁出去就行了!」
  
  「這個問題,咱們也不用太發愁。」康熙爺說著,露出一抹陰陰的微笑,這個表情讓胤禛哆嗦了兩下,小十兒迅速後退兩步:「額娘說的一切,都是在她被弘歷那不爭氣的孩子廢掉之後的事兒了。咱能讓事情拖到那時間?左右這世上只有被廢的皇后,可沒被廢的皇太后!」
  
  「額娘,被廢,在乾隆三十年。」胤禛實在是個心狠的,聽說要廢自己的兒子,連一點同情都沒給:「在這之前,解決,就行。」
  
  「也拖不到那個時候了。」大玉兒接過話茬:「我們三個一早就商量過,再有個五六年的就能把弘歷那不肖孫兒拉下來。就是有一條,這弘歷咱還得留他一條命在,若是皇額娘當了寡婦,那就更是攔不住了啊!」
  
  包子們相視,都長歎了一口氣。這謀權奪位的,沒那麼簡單。就算他們幾個都是老祖宗們轉世的,也要一步一步來,小心翼翼的在乾隆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這點讓幾個人都頗為憋屈,卻無可奈何。現在為了皇額娘,還要留他一條小命,實在是更讓人難受的慌。
  
  小十小心翼翼的舉手發言:「要不,咱就讓額娘再嫁個」第一次聽說自家額娘的心願,被掛在紫禁城城門上吹了幾百年冷風的小十還是頗能接受的。
  
  其他四個人一人白了小十一眼,實在不想跟這個不長心眼的傢伙搭話了。叫大清朝開國以來唯一一個集聖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為一身的太后改嫁了?努爾哈赤大祖啊,您晚上別來扒我窗戶!
  
  「話又說回來了,胤禛啊,你能準確說出皇額娘被廢的時間,可是上輩子駕崩後又在這紫禁城中呆過一段時間」大玉兒身為女人天生的八卦之血燃燒了:「你可知道弘歷為何忽然廢後?」
  
  「不清楚。」胤禛的包子臉板著,心中的小人已經把弘歷拎過來拍打一百遍啊一百遍:「去南巡了,回來就,廢後了。」
  
  「說來說去都是弘歷不好。」順治放下已經空掉的餅乾盒子,捧著茶杯慢慢喝著:「連個老婆都不會哄,寵妾滅妻,政事上也一塌糊塗的,有此兒孫,實在是我愛新覺羅家的恥辱。」
  
  有這樣的孫子跟這樣的兒子的兩個人都黑了臉。小康在心中把弘歷這些年來做的各種不著調的事情過了一遍,忍不住發飆了:「小四!都是你養的好兒子!看看你什麼眼光,怎麼就挑了這麼個窮奢極欲的!我看弘時比他好多了!」
  
  「你挑的!」胤禛奶聲奶氣的反駁。因為親親事件,我們的雍正皇帝對這輩子的這位大哥是一點尊敬之心都沒了,更不復上輩子的恭敬和順,只拿他當嫡親兄弟吵嘴:「你挑了,弘歷,去養的!」
  
  「我就養了半年,半年!」康熙爺才不願意擔這個責任,一挽袖子開始跟自己才一歲的幼弟吵嘴:「後面不都是你教出來的,言傳身教啊!必是你管教不嚴,才讓這孩子長歪了!」
  
  大玉兒看看互相推諉責任的兄長和幼弟,再看看旁邊露出充滿黑暗微笑的順治,默默的後退幾步。唉,沒想到永琳對自家小弟弟身份的危機感竟是如此之強,幾句話就挑撥的那兩個吵了起來。這種幼稚的手段實在是讓她深覺丟臉……
  
  不就是為了爭寵嗎?你們至於嗎
  
  很快,大玉兒就知道自己錯了。小十兒挽起袖子也加入了掐架的行列。她蹬蹬蹬的跑到隔壁去抱了一本書出來:「都別吵了!這個弘歷不著調的還真怨不了四哥,你們看看起居注,明明白白的寫著弘歷是被康熙皇帝教養長大的!六歲到十三歲!」
  
  剛才訓斥胤禛訓的滔滔不絕的康熙爺瞬間啞了。
  
  「弘歷這孩子,確實是有樣學樣的。」胤禛咧開嘴露出幾顆白白的小米粒,他一開心,話也說得順流了。
  
  得,會開不下去了。
  
  康熙黑著臉一甩袖子走人了,大玉兒翻個白眼,扭著胤俄的耳朵到後邊去教導禮節以及什麼叫做大人吵嘴小孩滾一邊去的道理。福臨看了眼坐在炕上的胤禛,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施施然的抱著餅乾盒子走了。胤禛板著個小肥臉,看著自己這一世不著調的三位長輩和越發沒有規矩的弟弟走人,然後歎了口氣,深刻的憂慮起來自己以後的日子。
  
  碰上這樣的兄長外加長輩還有弟弟,這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兩天後,就在胤禛思考自己的人生規劃,展望一下未來的生活的時候,康熙捧著幾卷書畫怒氣沖沖的進了來,身後跟著大玉兒福臨和胤俄,三個人臉上皆帶著看好戲的神色。看著端坐在炕上的胤禛,康熙近乎咆哮的說:「看看你生的好兒子,干的什麼好事?!朕當年費勁千辛萬苦找來的王羲之蘭亭集序啊!你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教導的這小子的!」
  
  小康憤怒的展開那卷泛黃的書卷,胤禛便見行筆流暢,筆鋒優美的書卷中間一枚鮮紅的章印刺目無比的印在那裡。胤禛凝目一看,卻見是乾隆的私章,再一看書卷末尾,還有一行稱讚王羲之書法大家的批語。
  
  胤禛額頭上青筋跳了跳,然後看著喘粗氣的康熙說:「你教的!」
  
  三個字,如同利劍戳進了康熙的心口。康熙立刻後退三步,捧著書卷,看著胤禛,剛想咆哮說不是我養的,又想起起居注中的記載,康熙一口血悶在胸口,倒地不起。
  
  福臨見兒子敗下陣來,眉頭一皺,今生有些兄控和姐控的八阿哥便對著胤禛說:「怎能如此不尊重兄長!你也不看看你選出來的好兒子,想當初,為了個女人竟然耿逆生母,於朝政上也盡幹些不著調的事情,花費更是奢侈糜爛,這種種惡性,到底是像誰?!」
  
  胤禛抬眼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義正言辭的皇瑪法,然後吐出兩個字:「像你!」
  
  福臨猶如遭受到高手隔山打牛一樣的重擊,向後踉蹌了兩步,捂著胸口只喘氣,嘴唇顫抖,卻是說不出話來反駁,畢竟,他也曾經為了個女子耿逆過,而且當初為了修紫禁城也花了大筆錢財。
  
  大玉兒見兒子孫子紛紛慘敗,連忙上前想要挽回一下長輩們的面子,起碼不要那麼丟臉。大玉兒皺著眉開始說:「弘歷這小子的確是太不像話了,且不說別的,就光後宮這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都一碗水端不平,任由自己喜怒來定人,於子嗣上更是輕信妄疑。富察皇后葬禮上竟然生生罵廢了自己的阿哥,沒有半分仁愛之心,你選出來的好兒子到底是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竟是如此的不慈不仁?!」
  
  雍正爺瞇了瞇眼,淡然的說了三個字「你曾孫!」
  
  大玉兒也捂著胸口倒下了。
  
  胤俄看著自己曾經的四哥如此犀利的將三位祖宗給打擊的倒地不起,穿著正經格格服裝梳著小兩把頭踩著花盆鞋的胤俄拿著帕子捂在嘴邊學起了女王三段笑:「喔呵呵,哥哥姐姐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小弟遺傳了皇阿瑪的嘴毒,所以,想在口舌上贏過四哥那是不可能的。」胤俄下了定論,然後湊近胤禛說:「要是真的想收拾四哥的話,還要像我這樣!」
  
  胤俄說著,伸出手來,欺負胤禛還不會走路躲避不及,在胤禛肥嫩嫩的小臉上掐了一下,接著便朝康熙們點點頭,踩著勝利的步伐便要撤退。畢竟,四哥的便宜不好占啊,占完之後還是勝利轉移的好。
  
  胤禛被胤俄掐的泛出了淚花,捂著臉,看著往門口走的胤俄,胤禛陰森森的吐出了兩個字「人妖!」
  
  吧唧!胤俄腳腕一扭,成大字型臉朝下的摔倒了。
  
  康熙大玉兒福臨見胤俄的慘狀不由倒抽一口氣,好毒的嘴。五體投地爬在地上的胤俄抬起頭來,兩管鼻血順流而下。
  
  四個人怒了,胤俄拿著帕子塞進鼻子裡和康熙一起朝著胤禛圍去,伸出手便要收拾一下這個小胖子。
  
  胤禛見狀,毫不驚慌的一挑眉,趁四人還沒有逼近的時候,扯開嗓子便喊:「額娘——救命——額娘——」康熙大玉兒四人措不及防瞪大了眼睛,太無恥了!
  
  羽瑤聞聲而來,看著朝自己露出委屈神態的小兒子和他臉上的紅痕,又看康熙四人圍著他,身為胤禛保護者的羽瑤毫不猶豫的一個一個拎著耳朵帶人出去教訓了。
  
  獨留下側殿內的胤禛捧著羽瑤特製的奶糊糊笑的那叫一個陰險,跟朕鬥,且放馬過來吧!
  
  這樣一來,五個人中便開始雞飛狗跳的掐開了。雖說是四個人對一個人,可誰叫胤禛有超強外掛羽瑤力挺,掐架中穩佔上風,讓康熙等人氣悶不已。而原本五個人的開會打算完全被忘到了腦袋後頭,更別說小十本來還想著將自己這幾百年的經歷與四個人說上一說,如今,胤俄全情投入到了怎樣欺負胤禛當中,此事忘得是一乾二淨。
  
  呃……被遺忘不僅是這些,還有那可憐八位親王們,他們還在日復一日的戰戰兢兢的等著五個人訓話呢!
  



第六十九章 ...

  胤禛一歲半多的時候,大玉兒終於托不住要出嫁了。
  
  羽瑤隨即進入了每一個嫁女兒的老娘應有的狀態,開始準備嫁妝不說還要小康將達爾汗親王從小時候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要查一遍,連幾歲不尿床了都不能放過。閒暇時間,羽瑤還經常拉著大玉兒說話,不時的再叫上幾個宮廷畫師把大玉兒從頭到腳畫上一遍,什麼倚窗望月、團扇撲蝶、拈花微笑、人面桃花,各種造型都畫了一遍,差不多能攥成個冊子後,羽瑤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罷休了事。
  
  而胤俄被大姐即將要出嫁的消息一刺激,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對四人將自己的經歷坦白從寬的事情來。於是,趁著某日風和日麗,在坤寧宮側殿中,胤俄在四人面前坦白了自己這幾百年來的見聞,特別是清末民國等等天災人禍列強爭霸民不聊生的那段時期,其中對某個欺師滅祖的國家進行了從外到內的一番批判,大有如果爺現在是個阿哥,成年後立刻就帶兵滅了它的意味。
  
  康熙大玉兒福臨和胤禛聽完後,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炕幾上的茶杯基本上都壯烈了,福臨連自己的餅乾盒子都砸了。
  
  康熙和胤禛陰著個臉,福臨扭曲微笑,大玉兒看著胤俄沉聲說道:「你怎麼不早說?!」
  
  胤俄摸摸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極其理直氣壯的笑著說:「呃,爺忘了!」
  
  「……」
  
  「哎呦!」胤俄捂著腦袋,眼裡泛出來淚花來,好疼!
  
  康熙收回手,額頭上青筋跳動,恨鐵不成鋼的看胤俄一眼,然後扭頭對同樣摸摸收回爪子的福臨說:「八弟,既是如此,我們還需從長計議。總之……大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不能讓後人指著愛新覺羅家的脊樑骨罵了!」
  
  福臨點點頭,看了看一臉沉思的胤禛說:「十四弟,你可有什麼想法?」
  
  胤禛沉著個臉,黑眼睛深幽的看了皇瑪法一眼然後說:「喚我永瑧便可,那個排行……就不必了。我沒什麼想法,只是……弘歷這小子需要早些收拾了!且,蒙古之事還需皇烏庫媽媽多多費神了。」胤禛說著,看了胤俄一眼,胤俄當即就打了個哆嗦。
  
  大玉兒點點頭表示無異議,然後說:「你們且放心,哀家這把老骨頭還是頂用的,蒙古……」大玉兒說著自信一笑:「不足為慮!那麼,我先帶這個不成器的小子下去了,還有許多事情要教。朝政上是你們男人的事兒,自行商量解決便可。」說著,擰著胤俄的耳朵下去了。
  
  剩下三個皇帝相互對看一眼,開始商量國家大事。先不管未來如何風雲變幻,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理清楚大清的情況,好對症下藥,進而強國富民。
  
  第二日起,八個親王們就被老爹指揮的團團轉,今兒個清查人口資料,明個兒盤點戶部銀稅,後個兒核對官員財產,忙的腳不點地黑眼圈和皺紋那是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多。親王們忙,他們手底下的官員更忙,翻找資料的眼睛都快轉成了蚊香,核算數據的晚上睡覺時那手還在不由自主的劃拉,登記名冊的恨不得一隻手拿五隻筆左右開工。衙門裡平時隨處可見喝茶說話的人統統不見了,連看大門的兵丁都被指揮的連鞋底都跑掉了兩次,大清的衙門頭一次這麼高效率全速度的運轉起來。
  
  眾苦逼官員淚流滿面,沒法子,八位親王同時施壓啊!
  
  親王們則表示,不讓人活了,五個祖宗三位皇帝同時施壓啊!
  
  康熙忙著匯總大清各項數據,好對現在的民生經濟有個大致的瞭解,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了底稿,也好將來進行改革。羽瑤和大玉兒也在忙,大玉兒忙著教導胤俄宮務怎麼管,宮中的人手怎麼調度。羽瑤則是整天揪著內務府和宗人府的總管們商量大玉兒出嫁事宜。
  
  待到乾隆二十二年三月,草長鶯飛春光燦爛的時候,羽瑤抹著眼淚送走了一身華貴新娘裝扮的大玉兒,一直送到京城城門口,大玉兒拜了又拜,福臨胤禛聯合勸說的情況下,羽瑤這才扶著容嬤嬤的手回了宮。接下來,康熙就帶著一隊兵馬護送曾經的祖母如今的妹妹繼續北上和親蒙古。他要親手將大玉兒送到蒙古,參加完婚禮後再趕回京城,這是他身為哥哥的責任,也是皇額娘的再三囑咐,也是身為孫子對皇瑪嬤的一片孝心。至於羽瑤暗中交代的什麼最好將那個達爾汗約出來揍一頓之類的話語,康熙決定,嚴格執行。
  
  送走了大玉兒,羽瑤回到坤寧宮後立刻大哭了一場,之後的日子裡就一直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去處理宮務。這樣一來,所有的宮務就壓在了胤俄這個頭腦簡單思維向來不轉圈的公主身上。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中,宮中差點亂了套,不是月例發晚了就是洗掃宮女的排班表給弄錯了,宮裡的人亂糟糟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胤俄如同燒了屁股的猴子一樣整日上串下跳的吼,若不是還有容嬤嬤和春華秋實兩個大宮女頂著,估計連乾隆晚上餓得時候都要喝西北風去。沒法子,誰叫胤俄嫌宮中伙食開銷大,竟是大筆一勾給劃去了一半的採買錢。胤俄還在那裡得意洋洋的想,哼,什麼時候一個雞蛋一兩銀子了?!爺叫你們蒙爺,爺叫你們糊弄爺,爺就不給你們銀錢!
  
  一旁的胤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趁著弘歷還未察覺宮中的亂象,四爺雷厲風行的奪了胤俄的權,讓他滾到一邊別添亂。胤俄被胤禛一腳踢開,歡呼一聲,毫不在意的去接著練自己的鞭子去了。
  
  想當年,四爺的雍王府被整治的那是針扎不進水潑不進,堪稱是清朝最為規矩的王府。這其中,當然有四福晉的功勞,不過,起最大作用的還是雍正爺。與四爺相比,胤俄到底是有些心慈手軟,對待宮女太監狠不下心來。而雍正爺在位雖僅僅十三年,可到底是當過皇帝的人,殺伐果決,當斷則斷,絕不手軟。在其僅是雍親王的時候,為整頓王府,曾經於寒冬臘月將擅闖書房的奴才活埋於雪堆之中,生生凍死了事,其手段由此可窺一二。
  
  所以,在後宮宮務交到胤禛手中不過三天,整個皇宮大院便被治理的秩序井然條條有理,無一絲差錯。其中,變化最大的當屬坤寧宮,整個宮中的奴才們被四爺調、教的說東絕不往西,說站著絕不躺著,完全的軍事化管理,鐵血手腕整治。
  
  胤禛自接收宮務後,骨子中龜毛的性子便犯了,每日裡不到寅時便要召集坤寧宮內的宮女太監們對昨日的工作進行總結歸納一番,提出批評建議。
  
  於是,大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胤禛就會盤腿坐在正殿的炕上,下邊是一群跪著的奴才。清咳一聲後,胤禛就會用自己帶著奶味的聲音,對昨日額娘喝的茶水溫度以及泡茶的火候、茶水的芬芳、衣服的選擇、飾品的亮度、鞋底的軟硬、地板的光亮、燈籠的大小等等方面進行剖析,讓地下跪著的宮女太監們一個一個站出來闡述改進意見,以求盡善盡美,讓羽瑤享受到皇家最頂級的服務。(憔悴的如同被摧殘了的菊花一般的坤寧宮眾奴才們表示,玉兒公主,您什麼時候再回來啊!)
  
  胤禛在承擔起宮務的同時,也承擔起了教導胤俄的任務,這是大玉兒走之前鄭重托付給胤禛的。畢竟,以胤俄現在的性子來看,能在大清中挑出來一個額駙的可能性極小,但是,為了愛新覺羅家的臉面和公主的名聲,胤俄,必須嫁出去!
  
  為了嫁人這個目標,胤俄的性子就必須被磨一磨,起碼……不要一出腳就是撩陰腿。
  
  為了磨胤俄的性子,四爺他毫不手軟的開始了各種讓人鬱悶的噴血的法子。比如說胤俄吃飯的時候讓她頂一個木匣子,或者將原本中空的花盆鞋換成塞著石頭的實心花盆鞋,要麼收了胤俄的鞭子讓她練繡花等等。
  
  而最讓胤俄吐血的就是胤禛催她早起的法子。
  
  因之前羽瑤的放縱,大玉兒的管束不及以及乾隆的寵溺,十阿哥這輩子睡的懶覺比上輩子都多。而胤禛對老十這一點是最為看不慣的,便在全盤掌管了宮務,將坤寧宮上上下下捏在手心後。胤禛便挑了個大清早,屋內還一片昏暗的時候進了胤俄的屋子,在胤俄的床邊命人搬了個凳子。接下來,胤禛就坐在凳子上侯在胤俄床邊喝茶看著他,等著胤俄醒來。
  
  各位可以由彼推此的想一想,任誰睡的香甜的時候,一翻身,於朦朦朧朧間見黑暗中一人守在自己床邊,渾身放著冷氣,一雙眼冰冷的看著自己時的那種瞬間穿透全身的驚悚感。
  
  胤俄當即就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滾的蹦了起來,原本還睡眼惺忪的樣子瞬間變成了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的震驚驚恐模樣。在胤俄好不容易看清楚床前是自家四哥後,杯具的和孝公主當場就淚奔了。
  
  四哥!你太不人道了,你太不憐香惜玉了!四哥,爺這輩子是女的好不好!是女的!您老人家進一個公主的閨房難道就沒有任何罪惡感嗎?胤俄在抱著被子淚珠子跟噴泉似地冒著在心中狂吼。
  
  四爺悠悠然在無聲無息進來的宮女的服侍下淨了手,然後看了胤俄一眼,那一眼明明白白的說,你也知道你這輩子是個女的啊,那還不快給我起來背女戒!
  
  胤俄苦逼的扭頭看向北方,皇瑪嬤啊,帶我走吧!四哥咱惹不起啊!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3 PM

第七十章 ...

  雍正爺秉承著一貫盡善盡美的原則打理著宮中各事,並且,在試探過康熙和順治的意思後,開始聚集人手重建粘桿處和血滴子。
  
  六月,乾隆下旨拒絕英人赴浙貿易,規定與西洋貿易僅以廣州一處通商。這個旨意看似不起眼,卻是叫康熙四人恨得牙根直癢癢,他們上個月才吩咐人藉著商貿出海遠洋至歐羅巴,打探那裡的科技發展情況,結果這個月乾隆就大肆縮小與西方貿易,還設下專門管理與西方貿易的商行來,這樣一來,讓康熙他們的行動一時大受限制。
  
  澳門那個小漁村還被葡萄牙人給佔著呢!康熙一回想起胤俄說未來的時間中後人收回澳門花了多大的心血,這位千古一帝就有想扎小人的衝動。
  
  雖有挫折,但是派出去的人到底還是順利出海了。這讓具體負責此事的福臨大大鬆了一口氣,此次出海分為兩批,一批到歐羅巴去,另一批擔負著環遊世界的重任,並且,在環遊世界中要將世界上各大陸的具體勢力劃分出來。
  
  於是,康熙縱觀全局,福臨插手遠洋,胤禛坐鎮中宮的局面就出現了。呃,你問胤俄幹什麼……人家現在正在苦練拿鞭子抽蝴蝶的功夫呢,沒時間幹別的事兒。
  
  等到了七月份,令妃誕下十五阿哥永璐。
  
  時間一晃,到了乾隆二十三年,令妃魏氏誕下皇十女,引起了胤禛的興趣來。
  
  坤寧宮側殿,快四歲的胤禛盤著腿,看著手中的折子,眼中劃過一絲興味。令妃魏氏此人絕不簡單,自富察皇后殯天後,此女迅速成為乾隆的寵妃。不僅如此,在乾隆二十一年誕下一個格格後,又馬上坐胎,去年又誕下一個皇子,今年又誕下一個格格來,一連三年連續誕下皇家子嗣,由此可見其榮寵之勝。
  
  胤禛瞇著眼在心中盤算著兒子後宮的勢態,皇后是自家額娘,掌著後宮大權,雖不得寵愛,可有一串能幹的兒子女兒,後位坐的極穩。貴妃位上的嘉貴妃如今年老色衰不得寵愛,兒子女兒也是有的,可基本上都是陪襯鮮花的綠葉級別的。妃位上的除了令妃受寵外,愉妃可以忽略不計,舒妃倒也頗得乾隆寵愛,可跟令妃一比,她基本上就可以一鞠躬下台了。
  
  剩下的嬪、貴人、常在,雖都年輕,但到底是年輕氣盛,到現在竟是無一人爬上妃位的。至於自富察氏死後,乾隆常年表現出來的深情懷念,還不時這裡吟一首詩那裡感懷一句的狀態,作為其皇阿瑪的胤禛表示很想吐。
  
  能讓雍正爺感興趣的都不是一般人,如此一來,令妃延禧宮的狀態就不時的被四爺刷新讀取一遍,看這個寵妃是怎樣溫柔小意奉承乾隆的,再看這魏氏是怎樣利用偏殿裡的貴人們與嘉貴妃和舒妃打擂台的。就像是芒果台播出的夏日狗血肥皂泡沫連續劇一樣,四爺看的是津津有味,還不時的找羽瑤探討一番。並且,胤禛要求胤俄將這些東西最好全部看一遍,以便將來學以致用,嫁的出去。胤俄對此的反應是翻了個白眼,然後一鞭子抽飛了折子,腳下安了彈簧一樣蹦出去了。
  
  胤禛見胤俄如此不服管教,陰陰的笑了起來。某日,胤禛看著胤俄一身阿哥服飾的出宮晃蕩,便不緊不慢的喚住了胤俄說:「姐姐,弟弟勸你還是將阿哥服換下來的好。」
  
  胤俄眼一瞪,呆霸王的氣勢頓時顯現:「爺才不要!爺憑什麼聽你的脫下來?!」
  
  四爺板著臉說:「先不說身為皇家公主應有的德容,且說你這一身男裝罷。你也知此生為公主得寵的原因,如今你換上男裝,就如年少的弘歷一模一樣……」胤禛頓了一下,然後陰森森的說:「讓朕很有整治一番的衝動啊。」說著,胤禛看了眼胤俄,那冰冷的眼神和例無虛發的眼刀頓時讓胤俄抖三抖。
  
  「朕想……十弟你,定是不想領教朕的手段是不是?」胤禛慢慢的說。
  
  胤俄呆呆的看著胤禛,想起四哥整治人的手段,立刻渾身一個冷顫,馬上就淚奔回了自己的房間。一盞茶的功夫,胤俄再出現在胤禛面前時,就是一身淺青色的旗袍加斜襟外褂,絨花簪子鐲子掛件一件不差,連耳朵上的東珠都戴上了。
  
  胤俄淚流滿面的給胤禛甩著帕子行了禮,得到胤禛的點頭後,這苦逼的孩子才踩著花盆鞋走路如飛的奔了出去。「爺以後再也不穿男裝了!」胤俄在心底裡暗暗發誓,「爺一點也不想領教四哥的手段啊啊啊——」
  
  同年,西北部大小和卓叛亂,乾隆派兵討伐,其中,康熙領鑲紅旗率部參戰。派兵進軍天山兩路,平定大小和卓木叛亂。
  
  乾隆二十四年,清軍繼續掃除大小和卓木叛域,二人被殺,天山南北路底定,平回之役結束。康熙因軍功自回朝後被乾隆晉封為瑞親王,福臨也開始進入吏部歷練。毓慶宮中,康熙的側福晉馬佳氏也給康熙誕下了個格格。
  
  如今康熙已經二十六歲了,羽瑤也就在女人這方面鬆開了手去,於是,小康的宮中便多出來了三個格格,但側福晉倒是沒添一個。而福臨今年也面臨著大婚了,已經十五歲的少年皇子成為了京城各大世家談論最多的阿哥,不說別的,嫁到這位阿哥身邊,那一輩子富貴是絕對跑不了的。
  
  而另羽瑤驚奇的是比福臨大兩歲的永琪竟是到現在還未議婚。為此,羽瑤還專門請來了乾隆商議,乾隆倒是搖著個扇子不置可否萬分沒有放到心上的樣子,拿著西林覺羅氏尚未成年的理由給敷衍了過去,不過對福臨的婚事倒是萬分上心,跟羽瑤商量過來商量過去,最終敲定了鑲黃旗章佳氏的秀女,即現任兩江總督伊繼善的嫡女為嫡福晉,然後又興致勃勃的圈了瓜爾佳氏和他他拉氏的兩位秀女為格格,乾隆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了養心殿。
  
  人選定下了,時機也成熟了。乾隆在封了福臨為順郡王賜下府邸後,羽瑤便將婚事給辦了。為了不顯得厚此薄彼,羽瑤在詢問過乾隆得了皇太后的默許後,也給永琪塞了兩個格格。
  
  福臨大婚之時,羽瑤看著當年還帶著兔耳朵四處賣萌如今已成為清雋俊雅少年的永琳心中悠悠的歎了口氣,說不心酸那完全是騙人的。一手養大的包子如今被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給啃了,羽瑤真的恨不得化身為惡婆婆住在福臨府上,好出一口氣。
  
  福臨一身紅袍眼含熱淚的拜別羽瑤,然後在宮女的服侍下胸口繫上大紅花,出了宮門騎馬迎娶新婦。羽瑤坐在坤寧宮中,穿著大衣裳,像個珠寶盒子一樣的渾身掛滿了珠子,坐在寶座上抹淚珠子,旁邊胤俄、伊爾根覺羅氏、胤禛、容嬤嬤等人細聲細語的勸著,一邊勸一邊感歎八阿哥這幾年來越發的俊秀了云云。
  
  那是,能不俊秀嗎?乾隆細眉鳳眼一副古典美女的長相,羽瑤濃眉大眼被稱為滿洲第一美女,兩人的孩子裡小康隨了羽瑤的長相,濃眉眼長,器宇軒昂。福臨則是糅合了兩人所長,是羽瑤五個子女中長的最好的,加上溫柔雋永的氣度,很得乾隆的青眼。大玉兒細眉大眼也是個美女,胤俄不必說,完全乾隆的翻版。最小的永瑧眉長且黑,眼角上挑一雙鳳目大而有神,雖比不得永琳的俊秀如神,卻也可以看出將來也是符合羽瑤審美的帥哥一個。
  
  乾隆對羽瑤誕下的孩子們頗為喜歡倚重,從爵位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來。永瑄不到而立就封為親王,永琳剛剛成年就超拔封為郡王,玉兒和小十皆為固倫公主。而大阿哥永璜至今只為貝勒,四阿哥永璋僅為貝子,五阿哥永珹為貝勒,居於宮中備受皇太后鈕鈷祿氏寵愛的永琪到現在還是個光頭阿哥,永瑢也是個貝子,餘下阿哥尚未成年自不必說。
  
  說起阿哥們來,就不得不說這幾年來風頭甚是逼人的永琪來。永琪是最受乾隆寵愛的阿哥,這話說出去朝廷內外皇宮上下全部都承認。六阿哥永琪是鈕鈷祿氏一手養大的,鈕鈷祿氏能不在乾隆面前天天誇嗎。且先前為了爭取這個滿洲出身血統純正的阿哥,富察皇后和高氏也是見天都要在乾隆面前說他的好話。富察氏高氏去後,令妃接著說永琪的好,時間長了,說好話的人多了,就是再不好的人也能變成個好人來,何況永琪本就聰明伶俐相貌較好呢。所以,乾隆對這個兒子真的是極為寵愛,連成年都沒讓他搬出宮去,將南書房改為景陽宮賜予其居住。後邊,鈕鈷祿氏又千挑萬選出了西林覺羅氏的嫡女為其福晉,也沒經過羽瑤便讓乾隆賜婚,這讓胤禛直恨他這個小老婆手伸的太長了。
  
  不過,這寵愛和倚重之間,乾隆還是分的極為清楚的。這一點,由永琪現在還是個光頭阿哥且成年後還在後宮遊蕩不去辦差上就可以看出來。乾隆認為自己這個六阿哥聰明是聰明,可人就是有點單純,有些死腦筋不說耳根子還軟,且喜歡感情用事,被皇太后養的有些自以為是了。
  
  乾隆還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的,是以才壓著他不出宮辦差,省的到時候惹出麻煩得罪皇親國戚,鬧的到時候自己不好辦,所以,還是養在自己身邊省心省事,反正宮中也不差這一口飯。
  
  如此一來,在小康福臨他們暗地裡大肆拉攏權臣武將的時候,永琪這孩子還在宮中到處閒晃,乾隆也不知怎麼想的,竟還讓永琪去上書房上課。
  
  這邊,雍正爺覺得他曾經的小老婆在宮中太礙事了,便暗使手段,讓人鼓動鈕鈷祿氏去五台山靜修祈福,至於理由嘛……鈕鈷祿氏自己心中清楚,她想稱老佛爺想了好幾年了,如今恰好藉著這個機會,回來後便可名正言順的稱老佛爺了。幸好這鈕鈷祿氏只是在心中想想,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去五台山的事兒。若是這個念頭讓雍正爺知道了,那這鈕鈷祿氏就不用去五台山了,直接到閻王那裡報到吧。
  
  八月份,乾隆羽瑤百勸不下後,最終還是將鈕鈷祿氏送上了去五台山的路。這一下,宮中少了個主子,頓時清靜多了。
  
  年末,永琪生母愉妃逝。
  
  這讓胤禛和胤俄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兒,記得上一世自己在皇宮中遊蕩的時候,這女人活得比自己兒子都時候長啊,怎麼現在就沒了。羽瑤笑瞇瞇的給出了答案說,應該是蝴蝶效應吧,畢竟,上輩子裡烏拉那拉氏也沒生出你們啊~
  
  胤俄胤禛對看一眼,不再多說,該幹嘛幹嘛去了。羽瑤也抱著新來的哈巴狗,帶著容嬤嬤等人遛彎去了。
  
  乾隆二十五年,大玉兒嫁出去三年了,按著規定,可以回京省親。羽瑤便在年與乾隆合計一番,下旨讓達爾汗親王與大玉兒回京。
  
  三月後,弘歷一時興起,帶著一棒子龍子鳳孫王公大臣去西山圍獵去了,連胤俄都被乾隆給帶走了。
  
  第二日,就在羽瑤和胤禛在御花園中遛狗的時候,春華一臉八卦的上前稟報說:「主子娘娘,主子回來了,還帶回來個姑娘!」
  
  羽瑤拿著肉乾逗著京巴半分沒在意的說:「不就是個姑娘嘛,帶回來就帶回來唄。」倒是一旁的胤禛眉頭一皺,小臉繃的更緊了。
  
  「那可不是個普通姑娘,聽說是被六阿哥給一箭射傷了,現在被帶到延禧宮去了。」春華繼續說。
  
  「啊,那就好,有令妃在,就更不管我的事兒了。」羽瑤漫不經心的說,一旁的胤禛翻個白眼,對自己額娘徹底的無語了,好歹您是皇后好不好!宮裡多出個姑娘來,您不管誰管啊。
  
  胤禛歎口氣,然後看了眼玩的開心的額娘,頗為認命的說:「罷了,春華,跟爺回去。這件事……爺管!」




第七十一章 ...

  讓我們將時間倒回三個時辰,乾隆還領著眾人準備開始圍獵之時。
  
  當永琪一馬當先的衝出去並喊出那聲『誰家天下』的時候,在乾隆身後的小康三人臉立刻就綠了,康熙爺陰沉著臉悄聲道:「誰家天下?!」
  
  順治爺溫柔微笑:「哼,好個誰家天下。」
  
  行動派的老十一鞭子立刻抽在自己的馬屁股上,閃電般的衝了出去,還沒等福爾康兩人跟上永琪並應和的時候,胤俄單手控馬韁,另一手一挽鞭子,啪的一聲狠狠的打在了永琪的馬腿上。
  
  在乾隆欣賞自豪的眼光下,在眾圍觀大臣慘不忍睹的神情下,永琪一聲慘叫抱著馬脖子一溜煙的朝著遠方狂奔而去,他身後的胤俄瀟灑的立馬揚鞭,手腕微轉,收回鞭子,一身阿哥騎裝英姿颯爽,乾隆見狀撫掌大笑:「不愧是朕的十阿哥!不愧是朕的和孝公主,英雄少年不過如此!」
  
  福爾康福爾泰默默收回原本跟著永琪的馬蹄子,乖乖的退回到富倫身邊,與眾大臣一起附和乾隆誇讚胤俄。
  
  剩下的時間都非常的和諧,直到永琪抱著一個胸中一箭的姑娘出現在乾隆面前,接著,那姑娘奄奄一息的說出那句名言的時候整個獵場都靜默了。隨獵的隊伍中,比乾隆年歲還小的胤禧悄悄的捂上了臉,不忍看自家皇阿瑪皇瑪法和十哥的表情。弘歷啊!不是皇叔不救你……而是……胤禧透過指縫看了眼皇阿瑪緊緊抿住的嘴角,不由得踉蹌兩步,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我大清的天下,皇叔會保佑你一路走好的。
  
  緊接著就是散場回宮,康熙他們一路疾馳撲到坤寧宮的時候,羽瑤和胤禛還在御花園中悠閒的玩小狗,康熙就連忙吩咐春華去請人,結果只請回來了胤禛,羽瑤根本對這件事不放在心上。
  
  四個人對坐歎口氣,胤禛接著就開始吩咐人去打探消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現在所能找到的有關延禧宮中那個姑娘的資料就全部出現在了四人的案頭。
  
  四個人都不是傻子,只聽的那一句「皇上,您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再加上弘歷那風流的性子,用腳趾頭都能想像出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兒。
  
  看過折子後,康熙三人一致默默盯著某人的爹,四爺毫不動色,默默的看回去。小康咳了一聲道:「此事……本王不好插手,永瑧,且交給你了。」
  
  福臨抬頭看看屋頂,默默的捂了會兒小心肝道:「此種緣由,不言自明,還是報與皇額娘的好。畢竟,若是牽扯皇家子嗣,還是皇額娘出面比較好。」
  
  換回公主裝束的胤俄坐的端莊淑雅一臉溫柔微笑道:「左右不過是個格格罷了,有什麼好憂心的。」
  
  胤禛面無表情的看了胤俄一眼,然後吩咐坤寧宮太監總管秦福兒說:「命人將延禧宮所有動向全部呈上,反正爺現在閒來無事,且伸手管一管罷。」
  
  四人正說著,羽瑤抱著京巴回來了。待羽瑤在秦福兒的伺候下挨著胤禛坐下淨手喝茶時,福臨在一旁將此事原原本本的說給了羽瑤。
  
  噗——
  
  胤禛默默的抹掉臉上的茶葉沫子,看著自家額娘拍著胸口咳得震天響,將康熙三人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幫羽瑤順氣。
  
  等羽瑤喘過氣來,胤禛也被容嬤嬤服侍著淨了臉換了身褂子了。現在羽瑤身邊就剩下容嬤嬤了,佟嬤嬤因腿腳不便已被羽瑤開恩送回家榮養去了。
  
  羽瑤見胤禛冷著個臉看著自己,連忙心虛的抱過小兒子,在懷中搓揉一番親了又親,換回這側殿中的溫度上升後,這個有史以來大清最沒心沒肺呆頭呆腦的皇后才有些夢幻的對四個兒女說:「我終於知道我們穿越到哪了?!」
  
  「什麼?」胤俄瞪大眼問,胤禛挑了下眉毛,玄燁福臨則是看著羽瑤靜候下文。
  
  「還珠格格啊!」羽瑤一臉迷離,頗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小康三位男性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那是什麼玩意兒』,倒是胤俄捂著腦袋使勁兒的回想這個熟悉無比的名字。
  
  「嗯,一部電視劇,在乾隆年間發生的。真格格上京認父,假格格進了宮,然後……」羽瑤用手指點著額頭慢慢想,畢竟,不過一個肥皂電視劇,羽瑤也沒看過幾集,雖然那時鋪天蓋地的播,可自己比較喜歡看小說玩電腦,真的是記得不太清楚。
  
  「開始談戀愛,最後好像還用真愛感動了乾隆,乾隆就將兩人都認了下來。」羽瑤三兩句就交代完了還珠第一部的劇情,接著說:「後來又來了個私奔七次的香妃進了皇宮,在兩位格格的幫助下,那個香妃第八次終於私奔成功了!」羽瑤說著,全然沒看見自己兒女們那風中凌亂入魔亂舞的樣子。
  
  「嗯,後邊下了個江南,然後我就被廢了!」羽瑤以拳砸掌,一副恍然大悟我終於想起來自己被廢的緣由的樣子說:「被廢的原因就是阻止乾隆帶一個青樓妓女回宮並封其為貴妃,為此,我剪髮勸誡,最終被廢。」
  
  嘩啦!
  
  炕幾上的茶杯再次壯烈了。羽瑤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終於看到自家兒女們那身上冒著的濃濃黑氣,於是,神經大條的羽瑤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不由得抱緊了懷裡的胤禛。
  
  康熙完全魔王化了,身後的空間詭異的扭曲著。他一臉平靜的說:「八弟,盡快將九門提督掌控在手中,等時機成熟了……」小康笑的頗為猙獰的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福臨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如果忽視他身後的燃起的黑焰的話:「沒問題,且等本王四個月,本王定將京師所有的軍權握在手中。」
  
  胤俄也瞇著眼嘿嘿的笑了起來說:「哥哥們且放心大膽的干吧,皇宮中有四哥和我呢!」
  
  胤禛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黑眼睛裡儘是殺氣的說:「那麼……那躺在延禧宮中膽敢冒充皇家格格的罪女怎麼辦?」
  
  康熙勾起了嘴角:「無妨,左右不過是個女子罷了,還能鬧翻天去?!」說著,隱晦的看了眼小十,朝著老四點點頭。四爺默然,然後頷首,爺明白了,今後套在老十脖子上的韁繩爺會去了的。
  
  羽瑤眨著眼有些懵懂的看著四個兒女在自己面前商討怎樣廢了乾隆,心思早就跑到了思考自己被廢後怎麼組建美男後宮上去了。
  
  至於延禧宮中躺著的小燕子,羽瑤幾人誰都沒有去看,只是送了些物件慰問了幾句,完全當此人不存在。同時,在知曉了此女為假格格後,康熙就派人去暗中觀察真格格,畢竟,紫薇到底是愛新覺羅家的女兒,若是品行無礙,還是有些心軟的康熙便會將其安排至旁支宗室之中,再婚配個好丈夫即可。
  
  幾天後,四人在完全調查清楚小燕子的來歷身家後,還沒等佈局之時,延禧宮便傳來小燕子已醒,並被乾隆認為格格的消息。羽瑤倒是對此毫無表示,這幾天裡她該吃吃該睡睡,絲毫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讓四個子女們心中暗歎額娘的大氣。另一邊,乾隆也徹底的陷入到了吃飯飯不香,睡覺鬼壓床的境地中,上個早朝,如坐針氈。下邊的親王們都拿著一副懷念先人的表情對著乾隆,只差三鞠躬進行遺體告別儀式了。
  
  在這樣苦逼的日子中,弘歷苦中作樂,愣是要召集重臣為自己這個滄海遺珠正名。就在乾隆召集完重臣給小燕子擬封號時,理藩院傳來消息達爾汗親王一行明日便要到京了。大玉兒回來了!
  
  聽聞消息的羽瑤是又驚又喜,抱著胤禛親了又親,親的五歲的胤禛耳朵紅的如同燒起來才作罷。大玉兒回來了,就等於宮斗大神降臨了,康熙他們完全不必擔心小燕子永琪他們搞出什麼妖蛾子來,一切有孝莊文皇后在,咱不怕!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4 PM

第七十二章 ...

  大玉兒和其額駙抵京之後,便被理藩院安排在內城一處五進的院子中。第二日,大玉兒和達爾汗便遞了折子叩見乾隆和羽瑤。
  
  滿心歡喜的羽瑤現在根本就沒那勞什子時間去計較什麼小燕子小鴿子小鳥雀的事情,她激動的翻了一天庫房,撿出來這幾年來為大玉兒攥下的首飾頭面和上好的布料絲綢,整整裝了幾十箱,準備在大玉兒叩見完後給她。且這也是女婿第一次面見丈母娘,不提羽瑤對自己這個女兒嫁給他三年了如今才見面的女婿的好奇。自蒙古遠道而來的達爾汗和碩親王也緊張的不行。
  
  達爾汗和碩親王身為土謝圖汗部族長,統管著漠西蒙古18旗的軍政,所掌握的土地就是如今蒙古國的領土和西伯利亞部分地區,與沙俄接壤不說還曾領著蒙古騎兵與膽敢過境搶掠的沙俄哥薩克騎兵進行對決。達爾汗有著傳承自黃金家族的血脈和自豪,儘管如今依附於大清,可蒙古褚王從未丟失自己的雄心,要不然,也不會有葛爾丹此人此事了。
  
  達爾汗是一個傳統的蒙古漢子,身材高大體格健碩。其部族中仍然有著男人前方打仗女子後方管家的習慣,這個管家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管家,所管之事不止是後院的女子孩子人情來往,還包括錢財糧草,在政事上,身為管家的女子都具有極大的發言權。愛新覺羅家在未登基前也是如此,只是在步入中原後,其部中的女子權利才一步步被削弱,最終被限定在了後院之中。
  
  由此可以想像,身為蒙古王爺的嫡妻,其的權利有多大,一國之宰不過如此。而且,漠西蒙古更接近沙俄,其部落中男女均彪悍能幹。達爾汗本來對於自己的賜婚是不滿的,在他的設想中身為自己的妻子必須能夠與自己一起挑起土謝圖汗部這個擔子,是一個開朗能幹強勢尊貴的王妃,而不是一個自幼長於婦人之手心思脆弱嬌嬌弱弱的皇家公主。畢竟,這幾十年來,嫁入蒙古的公主們不是身體不好兩三年就一命嗚呼就是什麼事兒都不會幹一問三不知毫無擔當的女子。因此,達爾汗對於自己將要娶的公主真的是沒一點期待。
  
  所以當康熙送嫁至烏蘭巴托時,達爾汗這個直爽腦子一條筋不大會掩飾自己所想的人臉上就不免帶出些冷淡來。康熙頓時心頭火氣就上來了,當下什麼都不說,先是三碗酒一口氣喝下去,然後就要與達爾汗比武會友。
  
  在滿天星光下,在熊熊焰火的照映中,在熱情的蒙古漢子和姑娘們的圍觀下,康熙和達爾汗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場。一場架,讓達爾汗對千里迢迢自京城而來的人熱情了起來,雖說對未見面的新娘還是沒什麼好感官,可對他這個大舅子達爾汗那叫一個親熱,當下就送了上百的奴隸和蒙古彎刀汗血寶馬等作為禮物,整日裡約著康熙喝酒打獵,可就是對大玉兒不聞不問,讓康熙下決心貫徹了羽瑤的囑咐,隔了兩三天就比武,以至於達爾汗在娶親之時眼圈都還是青腫嘴角還帶著紫紅。不過,康熙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扶著自己的腰強撐著參加完了婚禮。
  
  婚結了,康熙走了,達爾汗開始領略到自己娶得這個王妃的厲害了。大玉兒身為固倫公主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還有教養嬤嬤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若是尋常公主定是安分的呆在公主府中,被教養嬤嬤看管的那叫一個牢固。可大玉兒是誰啊,身為科爾沁草原上身份高貴的公主,大玉兒可是被作為王子教養大的,經歷過改朝換代的戰爭不說,還在其中出了一份力,到大清立國後,更是以一己之力保兩代帝王,這份手段氣度,豈是一個兩個教養嬤嬤能抵得住的。
  
  所以,大玉兒順順利利的就住在了達爾汗的王帳,接管了達爾汗帳篷中所有的事務不說,在達爾汗還毫無知覺的時候就將手伸到了放馬牧羊的管理之上。蒙古部族賴以生存的就是馬和羊。當達爾汗醒過神來的時候,他整個王帳都在大玉兒的掌控之中了,手底下的奴隸們更是對大玉兒惟命是從。
  
  大婚至今,達爾汗對自己這個王妃也是極有感情的,每日裡被大玉兒哄的服服帖帖,到了最後,達爾汗親王索性一股腦的將漠西蒙古18旗的事務都交給了大玉兒,他只管對外處理些人情來往的事情,比如說自家胡度(弟弟)對嫂子大權在握的不滿什麼的。
  
  三年的時間裡,漠西蒙古在大玉兒手中發展壯大不少,贏得了整個部族的尊重與敬畏,更是讓達爾汗視大玉兒為自己的臂膀與心裡人,無論什麼事兒都要與大玉兒商量一番。
  
  如今,兩人至京,第一次見岳父岳母的達爾汗很是緊張,生怕在兩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從而讓大玉兒難堪。在第二日叩見前,達爾汗早早的就起了,在奴隸的服侍下穿上自己最好的袍子,脖子上手腕上耳朵上凡是能帶東西的地方統統帶上了碩大的珠寶,腰中的彎刀更是鑲嵌著七彩的寶石,以彰顯自己的財富和能力,讓岳父岳母放心自己的女兒在他這裡不會過苦日子。
  
  當大玉兒打扮妥當看見活像一個移動珠寶庫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達爾汗時,整個人都愣了。再一看達爾很整個人緊張的額頭上直冒汗,大玉兒嚥下了讓他少帶點珠寶的話,有些哭笑不得的與達爾很一起進宮了。進宮途中,大玉兒看著前方差點同手同腳的達爾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這個男人,真是單純的讓人喜歡啊。
  
  所以,當羽瑤見到前來叩見的達爾汗時,眼睛瞬間放出的光芒差點晃瞎胤俄的眼,羽瑤身邊的胤禛直接捂臉,不去看自己額娘嘴角可疑的濕潤。
  
  達爾汗在自家岳母加大清皇后熱情的眼光中,臉皮爆紅,按著草原上的禮節行禮後,便在大玉兒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吭吭哧哧的讓人將自己給岳母和小舅子們的禮帶了上來。
  
  五個箱子裝的滿滿噹噹的,打開後,整個坤寧宮大殿頓時五彩光芒爆出。
  
  一箱鑽石,一箱拳頭大的寶石,一箱雕琢的及其精美的黃金,一箱打造的光彩奪人的白銀還有一箱碩大的珍珠。
  
  羽瑤看達爾汗的目光立刻慈愛無比,炙熱的簡直要把達爾汗的腦袋給穿透了。
  
  自己這個女婿太好了!羽瑤拿著帕子悄悄的擦口水笑瞇瞇的想,那就讓小康和福臨少揍他幾次吧。




第七十三章 ...

  大玉兒是已經嫁出去了的女兒,按理是不能再留娘家住了的,可羽瑤許久未見女兒,想念萬分,便親自去求了太后和乾隆讓大玉兒留下來在宮中住上一晚。於是,可憐的達爾汗親王就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謝恩出宮等著自己的福晉第二天回去,那一步一回頭走出坤寧宮的樣子和眼淚汪汪的委屈表情讓坤寧宮的奴才們一陣惡寒。
  
  「趁著額娘現在去領旨謝恩的時辰,咱兄弟姐妹幾個先聊聊吧。你們且先將這幾年的事情給我細細分說開來,特別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皇家格格。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回到了自己額娘宮中的大玉兒頗為隨性的窩到了塌上說著,抱著自己用慣了的抱枕,開始與嫡親的兄弟姐妹開會。
  
  聽康熙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羽瑤曾經告訴過他們的關於還珠的劇情說了個遍還順帶著將新月梅花等事兒給透了個底兒,心性堅定如大玉兒也禁不住露出天雷轟頂的表情。羽瑤是看過還珠一的,雖說斷斷續續,可還是看下來了大部分,且隨後又想起來不少東西,細細的跟幾個孩子說了,說出來的效果比核爆都厲害,四個人當場就各種吐血。現在,輪到大玉兒接受QY奶奶高深的功力了。
  
  「這果然是個——」大玉兒牙疼似地抽了口冷氣:「讓人沒辦法想像的——那新月格格是個不正常的,白吟霜更是個不對勁的,都是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不要爹娘。現在又鬧出這般蛾子,這幾個莫不是一脈相承的?」
  
  孝莊文皇后,您老真相了!
  
  「甭管這些是不是,咱只說這怎麼解決了。」福臨精緻的小臉黑漆漆的,眉眼間帶著陰鬱:「爺不想拖到五六年後他們南巡下江南,為了個什麼妓、女,皇額娘再出什麼事情。小四好不容易把鈕鈷祿氏給調走了,爺也不想看到她回來了,就讓她在五台山終老吧。趕緊把這幫蹦躂的都收拾了,看著傷眼!」
  
  「事情要一步一步來,都別急。」康熙爺轉動著手中的白玉扳指,笑容中多了點狠辣:「好歹已經將坐鎮中宮的皇太后弄走了,不然還真不好下手安插人!小四兒,這事情你可要辦好,宮裡面都換上聽咱們話的,萬一在宮裡折騰起來了,不能出亂子。還有永琳,你過幾天跑一趟豐台大營——要悄悄的,等前邊那只傻鳥兒鬧騰起來再說。」
  
  「爺會安排的。」一邊的胤禛甩著眼刀壓制著胤俄維持淑女的坐姿,抽空回答了一句。
  
  「不對啊三哥,你真的不打算管這個了?」頂著自己上輩子的哥哥這輩子的弟弟冰冷的眼刀子,胤俄依然勇敢的插話了:「就任由這幾個蹦躂著?由著他們敗壞我愛新覺羅家的名聲?額娘說了他們要去祭天啊祭天啊!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啊!」
  
  「我愛新覺羅家還有名!聲!可!言!嗎?」小康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渾身上下都瀰漫著黑氣,臉上打著陰影:「你魔障了吧老十!在這個世界裡咱幾個哪個不是背了一堆的黑鍋!又是新月又是白吟霜的,又是私奔又是改嫁的,還有那瘋魔了的將軍和假世子(大玉兒跟福臨的臉都青黑了),還顧及個什麼名聲!還需要咱幾個操這個心去維持名聲?左右弘歷這娃子是要被咱幾個廢了的,還是那種不能驚動朝野的讓他退位安省的,你們就甘心讓他頂著個乾乾淨淨的明君頭銜退了位?」
  
  幾個人一哆嗦,齊齊搖頭。開神馬玩笑,就弘歷這個腦袋進水的還算明君?呸!左右愛新覺羅家的名聲已經夠黑了,洗白了弘歷一個也沒啥用處,不如縱著這些個沒腦子的吸引住弘歷的注意力,加快速度拉攏群臣捏緊宗室收買將領拿到軍權從而將弘歷廢了才是正事兒!
  
  爺(哀家)的名聲都被毀的不像樣子了,弘歷你小子想獨善其身,沒門!
  
  定好了會議基調的幾個人又細細探討了一番如何行動如何配合,定下了接下來的行動方案後,這正事便算是說完了。
  
  隨後,眾人進入八卦時段,開始圍攻大玉兒。各種問題狂轟亂炸,從她怎麼掌握住了漠西蒙古十八旗的經濟命脈到她怎麼對付自己的嬤嬤們到達爾汗有沒有侍妾到達爾汗一個月進幾次大玉兒的房間——問出這個問題的小十被大玉兒溫柔微笑著摟入懷中擰了三圈耳朵。
  
  打鬧過後,大玉兒放開被擰的滿臉指頭印的小十,正色對康熙說:「哀家已經把整個漠西蒙古的錢糧來往都捏住了,達爾汗又頗為尊重哀家的意見,再過幾年只怕連軍權都能接觸幾分。只是漠南這邊卻是不行的,大清算是白養了兩個公主了,和敬和婉兩個都是缺心眼沒用的,一個勉強把額駙攥在手心裡了,卻一點兒掌權的心都沒有;另一個更沒用,連自己的男人都攏不住,任由他接二連三的往屋裡抬人。且到現在她們兩個都嫁過去十年了,一點兒力都沒出不說,連個孩子都沒誕下來!哀家離得遠了些,鞭長莫及,你們再挑個聰慧又性子堅韌的,嫁到漠南去,好給哀家搭把手,到時候也能跟你們聯繫上。」
  
  幾人都低頭細想手頭有沒有這樣的人物,若是嫁到蒙古去,那麼身份還不能太低了。胤禛想了一下說道:「我手頭上倒是有這麼一個人選。她本是和碩格格,要嫁蒙古的話,封個公主也是應當的。只是這人的身份麻煩點,要等廢了弘歷再說。」
  
  大玉兒點點頭,也不打聽這人是誰,胤禛的眼光毒辣無比精準犀利,是兄弟姐妹都領教過的,她自是信得過。大玉兒端著茶抿了口道:「這倒也不急,哀家回娘家一趟,怎麼著也要等到過完年了再回草原上,時間上富裕的很。」
  
  「那也夠了。」小康篤定的說:「玉兒妹妹就留下來參加額娘升任皇太后的晉封禮吧!」
  
  養心殿裡的乾隆皇帝不停的打著噴嚏,一會兒耳根發癢一會兒渾身惡寒。終於他撐不住了,叫了太醫來診治。胡太醫一搭脈,皇上的身體好好的啊?脈象一點問題都沒有啊?但見乾隆還是一個噴嚏接一個哆嗦的,便開了付最不會出錯的清熱的藥。
  
  當晚,乾隆,拉肚子了……
  
  @@@
  
  自從羽瑤發現自己穿到了QY劇裡面,她便明智的給坤寧宮中宮人們下令,千萬千萬別隨便出門趟這個什麼還珠格格的渾水,看見還珠格格或是延禧宮中的人了盡量繞著走,看見六阿哥或者福家兄弟也是一樣。
  
  羽瑤捂著額頭想,帶著個奶媽滿宮找一個格格麻煩這樣的事情,她這樣的小白都幹不出來,真是不知道原著中精明強幹的皇后為毛會如此熱衷於此事。於是,我們的皇后娘娘更宅了,畢竟,她還有女婿送進來的五箱珠寶需要打理呢!
  
  坤寧宮宮人倒是十分的聽話,可是小十不是個能整天悶在五種靜得住的。這孩子一天不出門就覺得悶的難受,再加上這春光明媚的,她怎麼著也沒法把自己拘在屋子裡,且胤禛有了康熙的示意鬆了胤俄的韁繩,於是胤俄便如同那脫肛了的野馬,飛奔至御花園散心去了。
  
  於是,出門轉悠的小十跟傷癒出來放風的小燕子就對上了。
  
  穿戴著象徵親王身份的阿哥裝束的胤俄大馬金刀的坐在亭子裡面,側耳傾聽著台階下面小燕子跟令妃的對話,忍不住笑出聲來。(固倫公主和親王位階是一樣的,且乾隆也默許了胤俄這麼穿的)
  
  「拔草問?怨不得弘歷會留下這隻鳥了,鬥個趣兒還真有意思,你說是嗎,秦平兒?」小十輕勾唇角,壓低聲音不讓亭子下面的人聽見。
  
  「是的,主子。」小十的專屬太監秦平兒站在小十身後,低眉順眼的回答。他們身後還環繞著五六個宮女,貼著柱子站著一動不動,雕塑一般的,連一聲喘息都不聞。
  
  「呵呵,果然,永琪也摻和進來了,真是個把規矩二字忘腦後的。」福爾泰什麼身份的,竟是讓令妃先打招呼他才請安!瞇著眼睛,小十繼續聽著現場版,嘴角的笑容慢慢扭曲了。
  
  爺不想去找你們的茬兒,怎麼你們一個二個就是不長眼的要往爺的地盤上面湊著!就算這亭子有綠樹環繞著你們一時半會兒看不清裡面有人,這都走進了還沒人吭一聲?
  
  「哎呀你誰啊,怎麼在這裡坐著也不說個話!」走近了亭子的小燕子驚呼一聲,她原本以為這亭子裡面是沒人的。
  
  「……你又是誰啊?」胤俄揚起下巴傲慢的看向小燕子,從腳打量到頭,露出一抹像看到什麼髒東西似地嫌惡表情說:「在本公主面前也不知道行禮,誰教你的規矩?」
  
  這話倒是提醒了令妃,她一向是個能屈能伸的,立刻一揚帕子,蹲了個禮:「給和孝公主請安。」一低頭,露出又委屈又無奈的表情,這卻是做給小燕子和永琪幾個人看的。
  
  永琪表情很是屈辱,隨隨便便的一抱拳就算行過禮了連話也不說。不過,他一貫如此,胤俄也懶得跟他計較。福爾泰卻不敢如此放肆,結結實實的跪倒行禮,他們帶出來的宮女太監們也跪了一地,包括令妃在內,都維持著請安的姿勢,沒有一個敢擅自起身的。和孝公主位比和碩親王,絕對不是他們敢怠慢的。
  
  小燕子站在一眾請安的人當中,手足無措的說:「怎麼你們都跪下了,公主是什麼啊?我可是格格,皇阿瑪封的還珠格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格格!」說完,倔強的看著胤俄。
  
  胤俄一挑眉,看著瞪大了眼睛的小燕子慢吞吞的說:「不過是一個無品無級的格格,竟然敢耿逆枉上,來人,教教她規矩!」
  
  令妃幾人因胤俄未叫其起身半分不敢動也不敢說話,誰都知道這胤俄乃是宮中一霸,身份高貴備受寵愛不說也是個天資極高的,這十幾年來無人敢惹,連朝中的大臣見了胤俄那都是要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
  
  眼看著秦平兒帶著兩個侍女近了小燕子的身,永琪忍不住了,挺身而出一臉大義凌然的說:「和孝,你是怎麼跟你姐姐說話的!身為妹妹,竟不敬長姐,成何體統,孝悌之意莫非忘得一乾二淨?」
  
  胤俄搖著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永琪,揮揮手讓秦平兒幾人退下,然後看著永琪說:「呵,六哥,你就是這樣跟和親王說話的嗎?尊卑不分綱常淪喪,不過一個光頭阿哥,竟然敢出言不遜,你當宗人府是擺設嗎?再說……這個小燕子……哼!」胤俄陰森森的看了永琪一眼,你敢當爺的真六哥嗎?爺的六哥三歲就沒了。
  
  還保持著行禮姿勢的令妃幾人腿都要麻了。
  
  永琪被胤俄一說,臉色通紅,青筋爆出,剛想說話,卻見胤俄一揮手,幾個護衛立刻撲出壓制著永琪跪了下來。小燕子幾乎可以說是驚恐的看著胤俄,秦平兒橫眉豎眼的看著這個不知規矩的格格喝道:「還不跪下!」
  
  小燕子『咚』一聲跪下了,胤俄站起身,拿著隨身攜帶的鞭子,慢慢的走出亭子下了兩步台階,看著跪在台階前的小燕子的頭頂,手中扣著鞭稍抬起了小燕子的下巴,仔細的打量起了這個假格格。
  
  「哼!哪里長得像爺了,令妃,你可真是慣會胡說啊。」胤俄瞇著眼說,將四哥平日裡高傲的姿態學了個十足。
  
  令妃聞言一抖,低下了頭,沒說話。
  
  一旁被兩個侍衛壓制住的永琪怒目而視,剛要張嘴說話,便見小十一個鞭子抽在了他腳前,將他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裡。
  
  「我為什麼要像你?!我像的是皇阿瑪。」小燕子不服氣的說,她可是皇阿瑪親口承認下的皇家格格,雖說不知道為什麼要跪這個凶巴巴的公主,可輸人不輸陣,話一定要說清楚。
  
  「要你的眼睛是出氣的嗎?你也不仔細看看爺像誰?!真是個沒腦子的。」胤俄說,心中暗暗流淚,啊,終於輪到爺對別人說這句話了,整日裡被四哥皇阿瑪教訓眼睛出氣沒腦子什麼的,爺都要瘋了,如今,終於輪到爺出口氣了!
  
  「怎麼回事!」乾隆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首望去,便見乾隆皺著眉頭站在拐角處。
  
  永琪當即掙開兩名侍衛蹦起來朝著乾隆跪下說:「皇阿瑪,你可要替我們做主啊!和孝身為妹妹竟然不敬長姐,身為子女竟然不敬庶母,還口出妄言說要小燕子不懂規矩要小燕子看好什麼的,且詆毀小燕子說她不是我皇家格格!」永琪竹筒倒豆子的說著,一旁的小燕子見乾隆來了也一臉委屈的附和著喊道:「皇阿瑪,你說我是格格,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不用再給人下跪看人臉色,可這個什麼公主上來就教訓我,她還抽永琪鞭子,對令妃娘娘不敬,她還說我長得不像您,我不是皇家格格!若是皇宮是這種拘束人看人臉色的地方,我小燕子這就不當格格了,反正我爹也找到了,娘——對不起,小燕子沒本事完成你的心願了,我要出宮,我要飛出這宮牆去,繼續去當我快快樂樂無拘無束的小燕子!」
  
  胤俄站在一旁朝天翻了白眼,背著手一句話也不爭辯,倒是一臉興致盎然的聽著這兩人告狀。
  
  令妃此時也嬌嬌弱弱的站了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眼中含著淚光說:「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帶著大病初癒的小燕子出來散心,這樣也就不會惹到和孝公主,讓她動了鞭子妄生怒氣。」
  
  乾隆一陣頭疼,他看看場內聲勢浩大告狀的人,又看小十背著手似笑非笑的看著令妃等人,心中歎口氣。他真的好煩啊!身為一個父親他容易嗎?!對和孝,他是捧在手心怕風吹著,含在最終怕化了,可誰知養出來這麼個驕傲的性子,雖說這性子很和他的意,不愧是天之驕子我愛新覺羅家的公主,不愧是朕的公主,可小時候還可以,這長大了……小十的性子若是不收斂收斂,可怎麼嫁的出去啊!皇家的公主嫁不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乾隆內心裡的小人愁眉苦臉的憂鬱著,雖說到時候能栓婚指出去,可朕又不是將女兒嫁到仇家去,還指著那一家子對朕的和孝好呢……呃,雖說嫁出去後那額駙不敢不對和孝不好,可朕指望著他們和樂美滿的過日子,不是小十整日裡拿鞭子抽著額駙來教訓啊。
  
  乾隆又看看正在自己面前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小燕子,心中歎口氣,對這個剛認回來的女兒,乾隆心中是有愧疚的,且小燕子剛進宮來,傷勢初癒,連宮中規矩都未學習,見到小十,沒有行禮倒也說不上是什麼大錯處。可……乾隆又看向令妃,既然令妃在小燕子身邊,怎麼就不知道提醒著兩句,果然包衣出身當不得大用,沒什麼眼色。弘歷又看向永琪,看著自己寵愛的兒子一臉委屈不平的樣子心道,這個兒子果真是個單純的,心中只有姐妹親情可不行,身在皇家,怎麼能單以感情處事?哎,還是把他留在宮中好了,莫出去壞了朝廷大事。
  
  「行了!都給朕閉嘴!」乾隆喝道,小燕子永琪連忙閉了嘴,一臉委屈的看向乾隆。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和孝是固倫公主位比親王,你們行禮拜見是應該的!」乾隆繼續說道,然後頓了下,有些猶豫的看向胤俄但最終還是咬著牙說:「不過,此事和孝也有些不對,畢竟,小燕子初進宮,規矩什麼的都還不懂,所以,和孝你回去將女戒抄上十遍吧。」
  
  這一番話語下來,在場的人除了小燕子外都有些呆住了,萬佛啊,乾隆竟然罰了和孝公主?!雖說抄書這種小懲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可和孝公主橫行皇宮這麼多年,幹過比這更過分的事情都沒有受到懲罰,如今,不過是跟這個新進宮的格格對上,教訓了幾句,便被乾隆給罰了。這還珠格格可真是受到乾隆的寵愛啊!
  
  在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乾隆又對嚷嚷著罰的太輕什麼的小燕子說:「你既然病好了,那便回延禧宮將規矩什麼的練一練吧,以後給朕老老實實的呆在延禧宮,沒有朕的諭令不可出延禧宮宮門半步!聽見了嗎?!」得,小燕子直接禁足了。
  
  乾隆看著滿不在乎的胤俄,又有些後悔罰的太重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啊,東西抄寫多了手指會疼的啊。乾隆咳了一聲,然後道:「小十啊,抄寫慢慢來,三個月後交給朕就行。」
  
  然後,在令妃等人指控幽怨的目光中,乾隆延著笑臉上前對胤俄說:「時候不早了,小十可餓了?恰好朕的養心殿今日有個新上的糕點,可要去嘗嘗?」
  
  胤俄手腕翻轉,將鞭子纏在腰間,看著弘歷一臉微笑的說:「不勞皇阿瑪費心了,今日皇額娘做了蜜豆梅花糕,爺可是早早的就跟皇額娘預定了的,皇阿瑪可要去嘗個鮮?」
  
  乾隆點點頭說:「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說完,腳步一抬,十分女兒奴的跟著胤俄走了。
  
  留下令妃等人恨的牙癢癢,小燕子更是嘟嘟囔囔的說什麼惡毒公主惡毒皇后,一臉的憤怒。
  
  自此,小燕子徹底記恨上了坤寧宮眾人。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5 PM

第七十四章 ...

  「哎呦,小十兒啊,快過來讓哥哥心疼一下,聽說你今兒個被弘歷那小子罰了?」趕走了前來蹭飯的乾隆,福臨幸災樂禍的坐到胤俄身邊,毫不客氣的從胤俄面前的盤子裡摸出一塊蜜豆梅花糕。
  
  「別搶爺的點心!這是皇額娘特意為我做的!」小十一把把盤子抱在懷裡,對這個已經成家立業了卻依然喜好搶弟妹們零食的哥哥怒目而視。
  
  胤禛盤腿坐在塌上喝茶,隨意的逗弄著膝蓋上趴著的一隻小狗,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兩個為一塊糕點不要風度了的兄姐,順手把自己盤子裡最後一塊梅花糕塞進嘴裡,塞得兩頰鼓鼓的活像小倉鼠,連喝了兩杯茶才送了下去。
  
  「好了,永琳!不就是塊糕點嘛,別搶妹妹的東西!」康熙跟大玉兒一前一後的進來了,見那兩個不省心的又在打鬧,連忙喝止。兩人另找了椅子坐下,身邊的宮女們前來斟茶,隨後悄無聲息的退下。
  
  「今天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了,朕要收拾弘歷這個忤逆犯上的,還有永琪這個不知尊卑的,誰有意見?」小康屁股一沾椅子就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稍微收拾一下就是,哀家沒意見的。」大玉兒笑語盈盈,眼含殺機的說:「哀家也要收拾那只自以為是不懂規矩的傻鳥,還有那個搬弄是非賣弄口舌只會挑撥離間上眼藥的令妃,你們可有意見?」
  
  「讓弘歷厭棄了那只傻鳥就行,八格格和十格格也別呆在延禧宮了,畢竟是我愛新覺羅家的血脈,留在那裡該被帶壞了。」小康點頭,然後對著已經愣神了的三個小的一挑眉毛:「誰有意見?」見幾個人都愣愣的搖頭,康熙爺滿意了:「那就這樣辦了,朕先送你們玉兒姐姐回去。」
  
  福臨愣愣的看著說完話就甩手走人了的哥哥姐姐,再看看左右兩邊一臉平靜的弟弟和抱著盤子不丟手的妹妹,愣愣的問道:「他們兩個自己決定就行了,喊我們過來開什麼會啊?」
  
  胤禛抱起小狗撓撓下巴,瞪了一眼福臨說:「要你的腦子是擺設嗎?現在是爺在管著宮務!這兩個此番過來就是讓爺給他們幹活的!還有你們兩個,都別想躲懶,幫爺跑腿去!」
  
  而此時,胤俄受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皇宮內外了,胤俄上輩子的嫡親兄弟們一聽自己十哥被弘歷這小子罰了,立刻面露古怪,扭曲著臉孔將自己關到了書房中,默默的燃上三炷香,朝著紫禁城的方向拜了拜。
  
  於是,乾隆打噴嚏惡寒哆嗦耳根子發熱的現象更加嚴重了。為此,已經升成太醫院院首的孫之鼎來給乾隆搭脈,說是虛火妄生脾胃不和,要順胃脈,法子就是每天只吃一碗稀粥一碟子鹹菜,鑒於國不可一日無君,就不關小黑屋了靜坐下火了。可憐的乾隆,在慈寧宮的拿著太后印鑒的嬤嬤們和坤寧宮拿著皇后中宮諫表的太監們的監督下,每天只能吃巴掌大的一小碗白粥,配上幾根頭髮絲粗細的蘿蔔絲,餓的兩眼發花還不得不忍著。每日裡早朝時分,乾隆坐在金鑾殿的寶座上,看著前面晃蕩的王爺和眾大臣們眼冒綠光,仿若面前站著的都是一根根香鹵雞腿醬香肘子金華火腿一般,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解決完乾隆後,胤禛便將下一個目標對準了永琪。這個六阿哥永琪本就是沒差事的,乾隆只把他發配到上書房讓他繼續讀書,旁的也不讓他沾惹。自從小燕子和胤俄在御花園中衝突後,永琪對到上書房學習就更加的不上心了,往往半途就跑了個沒影。胤禛對永琪如此憊懶恨得牙癢癢,便讓上書房的師傅們集體把事情捅到了乾隆那裡。
  
  餓的兩眼發花的乾隆聽聞後隨口就停了永琪的讀書事宜。這本來是個極大的懲罰,因為永琪是個不辦差事的,再免了他的功課,算是把他跟朝臣們接觸的路子都堵死了,撂到那位阿哥身上都是大事兒。可永琪卻不覺的,他還巴不得有更多的時間去見小燕子呢!
  
  對令妃的處罰更是嚴重。大玉兒特別厭惡這種在帝王身邊扮演著溫柔解語善良可人的角色,實際上用自己委屈的樣子來挑撥是非的女人,不由得就讓她想到她最為厭惡的董鄂氏。令妃在乾隆面前說的那幾句表面上委屈自己為別人開脫,實際上是指責小十對她動手的話語,徹底惹惱了這位鐵腕太后。於是在大玉兒和胤禛的聯手安排下,接連幾個嬪妃連續的給乾隆吹了有關令妃養孩子的枕頭風。乾隆細細想想,令妃的三個孩子的確都是病病弱弱的,每日都需要灌藥汁子。隨後,乾隆便去了延禧宮,說令妃一個人照顧三個還年幼的孩子實在辛苦,又加上一個小燕子需要教養的,怕她忙不過來,讓她能送兩個孩子去別的比較清閒的娘娘宮裡面,也好分擔一下。令妃頓時心如刀割,卻不得不強笑著應了。她對乾隆知之甚深,明白乾隆這麼說就一定是要她送兩個離開了,沒的更改。
  
  令妃權衡再三,決定送走自己親生的兩個女兒。她至今只育有一子,雖身體不好,可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自然不能捨棄了。這個小燕子,也不能放手了的,這麼多年了,宮中唯一一個跟六公主對上了還能讓六公主受罰的,其榮寵可見一斑。且這小燕子又沒有母妃,在宮中只能靠她在後面撐腰,這樣好的一顆爭寵的棋子從哪裡去找來,怎麼都不能放棄了。反倒是她親生的兩個女兒,身體都不是很好,也不夠聰明漂亮,從來沒有為她爭得什麼寵愛。雖然她也是心疼女兒的,但送走了她們,既不會讓她們吃苦,自己也能在皇上面前落個好印象。細想想,令妃終究如胤禛算計的那樣做了抉擇。
  
  四歲的八格格抱到了舒妃撫養,一歲半的十格格抱到了忻妃戴佳氏膝下,以撫慰她連喪兩個女兒傷痛。前些日子乾隆因忻嬪喪女之痛,口頭答應了她升為妃位,只差一個晉封禮了,是以她也有資格撫養令妃之女。令妃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女兒被抱走,恨得直揉帕子,卻不敢出口阻攔。
  
  最後是要對付小燕子了,這卻是需要羽瑤親自出手了。於是當弘歷終於可以不用在吃白粥配蘿蔔絲的時候,他跑到羽瑤的坤寧宮中美美的大吃了一頓。漱了口,弘歷終於有心情關心一下忙裡忙外的指揮宮女嬤嬤們找東西的羽瑤了:「皇后這是在幹什麼?」
  
  羽瑤歎了一口氣,在乾隆身邊坐下:「皇上,您認下還珠格格至今,臣妾還沒見過這個新得來的女兒呢。聽說她如今無大礙了,也沒送上幾件賀禮,這都是我這個做嫡母的失職。」
  
  乾隆覺得自己直接把人送到令妃那裡了,若真是追究起來這其中的種種,也著實不是皇后的責任,便說到:「只有晚輩來拜見長輩的道理,哪裡有讓長輩巴巴的去見晚輩們的?朕現在正禁著那丫頭呢,等她學好規矩解了禁了再讓她來拜見你,可好?」
  
  羽瑤側過身子,打開手心胤禛給她寫的小紙條,看了兩眼,繼續按照劇本往下演:「話是這麼說,可臣妾身為嫡母的,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等著晚輩們上門。再說了,長輩慈愛,孩子們才能孝順,從而家庭和睦國泰安康。臣妾聽小十兒說,她這個新姐姐是穿著紅色旗袍的,這卻是有些於理不合了,畢竟,這孩子親娘去世還不過一年,這穿紅描綠的,可是壞了規矩的。怕是令妃妹妹那裡沒什麼守孝該用的素色用具,才至如此,不若臣妾送些得用的過去,也是份心意。」
  
  乾隆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在他心裡面,令妃是個懂事知禮的,是孝賢調教出來的賢惠人,這些小事她必定是知曉的,只怕真是沒有這些守孝的用具。令妃又是個溫柔靦腆的,怕是不好伸手要這些,只能湊合著。如今皇后主動提出送些東西過去,乾隆覺得皇后是個識大體的,感動的伸手握住羽瑤的手:「不愧是皇阿瑪給朕挑的好皇后,你這份大氣,滿宮都找不出第二份的。」乾隆的皇阿瑪在他身後陰森森的瞪著他。
  
  羽瑤哆嗦了一下,甩開乾隆的手,比劃著讓奴才們把整理好的東西給送上來。乾隆細細看來,驚異的發現都是些好東西,什麼白玉如意,纏絲玻璃花瓶,玻璃妝盒,青玻璃纏枝蓮紋蓋碗,都是些素淡又精緻的物件。這些日常用的,就裝了滿滿一箱子。另一箱子是各色的布料,白青灰三色都有,特別貴重的是是八匹雪緞,那還是三年前江南製造供上來的,以後再也沒有的絕版,只三十匹,留給太后十匹,皇后八匹,其他的都分下去了,連令妃當年寵冠後宮也只拿到手的一匹,現在皇后竟是把這麼好的料子送給小燕子穿。另一箱放的都是銀器,乾隆大略看了一下,發覺都是皇后宮中曾用過的一些物件。皇后愛珠寶愛古玩,滿宮上下都知道的,能讓她擺出來把玩的,件件都是精品。現在羽瑤竟是把這些都給拿出來送小燕子了,乾隆心中感動至極,覺得這皇后是在是個好的,當得起這些孩子們的嫡母!
  
  當下便握著羽瑤的手各種情意綿綿,噁心的羽瑤雞皮疙瘩甩了一地,也讓乾隆背後的胤禛甩眼刀甩的眼睛抽筋。終於,羽瑤用要給小四兒收拾東西把孩子送南三所這件事打發走了乾隆,才拯救了自家兒子快要抽搐了的眼皮。
  
  羽瑤覺得自己挺無奈的,不就挑了點自己不用的東西,至於嗎?那玻璃的,燒製的還算精緻,可現在社會她每天砸兩個都不算啥。那什勞子雪緞,好像後來被做了巫蠱娃娃,留著這禍根幹什麼?還有那些銀器,達爾汗送進來的可是歐洲最新工藝打磨的精品,那纖細華美的線條,那厚重磨砂的質感,還有那精緻又不落俗套的樣式,使得羽瑤有了新歡就忘卻了她箱子裡原本的一眾舊愛,直接打包送小燕子了。所以乾隆你至於這麼感動嗎?想不明白的羽瑤搖搖頭,抱起胤禛吃飯睡午覺去了。
  
  乾隆讓手下眾位宮女太監們捧著一溜皇后賜給小燕子的東西,興沖沖的向延禧宮走去。他覺得羽瑤如此寬容的表達了自己的母愛,自己也該表達一下自己的父愛才對,便親自帶著東西過來了。進延禧宮一看小燕子,乾隆也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這小燕子一身大紅翠綠顏色明艷還帶著幾個叮叮噹噹的金鐲子,怎麼看都沒個守孝的樣子。乾隆想了想只覺得夏雨荷怎麼什麼都不教導讓小燕子現今連個禮義廉恥都不知道,還是讓令妃好好教教吧,便揮了揮手讓人把東西奉上來。
  
  令妃頗為驚喜,乾隆只是說賞賜小燕子的,個中緣由也沒與令妃細說。魏氏也沒細看禮單,甭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皇上賞賜的那就是好的,就算是根草,那也要當個寶!令妃眼含感動的熱淚楚楚可憐的謝恩。
  
  見令妃謝了恩,乾隆就覺得自己這事情算是辦妥了。他本就是個自大的性子,覺得自己周圍的都是該聞一知十的聰明人,自己說一句話她們都該是明白的,就沒有明說這是守孝的用具,只說了句讓令妃用這些布料給小燕子做幾件衣服,把她身上這件換下來。
  
  小燕子伸頭看看放在一邊的料子,伸手翻了一下,臉頓時黑了。這都是什麼東西!姑奶奶穿這些那點不好了,皇阿瑪竟然拿著這麼難看的布料讓我換上?黑的白的有什麼好穿的,紅的才好看呢!還有,那邊的東西竟然都是銀的,我戴著金簪子不行嗎?
  
  「皇阿瑪,我不想穿這些!」小燕子自從被小十教訓過以後,反而膽子肥了不少。永琪跟令妃都告訴她,她是個受寵的,因為皇帝為她懲罰了從來沒有受過罰的六公主!她跟六公主一樣,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只要她努努力,就能把「最受寵的公主」這個名號搶過來!所以,小燕子行事竟然又囂張了一些。此時令妃跟乾隆說著話,她便敢一點眼色都沒得上去插話。
  
  「小燕子別任性,這些布料做成衣服就好看了。你手上的鐲子也換下來吧,皇后給你準備了玉質的,都是些不錯的物件。你屋子裡的擺設也要換一換……」乾隆對這個女兒是有愧疚的,此時溫語相勸,卻又被小燕子高聲打斷了:「皇后?那個惡毒的女人!我不要她的東西!她肯定沒安好心!」
  
  「胡說什麼呢,小燕子!」令妃臉色煞白,慌忙跪倒:「都是臣妾管教不嚴,請皇上治罪!」
  
  「我沒說錯,那就是個惡毒的女人!她女兒就是那麼壞的,她也肯定不是個好人!」小燕子倔強的瞪著大眼睛跟乾隆對視著。
  
  「小燕子!不管怎麼說她是你皇額娘,是你長輩!她好心送給你東西讓你——」
  
  守孝這兩個字沒說出口,就又被小燕子打斷了,乾隆被噎的臉色發青。
  
  「我不要她的東西!我不需要這些!」小燕子惱怒的把精美的雪緞推到地上:「我穿什麼用不著她來假好心!」
  
  「……你不想穿這些衣服?用不著這些?」乾隆陰了臉。
  
  「是,我用不著!」小燕子繼續跟乾隆互瞪著。
  
  乾隆怒急了,覺得自己跟皇后的一片真心都被當了驢肝肺,氣的頭昏腦脹。這孩子竟是個不肯給親娘戴孝的,朕怎麼會有這樣的不孝女?讓令妃教她尊卑禮法皇宮規矩,怎麼這孩子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似地?乾隆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一拂袖子,桌子上的茶杯茶壺砰砰乓乓落了一地,立刻將屋裡的人嚇了一跳,小燕子頓時就白了臉。乾隆也不看小燕子,劈頭蓋臉的訓斥了還跪在地上的令妃一頓,一甩袖子走人了,心裡暗暗發誓,要等令妃把小燕子教導出個樣來了再來看她。




第七十五章 ...

  小燕子不愧是福運深厚老天都照顧的人,在永琪和令妃的幫襯下,乾隆沒過兩天就原諒了她。緊接著,小燕子就用她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笑話百出的特技將乾隆逗的高興不已。
  
  天上掉下的女兒如此貼心讓人開懷,弘歷自然是將小燕子的事兒放在了心頭上,他可沒忘記這半途而來的女兒還沒讓羽瑤看過呢。皇后是這皇宮中所有阿哥格格的嫡母,若是皇后不認下這女兒來,皇帝認了也沒用。
  
  於是,月旬後,羽瑤便親眼見到了那大名鼎鼎的還珠格格。眼大且靈動,眉黑且直長,英氣勃勃,神采飛揚,有著一股子無拘無束的瀟灑勁兒,平心而論,是個好姑娘。只可惜這個好姑娘不喜歡她,羽瑤有些遺憾的想著。
  
  看著小燕子在自己面前一副捨生取義隨時防備的樣子,羽瑤微笑,也不多說也不多問,只揮揮手讓人賜下些銀簪細軟,然後與乾隆說了兩句家常,便借口宮務繁忙將乾隆和小燕子推出了宮去。
  
  也不知乾隆是沒想起來還是覺得丟人,小燕子入宮至今也不提給尚在五台山的皇太后去一封信交代交代。乾隆不提這事兒,羽瑤也樂得不知道,壓根不往他身邊湊。就這樣,小燕子這才算是在宮中過了明路,乾隆徹徹底底的認下這麼個女兒來。
  
  皇上皇后都認可了,小燕子自然就不能再住延禧宮,可她是個無品無級的格格,住不到西三所去,乾隆便讓人將淑芳齋收拾了出來,按著固山格格的份例配了丫鬟太監。因掌著鳳印的羽瑤不插手小燕子的事兒,乾隆也是把人往淑芳齋中一塞就丟開了手,令妃也沒上心,這本該配的教養嬤嬤便沒配上。安排完住處,乾隆便要去祭天了。祭了天,紫薇就順利的入住福家,跟福爾康眉來眼去起來。
  
  紫薇這邊進了福家後,就立刻像是失憶般忘了剛死的娘忘了小燕子忘了乾隆忘了守孝,跟福爾康眉來眼去你儂我儂起來。那邊皇宮中的小燕子則是在費盡心機的想要跑出宮去找到紫薇。
  
  坤寧宮眾人就端著茶,胤禛操縱著宮中的眼線們,像是看大戲一般看著小燕子永琪和那兩個福家的侍衛各種雞飛狗跳的洋相。
  
  @@@
  
  胤禛摸著手腕上的香儃佛珠鏈子,黑琉璃一樣的眼珠不錯開的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胤俄。胤俄從原先一開始昂著頭的理直氣壯到最後扭著帕子低著頭偷偷從眼睫毛縫隙中打量自家四哥臉色的畏畏縮縮,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欺軟怕硬。
  
  「所以,你就拿著鞭子抽掉了那野丫頭的帽子?」胤禛面無表情的說。
  
  胤俄一挺胸,胸前的小饅頭抖了抖,霸氣的說:「爺就抽了,誰叫那傻鳥穿個小太監的衣服從爺面前大搖大擺而過還不行禮,這不是找抽是什麼?!」胤俄這一世完美的繼承了羽瑤的童顏巨乳,才不過十一歲就發育了。
  
  羽瑤坐在炕的另一邊拍拍手,為自己女兒的發言喝彩。
  
  胤禛隨即一個冷眼甩過去,羽瑤縮了縮腦袋,討好的朝著胤禛笑了笑。雍正爺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羽瑤一眼,然後又將矛頭對準胤俄說:「且不說那個野丫頭怎麼摸到宮牆邊的。爺就問你,那麼晚了為何會在那裡出現!可是又混出宮去喝花酒了?!」
  
  胤俄目光漂移了一下,然後咳了聲說:「爺沒有,爺就是出門溜躂溜躂。」
  
  胤禛當即怒了道:「別給朕撒謊!當朕是傻子嗎?!穿著阿哥裝,帶著鞭子,領子上還有胭脂印子,身上帶著酒氣,你這不是出入青樓脂粉之地還能去哪裡?!身為我大清朝的固倫公主,不思端正容顏德行,倒是將那些個八旗紈褲子弟的敗家行止給學了個十成十。整日裡鬥雞遛狗,沾花惹草,你當朕真的不敢圈了你嗎?!」
  
  胤俄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羽瑤,羽瑤抬頭看房頂大梁。
  
  「看皇額娘也沒用!朕告訴你,胤俄,你的阿哥裝統統沒收,鞭子短刀彎刀弓箭也歸入庫房,接下來一個月中你若不給朕將女戒女則默出一百遍來就別想出這個宮門!還有,你的繡技打絡子的技巧也需要好好磨練了,別整日裡纏著額娘給你做吃的!」胤禛冷冷的說著,「朕會讓綠檀紫蘇還有李嬤嬤看著你,若是敢擅自翻窗跳窗或是以各種手段逃避的話,你接下來三個月的零食都沒有了!」
  
  「嗚嗚嗚——皇額娘,弟弟欺負我!」胤俄哭嚎,零食啊爺的零食啊,爺的生命源泉爺的心肝寶貝啊,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爺。
  
  羽瑤連忙抱住淚珠滴答掉的胤俄,看著胤禛說:「小四啊,能不能不要這麼狠……若是小十真的嫁不出去的話,額娘養他一輩子還不成嗎?」
  
  胤禛撇了眼在羽瑤懷中痛哭實則享受胸脯的胤俄一眼,磨了磨牙說:「額娘,且不說小十這個性子嫁不嫁的出去,總之,必須要好好管管她了,不然……」胤禛腦補了一下紫禁城中未來幾十年的雞飛狗跳的情景,若是再影響到其他的公主格格們……胤禛額上青筋跳了跳。「爺可不想讓皇家的格格公主們從此再也嫁不出去!」
  
  羽瑤被胤禛說的連連點頭,看了看懷裡的胤俄,歎口氣說:「小十兒,額娘幫不了你了,你……保重!」說完,羽瑤就推開小十,臉上捂著帕子,學著電視劇中悲情女豬腳的樣子淚奔而去。留下側殿中的小十一臉茫然,胤禛一頭黑線。
  
  自家這個額娘演戲演上癮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來這幾日裡羽瑤學著那還珠格格電視劇中演戲的樣子,個個不由得捂著胃默默抽搐。什麼『看星星看月亮』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什麼『你說啊你說啊』什麼『我不聽我不聽』,五個孩子掀桌的掀桌爆粗口的爆粗口,總之一句話,這日子沒法過了!
  
  所以,胤俄才會在晚歸時看到小燕子裝扮的小太監一鞭子抽上去,讓你們說那些個唧唧歪歪的肉麻詞兒,爺抽死你們。
  
  五人見識了羽瑤的表演,本以為額娘這是有所誇大,可等康熙接到探子的有關紫薇在福家的情況的折子後,聖祖爺徹底爆了。
  
  他本以為這有著才女之稱的夏紫薇定比這小燕子有可取之處,可這段時間的觀察下來,這紫薇花性子懦弱無能,腦子更是個裝飾品,百無一用,除了哭還是哭。想想她這一路來幹的事兒,明知道自己爹是這大清朝的皇帝,到了京城隨便打聽一下便應該知道去找宗人府,直接上門出示信物便可。可她倒好,跑到太常寺去,真讓人哭笑不得。等小燕子進了宮,頂了她的身份,這紫薇整日裡除了哭就是歎,自哀自怨個沒完沒了,只想讓人一巴掌拍上去。到了祭天時,被福爾康救了,然後就什麼都忘了,每日跟福家大少爺親親我我個沒完沒了,說出口的話肉麻的讓人胃酸。
  
  康熙爺那叫一個怒氣勃發,我愛新覺羅家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
  
  康熙爺當下折子也不看了,一腳踢開凳子,叫上大玉兒福臨衝進了皇宮,在羽瑤胤禛胤俄驚訝的目光中,康熙爺華麗麗的變身了。
  
  只見他一撩袍子,作指天罵地狀的開始怒罵:「聞所未聞,千古未有,女子如此行狀,當割舌斷髮自我瞭解!我愛新覺羅家莫不成當真是言行無矩得罪了上天萬佛?!竟有這樣的子孫,熱孝期間與陌生男子纏綿悱惻,忘祖忘宗不仁不孝,難以以言語斥之行狀!且不說其不爭懦弱,性子綿膩,毫無擔當,只說其為一男子忘祖違典,光天化日之下行那淫、靡之事,朕便要將其斷四肢浸豬籠割口舌廢雙目!這個紫薇完全就是那揚州瘦馬般的淫、女,我愛新覺羅家要不起這樣的女兒!」
  
  羽瑤聽的目瞪口呆,大玉兒胤禛福臨胤俄倒是點頭贊同,如此行狀的女子,且不說是皇家格格了就是個鄉村野女,也是如此下場。在生母熱孝期與人親熱,此等大逆不道枉顧人倫悖逆父母之事,到哪裡都只有一個『死』字。
  
  皇宮之中可能還顧忌些,一碗藥汁結束了性命了事。在民間,犯此事的女子面臨的下場更為淒慘,在此不多贅述。
  
  羽瑤原本還想說,沒有如此嚴重吧,小懲大誡一番不就可以了。可一見周圍孩子們嚴肅的表情,羽瑤不由得拍拍胸口,暗想,看來果真這現代和古代禮教就是不同,自己以後要更加的上心了,一邊又暗自慶幸自己以前為了不惹事向來的低調安分行事。(我說……你這醒悟的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康熙這一怒一罵,最終促使五人下決心放棄了紫薇。愛新覺羅家沒有殺自家人的規矩,可逼死的手段千萬種,就紫薇這樣的……罷了,廢乾隆要緊,先放著她不管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眾人不約而同的忽視掉小燕子永琪等人的異常,連帶著乾隆都被無視了,沒辦法,誰叫他是這群人中最讓人想揍的。
  
  老十被胤禛看的死死的,整日裡學女紅學管家,還要到上書房跟阿哥們一起學習,一天下來累得跟死豬差不多了,那裡還有多餘的經歷去挑釁。
  
  康熙福臨開始忙著安插下級軍官了,不說別的,九門提督算是劃歸康熙門下了。接下來就是密雲豐台兩個大營,還有綠營,忙的團團轉。大玉兒因為到底是出嫁的女兒,住在了宮外,不過這也給她提供了方便,夫人外交枕頭風什麼的,效力強大。胤禛坐鎮宮中,重建起來的粘桿處和血滴子不是吃素的,現在,雖不敢說整個皇宮都在胤禛的掌控下,可大半是有了。
  
  這樣一來,永琪他們的行蹤完全就在胤禛的掌控中。所以,當令妃呈表請求進兩個宮女進宮時,胤禛掃了眼便立刻明白即將進宮的是誰了。沉吟片刻,胤禛便准了,還貼心的讓令妃將這兩人歸入包衣籍中,擇日進宮,不必經嬤嬤的手觀察調教了。
  
  於是,紫薇金鎖兩人進宮,淑芳齋徹底的熱鬧起來了。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5 PM

第七十六章 ...

  因著羽瑤未去找茬兒,其他嬪妃們對這個新進宮的格格也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所以,小燕子和紫薇在宮中過的如同老鼠一般的快樂。有了紫薇的善解人意的助力,加上小燕子逗人開心的功能,還有乾隆寵愛的永琪一旁插話打岔,弘歷是越發的喜歡往淑芳齋湊了。這樣一來,令妃也因小燕子更加的得寵,一個月中乾隆大半的時間都耗在了延禧宮中,除了初一十五的時間外,羽瑤根本就見不到乾隆的面。
  
  淑芳齋戲檯子之名也因為紫薇小燕子幾人而名副其實。每日裡,紫薇和福爾康總是要對著談人生談理想談夢境,小燕子就和永琪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剩下一群小傢俱和宮女們就作為背景,需要時上陣賭博吶喊助威,不需要時立刻隱身迴避不見蹤影。
  
  康熙福臨對真假格格一事是徹底拋開手不管了,他們現在掐著時間等待著時機隨時準備著廢了乾隆。畢竟,此時皇太后未坐鎮宮中,宗親一脈都是站在他們身後的,軍隊上除了領軍的大將如阿桂等是乾隆的心腹無法拉攏外,中低級軍官串聯著基本上可以說掌控在康熙的手心了。誰叫清朝的軍隊串聯性特別強,一個大營基本上就是按著地域或者姓氏要麼就是親戚來分的,康熙就是按著這一點下的手。朝政上……文人造反,幾百年都不可能,再說,等篡位時隨便撈出個名目來,頂著個大義,這幫子文人便會閉了嘴的,小康對此一點都不擔心。而地方上,兩江總督是福臨岳父,兩淮總督是康熙門人,兩廣總督是胤禛曾經的鐵桿,有這幾個重量級封疆大吏的存在,聖祖爺根本不用擔心到時候地方上有何問題。
  
  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終於有些空閒的康熙幾人便齊聚坤寧宮,開始喝茶嗑瓜子看大戲。康熙一邊催眠自己爺不氣爺不氣,這貨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的,這幾個貨都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的,一邊咬牙切齒的嗑著瓜子,聽兩個宮女和兩個蘇拉太監講述那淑芳齋裡的故事。
  
  待太監宮女聲情並茂的演完。胤禛一挑眉道:「於是,這賭博一事便這樣輕輕的揭了過去?」
  
  宮女和太監連忙下跪,叩頭稱是。康熙揮揮手,讓四人下去了,側殿內迅速換上心腹人員。
  
  大玉兒看著胤禛橫眉道:「看看你選的好兒子!」
  
  胤禛半耷拉著眼無奈道:「時不待我,可歎當年除了他再無別的人選。哥哥姐姐,你們能想像弘晝當皇帝的情景嗎?」
  
  康熙福臨頓時想起那前幾日還在大辦自己葬禮的弘晝,居探子們報告,這孩子不僅喜歡辦葬禮,還喜歡客串戲子,沒事兒的時候還會到青樓轉悠兩圈,特別喜歡裝個破落旗人在京城大街上溜躂……
  
  大玉兒頓時臉色好了些,帶著同情的對胤禛說:「真是難為你了。」能從九龍奪嫡中熬得最終勝出不說,還要應付膝下一群不成器的兒子們,胤禛啊,你當初出生的時候,定是拜到了鬥戰勝佛門下吧,一生都在斗啊!跟自己老爹鬥,跟兄弟鬥,跟自家生母鬥,跟大臣鬥,跟兒子斗……真是與人斗其樂無窮啊。
  
  胤禛陰了臉,閉了閉眼,然後問道:「準備什麼時候廢了弘歷?」
  
  福臨往嘴裡塞著餅乾百忙之中回答道:「這個,要看情況。根據額娘的回憶,弘歷就快要出巡了,接著有個什麼西藏土司來朝,然後就是真相大白了。爺跟哥哥商量的是在真相大白時動手,畢竟,弘歷這小子也不是個傻的,南巡時宮中的防備和京城的守備必定是會加強的,密雲豐台兩大營有可能還要更換守備,九門提督身邊更少不了探子。且皇帝身在京城外發動政變的話,極易讓弘歷掌了地方的軍政大權同我們叫板,所以,最終定在了真假格格拆穿之時。」
  
  康熙在一邊點點頭補充說:「到時有胤裪他們幫忙,進一步攪混水散播謠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搞壞了弘歷重視的名聲後,再讓他下罪己詔,爺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上位了。也不用擔心……」小康微笑的看了眼門外,門外羽瑤正和容嬤嬤挑著絨花說話,其他四人均做恍然大悟狀點點頭,胤俄心有慼慼然的說:「到時候就不用再擔心額娘給咱找個羅剎爹了。」
  
  接下來五人就開始在這裡暢想著未來的美好時光。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對未來的規劃,康熙聖祖爺首先豪氣沖天凌雲壯志的發言:「等弘歷這小子下了台,朕立刻就進行改革!朕要在未來打下個清明天下,讓我愛新覺羅家留名青史,讓我大清子民永享尊榮。未來那爭霸世界的一百年間,我大清定要分的最大的利益!」
  
  福臨點點頭,在旁邊附和道:「三哥所說就是爺所想。爺執掌海外事務這三年來,真是大開眼界,英吉利法蘭西等國在歐羅巴外的殖民地是其領土的三倍還多,而我大清竟是一塊殖民地都沒有,真是讓我心痛!待三哥登基後,首先應將海軍事宜提上日程來,到時候,馳騁海洋開發新的殖民地,給我大清開疆擴土!」
  
  大玉兒滿臉欣慰的點點頭說:「我愛新覺羅家的兒郎們就是應該有這樣的豪氣。你們且放心,待到改元之年,哀家雖是一女子,可定不會拖了你們的後腿,蒙古日後定是我大清的一大助力,葛爾丹之事絕不會再重演。」說到最後,大玉兒朝著四人微笑。康熙等人齊刷刷的打了個冷顫,誰敢小瞧您老人家啊,估計那蒙古日後就是您菜板上的一塊肉,任您切任您割。康熙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到時候學西方下旨封自家皇祖母為蒙古女王,好讓大玉兒名正言順的掌管蒙古。
  
  胤俄也豪邁的一挺胸說:「等皇阿瑪登基了,爺爭取把自己嫁出去!決不當愛新覺羅家的剩女,為咱皇家的公主爭口氣,誰說爺嫁不出去的!」
  
  四爺默默的捂臉,大玉兒讚賞的看了胤俄一眼說:「說的好,等到時候讓玄燁給你相看個好的!」康熙福臨兩人抬頭望天,神情無限憂鬱。
  
  咳了聲,雍正爺說出了自己的人生規劃:「嗯,爺這輩子撐死了就是個親王。既然哥哥姐姐們為國家大事終生奮鬥,那麼就由爺來奉養額娘好了。畢竟……咱家的皇額娘必須要有個人看著,不然……」胤禛沉默了,面無表情的開始散發冷氣。
  
  其餘四人也默默的點點頭,皇額娘身邊必須有人看著啊!不然……
  
  五個人幽幽的互相對看一眼,最後康熙忍不住了說:「胤禛,你真的不打算重回朝堂?」這兒子可是個工作狂啊,而且辦事有效率,鎮邪有威力,絕對是懲治貪官的一把好手,若是不用的話就太可惜了。
  
  胤禛板著臉說:「皇阿瑪,你也別忘了兒臣上輩子是怎麼死的。皇帝……當一輩子就夠了,兒臣實在是沒那麼多的精力再去找抽了。按著皇額娘的說法,這皇帝就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賊晚,吃的比豬差,活的比牛累,還要學習種馬母豬不斷生孩子的人,當皇帝純屬沒事兒找抽。辦差什麼的,按著皇額娘的話就是多說多錯,多做多錯,最好還是當個富貴閒人,天塌下來有哥哥姐姐們頂著,兒臣認為皇額娘說的十分正確,決定聽從皇額娘的教誨,此生在皇額娘膝下承歡便可。總之,皇阿瑪……您,加油!」說完,胤禛大大的黑眼睛看著康熙,眼睛裡儘是認真。
  
  康熙臉孔扭曲臉色發青一頭黑線蔓延下來。大玉兒福臨胤俄看地板的看地板看牆壁的看牆壁,不約而同的想,不愧是當過皇帝的,這嘴……真毒!
  
  康熙二話不說,開始上手,教訓自家蠱惑人心的小弟。胤禛也十分明智的戰略轉移,小短腿往炕下一跳,奔出去找羽瑤去了。留下大玉兒捧著茶杯福臨嗑著瓜子看戲,胤俄則是撅著屁股蹲在炕上開始吃起了點心。
  
  於是,坤寧宮,今天也是和諧無比的啊。
  
  令妃此時卻是哭死在了延禧宮中,十五阿哥永璐沒了。
  
  此事一出,宮中諸多嬪妃都是心頭暗爽。魏氏自富察氏皇后死後,就一直榮寵不斷,接連三年不斷誕下皇家子女更是讓人眼紅,可現在,令妃唯一的兒子沒了,兩個親生的女兒也被送到了別人的宮中,而新認下的女兒則是帶進來個漂亮宮女,看樣子就是來挖令妃牆角的。想一想,乾隆竟然為了那個宮女而晚了早朝,前所未聞啊!這樣看來,魏氏認下這個女兒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孩子賠了,寵愛被分了,宮中的女人就是指著這兩點來過活的,沒了寵愛,若是像皇后那樣有一串活下來並且爭氣無比的孩子也行,可這孩子也沒了,就怨不得令妃竟然會哭暈過去了。
  
  愛妃如此傷痛,乾隆自然就連著幾日陪在令妃身邊,這樣一來,乾隆心情也不好了。心情不好,乾隆便想著要去散心,於是,宮務朝政一交代,乾隆便帶著小燕子等人南下微服私訪去了,走的瀟灑之極,完全忘了宮中還有個悲痛欲絕的令妃。
  
  由此可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小燕子被認為是弘歷的女兒,那也是正確的。
  
  可憐被遺忘在宮中的令妃那是每天都要懨懨的滴點淚珠子,滿宮中的女人都幸災樂禍的瞧著笑話,羽瑤倒秉承著一貫的做派,派人送物撫慰這個剛剛喪子的後宮女人。
  
  乾隆不在京城,皇太后遠在五台山,宮中就羽瑤一個主子。朝堂上乾隆基本上將自己的心腹都帶走了,康熙福臨便開始毫不客氣的拉攏宗室王爺控制六部官員,順便趁著弘歷外出對掌兵於邊疆手握大權的將軍進行分化孤立或者拉攏,省的到時候他們跳出來多事。胤禛和大玉兒也開始對宮中的太監宮女嬤嬤們下手了,務必在乾隆回來前將整個皇宮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就在幾人指揮著親王和手下們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理藩部呈上折子來,西藏土司不日到京。同時,遠在江南的私訪隊伍也發來消息,乾隆遇刺了.




第七十七章 ...

  「這大成教的刺客如此無能!怎麼能拿個匕首呢?拿把長劍一個串葫蘆不就一起解決了嗎?!」胤俄蹲在椅子上,拿著折子看著說,被一旁的大玉兒一個巴掌打下了椅子。
  
  「給哀家坐好!」大玉兒橫眉豎眼的喝道,然後轉頭看康熙說:「這西藏土司馬上就進京了,弘歷這小子也要回來了,一切可準備妥當了?」說完,就將桌上最後一口櫻桃乳梨花酥給塞進了嘴中。
  
  福臨拿著勺子戳了下百花奶油凍,康熙放下剛拿到手紫栗米千層水果糕的說道:「都準備妥當了,除了軍機處的人沒什麼大動之外,皇宮上下都已在掌控之中……恩,養心殿中的還需要再敲打敲打,不過,料他們也不敢多嘴什麼。」
  
  胤禛嚥下口中的甜薄荷百味三角派點點頭說:「如今養心殿中多為我粘桿處的暗探,可以信任。餘下,便看那孽子的機緣罷!」
  
  這邊剛說完,胤俄那邊一聲尖叫:「這小燕子竟然真的跟永琪搞上了!萬佛啊,爺原本以為額娘是說笑來著,沒想到是真的!還是永琪這個不知羞恥的主動倒貼,他腦子被門擠了嗎?」
  
  康熙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了,扭頭說:「胤俄你還沒看完嗎?別給爺大驚小怪咋咋呼呼的,不過就是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對了,你的百鳥朝會繡圖可繡好了?莫忘記這可是你這個星期必須完成的。」
  
  胤俄聞言耷拉著腦袋往嘴裡塞著從小康盤子裡順來的紫栗米水果千層糕不吭一聲,一旁坐著的胤禛優雅的往嘴裡塞著金絲糯米栗子糕。康熙掃了眼圍著桌子喫茶享用點心的嫡親兄妹們,十分憤怒的說:「你們難不成就不知道一點尊敬兄長?!就不給爺留點茶點?!這可是額娘親手做的啊,你們這群沒有一點兄弟愛的傢伙!」
  
  看著桌子上光溜溜的盤子,康熙悲憤了。可惡,竟是一點也沒給爺留下來,爺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
  
  福臨低頭,快速咀嚼著嘴裡塞得滿滿的五彩果仁小酥果;大玉兒扭頭拿帕子捂著嘴,腮幫子還在不斷的動;胤俄嘿嘿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將自己盤子裡邊最後一塊桃花奶酪小蛋糕填進嘴中;胤禛朝天翻了個白眼道:「三哥,這是你自找的。」誰叫你那麼囉嗦!
  
  康熙頓時就怒髮衝冠了,不肖子孫!朕這麼囉嗦是為了誰?!可惡,將朕的點心吐出來啊!小康悲憤的淚流。
  
  胤禛暗自裡撇著嘴,自家這個皇阿瑪真是掉價,竟然跟弟弟妹妹們搶糕點,太讓人唾棄了。
  
  羽瑤蹲在門口陰影處微笑,啊呀,自己這群孩子們實在是太有愛了!
  
  幾天後,乾隆帶著小燕子一行回宮了。
  
  羽瑤也不去插手,自有令妃自覺的貼上去料理。紫薇救駕受傷的事便過了令妃的手傳遍了皇宮上下,宮中只要不是傻子的都在心中確定這紫薇要一飛沖天了。救駕,這是多大的功勞啊。你一個年紀輕輕貌美如花的女子飛身撲上替皇帝擋刀,這不是瞧上了乾隆是什麼?估計這宮中不多時便會迎來新的姐妹,到時候,說不定會寵冠六宮。
  
  諸嬪妃們越想越咬牙切齒,不過是個宮女且是個包衣,跟令妃沾親帶故的出身,確是得了乾隆的青眼,日後寵愛定是少不了的。若是再誕下孩子來,這半輩子的富貴指日可待。可歎自己卻是守在宮中面容枯老,連個一子半女都沒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令妃也是氣悶冤枉不已,她根本沒想著親手迎來了這麼個大敵,心中怒火燃燒卻不得不看在小燕子和永琪的面子上和煦微笑照顧受傷的紫薇,打掉牙合著血往肚子裡吞,讓令妃短短時間內就瘦了不少。
  
  乾隆回宮後處理罷了政務,到坤寧宮中坐了坐便走了,連盞茶都沒喝完。乾隆走出坤寧宮,也不去延禧宮,直接到漱芳齋看心愛的女兒和紫薇去了,安慰完即將成為自己小妾的紫薇後,乾隆心滿意足的晃悠回養心殿,著人傳來禮部侍郎,命其為紫薇擬封號,又命人去宗人府內務府等辦理相關事務,查詢紫薇出身,記錄其祖上三代等等。
  
  紫薇和金鎖入宮時所需的資料都是胤禛一手包辦的,連紫薇在富家包衣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給準備好了,可謂是天衣無縫。乾隆見紫薇身世清白,出身包衣,便也沒什麼大心思去徹查為什麼一個京城出身的包衣會和遠在山東長大的還珠格格成為生死好友。等禮部備了案,內務府開始著手準備相關的物件,乾隆就只等著送走了西藏土司便知會羽瑤一聲收了紫薇。
  
  三日後,西藏土司巴勒奔帶著他的女兒賽雅抵京。
  
  由於康熙的不配合和眾親王的反對,在迎接巴勒奔這麼個西藏土司時,乾隆沒有採納永琪的全部皇室宗親都去迎接的建議,只讓理藩部派了幾個官員於城門外迎接了事。
  
  至於賽雅其人,在鬧清楚了巴勒奔是想招個清朝倒插門女婿回西藏苦寒之地後,原本還對這麼個西藏公主感興趣的世家子弟們便如同那潮水一般的退卻了。
  
  可偏偏還有人不知趣,偏要往上湊。
  
  比武招親什麼的,清朝皇室本就是當個笑話看的。若不是看在巴勒奔伏低做小力挺清朝在西藏統治的份上,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乾隆對此事也不過當做個樂趣看,因此,那擂台才會設在漱芳齋附近,下邊才會有眾女眷的存在。羽瑤也一臉興趣的坐在乾隆身邊,現場版的打鬥啊,且是比武招親,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既然是比武招親,那麼定是要有男子的存在的。所以嗎,這樣一來在場的女眷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紀過來看熱鬧的,除了這段時間乾隆寵愛非常的還珠格格和她的侍女們在外,其他公主格格們都不在場,連素來凶名在外的和孝公主都未出席。
  
  羽瑤看了眼台下隔了屏風而坐的小燕子和她的侍女們,又看了坐在身邊興致勃勃的看著賽雅在擂台上抽飛一個又一個裝的柔弱無比一推就倒的清朝俊傑的乾隆,皇后大人在心中悄悄的歎口氣,皇上啊,不是本宮不保你,雖說你作為一個長期飯票十分的稱職,但是,誰叫你徹底惹到了你那群各個都非常彪悍的祖宗們,但願你能平安的成為太上皇吧。
  
  用僅有的良心為乾隆默哀後,羽瑤便開始為賽雅的神勇暗地喝彩起來。接下來的事情如同羽瑤印象中的一樣,隨時隨地都要表現自己的福爾康英勇獻身飛身上擂台調戲賽雅。然後擂台招親結束,福爾康成功的營救了廣大清朝才俊們的寶貴貞潔,獻身於大清和西藏的和親事業當中。
  
  羽瑤端坐在高位,臉上掛著端莊和藹的笑容,看著下邊小燕子那豐富的面部表情和紫薇搖搖欲墜的身影,在心中劃開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隨後的幾天內,羽瑤跟五個孩子一起看那群眼中只有情情愛愛的人們在宮中鬧騰找事兒,小燕子的憤怒,紫薇的絕望,永琪的無奈,福家兄弟的自作聰明以及令妃的固寵,一幕幕大戲讓羽瑤看的大呼過癮。果然,就算沒有自己這個倒霉皇后帶著容嬤嬤上去湊熱鬧,這群一分鐘都要找事兒的人們也安生不起來,非要沒事兒找事兒給自己弄點亂子來折騰自己。
  
  羽瑤喝著茶,聽著身邊小太監的回報,看了看上了歲數仍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容嬤嬤,微笑起來,不管如何,為了自己為了孩子為了嬤嬤,小燕子,你們且去鬧吧。本宮坐等你們是個什麼下場。
  
  月旬有餘,巴勒奔在京城呆不住了。畢竟,身為西藏的土司,就算有清朝西藏大臣協助管理西藏事務,可畢竟地盤是自己的,還需要自己去管理。所以,巴勒奔便遞了折子向乾隆確定了駙額人選,等賽雅嫁了,便要帶著兩人回西藏去。
  
  乾隆接到折子後,為此特地召開了一次小型朝會,招了巴勒奔父女後,便要確定下來所有的事情然後下旨賜婚。
  
  此事便傳入了小燕子的耳朵中。小燕子一聽賽雅竟然還是定下了福爾康,當即火冒三丈,胸中的正義英雄情結爆發,也不聽永琪等人的勸說,便運起自己三腳貓的輕功往乾清宮跑去。永琪幾人連忙追。
  
  隨即,如往常一樣在坤寧宮喝茶的康熙五人便接到小太監傳來的相關了報告。
  
  「裝似瘋魔?一邊跑還一邊嚷嚷著讓真相大白?」康熙一挑眉喃喃自語道。
  
  胤禛皺眉問道:「既然是往乾清宮方向跑的,那定是皇上在乾清宮了。那……乾清宮可有什麼人在?」
  
  「回小主子的話,皇上召集了各位親王、禮兵戶三部官員以及理藩院宗人府正在議事。且,西藏土司巴勒奔親王也在。」被胤禛一手調教出來的小太監面無表情一板一眼的答道。
  
  五人立刻臉色變了。
  
  「混賬!」康熙爺掀桌而起。
  
  大玉兒同樣站起來道:「哀家這就去召集公主們,這事兒……只能看作是皇家家事!」說著,大玉兒便撈著和孝走人了。
  
  臉色鐵青的康熙和福臨對看一眼,福臨說:「現在立刻去喚阿哥們,一起到乾清宮去阻止那群該殺千刀的孽畜們!皇家的臉面……但願此事過後還能留下一點!」
  
  胤禛陰森著臉目送兩位哥哥離開後,立刻召集過來了粘桿處和血滴子的人員,交代他們掌控宮中局勢,必要時軟禁嬪妃,並且通知太醫院,讓他們隨時聽候吩咐!
  
  於是,到了最後,還是四爺可靠啊!
  
  羽瑤也聽聞了此事,她原本也想趕過去,可在胤禛的勸說下,羽瑤還是留在了坤寧宮等待消息。
  
  隨後,康熙等人便帶著一大堆皇子皇女們緊跟著小燕子的步伐,朝乾清宮衝去。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6 PM

第七十八章

    聽說乾隆已經在跟巴勒奔商議塞婭的婚事,小燕子等人再也坐不住了。在小燕子的領導下,一群人直向著乾清宮御書房奔來。

    此時正是西藏王巴勒奔和公主塞婭的最後一次覲見,雖然乾隆沒有在太和殿大朝堂上接見,可也擺了天朝上國的款兒,硬是叫來了相關各部的正三品以上大員,以及滿漢尚書們,穿著大朝服頂戴花翎的站在兩邊。又因為要討論塞婭的婚事,諸位王爺們都穿上了正式的禮服朝冠朝珠齊全的站在台階下面當裝飾品。在這樣和諧的環境下,忽然衝進來的小燕子讓快要打瞌睡了的眾位親王大臣們都暗地裡掐了自己一把,看是不是睡癔症了。

    小燕子衝進來就高喊著:「皇阿瑪你不能把塞婭嫁給福爾康你會後悔的……」正站在小燕子身邊恂親王胤禵嘴角抽了幾下,瞪著這個在他面前蹦躂的傻鳥,勉強忍住一腳踹出去的衝動。

    沒等眾人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六阿哥永琪,侍衛福爾康,拽著宮女紫薇金鎖,接二連三的闖了進來,個個氣喘吁吁,一進門就高聲喊著自己想要說的話。管著宗人府的莊親王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正準備說話,卻被身後的惠親王允祜狠拽了一把。莊親王順著惠親王的眼神看過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門口又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隱約是那幾個祖宗們。

    幾位親王立刻眼觀鼻鼻觀心,迅速後退貼著牆。皇阿瑪過來了,這幾個蹦躂的還能保住命嗎?小心別被掃進去了就是。只是這格格擅闖上書房,嘖嘖,這可是大清開國一百多年來的頭一遭。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皇阿瑪會有的雷霆之怒,自己那最重規矩的好四哥估計也要爆了,還有那個性子最暴躁的十哥……王爺們哆嗦了一下,用看死人的眼光瞄了書案後面正咆哮著的乾隆爺。

    等門外的幾個人都進來的時候,王爺們更是確定了今天就是弘歷那倒霉孩子的死期了。以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瑄為首,到最小的十四阿哥永瑧,加上在京城的和文公主帶著宮中所有能跑能跳的格格們,在得到消息後都迅速趕了過來。畢竟現在這局面,讓小燕子鬧將起來,可把顏面都丟到了藩國去了!以他們兄弟姐妹的身份,前去阻止也不算太出格,便在幾個的年長的兄姐帶領下,都進了上書房,匆匆給乾隆施了一禮後就上去拉扯永琪福爾康紫薇小燕子等人。眼看著紫薇金鎖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被捂著嘴架了出去,永琪福爾康也被拉扯住了,小燕子卻忽然爆發了,用力掙扎幾下,拽著她的和嘉公主猝不及防被甩了開來。

    得了自由的小燕子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也不管現在是什麼場合,有沒有外人在,上前一撲抱住了乾隆的大腿高聲哭喊道:「皇阿瑪!我不是為了自己在搶爾康,我是為了紫薇啊!我騙了你!我不是你的女兒,我不是格格!真正的格格是紫薇啊!是紫薇啊。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兒呀!」

    乾隆大驚失色,也顧不得上書房中還有巴勒奔父女和眾位王公大臣,揪住小燕子連聲追問。幾個快要把人揪出去了的阿哥們聽聞了這個勁爆的消息也被鎮住了,不知不覺的就送了手,於是六阿哥永琪拽著紫薇和福爾康也衝到了乾隆面前,各種抱大腿。

    台上的那一場鬧劇讓幾個正牌子的阿哥格格們陰了臉,大庭廣眾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在皇帝身邊又拽又拉的,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不成體統了!幾人牙咬的咯咯響,卻是沒法子,那幾個不要臉的在他們的皇父身邊折騰,逼得他們不好上前拽人,他們還沒掉價到跟這些沒成色的這般撕扯的份上!

    皇阿瑪你就不能換個地方?要審這真假格格一事兒,現在也成,何必在這上書房中,還當著皇室宗親們文武重臣們演猴戲!子不言父過,眾阿哥們心中咆哮眉頭皺緊卻不敢張嘴當面提醒腦袋已經抽掉了的乾隆,只拿眼睛狠瞪著那幾個丟臉的東西。

    皇后的五個孩子湊在一起,眼裡都直冒殺氣。

    「三哥我受不了了。」永琳拽了拽小康的袖子低聲說,俊秀的臉上全是寒意。

    「殺了吧。」和文公主盯著哭喊著的小燕子,頭也不回的說。

    「宮裡面安插的也差不多了,保證亂不起來。」胤禛眉毛倒豎,伸手往下用力一揮,殺氣騰騰的說道:「咱原本商議的是等西藏來使離開了,可我現在實在受不了了。」

    「那就提前了?」胤俄躍躍欲試的摸著懷裡的鞭子,看著小燕子的眼光活像在看一塊肥肉。

    幾個王爺左蹭蹭右蹭蹭沿著牆角又哆哆嗦嗦的的湊成了一堆,頭對頭的嘀咕著:「哎呦喂,看皇阿瑪那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的表情,還真是滲人的慌喲。」敦親王允祁縮著脖子瞄著康熙,小聲說道。

    「行了,且看看四哥,那小臉兒黑的,嘖嘖,好多年都沒見了……」恂親王胤禵挑了一挑眉說,他幼年時見慣了胤禛的黑臉,又是康熙極寵的兒子,倒是沒那麼害怕。

    「皇烏庫媽媽也殺氣沸騰的。」恭親王胤祜縮著脖子說:「平日裡只見她笑語盈盈神態慈祥,還有這麼狠辣的表情……十二哥你怎麼了,一直在哆嗦著?」

    「你們幾個小的,一點眼力見地都沒有!」履親王胤裪青黑著一張老臉低聲咆哮道:「還有心情看熱鬧!還不趕緊跑,等著被收拾的是不?皇阿瑪那臉色……」胤裪打了個哆嗦,壓低了聲音:「我就在廢太子的時候見到過一次!」

    「……」幾位王爺們對視一眼,兄弟之間迅速達成了默契,果親王胤禮伸手在胤裪後背上一托,高呼一聲:「十二哥,十二哥你怎麼了?」

    胤裪配合默契的閉眼,作搖搖欲墜狀。

    「十二哥你醒醒,可別暈過去了!」最小的誠親王胤秘驚呼一聲上前扶住。

    胤裪大口喘息了幾下,眼睛一陣翻白,準確的暈倒在身後的恭親王胤祜懷裡。

    「十二哥你醒醒……」

    「十二哥你還好吧?太醫?太醫!」

    「遭了十二哥氣暈過去了!快來人吶!」

    「抬出去抬出去!在這裡太氣悶了!十二哥氣暈了啊!」

    「快快快,太醫來了!趕緊的抬出去讓太醫看看!」

    「咦,十二叔王這是……怎麼啦這是?」弘晝亂入說。

    「……弘晝你不是在看戲嗎?怎麼摸過來了,不管了一塊兒帶走!」年紀還沒有弘晝大的敦親王允祁拎著還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兒的弘晝一起出了上書房。

    被幾個兄弟們抬出乾清宮了的胤裪偷眼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瞬間腰不疼了腿不軟了,數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們都成功逃出來了,還拎出來了個不成器的侄子,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哎呦喂嚇死我了,再不出來咱等會兒可就定是被遷怒慘了……」胤裪說著,便見幾個官員幾乎是滾著滾出上書房的大門的,頓時心中一陣同情。

    「大家都先別走了,都去哥哥的府邸上,咱要商討商討以後的事情。」胤裪伸了個懶腰說:「弘晝既然也出來了,就一塊兒過來吧,二十三啊,這孩子就交給你了,可別讓他半途跑了!」

    「十二叔,我就不過去了吧……」弘晝一個勁兒的往後縮,他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若是只為了這真假格格一事兒,幾位皇叔決計不會如此做派,以他們的身份,還擔心弘歷醒悟過來覺得丟臉把他們怎麼著了?他和碩和親王都不怕這個,更甭提這些比他還年長一輩的叔叔們了。至於用這種法子溜出來嗎?

    「……塞車上,快走!小弘晝啊,王叔今兒要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

    兩輛馬車塞了九個親王,一前一後的向著履親王府駛去。

    上書房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乾隆正憤怒的咆哮著,一腳又一腳的踢開抱著他大腿的小燕子,永琪護著小燕子正苦苦哀求著,福爾康拽著乾隆的袍角不丟手,紫薇跪在後面高聲哭喊著。一團糟。

    下面的空地上,三阿哥永瑄正拽著大阿哥永璜說著什麼,後面的官員們正在大玉兒的示意下偷偷摸摸的離開。幾個小阿哥小格格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檯子上面,永琳正安撫他們的情緒。

    乾隆是知道履親王昏倒了,幾個王爺們趁機離開了,可他被眼前幾個人顫攪的騰不出手來。他也知道下面的官員們都在偷偷溜走,可也沒空說一聲讓他們滾蛋還是都給我趴好別動朕還沒說清場之類的結束語。他那已經快要被攪糊塗的大腦更是沒想明白,為什麼鬧將成這樣,竟然還沒有侍衛們前來救駕?

    從乾隆開始咆哮那一刻,眾位官員們就嘛溜的習慣性的跪下了。跪完了才發現不對,這的事情怎麼越說越陰私了,這是能讓他們這些外臣們聽見的東西嗎?大家想跑,可這姿勢是在難以移動啊!皇上您抽個空看我們一眼說聲平身吧我們立刻滾蛋行不!

    跪在一邊的禮部官員們更是個個哆嗦。我們為什麼要過來呢?我們為什麼要聽見這些呢?我們為什麼——已經給那個夏紫薇擬過封號了呢?我們為什麼要知道這件事情呢?

    今天不就是送巴勒奔走人嘛,理藩院該來,內務府該來,戶部兵部該來,宗人府該來,我們為什麼要過來呢?跪在地上默默淚奔著的禮部官員們恨不得把今天的記憶從腦袋裡面清除出去,順便清除了皇帝腦袋裡面關於他們的記憶。

    那個夏紫薇,可是不久前皇上親自下詔書要求他們給擬封號的!還親自選定了「怡」這個封號!還讓他們準備封賞禮儀!還說等送走了西藏來使以後就封賞怡貴人!

    禮部的官員們哆嗦著,深深的覺得自己的小命不保了。這都一個多月了,可別已經有了什麼苟且之事,為了皇家名聲,就更沒他們的活路了!

    連頭也不敢抬的趴在地上,聽著親王們一陣慌亂後安然脫身,眾文官們淚流滿面:主子爺啊,帶奴才(臣)走吧!

    實在不能坐以待斃了,大家開始集體偷溜。最前排的幾人得了和文公主的示意,便偷偷摸摸行動起來。都是在跪著的,誰都不敢站起來大踏步奔出去,只能一點一點的膝行後退,到門口的時候跪著不好轉彎,便就地一滾整個人滾了出去……

    拍著滾得一團糟的朝服,摸著臉上被朝珠鎘出來的青印,大家仰天哀歎,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主子,看趕緊辭官能不能保住自家小命。

    另一邊,履親王府裡,八個親王正輪番上陣向弘晝解說關於他的嫡親皇侄兒們的真實身份問題。在弘晝確定幾個叔叔都不是在逗著他玩的時候,和親王弘晝慢慢的翻了個白眼,緩緩的滑落了下去,跌進了桌子底下。

    「沒出息的東西!」果親王胤禮不悅的說。莊親王更是毫不客氣的一杯熱茶就下去了,燙的弘晝「嗷」的一聲又爬了出來。

    「不就是咱幾個老祖宗嘛,你又沒犯啥大錯,折騰什麼呢?哦,我說的是跟你哥相比的。」履親王語重心長的說。

    「我平日……常去坤寧宮……」弘晝爬了出來,抱著凳子把上半身掛了上去,腿腳向蛇一樣的耷拉在地上,雙手撐著下巴滿臉迷茫,聲音有氣無力的說到:「經常碰見十四阿哥永瑧的。」

    眾王爺們:「……」

    「他黑著臉的樣子好像皇阿瑪所以我……」

    眾王爺們:「……」

    「經常把他抱起來……往天上扔個幾次……看他變臉……」

    眾王爺們:「!!!!!!!!」

    王爺們看弘晝的眼神已經是在瞻仰烈士了,從履親王開始,八個王爺們分別上前輕撫弘晝狗頭,長歎一口氣後離開。

    裝死裝了半天的弘晝終於一口氣上來了,撲上去一左一右的抱住胤祁胤秘兩位王爺的大腿哭喊道:「二十三叔王,二十四叔王,救救侄兒吧,侄兒來生給你們當牛做馬啣草結環……」

    「回去,再好好的辦一次喪事吧,弘晝。」胤秘同情的摸摸弘晝光光的後腦勺,語氣沉重的說:「你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乾隆在咆哮,乾隆在上書房內咆哮。

    親王大臣們都退得一乾二淨後,乾隆基本上眼睛都發紅的朝著自己寵愛非常的孩子們怒吼,然後將抱著自己腿的小燕子和永琪狠狠踢開,站回到書桌後邊,用手撐著書桌喘著粗氣,額頭上青筋跳動。

    康熙和大阿哥永璜對看一眼,便和永琳三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乾隆,口中連連稱道:「皇阿瑪且消消氣。」「皇阿瑪,怒氣傷身啊!」「皇阿瑪,您還好吧?此事事關皇家顏面,還要慢慢來啊……」

    三個人圍著乾隆說,永璜和康熙一左一右扶著乾隆,福臨站在前邊擋著眾人的視線。他們身後,小燕子永琪等人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侍衛們制服壓在地上堵住了嘴,現在只能搖著頭嗚嗚的叫著。其他皇子皇女則是在大玉兒和胤俄的提點下在小燕子等人的身後跪了下來,低著頭,不敢看乾隆臉色。

    胤禛黑著臉的站在最後,身旁站著兩個侍衛。便見胤禛做了個向下的手勢,那壓制著永琪等人的侍衛立刻就敲暈了小燕子五人。同時,兩個侍衛也架著早已暈倒了的大太監吳書來靜而無聲的退出了門。

    書桌旁,小康一個手刀敲在了乾隆的脖頸後,一旁的永璜視而不見的喊:「皇阿瑪——皇阿瑪,您怎麼了?!」

    乾隆搖晃了一下,腦袋耷拉下去。

    康熙瞇了瞇眼,毫不猶豫又是一個手刀下去,乾隆徹底倒在了永璜身上。

    「皇阿瑪!不好了,皇阿瑪暈倒了,皇阿瑪被氣暈了!」永璜立刻驚慌的喊,臉上的汗珠子一下就下來了。底下跪著的皇子皇女們連忙抬頭,有那性急的還膝行幾步想要上前看個究竟。

    福臨也是一臉擔憂驚恐的喊:「皇阿瑪啊,您沒事兒吧。太醫。快宣太醫!」旁邊立刻有小太監奔了出去。

    康熙連忙抱著乾隆,眼睛中淚水都出來了的說:「皇阿瑪,皇阿瑪,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說著又扭頭對侍衛們喊:「還不快將這群耿逆枉上的孽障壓下去,先關入宗人府中!皇阿瑪現在都氣暈了!」那群阿哥格格們這才確定乾隆是真暈了,當即什麼都不顧了,完全沒注意到被壓著的五人怎麼會毫無動靜,一窩蜂的上前圍住了乾隆。

    小燕子等人像是死狗一樣被拖了出去。

    胤禛滿意的點點頭,一揮手,門口立刻蹦出個羅衡來,身為內科聖手,氣急攻心等症狀正是對口專業。羅太醫一上去,在周圍阿哥格格們的注視中,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來,演技槓槓的!

    胤禛背著手看著羅太醫精彩的演出,在心中點點頭,不愧是太醫院幾十年的老油條,審時度勢的能力不可小視。

    羅衡噗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朝著阿哥中爵位最高的瑞親王永瑄叩頭道:「恕微臣無能啊!皇上這……氣急攻心,肝火相旺,脈象雜亂浮緊,實在是……」羅衡抬眼看了下康熙的臉色,然後一哆嗦說:「皇上急需靜養,身心俱慟之下難免五行違和,血氣難調。臣需以銀針刺脈,調理五臟,順平氣理。但……皇上醒後……可能無法再多憂費思妄生燥怒可能無法再理政……」還沒說完,羅衡就連忙叩首,口稱微臣有罪。

    其他皇子皇女們暗地裡互換著眼色,具是沉默無語。康熙見狀暗中微笑面上卻是震怒:「胡言亂語!皇阿瑪乃是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你若是不能給本王治好皇阿瑪,本王定治你全家欺君之罪,發買為奴!」

    羅衡磕頭磕的額頭一片紅腫,連稱不敢。

    康熙陰沉著臉一揮衣袖,羅衡滿頭大汗的退了出去。隨即,便有四個小太監上前,將乾隆先行移到養心殿去,等待御醫上門治療。

    此刻,令妃才帶著一臉慌張急急忙忙的趕到了。看著乾清宮中曲終人散場景,令妃臉色煞白的倒在了宮門口。




第七十九章

  站在門口的胤禛看著臉色慘白唇色泛青的令妃瞇了瞇眼,一抬手道:「令妃魏氏,無旨擅闖上書房,你可知罪?」一旁立刻上來四個一等侍衛恭候在胤禛身邊。

  令妃愣愣的看著僅有七歲可氣勢威嚴冰冷的永瑧,張張嘴還沒說出一句話,胤禛冷哼一聲道:「來人!將魏氏羈押回延禧宮,自今日起令妃無旨不得出延禧宮一步!」

  四個侍衛當即行禮:「喳!」

  當即又出現兩個嬤嬤架起令妃,在兩個小太監的引路下托著令妃走了。那四個一等侍衛也各領著一班侍衛前去延禧宮封宮不提。

  上書房內看到此幕的皇子皇女皆是打了個冷顫,在胤禛扭頭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皇女們十分乖巧的找到了大玉兒胤俄,站在她們身後抓著帕子微微顫抖著,雖說在宮中生活了十幾年,可這種如此勁爆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經歷,不免便有些膽怯。皇子們到還好些,不過也是以小康福臨永璜三人為中心站著,見大內侍衛們皆聽皇后最小兒子的調度,連太監宮女都是聽從其吩咐,心中便不由得咯登一下,立刻就明白這皇宮估計是處在皇后這一支的幾個人的手中了。於是,他們的眼神立刻就變了,態度更加恭謙起來。

  胤禛眼中閃過冷光,看到上書房內的人們,朝著大玉兒四人點點頭道:「你們且去忙的,想必現在朝野皆是一片混亂。皇阿瑪皇額娘那裡自有爺照看,不必擔心。」說完,也不理那些被他一臉冰寒嚇到的皇家子女們,朝著剛剛躬身回到自己身邊的秦平兒說:「宮中可都料理齊畢了?」

  「回主子的話,東西六宮都已被封,東華門西華門神武門在放出西藏土司巴勒奔以及親王大臣們後都已關閉。各宮主門以及通道間門已由阿爾哈圖帶人看了起來,若要進出需有爺您的印信方可。」

  胤禛點點頭,接著問:「軍機處呢?」

  秦平兒立刻回道:「居小李子傳回來的話,軍機處已被兵部尚書一等果毅公阿里袞大人帶兵圍住了。」

  「消息可散播出去了?」

  「是的。」秦平兒利落無比的回答,不愧是胤禛一手調、教出來的。

  一旁聽著的康熙大玉兒含笑點頭,福臨讚賞的看了胤禛一眼道:「做的好!」不愧是辦事滴水不漏心思縝密的雍正爺……雖說挑繼承人的眼光有點不咋地吧。胤俄朝天翻個白眼,回頭一看,站在他們身後的皇子皇女眼睛珠子都已經掉了一地,個個僵硬的都快要風化了。

  嘖,沒一點心理承受能力的小崽子們!胤俄爺們兒無比的一挑眉心想,若是沒有這完全的準備,爺們會這麼乾脆利落的下手嗎?

  「那麼,皇宮就交給你了,本王和大哥八弟現在就出宮安撫六部。」康熙說著抬起腿便要往外走。身邊一左一右站著的永璜永琳微錯一步然後這才跟上小康的步子。

  大玉兒也點點頭說:「本公主也帶著姐妹們退下了,剩下的是你們阿哥們的事兒。」

  胤禛看著一個個急哄哄要走的人,小手往後一背,道:「秦平兒。」

  小太監應聲而出膽大無比的攔住諸位皇家子孫。

  康熙一挑眉問:「還有什麼事兒嗎?」

  秦平兒板著個臉道:「回三爺的話,無主子印信,王爺等人是出不了這個宮門的。」

  「嘎?」

  「……」

  「永瑧!」

  折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小康等人這才怨念無比的拿著印信走人了。胤禛站在上書房內的書桌後摸著下巴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走吧走吧,都別給爺回來了,額娘今兒個做的點心全都是爺的!

  樂滋滋的想了下即將到嘴中的吃食,這輩子成功淪為吃貨的胤禛便帶著秦平兒身後跟著一串子太監宮女侍衛的離開了乾清宮朝著坤寧宮走去。

  皇宮基本上都處在胤禛的掌控下,軍機處的大臣們更是在福臨的危言相逼之下保持了沉默,康熙一出門便召集了眾位親王,戰戰兢兢的弘晝也跟著胤裪流著冷汗面見了小康。隨後,在弘晝哭天抹淚撒潑打滾的請罪下,康熙十分大度的原諒了這個從來都沒在調子上的孫子,讓他立刻回宗人府去安撫眾位宗室們順便嚴加看管被關在宗人府中的永琪等人。其他的親王們其中六位分別坐鎮各部,還有兩位分別出京城到豐台密雲大營當定海神針去了。

  大玉兒在安置完住在南三所和西三所的眾位皇子皇女們後,便出了宮門去散播謠言。胤俄則是被胤禛指揮著在皇宮內團團轉,拎著鞭子身後跟著一堆侍衛視察各宮情況去了。於是,坤寧宮內,胤禛一邊向羽瑤講述上書房內發生的精彩場景,一邊獨自享受著羽瑤做出的各色小點心。到了最後,胤禛滿足的一抹嘴,順便再仰著小臉接受羽瑤的親親,心情不由好到爆。獨霸額娘什麼的,果然是爺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抉擇!

  等到夜晚,乾隆躺在養心殿中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只覺得口乾舌燥,後頸腫痛,頭部一陣陣眩暈襲來,不由得呻吟了一聲,用嘶啞的聲音嘟囔了一句:「吳書來……水……」

  一陣細瑣的聲音,便有清涼的水送到了乾隆的嘴角。

  弘歷搖搖頭,腦子中這時才有些擺脫混沌的狀態,想起上午在上書房發生的事情來,特別是自己失去意識前,脖頸被砍的疼痛……

  乾隆頓時臉色青了。

  「終於醒了,羅衡不愧是內科聖手,這針灸扎的真不錯。」一個聲音淡漠的說著,冷厲無比。

  乾隆扭頭一看,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床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三個人。三人身後服侍的太監宮女皆是垂手而立悄無聲息。

  「你們……」弘歷瞪大了眼說,眼中劃過厲光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康熙、福臨和胤禛。

  「哼!」胤禛冷哼一聲,垂下眼簾,半分不想搭理自己這個荒唐的兒子。

  「皇阿瑪,你可終於醒了,兒臣們可是甚是擔心呢。」福臨溫柔的笑著說,看著乾隆的眼中毫無感情,身上威嚴的氣勢讓乾隆不由得繃緊了身子。「擔心你若是醒不來,這禪位的詔書可怎麼寫啊……」

  「逆子!你們……」乾隆聽聞後驚怒喝道:「膽敢……」

  康熙抿了口茶,將茶杯往一旁侍立的秦泰兒手心一放,打斷了乾隆的話道:「閉嘴!」

  乾隆一窒,看著猛的站起來的康熙那身上瞬間爆出的威壓和尊貴無比的氣勢瞳孔不由得縮了縮。

  「皇阿瑪……你可真是讓人失望啊!」康熙背著手盯著乾隆說,乾隆陰沉著臉,完全被壓制的說不出話來。「爾登基至今二十餘載,至今無有建樹!你所謂的什麼兩平葛爾丹不過是貪墨前人之功;處置叛逆更是昏聵不明,竟封葛爾丹部下阿睦爾撒納為汗,使其於回疆再次挑起反清叛亂,致使生靈塗炭!阿睦爾撒納之後又有大小和卓,北疆之役平而又起,竟如毒瘤,耗費我大清軍銀不計其數!金川之戰更是貽笑大方,三次派軍,損兵折將,延伸而來的朝堂紛爭更是讓天下人看足了笑話!各地民起叛亂竟是是非不論視而不見,罔顧民心民意,肆意以武力鎮壓,何其昏哉!」

  乾隆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目怒瞪康熙,捂著胸口咳了起來。文治武功,帝王最重的兩樣政紀,而大清馬背上得天下,較文治而言則最重軍功。如今,乾隆登基至今最為自豪的幾場戰爭被批得一文不值,這讓弘歷如何不怒。

  康熙上前了幾步看著躺在床上半天直不起身子的乾隆狠歷道:「爾也不過是低門小戶女子所生,盡習得你生母低賤之性!素行陰狡,性毒心奸,才疏好名,奢靡驕淫,若非雍正帝無人可選,爾也不會登得這天下之位。登基之後,爾恣意妄行於政事,挾私懷詐於朝堂,陰邪叵測,莫此為甚!我大清先祖若是泉下有知,定是悔痛不已,怎立下爾這等陰邪豎子掌我大清江山?!」

  「噗——」乾隆一口艷紅鮮血吐出,顫抖著手指著小康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胤禛冷冷的看乾隆一眼,福臨臉上仍是掛著溫柔的微笑。

  康熙頓了頓,看弘歷竟強撐著未暈過去,便冷笑道:「念在爾身為愛新覺羅家子孫份上,明日便下罪己詔吧!」說完,拂袖而去。

  福臨看著嘴角胸口一片紅的乾隆,以扇掩嘴一笑道:「皇阿瑪你還是好生歇著罷,兒臣告退。」說完,追著康熙的步伐而去。

  乾隆喘著粗氣看向殿中唯一還坐著的胤禛,眼中露出凶光來。

  胤禛冷冷的看著乾隆。

  冰冷的目光猶如一盆冷水一般頓時讓神智已經被怒火燒暈的乾隆有些清醒,弘歷大喘氣的說:「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廢帝!」胤禛簡潔的概括。

  「你……敢!」乾隆整個人都抖了起來,眼睛頓時紅了。

  胤禛根本不理弘歷,而是拍拍手,便有四個太監上來躬身聽候吩咐。

  胤禛慢慢的說,冷凝的童音在殿內響起:「皇上身體不佳,頭寒體弱,邪魔上身,胡言亂語讓人心憂,因此,除太醫羅衡外不得見外人。自明日起,移入西內寶月樓安心靜養。秦順兒,你且好生伺候著。」

  穿著大太監服的秦順兒連忙行禮應聲。

  胤禛看著又被氣暈的乾隆,眼神幽暗,卻最終沒說什麼。隨後,胤禛朝著秦順兒點點頭後,便走了,剛踏出門口,那朱紅色的大門便立刻被兩邊站滿的侍衛牢牢的關上了。

  胤禛背著手站在門前淡淡的說:「伊爾哈,看好他!」

  大內侍衛統領伊爾哈立刻甩馬蹄袖稱是。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7 PM

第八十章

  乾隆二十五年八月中旬,乾隆帝頒下罪己詔,歷數自己登基後的種種過失,從朝政、軍事、後宮、德行四個方面悔過自己的缺失,字裡行間中透漏出自己識人不明任人唯親為國之大患的悔恨來,到最後,甚至還寫出無顏面對天下,流露出想要禪位的意思。

  整篇詔書言辭懇切,內容翔實。隨即以抵報的形式被發往大清各地,在京城之中更是貼滿了大街小巷,讓人議論紛紛。

  不過一旬,整個大清彷彿燒開了的水一般為此詔書沸騰起來,而同時,那一日上書房內發生的事情被編成各種流言,在整個大清境內迅速蔓延,成為天下人人皆知的秘聞

  大城野村的士紳鄉人們聽到耳中的傳聞比較傳奇基本上可以編成小說出版,流言與乾隆及其寵愛非常的六阿哥永琪相關。據傳,乾隆與他的兒子共同看上了同一名女子,然後,乾隆傚法那前朝順治爺,人家是奪兄之妻,乾隆更狠,奪了自家兒子深愛的那名女子的貞潔。為此,六阿哥永琪耿逆犯上,與那民間而來的還珠格格一起偷出了那名為紫薇的女子,乾隆帝為此盛怒,氣急攻心,一病不起,由此心灰意冷,下了罪己詔,不過,這只是流傳於江浙一帶的傳聞。在其他地區,還有不同版本,什麼其實乾隆帝六阿哥永琪愛的是那西藏格格,什麼乾隆帝大怒為的是還珠格格失貞等等等等。

  甚至還有那更驚悚的,說乾隆帝與六阿哥永琪相愛,可是在世俗禮法人倫規矩束縛下兩人痛苦不堪,這六阿哥又喜歡上那傾國傾城的美人紫薇,在還珠格格的幫助下,六阿哥竟然和那紫薇私奔了。愛人的背叛讓乾隆帝怒火攻心,隨即病窩在床,心灰意冷了。

  上邊這一條傳言乃是胤俄傾情奉獻,羽瑤添磚加瓦所成,成功的驚悚了無數人。

  民間傳言多是被添加了無數天雷的小道消息,與京中還能摸得著事實真相的秘聞想比,那是真狗血不解釋。

  京中流傳的多是真假格格大鬧上書房將乾隆氣病的傳聞,至於版本更是多如牛毛,細微之差之中就顯現出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區別了。

  市井之間的傳聞多是乾隆真假不分識人不明致使皇室血脈混亂進而使六阿哥永琪與那真格格發生**,以至於在上書房真相大白時,乾隆連吐鮮血倒地不起。

  各部的官員則是恐慌,他們知道的比那些個平民百姓多得多,就光從經歷過現場版的三部官員口中傳出的零碎言語,還有禮部上下那彷彿天塌了一般的神情和之前乾隆的一些行止上可以推敲出這罪己詔定是事關皇家陰私醜聞。且主角不是關在宗人府中的六阿哥永琪,而是乾隆,是乾隆帝跟自家親生女兒**!推出這個事實的官員們幾乎集體都沉默了。他們能說什麼?!又不是不要命了,所以,面對外面鋪天蓋地的流言,這些人彷彿啞了一般。

  宗室們更是乖覺的,他們本就是八旗大族,同氣聯枝,陰私之事更是諱莫如深,事關皇家顏面,他們雖暗地裡也認為是乾隆搞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醜事來,卻也只能暗地裡猜測,不敢多說什麼來。

  知曉事情真相的幾位親王們面對民間朝野各種洶湧的流言只能摸著鼻子苦笑,老祖宗們的手段喲,實在是太狠了。現在就算將乾隆放出來,這可憐的皇侄子也只有退位一途了。

  流言自然也驚動了還在五台山的鈕鈷祿氏,皇太后自然做出在康熙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來:回京!

  不過,就算鈕鈷祿氏回京也沒有任何扭轉乾坤的餘地了。

  一旬過後,皇太后還在回京的路上,乾隆的禪位詔書便發佈天下了

  乾隆帝被不孝子女氣的重病,下詔退位,傳位於三皇子永瑄。

  正在路上的皇太后鈕鈷祿氏聽著這個消息,心急如焚,連連下令加快速度回京。她心中憤懣異常,巴巴的跑到五台山求佛保佑,誰知求到最後自己兒子竟然退位了!

  那個小燕子是什麼東西,從哪裡冒出來的?鈕鈷祿氏氣的直咬牙,她還不知事情的真相,而她所知道的消息裡面,都說這個小燕子是罪魁禍首,若不是她頂了正兒八經的格格身份進宮,又不長眼色的衝到上書房當著王公大臣們的面渾說,也不會把自己兒子給氣病了!這個小燕子,哀家絕對饒她不得!

  還有,也不知道弘歷是個什麼樣子了,怎麼說退位就退位了?還下了什麼罪己詔,兒女不孝而已,錯的是他們,為父母的怎麼有錯?這也太沒道理了。等回京了要問個清楚,看看自家兒子還能不能以太上皇名義理政。永瑄雖然是親孫子,可比起親兒子來還是錯了一層啊。

  還有永琪,也不知道如何了,那孩子一向是個好的,心思純孝,現在竟然被教唆的忤逆尊上,定是被那小燕子蠱惑了。哀家要趕緊回去,給這孩子求求情,再教導教導這孩子,讓他明白那小燕子是個什麼貨色。

  鈕鈷祿氏咬著牙想,都怪皇后,身為嫡母對子女的婚事如此不上心,永琪都二十了身邊也就兩個不頂用的格格,沒個知冷知熱的可人兒,才會對個小燕子如此上心,讓一個蠻女給籠住了心,若是早些完婚便不會有這事兒了!所以,不怪皇后怪誰呢?

  鈕鈷祿氏忘了,是她一手定下了西林覺羅氏的嫡女,意圖給永琪增加些政治資本,才壓著不讓永琪早婚的。而如今,鈕鈷祿氏又選擇性失憶了,把事情都推到了皇后頭上。 不管鈕鈷祿氏怎麼盤算,怎麼緊趕慢趕,等她的鳳駕回京的時候,小康已經告了太廟祭了天,正式登基了,連國號都由乾隆二十五年改為了嘉瑞元年。到了京的鈕鈷祿氏得了消息,登時怒髮衝冠,這麼大的事情竟沒有哀家的點頭,甚至連知會一聲的都沒有!永瑄這是不把我這個老太婆放到眼裡啊!

  鈕鈷祿氏氣哼哼的進了宮,在宮門口迎接她的只有固倫和文公主帶著的諸位公主格格福晉命婦,規模比鈕鈷祿氏預料中的小了很多。看著這樣的迎駕儀式,鈕鈷祿氏更是惱怒異常,也不給和文公主面子,連一句柔和的話都沒說,板著臉帶著晴兒桂嬤嬤等人回慈寧宮了。

  大玉兒被甩了臉面,也不惱怒,依然溫柔平靜的微笑著,將鈕鈷祿氏送回了慈寧宮,又當著諸位福晉命婦的面對太后一陣噓寒問暖,雖然得到的還是冷言冷語,可大玉兒那孝順孫女的樣子擺的足足的,絲毫未變。等太皇太后安置好了,大玉兒帶著眾人叩首離開,還在宮外告誡那些身份高貴的福晉們,太后只是擔心兒子所以情緒不好,忽略了大家,並不是對大家不滿,還請諸位不要放在心上。福晉們哪裡哪裡豈敢豈敢的回應了一通,在心中把和文公主的位置又往上升了三分。

  鈕鈷祿氏休息過來勁兒了,一挽袖子開始自己撥亂反正的大工程

  雖說現在不能逼得三阿哥退位了,可太上皇可以干政啊!於是,她先決定去探望乾隆,卻被自己宮中太監總管高德才告知,太上皇正重病臥床,一點都不能吵著,現在正在西內靜養。鈕鈷祿氏不信,召來太醫們詢問,過來的全是羅衡孫之鼎之類的老油條,又都是早就被康熙收服了的,個個一過來就噗通跪倒開始掉書袋,各種專業術語說的太后是頭暈腦脹,最後只弄明白一點,乾隆這病,是被氣的了,是不太好了的,是不能有女性去探視了的,原因嘛……羅太醫背了半個小時辰的醫書,鈕鈷祿氏聽了半天也聽不明白,就糊里糊塗的這麼算了

  她又想見見永琪等人,可這些人都關在宗人府的大牢裡,和親王弘晝把這些犯人們看的牢牢的,沒有嘉瑞皇帝的手諭,誰都甭想看他們一眼!鈕鈷祿氏接連派出幾波下人去探看,都被和親王扔了回來,氣的渾身哆嗦。鈕鈷祿氏又是個自持身份的,不願意親自出宮去,所以這事兒她左想右想沒法子,最後在晴兒的勸解下又不了了之了。

  她派人去請皇后的幾個孩子們過來,想質問他們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幾個人都表示很忙,沒空;她想要讓皇后——哦,是現在的皇太后過來侍奉她,但小康特意派了身邊的大太監秦順兒前來告知鈕鈷祿氏,皇太后烏拉那拉氏正教導皇后料理宮務中,也沒空;她憤怒的差人備了步輦準備親自去乾清宮養心殿質問永瑄,剛出慈寧宮門口就被堵回來了,門口守衛的侍衛表示,沒有十四阿哥的手諭,誰都不能踏出自己的宮門一步,就算您是太皇太后!

  鈕鈷祿氏氣的快吐血了,她根本闖不出去一堆膀大腰圓侍衛們的封鎖線,只能回宮然後指天劃地的罵永瑄永琳和孝和文等孫子孫女的不孝順。氣的半死的太皇太后沒有發現,一向在她身邊安慰勸解她的晴兒並沒有上前,一向攙著她護著她的桂嬤嬤也站在一邊沒有動彈。




第八十一章 ...

  這樣又過了幾日,在鈕鈷祿氏怒火漸消又開始思量著怎麼給幾個孫子孫女們添堵的時候,和親王弘晝上門了。

  弘晝這幾天也是忙的腳打後腦勺,為了不再被皇阿瑪各種冷臉各種訓斥,這苦逼的孩子不得不改了自己懶散的作風,主動承擔起幾樣又苦又累的差事,被幾個老祖宗們指揮的團團轉。看著幾位老祖宗以及自己上輩子的皇阿瑪悠閒的喝茶吃點心掐架,弘晝那個叫羨慕嫉妒恨啊!

  還好弘晝一向對烏拉那拉皇后頗為恭敬,現在升任皇太后的羽瑤也頗給這個小叔子面子,在永瑄等人面前說了幾句弘晝的好話,可憐的和親王才不至於被伺機報被拋高高之仇的胤禛累暈嚇死過去。

  弘晝這幾天在宮中出出進進的,便聽說了鈕鈷祿氏似對嘉瑞皇帝有所不滿的傳言。這下弘晝可是連心臟都差點跳出去。

  太皇太后老老實實的享受著這天下的榮華富貴就不行嗎?這樣滿腹怨氣的樣子,若是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惹惱了那幾個心狠手辣的祖宗們,誰還保得下她?弘晝畢竟是個有良心的,熹妃當年是他的養母,養育之恩擺在這裡,就算此刻弘晝也是泥菩薩一枚,他也不能不管鈕鈷祿氏,好歹要點醒她一下。

  於是,弘晝這便抽了個空子,陪著笑從自家皇阿瑪那裡拿了印鑒,通過層層關卡進了慈寧宮。

  鈕鈷祿氏一見弘晝就各種抱怨宮中的種種,特別是康熙等人對她不敬不孝的態度。鈕鈷祿氏人老了,享受慣了被人捧著敬著,腦子也有幾分糊塗,也不細想弘晝此時的來意,張嘴就開始絮叨永瑄等人的各種不對之處。

  弘晝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臉都泛青了,他可是知道這幾位祖宗的手段,不說別的,若真是讓鈕鈷祿氏在這樣下去,估計馬上她就會去見大祖了吧!

  弘晝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趕快上去捂了鈕鈷祿氏的嘴,又讓身邊的人都退下,這才跪倒,細細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給鈕鈷祿氏聽,將皇后幾位孩子的身份一透漏,再附上親王們都已知道的事情。

  可憐的太皇太后,年過七十了又接連受到這樣的重大刺激,當場就從寶座上滑了下來昏倒在地上了,滿頭珠翠撒了一地。

  弘晝苦笑著把自己的養母從地上拽起來,又喚了晴兒和秦嬤嬤進來打了水給太皇太后洗了臉,看著鈕鈷祿氏的表情由震驚到茫然到扭曲到恐懼,弘晝疑惑的抓了抓腦門,順著鈕鈷祿氏的眼光一回頭,只見門口幾位老祖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弘晝。

  早就打聽過十四叔怎麼脫身了的弘晝噗通跪倒,一頭磕在地上:「弘晝給皇上請安,給皇阿瑪請安,給皇瑪法請安,給老祖宗請安。宗人府中一切安好,皇室宗親並諸大姓各府伯爵以上爵位者都已在掌控之下,永琪等人也已被分開看管,三班人輪番倒的盯著……」

  「弘晝,」康熙爺打斷了弘晝的滔滔不絕,微笑著看著弘晝,接著,語氣溫柔的說:「滾出去。」

  弘晝立刻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抱膝低頭,當真滾動著滾了出去。等到一頭撞上門口的門檻才又爬起來。胤禛看著他那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樣子恨得牙直癢癢,上去一腳踹在弘晝的屁股上,於是弘晝趁機又滾了一段,徹底滾出了幾人的視線。

  鈕鈷祿氏此刻才真的信了弘晝所言,張著嘴渾身都僵硬的看著幾人。

  十四阿哥永瑧踹弘晝的動作表情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再將其他幾人平素裡的言行與幾人的以前的身份相對應,那些以前沒有注意過的細微末節現在都被鈕鈷祿氏一一想起,也都對上了。

  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鈕鈷祿氏腦子一片空白的張了幾次嘴還是說不出來話,她一方面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另一方面則是嚇的,此時她整個人都跟浸在冰水般一樣,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滅感,整個腦子中都迴盪著四個字『怎麼可能?』。

  此刻她唯一慶幸的是,自已以前對羽瑤還算照顧,永瑄等人估計還能記得一二分。永瑧出生後她雖疏遠了羽瑤,卻也沒刻意找什麼麻煩。但願這些老祖宗看他們額娘的份上,在能給她留條活路。

  太皇太后怎的行了如此大禮」大玉兒輕笑一聲說:「下面人也太不懂事兒了,還不趕緊來把太皇太后扶起來?傳出去就有人該嚼舌頭了,說我兄妹幾人不敬尊長的,這偌大的帽子,哀家可擔負不起。」

  想著這人便是傳說中心狠手辣又隱忍堅強,輔佐了三代帝王的孝莊文太后,鈕鈷祿氏頭上的冷汗刷拉就下來了,臉色青白,渾身僵硬,只能憑著本能跪在地上連連叩首,晴兒來扶她也不敢起身。

  「行了,起來吧,雖說你輩分低些,可也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了,真當朕是那麼不講情面的人?」康熙開口了,鈕鈷祿氏這才混混僵僵的軟著腿被晴兒扶了起來了。

  鈕鈷祿氏滿頭的冷汗,感激的看了眼晴兒,卻發現晴兒面無表情毫無驚訝之色。鈕鈷祿氏憑著多年宮斗的本能心中咯登一聲:看晴兒這不慌不亂的樣子,難不成她早就知道了這幾個的身份?

  但此時不是追究這些問題的時候,鈕鈷祿氏努力轉動自己被嚇的空白的腦子,暗自忖度了一下,小心的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卻見永瑄永琳玉兒小十都沒有落座,只有年幼的永瑧上前幾步,在主位上坐下,他身後跟的奴才們便上來端茶遞水的伺候。

  其他幾人都沒時間跟鈕鈷祿氏這麼個小輩絮叨,新君登基要大赦天下,要開恩科,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事情,就連小十都被派了差事,忙的不可開交。此番過來也不過是看在永瑧的面子上。

  所以,這樣數下來,也只有才七歲又掌握了宮中上下事務的永瑧有些空閒,能來教導一下鈕鈷祿氏了。

  那四人見永瑧接手了這裡,便帶著人離開了,誰有那閒時間跟這個出身低微的晚輩費嘴皮子?

  胤禛盤著腿坐著,喝了半杯茶。這半杯茶的功夫,鈕鈷祿氏終於有些冷靜下來,雖說渾身仍在不可抑制的顫抖,手指也痙攣著,可慘白的膚色終於泛了點紅,眼睛也有神了些。鈕鈷祿氏坐在側座上,低著頭,不斷偷瞄著僅有七歲的胤禛。

  雍正爺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鈕鈷祿氏只覺得自己腿腳一軟,差點又跪倒在地。她偷眼看看胤禛的臉色,心肝都在哆嗦。

  「鈕鈷祿氏,你可知罪?」胤禛板著臉開口道。

  噗通一聲,鈕鈷祿氏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她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本在雍正的後宮中,她就是個嘴拙老實的,現在一急一嚇,更是說不出話來。胤禛也深知她的脾性,不等她開口就是一頓訓斥:「你不過四品官員之女,出身小戶家庭,族無爵位,空有大姓世家之名,養的你見識短淺,鼠目寸光。後又添了奢靡之習,聽任弘歷那不孝子肆意揮霍,只要他送與你錢箔材物,你就不加制止,聽之任之!」

  鈕鈷祿氏眼淚都掉下來了,不敢有絲毫辯解,委頓在地低著頭伏在地上聽胤禛訓斥:「身為太后,未盡監督管教之職,聽任弘歷恣意妄為未曾勸阻,你非為了後宮不干政之家法,只為弘歷對你是否離心,是否予你尊榮身份!你為何等出身,竟妄蓄邪志,意圖稱佛,若非晴兒深明大義,桂嬤嬤又對朕忠心耿耿,『老佛爺』之名,定以傳遍天下。你何德何能,敢於佛祖比肩?」

  狠罵了一通,胤禛才讓晴兒扶她起來。

  若非看在鈕鈷祿氏上輩子伺候了他幾十年,他連罵都懶得罵她,早就像其他幾個一樣甩手離開了,連跟這個太皇太后說話,那幾個都覺得掉價。「你之罪孽,非朕幾句可言盡。若非爾已年過古稀,朕定不恕你之罪

  鈕鈷祿氏又跪下連連叩首,淚水流的滿臉都是,滿頭髮髻散亂。

  胤禛皺著眉頭冷著臉,揮了揮手讓秦平兒上前吩咐鈕鈷祿氏,自己坐一邊喝茶

  秦平兒先將鈕鈷祿氏扶了起來,接著倒了杯熱茶給其。

  等鈕鈷祿氏不再哆嗦的那麼狠了,秦平兒才開始交代胤禛要吩咐的事情。是有關怎麼處理還關在宗人府那幾個罪魁禍首的。

  這件事兒重生五人組早就商量過了,只是要藉著鈕鈷祿氏的手來下令罷了。鈕鈷祿氏一聽就明白了,這幾位老祖宗不是下不了那個狠手,而是不想讓外界再起紛爭。由她這個太皇太后,名義上皇家最高級別的人來處置了永琪他們,這件事就算是蓋棺定論了,任誰也翻騰不起來。

  便當即按著胤禛的意思喚來晴兒寫了懿旨,即刻傳了下去。

  貶六皇子永琪為庶人,派去龍脈守靈,順便把守了幾十年陵墓的康熙皇帝二十子簡貝勒胤煒換回來;囚小燕子與天牢,永不放出;撤福家上下一切職務,永不敘用;賜包衣籍宮女紫薇於福爾康為妻,調福爾泰為永琪貼身侍從。

  看似處罰不重,可內涵卻是狠辣無比。前幾日幾人討論的時候,一致同意殺了罪魁禍首小燕子。可怎麼殺卻有些犯難了,從那幾人的關係來看,這小燕子正是聯著幾人的關鍵,六阿哥永琪更是對小燕子癡迷不已,顧及著永琪這小燕子就難殺了,不若先分開這兩個再做打算。

  於是,福臨親自去見了永琪,告訴他若他不去守靈,就立刻殺了小燕子;若他乖乖過去了,便可保下小燕子一條命。那山上的護陵軍隊早就在幾十年間成了胤煒的鐵桿嫡系,胤煒一封手書就能把山封的滴水不漏。等永琪上了山,基本上就等於被圈禁了起來。那小燕子還不就成了沒毛的麻雀?一杯鴆酒也就可以了。若到時永琪還鬧騰這尋死覓活的——胤禛陰冷的一笑說:「左右那裡就是咱家的祖墳,直接埋了就是。」

  紫薇又是另一番處置,康熙等人實在是厭惡她至極,既不想有這樣的姐妹,也消受不起這樣的子孫。索性不認這個格格,由她嫁給心上之人,也算成全了她的願望。只是福家被掐斷了所有上進的道路,會不會遷怒到紫薇身上,這誰都說不清了。

  看鈕鈷祿氏按照吩咐寫完了懿旨,胤禛這才又發話了:「等幾天把人都處置完了,你就趕緊出宮吧,愛去哪裡去哪裡,五台山行宮是不錯的地方。」

  鈕鈷祿氏聞言又開始哆嗦起來,低著頭跪下來,幾次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她兒子還在宮中啊,她怎麼能走?

  胤禛見狀,皺眉道:「難不成你想留宮裡?你是還想讓爺天天去給你請安行禮不成?」

  一句話說的鈕鈷祿氏頓時整個人都趴地上了,淚水鼻涕齊出的叩首連連。胤禛煩看她這小家子氣的樣子,下了座甩手就準備離開,走的時候順手把晴兒也帶走了。鈕鈷祿氏瞪了半天眼睛還是沒敢說讓晴兒留下來這句話。

  太皇太后的懿旨一下來,後宮中就立刻平靜了。永瑄登基比較匆忙,尚未冊封後宮,是以乾隆的諸妃們還居於原宮之中,都靜觀事態變化。其中,令妃蹦躂的最厲害,在延禧宮中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她急啊,小燕子是她養著的,誰知養出個氣病父皇的忤逆不孝女兒來,她怎麼逃得過責任?

  魏氏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給小燕子永琪等人翻案,然後指著永琪對她還有些情分,能幫她一把。可胤禛的手段更加高明,任憑她折騰來折騰去的,她的命令根本出不了延禧宮。等太后懿旨一下,令妃徹底絕望了。她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平靜下來後暗自盤算一番,覺得自己小命還是能保住的,畢竟她還有兩個親生女兒,雖然抱給了別人,可是玉牒未改,為了這兩個能去和親的公主,她只要安分點,定不會傷及性命的。

  於是,令妃率先動手,打好包袱主動去了壽安宮,以行動表示她願意安分守紀的等著當太妃。

  她這番想法倒是不錯的,幾人都自持身份,哪有那閒工夫去為難她一個包衣出身的妃子?聽話不惹事兒的不正好?乾隆其他的妃子們也都沒心情跟令妃掐架了,以前為了寵愛爭來斗去的,現在沒那個寵能爭了,正好過幾天平淡日子。所以,令妃順利的在壽安宮安了家。

  至於純貴妃,她因為有成年兒子,一早就被接出宮去贍養了。舒妃因養了嘉妃所出的十三阿哥,是以他的嫡親哥哥永珹接了舒妃出宮奉養。其他的幾人看見最刺頭的令妃都乖乖去了壽安宮,也熄了折騰的心思,自行收拾移宮。後宮之中逐漸平靜。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8 PM

第八十二章 ...

  乾隆二十五年,永瑄登基後便被改元為嘉瑞元年。
  
  九月,太皇太后鈕鈷祿氏處理完了幾個忤逆犯上欺瞞尊長的子孫,乾隆的妃子們都搬到壽安宮,新皇的皇后妃子們就位後,康熙爺這才開了宮禁,允許眾位命婦進宮拜見。
  
  鈕鈷祿氏是個乖覺的,連連在前來拜見的命婦福晉面前表達出自己覺得有這般不肖子孫,皆是我這個長輩的前世之孽,今世教導遺漏,為了恕清自己的罪孽,要在佛前懺悔並為我大清江山祈福。
  
  隨即,鈕鈷祿氏便順利成章的在十月份再次離京,輕車簡行,重回五台山行宮,為天下祈福。
  
  在走之前,鈕鈷祿氏請求見自己兒子一面,康熙等人很無所謂的答應了。左右他們的身份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沒什麼不能說給弘歷聽的。
  
  鈕鈷祿氏便悄悄的帶了兩個嬤嬤,在一干侍衛的護送下到了寶月樓見了兒子。見到乾隆的一瞬間,鈕鈷祿氏鼻子頓時一酸眼圈立刻紅了。
  
  弘歷儘是關了幾個月,卻像關了幾十年一樣,雖然衣物整潔,可頭髮花白,身形佝僂,而且眼神陰鬱性子暴躁,鈕鈷祿氏只提了永瑄一句,弘歷就一蹦三尺,用沙啞的聲音大聲咆哮。
  
  鈕鈷祿氏沒理會咆哮的兒子,先轉著看了一下圈禁弘歷的地方。這裡是西內的寶月樓,因為西內這一片大部分為園林,很多宮殿都只有個空架子,沒怎麼修繕,只有寶月樓是修建齊畢的,內裡的裝修擺設一應俱全。因為幾年前回部就上折子說想嫁個公主來和親,乾隆便歡歡喜喜的派人把這裡翻新一通,使這個寶月樓成了西內唯一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鈕鈷祿氏暗自在心中點了點頭,這寶月樓的裝飾雖然女氣了一點,可也頗為精細,弘歷住在這裡,倒也不算委屈了。
  
  鈕鈷祿氏沒理會一旁乾隆的叫罵,而是召來了同樣被軟禁在這裡的吳書來,她細細打聽了被圈禁以來這些日子弘歷的吃穿用度,見還是按著以往皇帝的份例,不由得心中大定。有這樣的份例供著,雖不能與以往相比,可也沒有辱沒弘歷太上皇的身份,幾位老祖宗看來並不想要了弘歷的命,只是圈禁而已,否則根本不用如此麻煩。既是如此,哀家必須趕緊讓弘歷這孩子明白自己的處境,免得腦筋一時糊塗,幹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又惹惱了幾位老祖宗們,那時他們會不會動殺心,可就不好說了。
  
  下定心思後,鈕鈷祿氏便讓身邊侍奉的人都下去,安撫住憤怒中的兒子,細細的把弘晝說過的話轉述給乾隆,重點點名了皇后膝下五位孩子的身份。
  
  可惜乾隆根本聽不進去,反而對著鈕鈷祿氏吼道:「額娘!你也魔怔了不成!這樣荒謬絕倫的話你竟是也信了?朕就沒看出來那個逆子有那點像聖祖爺的!」
  
  鈕鈷祿氏無奈的只抹眼淚說道:「我的兒啊,你是為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哀家還能糊弄你不成?哀家原本份位低微,沒見過聖祖爺幾面,可哀家怎麼會認不出你皇阿瑪?這都是命啊,若哀家不曾在烏拉那拉氏封後以後就疏遠了她,也不會弄得現在才認出來,讓你連連做錯事兒,最後被關在這裡!兒啊,你聽為娘一句話,別鬧騰了,你皇阿瑪的手段你該知道的!」
  
  乾隆根本不相信,他指著鈕鈷祿氏怒吼:「不過一個黃口小兒罷了,亦不過一通胡言亂語魅惑人心!額娘,你怎麼就能信了?!額娘,難不成你不想幫朕奪回皇位?!」
  
  鈕鈷祿氏聞言大驚,她朝著四周看看,卻是不敢多說什麼了。恰此時,一個太監的聲音隔著窗戶道:「太皇太后,時辰到了。」
  
  鈕鈷祿氏無法,擔憂的看了狀似瘋魔的乾隆一眼,最終還是哭著走了。
  
  而腦袋被怒火充滿了的乾隆根本就沒相信自己額娘苦口婆心的勸告。
  
  乾隆站在屋子裡,心中冷笑憤怒的想,自己的幾個嫡子嫡女們竟然都是老祖宗轉世,還都帶著記憶?說的甚胡話?!朕怎麼不覺得那個小時候跟隻兔子掐來踹去的永瑄有那點像康熙爺?那個小時候吃個奶要一群人伺候著的玉兒有那點像孝莊文皇后?那個小時候完全眼淚包子後來還喜歡帶著兔耳朵招搖過市的永琳有哪點像順治爺?還有小十兒,明明最像朕了,哪點兒像十叔了?特別是永瑧,整天看著他拽著皇后癡纏撒嬌,皇額娘竟覺得他像皇阿瑪,莫不是眼睛出問題了?看來自家皇額娘老了,腦子也不管用了,竟然會相信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一來覺得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二來弘歷的大腦充滿了怒火還不清醒,這丫簡單的思索了一下就把太皇太后的話扔到了腦後,繼續他憂鬱咆哮的圈禁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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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行駕上,鈕鈷祿氏端起了茶杯啜飲了一口,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對她來說這茶有些涼了。新上任的太皇太后歎口氣,無限懷念起以前自己身邊伺候著的老人來。
  
  如今,鈕鈷祿氏身邊的服侍的人都被換了一通,桂嬤嬤和晴兒都被留在了宮裡,新來的都不知道她的喜好。她是直到離宮的最後時刻才想起來,桂嬤嬤在一向慈寧宮中身份極高最受尊敬,是因為這個嬤嬤是當年雍正皇帝的服侍宮女,一直未嫁,在雍正爺死後才進慈寧宮榮養的!
  
  鈕鈷祿氏一貫拿她當自己的嬤嬤使喚慣了,竟沒想過桂嬤嬤竟然跟外人勾了手一起來對付她——不過,除了四爺,還有誰能使喚的動桂嬤嬤呢?還有晴兒,四爺是向來不管這些小事的,定是桂嬤嬤早早的將她拉攏了,這兩個聯手把哀家騙的團團轉。
  
  鈕鈷祿氏想著,心中暗自惱怒,卻不敢表現出來。身邊現在伺候的人都是內務府另派的,焉知這中間有多少是永瑄他們派來的?想起現在在皇位上坐著的那位爺,鈕鈷祿氏小腿肚立刻抽筋了,迅速把心中那一絲怨懟之情給壓了下去。她很明白,自己能去五台山榮養天年已經是幾位老祖宗法外開恩了。若自己再有一絲怨言傳到康熙爺耳朵裡面,她恐怕直接就會被埋到五台山上!
  
  太皇太后的車隊前行的很快,總算趕在過年前把鈕鈷祿氏送上了山。在山上的行宮中過了個冷清清的年,鈕鈷祿氏總算得到了一些關於她一手養大的永琪的消息。
  
  上皇六阿哥永琪因後悔自己忤逆犯上行徑氣病乾隆帝,在留下懺悔書後自縊身亡,表示願意以死贖罪,永留祖墳,守護先祖英靈。
  
  其他還有一些零碎的消息,比如天牢囚室裡面有一女犯因連吃了幾碗剩飯把自己脹死了,有幾個擅闖天牢意圖劫囚的白蓮教教徒被和親王率眾杖斃,竟查證其頭目名方嚴,是十幾年前因文字獄而滅門的方家餘孽,等等。鈕鈷祿氏面無表情的看了一遍就丟開了,繼續捻著佛珠低聲誦經。
  
  @@@
  
  嘉瑞一年的新年過後,康熙爺終於擺平了朝堂上下,坐穩了皇位,處置完了紛雜的政事,手頭的工作清閒了些,便準備將被留在宮中的晴兒嫁出去,也算是給宮裡帶來幾分喜氣。這番提議讓大玉兒舉雙手贊同,她馬上就要回漠北蒙古了,又是兩三年不能回京,若是不在漠南蒙古砸顆釘子下去,真不好與京中聯絡了。
  
  對於這晴兒,幾人也頗為好奇。自額娘見到真人刺激而出的劇情看來,這個養在皇太后身邊的格格可是為了真愛最後跟個江湖浪子私奔了的,怎麼現在被小四兒拉攏過來了?
  
  為了求真相,某日,康熙專門空出時間來,召集齊了五人,沒形象的歪在暖閣的炕上,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下去了,抱著瓜子捧著茶杯要求胤禛坦白交代。
  
  確實如鈕鈷祿氏所想,這晴兒是叫桂嬤嬤給拉攏過來的。
  
  這事兒還要從頭說起,話說胤禛在兩歲後開始接管宮權後,因覺得手頭無人可用,便將自己上輩子教導好如今散在各宮的奴才們都收攏了過來,這桂嬤嬤就是其中之一。
  
  桂嬤嬤曾是胤禛的貼身侍女,後來不願嫁人也不願出宮,自行梳攏了頭髮願意當嬤嬤,她對胤禛最是忠心耿耿的。
  
  因此,在胤禛聯繫上桂嬤嬤後,這丫立刻拋棄了鈕鈷祿氏,緊跟胤禛的腳步。這四五年來,桂嬤嬤憑著一己之力,竟然把慈寧宮中大部分的奴才們都攏了過來,只聽令與她,對太后是陽奉陰違。原本桂嬤嬤是沒打算拉攏晴格格的,這畢竟是太后一手養大的姑娘,若真跟太后是一心的,可就暴漏她的立場了。
  
  只是鈕鈷祿氏在教養晴格格的時候,卻著實是沒有盡心盡力的,這一點,慈寧宮上下都看的清楚。桂嬤嬤在雍正帝身邊幾十年,種種風雨都經歷過了,心機手段都是頂尖的,這鈕鈷祿氏什麼心腸,早就被她摸得一清二楚。
  
  鈕鈷祿氏出身低微,從來就是她在別人面前伏低做小,這當了太后,便喜歡讓那些身份高貴的貴女們對著她伏低做小,一副要把以前的賬都討回來似地樣子。當年她捧著羽瑤,不就是因為羽瑤出身烏拉那拉家,跟孝敬憲皇后出身同族,又作為她兒媳婦,要在她面前畢恭畢敬的服侍著,讓以前在孝敬憲皇后面前各種低微的鈕鈷祿氏心中滿足萬分。等羽瑤升任皇后,又掌了宮權,鈕鈷祿氏見壓制不住羽瑤了,便找借口疏遠了她。
  
  現在她養著晴兒,卻沒半點祖母養孫女的樣子,好好的一個和碩格格,讓鈕鈷祿氏快養成大宮女了!固然,吃穿用度上,鈕鈷祿氏沒剋扣晴兒半點,愉親王在外面的產業,雖然是鈕鈷祿氏在代管著的,可每個月的分紅,也沒少給晴兒一分——鈕鈷祿氏貴為太后,還看不上個孤女的嫁妝銀子。
  
  可這日常的教養上,鈕鈷祿氏卻是絲毫不教導晴兒半點東西的。晴格格入宮的時候已經十一歲了,正是該學規矩學管家學手段的時候,可晴兒身邊竟是個教導嬤嬤都沒有配給的。
  
  鈕鈷祿氏更是不說要教給晴兒這些,只把晴兒拘到身邊,說是讓她承歡膝下,可每日幹的就是個端茶倒水說話打趣的活。
  
  晴兒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她一個人入宮,舉目無親,只有太后一個靠山,也只有哄著這位老人了。時間久了,晴兒看出來了鈕鈷祿氏的意圖,便順著她的意思給太后端茶遞水的伺候。時間長了,竟成了伺候太后全部的飲食起居了。鈕鈷祿氏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都要晴兒一手操辦。說是鍛煉晴兒了,可她關於管家立賬的本事一樣沒學到,就練了怎麼給太后梳發添水布菜了!
  
  晴兒心中縱有疙瘩,可自己的前途捏在太后手裡,不得不做出天真柔婉懂事孝順的樣子來侍奉著鈕鈷祿氏,期望她能給自己指一門好親事,自己這輩子就算熬出來了。可眼見自己都十五了,別的女孩子這個年紀都該嫁人了,連才十一歲的和嘉公主,她的母妃純貴妃都忙著在為她選額駙,怎麼太后就是不提自己的婚事?她下了狠心,求到桂嬤嬤頭上,期望桂嬤嬤能幫她旁敲側擊一句,結果桂嬤嬤問了,鈕鈷祿氏便笑著說:「晴兒這孩子,如此貼心,哀家可捨不得她早嫁了,還要再留幾年,就嫁近一點吧,可別嫁到蒙古去了,讓哀家整天見不到。」
  
  這話一說,連桂嬤嬤都忍不住心生不滿。再留幾年?晴格格已經過十五歲了,再過幾年十七八歲的時候,跟晴格格同齡的大姓子弟們都已經娶了正妻,最不濟也早定了婚約了!鈕鈷祿氏你又不准她嫁到蒙古去,是想讓個和碩格格當側室嗎?這畢竟是我大清正經的和碩格格,愉親王妃親生的嫡出女兒,怎麼能讓你這樣糟蹋!就算你現在不想讓她出嫁,相看個合適的讓他們定下婚約後,在晚幾年出嫁,不就行了?何至於拴著晴格格不讓她嫁人呢?
  
  桂嬤嬤把這件事情報給了胤禛,得了一句「便宜行事」的批語。於是桂嬤嬤果斷活動起來,先不著痕跡的幫了晴兒幾次,慢慢拉近關係;又在晴兒面前感歎太后近些年來有些事情做的不妥,自己身為先帝的侍女,竟也受到百般挑剔。幾次推心置腹的話,說的晴兒眼淚汪汪,也吐露了自己的心聲,訴說了對鈕鈷祿氏把持自己婚事的不滿。
  
  桂嬤嬤便做出心疼的樣子,告訴晴兒只要她願意,便找人來教導她管家理賬調理奴才等本事,讓她出嫁後能在夫家立足。晴兒對桂嬤嬤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讓她拉自己一把的,聞言大喜。忙應承下來。桂嬤嬤便挑了三個早就被她收買好了的嬤嬤,私下裡教導晴兒各種本領,並順便給晴兒洗腦。
  
  晴兒在幾個嬤嬤的教導下,開始覺得自己手頭必須有錢有權,才能在夫家好好的過下去。她便想到了由太后代管的嫁妝產業,想早點把它們收過來,也好練練手,便壯了膽子去求鈕鈷祿氏,卻被拒絕了。
  
  本來晴兒是想出宮親眼見一下自己的產業,最好能跟個個管事們隔著簾子說上幾句,彰顯一下自己這個主人的存在,這一點對滿洲貴女們來說十分正常。可誰知太后聽聞後,不准許晴兒出宮,也不准許晴兒見各家管事,說晴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能如此隨便的。賬本她倒願意給晴兒看,卻絲毫不教給晴兒該怎麼算賬。晴兒捧著賬本千恩萬謝的離開了,心裡頭為此存了個疙瘩。
  
  不久以後,晴兒陪著太后去碧雲寺上香,在那個下雪的晚上遇見了福爾康,兩人聊了很長時間。晴兒已經十六了,正是少女芳心蕩漾的時候,見了這麼個平頭正臉的男人,登時被迷得七葷八素的。等她捧著紅彤彤的臉回到自己的屋裡時,正看見桂嬤嬤站在裡面冷冷的瞪著她。
  
  「格格是個聰慧的,不用老奴多言。單請格格好好想想,今兒那個福侍衛是什麼身份的?怎麼會出現在那裡?」桂嬤嬤說完一甩袖子走了,在門口又說了句:「還請格格看著太后明日的反應。」說完,丟下臉色已經煞白了的晴兒離開。
  
  第二天,太后絲毫沒有怪罪晴兒昨日跟個侍衛在外面說話,反而一副要把晴兒跟福爾康湊對的樣子。晴兒一臉嬌羞的低著頭,心裡冷的發顫。那個福爾康……是包衣奴才啊!
  
  自此晴兒完全跟鈕鈷祿氏離了心。桂嬤嬤這才告訴晴兒,自己背後也是有主子的,若你能好好的打聽太后的心思,快速匯報過來,我家主子日後定送你一場潑天富貴。
  
  晴兒就這樣成了胤禛的眼線,並在桂嬤嬤的各種洗腦下對她背後的那個主子忠心耿耿。在鈕鈷祿氏妄想自稱老佛爺的時候,也是她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兒透漏出去,並執行了把太后勸說上五台山的任務。
  
  後來晴兒在知道了永瑄幾個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更是想方設法延緩太后回宮的速度,好讓康熙順利登基。胤禛便趁著太后離宮的這個空子把全宮上下來了個大清洗,按插上了自己的人手,在宮變的時候才能控制的絲毫不亂。所以,算起來晴兒也是立了大功的。
  
  胤禛說的嘴皮子發乾,拽著康熙的手腕就把他手中的茶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心裡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也因為八卦,早早的把桂嬤嬤找來問清了晴兒的一切,不然說起來自己對手下的得力干將一問三不知的,多沒面子!康熙爺瞪著手中被喝乾了的茶,把茶杯往旁邊一放,捋起袖子就要上去跟小四對掐。
  
  正在兄妹幾個又開始有益於身心健康的每日一掐活動的時候,外面傳來秦平兒的高聲通報:「晴格格求見!」
  
  幾人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趕忙爬起來收拾被他們弄得亂糟糟的炕和剛才四仰八叉窩著的時候弄皺了的衣襟。等晴兒進來的時候,只見到幾位老祖宗在炕上一溜排開的正襟危坐,各個面孔嚴肅,似在討論什麼重要問題,嚇的晴兒立刻低頭行禮。
  
  如果晴兒有透視眼的話她就會發現,那幾個人並坐在一起是為了擋住背後的炕上堆在一起的茶杯瓜子瓜子皮點心盒子等物件。
  
  可惜晴兒並不敢放肆的看著上面,她今天來是想要一個恩典的,這才特意打聽了十四阿哥永瑧跟嘉瑞皇帝在一起的時候過來的。晴兒表示,她想嫁到蒙古去和親,並說了一大堆誓約忠誠,保護大清,為國捐軀,牽制蒙古,做一個四有大清格格的話。
  
  可憐的康熙爺默默的張了幾次嘴又閉上了,面對這樣一個激昂澎湃想要為為國奉獻為君分憂的格格,嘉瑞皇帝覺得自己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晴格格把他原本該說的激勵遠嫁公主的話都說完了!
  
  等晴兒說完,康熙只有無力點頭的份了。他原本就一直考慮著怎麼忽悠晴格格出嫁蒙古還讓她給大玉兒努力幹活,結果不用他動嘴,這晴格格自己就來了!還各種熱血各種奮鬥各種忠君愛國的表示她會努力!幾人默默的看向正從身後摸出茶杯悠哉喝茶的胤禛,四個人都覺得身上一冷,迅速利用臀部跟手臂往旁邊平移了幾米。
  
  小四兒……這忽悠人的手段太可怕了!這輩子絕對不跟他做生意!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幾人想到這裡,都默默的看向門口,向那個看見胤禛挖的坑還興高采烈跳下去了的,並在胤禛往下填土的時候還主動把土往自己身上扒拉的晴兒行注目禮。這孩子,太不容易了!晴兒,願你夢想成真,以及……下輩子不要再遇到胤禛了!
  
  其實,永瑄他們都猜錯了,有這般忽悠人功力的不是胤禛,是桂嬤嬤,胤禛不過下了個命令而已。在桂嬤嬤的洗腦和教導下,晴兒學了遠超過一個內宅婦人該學的知識,她的心被桂嬤嬤慣野了。這個晴兒,原本就是有些叛逆天性的,從原著裡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小燕子那群人就可以看出來。
  
  如今,這番心思又被桂嬤嬤發現了,就開始對她各種洗腦:你看看,你學著一身本事,要是嫁到了京城裡面,就一個小小的內宅家庭束著,整日對著幾個女人一個男人,哪裡是你的用武之地?你再盤算盤算這京城滿洲八旗,可有跟你同齡還沒婚約又頗為優秀的年輕男子?你再看看,我們固倫和文公主嫁的,雖然遠了點,可多風光!老奴偷偷告訴格格一句,和文公主嫁過去後,可是把持了整個漠西蒙古十八旗的全部政務,收拾的額俯服服帖帖,整個漠西蒙古都對我們公主感恩戴德尊敬不已!晴格格,不如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
  
  一來二去,晴兒就這樣被桂嬤嬤徹底的洗腦了,覺得自己嫁到了蒙古掌握了大權降服了額俯,才算是真正嫁的好了!要安撫蒙古,自己定是要被封公主的,幹嗎放著好好的公主不當,要嫁到京城裡面當個沒什麼出彩的和碩格格呢?
  
  晴兒打定了主意,說幹便幹,在康熙登基還不到半年的時候,便衝了過來要恩旨了。然後,就要激情澎湃熱血沖天的去蒙古實現自己的夢想。
  
  嘉瑞一年二月,嘉瑞帝下旨,封太皇太后身邊的晴格格為和碩和襄公主,賜婚給內蒙科爾沁親王垂札布,兩個月後完婚。
  
  賜婚的旨意頒下後,康熙爺終於把閒事兒忙完了,開始忙各種正事兒了。




第八十三章 ...

  康熙的順利奪位,大清的改朝換代讓整個大清上下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可作為事件中心人物之一的羽瑤卻是該吃吃該喝喝,一點沒受影響,活似那個奪位成功的不是自己兒子,自己還是那個三不管的皇后一樣。
  
  如今升任大清雙料皇太后的羽瑤日子仍然如同以往一樣,她本就是個不愛多想不想動腦子的人,前朝變化後宮變遷,只要不牽扯到自己,羽瑤便不會多事。
  
  額,儘管這次巨變的確與自身有關,畢竟,幹這事兒的可是羽瑤一手養大的兒子,可羽瑤被自家孩子們聯手護著,竟是沒有什麼憂心事兒打擾到她半分。連羽瑤的便宜母親進宮叩見時,都是只拿著家中的瑣事趣聞說上幾句,然後在胤禛冷眼注視下抹著汗退下了。
  
  宮外事兒煩扯不到羽瑤,宮內的事兒有胤禛和新任的皇后在,更是不用羽瑤操心。
  
  新任的皇后伊爾根覺羅氏那是對皇太后服服帖帖言聽計從,她對自己這個婆婆是打心眼裡羨慕。萬事不操心,髒污不粘手,清清白白一世人,就算沒得到皇帝的青眼寵愛,可這人生活得自在順心,膝下更是有一連串能幹能拼有本事的兒子女兒,什麼事兒都不用操心,自有兒女代其勞,這日子過的……真讓人嫉妒啊!如今,自家爺在兄弟姐妹的幫助下,乾脆利落的拿下了皇位,自己這婆婆便成了大清有史以來第一位雙料皇太后,地位尊榮不可置疑,從今往後又有誰敢拂逆了她的意?這事兒任誰聽聞了都會歎一聲,福運天成!
  
  更何況,這皇太后身邊還養著她最小的兒子呢!
  
  伊爾根覺羅氏對康熙最小的弟弟感覺是最複雜的,年僅七歲,智多近妖,手段狠辣,心思縝密,將整個皇宮控制的滴水不漏。連伊爾根覺羅氏都覺得,若是自己幹了什麼出格的事兒,比如說私下對皇太后不滿什麼的,根本不用小康來收拾自己,自家這個小叔子估計會第一時間給自己下絆子,更何況,現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還在這十四阿哥手上握著呢。皇太后到底是怎麼養出如此彪悍的孩子們的?現任皇后想到大玉兒所嫁的伊爾汗親王那種種妻奴的表現,心中五味俱全,當即一甩帕子,帶著人就跑到羽瑤那裡去討教養兒經去了。
  
  羽瑤對於其他人的各種小心思是半分沒察覺,她現在仍在坤寧宮住著,後宮的大權仍在她手中握著。康熙自從登基後,羽瑤晉級為皇太后,接了封召,卻是沒說移宮的事兒。小康後院的女人少,滿打滿算下來一個手足夠,所以,皇后就在胤禛的示意下被安排到了,惠妃馬佳氏則是住了,還有三個封了嬪的格格一道被塞進了,這樣下來東西六宮只有兩個宮有主位,皇帝的女人還是太少啊。
  
  於是,不少人就打上了主意了,想趁著新皇登基破例開一次選秀,好圓滿一下皇宮夢什麼的。這事兒肯定不能官員急吼吼的上去說,不少人便拐彎抹角的找上了新任皇太后,畢竟這事兒她不管誰管呢?
  
  羽瑤瞪著大眼聽著座下的命婦福晉們滿臉微笑露著牙說昨個兒誰誰有了個孫子,前兒個誰誰多了個寶貝兒子,聽得羽瑤只打哈欠,她不是不明白她們的意思,可兒子的事兒畢竟要兒子做主,自己實在是幹不出拉皮條這高難度的工作來。
  
  於是羽瑤十分瀟灑的一轉身,將所有的事兒都推給了皇后,自己拍拍屁股回了坤寧宮,繼續自己的出行大計。只是這選秀一事若是沒有皇太后發話,誰敢辦啊。
  
  羽瑤頭上沒了皇太后和乾隆兩座大山壓著,也不用再早起去請安了,她也不耐煩大清早起來面對著皇后等人的臉說這說那,於是,原本每日都需的請安便被羽瑤給改成了兩天一次。當到清朝幾十年的羽瑤淚流滿面的迎來自己第一次懶覺的時候,卻發現一到時辰自己就睡不下去了,睜著個大眼盯著帳子。在床上硬生生躺了一個時辰的羽瑤最終敗在了自己頑固的生物鐘下,捂著肚子直喊餓的起了床。
  
  幸好一旁的容嬤嬤早早的用雞湯煨了白粥準備著,配上些三色酸辣鮮蔬絲,並切成小塊爽口多汁的五味蘿蔔肉丁,以及用鮮蝦小魚刮下的嫩肉挑著不同的蔬菜汁做成的七彩珍珠丸子,吃的羽瑤停不下嘴來。
  
  胤禛喝完羊奶子,看著餐桌旁的羽瑤心滿意足的擦嘴,漱口,直到宮人們捧上一杯清茶,胤禛才看著羽瑤說:「如今三哥皇位已穩,弘歷那小子也安安分分的呆在西內。所以,皇額娘可有什麼想玩的?」必須給額娘找點事兒幹幹,省的她想起來後爹那一茬兒。
  
  羽瑤眨眨眼,大眼睛閃著星星看著胤禛說:「兒子,我們私奔吧!」
  
  嘩啦!
  
  胤禛面無表情的看著壯烈身亡的茶杯,黑漆漆的眼睛看向羽瑤,一挑眉道:「皇額娘您剛剛說了什麼?兒子不慎打了個茶杯所以沒聽見,可否再勞煩您說一遍?」
  
  羽瑤臉上掛起大大的笑臉道:「兒子,我們私奔去江南吧!」說著,哥倆好的摟著胤禛的肩膀,一手朝天只去說:「江南!風景美如畫,美人婀娜行。十里紅艷看不盡,萬水千山如錦繡,多美好啊!」
  
  胤禛木著一張臉,木頭一樣直挺挺的被羽瑤摟著,額頭上青筋跳動,他就知道,自家額娘的想法從來都是出人意料讓人好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邊是什麼!私奔,私奔你個腦袋!身為我大清聖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額娘你能不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皇宮……不,不能太高估皇額娘,那就京城的一畝三分地兒上?!別整日裡瞎想?!老老實實享福不就完了!
  
  不,不能對皇額娘期待太高……也不能對那群孝子孝女們期待太高……胤禛默默的盯著手中的新換上的茶杯想起來前幾日達爾汗那令人不齒的獻媚行為,安排什麼草原舞讓額娘看,跳舞就跳舞吧,竟然還讓那些長相俊朗身材健碩的蒙古人套半袖露出健美的肌腱來還掛滿了各色珠寶……胤禛一想起來羽瑤當時的表情,就恨不得人道毀滅了達爾汗。額娘最喜歡的兒子應該是我才對!你跳出來討什麼歡心?!
  
  還有福臨,上輩子的順治帝,這輩子令人髮指的母控!竟然無恥的趁著自己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領皇額娘出去逛北京城,還當即給皇額娘淘換了不少小玩物衣物,甚至許諾額娘下次帶她去京城衙門體會一下打官司的樂趣。胤禛怒的死去活來,好你個福臨,竟然敢挖我的牆角,明明你們一個兩個不是嫁出去了就是開府大婚了,怎麼還跟爺搶皇額娘?!
  
  還有皇阿瑪……這個登基後仍不忘過來搶食兒的,胤禛越想越覺得怒火中燒。這是最不可饒恕的!明明他在養心殿都吃獨食兒了,竟然還要繞道坤寧宮來搶我的,這可是皇額娘親手做的啊!
  
  胤禛在心中歷數小康大玉兒等人的大罪,羽瑤摟著胤禛的小肩膀努力的說著江南的美景美食,想要說服自家這個現在有錢有閒有本事的小兒子跟自己到江南一遊。
  
  胤禛想了想,若是去江南的話,微服也好正式也好都是可行的,反正也沒規定皇太后不能下江南。而陪伴的人……康熙和福臨一個身為皇帝一個身為掌管戶部的親王肯定無法成行;大玉兒已出嫁,時日不多便要回蒙古了,胤俄現在年歲也不小了,肯定要留在皇宮學規矩,這兩個也沒戲。這樣一來,爺肯定是唯一一個陪在額娘身邊的!
  
  胤禛小算盤打得辟里啪啦響,記得自己上輩子還真是沒怎麼好好遊玩放鬆過,那麼便趁此機會與額娘一起去江南遊玩一番也不錯。大玉兒不日便要回蒙古了,那麼,出遊的日子便定在送走大玉兒之後吧。
  
  羽瑤這邊閃著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胤禛,若是自己這個兒子不同意的話,那就算其他人同意了,自己還是踏不出這宮門半步,唉,有太多能幹的孩子真是好有壓力啊。羽瑤想著,手上也不慢,笑鬧哀求著將胤禛揉進懷裡,親來親去的要其答應。
  
  胤禛紅著臉掙開羽瑤的懷抱,手握成拳狀放在嘴邊咳了一聲道:「既然皇額娘如此希望去江南,那便如了皇額娘您的意罷。只是不知這出行可要發旨意下去?」
  
  羽瑤笑的眼咪咪的,她老早就想學著康熙微服出訪記的樣子出去玩了。羽瑤便說:「不必如此麻煩,咱娘倆充作平常母子便可,去看看那江南煙雨之中的人間百態,嘗嘗些鮮味野食,也算是沒白費心思。」
  
  胤禛點點頭道:「即使如此,那麼皇額娘可放心交給我了。我定讓皇額娘您玩的盡興舒坦!」胤禛說完便開始考慮起行程安排了,想到最後,雍正爺心中思考著什麼時候給康熙等人說皇額娘要下江南玩呢……恩,臨走前留個字條就好了,算是知會一聲,省的南下的隊伍中再多出些什麼鬼魅來。
  
  羽瑤則是開開心心的招呼著容嬤嬤開始準備小零食,前朝馬上就要散了,一會兒康熙便要過來用些湯水,要事先準備好才行。
  
  胤禛撇著嘴看著羽瑤忙活,心中立刻轉開了一會兒怎樣有效的擊敗康熙搶奪食物的計劃。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39 PM

第八十四章 ...

  三月,大玉兒帶著自家額駙達爾汗滿載而歸。兩人回到漠西蒙古,並決定遵從羽瑤的吩咐開始造人計劃。
  
  大玉兒一走,晴兒的出嫁也提上了日程。因現任皇帝是唯一一個大清皇帝中老爹沒死的,不用忌婚喪嫁娶,所以,永瑄決定三月末就將這顆釘子嫁出去。小康可是對晴兒充滿了希望和期待,這個丫頭雖說腦子有點不好使,可一顆紅心向大清,在表了忠心後,被大玉兒單獨教導了幾個月,完全具備奪了額駙權利掌控蒙古內政的能力了。將來再誕下孩子,科爾沁不足為患!
  
  養心殿中,永瑄盤腿坐著,手邊放著一疊折子,筆墨早已準備好了,就等他開始辦公了。
  
  這幾個月來,康熙可以說是拿出了雷霆手段,各個擊破加上軍隊和宗室們的支持,六部基本上都已經掌控在了他手中,京官沒什麼的大礙了,小康開始對地方上下手了。清乾隆初期,賣官賣爵的事兒還不常見,但卻是時有發生;且經過康熙雍正兩朝的修養,人口開始呈現大爆炸式的遞增,人口一多,土地就不夠用。如今清朝還面臨著漕運,鹽務和旗務三大毒瘤,康熙肩上的擔子重到了極點。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身為老爹兄長朕忙得死去活來,身為兒子弟弟的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清閒?!
  
  懷著這樣的心思,手握萬全的準備,康熙先是將乾隆留下的阿哥們晉封爵位,大阿哥永璜一上來就被封為定親王,永璋被封為循郡王,連早已沒了的永琪都被小康追封為榮親王,以表彰其生前悔過為孝自盡的金牌品質,也讓天下人知道嘉瑞帝的寬大與仁慈。
  
  可就算這樣,乾隆能用得上的兒子才四個,連一隻手都占不滿。沒辦法,那就雍正爺現在還在的兩個兒子也頂上吧!再加上康熙爺的八個親王,永瑄才勉強覺得人夠用。
  
  接著,小康就將各部的實權劃歸到了康熙爺的各親王手中,還讓乾隆的幾個兒子分別由胤裪幾人領著,好鍛煉他們的處事能力。剩下的四個王爺則是被小康天南海北的派了出去,剛回京的胤煒被小康封了郡王后就派到了庫頁島去建海軍,最小的胤禧則是環遊大清江山當臥底御吏去了,弘晝倒是得了個好活,負責到廣東一帶開四省海禁,弘瞻命苦,被派到了西山去操練火器,外加建設火藥技術院。
  
  這一番佈置下來,朝中凡是有腦子的都覺得現今的格局真是熟悉無比。親王掌六部,實權握在愛新覺羅家手中……這跟康熙朝簡直一摸一樣啊!除了康熙朝時掌六部的是康熙帝的兒子。
  
  六部官員們越看越覺得新皇手段有些熟悉,且殺伐果決,政治眼光老道,手段高超,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像是剛剛登基的,倒像是在皇位上歷練過的。
  
  官員們又見地位崇高,身份尊貴的宗室親王們在新帝面前大氣都不敢出,走路躡手躡腳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將這嘉瑞帝貼上一個又一個高深莫測需慎重對待的標籤,一時之間,連人情來往收禮買賣都淡了下來,朝中風氣頓時一清。
  
  福臨也沒逃過小康的毒手,被康熙仿照雍正爺對十三阿哥的樣子安了個總理事王的稱號,每日昏天暗地沒日沒夜的陪著小康忙啊忙。
  
  五月,朝中大事兒終於處理的差不多,小康和福臨俱都鬆了口氣,準備著移宮去圓明園好好鬆快鬆快。因連著三日未見羽瑤,康熙兩人便決定去坤寧宮轉一圈,在羽瑤面前表表功,請點賞,吃點好吃的。兩人相伴而行,半路上遇到胤俄,一打聽,她也是三日未到坤寧宮了,因前些日子逛八大胡同的行跡被胤禛發現,被壓著在西三所裡抄了三天的書,現在好不容易抄完了,便想去找額娘求安慰。
  
  三人進了坤寧宮,卻是大吃一驚,羽瑤等人不見了!
  
  迎接他們的只有羽瑤留下的一個留言:額娘我和胤禛私奔去了,勿擔心。
  
  小康捏著紙條,額頭上青筋直跳,福臨臉色青白,胤俄直接怒吼。三人發了通脾氣,看著自己面前跪倒的宮人們,康熙福臨胤俄轉身就走,各自去佈置後續不提。
  
  而此時,已經走了三天的羽瑤等人還在河北境內,走的巨慢無比。這一路胤禛安排的極為周到,雖是輕車簡行,可住的敞亮整潔,行的平穩無事,吃的原味野趣,穿的也是舒服乾淨。
  
  這一路走走停停,羽瑤帶著容嬤嬤玩的那叫一個盡興。羽瑤如今已經四十多了,可在宮中的保養下,看起來竟是只有三十出頭般,且人無心事,活得自在無比,渾身沒有一般宮中女子的暮氣沉沉,端的是有活力。
  
  羽瑤畢竟是已婚人士,按著滿洲的習俗,出來行走拋頭露面什麼的毫無問題。且這車隊中,上無老人,下有幼子,看起來主事兒的就是羽瑤,因此,某些時候,羽瑤不出面還不行。
  
  是以在到達江南前,羽瑤盡興的在山東河南遊玩了一圈,泰山、孔子故里、洛陽牡丹、南陽武侯祠、開封相國府、少林寺等地一一看過來,煎餅果子,胡辣湯,大碗燴面,涼皮,涼面等等吃過來了一個遍,這才進了江浙。
  
  這一下,正好跟小康等人派過來的人錯開了。因小康他們認為自家額娘應該是直接順著京杭大運河進了南京蘇州,畢竟,羽瑤對江南念叨十幾年了,這就給小康等人造成了錯覺,直接派人進了蘇州等地,而此時羽瑤還在河南晃蕩呢。
  
  派過來的人撲了個空,就急忙又分兵兩路,一路回去匯報,另一路開始下村入鄉查訪。
  
  羽瑤此時才慢悠悠的進了南京城,正式開始自己的江南遊。
  
  游江南可不是一個輕鬆活,更何況羽瑤還打定心思要看美男。胤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消羽瑤進小倌館的心思,至於其他依窗看美男啊,與良家美男答話什麼的,胤禛實在是沒什麼力氣管了。
  
  於是,可憐的母控只能在羽瑤向搖船的帥大叔搭話或者向路邊的美青年問路的時候,運足了自己的冷氣和眼刀向無辜的路人們發射。
  
  期間,有一位熱心的富家家主,見羽瑤孤身一人(嬤嬤侍女還有侍衛都被忽略了)帶著一個孩子,便熱情的伸出了援助之手。畢竟,羽瑤一身旗裝,長期位於高位養尊處優的氣質和氣勢讓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出這位婦人的身份不凡。所以,自有那想碰運氣結善緣的看看自己有什麼能幫得上的,畢竟,好心有好報不是嗎。
  
  這位富家男子本著助人為樂的心思便向羽瑤多說了幾句江南的風景,只可惜……這人長的太帥了。不僅相貌眉清目秀一等一,氣質也是從書卷中熏陶而來,舉手投足更是風度翩翩,且言談不俗,言語詼諧,隨手捻起一件趣事都能讓羽瑤笑上半個小時。
  
  胤禛那個心中泛酸啊,若是這人長的醜一點就好了,額,長相平凡也行啊!胤禛翻著粘桿處調查此人的折子,心中更是泛苦,你說你長得帥也就罷了,那麼有錢幹嘛?!若是有錢不干善事兒也行啊,還那麼樂善好施幹嘛?!搞得爺根本下不去手!
  
  胤禛冷著個臉,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通。
  
  三天後,這位陪伴羽瑤講解江南美景美食的富家帥哥便被突然從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回了家,然後胤禛決定帶著羽瑤火速向杭州前進。
  
  一路下來,胤禛簡直要報復社會了,他真想在將江南的全部帥哥給毀容算了,省的額娘每日裡發花癡。
  
  羽瑤心情跟胤禛正好相反,雖說到了她這個年齡,桃花運可以不用妄想了,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拈花惹草什麼的一定要干啊,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
  
  當一行人到了杭州後,羽瑤果真又招惹到了熱心男士。胤禛陰沉著個臉,看著換上漢服衣飾的羽瑤被一個美青年獻慇勤,心中狠狠的記上了一筆。
  
  游西湖吃美食,聽小曲來看戲劇,羽瑤跟胤禛在江南的生活過的那叫一個滋潤。偶遇外國人的事兒羽瑤也遇到過,只可惜那幾個國外人長的太挫了,矮胖個子外加啤酒肚,羽瑤是捂著眼睛從他們身邊過去的,倒是跟在羽瑤身後的胤禛用讚賞的眼光對幾人行了個注目禮。
  
  這一路下來,胤禛對羽瑤選男人的眼光也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該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羽瑤跟乾隆選男人的眼光一摸一樣,都是高,大,全!
  
  胤禛摸著下巴開始往京城傳訊,為了大清,弘歷你要接受全面大改造啊!同時,為了讓尚在京城的康熙等人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胤禛特別在密訊中寫了句:再這樣下去,爺就要瞪成對子眼了!
  
  於是,被關在西內的乾隆開始發現自己的吃穿住行有了巨大的變化。首先是莫明細秒要洗藥浴,每天都要洗,洗的渾身皮膚都變白為止;其次,吃芝麻何首烏等等,用被雍正派過來的馬嬤嬤的話說,直到乾隆擁有一頭烏黑秀髮連蚊子站上去都打滑才行;還有每日裡要學什麼風度翩翩紳士舉止,原本乾隆是不幹的,可餓了兩頓後,在吳書來的勸說下,乾隆十分委屈的從了。最後還要每日裡鍛煉身體啊,看書熏陶氣質啊做面膜保養啊排毒養顏啊等等,直到乾隆符合羽瑤的要求為止,才算完事兒。
  
  乾隆更加鬱悶了,難不成朕這輩子得罪了佛祖嗎?!為毛這樣對待朕!




第八十五章 ...

  羽瑤帶著胤禛在江南晃蕩了近兩個月,在胤禛作為夏日必不可少的製冷功能更上一層樓的情況下,小康等人派來的人終於淚流滿面的找到了離家出走的皇太后。
  
  隨即,在眾人相勸外加羽瑤想兒子女兒的情況下,一行人這才帶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外加各色禮物回了京。
  
  皇太后終於回歸,讓知情的人不由得鬆了口氣。然後,皇后伊爾根覺羅氏頂不住滿朝上下的壓力,在經過羽瑤和康熙的點頭之後,開始了秀女大選。
  
  沒辦法,誰讓嘉瑞皇帝的後宮實在寒磣,就一後一妃三個嬪,低階的答應常在貴人一個都沒有!這是明晃晃的違背愛新覺羅家枝開葉散的子孫大計,且伊爾根覺羅氏也不願意擔當這個嫉妒的罵名,左右她已經生了兩個,兒女雙全,跟她關係頗好的惠妃馬佳氏又有孕了,三個嬪也很是老實,再進些新人又能怎樣呢?
  
  且由她這麼多年觀察,自己的丈夫在女色上一向淡薄,滿宮上下有姿色的宮女們他一個都沒動,她又何必擔心那些狐媚子會引誘得了這樣的皇帝偏心失智寵妾滅妻?
  
  所以伊爾根覺羅氏這次是下了十分的力氣和狠勁來選秀,先不說給宗室子弟栓婚,而是先行給小康選妃,宮裡面一下接連進了七八個上記名的秀女,分封了兩個貴人,三個答應,三個常在,又將原來表現最好的順嬪升職為順妃,。這東西六宮才有了絲人氣兒,小康後宮這才有些熱鬧起來。
  
  於是朝中宮中都稱讚皇后處事公正,品行賢德,堪為一代賢後。
  
  選秀這事兒並沒引開康熙等人的注意力,他們自從羽瑤回來後,就各種邀寵哀怨。小康福臨等人對羽瑤這種不告而別的行為表示十分憤慨,各種撒嬌哭鬧的要求羽瑤答應他們不能再隨便出京。羽瑤摟著兒女們又親又抱的哄了半天這才把孩子們都哄了過來,承諾自己以後無論去那裡都一定會事先報備——嗯,小十兒,要不過幾個月你跟著額娘一塊兒去江南?
  
  已經在第二次打包行李的羽瑤最終還是沒有去成,草原上傳來消息,大玉兒在成婚四年後終於有了身孕,而康熙後宮中的惠妃馬佳氏也到了快要臨盆的時候,這兩個孕婦留住了羽瑤的心,畢竟,大玉兒嫁到的外蒙,是不能回京待產的。
  
  羽瑤想想草原上那差勁的醫療衛生環境就急的亂轉,差點拎著打好包的行禮要去草原探望女兒。被幾個兒子勸住後,放不下心來的羽瑤就開始在京裡收拾大量藥物,一車又一車的給大玉兒送過去,還要求大玉兒每十天要寫一封信過來,不能間斷。她就蹲京裡面等著自己的孫兒和外孫出生了。
  
  嘉瑞二年的冬天天氣異常的寒冷,有許多身體不好的老人耐不住這詭異的氣候,猝死在這個快要過年的時節,其中就包括履親王胤裪和果親王胤禮,前後竟不過半個月時間。大清一下子折了兩個親王,康熙自是憂愁萬分,且還都是自己上輩子的兒子,自己轉世後這幾人依然恭敬如初,康熙爺縱是見慣了生離死別,也頗覺得心裡頗為不好受。
  
  福臨也板著一張黑臉,他上輩子就沒見過這幾個孫兒,但這輩子接觸挺多的,雖年歲不小可也算是承歡膝下了,平日裡孝敬問候什麼的從沒斷過,感情也算是有的。現在短時間裡去了兩個,一向有些多愁善感的福臨忍不住紅了眼眶。
  
  胤俄胤禛更不用提了,那都是他們上輩子一起長大的兄弟,這兩個又怎麼會不傷心呢?
  
  宮中的三大頭不開心了,連一向救人於水火之間的八阿哥都一臉傷心。於是,宮裡面人人縮手縮腳的,連呼吸的聲音都不敢大了,怕驚擾了幾人徒惹遷怒。
  
  羽瑤自然是發現了自己孩子們的不對,她雖然對這兩位老親王的去世也非常傷心,可對自己這幾個孩子更是萬分心疼。
  
  為此,她把胤俄從南三所裡接到慈寧宮住著,又每天派人接福臨進宮拉著他說話逛御花園,又派人守在養心殿外面,一見皇帝有空閒了就把他拽到自己的慈寧宮去,捧出自己親手做的點心餵給康熙吃。
  
  這幾人原本心情低沉著,畢竟離別什麼的,最討厭了。可一聚到一起就不由自主的開始掐架搶食物,掐了幾天後,連心情最沉悶的胤禛都恢復了活力。羽瑤搖著扇子躲在一邊露出開心的微笑。
  
  兩個親王薨逝了,這年還是要過的。每到年關時節,小康都忙的團團轉,要祭天祭神祭祖,要安撫宗室王公大臣,順便又封永珹為履郡王,封弘曬為果郡王,又要趕在臘月二十三封筆之前把積壓的政務處理完。
  
  上躥下跳每天連軸轉的趕場,可憐的康熙爺很快就瘦了一圈眼睛上還掛了兩個大大的黑圈。可就算忙成這樣了,這孝順孩子還是每天要到慈寧宮探望自己的額娘。
  
  又是一天中午,接見完大臣的康熙爺飯都趕不上吃,先嚥著口水跑去慈寧宮去,看能不能蹭點點心來吃。容嬤嬤前來稟告,說太后已經用完膳睡下了。小康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問了一句:「額娘午膳都用了些什麼?用的可香?」
  
  容嬤嬤面癱著一張臉回答:「奴才稟主子爺,太后娘娘今天中午進了一勺白菜鑲雞翅肚子香蕈,一勺鍋塌雞晾羊肉,一勺清燉鴨舌,一勺清蒸鱖魚,一勺生炒鱔段,一勺燕窩鴨子火熏片,一品冬瓜盅,一勺芽韭炒鹿脯絲,兩勺桂花蘿蔔,兩塊金絲瓜卷,一品砂鍋豆腐,一碗白果小米膳,還有兩品小菜,進的香!」
  
  永瑄在容嬤嬤的菜名報了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嘴角抽搐了,餓著肚子的皇帝在聽了一大溜菜名的時候更是飢腸轆轆。他黑著臉問容嬤嬤:「今兒可是永瑧來陪著額娘用膳的?」
  
  容嬤嬤點頭道:「十四阿哥每天都來的。」
  
  小康的臉立刻就扭曲了,朕就知道!自從額娘從江南回來,這小子竟帶回來個會做淮揚菜的廚子,每天來討好額娘!葷素搭配的還挺好的!這都什麼弟弟啊,每天不幫著朕辦差,就知道挖空心思討好額娘,額娘已經夠寵你了好不好,連這點兒關愛都跟朕搶!永瑄怒了,黑著臉氣哼哼的問容嬤嬤:「那永瑧人呢?他不是該去進學了嗎?」
  
  朕現在就揪了你回養心殿,讓你給朕批折子去!
  
  「十四阿哥……正在陪著太后娘娘……睡午覺……」感應到了皇帝的憤怒,容嬤嬤的聲音立刻變得猶豫起來,看著永瑄又黑了一層的臉,容嬤嬤勇敢的提醒道:「主子爺,太后正睡著呢,要是吵起來了,娘娘怕是要頭疼一下午呢。」因羽瑤一向是按著現代的眼光和手法來養孩子,且現在她在宮中是最大,所以,就算永瑧七歲了,在羽瑤眼中這孩子仍是個小不點,是以仍舊摟著他睡。
  
  永瑄深呼吸了兩下,壓下心中的怒意,又問道:「那額娘今兒可做的有點心?」
  
  慈寧宮美味的小廚房吃不到嘴,那點心總該有吧?
  
  容嬤嬤的五官漂移了一下,在永瑄充滿壓迫力的視線下還是開口了:「原本是給主子爺備下了一些,但是……剛才……」她深吸了一口氣快速說道:「十四阿哥等娘娘睡著了又起來把所有的點心吃光了……」
  
  永瑄再也忍不住了,一掀簾子直接大步闖了進去,門口的侍女們不敢大聲喧嘩,只能低頭後退。站在額娘的床前,康熙爺狠狠的瞪著那個窩在羽瑤懷裡,枕著羽瑤的胳膊的幼弟,那氣不打一處來。看看那睡的紅潤的小臉!朕三天都沒睡好了,三天啊!好大的黑眼圈啊!你倒好,吃了就睡,睡飽了就陪額娘轉悠!整天什麼活都不幹!看看那吃的肥嘟嘟的小臉!西三所裡面又不是沒吃的,你都快八歲了還天天吃住在額娘身邊你丟不丟人啊!吃了就睡,額娘那是養身子,你是養膘的啊!看看那嘴角的點心渣子!你,你跟著額娘吃了十幾道菜你還要搶朕的點心!你就不怕撐著啊!
  
  心中各種咆哮各種憤怒的康熙爺渾身上下燃燒起了熊熊怒火。
  
  好你個永瑧,讓爺今天這麼憋屈,爺今兒不找回這個場子,爺那名字就顛倒過來寫!
  
  嘉瑞皇帝滿身怨氣的走了,到了養心殿遇到同樣眼圈青黑前來匯報戶部事宜的永琳,兄弟兩個執手相看,眼淚汪汪。他們兩個的辛苦奮鬥跟永瑧的混吃等死兩下一比,心理失衡的兩個人頓時燃起滔天怒火,一個磨墨一個提筆,勢要給這孩子一個深刻的教訓。
  
  在胤禛還窩在自己額娘懷抱裡幸福的午睡的時候,一道詔書已經貼的滿京城了:封永瑆為成貝子,封永瑧為廉貝勒。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40 PM

第八十六章 ...

  這就是現世報嗎?好快!
  
  一覺好夢睡起來的胤禛聽到聖旨後,只覺的一口鮮血悶在胸口欲吐不得。皇阿瑪,你狠!明知道上輩子朕和八弟不和,為皇位為朝政結下種種仇怨,這輩子您竟然拿此事來刺激你上一世的兒子這一世的嫡親兄弟……以後您別再想吃到皇額娘做的點心了!
  
  胤禛一臉陰鬱的接了聖旨,在前來傳值的小太監連滾帶爬的竄出坤寧宮後,胤禛一摸臉,額頭上的青筋便立刻不見了,他扭頭對身後坐著正在吃點心的羽瑤說:「皇額娘,今個兒是兒子大喜的日子,就不在宮中用膳了,咱到京城百味軒去點些野味吃個高興如何?」哼,把額娘拐出去,什麼吃的都不給你做!
  
  羽瑤欣喜的點著頭同意了。在宮人的伺候下,兩人換了衣飾,帶了點伺候的人,瀟灑的出宮而去。
  
  當然,這種小意思的報復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而已,只要胤禛一日年歲未到還在宮中居住,小康和胤禛之間的鬥爭就沒完,兩人外加福臨胤俄,都是憋著勁兒的計謀百出,有勝有負,於是,無數的炮灰產生了。
  
  上皇弘歷,不幸的成為了最大的炮灰。
  
  乾隆這近一年來過的是苦逼異常。人被圈在西內,居於寶月樓之中。寶月樓被稱為樓也是不枉其名,共有五層,異國風情,雕樑畫棟,垂紗珠簾,端的是好住處。只可惜,這是對妃子來說,對於乾隆而言,這個地兒就有些太詭異了。
  
  不過,詭異的不僅是住處,還有近半年來的日子,比如說那些個太醫下的調養方子,嬤嬤定的規矩儀態,還有說話要輕聲細語,每日裡還要上一節什麼聖人教化的課來昇華一下思想品德等等讓人淚目無語的事宜,話說,一個已經退位的太上皇不是遛鳥逗狗不幹正事就行了嗎?哪裡來這麼多的事兒要干啊。
  
  乾隆現在開始無限懷念起來自己剛被圈在這裡的日子了,每日裡只用生悶氣喝悶酒,或者不時的對著吳書來歷數自己三兒子現任皇帝的不孝罪狀,然後倦極便倒頭大睡,日子過得雖然憤怒憋屈,可到底是正常的活法啊!可現在,自己每日裡一睜眼便要在幾個侍衛的看護下開始圍著寶月樓跑步,吃飯的時候還要面帶溫柔微笑,吃完飯,就要喝一碗調養身體的藥汁子,然後開始讀書作畫看些趣聞軼事,還要能夠將這些趣事講的妙趣橫生,逗人爆笑。好不容易一上午過去了,用完午膳還不能立刻休息,為了那個馬嬤嬤所說的保持身材,需要在寶月樓內上上下下的漫步,順便還要作瀟灑狀,到了晚上,泡完藥浴,這詭異的一天才算是終於結束了。
  
  乾隆爺渾身癱軟思想呆滯的躺在床上,望著帳頂,心中默默流淚,朕好像好久都沒有咆哮發洩了,真想咆……不行,這是不對的,咆哮不是一個有風度有愛心的皇帝應該做的,朕應該……錯了,朕應該狠狠咆哮永瑄這個不孝子,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的阿瑪……不對,朕不應該這樣做,朕需要對待孩子慈祥,對待皇后專一……
  
  咚!
  
  乾隆爺將自己的腦袋磕在床板上,然後臉上掛著微笑進入了睡眠(或者昏迷)。
  
  恩,該說四爺身邊的嬤嬤們都是干政工的一把好手嗎?這洗腦洗的……所以弘歷啊,你完全怪錯人了,要怪,也應該怪你的皇阿瑪啊。
  
  @@@
  
  乾隆不是傻子,困於西內這一年多來,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與外界互通消息,可用盡了種種手段,都無法成功。宮中自是有乾隆之前安插的暗衛在,且雍正爺留下的粘桿處和血滴子也都被他在各宮中按了不少人手。乾隆在被囚禁之後的第二天就想要聯繫這些人前來護駕,可消息一遞出去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的再難有回應,緊接著,生母鈕鈷祿氏自五台山回來進了西內過來看他,當時弘歷正處於自己被全世界人都欺騙都背叛了的暴怒和狂躁之中,加上鈕鈷祿氏所言太過荒誕,所以乾隆根本就不信。
  
  特別是當永琪和紫薇的後續消息傳來後,乾隆一方面憤怒自己的兒子女兒竟然如此狠心對待同父的兄妹,一方面又暗自驚恐於小康控制朝堂與宗室的能力。到了最後,這丫完全套著陰謀論來看待所有的事情了,疑神疑鬼,什麼都不肯相信了。
  
  可日子一長,乾隆的腦子漸漸冷靜下來,加上小康胤禛為了羽瑤和大清的面子對乾隆各種特訓,每日裡忙過來忙過去,乾隆就沒那多的時間去憤怒的咆哮去偏激的看事物。
  
  乾隆到底是當過皇帝的人,當政這二十多年來,朝堂平穩,民生尚好,將其老爹雍正爺留下的攤丁入畝改土歸流等實行的政策完善後繼續實行了下去,於朝政上還是頗有兩把刷子的,起碼沒有出現康熙雍正時期那麼嚴重的黨爭,朝堂之上一片和樂。除了在女人和打仗還有花錢這方面讓人逅病外,乾隆也算是個不錯的皇帝了。
  
  宮外朝堂上的消息斷斷續續的傳進來,腦子終於運動的乾隆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首先,不說別的,單說這宮中,各種勢力犬牙交錯豈是一個小小孩童就能一手掌控的了的?起碼弘歷就不敢拍著胸脯打包票自己能完全將皇宮給控制的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可偏偏這事兒發生了。
  
  皇后膝下最小的兒子永瑧年不滿八歲,竟然就能將這皇宮上下佈置的滴水不漏,掌控自如,這沒有幾十年的按釘子除暗間的功夫根本不行啊!
  
  乾隆對此大感困惑,他根本沒有將鈕鈷祿氏的話放在心上,因此,他的思考回路十分的正常,先是想這其中有多少人背叛,再想這宮中的侍衛大臣是怎樣從賊的,然後又思考小康羽瑤等人為什麼這麼信任一個還未成年的阿哥……這一圈想下來,乾隆更困惑了。
  
  放下胤禛且不談,乾隆對宗室們對此的默認狀態更是吃驚。要知道,那可是一窩子皇親國戚啊,那可是一連串眼睛放在頭頂上連朕的面子都改拂的宗室大臣啊!且還有聖祖爺的兒子們,朕的弟弟們和朕的兒子們,他們為毛一點反應都沒有呢?!永瑄到底許了他們什麼讓宗室對永瑄如此忠心耿耿?!
  
  朝堂的反應更是詭異,文臣且不說,那就是一棒子只會動嘴皮的牆頭草,可武將們都幹什麼去了?!九門提督難不成就是個擺設?!
  
  乾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就算從永瑄一誕下來,這孩子就開始佈置奪位事宜,可結果也不應該如此順遂啊。就算因為自己在女人錢財等方面有些糊塗偏心,且這次真假格格的事兒的確錯在自己,可也嚴重不到離心叛德被全部人背叛的地步啊。
  
  乾隆爺每每這樣拔著頭髮抓狂之後,都會按著正常思路再來推算一遍小康等人的奪位計劃,然後再次陷入抓狂之中。
  
  就在乾隆每日裡推算過來推算過去中,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再加上馬嬤嬤每日裡強大的洗腦,等到乾隆恢復了一頭烏髮熏陶的氣質偏偏的時候,真相便猶如那一層薄如蟬翼的宣紙,差不多就要擺在乾隆眼前了。
  
  什麼叫做恍然大悟,什麼叫做福至心靈,什麼叫做一點就透,什麼叫做如遭雷劈,看現在乾隆的樣子就知道了。
  
  當聽到吳書來所說的六公主選婿趣事時,弘歷一瞬間腦子裡冒出了鈕鈷祿氏那一日所說的話,白光一閃,那行話語光輝萬丈的在頭腦中排隊出現,頓時一片轟鳴,天塌地陷,日月無光。原本坐著的乾隆渾身一軟,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吳書來連忙上前扶起來弘歷,並連聲問到:「主子,您沒事兒吧?」
  
  乾隆瞪著個大眼,眼珠子都要冒出來的樣子抓著吳書來問:「你說……和孝逛青樓愛喝酒沒人娶……可是真的?」
  
  吳書來連忙點頭,滿頭大汗的將乾隆扶起來。恰此時,馬嬤嬤領著一堆宮女們進了來,擺瓜果的擺瓜果,換鮮花的換鮮花。馬嬤嬤見乾隆一副魂不附體臉色蒼白的樣子,便皺了眉頭,上前問了幾句。乾隆答非所問的敷衍了過去,於是,馬嬤嬤高深莫測的看了乾隆一陣,看的吳書來小心肝直顫,這才甩帕子行禮退了下去。
  
  乾隆眼神呆滯的看著馬嬤嬤的背影消失在門邊,完全魂魄離體,聲音有些飄忽的問:「吳書來……這馬嬤嬤……」
  
  「主子,您想說什麼?」吳書來苦笑的說。自己同主子都是這馬嬤嬤的掌下物,整日裡被調、教來調、教去,對這個嚴厲又手段高超的嬤嬤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她……你熟悉不……」乾隆飄渺的問,彷彿下一刻就要破碎虛空而去了。
  
  「回主子的話,馬嬤嬤是先帝身邊的侍女,蒙皇家恩典,特在宮中榮養的。」吳書來答道,身為掌管宮務很長一段時間的大太監,吳書來的記憶力還是很有保障的。
  
  乾隆一聽,雙眼翻白,以極慢的速度向後翻倒而去。
  
  「主子!」吳書來大驚的喊。
  
  咕咚,乾隆應聲平躺在了地上。
  
  傍晚,乾隆爺迷迷糊糊的張開了眼,心中一直惦記著的驚天猜測便立刻浮上了心頭。
  
  莫不成皇額娘說的都是真的?!羽瑤膝下的五個孩子全部都是老祖宗轉世?!皇瑪法、皇阿瑪、十叔、皇烏庫瑪法還有老祖宗……乾隆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整個世界都圍著自己旋轉起來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兒!
  
  乾隆頓時無限悲哀的開始回想自己這一生,特別是登基後的所作所為,順便開始回憶羽瑤的五個孩子平日裡的言行舉止,努力和康熙聖祖爺等人對上號。
  
  恩,堅決不能想他們小時候的樣子,絕不能想!乾隆爺淒苦的在心中重複著,一邊開始一一對號的回憶。先是永瑄,這孩子小時候……打住!長大後的確是頗有聖祖遺風,言行舉止,談吐德行都是一等一的,嗯……乾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皺著眉頭陷入了個人世界的回憶著,好吧,就算他勉強是皇瑪法吧。永琳……是個十分不錯的,溫柔可親風流雋永,若說他是皇烏庫瑪法……可朕沒見過本人,且史書上記載極少,實在是沒法確定啊。啊,對了,孝莊老祖宗也沒見過,不過,玉兒確實是威嚴有度,若說是的話也不錯。
  
  乾隆心中艱難萬分的肯定了前三位的身份,然後開始面對他最不想承認的兩位。皇阿瑪的……先放一放吧,朕這絕不是逃避啊!十叔,乾隆淚流滿面的回憶起自己這個自小就彪悍異常『爺』不離口的女兒,再加上逛青樓等偉大事跡,弘歷就是不想承認都不行。那麼,永瑧等於皇阿瑪……乾隆沉默了。
  
  片刻後,乾隆從床上爬起來,無視站在屋中的其他人的驚奇眼光,站到離他最近的牆前,渾身冒著陰鬱的黑煙,蹲下,開始用頭一下一下撞牆。
  
  屋中所有的人都默了。
  
  直到吳書來一聲慘叫:「主子,主子,您怎麼了?!」
  
  馬嬤嬤淡定的一揮手,立刻有兩個小太監竄出將乾隆架了起來,然後對吳書來說:「看什麼,還不趕快去宣太醫過來,多明顯的事兒啊,上皇又犯病了!




第八十七章 ...

  嘉瑞三年十月,朝中上下雞飛狗跳京中大族人心惶惶。其實上並無什麼大事發生,只是上皇所出的六公主如今已滿十四歲,該選駙馬訂婚約了。
  
  這幾年,胤俄越長越詭異,呃,也不是說胤俄向著外星人的樣子發展了,而是她的容顏長的越發的像乾隆,那原本帶點嬰兒肥的圓臉拉長張開了後,跟乾隆年輕時幾乎一樣,且輪廓硬朗,英氣勃勃,雖說仍是那細眉鳳眼的樣子,可怎麼看怎麼俊美風流。
  
  若是這長相在皇子身上,那什麼話都不用說了,但這長相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就太……杯具不解釋了。現在連胤禛都不再強求胤俄穿女裝了,她那跟乾隆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以及遺傳自羽瑤的前凸後翹身材,在穿上女裝後有種讓人吐血三尺的詭異感覺。
  
  永瑄看著自己越長越歪的妹妹,咬牙下定決心:朕現在就發動朝廷上下宗室王爺去給小十選夫婿,不信朕的妹子皇家的公主嫁不出去!
  
  於是,小康就立刻召集來了自己上輩子的兒子們,臉上帶著親切和藹甜蜜溫柔的微笑向這幾個尚在的親王們表達了一下自己的要求。不出意料,這個消息立刻震得小十上輩子的兄弟們東倒西歪,幾位健在的親王恨不得馬上就隨著十二哥和十七阿哥去了。
  
  努爾哈赤大祖啊!那可是十哥啊!最彪悍最出格最無視規矩最膽大包天最膽肥不羈的十哥啊!這大清上下有那一家能承的下這樣的兒媳婦?幾個王爺們苦著臉接下了調查滿洲八旗適齡青年的任務。
  
  不過,這還不是最慘的,從廣東趕回來和親王弘晝晚了一步沒參加成那次親王見面會。康熙爺表示,朕看好你喔,等那幾個挑好人了,小十點頭同意了,你就要負責說服那家人同意娶小十回去。這苦逼的娃一聽說這個任務就暈倒了,現在還蹲在府中裝死。
  
  王爺們的動靜很快就被京中各個大氏族們探聽到了。那群成精了的老狐狸用腳趾頭都能想出這般動靜是為了哪位公主。按理說,尚公主是一個大族子弟最大的榮耀,可那也要看看是哪一位啊!
  
  這次要尚的可是從小到大就沒消停過的固倫和孝公主啊!長相性情先不說了,只她在上皇和現在嘉瑞皇帝心中的地位,他們都不得不好生掂量一下,以這位公主的受寵,哪家出了額俯還不都得小心翼翼寵著捧著哄著,萬一有點磕著碰著,就不用這位公主張嘴,估計宮裡面的質問就能讓整個家族不得安生。
  
  更何況這六公主也不是那種能心平氣和過日子的,若自家孩子娶回來這樣一個兒媳婦,怎麼可能一輩子都不起半點紛爭?甚至可能一天都不帶消停的,這樣一來,先不說小輩的日子是苦是甜,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沒有好日子過好不好!
  
  別的不說,一個淒慘的事例就在眼前,看看那富察家就知道了。在蘭馨公主的事情上面,固然是碩王一脈怠慢了皇家公主,可富察家其他各支子弟何其無辜?都被株連了搞臭了名聲。這十幾年過來了,京中百姓們都淡忘了蘭馨公主之事,卻牢牢記住了富察家年輕人們名聲不好,要給家族正名指不定還要多久。
  
  各家的老族長們細想想六公主那性子不由得都哆嗦了幾下,若真是娶進來,那可真是家門不幸啊!於是,趕緊找來自家子弟們耳提面命一番,什麼叫做嫁禍,這就是啊,為了不殃及全族,親愛的子孫們,你們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保護自己的貞潔啊。雖然這樣做會得罪皇帝得罪太后得罪上皇得罪幾位親王們,可權衡利弊,眾人還是願意承受嘉瑞皇帝的怒火。固倫和孝公主,那實在是他們這樣的小廟承不起的大神啊!
  
  年輕一代的八旗子弟們一聽說六公主開始選額駙了,根本不用自家老祖宗說什麼都開始想方設法的逃避起來。
  
  沒辦法,這位公主的豐功偉績他們清楚萬分,不止一個人在青樓楚館八大胡同等地見過和孝公主一身男裝打扮大馬金刀的摟著清倌人在喝花酒。跟這個相比,什麼喜穿男裝愛揮鞭子,縱馬過市性情狂野,都是小事兒啊!想想自己萬一尚了公主,以後同事們請去喝個花酒,一進畫舫迎面撞見自家夫人,這都算什麼事兒!
  
  更何況,六公主的長相實在也……太驚悚了。和孝公主的容貌不是說不好,雖輪廓稜角分明了一點,可眉眼秀美,皮膚白皙,很有古典美。可是扛不住她長的也太像上皇了一點,一輩子都要對著那張跟上皇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眾人表示壓力山大啊!
  
  身為八旗子弟,他們的婚事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要等到秀女大閱後級別高的讓皇上栓婚級別低的自行聘娶,在這選秀之前,私底下定的婚約無效。於是,沒辦法早成婚早放心的青年才俊們開始各生歪招了。呃,以及,才俊們紛紛對富察家的子弟們表示各種羨慕嫉妒恨。
  
  像是集體腦門都被門擠了一樣,以往十分重視名聲的眾位有才有貌有家事的八旗子弟們開始拚命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這個迷戀上個歌女一擲千金,那個在這關鍵時節往房裡面抬了三四房小妾,還有的直接表示其實人家是有斷袖之癖的皇上你是瞭解我的……
  
  小康黑著臉把在他面前扭過來扭過去一臉嬌羞的鈕鈷祿氏出身的侍衛踹了出去。朕不就是把你拎進來問個話嘛,又沒說要把胤俄嫁給你,你至於嘛你!
  
  就這樣挑挑揀揀大半年,小康越挑臉越黑。配得上小十的,紛紛用各種方法表示不願娶。康熙爺被他們各種拙劣的手段氣的肝疼,卻沒法下旨強行指婚。人家都自潑髒水自毀名聲了,若強用皇權壓制著,雖然也能把小十嫁出去,可強扭的瓜不甜啊!倒有些表示願意尚公主的,可那些不是家世已敗自己又沒啥本事,妄圖拽著裙帶往上爬的,就是那平日沒啥差事的破落戶,打死小十都不願意嫁個這樣沒出息的又沒長相還不聽話的。
  
  眼看著胤俄都十五了,還找不到合適妹婿人選的小康愁的不停的拽自己的頭髮,把自己拽的差點禿頂。放眼滿朝上下沒一個肯為君分憂的,康熙爺暴躁了,他憤怒的掀桌咆哮:「都不想娶朕的妹子是吧,朕看你們都別想娶媳婦兒了!明年秀女大閱停了!都給朕老老實實等三年再說!」
  
  這也只是氣話而已,實現的可能性為零。可誰知皇上這話說出口半個時辰不到,羽瑤的慈寧宮就被各家命婦團團包圍了。羽瑤被忽悠的暈暈乎乎的去找小康說情,康熙爺長歎了口氣,把已經寫了一半的手諭揉成團扔了,苦著臉問羽瑤:「額娘,小十已經被我們給教的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做得了女工上的去馬背,砍得了小賊管得了家務,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樣樣都沒問題的,這麼好的姑娘,不就是喜歡出去逛嘛,咳,雖然去的地方有些不對,可咱們不是教育過她了嘛。總體來說,小十還是很好的,怎麼就沒人願娶呢?」
  
  康熙爺,你完全妹控了!
  
  「要不,給小十找個蒙古的嫁了?」羽瑤也很無奈,她也覺得自家女兒好,但就沒人願意要啊!
  
  康熙爺的臉又黑了一層:「額娘你是不知道,那蒙八旗的不用朕給他們栓婚,朕不過問了一下,竟是個個都說早定了婚約,左一個指腹為婚的右一個青梅竹馬的,都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說來說去都是不願意娶妹妹!」
  
  羽瑤也無奈了,姻緣這事兒不比其他的,強行把小十嫁了,也成,可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這個年代對女子的要求苛刻至極,若小十沒有一個真心對她的夫婿,她們這些長輩也護不了她一世平安喜樂。
  
  眼看著朝堂上的氣壓越來越低,皇帝的臉越來越黑,眾位王爺們的表情越來越苦逼,幾位大家族的族長們腿肚子開始打顫了:要不回去扒拉扒拉自己家裡面有沒有性子軟好欺負的孩子,犧牲一個算了?往好處想想,左右這固倫公主定是要建公主府的,也不跟大家住在一起,等公主嫁了咱這把老骨頭就立刻跑路去,還是能安享晚年的啊。
  
  為了給小十求個好姻緣,同樣疼愛妹妹的好哥哥福臨百忙之中抽了個空閒,帶著胤俄去京城郊外的香山碧雲寺拜佛求籤。羽瑤沒有跟著一起去,她每天都忙著召見一大堆命婦們,向她們宣揚自己的女兒是多麼德才兼備聰慧可人,你們還不趕緊領回去當兒媳婦?
  
  好吧,這話連羽瑤自己都不信……
  
  話說福臨接了小十前去碧雲寺拜佛求姻緣,小十滿臉不樂意的去了。一路上,穿著旗裝梳著小兩把頭,頭後綴著股大辮子的小十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福臨看著低氣壓纏身的胤俄,鼓了一路的勇氣也沒敢跟上去。福臨都不敢跟出去了,更何況他身後的侍衛了,於是,小十便一個人在前邊騎著馬走著。
  
  胤俄此時陰沉著個臉騎在馬上,她自是知道自從自己要選婿以來的種種鬧劇,想到那些個世家大族的子弟們各種自污的行徑,小十就忍不住在心中咆哮,爺就那麼猥瑣嗎?竟然敢這樣瞧不起爺,你們給爺等著!爺定要好好的收拾你們一通,讓你們瞧瞧爺的手段。是不是都不想娶婦了,爺就成全你們!
  
  胤俄心中各種陰暗心思輪番的過了一遍,正在怒氣燒心之時,便見前方路上一堆人圍成了個圈不知道在幹什麼。
  
  小十心情不爽,又見路上竟然有擋道的,且那些個人還拿著棍棒吵吵嚷嚷似在劫道,當即一夾馬腹,抽出鞭子,連人帶馬衝了出去。
  
  話說這伙倒霉的人是京城周邊的一個小混混團體,不敢去勢力錯綜複雜的京城混,便在京城周邊比較富裕的村裡收些保護費過活,偶爾也打一下劫來個意外之財什麼的。
  
  他們也是有眼見力,知道什麼人敢惹什麼人不敢惹,通常就是朝著普通富戶下下手,若是看見那穿旗裝或是一身貴氣的,便會遠遠地繞開。要說他們之前運氣也不錯,竟是無一失手也沒有看走眼,是以到現在還沒被一網打盡享受到牢獄之災。
  
  今個兒這一夥人出來工作,便看見四個羅剎人向著京城行進,穿的雖好可卻有些灰撲撲的,且各個都是一臉好奇的東張西望,不像是什麼外國使團也不像是會武藝的,可從那衣著看來絕對有錢!
  
  嘿!天上掉下個肥羊來。
  
  這夥人激動啊欣喜啊老天開眼終於送錢來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官道上,就一哄而上的圍了上去,準備劫財。
  
  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胤俄揮著鞭子從天而降,一邊甩鞭子一邊操控著駿馬左踢踢右踢踢,將那四個外國人一下子給鎮住了。
  
  等後邊的福臨帶著侍衛們上來時,可憐的小混混們都已經趴下了,而被美救英雄的外國人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胤俄,在外圍的三個人隨即將手從腰間放了下來。
  
  胤俄撇了眼被另三個人保護的外國人,賣相不錯,在太陽下簡直要耀華人眼的金髮,蔚藍的如同天空的眼睛,挺直的鼻樑,硬朗的輪廓,身材高大,嗯……有胸肌,這個人應該會挺符合額娘的眼光吧。
  
  看完後,小十一揚鞭子,什麼也不說的疾馳而去,福臨朝天翻了個白眼,也不多管閒事,畢竟,外國人什麼的,他管理外務的時候見多了,就帶著人走了。
  
  獨留下四個外國人傻傻的站在煙塵之中,目送一行人遠去。
  
  「啊,約瑟夫,窩攪得窩的心被舌眾類。」金髮之人呆呆的看著小十遠去的背影說。(我覺得我的心被射中了)
  
  【大公殿下……您在說什麼?請用俄語好嗎,】長著一張大眾臉的棕髮男子說:【以及,您的中文實在是爛透了。】
  
  良久後,還傻站在官道上的四人招來不少人的側目。約瑟夫摸了摸別在腰間的搶,向仍在看向小十里去方向紅著臉捧著心的大公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41 PM

第八十八章 ...

  安德烈是個好同志。
  
  先不說相貌,光是被葉卡捷琳娜大帝一手調教出來的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他有著歐洲貴族皇室混雜的血統,不過,身為彼得三世的弟弟,這也是正常的。
  
  彼得三世是沙俄歷史上有名的彼得大帝的外孫也是瑞典皇室第一順位繼承人,至於為什麼一個瑞典王室繼承人成了沙皇,就不得不感歎他的上一任沙俄女皇伊麗莎白一世的彪悍了。
  
  1742年,伊麗莎白一世為了鞏固自己的皇權加上羅曼諾夫這一支的沒有嫡子嫡女,便將彼得和安德烈給接了過來,順手將彼得立成了皇儲,給當時僅有一歲的安德烈封了大公。可誰知彼得這苦逼的孩子是個心理陰暗沒有童年的傢伙,在娶了媳婦索菲亞,也就是後來的葉卡捷琳娜大帝后,便開始趕起了潮流,玩起家暴來,向著荒淫無道的昏君奮勇前進。
  
  未來的葉卡捷琳娜大帝就開始了一邊養孩子(安德烈),一邊挖丈夫牆角的生活。基本上可以說,嫁給彼得三世,是這個偉大的女人一生中最大的不行,不過,這種不幸也造就了被後世稱頌的葉卡捷琳娜大帝。終於,在1762年,登基半年的彼得三世被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的葉卡捷琳娜幹掉了。
  
  在幹掉彼得三世之前,沙俄皇室貴族之間的鬥爭自然是慘烈非常,於是,葉卡捷琳娜便讓安德烈學習彼得一世去周遊,以避開國內的政治傾扎,也順便讓這個皇位順位第一繼承人離開,確保國內保皇派的群龍無首。
  
  安德烈就這樣帶了自己的貼身侍衛們從國內遊蕩了出來,而雄心勃勃的葉卡捷琳娜也開始了自己的篡位計劃。
  
  1764年,嘉瑞三年,在葉卡捷琳娜登基兩年後,仍不願回國的安德烈大公來到了太陽升起的國度,並遇見了自己一生鍾愛並陪伴的女神。
  
  「窩孝值到她身順!」(我要知道她是誰!)安德烈激動的說。
  
  約瑟夫抬頭望天歎口氣:【大公!請說我等能聽得懂的話行嗎?】
  
  安德烈別開腦袋,臉色粉紅「文達滴餓甚啊,窩挺搭餒滴斬喚~」(偉大的愛神啊,我聽到了您的召喚。)
  
  約瑟夫和身邊的阿列克謝對視一眼相繼苦笑,另一邊站著的尼古拉則是用手抹了把臉,大公抽風不是一天了,他們都習慣了。
  
  等有些戀母情結的安德烈終於回味夠了胤俄的英姿,他這才帶著三人進入了東方神秘國度的政治中心,並且朝著自己第一個見到穿著與胤俄身後跟去的人們差不多服裝(其實就是旗裝)的人迫不及待的開始打聽起小十來。
  
  就在公爵大人到處打聽和孝公主之時,皇宮西內中的乾隆端坐在圓桌前,認真比較著哪種認罪方案比較好。
  
  「吳書來,你說朕是一開始就直接跪在地上呢,還是先肅立著,等老祖宗們來了後再撲上去抱大腿呢?」乾隆扒拉著頭髮苦惱萬分。
  
  吳書來靜立在一邊,表情一片空白。
  
  「嗯,朕是一開始就淚流滿面以示悔過之心還是在老祖宗們訓話時再哭呢?說到這個,吳書來,我讓你準備的淚包你可記得拿過來了嗎?」乾隆伸手將衣服抓的皺巴巴的問。
  
  吳書來木著一張臉,夢遊一般的從袖子裡掏出乾隆所吩咐的專門催淚的香包,也就是淚包來,順手遞給乾隆,然後繼續站在原地生根發芽,彷彿一輩子都不準備走了一樣。
  
  「臉色最好再焦黃一些,眼圈要紅,嘴唇……恩,白一點比較好。」乾隆從身後拿出一面小鏡子照著說,然後吩咐吳書來:「去找找宮女們常用的那些撲粉胭脂,朕要好好打理一番。」
  
  吳書來鬼魂一樣的飄了出去,然後再飄進來,帶給乾隆他所需要的東西,至於這些女子的用物怎麼會出現……這裡可是準備好給妃子住的寶月樓,一應物件原先就有備份的說。
  
  等乾隆終於將自己收拾的邋裡邋遢一副全心悔過令人同情的樣子的時候,馬嬤嬤帶著人進了來,立刻就看著乾隆臉上撲的慘白,跟脖頸膚色完全不一樣的模樣,還有那好似刷了石灰粉的嘴唇和被塗得紅彤彤眼圈,馬嬤嬤頓時爆發了。
  
  頭髮無風而起的嬤嬤大人盯著乾隆,臉上帶著陰森森的笑容說:「太上皇老人家您是不是又犯病了?要知道,還有一盞茶的功夫皇上他們就要來見您了,您如此模樣可讓奴婢怎能面對主子他老人家呢?!」
  
  乾隆一個哆嗦,吳書來倒在了地上。
  
  「小貴子小敏子,還不趕快服侍太上皇更衣洗漱!小於子小環子,快將吳總管抬出去盡快醫治,華菱秋蓉你們六個趕快將房間收拾一遍,一切不該出現的物件統統清了出去,燃香起簾,給屋子通通風換換氣!」馬嬤嬤肅著張老臉說。
  
  頓時,整間屋子的人都開始忙亂了起來,馬嬤嬤看著被兩個小太監請到內間的乾隆,一瞇眼一挽袖子說:「上皇,還是奴婢親自來伺候您的好!」
  
  乾隆頓時瞪大了眼睛,不要啊——
  
  等小康胤禛兩人帶著人到寶月樓時,一推開門,便見到乾隆閃著水汪汪的小眼睛一副得救了的樣子看著自己,兩人不由得頓時雞皮疙瘩橫起。
  
  乾隆此時心中那個哀嚎啊,馬嬤嬤您下手也太重了,不就是往臉上撲了些粉嗎?您拿毛巾給朕擦臉那手勁兒差點沒把皮給搓下來。
  
  胤禛看著兒子紅彤彤的臉紅彤彤的眼,皺了皺眉,然後又上上下下將弘歷打量過來一個遍,接著和小康對了下眼神,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弘歷這個樣子可以放出去討好額娘了。
  
  而主動要求叩見的乾隆則是嘛溜的跪了下來,給兩人請安。
  
  胤禛和小康在接到弘歷求見的折子的時候,就明白這個不著調的子孫明白自己的身份了,為了不讓事態鬧大,他們才專門趁著福臨帶胤俄出去求神拜佛的時候來見乾隆。
  
  弘歷啊,不知道你可準備好來面對朕交給你的重任了嗎?




第八十九章

  安德烈身為大公,身邊的一切事務自然是由僕人們上下操辦的,就比如說這次出遊,葉卡捷琳娜十分貼心的準備了三個基本十項全能的僕人,一個是本是德國人的約瑟夫精通英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等,一個是俄羅斯人阿列克謝則精通阿拉伯語、拉丁文,甚至連各地的小語種方言也知曉一二,而出身尼布楚的尼古拉則對東方的語言比較精通,比如說漢語、滿語、朝鮮語和日語,有了這三個人,安德烈就是想周遊世界都沒問題。

    所以,安德烈在京城尋找自己一見鍾情的英雄的行動在三個無私盡責的僕人的幫助下進行的十分順利。呃,甚至可以說有點順利過頭了。

    安德烈找上的第一個旗人說巧不巧正是多隆。多隆是誰,那是玩遍京城的花花大少,雖說成親後有所收斂,但在家中嬌妻的教導下成功的轉化成了八卦男,尤其對京城中的姑娘那是知道的門清!

    所以,當多隆被這四個不遠萬里來到東方的首都的羅剎人攔下,在介紹了安德烈的身份,聽清楚他們要找的是誰後,多隆整個人都呆掉了,長大了嘴巴,手指顫抖著指著安德烈,不一會兒眼睛中就冒出了淚花來。

    全大清俊傑們的救命恩人來了啊!

    多隆當即將手上的鳥籠子交給身後的小廝,然後激動的上前握住安德烈的手說:「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誰!那是我們大清朝尊貴無比的和孝公主,現金皇帝的嫡親妹妹,我大清的第一美人,容貌可人,蕙質蘭心,柔弱多姿,多才多藝,上的廳堂入得廚房,文武雙全,啊,不對,是文質彬彬,喜好美色,不是!是喜好藝術!」多隆擦了把頭上的冷汗接著說:「大公!您的爵位相當於我們這兒的親王吧?」

    尼古拉連忙同聲翻譯過去,安德烈瞇眼,金髮在陽光下如同鎏金一般璀璨:「暗著恁悶哲理帝碩話,俺似西任直轄還認智商!」(按照你們這裡的說法,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尼古拉狠抽了下嘴角,無視多隆冒著圈圈的眼翻譯到:「是的,大公再西方僅次於皇帝之下。」

    多隆聞言笑瞇了眼連忙說:「那麼,你們的選擇絕對沒錯!我們和孝公主深受太上皇和當今皇上的寵愛,天之驕女,無與倫比!娶了我們和孝公主,您將得到全大清的祝福和守護,您將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所以,大公您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的愛情!我們所有的滿洲貴族都會支持您的!」多隆口沫四濺的說著,然後話音一轉道:「對了,大公您如此誠心誠意的來了,我們何不一起到理藩院去一趟,在那裡你會更加仔細的瞭解到我們和孝公主的好,而且還能登記個身份,好在京城駐守,擁有更多的機會贏得我們和孝公主的芳心!」順便檢查一下你這個大公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來自沙俄,那個康熙朝劃走了我們一大片土地的鄰國?

    約瑟夫和尼古拉對視一眼,無奈的在心中默默吐槽,大公,我說不讓你暴漏身份你不聽,非要為了什麼一顆真誠求愛的心不隱瞞身份四處招搖,現在倒好,惹人懷疑了吧!那個理藩院到時候一發國書去皇宮詢問,到時候女皇一定會第一時間派人來抓您回去的……

    安德烈倒也光棍,他直接點點頭,跟著多隆就走。安德烈心想,反正自己一個空頭大公,手底下除了現在這三個僕從外別無心腹,國內雖有保皇黨支持,可這保皇到也是牆頭草,一會兒支持保羅,一會兒支持他,所以,這次國內政變他就帶著人在葉卡捷琳娜的默許下跑出來了。此時,除了三個僕從身上帶著的銀幣和金幣外,他現在真的是身無一物。

    在之前的周遊中,安德烈他們為了維持行程已經把能賣的都賣了,馬車、駿馬、衣物以及一些零碎飾品全被換成了貨幣。本來,安德烈是不打算到大清來的,可在經過阿拉山口時,聽聞那裡的穆斯林說清朝大軍平定了大小和卓,為表示臣服,他們的首領打算將自己最寶貴的女兒,有天山明珠之稱的含香公主獻給大清的皇上。安德烈頓時好奇心迸發了,記得他在中亞周遊的時候,就多次聽人說過這個體帶異香身姿小巧婀娜的公主,心中那真是羨慕不已。要知道,歐洲的女人通常都是皮膚粗糙,身有狐臭,就算是貴族的女子也無法避免這種毛病。而且,歐洲的男人們在面對他們的女性時,各種小鳥依人各種言聽計從各種……

    安德烈深吸一口氣,當下就決定要去看看東方的女性到底是怎麼樣的,就帶著人跟著含香的車隊一路東來,結果,他們比阿里和卓先一個月到了京城。然後,就是那美救英雄一幕的發生,安德烈無可救藥令人心碎的墜入了愛河,為了愛情,這個腦子一根筋的傢伙毫不猶豫的跟著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走了,無奈的萬能三護衛只能摸著腰間的火槍,在多隆的帶領下,向著理藩院走去。

    至於為什麼明明同安德烈四人行程一樣速度一樣的阿里和卓車隊還未到京城,這就要問小康了。

    話說,在當初接到阿里和卓要和他的女兒上京的密折時,康熙整個人都憤怒了。

    他原本以為此次平疆之後,經過暗示,阿里和卓不會再干貢獻自己女兒這麼傻缺的事兒,可當殘酷無比的現實砸到小康面前的時候,鬱悶的要吐血的康熙不得不承認他錯了,他不應該用正常人的思考回路來度量腦抽們的。

    含香……阿里和卓最引以為傲的女兒,被回部奉為聖女的公主,這個私奔了七次的女人,這個已經21歲還沒嫁出去的老女人,這個一身烤肉味道至今只有一個男人敢要的老女人……

    小康胃疼的捂臉,決定一定要在這一行人來京前解決掉含香,然後順便給回部按上個大不敬的罪名,改土歸流,將天山徹底納入大清的掌控之中。

    於是,阿里和卓杯具了,他視如珍寶的女兒的第八次私奔終於成功了。車隊走到甘肅與河北交界時,含香徹底不見了,無論阿里和卓放出蝴蝶也好,狗也好,統統沒用,含香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音訊。

    無奈,阿里和卓只好將車隊停在蘭州,四處派人去找,並向理藩院派來的使者解釋因為自己生病了,所以不得不在蘭州停下。

    所以,當安德烈四人抵達京城的時候,阿里和卓還苦逼的蹲在蘭州喝風沙找女兒。

    至於含香到底去哪了,小康表示,朕沒那個閒心空功夫為了個女人纏纏歪歪,何況,像含香這樣的,失蹤了正好!並且,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了!

    解決了含香,小康就轉著各種心思心平氣和的在京城坐等阿里和卓的到來了。

    @@@

    此時,人在理藩院的安德烈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如今的理藩院在福臨的執掌下完全成為了外交院,基本上歐洲各國王室成員的資料和畫像都有,特別是那畫像還是歐式風格,畫像上的人基本上與真人沒有多大的區別,所以,安德烈的身份被迅速的確定了下來。

    大公,位比親王。

    還是沙俄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雖說不知道為什麼孤身一人(那三個僕從在中國人看來跟沒帶人差不多,但在西方人眼中已經帶了很多人了)不遠萬里的來到了我大清,但是,就衝著人家的身份,咱大清也要招待好了!

    更何況,若是那多隆說的沒錯,這安德烈大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救星啊!

    於是,在有意無意的安排下,沙俄親王安德烈大公對我大清和孝公主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美救英雄的事跡迅速在四九城中流傳開來。

    在皇宮大院中眾人還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知道有安德烈挺身而出自願奉獻的滿洲貴姓大族以及宗親王爺們紛紛激動的是淚流滿面,高興萬分。終於,終於有人肯要我們和孝公主了,雖說他是個洋鬼子,可看在他眼光如此之好,相中我們和孝公主並非她不可的份上……我大清絕對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胸懷!

    於是,當安德烈出了理藩院的大門上街遊玩順便打聽和孝公主的彪悍事跡的時候,他詭異的發現自己似乎太受歡迎了些,不過是站在街邊的小攤旁邊想買泥人簪子,誰知那小販兒根本不收他的錢,還眼帶憐憫的倒貼了兩個銅錢讓他去買糖葫蘆吃……

    糖葫蘆……那是什麼?

    好吧,隨後他就知道糖葫蘆是什麼了,因為一個路過的扛著插滿了一串串紅彤彤玩意兒的老人非要白送他一串糖葫蘆……

    緊接著買東西時更加的讓安德烈感到驚異了,進絲綢店不要錢,進古玩店不要錢,進玉器店不要錢,最重要的是進瓷器店不要錢!

    安德烈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自己的魅力已經達到了迷倒老少不分男女的境地了嗎?看著店中那些不要錢的精美瓷器,安德烈笑的不見眼睛只見牙,毫不客氣的指揮身後跟著的三人開始掃貨。

    然後在逛街逛累的時候,無論是喝茶也好,還是吃飯也好,統統都不要錢不說,還有無數衣著不凡態度友善的人上來向他問好,並表示要請他吃飯請他逛街請他喝茶,而且最重要的是,幾乎每個來的人都大加讚賞了他的心上人,這讓安德烈更加肯定了非胤俄不娶的決心和信心,並且鄭重的向每個人表了態。

    尼古拉看著每個聽過大公表態的人那一臉扭曲僵硬的微笑,都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祈禱,上帝啊,無論您用什麼方法都好,能不能讓這些大清人正常些,再這樣下去,大公肯定要犯抽啊!

    果然,回到理藩院安排的五進的院子後,安德烈不負眾望的抽了。

    哦,我的上帝,神秘的東方,美好的東方以及好客的東方人民,還有我那夢中女神!大清是如此的美好,我簡直無法離開它了!抱著華美絲綢的安德烈臉上帶著夢幻的笑容想,然後開始認真的思考入贅的可能性……

    恩,安德烈.彼得.烏爾力希.愛新覺羅這個名字真的很不錯啊!不知道那幾個大舅子喜不喜歡呢?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42 PM

第九十章 ...

  喜歡,羽瑤喜歡的要死了。
  
  傍晚,在聽了狗腿的弘晝通風報信後,羽瑤整個人都被巨大的好奇心給充滿了,那可是歐洲金髮碧眼的美男啊!
  
  於是,哪個兒子也不通知,羽瑤當下就拽著和親王出了宮門見安德烈去了。而此時,小康他們兩個還在西內給乾隆訓話,京中巡城御吏以及理藩院的折子才擺上小康的案頭,胤俄和福臨還未回來,是以這群祖宗們個個不知道安德烈的到來給京中攪起了多大的風雲。
  
  一身貴婦打扮的羽瑤在弘晝的配合下十分順利的見到了在瓷器店中徘徊的安德烈,羽瑤一看到那一頭金髮,口水差點就掉了下來,臉上原本端莊肅穆的表情也差點破功露出傻笑來。安德烈果然沒讓羽瑤失望,金髮碧眼身材高大體格健碩不說,那長的令人髮指的睫毛和燦爛的微笑都讓羽瑤蕩漾的不行。
  
  雖說咱現在還有老公,地位太高不能出軌,可飽一飽眼福也是行的啊!
  
  弘晝在一旁狗腿的伺候著,還順著羽瑤的意思專門上前給安德烈宣傳了一通胤俄是多麼的可人多麼的柔弱多麼的需要人好好愛護(大誤!)。
  
  飽了眼福,羽瑤心滿意足的回宮了,至於這個美人兒會不會成為自己的女婿,羽瑤覺得還是小十自己決定的好,不過……羽瑤擦了把口水,那可真是個美人兒啊!
  
  等羽瑤回了宮,驚奇的發現坤寧宮竟然有三個人等著她,胤禛小康不必說,為毛弘歷會在這裡?羽瑤眨著眼睛好奇的大量近兩年未見的弘歷,頭髮烏黑,臉色紅潤,微笑間眸光流轉,讓羽瑤生生打了個哆嗦。
  
  乾隆怎麼看起來這麼不對勁兒啊?眼睛怎麼像是抽筋兒了一樣往她這裡瞟啊瞟的。羽瑤溫柔的撫摸了把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定先無視乾隆,轉而興高采烈的對小康和胤禛說:「小十有希望嫁出去了!」
  
  胤禛一挑眉,小臉上帶出好奇來,小康則是激動的站了起來說:「皇額娘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人是誰?朕要給他封和碩額俯!」快一年了啊,小十終於有人要了,何況這人竟然還頗得皇額娘的讚賞,能過了皇額娘這一關,這人定是個不錯的!
  
  弘歷站在一邊也驚奇的瞪大了眼,他可是知道自家這個六格格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真的有人要?!太不可思議了。
  
  羽瑤興致勃勃的落了座,然後就向三人講述了今天早上發生的美救英雄的那一幕,以及那傳說中的一見傾心,最後著重講述了一下安德烈擁有一頭燦爛的金髮和如同天空般的碧眼。
  
  小康胤禛看著羽瑤發花癡的樣子,不由得一致扭頭瞪向弘歷,弘歷一頭冷汗看著自家彪悍的皇后,根本不與小康兩人對視,而是縮了縮脖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羽瑤揮舞著手絹說完了,小康和胤禛同時站了起來表示要去處理政務,並說:「姻緣天成,這事兒……還要看小十的意思,畢竟,沙俄……有些太遠了。」
  
  兩人告退後,留下弘歷和羽瑤兩人大眼對小眼。
  
  乾隆面孔扭曲的笑問:「羽瑤,既然你對這安德烈大公如此感興趣,那趁著現在得空,朕帶你去個好地方,定能滿足你的好奇心,你說可好?」自己這個老婆竟然一口氣誕下了五個祖宗,實在是……招惹不起啊,看剛剛皇阿瑪和皇瑪法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朕牽著皇后,讓她沒事兒別出去四處拈花惹草……
  
  嗚嗚嗚嗚,難不成朕現在的作用只有這個了嗎?!
  
  弘歷咬著小手絹在心中哭著,羽瑤則是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渾身都給人感覺不對勁兒的乾隆,然後說:「額,爺……您可是知道了永瑄他們的身份了?」
  
  坤寧宮頓時被一片陰雲籠罩住了,乾隆滿臉陰沉身上長著蘑菇的答了句:「朕……剛剛知道……」
  
  羽瑤眼帶同情的站起來上前拍拍乾隆的肩膀,頗有患難兄弟情的說:「我也才知道這十幾年……他們不讓說,我也沒辦法。」
  
  才知道十幾年?!乾隆捂著胸口,一口鮮血悶在胸口,看著羽瑤淚目說:「好吧……朕……原諒你。那今晚朕宿在坤寧宮可好?皇阿瑪沒給朕準備寢宮……」其實,胤禛的原話是,今晚你若是爬不上額娘的床,你就繼續在寶月樓呆著吧!
  
  羽瑤連忙點點頭,就沖乾隆這一臉倒霉相和自己隱瞞不報這十幾年,弘歷你就是在坤寧宮住到明年都無所謂,反正我下星期就要搬寢宮了。
  
  是的,羽瑤終於要搬到慈寧宮去了,畢竟身為皇太后,老佔著正宮皇后應該住的坤寧宮不好,且這還是薩滿祭祀的地盤,還是搬走為好。
  
  本來小康是不想讓羽瑤搬得,畢竟,坤寧宮離養心殿實在是太近了,這讓小康偷吃零食什麼的都十分的方便。不過,登基這兩年多來,隨著後宮人數的增多以及那一串小阿哥和小格格的出生,羽瑤繼續住在坤寧宮就有些不合適了。
  
  再加上太皇太后估計這一輩子都會呆在五台山了,慈寧宮老這麼空著也不是個法子,羽瑤也覺得慈寧宮挺不錯,自帶小廚房不說還有個小花園和小水塘,比一點綠色都沒有的坤寧宮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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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歷不愧是遊走花叢中的老手,找話題說笑話又帶著羽瑤往京城中的教堂走了一圈,見了神父說了教堂建立的歷史故事,讓羽瑤一晚上都有些興奮的睡不著。
  
  於是,當第二天早上胤禛按著慣例摸黑過來請安的時候,便見到自家額娘一臉食足的慵懶正被人服侍著梳頭。
  
  胤禛板著個臉問道:「弘歷呢?!」難不成昨晚被額娘趕回寶月樓了?不過是陪在額娘身邊這種的小事兒都辦不好,要這個兒子有什麼用?!
  
  羽瑤回首一笑,晃花了胤禛的眼:「他還在睡覺,估計昨晚累著了吧。」
  
  正說著,弘歷扶著自己的老腰被吳書來攙著出了來,髮辮撒亂,唇色櫻紅,一副被XXOO了的樣子(實際上也的確是……)
  
  乾隆一見到胤禛,立刻就甩開吳書來的手,準備彎腰請安。
  
  胤禛皺著眉頭看著弘歷的樣子,心中唾棄,擺擺手不讓他請安了,心中決定一定要給這個怎麼看怎麼像是腎虛的小子給補足了,什麼鹿鞭虎鞭馬鞭,統統灌倒他嘴裡去。
  
  羽瑤見乾隆出了來,臉上迎上前去說:「你怎麼出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看你昨晚累得,真是讓人心疼啊。」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囧掉了。
  
  乾隆整個人石化之後片片碎裂,這……這……這話怎麼聽得如此耳熟?!這不是應該朕對你說的嗎?!
  
  胤禛捂著臉,扭頭決定不理這兩個人,召來容嬤嬤問今日的早餐有什麼。容嬤嬤一張淡定的老臉上掛著笑容說:「今個兒專門做了您愛吃的菊花水晶皮鮮餃,煲了五色粳米粥,特地加了紅棗。」
  
  胤禛點點頭,無視那邊為了扳回一城的弘歷和羽瑤親親我我各種肉麻話齊出的場景,小腳一抬,有些落荒而逃的出了側殿。
  
  用了飯,乾隆被特准去補眠。剩下羽瑤和前來請安的三個孩子說起了那安德烈來,而苦逼的小康不得不去上早朝。
  
  胤俄昨晚一回京城就知道了此事,她還回憶了一下那個倒霉的羅剎人,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個美人。福臨則是在一夜之間將沙俄所有的資料都搜集到了一起,特地在今早拿了過來。
  
  於是四個人圍著一桌子的資料,開始了自己的討論。
  
  「嗯,身份還不錯……只是這血脈關係也太亂了一點吧!」胤禛皺著眉頭看著堆了兩人多高的有關安德烈親戚的折子說。西方的皇室關係的確是亂,亂的讓重視親戚關係的東方人頭疼,各種輩分各種稱呼搞得讓人腦袋直接脹大了一圈。在西方,表姐妹表兄弟的關係被認為已經是親戚的最外一層了,而在東方出了五服都不行,只要你們還是一個姓一個祖宗,什麼事兒都能扯上你。所以,以東方人的眼光看西方人的親戚關係,特別還是向來沒有節操的皇室,那真是一場災難。
  
  「別提了,想當初為了鬧明白西方皇室之間的關係,理藩院所有人手忙了一年才大概定了下來,這其中還有很多無法確定的。」福臨歎口氣,將有關安德烈財產方面的折子扔回到桌子上繼續說:「西方人,地處苦寒,與我東方人在倫理觀念行事舉止上完全不一樣。你應該慶幸這個安德烈沒有貫徹貴族那一套穿衣打扮的樣子。」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起歐洲男性貴族撲白粉塗紅唇穿緊身褲以及紅色高跟鞋的習慣來,紛紛打了個冷顫,胤俄瞇著眼咬著牙說:「若是那安德烈敢這樣穿,爺定讓他明白為什麼桃花那樣紅!」
  
  羽瑤無語望天,小十,你還沒嫁過去好不好。
  
  「沙俄現金是葉卡捷琳娜女皇在位,她於嘉瑞元年發動政變,廢了她的相公彼得三世登上皇位。」胤禛抬眼說道,手指敲打折子:「葉卡捷琳娜原是日耳曼人,並非沙俄之人,為何沙俄貴族肯讓他登上皇位?」
  
  在小康他們看來,歐洲皇室之間的關係纏攪不清不說,連這皇位繼承權都讓人無語。在東方,女子為帝除了有名的則天帝外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且東方關於皇位繼承權這一點規定的極嚴,除了在位皇帝的皇子們有繼承權外,除非是改朝換代,否則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而在西方,女皇什麼的基本上每個國家都出過,還有過雙皇攝政的先例,貴族女子可不像東方一樣僅僅局限於後院之中,一些彪悍的,就像是葉卡捷琳娜,幹掉丈夫自己上位都行。
  
  「不清楚。」小十癟著嘴看著安德烈的畫像,戳了戳:「反正她嫂子就是上位了,而且那彼得三世的上一任沙皇是伊麗莎白一世,也是個女皇。這沙俄在我的記憶中極為的龐大不說還是這世界中數一數二的大國,不像我們後世的那個國家,任誰都敢欺負上來,且……自己也不學好,整天出事兒還不知反思。」
  
  「行了,你就消停一下吧。」羽瑤拍了小十一下,然後說:「你且給額娘說,你中意不?要知道,在西方,可是標準的一夫一妻制,雖說有情人,可是,比咱大清鬆快多了,私生子,那根本不能上家譜!不像咱這兒的庶子還有權分東西。且看安德烈這一副癡情的樣子,你若是嫁過去了肯定不會吃虧。」
  
  福臨點點說:「這安德烈還是什麼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若是這葉卡捷琳娜下台的早,說不定小十你也可以弄個女皇當當呢。」多美好的未來啊。
  
  胤俄頓時眼睛一亮,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安德烈的畫像道:「爺要會會他!」




第九十一章 ...

  結果,根本不用小十巴巴的跑去會安德烈,這個傻缺的傢伙在第二日,眾大臣正在上早朝的時候,一個人捧著一大束火紅的月季花跑到了午門對著那一年不開一次的大門開始了深情的朗誦。
  
  至於朗誦的什麼……站在午門值班的眾護衛們紛紛表示沒聽懂,說的不是俄語但也不是中文啊。
  
  當安德烈偉大的求愛行為被侍衛們一層層上報到小康耳朵裡的時候,康熙臉上浮現出了獰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求愛,你拿我們大清的禮教當做什麼?!想娶我家小十,你慢慢等著吧!
  
  小十則是在聽聞後,換了身男裝,抓了鞭子就跑去午門口,為四周專程過來看好戲的眾人們上演了一出河東獅鞭打求愛郎的好戲。要說這安德烈不愧是周遊過歐洲和大半亞洲的人,在小十的鞭子下竟然還游刃有餘的捂著胸口繼續朗誦詩歌。
  
  到最後,一鞭子沒抽上安德烈的小十眉頭一挑說:「你讓我抽一下,我今天就帶你逛八大胡同去!」
  
  一旁樹立著的尼古拉默默流淚,這是翻譯好呢還是不翻譯好呢?對了,好像自家大公能聽得懂漢語的說;而跟著小十來的理藩院的翻譯官則是無語望天,決定什麼都不說為好。
  
  安德烈則是一見小十開口並停下了手中的鞭子,便一個滑行單膝跪在了小十身前,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迎合著初生的朝陽向小十說:「秦界首案的墜球罷,案的呂申!」(請接受我的追求,我的女神。)
  
  小十臉皮一抽,說:「婚姻之事,媒妁之言,此事需要父母定下才對,你現在追求我沒意義懂不懂!」
  
  周圍的人頓時大大的驚悚了,和孝公主竟然能聽懂這個大公說的話?!萬佛啊,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小十聳肩,任誰在紫禁城裡不時的聽到那些個金髮碧眼或是棕髮藍眼的外國人操著口讓人蛋疼的中文幾十年,他們最終也會聽懂的。
  
  安德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說:「耐蝕姐混,單是暗門陷在似艾青!威達滴艾青五仁能蛋!」(那是結婚,單是我們現在是愛情,偉大的愛情無人能擋!)
  
  好吧,大公你的確聽得懂漢語,那你之前還讓我辛辛苦苦的翻譯是毛意思?!欺負人很好玩是嗎?!尼古拉淚流滿面的在心中無聲的咆哮。
  
  小十朝天翻了個白眼,一撩袖子,將安德烈手中的月季花拿了過來,然後往後一仍,正好仍在跟著她出來的小太監的懷裡,然後小十對著安德烈說:「現在,跟爺去個好地方喝酒!正好咱可以談談,讓你認識到在我大清,你西方的那一套是完全行不通的。你要是再幹出像今天的事兒來,爺絕對饒不了你!」所以,你以後最好少給我幹這些個傻缺的事情來,爺已經受夠了京中的流言了,不需要你再來在爺的光輝事跡上添上一筆了。
  
  安德烈一聽,這就要開始約會了?真是好快的速度……不過,咱喜歡!於是連忙點頭,屁股後的金色大尾巴聚現化的搖了起來,跟著小十向著酒店走去。
  
  圍觀眾人頭上的黑線滑了下來,這大公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這麼好拐,這可是早上啊!早上哪有去喝酒的?!你們西方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養生什麼叫做早餐啊!
  
  安德烈則是習以為常,在西方或是在阿拉伯遊蕩的時候,早上一杯酒什麼的,那是慣例。是以,他才未對小十的邀請發出疑問,乖乖的跟著走了。
  
  尼古拉仰頭望天,然後和那個同樣可憐的被拋棄被遺忘的翻譯官一起跟在了兩人身後。攤上這樣的主子,任誰都吃不消啊。
  
  其實,不只是攤上這樣的主子吃不消,乾隆爺淚流滿面看著自家皇后,攤上這樣老婆的他更吃不消好不好。
  
  晚上的劇烈運動不說,畢竟,四十女人猛如虎不是說笑的。每天還要應付羽瑤各種層出不窮的奇思妙想和令人胃疼的詭異動作。
  
  比如說羽瑤時不時的就在地上鋪塊毯子,將自己疊成各種各樣的姿勢,一會兒翹腿一會兒扭腰一會兒伸胳膊,讓坐在一邊看書喝茶的乾隆每每都有想把書本吃下去的衝動。或者有時候突發奇想非要跑江南跑蜀地,區區巴掌大點的皇宮根本拴不住這皇太后的心。
  
  為毛自己以前沒有發現自己這個皇后是這麼的讓人捉摸不定呢?她那個單純的小腦袋瓜子裡是怎麼琢磨出這麼多令人無語的法子和想法的?乾隆捂著臉無奈的想著,再看看皇瑪法他們對羽瑤的態度,乾隆就可以肯定的及其負責任的下結論,只要自己拿下了羽瑤,自己後半生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了。
  
  為了生存也好,為了未來也好,總之一句話嗎,乾隆開始認真的追求起羽瑤來。
  
  乾隆不愧是玩樂的高手,也不愧是到處吊女人的高手,只要他肯定下心來,將對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認真的討好一個人,就是大羅金仙估計也會敗下陣來。
  
  於是,這幾日來羽瑤過的是萬分舒心高興,每天都有新奇的事情在等著她,有時出宮四處遊玩有時在宮中扎風箏玩跳棋。乾隆細心的將羽瑤身邊的事務一手包攬了,捶肩揉背端茶倒水攏髮梳頭說笑玩鬧,這要是落到現代,活脫脫一個五好丈夫。
  
  羽瑤過的舒心,跟弘歷的感情越發的好起來。看著弘歷言語間就會帶出笑來,舉止間越加親暱,有時不時的偷襲一下,讓弘歷整個人變成個大紅臉。晚上的時候,放下帳子,兩人的私密空間就形成了,於是,越加放肆的羽瑤就會好奇的玩弘歷的兩顆紅豆豆和小弘歷,每次都要逗的小弘歷哭,然後自己被撲倒為止。
  
  和諧生活如此美好,美好的讓乾隆開始不由自主的全心全意的關注起羽瑤來。每天早上睜開眼,乾隆就會開始思考今天要吃什麼。因為在慈寧宮,小廚房裡的廚子可是羽瑤一手培養出來的,飯菜可比御膳房那些在蒸鍋中不斷保溫的味道好多了,且點心也是一絕。想到這裡,乾隆就會開始讚歎羽瑤的手藝,讚歎羽瑤蕙質蘭心等等等等。然後,乾隆接下來的一天就開始圍著羽瑤轉,今個兒帶什麼珠花,穿什麼袍子,出宮吃什麼好吃的,是不是合羽瑤口味,去哪兒玩,玩什麼等等都是乾隆需要思考的。
  
  這一天下來,乾隆的生活重心基本上全部都在羽瑤身上,然後日復一日,到了最後,乾隆發現自己現在根本離不開羽瑤了。
  
  而羽瑤還是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生活的中心還是在自己兒子的身上,這讓乾隆不由得委屈的咬起了小手絹,朕就這麼不引人注意嗎?難不成要朕出狠招將頭髮染成金色的嗎?
  
  這邊乾隆糾結萬分的想要將羽瑤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來,那邊安德烈和小十則是在京城中玩瘋了。這麼多年了,小十終於找到肯陪著自己上青樓去獵場的夥伴,況且這大公還是個極有眼色的,這幾天玩下來,什麼都被他安排的極為周到。(這其中也有京城世家們的功勞啊!)
  
  其中,小十對安德烈最滿意的一點就是聽話,雖然有時候需要擺事實講道理的說服他,可一旦說服之後,這丫比誰執行的都徹底。
  
  一個月後,性子乾脆的小十在問完安德烈的意願後毫不拖泥帶水的回宮告訴羽瑤,自己要嫁給安德烈,嗯,可以先在京中成親,至於沙俄那邊,再說。畢竟,若是等兩國國書一來一回的折騰出個結果來的話,估計都要等到兩年後了,於是,小十決定這婚事跟發出的國書同一時間進行好了,省的煮熟的鴨子飛了。
  
  安德烈對此毫無異義,他還十分高興的穿著小康發給他的親王大衣裳專程到慈寧宮去拜見了羽瑤一趟,然後,住進了小康安排的一處七進的院子。
  
  安德烈成為了大清歷史上第一個吃媳婦家住媳婦家還穿媳婦家完全倒貼的額駙。
  
  為了這兩人的婚姻,小康福臨還有眾朝臣們還專門討論了一下要給那些國家發國書,說到最後,被歐洲皇室的血脈關係搞得一頭亂麻的眾人決定,就沙俄女皇葉卡捷琳娜一個好了,剩下的……算了吧。
  
  為了這個國書,大清還專門折騰出一個使團來,約瑟夫被安德烈派到使團中當嚮導,並且,安德烈也寫了封私信,由約瑟夫帶著,到時候給自己那個彪悍的嫂嫂。
  
  當然,安德烈四人也有自己的渠道遞信回國,速度也快多了。原本安德烈就打算用此渠道遞封信回國交代一下自己已結婚了事,可小十堅決反對。安德烈覺得還是聽老婆的話比較安全,於是,前往沙俄的使團就這樣出現了。
  
  半年後,在使團還未傳來任何信息的情況下,小十和安德烈在京城大婚。
  
  又是半年過去,遠在莫斯科的使團用獵鷹傳訊,沙俄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要訪問大清。為保證路程通常,將會自即日起開始修築自莫斯科到北京的道路,他們就詢問小康是否要修路。
  
  小康微笑的在傳訊的紙上寫下一個字:修!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43 PM

第九十二章

    現代有句話說的好:想要富,先修路!

    為了修路這件事兒,小康和福臨專門找出地圖來,然後根據大清的需要劃了個之字形,繞蒙古不說也通過尼布楚然後又拐到回疆之後才修到沙俄與大清交界的邊境處,與沙俄那邊的道路銜接上。

    大清和沙俄可以說是當時世界上唯二可以並稱的龐然大物,這條路修好都不知道到猴年馬月去了。所以,小康對這位幹掉自己丈夫上台的女皇的來訪並不抱有什麼期待,不過,這路是肯定要修的。

    這樣一來,大清就能夠通過俄羅斯找到一條通往歐洲的道路。要知道,因為那盤踞於西亞傲慢霸道的奧斯曼帝國的存在,原本的絲綢之路根本就走不通了。而海上風險又太大,相比於那神秘莫測的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貫求穩的東方人還是比較習慣在陸地上找出一條通道來聯接歐洲。

    可是若是要修一條符合小康要求的道路,光是那石料供應都讓人發愁。因為這條道路按著小康和福臨的設想可是要左右十六排馬共騎的寬度,且能夠負載百噸重物的,若是按著這樣的標準,那就算是把泰山給炸了,石料也不夠用啊,且這條道路橫穿草原沙漠高原盆地,綠化也好,維護也好,都是個大問題。

    就在小康和福臨對著地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臉憔悴的小十進宮貢獻出了自己默記的水泥配料和現代道路的簡單規劃方案,就是中間兩邊綠化帶鐵絲網什麼的。得到如此強大外掛的小康和福臨一臉陰森的看著頹靡的小十說「你怎麼不早點把東西給我們說?!「

    小十一翻白眼,「爺忘了!」

    小康和福臨對視一眼,然後好奇的看著走路都是飄著的小十說:「那你怎麼現在記起來了?還有,你為何這幅作態?」見小十百年難見的如此憂傷頹廢的狀態,兩人紛紛好奇起來,要知道,自從胤俄與安德烈成婚後,那安德烈大公可是將小十捧在手心裡哄著啊,每天早上做早飯不說,還陪著自家嬌妻逛青樓楚館,還要兼職沙包按摩師等等角色,完全的二十四孝丈夫不解釋啊。

    胤俄抹了把臉,歎口氣說:「我都快被逼得神經衰弱了,什麼該記得的不該記的統統都記起來了。三哥,八哥,我回宮住幾天成不?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啊啊!!」

    小康和福臨瞪大了眼睛,胤俄竟然沒有自稱「爺」,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哥哥給你撐腰!」福臨一拍胸脯豪邁道。

    於是,小十開始淚流滿面的講起自己成婚來這苦逼的一年。

    自成婚以來,安德烈就是住在公主府的,他完全無視了那些個磨磨唧唧的教養嬤嬤們,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每晚都跟小十擠一個床不說,連早上的飯,安德烈都負責了。當然,鑒於小十的地位和彪悍以及安德烈那能在和孝公主的鞭子下全身而退的功力,教養嬤嬤們也都不約而同的閉了嘴息了聲當起了悶嘴葫蘆來。

    兩個人的生活,就夜晚來說是十分美好的,但是……

    當第一縷陽光撒播人間開始,公主府中就會迎來各種咆哮掀桌。原因,就在於安德烈的愛心早餐。

    什麼生牛肉涼拌生雞蛋什麼白麵包抹生蛋黃什麼生蔬菜扮牛乳還有那油乎乎的白菜湯,最重要的是,這些玩意都沒有鹽!!和孝自從吃了一口白麵包抹生蛋黃吐了之後,安德烈無論再做什麼食物小十絕對不會再碰一口。而安德烈也是個性子倔強執拗的,簡而言之,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非要小十領略到他們國家的美味不可。於是,自此之後,公主府的每頓早餐都成為了戰場,小十各種掀桌咆哮拿鞭子抽人,安德烈一臉微笑鍥而不捨端著自己精心烹製的早餐在如雨點而下鞭子中游刃有餘的繼續向小十推薦自己的早餐。

    當安德烈上朝後,公主府這才會恢復到以往的平靜。小十用完自己的中式早餐,一肚子氣的胤俄就會摔門而去,到八大胡同尋找自己心靈上的安慰。而小十前腳走,下朝後的安德烈後腳就帶著人捧著銀子鮮花什麼的跟上了,接下來就是小康他們所知的夫唱婦隨的逛青樓。到了晚上,在安德烈周到慇勤的服侍和甜言蜜語中,小十抖著小腳丫邁著八字步再得意洋洋的跟自家額駙回到公主府,然後……就被和諧了。

    第二天,以上情景再重複一遍,第三天、第四天…三個月、半年…一年。

    在小十的血淚哭訴下,小康和福臨先是反省了一下自己情報偵查做的不到位,竟然連這麼大的事兒都不知道。小康看著瞪著大眼怒氣沖沖吃癟的胤俄扼腕想,若是早知道,咱就能早看戲,這麼好的生活樂趣啊,怎麼就沒察覺呢?!

    不過……小康一轉眼珠子想到安德烈,頓時從內心深處泛起一股濃濃的無力來。要知道,安德烈身為和碩額駙可是有資格站在朝堂上議事的,而大清朝堂中自從來了這麼個愣頭青一根筋什麼事都要搞清楚問明白追根究底的金髮額駙後,每次的有他的朝會都成為了百官和小康的折磨。

    雖說在安德烈上了兩次朝後小康就吩咐他可以不用來了,可這個不在朝中任職卻嚴格履行自己責任的額駙還是盡職盡責的出現在早朝上,任憑風吹雨打毫不間斷,讓朝中的大員們個個食不下嚥胃部抽筋。

    其實,小康還是很願意看著安德烈用一口別彆扭扭的河南話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刨根問底的追著吏部戶部工部兵部等官員詢問有關道路大壩的造價官員的收入支出糧儲的數量與出納以及在打發了阿里和卓後的平回紇戰爭中糧草嚼用兵員傷亡等問題,看著那一個個官員們被問的吱吱嗚嗚說不出來,一頭冷汗的跪下請罪的時候,小康就會微笑著十分陰險的問罪或是處罰。

    不過……當追問的對象變成自己的時候,康熙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胃疼,在被安德烈死咬不放衝到御前追問為何對貪官高舉輕放或是放任八旗圈地逼死良民等事兒,看著龍椅下慷慨激昂一臉憤青狀的安德烈揮舞著手臂一口一個『俺』一個一個『不中』的時候,康熙絕望的放任自己在群臣同情的目光中淚流滿面,然後讓吳書來火速去通知在慈寧宮含飴弄孫的羽瑤前來救駕,沒辦法,誰讓這個愣頭青就聽羽瑤的話!

    而為了不讓自己面子裡子全部丟完,小康十分光棍在安德烈的咆哮聲中派出了三個御吏去巡查漕運巨額貪污一案並且宣佈即日起清查八旗,對旗務正式開刀。然後,在眾臣惶恐不安的眼光中,小康揮揮手讓眾臣退了,只剩下安德烈還在撈著小康要與他討論一番公民,也就是大清的良民們應有的權利,啊,還有一旁看戲的福臨。

    在福臨幸災樂禍的偷笑中,在小康對著正大光明牌匾出神中,在安德烈發表有關私有財產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言論中,羽瑤帶著一串小包子們從天而降。

    乾清宮內的三人看著羽瑤像是老母雞張著翅膀護著一群擠在一起的毛茸茸黃嫩嫩的小雞仔並且幫助他們一個個爬過乾清宮那高的出氣的門檻的時候,安德烈終於意猶未盡的閉嘴,然後十分自然的上前扶住了羽瑤,隨即奉上一堆肉麻的話來。

    而跟過來的那一群小雞仔們十分自覺的分開兩撥各找各自的雞爸爸去了。福臨面前三個三頭身的小包子奶聲奶氣的請了安後便開始拽著福臨的袍子嘟著嘴開始匯報今天吃了什麼幹了什麼看見什麼想要什麼等等等,福臨含笑點點這個的腦袋敲敲那個的頭。而小康的六個小包子們則是在他們彪悍的嫡長姐的帶領下給小康請了安,接著小康就一個個開始問起了功課吃食生活等方面的問題,一應一答井然有序。

    隨後羽瑤笑容滿面的在安德烈的奉承下帶著自家金髮女婿逛起了御花園,啊,你問乾隆?這丫還高臥在床休養生息呢。

    總之一句話,大清京城自從有了安德烈後,一片生機盎然雞飛狗跳貓攆鼠竄。

    而此次小十躲在皇宮以求避難的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因為其他人更不想招惹那根本就擺不平的安德烈。而掌管宮闈的胤禛更是對安德烈抱有深深的怨念,對於招惹了小十就等於招惹了安德烈這件事一清二楚的胤禛壓根就沒讓胤俄見到羽瑤,就讓人通知了熱情的大公同志。於是,從煙花柳巷中轉出來沒找到老婆的安德烈幸福的接回了自家不幸踏上了迷途找不到回家的路德小貓(大誤!)。

    結果,第二天當安德烈來上朝的時候,朝中重臣親王都有幸的參觀到了安德烈的最新造型,青眼圈紅抓痕紫嘴唇來大紅包。

    嘉瑞四年就在這樣美妙的氣氛中渡過了,過完年,虛歲十歲的胤禛開始慫恿羽瑤開始自己的第二次江南行。

    羽瑤興高采烈的同意了,可當胤禛看到隨行人員的名單時,四爺當即身邊寒風四起,乾隆也就算了,為毛胤俄安德烈也要跟著?!還有那一串包子是怎麼回事兒?!爺可不是什麼帶孩子的保姆,沒空伺候這些個連奶味都還沒退的孩子!

    在胤禛雷厲風行的手段下,孩子們被擺平了,胤俄和安德烈卻是死皮賴臉的跟上了,加上乾隆,五個人高高興興的拋棄了京城苦逼二人組,游江南去了。




第九十三章

    留下頂著黑眼圈的福臨和小康兩人氣的吐血,可面對越積越高的折子和越來越詭異的大清局面,兩人不得不按下羨慕嫉妒恨的心思,全身心的投入到變革中去。

    要說大清從康熙到乾隆,這三朝皇帝都還不錯,政治還算是清明,民生也是尚可。人們吃飽了,加上古代實在是沒什麼娛樂以及對子孫的重視,於是,人口開始激增。人多了,土地就不夠了,糧食也就不夠了,實在活不下去的人只有背井離鄉的進入城市,再加上由於種種原因失去土地的人,大清大大小小的城市人口激增,隨即,在廉價勞動力的刺激下小型的工房開始出現。但是工房招工的人數有限且數量極少,城市的閒雜人員還是漸漸的多了起來。加上這幾年來大清開了海禁,出洋一趟一夜暴富的人不在少數,於是,市井民間皆為此沸騰起來。

    富貴險中博,這是誰都知道的,可中國人自古傳承的思想是中庸,是以民間和士林之間對開海禁保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看法。而對於這些有時被逼的活不下去的閒雜人員來說,出海就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了。

    於是,這四年來,大清出海的人員翻了十幾番,大大小小的船隊穿梭於海洋之上,帶出了絲綢瓷器帶回巨額的財富。利益,這自古就是人們鬥爭的起因,在士林酸書生們歎息著人心不古教化不在的聲音中,一場由利益分配不均的戰爭爆發了。

    起因很簡單,就是馬六甲海峽的控制權。

    這個扼守著印度洋與中國南海通行的咽喉要道的海峽如今被西班牙海軍牢牢控制著,這一點顯然大大的侵犯了大清在海洋上的利益,如同一雙手牢牢的掐住了大清海洋的命脈,只這一點,戰爭順理成章。

    而這場戰爭引起的不僅僅是海洋利益的變更,還巨大的衝擊了中國傳統儒家思想,對於這場為錢財利益而起的戰爭,一場紛紛揚揚的論戰就此展開了,南北士林之間的掀起了驚濤駭浪,加上小康福臨等人有意引進的西方思想和科學理論,整個大清頓時呈現出百家爭鳴的文化大氣象來。

    面對這如此變化迅速形勢詭秘難以掌握和預計的朝局,康熙和福臨兩人都拿出了十二萬分心思來,將王爺大臣們支使的團團轉,那些御吏們更是被派到了各地,每日匯報著地方上的動向,以備各種突發情況。

而馬六甲海峽之戰大清雖然勝了,可卻是慘勝。大清海軍在登上世界舞台的之初就遇上了在海上馳騁幾十年的老牌西班牙海軍,菜鳥對老手,若不是仗著人多與地利,大清海軍估計就要全滅於南海之中了。

    但是,戰爭的回報是巨大的。

    看著折子中所記載的物品與巨大的財富,小康嘴都笑歪了,這些錢財,再建一個北京城都夠了。

    而在江南遊玩的羽瑤等人則是親眼目睹了民間的巨大變化,不說別的,光說杭州都變得讓羽瑤差點認不出來,城市急速擴大了一倍不說,一些店舖明顯就是西式風格的,還有街上匆匆忙忙人來人往的盛況和無處不在的辯論會,都讓羽瑤感到驚奇。

    「呃,我怎麼記得衙門對輿論控制的還是很嚴的?」還有那什麼文字獄。羽瑤一臉驚歎的指著街邊站在一個石墩上揮舞著書卷大聲疾呼『海戰不義有失國本』的一個書生說。

    「輿論控制……恩,很貼切。」胤禛點點頭道,看了眼那書生說:「額娘可不必驚訝,此次海戰引起的爭議極大,士林為此爭論不休,三哥卻是樂見其成,之前有那不長眼的上書彈劾來著,被三哥下明旨訓斥了一通,於是,其他人便做起了壁上觀,無人管束,由著士林學子鴻儒們爭論,因此,才發展成現今的局面。」

    胤禛板著臉看著那書生和一個後來的吵得翻了天,微微勾起了嘴角道:「也算是給這群一貫喜好無事生非的酸書生們找個事兒來做吧。」四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這群聽風就是雨的書生們,想想他當政那十三年,因為辦事激進只求結果不求過程,就被這群酸儒們宣揚的惡名天下知。

    乾隆搖著扇子,看著那邊吵成一團快要打起來的士子們微微一笑道:「說這些幹什麼,不過是理論之辯,按著西方一句諺語所說,真理越辯越明,這是好事兒不是?」

    胤俄往嘴裡塞著糖人點點頭,順便將手遞給安德烈,讓他幫著將不慎粘到手上的糖渣給清了,誰知安德烈十分自然的給舔掉了,於是,大公挨了小十一記鐵沙掌。

    羽瑤微笑著看著小十和安德烈打打鬧鬧,又看看那一對已經在地上滾著扭打起來的士子,決定接下來還是去包個畫舫游河的好。

    而蹲在京城的小康和福臨則是計劃開始小階段移民了。不移民不行了,土地兼併的問題太過嚴重,無地的人多的已經讓小康頭皮發麻了,加上還要重建海軍,鞏固大清在東南亞群島的地位與勢力,移民東南亞是必須的。

    兩人為此忙的天昏地暗,每日裡還要與眾位朝臣鬥智鬥勇,掌控士林爭論的方向,當羽瑤幾人及其滋潤的回宮再次見到小康兩人時,頓時嚇了一跳。這瘦得都脫形的兩人是誰啊?

    羽瑤當即心疼的抹眼淚,為了讓小康和福臨休息一會兒,這丫毫不猶豫的將乾隆和胤禛給踢了出去,順便讓安德烈監督這兩人辦公。於是,在胤禛和乾隆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和小康福臨幸福的胡吃海塞中,嘉瑞六年到了。

    轉眼間小十和安德烈就成婚兩年了,兩人的孩子問題也被京中的貴婦們提上了日程,紛紛好奇這混血兒長個什麼摸樣。

    羽瑤倒是不急,在眾位來請安的貴婦福晉們的笑語詢問中,皇太后她老人家十分爽快的說不希望小十太早生孩子,一句話,驚得一堆人掉了下巴。

    太早生孩子?!

    和孝公主現今都17歲了好不好!這還早?!

    於是,便有那好事者去問安德烈,安德烈的回答更是光棍,生孩子?!噢,不!我的妻子還是個孩子,她的身體負擔不起的!

    京城中全部的男女老少都被這句話給擊倒了,你妻子還是個孩子……那我們娶得是什麼,嬰兒嗎?!還有……身體負擔不起是什麼意思?喜好刨根問底兒的人便開始研究起安德烈這句話來,然後發現過早生孩子的確對女子和孩子都不好,於是,京城中為此又是一陣驚歎,不少在旗的少女都暗暗羨慕起和孝來。

    沒辦法,安德烈的名聲實在是太好了。先不說拒絕納妾表示自己這一生只有和孝一個人的表態,就是甘願為和孝做早飯,每日送上一捧鮮花的舉動,無論到哪裡都想著向著胤俄的態度,都讓無數還在深閨中但是消息比較靈通的懷春少女驚歎。

    如今,安德烈為了和孝竟然不在乎子嗣傳承的傳言讓這個來自沙俄的男人在京城中徹底的成為了女性殺手,無論是上了年紀的王爺福晉大員命婦,還是紮著辮子思想早熟的小蘿莉都對安德烈暗中讚歎,同時無比的羨慕小十的狗屎運,嫁的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幸福無憂。

    就在眾人羨慕和孝與安德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麗愛情的時候,曾經轟動一時的真假格格案中的真正的金枝玉葉紫薇卻是難產而死。

    若是說到愛情,紫薇和爾康的愛情的確是真摯的,估計小十和安德烈之間的感情都沒有紫薇與爾康的純摯無邪。可是,當愛情直面現實後,原本相信感情可以戰勝一切的紫薇心碎欲絕。儘管事後她仍然嫁給了她心愛的爾康,但貧賤夫妻百事哀,就算他們為了此事不悔,可面對殘酷的現實,加上婚後的生活並不如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美好,愛情也就僅僅是愛情罷了。

    爾泰再也不可能回來了,福家就剩下爾康,五阿哥和小燕子死了,令妃常駐佛庵,曾經的權勢奢華宛如一場美好的夢境,如今夢醒了,一切都沒了。

    兩年之間,紫薇和福爾康,也就不過是一對普通平常的夫妻罷了,愛情,如同泡沫一般風一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面對紫薇難產而死的折子,胤禛也不過頂著黑眼圈將折子拋給乾隆,對這個不知好歹的孫女,四爺實在是沒什麼管的興趣。而弘歷也不過是盯著折子幽幽歎了口氣,然後就丟開了手,繼續批有關海運鹽務的折子。

    兩人合作,批到午夜時分,終於將活全部趕完了。

看著堆得高高的折子,胤禛弘歷相對淚流滿面。胤禛無限想念自己以前的悠閒生活,按著以往的作息,此時他應該已經在床上甜蜜的安眠了!而弘歷則是扭頭遙望慈寧宮,羽瑤此時定是已經睡了吧,不知道一會兒回去自己怎麼辦?嗚嗚嗚,好餓,好想吃羽瑤親手做的雞湯麵啊。

    就在兩人的怨念中,吳書來帶著人進了來,不一會兒,炕上就被各色美食給擺滿了。乾隆捧著青瓷小碗裝的雞湯細絲面感動的淚眼汪汪的,自己這個皇后實在是太好了,太貼心了!殊不知乾隆完全是捎帶,要不是胤禛跟著乾隆熬夜,羽瑤根本就想不起來要給乾隆做吃食來。

    兩人用罷了夜宵,便感到困頓,胤禛二話不說,直接出了軍機處,回阿哥所睡覺去了。弘歷打著哈欠由眾人服侍著回了慈寧宮。自從被放出來後,乾隆就一直跟羽瑤住著,因此,整個皇宮之中便沒有乾隆的寢宮。

    弘歷一路上迷迷糊糊的回了寢宮,進了內殿也不讓人點燈,直接閉著眼睛靜悄悄的摸到了床邊。伸手往床上一摸,果真,羽瑤給自己留了個空位,心中美滋滋的弘歷脫了靴子,解了衣服,也不沐浴了,直接往床上一躺,伸手一撈,將熟睡的人揉進自己懷裡,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暖烘烘的睡了。

    一夜無夢,睡的極好的乾隆準時的睜開了眼,頓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被子全被身邊的人給卷跑了,羽瑤整個捲成了蠶蛹狀。弘歷嘴角勾起,然後小小的無奈歎口氣便起身了。在一眾宮女服侍下穿好衣服的弘歷揮退下人,轉身坐到床沿,開始努力將羽瑤從被子中撈出來。因為按著慣例,還有半盞茶的時間,那群沒大沒小的小包子們就會衝破容嬤嬤的防線衝進內殿來,若羽瑤這幅樣子被這群小魔鬼們瞧見了,那自己可就慘了,會被皇阿瑪訓斥不說,最重要的是會被羽瑤埋怨。

    怨念著一堆小包子來跟自己搶羽瑤的弘歷細心的將被子裡的羽瑤撈了出來,固定在懷中,看著閉著雙眼還在頑強的和周公談話的羽瑤,弘歷小心翼翼的扭了下羽瑤的鼻子,然後命人拿了濕帕子,開始仔細的擦起羽瑤的手來。

    羽瑤受到刺激,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看著乾隆皺著眉頭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叫醒我……」

    弘歷親了親羽瑤的額頭道:「沒多晚,現在快起來吧,寶珠他們快來了。」

    羽瑤聞言一驚,差點跳起來磕到乾隆的下巴,幸虧弘歷見機牢牢抱住了羽瑤,才沒讓皇太后從床上滾下去。隨後,在與弘歷說笑聊天中,羽瑤收拾好了自己,開始了例行的一天。

    說起來小包子們,就不得不提小康的雙胞胎中的那個女兒。身為長姐還是嫡女,這個女兒向來都是被捧在手心中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被起名為寶珠的這位格格也不負眾位長輩們的期待,越長大越彪悍,性子沉穩大氣,手段高超果決。有這麼一位能幹的姐姐,身為弟弟的嫡子自然壓力很大,加上自幼教養在皇后身邊,這位大阿哥便養成了水一般的性子,溫和柔順有包容力,呃,這是說的好的,若是說不好的話,那就是懦弱!

    這兩人的性子讓再次成為老爹的小康無語了半天,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太多真的不好!於是,只要性子不歪思想不陰暗,小康便任由自己的孩子們自幼成長,特別是對自己這個彪悍的大女兒,在確定此人的確不是誰人穿過來的以後,就拿著教養阿哥的方式教養這個女兒,想著讓女兒磨磨阿哥們的性子。

    誰知女兒越長越強勢,基本上滿宮的阿哥都被她收復了去,更是討得羽瑤的歡心,宮中地位無人能動,連一向對孫子們板著個臉的胤禛都對自己這個孫女稱讚有加。

    小康開始憂愁了,莫不成大清也要出個女皇?!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45 PM

第九十四章

    嘉瑞七年初,駐紮在沙俄的使團傳來消息,葉卡捷琳娜於莫斯科啟程,正式開始訪問大清之旅。

    小康掐指一算,按著路程,估計這位女皇快馬加鞭的話要半年左右才能摸到邊境處,而大清這邊的路還有一大半沒完工呢。小康又對著地圖研究了半天,然後一咬牙,加快修路進程,務必要在沙俄女皇來訪前將所有路程修完,事關國體,絕不能丟臉!

    規劃完道路,小康又劃出了圓明園的大水法作為沙俄女皇在京中的住處,命人開始休整。然後又撈著工部戶部等官員,開始在女皇必經的路上修驛站,一通事兒忙下來,小康惱了,直接將安德烈踢出去作為接待沙俄女皇工作團隊的總負責人,讓他自己出主意伺候自己嫂子去。

    福臨則是開始生上躥下跳的開始向全國宣傳起沙俄來。畢竟,身為炎黃子孫,幾千年來當自己是泱泱大國,對其他國家認知不是蠻夷就是狄戎,都是未開化的野蠻人,沒有我大清子民高貴。儘管幾年前那一場慘勝的海戰讓不少人看到了天外有天,世界還是很大,可抱有我大清高人一等的態度的人還是多得多。

自尊心高,沒什麼,可若是高過頭了,還固執的不肯承認別國的強大,那就是愚昧無知故步自封了。如今,沙俄女皇來訪,若是真的為此在沙俄人面前鬧出笑話來,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福臨為此下了狠勁的宣傳沙俄,於是,京中的官員和市井之民開始驚歎這個與沙俄毗鄰的國家。從原先一個小小的彈丸之國開疆拓土一步步發展到擁有比大清還要廣袤的土地的土地的強大國家。且大清在康熙朝時期還與沙俄幹過一架,儘管贏了但還割出土地求和,僅這一點,就讓不少人對沙俄放下了輕蔑之心,加上作為和碩額駙的安德烈在京城中的所作所為,京中的百姓對沙俄有了不少直觀正面的認識,雖還沒有將其看做與大清在同一等級上,但也紛紛認為這是個大國,需要交好了。

    京城向來是引導全國輿論的,有著京中百姓的基礎,慢慢的大清上下對沙俄有了比較正確的認知,加上近幾年來海運的興盛,大清與西方的聯繫越來越多,不少人對這個在西方有著歐洲憲兵稱號的國家感興趣起來。

    嘉瑞八年五月,經過一年多的長途跋涉,沙皇葉卡捷琳娜二世到達東方帝國的心臟,京城。到達之後,在安德烈如同狗腿子一樣的慇勤引導下,擁有著一頭打著卷的栗色長髮的豐韻貴婦葉卡捷琳娜二世入住大水法,開始了自己長達兩個月的東方之旅。

    葉卡捷琳娜擁有一雙美麗的深藍色雙眸,身材豐韻氣質高華,正當壯年的她掌握著雙頭鷹帝國,野心勃勃的想要實現自己掌握歐洲的夢想。當她接到自己一手養大的莫斯科大**德烈在神秘的東方娶得血統高貴皇帝妹妹為妻的消息時,葉卡捷琳娜便有了去東方看一看的意思,而隨後,剛剛登基的女皇在看完安德烈傳回的家信,其中安德烈竟然表示出想留在東方過一輩子的意願時,葉卡捷琳娜更加堅定了去東方的決心,一定要把這個不成器的孩子給帶回來!

    畢竟,現在國內的局勢並不穩固,身為自己兒子的保羅堅決的反對自己,葉卡捷琳娜急需一個能穩住保皇派和反對貴族的皇室人員,最重要的,這個人要聽自己的話,沒多大野心,好好控制,跟保羅水火不容。而安德烈,以上幾條全佔了。

    在穩固了國內的局勢並將保羅派去非洲後,葉卡捷琳娜這才安心的開始了東方之旅。不過,在到達東方之前,這位女皇先將自己的國家巡視了一遍,這才踏上了東方的土地。從邊境到京城這一路來,女皇先是驚訝於東方處處不同的人文,然後又對那一片片接連到天的天地感歎。由於各地衙門對女皇的來訪採取的是清空所有閒雜人員的措施,所以,一路下來,女皇除了各地官員外,一個平民百姓都沒看到,這讓對東方民間生活十分感興趣的葉卡捷琳娜二世有些失望。

    到達京城後,女皇十分欣慰的看到前來迎接的安德烈一如既往的活蹦亂跳,在入住大水法後,沙俄使團和理藩院的官員就明日的正式會面開始了激烈的討論,而葉卡捷琳娜則是抓住安德烈,兩人交流起這幾年的生活來。

    面對女皇所說的東方人都一個模樣的苦惱,安德烈表示沒什麼大問題,咱只要記住愛新覺羅家幾個人長什麼模樣就行了,然後又獻寶一般的說起了大清的瓷器是多麼的便宜,大清的絲綢是多麼的華麗,大清的生活是多麼的奢侈,連早起刷牙都要用青鹽!

    女皇瞪大了眼,連用了幾個感歎號來表達自己的驚歎,連刷牙都用鹽?!

    在一夜的驚歎中,第二天到了。

    葉卡捷琳娜聽從了安德烈的告誡,穿上了高領的紫色禮服,膨脹的裙體,層層疊疊在地上鋪延開來,邊角處繡滿了常青籐美麗婉約的葉蔓,而裙體上則綴著黑水晶與紫水晶,與精美的大片用金線銀線的刺繡相應,華貴非常。女皇在侍女的服飾下配上嵌有鑽石的繡有雙頭鷹徽章的寶藍色綬帶,繫上鑲寬大毛絨白邊金棕色的長披,手執權杖,頭戴王冠。

    然後在身穿白色蓬裙打扮莊重的侍女服侍下,葉卡捷琳娜登上了等在大水法門口的用鉑金與黃金鑲嵌打磨而成的華麗馬車,帶著一行長長的儀仗,向著紫禁城緩緩迤邐而去。

    清晨,京城九門全開,由圓明園到紫禁城的大路已經被巡城御史帶著從步兵衙門抽調的兵丁們全部封鎖。從城門口開始,大路兩邊站滿了身著八旗正統鎧甲的旗人兵士,各旗分開由佐領統帥著排列在路的兩旁,八面不同顏色的龍旗在風中烈烈作響。

    繡著雙頭鷹的旗幟在車隊前飄展,行走在最前方的三十六行騎士們一手執旗一手操控著馬匹優雅的跳步前進著,華麗的西式貴族騎裝與配件,打磨的光滑的盔甲在陽光的照映下閃閃發光,配在腰間短小的火槍更是證明了這些騎士們的能力。騎士之後是兩輛馬車,緊接著四隊身著禮服扛著長槍的禮兵,同樣也是閃亮亮一溜長長的過去,看的兩邊的八旗兵丁不由自主的瞇了眼,太閃了,簡直是晃花人眼啊。
當女皇的馬車行進過來的時候,站的已經腿酸的執旗兵丁們不約而同的閉了眼,萬佛啊,我的眼睛被閃瞎了!

    當太陽高懸在中空之時,葉卡捷琳娜終於到達了天安門。

    紫禁城中早已佈置停當,禮部的官員們按照安德烈所說西方風俗,在金水橋上鋪滿了紅色的錦緞,並將天安門端門五門全開,紅緞一路鋪了進去,直到太和殿門口。大道兩側整齊的站著兩排身穿黃馬褂的一等侍衛,兩道門之間的廣場上陳列著天子儀仗,把偌大的廣場站的滿滿的。葉卡捷琳娜帶來的親衛隊自然是不能全部進宮的,那些騎兵在天安門就攔下了,儀仗隊也留在了午門外,跟隨的官員也只有一部份沒有帶兵器的進了太和殿。

    太和殿上早已站滿了人,雖然這大殿上只站了正三品以上的京官,可仗不住前面站了十幾個王爺郡王貝勒等等一眾超品級的黃帶子們啊!大家擺明了前來圍觀,硬是把原本該來辦正事兒的官員們都給擠到了後面。

    當葉卡捷琳娜的馬車在太和殿門前的廣場停下時,小康這才帶著百官出了殿門,迎向步下馬車的女皇。

    兩人微笑,小康行吻手禮,葉卡捷琳娜行屈膝禮。福臨看著沙俄女皇身後那長長的衣擺與長披,心頭暗恨怎麼忘了將廣場上的石板都給擦洗一遍。

    兩國元首親切會面,在交流了一番國家大事並祝福對方的國家日益昌盛,交換了國書後,小康微笑的宣佈,開飯!

    天知道聽到小康這一聲的大清百官淚都要下來了,從早上站在現在,粒米未進滴水未喝,真是苦死個爹了。沙俄的隨行官員們也是歡欣鼓舞,終於能吃到東西了,走這麼長的路,早就餓得死去活來了。

    一頓埋頭苦吃的大宴開始了,宮人們上了好幾次菜才將殿內眾人的肚子餵飽。小康一邊歎息著下面官員的吃相真是丟我中華臉面,一邊狠狠的將一塊雞脯肉送進嘴裡,餓死朕了!

    葉卡捷琳娜二世也沒客氣,在安德烈嘀嘀咕咕中,選盡好吃的送入口中,握著刀叉優雅的將一整個碳烤羊排劃進自己的盤子裡。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吃飽了飯,該幹事兒了。

    六部官員主要官員迎上了隨行的公爵官員們,兩邊拿著各種文書檔案開始了通商通行軍事聯盟等事兒的商議,葉卡捷琳娜則是隨著小康到了慈寧宮去見羽瑤以及小十。

    慈寧宮此時早已鋪好了紅色絨地毯,羽瑤和乾隆胤禛等人也早早的穿好了大衣裳,配著各色的朝珠,身上掛著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重的羽瑤坐在椅子上根本起不來。當她看見一身華麗長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葉卡捷琳娜在同樣有著長長後擺的蓬蓬裙侍女的陪同下進來時(小康福臨被無視了),羽瑤滿臉激動的掙扎了一下,結果……還是沒站起來。

    在葉卡捷琳娜向乾隆和羽瑤行禮之後,羽瑤這才在宮女們的攙扶下起了來,等乾隆說完話後微笑道:「女皇遠道而來,實乃我大清的榮幸。」然後將自己跟安德烈學了好久的那句俄語說了出來,「!」(歡迎)

    葉卡捷琳娜有些驚喜微笑了起來,然後示意旁邊的侍女向羽瑤介紹自己身後帶來的人來。

    跟隨著葉卡捷琳娜進慈寧宮的侍從不多,除了兩個拉著裙擺的公爵夫人外,只有一位翻譯官,一位禮儀官,以及四位長相俊朗帥氣的公爵,這些公爵是不能進慈寧宮的,可在葉卡捷琳娜的堅持下,這四位還是跟著女皇大人見了羽瑤。

    這些人紛紛過來給羽瑤行禮,嗯,行吻手禮……

    此時被所有人忽略掉了的乾隆頓時週身黑氣瀰漫滿臉陰鬱,如果不是胤禛在身後死死的拽住了他,弘歷差點就要衝下去把那群勾的羽瑤魂兒都快飛了的西方帥哥們統統扔過去。握著拳頭弘歷心中的小人在憤怒咆哮著:「都給朕放手!那是朕的皇后!那是我的女人!該死的……朕要染金頭髮!」

    羽瑤被一眾帥哥們迷得各種陶醉,她一手捂臉一手前伸,眼珠子裡放出了綠光,粉臉通紅眼神迷醉,滿身上下都冒出了粉紅色的小泡泡。葉卡捷琳娜的眼光極好,跟隨在她身邊的容貌都在水準以上,容貌出色的讓羽瑤差點流出口水來。於是,最後兩個要上前行吻手禮的公爵估計是被羽瑤過於火熱的眼神嚇到了,兩人只是走到羽瑤面前,一手桉胸單膝跪地,便退到葉卡捷琳娜身邊站好。

    羽瑤從迷醉狀態清醒過來,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那兩個容貌最為俊美,一個金髮碧眼一個核發藍眸的年輕公爵,考慮了一下他們站的位置,對八卦敏感異常的羽瑤恍然大悟的一挑眉,對葉卡捷琳娜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肢體語言確實比任何翻譯都給力,能夠最為準確的傳遞心中所想,葉卡捷琳娜準確無誤的理解了羽瑤的表情,挑眉同樣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對羽瑤微微點了點頭。

    羽瑤頓時心生羨慕,在葉卡捷琳娜詢問的眼光中,她歎了口氣,扭臉示意葉卡捷琳娜看向站在角落裡的乾隆,葉卡捷琳娜皺起眉頭把乾隆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露出嫌棄的表情,很勉強的點了一下頭。兩人的動作並不避人,頓時,乾隆成為了焦點。被各種詭異的眼神打量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弘歷不爽的一一瞪了回去,心中怒吼著: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啊!

    小康福臨胤禛幾個被羽瑤調教的知情識趣的人默默地捂臉淚流,這兩個國家最為尊貴的女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他們竟然看懂了!

    葉卡捷琳娜身邊的那兩個是女沙皇陛下光明正大的情人,顯然,剛才這兩位就身邊男人的數量和質量問題進行了一番交流,沒有任何意外的,弘歷這小子完敗……

    看著葉卡捷琳娜身邊那成排的俊美男子,再看看自家額娘身後僅有一個長相身高都絲毫沒的比較的弘歷,小康心中忽然有了一種詭異的愧疚感。

    隨後,小十一身正裝的上場了。

    葉卡捷琳娜看了看胤俄,又看了看乾隆,再看了看安德烈,默默的歎了口氣。緊接著,女皇在和羽瑤乾隆交流了一下有關小十和安德烈的事情後,葉卡捷琳娜便讓侍女帶著小十和安德烈下去,換上西方的禮服。

    等小十兩人打扮妥當後,小十一身粉白長裙的出現在慈寧宮正殿,和安德烈一身白色禮服正好相搭。葉卡捷琳娜二世站在台階上,在羽瑤乾隆等人的注目中,念出祝詞,給跪在她身前的小十鄭重的帶上一副小巧的王冠,正式承認了小十在沙俄皇室中的身份。

    解決完了此行中的最大問題,並獻上了禮物後,葉卡捷琳娜在理藩院派出的隨行人員的跟隨下,開始瀏覽起京城風光來。

    而皇宮之中,也因為葉卡捷琳娜獻上的禮物掛起了一股西方風來。先不說那頂鑲嵌著藍寶石與鑽石的皇冠,就是那件洛可可式的禮裙都讓羽瑤喜歡的不得了。特別是禮物中那一對俄羅斯藍貓,泛著深沉光澤的幽藍和金色的眼睛,溫順的性子,讓羽瑤愛到了心底去。

    看著眼前的長裙折扇,羽瑤心中默想,雖說西方公主夢難有實現的一天了,可咱還能穿穿這夢想已久的蓬蓬裙不是!於是,羽瑤專門挑著風和日麗的一天,穿上裙擺極大的禮裙,帶著王冠,懷抱藍貓,在御花園晃蕩了一圈,還專門宴請了葉卡捷琳娜,兩人對著搖著小扇子,談起了自己國度的風光來。

    安德烈和小十也不失時機的湊在一旁說說笑笑,在完全中式的庭院中,一行人非常愜意的度過了一天。

    作為大清祖母的羽瑤穿著西方服飾的事情一經傳出,立刻轟動了整個天下。當然,沒有人敢對大清尊貴的皇太后有任何微詞,而是轉而稱讚起皇太后的深明大義,為了國家勇於奉獻犧牲等到。

    有了榜樣,漸漸地,一股西方風潮開始在民間刮起。市井之間越加的喜歡討論起西方來,特別是在知道西方那些土地面積連大清一個省都沒有的國度在海外擁有那麼多的殖民地掠奪了那麼多的財富後,不少人都眼紅了。

    而士林之中對西方更是褒貶不一,有的稱讚西方的哲學,有的鄙視西方人玩物喪志,對西方人所實行的殖民地政府,那是完全的集中火力抨擊。

    兩個月後,在與大清達成軍事同盟,協定了通商計劃後,葉卡捷琳娜決定回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需要再多呆下去。

    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北冰洋能夠通行,是以葉卡捷琳娜決定自天津北上乘船回國。隨行人員自然有胤俄和安德烈,身為莫斯科大**德烈需要回去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在踏上旅途之前,胤俄專門與小康和福臨進行了一番密探。當小十走的時候,單單為她準備的物件就裝滿了整整五艘大船,羽瑤更是哭得稀里嘩啦,差點扒著船舷一起走了。




第九十五章

    小十和安德烈走了後,羽瑤頓時覺得空虛了起來,越發的喜歡與孫子孫女們呆在一起。

    沒法子,胤禛在小十等人走後就被小康踢出了宮門,封爵開府自立家門,然後就被急需壯丁的小康迫不及待的任命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反腐倡廉去了。乾隆則是被小康和福臨捉去當勞工,幫著改折子,一天到晚頂著黑青的眼圈,羽瑤在白天難有見著的時候。而小康更是苦逼中的戰鬥機,他這幾天受沙俄的啟發策劃著新設幾個衙門和部署,忙的沒把自己劈成兩半就不錯了。福臨比小康幸福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在送走葉卡捷琳娜之後,這位大清的總理事王就被小康派遣著滿天下跑去了,說什麼要實地考察各地現狀……

    沒人陪著玩了,連最小的兒子都被抓去為了家族幹活了,羽瑤只有抱著可愛的孫子們望著宮門歎息,人家好想出去啊!可惜在胤禛小康的聯手限制下,沒人陪著的羽瑤根本踏不出宮門去。

    已經被兒子和弘歷慣得心野的羽瑤根本受不了整日被關在宮中,看著一百年沒變化的宮牆的日子。兒子太忙太憔悴,羽瑤捨不得折騰,於是,羽瑤開始折騰起乾隆來。

    一連幾天,羽瑤都在乾隆摸黑回來時端著燭台上前迎接,幽幽的燭光在黑暗中忽閃,將羽瑤大半的臉隱沒在黑暗中,披頭散髮的羽瑤用哀怨無辜的眼神看著乾隆,不時的再拿帕子擦擦眼角,臉色蒼白,走路無聲無息。第一次的時候,弘歷嚇的倒退了三步,第二次,乾隆長歎一聲,第三次,弘歷無語望天,第四次……

    小康看著慈寧宮中容嬤嬤呈上的紙條,額頭上青筋狠狠跳動了兩下,弘歷這個不孝子孫竟然敢帶著皇額娘私奔?!活膩味了是不是?!

    是的,膽大包天的乾隆帶著羽瑤從一眾母控的手中跑出京城雲遊天下去了,不僅如此,這丫還很不怕死的在紙條上直接寫出了『歸期不定』四個大字。胤禛福臨小康看著紙條都是怒火沖天,特別是胤禛,他現在雖然開府了,可還沒定下嫡福晉呢,好嘛,老娘就跑了。最重要的是,為毛你們跑了不帶上我啊!!

    已經出了京城的乾隆摟著自家老婆一挑眉暗道,憑嘛還要帶個電燈泡,朕好不容易能獨佔老婆了,朕容易嗎?!

    一想起過去幾年爭寵的血淚史,乾隆就忍不住想要蹲地畫圈以頭搶地,羽瑤是我的皇后好不好,不帶你們以大欺小搶人老婆的!

    兩人出了京,感覺天地頓時一闊,胸中豪情萬丈,一致決定要去江南遊玩。

    羽瑤這次下定決心要去秦淮河旁的畫舫一遊,乾隆怎麼勸都打不消羽瑤的念頭。在羽瑤一哭二鬧眨巴著充滿了淚水的眼睛細聲說『你不疼我』的攻勢中,弘歷灰頭土臉丟盔卸甲敗退而亡。

    一個月後,乾隆冷著一張臉坐在秦淮河最大的畫舫中,搖著扇子的手上青筋暴起,扇子扇的都快出虛影來了,羽瑤在他身後站著,充了個小廝,一臉好奇的打量著船中的裝飾,還不時的給來往的姑娘們送上燦爛的笑容。 珹

    船上的姑娘也好嬤嬤也罷,都看得出這小廝是個女子裝扮的,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卻是面目姣好,大度端莊。又見那顯見是主子的爺一身煞氣,貴氣雍容,心中不由得猜疑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這位爺怎麼會帶個中年女子上花船來,難不成帶著自家婆娘開眼界來了?不可能吧?!

    花船上下猜疑不定,卻也沒有將送上門的銀子給推出去的道理,於是,秦淮河上的頭號花魁夏盈盈親自出場,給兩位彈琴唱歌,並十分有職業道德的不時拋個媚眼。羽瑤一見如此粉嫩的小美人立刻眼睛就亮了,長眉鳳眼,直鼻櫻唇,眼含秋水,眉目含情,說不盡道不明的萬千風情,讓這幾年來喜好美色已經到了無論男女的羽瑤偷偷擦了擦口水,然後向美人露出了笑容。

    乾隆臉更黑了,他現在身上的冷氣直逼雍正爺,因為他眼前的歌女的媚眼不是拋給他的,而是拋給他身後的羽瑤的!當然,拋給他也沒用,爺現在死會了。

    夏盈盈好奇的偷瞄著羽瑤,不時再拋過去幾個媚眼正大光明的打量一番。媚眼一拋過去,那貴婦立刻便回了個笑容,兩人你來我往的,完全將乾隆無視掉了。

    苦逼的弘歷快要掀桌了,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人跟朕搶皇后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挨過這一晚,當回到客棧後,乾隆聽到羽瑤想要收了夏盈盈為身邊宮女的時候,徹底暴怒了。他連夜修書一封快遞回京,要求三個人隨便哪一個都好,快點來江南把羽瑤運回京城吧,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於是,胤禛親自出馬,接回了羽瑤,並在一路中充分鄙視了乾隆壓制不住自己老婆的妻管嚴本質,弘歷在心中淚流滿面,朕就是下不去手怎麼著,你們能下得去手嗎?!你接羽瑤回京的借口還不是說你要找老婆了,哭鬧撒嬌一番才把羽瑤撈回京城嗎?!

    說真的,乾隆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到這種地步,為了個女人掏心掏肺擔驚受怕爭寵吃醋,最重要的是,自己竟然還心甘情願甘之如始。

    對羽瑤,不同於對高佳氏的寵愛,不同於對富察氏的愧疚,而是一種心甘情願的守護,一種溶於生活的愛意。這種愛,乾隆怎麼都想不通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而什麼時候駐紮在自己心中,為什麼會是羽瑤,這問題更是讓弘歷苦惱。

    不過,發生就是發生了,愛上就是愛上了,乾隆啊,你認命吧,誰叫你攤上這麼個不著調的皇后,而這個皇后是如此的彪悍生下你永遠得罪不起的老祖宗們呢。

    嘉瑞九年,皇十四子永瑧娶瓜爾佳氏為嫡福晉,同時被封為廉郡王,掌戶部。大清增設對外貿易司,品質檢驗司,海關稅務司,外交部。這三司一部的設立完善了大清在對外方面的不足。

    嘉瑞十年,嘉瑞帝斥責朝鮮居心叵測野心勃勃行為鬼祟欺師滅祖,隨即興兵討伐。期間,向安南緬甸等屬國租借港口,驅逐了居於澳門的葡萄牙人,並與日本天皇會晤,隨即,日本四島戰亂又起。

    嘉瑞十一年,英國使者訪華,法國使者訪華,大清與英法分別簽訂了通商協議,開始融入世界經濟之中。同年,大清使團第一次出訪歐洲,為大清在東南亞和印度洋太平洋的權益與西方進行談判。

    嘉瑞十二年,胤禛的第一個孩子由其側福晉烏拉那拉氏誕下,羽瑤開心不已,特地到廉郡王府小住了一段時間。

    而皇宮中,小康看著自家越發彪悍壓制的一幫阿哥們抬不起頭的嫡女寶珠心中發苦,如今比寶珠小的胤禛都娶妻生子了,寶珠的嫡親弟弟也已經栓了婚,而被大清上下一致稱讚的固倫莊慧公主卻是至今沒人要,小康哭得心都有了。本來這丫頭早該嫁了的,可誰知她怎麼說服的羽瑤,羽瑤便以女孩子早點嫁人不好的理由將小康和伊爾根覺羅氏看上的人家給駁了。且這孩子這幾年來多有建樹,做了幾件天下人皆知的好事,比如建國立圖書館拿私房錢設立早教堂什麼的,賢名被傳得到處都是,這讓小康更為苦惱。

    糾結中,嘉瑞十三年到了。

    駐紮在莫斯科的中國使團傳信回來,葉卡捷琳娜二世中毒死亡,為其子保羅下手,安德烈已在國內貴族的支持中登基為帝。

    小康等人暗暗驚愕,不過五年,這沙俄就變天了,真是……

    還沒等小康幾位驚訝完,一個月後,使團又來了一封信,上邊用中文寫道:爺登基了!皇額娘,你說叫愛新覺羅一世可好?!


    【完結】
作者: o863    時間: 2011-9-15 08:46 P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1-9-15 11:17 PM 編輯

番外之兔子

    乾隆爺覺得自己很悲催很委屈。

    他昨晚上還在龍床上面做他的春秋大夢,怎麼早上一睜眼,變成了一隻巴掌大的兔子了?

    被拎著後背上的毛扔進籠子裡的乾隆兔子活動了一下自己被撞的發疼的兔臀,狠狠的瞪著那支把自己拎起來的、敢對皇帝不敬的大手——然後他傷心的發現,那支手比他的體積還要大上幾分。

    當了二十二年的皇帝,忽然間變成了隻兔子,這落差大的乾隆爺實在承受不住。可憐的乾隆把自己團成一團,抖抖身上的毛,悲從中來,四十五度憂鬱望天:子啊,帶我走吧!

    然後,我們的乾隆皇帝被另外扔進籠子的幾隻兔子砸的頭暈眼花。奮力的扒拉著自己短短的四肢,從一堆挨挨擠擠的小兔子中間擠了出來,自己佔了籠子的一個角落,繼續憂鬱的望天。

    塞滿兔子的籠子被放上了一架架子車,然後緩緩駛進了宮門。乾隆兔子抬眼看見了,頓時樂的手舞足蹈——不,是拍打著他短短的後腿——噢噢,要進宮了要進宮了!朕回來了回來了!

    等……等等?這馬車是去哪裡的?乾隆兔子驚異的晃著腦袋,看著架子車往另一個他沒有預料到的地方駛去。想想剛才進宮的那東華門,還有現在前進的路線,乾隆兔子頭上垂下了幾滴冷汗——不,不會是朕想的那個地方吧朕沒那麼倒霉的是吧是吧……

    自欺欺人是不對的,乾隆爺很快就明白了這一點。他看見了那個越來越近的慶豐司的牌子,頓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心中大慟。

    爺就是個倒霉的,爺當皇帝當得好好的,竟莫名其妙變成隻兔子了;變兔子就變了,還被送進宮了;進宮就進宮了,還被當成食材了。一想到自己不久後會變成一盤子兔子肉放在某人的桌子上,乾隆爺就傷心不已,哀歎自己命運不濟。

    兔子沒眼淚也沒聲音,這讓乾隆爺為自己的將來的淒慘命運哀哭一嗓子都辦不到。接下來的生活更是讓乾隆兔子覺得難熬。他被關在庫房的籠子中,平時除了餵食的太監也不見有人過來,想聽聽現在是什麼年代什麼人當皇帝都不行。籠子裡還關了七八隻跟他一樣大的兔子,乾隆自持身份,不願意跟那些普通的兔子們廝混,於是他過的越發的淒慘。搶不到食物不說,每天乾隆爺還被又踢又打又咬。於是我們的乾隆皇帝終於爆發了:朕身為一代帝王,就算現在成了隻兔子,也不是你們能隨意欺負的!

    乾隆爺一咬兔牙,衝上去開始跟一群兔子掐架。正掐的天昏地暗的呃時候,一隻芊芊玉手把他拎著耳朵拎了出來。

    噢噢噢噢!不要拎朕的耳朵!很疼的很疼的!乾隆在心裡咆哮,四條小短腿撲騰著。不過很快,他就被另一隻素手拖住了身子,那隻手的主人把他抬高,細細觀察著。

    乾隆一抬眼,就看見了那張在眼前放大了的熟悉的容顏——咦咦咦這不是皇后嗎?難不成這還是乾隆朝?皇后啊,朕的好皇后啊,朕知道你是最關心朕的了,也是個忠心的,趕緊把朕救出去吧!乾隆抖動著被咬掉一片毛的耳朵,揮舞著被踩過的前爪,搖晃著被蹬腫了的腦袋,哆嗦著快被壓扁了的尾巴,盡力的表達出自己想要隨之離開的願望。

    由於乾隆兔子的賣萌及時給力,羽瑤毫不猶豫的把這隻兔子劃歸了自己名下,捧著走了。乾隆瞪著圓溜溜的兔眼,狠狠的向自己住了半個多月的兔籠子發射眼刀——哼唧,爺的靠山來了!爺走了!不在這個擠得要死還只有爛白菜葉子吃的地方住了!

    再抬頭看看羽瑤,乾隆的兔眼裡面滿是感動:皇后啊,朕現在才知道你是對朕最忠心的人!這擎天救駕的功勞,誰也抹殺不了的,朕要是能回去了,定好好封賞你!

    請諸位諒解,乾隆爺經歷的穿越兔子以後,他的大腦體積沒有違反物理規律的萎縮了……所以,關於現在究竟是哪個年份的問題,乾隆兔子那已經縮水只剩十分之一體積的大腦暫時沒法處理這樣高深的信息。

    享受了一根甜美多汁軟硬適當的胡蘿蔔,以及一場舒適的沐浴,擦乾後還有羽瑤親手梳毛,乾隆兔子愜意的瞇著眼睛享受無比。跟那個噩夢一般的兔籠子相比,這裡簡直是頂級的享受啊!乾隆兔子把腦袋拱進羽瑤的懷抱裡蹭蹭——嗚嗚,好軟好香,皇后啊,朕要是能回去的話一定好好對你,嗯,把納布爾的三等承恩公升成一等怎麼樣?

    正在羽瑤懷抱裡扭來扭曲各種佔便宜的乾隆忽然感覺到一束憤恨的目光。小心的把腦袋從羽瑤的臂彎裡面伸出來,乾隆迎面碰上了一雙圓圓的嬰兒眼睛。

    這誰啊這是?乾隆兔子抖抖耳朵思考著。他跟皇后的唯一一個兒子十二阿哥已經七歲了,不可能才這麼小——正想著,那個瞪著他的小嬰兒一扁嘴,哇哇大哭,乾隆兔子立刻被自家皇后放到一邊貓狗房來伺候的太監手裡,他剛才享受無比的懷抱立刻被那個哭泣的小嬰兒佔據了。

    乾隆兔子磨著牙,心中的怒火在看到小嬰兒百忙之中遞過來的那個不屑鄙視的眼神的時候熊熊燃燒起來。

    放肆!竟敢如此不敬尊長!還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咦咦咦咦不對啊!這小子究竟是誰啊?

    乾隆兔子那花生米大的腦袋終於開始起到它該有的作用,掰著兔爪子算了起來:小十二已經七歲了,十三阿哥早就夭折了,那這小嬰兒是誰?難不成是懷有身孕的令妃生產了,得了這個十四阿哥?那怎麼養在皇后身邊?

    乾隆兔子覺得自己腦袋裡面一團亂麻,還沒等他糾結完,那個抓著他的貓狗房太監已經把他塞進一個精緻的小籠子裡,帶了出去。

    乾隆瞪圓了兔眼,前爪從籠子縫隙裡面伸了出去向羽瑤揮舞著,心中高喊:皇后,皇后!快點來救駕,救駕啊!籠子什麼的最討厭了,朕才不要住在這小籠子裡呢!

    可惜羽瑤正抱著自家兒子走來走去親臉蛋揉後背的安慰著,沒看見兔子乾隆那閃動著希望光芒的水潤明眸一臉懇求的看著自己,不過,兔子的這幅姿態倒是被羽瑤摟在懷裡的小康看了個正著,但他對這只剛來就搶奪自己額娘注意力的死兔子可是沒半點好感,小康小手摟著羽瑤的脖子,趴在羽瑤的肩膀上給了那隻兔子一個得意的笑臉。

    乾隆被氣爆了,它憤怒的拍打著後腿蹦了起來,一頭撞在了籠子上,然後眼冒金星的捂著腦袋趴下了。

    甩著昏呼呼的兔頭,乾隆決定了,不管那孩子是誰,咱們的仇結大發了,你給朕等著瞧!

    請諸位繼續原諒這個腦袋只剩下花生米大小的前任乾隆皇帝吧,他只是……撞暈了,而已。

    等到第二天清晨兔子被羽瑤抱去餵食,昏睡了一晚上勉強清醒了些的乾隆這才考慮到了一些原本被他忽略掉了的問題:這烏拉娜拉氏容顏雖然未變,但怎麼看著年輕了許多?那容嬤嬤臉上的褶子,看起來更是少了一些,還有那個搶了自己溫暖懷抱的小孩,他怎麼聽見有人喊「三阿哥」?

    三阿哥不是純貴妃生的麼?乾隆兔子一邊捧著胡蘿蔔啃著一邊思索。這分明還是朕的皇后嘛,可就是其他人不太能對的上號,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還有,自己現在蹲這裡啃蘿蔔,那這大清可不就沒皇帝了嗎?怎麼這宮裡一點兒跡象都沒呢?哎呦,難不成在乾清宮裡,有哪個孤魂野鬼的佔了朕的軀殼?

    乾隆憂鬱的思考著,身為一隻兔子去找薩滿跳大神除邪的可能性。

    所以說乾隆爺您啊,就是個看不清現實的,您老都杯具的變成兔子了,還以為這悲催的世道會給你留點希望不成?

    乾隆兔子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它還沒填飽自己的肚子呢,年輕版的弘歷就帶著剛封了貴妃的高佳氏前來看望羽瑤了。

    在兔子眼裡,人臉實在太抽像了有點看不清啊嚶嚶嚶嚶……變成兔子了的皇帝你傷不起啊!

    乾隆爺默默淚奔著,他是兔眼昏花沒看出來羽瑤那張小臉是二十年前的,但他不會認不出來自己二十年前的長相啊,更不會認不出來自己曾經最深愛的高佳氏啊!鑒於高佳氏十幾年前已經去世了的事實,拚命拿爪子揉眼的兔子終於在心中淚流滿面的承認,他並不是單純的變成了一隻兔子。

    所以,這應該是二十年前——雖然有些事情對不上號,比如高佳氏跟烏拉娜拉氏關係沒這麼好,但整體上是沒啥錯的。

    於是,朕就算去跳大神了也變不成現在蹲在乾清宮的皇帝了咩?

    苦逼的乾隆兔子蹲在角落裡苦大仇深的盯著牆角爬來爬去的螞蟻。它在認清自己的處境之後不死心的想要借助羽瑤的力量擺脫現在的悲催處境,然後他發現自己更加杯具了。他想寫字,可是因為他是兔子,為了不讓他不慎喝了水液蹬了腿一命嗚呼,在乾隆兔子能碰到的範圍內根本一滴水都找不到,偶爾洗澡的時候他又被好幾雙手捏著,什麼都做不了。他意圖留下一些食物殘渣拼出字來,可是照顧著乾隆兔子的小太監實在盡職盡責,籠子隨時清理,可憐的乾隆拚命要食物的結果就是把自己吃的膘肥體壯,滿臉橫肉。他不死心的盯著自己的小爪子,思考著能否咬破個小口子用兔血寫幾個字,可惜草食動物的牙齒實在是不給力啊!

    各種法子嘗試遍了的乾隆兔子認命了,反正朕也遍不回去了,反正朕命苦變成兔子了,還不如吃好睡好混吃等死呢!指不定蹬腿了就能回去了呢。

    對著牆壁憂傷歎息的乾隆兔子被一雙秀美的手拎了起來,抱在懷裡順毛。乾隆兔子靠在羽瑤溫暖柔軟的胸口,忍不住蹭了蹭,嗯,又香又軟的,唯一的安慰啊……

    乾隆爺的兔子臉上浮現出陶醉的紅暈,然後他想到了一個要命的問題:自己好像是一隻肉兔啊!低頭看看自己在短短兩個月內瘋長了近十倍的體積,乾隆兔子又想潸然淚下了,等自己長的又肥又壯了會不會被燉來吃了?

    不不不,千萬不能啊!乾隆兔子搖晃著腦袋,朕是想能一閉眼一蹬腿就又回去了,但不是被人一刀剁了燉來吃肉啊!皇后啊,皇后!你是朕的大恩人啊,你一定要保護朕啊!

    於是,乾隆兔子在心中定下了以後的生活目標:賣萌!

    一定要可愛可愛再可愛,成為皇后心中最最重要的寵物,這樣才能不被吃掉,還能享受朕的皇后那豐盈的胸脯和溫柔的手指……

    雖然變成了兔子,可是色心不改的乾隆流著口水幻想中。

    但是很快,乾隆兔子就發現了一個破壞它美好生活的頭號大敵——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三阿哥永瑄。

    兔子爺淡定的接受了這個烏拉娜拉氏早早的就給這個弘歷生了個兒子的現實,反正爺都變成兔子了,這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反正這小破孩兒不是爺生的!乾隆兔子怨念的瞪著把它擠出羽瑤懷抱的永瑄,恨恨的磨兔牙:我愛新覺羅家哪裡有這樣沒出息的阿哥?都一歲多了,還天天賴在額娘懷抱裡,一不如意就哇哇大哭,哪有一點男孩子的樣子!朕養的格格都沒你嬌氣!還不會說話!還讓額娘抱著餵飯吃奶!還……還比朕會賣萌!

    你一歲多了丟不丟人啊!當然,朕賣萌是應當的,朕還不到一歲呢!

    忽略掉自己現在是兔子而一歲左右已經成年了的事實,乾隆爺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撲到羽瑤腳下,直起身子用兩條小短前腿抱住了羽瑤的小腿,抬著腦袋,努力的抖耳朵閃眼睛,瞬間萌煞了羽瑤。於是乾隆兔子得到了跟永瑄同等的埋胸待遇。

    嗚嗚嗚,真是柔軟舒適……乾隆兔子陶醉的瞇起眼睛,把腦袋塞進羽瑤的胸口蹭來蹭去。埋胸什麼的最喜歡了!因為腦袋小所以能自由呼吸的兔子樂顛顛的想。

    耳朵一疼,一股大力襲來,正依偎在羽瑤胸前享受的兔子被一雙小手揪住耳朵揪了出來。已經習慣了這種襲擊的乾隆兔子迅速的扭腰蹬腿抖耳朵,一個前空翻跳出了後面的那雙小毒手。扭頭一看,果然是自己今生大敵三阿哥永瑄。

    丟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乾隆爺拔腿就跑,很快就把那個邁著小短腿跑出來追它的永瑄扔到身後。跑出去在御花園轉了一圈,乾隆兔子選了一段開的正好的迎春花枝條,咬了下來在嘴裡叼著,又跑回景仁宮,趁永瑄睡午覺的時候,把花枝送到羽瑤面前爭寵。

    躺在羽瑤的懷裡,吃著羽瑤親手削好並送到嘴邊的蘋果片,乾隆兔子得意的瞇著小眼:兒子喲,跟你阿瑪鬥,你還嫩了點。看看,朕現在才是最受寵的那個!

    乾隆兔子對永瑄還是頗有好感的,畢竟,這孩子身體健康活蹦亂跳,應該是個長命的。烏拉那拉氏以後會成為自己的皇后,那這三阿哥以後就是嫡子了!

    乾隆這人對嫡子看重的很,只是他成為兔子之前,富察氏的兩個嫡子都年幼而殤,烏拉那拉氏的兩個兒子,一個從小就笨,一個也早早夭折了,這讓乾隆很是傷心,覺得自己是個沒福氣的。現在看這個永瑄,若是能長大,可不就是個合朕心意的?嘖,朕莫名其妙的成了隻兔子,朕那宮裡面肯定鬧翻了,大清基業指不定要落誰手上呢!唉,要是這邊這個弘歷也跟朕一樣,忽然變成兔子了,好歹還有個名正言順的嫡子繼位不是?

    當然,乾隆再看好永瑄,它也不會喜歡一個時不時想把自己拔毛剝皮剁吧剁吧下油鍋的人的。

    所以,朕一定要好好教導你磨練你欺負你——啊,不對,是教育你成為一個身體健康品德高尚才華橫溢的大清皇子。朕絕對不是看你不順眼才趁你小的時候欺負你的,真的。

    打打鬧鬧的折騰了幾年,乾隆兔子終於長成了四肢伸直能到人腰間的龐然大物。長胖以後很少再被埋胸了的乾隆兔子傷心的看著自己上下一般粗的腰身,決定去宮門口鍛煉身體,追鳥打狗攆貓掐永瑄,都是很好的健身運動,嗯。

    就在乾隆和永瑄掐的正歡的時候,烏拉那拉氏生了個格格。

    唉,這是幾格格來著?覺得自己的腦袋退化的越發嚴重的乾隆兔子掰著爪子算了半天還是沒有算清。有了這個格格,自己暫時是失寵了,乾隆兔子在門外轉來轉去,耷拉著長耳朵無比鬱悶的想,然後努力思考著怎麼才能把寵愛從那個剛生下來的奶娃娃身上奪回來。

    對於這個小格格,乾隆兔子是喜歡的。雖然這丫頭毛病多了點,潔癖狠了點,可她不跟自己爭寵!甭管這孩子是不屑還是不會,不跟朕爭的就是好孩子!咳,雖然這個叫玉兒的小格格喜歡陰森森的瞪著它同時用力的折騰手中的兔子玩偶,可這也比永瑄那臭小子可愛!永瑄最喜歡一邊盯著朕一邊啃兔子腿了!

    覺得有些睏倦了的兔子眨眨眼睛,一溜煙的竄進羽瑤的房間裡,又跳到了床上,用腦袋拱開被子把自己塞了進去。羽瑤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差點壓在兔子身上,可憐的乾隆兔子爺不得不努力的往外挪了挪,免得自己半夜三更魂歸西天。

    乾隆兔子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個烏拉那拉氏了,高佳氏富察氏什麼的早就被它扔到了腦後。沒辦法,誰讓高佳氏一看見兔子這灰不溜秋的毛就皺眉頭,富察氏一看見兔子這膘肥體壯的就笑,然後勸烏拉那拉氏把這難看兔子扔了再換只養著?

    皇后啊,果然只有你才是朕的貴人,朕的救星!腦袋繼續縮水的乾隆兔子滿眼感動的扒著羽瑤的枕頭入睡。

    不知不覺的,乾隆的兔子生涯已經近十年了。它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老,都快跑不動了。某天窩在塌上小睡的時候,兔子爺再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乾清宮裡,旁邊香爐裡的睡著時點起的龍涎香還沒燒盡。

    乾隆爺癔症了一會兒,便只當自己做了個荒誕的夢。那夢中的一切他雖然剛醒時還記得清楚,但很快就逐漸淡忘。乾隆便沒拿這些當回事兒,起身該幹嘛幹嘛去了。

    不過從此以後他添了項毛病,一天不看見皇后那張板著的臉就覺得心慌意亂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從此以後,烏拉那拉皇后寵冠後宮。



番外之胤俄

    愛新覺羅-胤俄後悔的要死。

    你說爺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都已經在紫禁城的屋簷上掛了幾百年了,再苦逼的日子也熬過來了,幹嘛不多忍一會兒,怎麼就忽然耐不住寂寞了,許了這樣一個願望?爺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啊!

    好嘛,不就是一時無聊說了句:「爺不想在這裡蹲著了,讓爺投胎吧,種族不論雄雌不禁……」這音兒還沒落地呢,可就真投胎了!

    讓你嘴欠!讓你嘴欠!已經被封為固倫和孝公主的六格格滿身黑氣的蹲在坤寧宮的角落裡,白嫩的小手捏著臉頰,小臉皺巴的像個剛出籠的包子。

    胤俄在剛投胎的時候,對自己的身份還算滿意,還是愛新覺羅家的,生母還是皇后,雖然身為格格但極度受寵。至於投胎投成了個女娃,胤俄心中糾結一陣子就在額娘的撫慰下認了,格格就格格,爺內心是純爺們就行!爺以後就把自己當男娃不就行了?

    剛滿一歲的胤俄穿著一身阿哥的裝束志滿意得的揚起下巴。更何況,爺頭上還有三個一樣倒霉催的,爺不寂寞!再說了,那弘歷著實是個好哄的,爺露點微笑過去,這丫就乖乖答應爺長到六歲後去上書房跟阿哥們一起聽課,一樣教養。

    嘖,那爺還用糾結什麼阿哥格格的?反正生活一樣嘛。小十囂張的一笑。

    可惜,日子並不像小十想像的那樣美好。

    格格不是那麼好當的。

    胤俄遇上的第一個難題,是出恭。

    當她還是一枚軟趴趴的小嬰兒的時候,是不用擔心這個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自有人為她收拾。等她能跑能跳了,噓噓的問題就必須由她自己解決了。

    當了幾十年男人又當了幾百年男鬼的小十覺得自己面對如此境況如同五雷轟頂。爺是純爺們啊,爺真的是純爺們啊!

    每一次有了生理需求而不得不去淨房的時候,胤俄都會頭罩黑雲滿臉陰影的在門口站了很長時間,才一咬牙一跺腳衝了進去,出來後淚流滿面的淨手然後去找羽瑤尋求安慰。

    額娘!求親吻!求擁抱!求埋胸!

    胤俄以為這就是她悲催的極致了。在她逐漸適應了自己的身份,每天穿著阿哥裝拿著鞭子跟自己這輩子的哥哥上輩子的瑪法掐架的時候,她的姐姐大玉兒日子到了準備出嫁了。

    這幾年大玉兒是整個宮裡面唯一一個會出手管教胤俄的,沒辦法,誰讓羽瑤乾隆太后三大巨頭都對胤俄疼到了骨子裡,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小康忙著宮外的事情,福臨只顧著跟小十掐架爭寵,只剩下大玉兒能承擔起姐姐的責任,在行為舉止規矩等方面約束小十一二。

    現在大玉兒準備議婚了,眾人才忽然癔症過來,哎呦,咱家小十是個女孩兒呀,這孩子長大了是要嫁人的!

    「嫁人」兩個大字砸在胤俄腦袋上,砸的她頭暈腦脹的。可憐這孩子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她身邊的哥哥姐姐們就爆發了。

    小康福臨開始對她高標準嚴要求,收了她的鞭子男裝,丟給她一大堆女四書繡架絲線等物。大玉兒把準備嫁妝的事情都往後放了放,眼前主要任務是督促小十學習一個格格該學的一切,務必要在自己走以前把小十調、教出個女孩兒的樣子來,至少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出去了不能丟愛新覺羅家的人。

    羽瑤跟乾隆雖然都心疼女兒,但也知道小十這樣的脾性長大後真的不好嫁人,為了孩子的將來,兩人便默許了大玉兒對胤俄的管教。從此胤俄便生活在了水深火熱中,她既要在大玉兒的監督下練習妝打扮穿旗袍穿花盆鞋走路,學習繡花打絡子規矩管家等格格必修課程,又不想放棄乾隆允諾過她的跟阿哥同等的教養,每天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忙完了這個忙那個,穿上女裝學繡花,換上男裝到上書房,最後差點精神分裂。

    以禽獸一般的頑強生命力,小十硬生生熬過了最痛苦最疲憊的時光,逐漸習慣了高強度的學習。等到羽瑤懷了身孕,大玉兒婚事也定下來了,眾人對胤俄的管教便鬆了一些,胤俄有了喘息的空閒,她這才想到自己被這樣瘋狂的訓練是因為長大後要嫁人的……

    要嫁人……要嫁給一個男人……要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還要……生孩子……

    爺是純爺們啊!純的!胤俄哀嚎著淚奔了,去找羽瑤哭訴。

    額娘!求安慰!求親親!求抱抱!

    嫁人就嫁人,爺還壓不住小小的一個額駙嗎?被羽瑤溫暖的懷抱治癒了的胤俄逐漸恢復了志滿意得。從此她更加努力的練鞭子,握緊小拳頭準備把她將來的額駙訓練的乖巧聽話各種忠犬。

    在胤俄開始習慣了自己平靜美好的皇家公主生活的時候,這可憐的孩子被又一個更大的杯具壓的各種淚奔了。

    剛滿十歲的和孝公主開始發育了,胸口的漲疼和逐漸隆起的弧線都讓我們的小十纖手捂胸以頭搶地。

    蒼天,你也太冷酷無情無理取鬧了!爺是純爺們!純的!你怎麼能讓爺……讓爺長胸部呢?小十揉著又脹又酸又疼的胸口,抹著眼淚去找羽瑤訴苦去了。

    嗚嗚嗚嗚……額娘,求埋胸!求埋胸!求埋胸!

    可惜這次胤俄沒有在自家額娘那裡得到什麼安慰,羽瑤把人摟過來親親抱抱埋胸之後,一邊摟著女兒幫她揉胸口一邊柔聲安撫,卻把可憐的胤俄再次被打擊的死去活來:神馬?額娘你說神馬?爺這身段隨你?也就是說,爺這胸將來也要長的這麼大?

    胤俄拿帕子捂著臉,像被火燒著屁股的兔子一般竄了出去。跑到自己屋子裡換了一身男裝拎著鞭子帶著兩個太監,胤俄滿身燃燒著憤怒抓狂的火焰,向著宮門口飆去。在她快衝出宮門的時候,聞訊趕來的胤禛把人截住了。

    自大玉兒出嫁以後胤禛就擔負起了教導自己這個不成樣子的姐姐的重任。雍正爺收拾人的手段那是槓槓的,幾年下來已經把小十調、教的平時舉止有點淑女的樣子了,穿男裝也只在去唸書或者練武的時候。現在小十忽然發飆,胤禛頗覺得好奇,便前來攔截。

    於是,小四兒重生以來第一次被吼得接不上話來。胤俄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怒火,見胤禛如此不憐香惜玉的冷著臉攔著她,那心中憤懣再也按捺不住,纖纖玉指指著胤禛的鼻子咆哮起來:「你少在這裡管著爺!爺是你姐姐你知道不,是姐姐!甭說什麼上輩子,甭說你跟爺一樣倒霉,你們幾個加起來了都沒爺悲催!就知道讓爺穿女裝,你給爺穿個看看?還要爺繡花打絡子背女戒!你給爺背個試試啊!」胤俄越說越惱怒,眼圈通紅:「誰有爺倒霉啊,這輩子竟是投胎成了個格格!你又不是個女娃,你怎麼知道爺有多煩多鬱悶!爺現在恨不得再去投胎一次!」

    雍正爺默默的退到一邊,看著小十頭上燃燒著黑色的火焰衝了出去。眼看著他的二姐姐都快要精神錯亂了,胤禛心中僅有的一絲良心阻止了他對胤俄的火上澆油。然後,這輩子被羽瑤帶的喜好八卦的雍正爺去自家額娘那裡請安了,順便套出了小十這幾日狂躁不安的根源。一頭冷汗的胤禛心中的開始默默的同情胤俄,在心中暗自劃拉了幾下,最後決定放鬆一下對於胤俄的教養,免得真把自己上輩子的十弟給逼瘋了。

    胤俄淚奔著出了宮,揚鞭打馬直衝青樓。在那裡,胤俄才能覺得自己還是個純爺們。

    所以,胤俄後來經常性的出宮逛八大胡同等地,雖然每次被發現後都會被眾人拎著耳朵批評一番,可都沒人下狠手去整治她這個毛病。小康福臨胤禛等人思考了一下胤俄現在的各種苦逼處境,紛紛覺得自己的鐵石心腸都有些鬆動了,不由自主的鬆了鬆手。於是胤俄能夠繼續穿著男裝在青樓楚館裡面晃蕩。

    等胤俄沾了一身胭脂水粉的香味回宮後,羽瑤把她叫了過來,向她展示一件只有兩片圓圓的布料和幾根帶子縫在一起,背後面有暗鉤的貼身衣服。羽瑤告訴小十,這就是幾百年後每一位女性的必須用品……

    胤俄青黑著一張小臉離開了,仰頭望天寬麵條淚中……

    胤俄十四歲的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過來,她的人生不是杯具,是茶幾。

    某一天,這孩子騎馬練武東跑西竄一大圈以後,心滿意足的擦著汗回到了西三所自己的院子裡。沒過一陣子,胤俄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的幾個貼身心腹宮女和隨身的太監們時不時的瞟過來一眼,表情扭曲欲言又止。

    最終,胤俄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紫菀忍不住湊過來小心的說道:「主子,您剛才去騎馬,可是傷到了什麼地方?您衣服上面……有血污……」

    胤俄覺得莫名其妙,她沒感到什麼地方疼啊?到內室裡面脫下衣服查看,胤俄頓覺五雷轟頂渾身焦黑。

    原來……是這樣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姨媽啊……

    額娘!額娘!額娘!求撫摸!求親親!各種求!

    胤俄隨便換了一身衣服淚流滿面的就往外跑,所幸西三所就在慈寧宮的後面,目睹了和孝公主嬌喘吁吁花盆鞋都跑脫了的場景的宮女們並不多。

    在羽瑤那裡,胤俄終於第一次見到了她曾經的妻妾們曾經用過的那種叫做「月事帶子」的東西,當然也是羽瑤改進版的……

    小十再一次黑青著一張臉迎風流淚,她現在不能淚奔而出了,肚子很疼只能窩在羽瑤的床上披著大衣蓋著棉被喝紅糖水烏雞湯。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投胎有什麼好的,固倫公主有什麼好的,太痛苦了,爺不要當女孩兒了,除了有個疼愛爺的額娘沒落得半點好處,就這一個親娘還有一堆人跟爺爭寵,爺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胤俄決定了,等這幾天特殊時期過了以後,一定要出去花天酒地一番,來補償自己身為女子的痛苦。

    而隨後知道小十遭遇如此慘絕人寰之事的眾位祖宗們紛紛默然了,對胤俄出去找平衡的事情不約而同的採取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措施。

    但是,時間是無情的。

    等到胤俄及笄了,宮中的長輩們開始操心小十的婚事,胤俄對此也頗為關注。誰知道康熙爺挑挑揀揀挑了兩年,八旗上下竟是一個願意娶了胤俄回去的都沒有,把一向性子驕傲的胤俄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們不想要爺?爺還不想要你們呢!

    胤俄一貫是個霸道的性子,自己的東西非要獨佔了才行,額駙也一樣,就算她不喜歡的也不准有妾室通房之類的。可這在大清,實在很難實現,所以胤俄就更加不願隨便嫁了。當金髮碧眼的安德烈大公出來追求她的時候,這孩子想起自家額娘曾經說過的西方都絕對是一夫一妻的事情,便試探著詢問了安德烈,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以後,胤俄毫不扭捏的同意出嫁了。

    新婚之夜,胤俄習慣性的使出了自己上輩子推到十福晉的步驟,搶先把安德烈抱住壓倒。可惜胤俄估錯了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和東西方人之間尺寸差距,在後半程被壓倒之後就再也沒翻過身來。而婚後夫妻兩人的日子更是和諧無比,胤俄從小習武體力自是不弱,可安德烈身為白種人的尺寸優勢也是明白著的,於是小十翻身做主的日子少的可憐。

    在京中過了幾年的悠閒日子,胤俄跟隨到訪的葉卡捷琳娜去了沙俄的首都莫斯科。在那裡她接受了東正教的洗禮,正式成為了被西方貴族們承認的莫斯科大公夫人。洗禮後必須由教皇賜名,胤俄搶先挑了「凱撒琳娜」這個名字,她覺得這個名字特霸氣。

    隨後,在莫斯科的五年之中,胤俄如魚得水,憑著自己得自中國傳承了幾千年的內鬥經驗,成功的滲透了小半軍權,而冬宮的青年近衛軍更是讓胤俄收買了大半。

    本來,小十並沒有想到自己能這麼快的登基。畢竟,葉卡捷琳娜在政事和軍事上都是很有作為的君主,得到了沙俄大多數貴族的支持。而朝中的保皇派則如牆頭草一般在保羅和安德烈之間徘徊不定,雖然小十一直致力於將這股勢力收歸己用,可成效不顯。

    誰知正是因為安德烈和胤俄的歸來,保羅和葉卡捷琳娜之間的矛盾更加激化了,保羅見國內支持自己的勢力越來越小,自己登基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加上對葉卡捷琳娜的憤恨和對未來的絕望,這個偏激的孩子鋌而走險在葉卡捷琳娜晚宴時通常要用的酒杯上摸了毒藥,將這位女皇毒死了,並且傻乎乎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接下來,混亂的兩個月後,安德烈登基成為新一任沙皇。

    胤俄見如此神來之筆的神展開,簡直要仰天大笑了,這完全是天意啊!

    於是,小十在經過一個星期的與安德烈的秘密懇談後,安德烈又見守衛皇宮的近衛軍只聽胤俄的話,而朝政上胤俄的發言權比安德烈更為有效。灑脫至極的大公同志一聳肩,歡樂的將皇位送給了小十,並且表示了要做賢內助的決心後,小十成功的完成了一次不流血政變,以東方公主的身份登上了沙俄皇位,稱為凱撒琳娜一世。

    之後,小十就開始實現起自己的夢想來,成功的加入到了爭霸世界的鬥爭中。

    在之後的時間中,沙俄逐步瓜分波蘭,取得黑海出海口,攻打奧斯曼帝國,打敗土耳其伊朗取得高加索地區,插手普奧戰爭,將克裡木半島併入沙俄版圖等等,內政上也毫不含糊,與安德烈一起改革農奴制,振興商業,鼓勵資本主義的發展,引進西歐的先進科技,發展教育,得到了沙俄貴族與平民的共同讚譽,獲得了大帝稱號。

    居記載,凱瑟琳娜大帝一生與安德烈大公相知相伴,並共同執掌了沙俄近半個世紀,為沙俄與大清之間的國家友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番外之寶珠

    身為愛新覺羅家的嫡長女,寶珠從小受到千般寵愛,與弟弟比起來,寶珠明白自己身為格格,只要守禮大方即可,不必擔心未來在政治鬥爭中費盡心思,也沒有那麼多期望與窺視圍繞在身邊。可寶珠並不甘心,她自小雖然是在皇額娘身邊養著的,可是她可是聽著六姑姑的彪悍事情長大的。

    同樣身為深受寵愛的嫡女,和孝公主不僅接受著與阿哥一般的教養,早起讀書習典,下午騎馬練劍,一手鞭子使得聞名於天下。

    在見識了胤俄的英姿與彪悍後,我們的寶珠就暗暗地將胤俄作為了人生目標和榜樣,並下決心向其學習。雖然伊爾根覺羅氏不管在成為皇后前還是入主後宮後,都兢兢業業費盡心思殫精竭慮的想將女兒們和胤俄這個禍害隔離開來,省的女兒們向胤俄這個太過不著調的公主學習,可惜功敗垂成,沒心沒肺的寶珠不僅當上了胤俄的小尾巴,還向胤俄學習了不少東西。

    寶珠性子倔強性格堅韌,完美的繼承了愛新覺羅家偏執的血脈。自從拿了胤俄當做目標後,這丫頭就堅定的開始了邁向彪悍的道路。

    寶珠認為,自己身為嫡長女,必須擔負起長姐如母的責任,教導管理好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對自己的弟弟們妹妹們必須有絕對的權威,這樣才能切實履行自己的責任,不讓皇額娘和皇阿瑪為自己這些孩子們憂心,這樣才是盡到了孝道。

    於是乎,作為寶珠孿生弟弟的綿琦就成為了寶珠的第一個試驗品,每天都被寶珠管的死死的,從頭髮絲到腳底板,寶珠管的極寬極嚴。幸虧綿琦性子醇厚溫和,包容大度,對有著同一張面孔的姐姐稱得上是言聽計從,加上自小在一起長大,就這樣,綿琦被寶珠成功的調,教了出來。綿琦完全的貫徹了聽姐姐的話,跟姐姐走的道路,在後來寶珠調教管理弟弟妹妹們的時候,成為了忠心耿耿的幫手。

    寶珠就此邁出了成為小輩中第一人的堅實的第一步,再後來的弟弟妹妹們寶珠按著各自的性子,分別開始了養成,有些實在不服氣的,寶珠也毫不客氣的進行了鎮壓。加上性子溫柔的綿琦在中間的潤滑劑作用,小阿哥小格格們也都成為了寶珠的跟屁蟲。

    等到小康發現不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寶珠在小一輩中已經建立了無人可比的威嚴。加上羽瑤的寵愛和胤禛的一旁添亂(胤禛為了報復小康將『廉』字扔到他身上,將宮中一半的控制權交給了寶珠),寶珠手中握了宮中小半的實權,著實幹了幾件實事來,比如說放養宮中嬤嬤,清查慶豐司等等,贏得了不少人的稱讚。

    小康歎口氣,瞇著眼想了半天,對自己的孩子們劃拉過來劃拉過去,又將每個人的性子細細思考了一遍,然後決定讓寶珠這孩子磨磨其他孩子們的性子也好,若那些阿哥們連一個女子都爭不過……小康望天,自己就再多生幾個吧。

    後來胤俄隨著葉卡捷琳娜去了沙皇俄國,偶像榜樣不見了,寶珠有些寂寞了。想當初,安德烈娶了胤俄,為了這個來自沙俄的姑父,小姑娘還專門去查了沙俄的地圖,研究了沙俄的歷史。而如今,六姑姑隨著姑父跑到了千里之外,寶珠寂寞之餘也即將迎來最大的挑戰,要栓婚嫁人了。

    寶珠是一點都不想嫁人的。不說這滿朝子弟中沒一個成器的,就說嫁人後被拘在那小小的四房天地中,整日跟些個女子鬥心眼,寶珠想想都覺得暗無天日,這日子根本過不下去。而蒙古那裡,上一輩中已經嫁過去兩個固倫公主十幾個和碩公主,把份位夠的蒙古王公們基本上嫁了個遍,實在是挑不出什麼出彩的了。

    伊爾根覺羅氏也為自己大女兒的婚事操碎了心,蒙古她是絲毫沒看在眼中,滿朝的文武百官外加宗室親王被她篩了遍,挑出了個家事都不錯的,能力也好的,剛想讓小康去指個,羽瑤的懿旨便下來了,直截了當的說寶珠尚且年幼,婚配之事不急。

    當即將皇后氣的臉色發白,後邊又一打聽是寶珠自己求來的這個旨意,伊爾根覺羅氏又氣又急的將寶珠喊了過來,訓斥了一通卻是無法改變女兒的念頭,兩個人僵持了起來。

    小康默默無語的仰頭望天,自家這個女兒越發的讓人刮目相看了,自胤俄遠去沙俄後,寶珠就開始在京中建了圖書館,辦了本名為博物誌的雜誌,聲名遠播。

    京中的子弟們見固倫莊慧公主如此手段,不少人暗中嘀咕,身為一介女流,怎能如此拋頭露面的出來插手男人們的事務,不免心下不喜。

    隨著寶珠和綿琦共同開辦了可免費讀書認字的早教堂(類似小學),寶珠的聲望再次提高了,市井之中提起寶珠來都認為莊慧公主端莊仁慈心懷天下善良可親是觀音菩薩下凡令人敬仰。

    隨著寶珠好名聲的到處傳誦,八旗子弟更無人敢娶寶珠了。畢竟,這樣的媳婦娶回家,那家中可就亂了套了,難不成讓爺管家,媳婦在外管事兒嗎?!

    因此當胤俄在沙俄登基成為女皇的消息傳回到大清之時,寶珠還是沒嫁出去。不過,寶珠也不在乎了,她有了更高的目標,就是像胤俄一樣,成為一國之主,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

    而大清上下則是被胤俄成為了沙俄女皇驚得抖了三抖。隨著海運和商業的蓬勃發展,加上近幾年來一些歐洲國家紛紛在京城江南等地設立了使館,大清的百姓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海外一無所知,起碼歐洲的大國像英法俄,他們還是知道些有關國家的常識的。

    就是因為知道了,所以大清的男人們下巴才掉了一地。和孝公主成為了沙俄女皇,還是掌實權的女皇,雖說沒幹掉她的丈夫安德烈,可卻將他趕下了皇位,沙俄貴族們竟然還紛紛支持和孝公主登基,這老天爺是怎麼了?!

    而後邊胤俄幹的事情像是瓜分波蘭出兵土耳其等等都像是一股旋風將大清老少爺們的傳統思想給刮的七零八落。隨後,有關莊慧公主嫁了個普魯士公爵的事情就顯得有些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

    普魯士是德意志的前身,其皇室霍亨索倫家族極具戰略眼光與政治才能,特別是現在執政的腓烈特二世,雄心勃勃想要將整個歐洲大陸統一成為一個國家,他推崇軍國主義,卻也明白經濟的重要性,對國際政治的細微變化的敏銳程度更是讓人驚歎,而此次求娶大清公主的行動就是在腓烈特大帝的示意下進行的。

    求娶固倫莊慧公主的是腓烈特大帝的侄子腓烈特-威廉,他不遠萬里的來到大清,在充分瞭解了莊慧公主在大清的聲望以及事跡後,這位典型的日耳曼民族的帥哥毫不猶豫的遞上了自己的求婚帖。

    而莊慧在接到胤俄給她的有關普魯士的密函後,堅決果斷的嫁了。然後,帶著裝了滿滿五船的嫁妝跟著威廉去了歐洲。

    羽瑤對自己寵愛的女兒孫女接二連三的嫁給外國人表示出萬分的遺憾,離得太遠了,實在是捨不得啊。而小康更接近於無奈,優秀的女性接連嫁出,這對大清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也沒做出什麼好榜樣來。畢竟,若是優秀的女孩子們都學著公主嫁到了國外……小康和福臨想一想都覺得頭疼。

    大清的孩子基本上可以說都是在內院裡長大的,母親的言傳身教對塑造一個孩子那是起決定性作用的。可惜,大清的男人們總是看不清這一點,儘管小康和福臨對此有所警覺,不過,他們能幹什麼?難道禁止異族通婚嗎,自己家裡都嫁出去了兩個公主了,行不正言不順,自然是不行的。

    於是,提高女性的地位,這個大難題,正式的擺在了小康福臨面前。起碼,先不說別的,別讓大清的男人最後落得沒女子娶就行!

    但是,想著容易,做起來難,且小康他們也實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就在他們一籌莫展,被未來大清到處都是光棍的想像愁得直抓頭皮的時候。歐洲大陸的貴族們迎來了如同海嘯一般的衝擊。

    威廉公爵娶回東方公主的消息長了飛毛腿一般的在歐洲大陸的貴族圈子中傳開了,在知道那美貌的公主身後跟著的五艘大船中裝的都是其嫁妝並且豐厚的讓人瘋狂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讚歎東方的富裕並且瘋狂的詛咒普魯士皇室的走運。

    用法國一位公爵的話來說就是,威廉娶回了整整一個國庫!

    而隨後的俄國現任女皇的賀信與贈禮更讓歐洲大陸的傳統貴族們感到嫉恨,因為普魯士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個盟友,還是那樣一個強有力的助力。

    隨後,讓其他皇室貴族們捶胸撓肺的更為嫉妒的是,這位東方公主能力超群的讓人絕望。如同那位已經在歐洲大陸上成為傳說的統治沙俄同樣來自東方的凱瑟琳娜女皇一樣,這位現在改名為維吉尼亞的公爵夫人天生就如同為政治而生一般,在她嫁過去不到兩個月,普魯士就和沙俄達成了一系列的條約,並且與容克貴族的關係更為融洽。

    於是,整個歐洲大陸開始流傳起了只要娶了個東方女子就能幸運相伴一生的傳言,並且越演越烈。到後來,使得不少歐洲人不遠萬里的跑到大清來,只為一個能娶上個賢惠能幹並且帶著大批嫁妝的姑娘,使得幸運女神能夠永遠的駐紮在他的腦門上。

    大清的姑娘們面對突然多出來的追求者,心中自然思量一番。先不說尺寸的關係,光歐洲婚姻的規定就夠讓她們動心的了。一夫一妻制,雖說可以有情人,但是,那是對男女雙方都適用的,且私生子根本就不記在家譜上,比起大清的一個男人多個女人,到最後家業還不知道能不能落在自己兒子身上的苦逼情況相比,那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儘管背井離鄉這一點讓人為難,不過,兩位公主都能嫁出去了,自己還怕什麼?!

    一時之間,將女兒嫁給西方人的風潮在大清的土地上刮了起來。

    畢竟,西方在大清民間已經不是那蠻荒無禮之地,隨著大清一步步向海洋時代的邁進,民間對西方的瞭解越來越多,特別是在大清跟英國在印度洋的兩場海戰大敗後,大清對西方的認知越發的客觀起來。

    而一前一後兩位公主的出嫁,更是讓民間認識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西方世界。

    因此,父老們面對西方人到處求娶女孩子的情況採取了十分寬容的姿態,一方面那裡的婚姻制度畢竟對自家女兒有利,另一方面西方人帶來的黃金白銀象牙鑽石等聘禮實在是讓人拒絕不了啊。

    於是,小康面對著大批大清女子外流的情況只能苦著個臉默認了,朕實在是無能為力啊!他默默在心中對竟然還樂見其成的大清男丁們咆哮,等你們將來娶不到媳婦了,都別來找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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